第099章路上

不關心，因為他身邊有很多人照顧他，她卻忘了，他要的是她的關心……

……

“你，這是做什麼？”見少君將畫紙丟開，他感受到的不是開心，反是怪異，她的神情她的反應，怎麼也是他猜不透看不明的。

“肚子餓了，剛才入酒棧沒用餐，無法上路。”像變成了無賴，不給東西吃就不走，惹得銀戰一笑，站在她身邊，手出乎自己意識的去勾她的發，將其順到耳後，如果，她總是這樣，該有多好，像一個依賴的女人，而不是。

讓他惱，讓他火、讓他無能為力一直用盡心力去鬥爭的。

可若變成那樣，也不是玉少君了。

“你想吃什麼？”

“隨意，我不挑，抓獵物來烤最不費時，可以試試這個提案。”坐下地，劃了圈，也就選定山頭。

“你這是做什麼？”

“等啊？”問如此白痴的話，“我也算是個重要特別的人質，不能讓我去抓吧？除非你們打算餓死在這裡，當然，如果你未傷我的手，我也是願去試試的。”雙手一攤，現在她這個'傷員'就只能等吃了。

手？ 割破了血管動脈才會留那樣多血，回想，先前看到什麼白色的東西，是割破肌膚後露出的手筋……

不能想，他發現自己不能想，整個手麻了似的，丟下命令看好她，頭也不回的跑開。

靠著樹背喘氣，銀戰緊捏著自己的手腕，看著，怎麼辦？ 傷了她，他竟如此疼痛，想起一次，就感覺拿刀割了他一次，手幾乎都廢了，若是在與人交手時想起，他還握得住刀劍嗎？ 怕是全身發抖，頹廢跪坐於地。

既然不忍，既然裝淡泊如此辛苦，為何還要下手？

痛苦的嘶吼，大樹不停的晃動，一拳拳擊到它腰桿上，帶血的拳頭，直到樹身裂開，他驚覺的回頭，十二騎怎麼會是汝宮謀的對手，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他怎麼能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裡？

跑回去，見她仍坐在原位，他喘氣站著不動，滴噠……滴噠……

鮮紅的血。

順著握拳的五指峰向下。

騎衛隊大驚。 “大王……大王……”只餘倆人看著少君，所有人都跑到銀戰身邊，關心他，為他處理傷處，請罪。

少君睇了一眼，安穩的坐著，好多人，真是幸福，怕是自幼他受到一點傷害，就是有如此多人將他捧在手心，護著愛著，敬著供著。

哦，她想想，也不能算自幼，他的皇權是奪過來的，就是說，他至少也經歷過痛苦的日子，提心吊膽自也不會少。

無防，總有人關心。

身子輕輕的晃，陽光還真暖，瞇起眼眸，銀戰的身影就這樣在她眼縫裡縮小，慢慢消失。

銀戰站著，看著她，如天神一般存在。

悠然的風吹佛她的發，溫柔的撫觸她的肌膚，沙沙作響的風聲如情人細語，如此祥和，她身邊的一切都是，明明同他一樣身處腥風血雨之中，為何她在享受生活，而他如今痛苦不堪？ ！ 不公平！

眼見他受傷，有想移身過來關心他麼？

連身子也沒動。

他身邊有那樣多人，他 ​​沒看見沒注意，他們隨意的擺弄他的手他的傷，得不到她的關心，他要的是她的關心，他身邊有再多人照顧不是她。

她何曾有一天盡過妻子之責？ 她怎麼能責怪他當初對她的處罰？ 一個女人不能讓自己的男人安心，是她的錯！ 一個女人讓自己的男人妒嫉，是她的錯！

婚前失潔，她如何補償他？

呵，好可笑。

仰天大笑，誰來給他答案。

風大作，陰雲湧動，風沙迷人眼，護衛對此焦急。 “大王，要下雨了，要先離開嗎？”

為什麼離開，天就是他，天便是他此刻的心情，他才是真正的天子！

咻的一聲移位，將少君拉起。 “趕路！”

