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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佛陀九宮

楚珣在掩體之後隱蔽,揣摩談判進程。他心思敏銳,瞬間就明晰了眼前情形,那個被斬掉手掌的男孩,一定是替「韓天」竊取情報的馬仔……

行動隊隊長通傳命令:「別衝動,別過去!我們絕不用你做交換。」

霍傳武回道:「我不能看那孩子死。」

隊長鎮定地命令:「宋潘畢竟是匪幫手下,能救我們肯定救……不值得做出犧牲。」

霍傳武漠然道:「我也不值得他為了我,就這麼死。」

楚珣從掩體後給隊長打手勢,用唇語說:讓我跟那麻煩的娘們兒談談,對付女人,二爺比你們這些傻大兵有經驗。

楚珣細亮的小眼皮一翻,對霍傳武一努嘴:「是你那忠心耿耿的小相好吧?」

霍傳武面色一窘:「……」

隊長挑眉:「……」

楚珣在外人面前一貫善於掩飾真實心境。他笑得渾不正經,露出白牙:「放心,二爺幫你救你的小心肝兒——」

霍傳武的直接上峰、以及這幫特種兵隊員,並不清楚小霍同志與楚公子之間的干係,不知道這位華商打扮的公子哥從哪個貓耳洞冒出來的,完全摸不著頭腦。

提薩拉深知韓天槍法頂尖、近戰以一敵八難有對手。女人從牆後伸出一桿旗子,遙遙指向庭院一面高牆,喊道:「老娘跟你賭那一面佛陀九宮圖!」

原來,這座石築別墅庭院內有一面影壁,牆內與地下暗藏機關,有一套聯動裝置。

影壁上鑲嵌九幅佛教風格壁畫磚,呈現太陽花瓣放射狀排列,每塊方型磚石繪有精美佛陀經文故事。女匪操縱房中機關,除了第一塊磚,其餘八塊壁畫全部隱入牆內,一面牆空出八處凹痕。

提拉薩得意道:「韓天,你有本事將這八塊磚重新推回原位,將佛陀圖排列完整,我就放了那小叛徒和那些孩子……你若輸了,我要你的頭皮。」

霍傳武暗暗愣住,眯眼盯著那面凹凸不平的牆,還真沒見過……

別人都愣神,只有楚珣立刻看明白影壁的蹊蹺。提薩拉果然是十足的賭徒,酷好賭術,臨死不忘過一把賭癮。這牆的裝置好比賭場裡的老虎機,一拉桿拽下去,老虎機屏幕上嘩啦啦轉出一串隨機數字,勝負由天。提薩拉賭的就是這個,這牆上的機關,連接八根撬磚拉桿,然而壁畫磚順序打亂,動錯哪根桿,九宮圖都擺不對。

事實上,以往還從來沒人能猜中全部隱藏壁畫的位置,將九塊壁磚完整拼成一面牆畫,從來沒有。這難度基本等同於猜中樂透大獎,除非有菩薩保佑、神的運氣,因此提薩拉敢下這個局。

提薩拉倘是讓韓天舉槍射房樑上鑲嵌的只有四分之一鋼鏰大小的珍珠,韓天定能彈無虛發,然而女人劍走偏鋒,出個刁鑽難題,料到韓天並不精通賭彩。

霍傳武目光凝重,楚珣看得出來,血泊中那男孩對傳武意義重大,即便身處敵我兩個陣營,男孩恐怕永遠無從知曉他「天兒哥」的真實身份,就為這三年的義氣、魔幫匪窟中一次次化險為夷救命的情誼……二武這些年臥底生涯怎麼熬過來的,楚珣不敢想,只可惜陪在二武身邊與他出生入死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