“大王您的命令，那就沒辦法了。”哪怕真的很餓，餓不死人，也無事。

是肚裡的另一個生命在作怪？ 他分吃了她的營養與食物？

駕——駕駕——

胃不舒服！ 好吧，苦笑，忍忍就好。

好大的雨，沒有馬車，衣裳被雨打濕，發濕噠噠的粘在他們面上，衣裳濕粘著肌膚的感覺有些不同，低頭一看，怎麼是紅色的？

是他手背上的傷？ 還是她手腕上的傷？ 細一看，他們的傷處都被雨水泡開了。

好疼……

“前面有破廟，銀戰，裡面可避雨。”

淡觀少君一眼。 “駕——”呃，還真冷，他怎麼了？ 風雨中，少君身子縮了縮，也罷，就當她真小人，身子縮小點，就變做他幫她擋雨。

奸詐小人！ 銀戰頭側向一邊，沒發現，自己在笑。

“到了。”率先下馬，少君手一伸，做出不的姿勢。

“我自己來。”扶著馬鞍，輕靈的跳下去。

冷諷。 “你還真不怕弄死他。”

“不是你說的，如此簡單就會死去的孩子，不要也罷，也保不住。”那樣小心翼翼的生活與她不相交，她沒那般嬌貴的生存過。

衣裳太華麗，打濕了，還是濕噠噠一大團，可惜被她扯破了，到也不能再穿了，騎衛隊生了火，破廟灰很多，身子濕透的他們擦到哪，都是狼狽黑黑的一團。

“大王，奴才生好火，這里幹淨，您先坐，奴才這就去尋食物。”下人難為啊，如此大的雨，什麼都跑得乾淨，還能找到吃的？

哦，山雞野味是沒著落了，少君捧腮一想，還有魚，突來暴雨的天氣，魚浮水，看來是吃魚湯了。

倆個火堆，銀戰一人獨占一個，騎衛隊佔一個，少君位子移呀移，只能移到銀戰那邊，地面可真冷呀，是大理石也，想來這破廟有過輝煌的過去。

衣裳濕噠噠的，少君在裡面拉出一團乾淨白淨的。 “你的刀借我。”清冷的廟裡，她出聲，也就吸引所有的聲音了，騎衛隊耳朵尖尖的豎著，到也沒朝這邊看。

“看什麼看？放心，就算我拿著刀，也不能將你怎樣。”

“你要做什麼？”冷冷的，一時間，他道還真的變了。

“這裡割下來，反正很長，多割點。”

“你倒底想做什麼？”握著刀的手收緊，她就這樣不喜歡這衣裳？

“也許現在看來下雨並不太糟糕，衣裳濕了，水也算乾淨，洗傷口用來不錯。”隨意的話，隨意的樣貌，拿過銀戰手邊的刀，就著他的手使力，將裙角割下來。 自己手腕先前包紮的布扯下來，一點點的清洗傷處，忍著痛，面上的表情很是忍耐，偶爾還會閉上眼，不太敢看。

“恩，這樣看上去好多了，只是……”皺鼻。 “好醜，以後改戴一串玉珠掩住好了。”自言自語，滿意的笑。

“你怕醜？”

“世上沒人不愛美吧？”反問。 沒乾淨的布了，濕布包紮可是會感染惡化的，拿出一根布條在火邊烤乾。

“你也算愛美？”銀戰這話說得很堅難，她今天在故意逗他笑嗎？ 一個得天厚愛的女子，擁有智慧美麗，她是何其之幸。 十數年以男子生份生存，一身長衫的她，不能說愛美吧？

女子身份擢穿後，在他的后宮，也沒見她如何善待自己？ 無任何講究衣食心境。

好，他將其視為她不滿的抗議，不願愉悅他，而後呢？ 而後她有很多機會以無雙姿態傳播於世，怎故，她還是清澈淡泊居多？

“恩？怎麼了，你不認同？”布烤乾了，根本沒看著銀戰的臉說話，將自己的手腕包紮好。 其實，對少君一連串無情的舉動，銀戰很是火大，她，只顧自己！

輕輕一笑。 “不錯，終於弄好了。”滿意的點頭，手嘩啦啦又扯下大片布條，拉過銀戰的手放在自己膝上。

“你做什麼？”吃驚。

“不要亂動，也不要太感動。”重複著剛才對自己過做的事，還與銀戰交談，語態很散漫，這就是她，玉少君，動作很認真。

“誰……誰感動了？誰，誰要你幫忙了？”倔強的說，手卻一動不動，任少君幫他包紮。

“你啊，本公子、本小姐、本夫人、本宮……一個集如此多身份於一身的人幫你包紮，你還不感動？不激動？好好體會，這總機會可不是時時都有的。”身子微微的搖晃，一聲結束，將手移開。 “怎麼樣？弄得不錯？”那般驕傲的人啊，就算是問句，也以肯定的方式問出，容不得人說不。