楚珣伸手按住傳武的手背:你放心,信我。

傳武怔了一下,楚珣目光柔和又強大,無比自信,有穩定人心的力量……

楚珣正要隨傳武繞道爬出掩體,身後林俊一把拉住他,神情嚴肅:「楚總,太危險,你不能魯莽。」

楚珣主意堅定:「我去救那幾個孩子,這也是任務。」

林俊眼神焦躁:「可這不是我們的任務,小珣……」

林俊的意思很明確,楚公子你不應因小失大,你越界多管閒事將自己暴露於危險境地之下,這是違反紀律!楚珣愣了一下,沒猶豫,解下裝有機密情報的腰包甩給林俊,「這個由你保存,務必送到。」

二武是為他們取情報,連累了那男孩,就為兄弟情誼,江湖義氣,楚公子不能袖手旁觀。

林俊眼底晃過一絲難言的情緒:「你……唉……」

林俊默默地跟上。

三人匍匐到視野清晰的位置,過去之前楚珣特意在後方解褲鏈又清了清身體負擔,果然二爺你媽的水喝太多了。

楚珣緩緩摘下礙事的眼鏡。他慣常戴在臉上的那副金絲鏡,其實是遠視矯正鏡片。以正常人視力表的標尺衡量,他雙眼在「狀態中」的視力瞬間可以達到4.5,他完全不需要眼鏡,純粹就是為營造楚二少風流瀟灑文質彬彬氣質的裝飾物。

楚珣脆聲跟對面的提薩拉喊話:「拉姐,你這是欺負韓天那個傻大兵,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他連撲克牌都他媽不會打,上了賭桌就是個瞎!這局我陪您玩兒。」

霍傳武抿著嘴斜眼瞄這個滿嘴胡咧咧的……

提薩拉冷笑:「怎麼著?你罩著韓天,還罩到底了?」

楚珣反將一軍:「拉姐您在牌桌上,從來就沒贏過我,咋著,您怕我啦?不敢跟我賭?」

提薩拉怒道:「誰怕你?!」

楚珣道:「賭桌講究個賭品,碰的就是運氣,我若贏了你別反悔,立刻釋放宋潘和所有人質。」

提薩拉發狠道:「好……你要輸了,你自個兒親手把韓天的頭皮剝下來!」

一場生死之局,楚珣兩手平直地伸出去,雙眼緩緩眯到最細,捲曲的睫毛間隙裡閃爍神秘流動的光澤,眼角如絲……壁畫磚隱在厚厚一堵岩石影壁中,層層疊疊互相壓摞著,楚珣額頭上漸漸洇出一層汗,十根手指隨著他的狀態起伏而抖動,在地上劃出一道道不規則的指痕。

他身邊兩個男人,是在場唯一知曉他身家底細的兩個人。

林俊緊咬下唇,擔憂地看著。傳武架著長槍,擺好狙擊姿勢,眼角顧及著楚珣……

楚珣揣摩計算很久,不僅要透視牆內壁畫隱匿的位置,還要計算可操縱的連動搭桿。旁人眼中一場碰運氣的老虎機賭局,在他這裡,要做成萬無一失,必然耗費心機。

楚珣抬手微微一指:「左下角第二個機關,應該能推出右上角第二幅圖。」

霍傳武:「你確定?」

就這一句「你確定」,楚珣不得不全心投入地重新透徹描畫了一遍,下巴上滴出汗,點頭:「確定。」

拉桿猛然拽動,第二幅壁畫磚從牆內浮出,不偏不倚嚴絲合縫,卡入太陽花瓣右上方位置,緊隨「佛陀降生圖」之後,是一幅「釋迦削髮圖」。

每推出一塊磚,牆內隱圖全部打亂順序,又要重新一步步搜索、琢磨。

楚珣人中位置綴滿汗滴,眼睫毛上掛了一圈珍珠,眼前水霧淋漓,全身的水彷彿從皮膚裡洇出來,水分急劇蒸發,喉頭乾渴如同火燒。

「砰」,「砰」,兩聲悶響。

「白猿獻果圖」。

「驅逐魔女圖」。

楚珣渾身痙攣,疲累交加。林俊心疼得一把攥上楚珣一隻手。

霍傳武默默望著,伸手到楚珣後腰上,輕輕撫了一把……

也幸虧這局是由楚公子應戰,霍傳武和林俊以及身後這群身經百戰的特種兵們,別說透視機關了,不懂行的人連佛陀九宮圖是怎麼一回事都不知曉。楚珣是專業密工,職業需要,通曉多種語言文化,也讀過佛經故事,讀書一目十行、過目成誦。

提薩拉是從楚珣成功推斷出第五幅磚位置時,開始起疑,根本不可能,這姓楚的少爺,怎麼做到的?

機關埋在牆裡,從外面看不見,楚公子從未到過此地,這人難道「作弊」……可他用什麼手段作弊?

楚珣再次凝神靜氣,搜索第六塊方磚,渾身肌肉繃到最緊張凝滯狀態,冷不丁一記空包顏色彈射向他面前的牆壁,「啪」一聲炸開一片血紅!對方又從牆頭扔下一掛鞭炮,鞭炮如同顫動活物,二百五十響,在地上噼啪攢動……

林俊低聲罵了一句:「操蛋!」

楚珣眼神和氣息紊亂,牆內圖案在他瞳膜上模糊變幻,手指的方向就開始不太確定,心思猶豫:「大概是……最右面。」

操縱桿一拉,壁畫沒浮上來。

牆內突然射出一隻箭。宋潘這時被吊在影壁對面一堵牆上,那隻箭不偏不倚射向第六幅磚對應的指針方向,釘進這男孩右手臂位置,穿了個透。

男孩聲嘶力竭痛叫,身體扭曲。

楚珣吃驚:「怎麼會……這樣……」

霍傳武痛楚地叫了一聲:「啊——」

卻原來,這個巧妙的機關是黑幫震懾處罰死刑犯的裝置。美豔絕倫的太陽花,每一處花瓣位置都能射出利箭,行刑之人隨意拉桿,受刑之人面對可能從不同位置射出的暗器嚇得肝膽俱裂屎尿橫流,可能是手臂,可能是腳,可能射向腰,也可能一箭襲來直接穿透喉管斃命!這根本就是一局「俄羅斯輪盤賭」,左輪手槍彈槽裡六發子彈,你永遠不知道轉到哪一處子彈就會射出。

楚珣自責地喃喃道:「我弄錯了嗎?我……對不起啊……」

霍傳武下意識地,一把從後面抱過楚珣,手掌安慰似的拍撫。懷裡的人身軀是軟的,像一灘水。楚珣口裡焦渴,卻又不敢喝水,體內過多水分會削弱他視網膜與指紋的敏銳度,大量失水反而令他六感達到最靈敏狀態。

楚珣臉上掛著汗,面孔肅然冷靜,讓身邊人傳話給提薩拉,「拉姐,記著賭局的承諾,今天別輸不起,別賴賬。」

他在極度緊張狀態下爆發,頭頂肩頭彷彿飄蕩著炙熱的焰,一雙溫潤細長的眼在陰影中綻放奇異的光,像佛的光環籠罩頭頂,眼前一片霧氣,霧靄中浮現佛陀的指引。他抬起手指……

「樹下悟道」。

「初轉法論」。

一枚又一枚壁畫磚從牆內浮出,一幅精美而宏大的牆畫完完整整呈現在所有人眼前,氣勢恢宏,震撼人心。佛陀九宮圖描繪了釋迦佛祖一生緣起緣滅,樹下參禪悟道,終得修成正果,體會人間生老病死,度化凡間無數。溫潤博大的佛光驅逐妖魔鬼怪,普照凡塵……