“你……”看著自己被包紮過的手，銀戰神色複雜。

“添點柴吧，火小了，衣裳要烤乾，否則會凍死在這裡，說變天就變天，不該啊……”今日明明無下雨徵兆。

“過來！”冷硬，銀戰向少君招手，不知想做什麼。

“做什麼？”不甚在意。

“過來！”也不等了，伸手一拉，將少君拉坐在自己膝上，緊緊的固定她的腰。

“你……”

“噓……不要出聲。”頭靠在少君肩上，看著面前的火，倆個人神色相近，均不知在想什麼。

太安靜，少君撿了根木枝挑動火堆，果然，有人跟著就是不一樣，莫非十二騎衛，這種天氣，要人命也難弄到如此多乾柴，呃，好像是劈了些廢舊窗架得來的。 “你這可是想試試坐懷不亂？”

“本王一點也不想。”

……真直接！ 又是一片靜默，直到有人捉回幾條活蹦亂跳的魚，果然，她就說，這種天氣只有魚吃。

魚經過處理，少君說各烤各的，大家不出聲，她弄出倆只，一隻中等，一隻特大，本來麻，那最大的魚，自然是給大王吃的，可她拿過去後，大的留給自己，隨意拿中的那隻給銀戰。

做了這樣沒天良的事，她還回頭問：“你們看什麼？”說完迴轉身，顧不得銀戰發黑的面，自個烤起來。

她，什麼時候，開始會做這樣的事了？ 銀戰一陣頭痛。

“等我的魚烤好了，分一半你吃，要不要？”

高傲的將頭移到一邊。 “你吃剩的？本王才不要！”

“不對，是你先吃，我後吃。”搖頭，笑得很奸詐，銀戰感覺一陣冷，不信她這麼好，她烤了他先吃，她吃他的口水？ 疑惑。

後來事實證明，少君沒說假話，就是有這麼好。

魚烤好，她用刀在表層四周完全削了一個整圈，將外面的全給銀戰。 “吃啊，沒毒，除非你的屬下在外面有偷偷下毒。”一句玩笑話，惹得大夥跪下一片。

“奴才不敢！奴才願以身試毒。”

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銀戰手一揮，讓人退下，自個吃起來，其實味道也不差，只是吃了有些幹，她為什麼突然做這樣的事呢？

銀戰百思不得其解時，少君一邊吃一邊說：“看到沒有？裡面的魚肉很嫩吧？”的確，嫩得幾乎出水，冒著熱氣。

“當然，外面脆，也很好吃，是不是？”當然，銀戰不會去點頭，只是聽她接著說下去。

“如果這裡有鍋子，可以煮魚湯，我就不會將外面一層給你吃了，所以你先前根本不用擔心我下毒。”小君搖頭，似銀戰以小人之心妒她君子之腹，可銀戰哪有啊。

“烤魚的外層吃了很渴，火烤煙薰的東西傷身對胃不好，對孩子也不好，烤好的魚，外層不能吃是必定的，所以不能選小魚。”這就是她之前選最大的原因，“與其剝去外層丟掉，不如送給你，給你魚吃的原因就是如此簡單，所以……”根本不用太過在意迷惑這件事。

變成氣球，少君還不停的說打氣，男人幾乎就爆破。 “你……”

“相信今晚雨停了，明天上路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終於，少君有憂患意識，她眼瞄到大家都低著頭，甚至一付恨不得將自己埋到地底的模樣，能讓那些人如此害怕，自然只有他們的大王。

僵硬的轉回頭，乾笑，訕笑，摸摸鼻尖搖搖手。 “息……怒……”啊，不要……為什麼掐她？ 眼底有抹光，暗下嘆氣，好了，這樣就不會那般曖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