楚珣唇間浮動笑容,修長的手指指尖一動,點動最後一塊浮磚。

頂端正中這塊磚如果弄錯,一支利箭將射穿無辜男孩的眉心。

啪——

所有人心頭捏緊,不敢看。

影牆上一幅人生長卷,如詩如畫,最後一塊磚浮出,扣合,是為釋迦佛祖「娑羅樹下涅槃」。

九宮拼圖完整,機關打開,牆上的男孩墜落到地上,傷痕纍纍。

提薩拉仰天長嘆,天不待我……

這女人雖心黑手狠,蛇蠍心腸,然而平生十分好賭,賭品賭運皆佳。官場亦或黑道中人,都極為迷信,賭運即人運、命數,今日竟然被人破了佛陀九宮,命中該遭此劫難,難不成是佛祖顯了意願……

埋伏的突擊手狙擊手全部待命,千鈞一髮,匪徒團夥形神崩潰,只待束手就擒。女匪身旁,暗藏在牆洞後面陰影中還有一個沉默冷傲的修羅一般的身影。只有這個人,不信佛祖,不鳥鬼神,不敬畏天地,不相信命運。

楚珣在極度疲累下幾乎虛脫,癱軟,霍傳武與林俊同時發現牆後有狙擊鏡反光,槍口竟然瞄準楚珣!

林俊吼道:「當心!!!」

二人同時飛身迎上,只在毫釐之間,林俊從身後抱摔撲倒楚珣將人壓在身下護住頭胸部,霍傳武側身頂開楚珣同時瞄準與暗處的殺手對射!

噗。

血噴射出來。

楚珣被摁在地,眼前一片血色,驚懼地叫了一聲:「二武?」

沒有回答。

「二武……」

「啊!!!!!!!!!」

兩名高手對槍,就是想以命換命,誰都不甘心放過對方,雙雙射中,血肉橫飛。

霍傳武被子彈瞬間強大的衝擊力撞得在地上搓了兩米,血從一側肩頭湧出,眼眶猩紅,另一隻手仍然頑強地掏出備用槍連續點射,槍子兒在遠處石牆上剜出一片飛灰。

輝子渾身是血,收槍閃身撤退,扭過頭甩給霍傳武一記填滿仇恨的寒冷目光。

隊員從四面包抄合圍,狙擊手三秒鐘內狙殺對方數人,掩殺合圍解救人質。有人將男孩宋潘從濃煙中拖回。火焰衝天,佛陀壁畫在槍火硝煙中傲然挺立……

戰鬥掛綵的幾名隊員被抬上直升機,直接越過邊境送至部隊醫院。

林俊背著渾身冷汗淋漓的楚珣,把人丟在車後座,在幾名隊員護送下離開險境。

楚珣仰躺在後座上,呼吸凌亂,胸口潮紅,眼底濕潤,在電話裡說:「賀叔叔,您瞞我。」

賀誠應道:「小珣?」

楚珣顫抖地說:「您瞞我十四年,不告訴我。您真讓我失望。」

賀誠立刻就明白了:「你見著內誰了……」

楚珣毫不客氣地質問:「是西南軍區的特種大隊,還是哪個部隊?賀叔叔,我要求以總參名義下命令,讓他們把這次的傷員直接轉到北京醫治,我要看著他,不能讓他跑了,就現在。」

林俊從後視鏡裡看著,默不作聲。

當時在場所有中方人員,行動最高指揮官是一名中校,楚珣是在場人員裡軍銜職位最高的一個,但他不能對友軍透露身份,只能拐個彎兒來挑戰賀部長的容忍力,要求賀誠替他下命令。

賀誠緩緩解釋道:「小珣,這不合規矩,他們部隊當地……」

楚珣口氣固執,毫不妥協:「我提請求!您找人下個命令過來。」

賀誠:「……唉,你這渾孩子啊。」

楚珣掛斷電話,望著車窗外彷彿能將歲月時光吞噬的參天密林。十多年了,曾經放開過一次。這次,絕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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