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7章 吵架

　上午就在戴寒玉緊盯中過去了，誰也沒出去成，下午，戴寒玉還是緊張了一陣，不過林翎看著像是死心了，今天不出去的樣子，看著快到申時了，才慢慢的松口氣。

　可惜，這口氣松早了點，申時一刻，婆子進來稟報：“門口來了頂轎子，說是威遠將軍夫人求見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命人到前院迎接去了”

　戴寒玉現在是斷定了，今天她們有事

　越這樣越不能叫她們見面這些婦人，走來走去的這樣光明正大，現在是沒什麼，等到秋後算賬的時候，這些都是把柄

　她立刻道：“馬上去把門關好叫所有人去守著前院把大少夫人的婆子丫鬟全趕回去叫門房出去回，就說國喪期間，不宜互訪，等國喪過了，必定登門告罪”

　婆子急忙的去了，戴寒玉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自己又帶著人到前院來，果然，林翎怒氣沖沖的過來了，瞪著她道：“不叫出門也就算了，連將軍夫人上門來了，你都要拒之門外？你到底算什麼？懂不懂規矩？明不明白這裡面的嚴重程度？”

　戴寒玉就笑著道：“妹妹只是知道，國孝期間走來走去，即顯眼又無禮”

　“無禮至極的人就是你立刻把門打開”

　“姐姐說的妹妹不能聽這三天國孝過了，姐姐要去哪去哪，想見誰見誰當然，要是宮裡貴妃有諭令，妹妹絕不敢阻攔，但是現在，就是不行”

　“將軍夫人乃是三品的誥命你攔著她，就是得罪了將軍你承擔的起嗎？請罪？你以為請罪就沒事了？你腦袋都不保”

　“既然有誥命在身，更應該知道，現如今不是大搖大擺四處串門子聊家常的時候姐姐和將軍夫人有什麼重要的家常，非得現在聊不可？”

　林翎氣得臉鐵青，左右看看，似乎是衡量一下雙方實力，看看真的打起來的話有沒有必勝的把握，戴寒玉也不怕，現在她可不是前一陣了當家的時候，夫人給的對牌，不是只能調些銀子、東西而已，最重要的，是府裡的人都看這對牌行事

　林翎也很明白，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後悔，辦大事之前，應該先把府裡擺平

　門口的那位大概是等急了，也不耐煩了，門房悄悄的過來，跟婆子說，那個將軍夫人的轎子走了，婆子又來對戴寒玉回，戴寒玉就道：“姐姐，將軍夫人已經走了，過了這幾天，妹妹上門給你賠不是請你回去吧。”

　林翎怒瞪了她半天，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回去了。

　戴寒玉現在是不敢松口氣了，自己在前院盯緊了，一直到老爺、夫人回來，才累的腰酸背疼的回自己的院子。今天一天，她真的就像是打了一仗似地。

　藍汝曜回來之後，詢問家裡的情況，他現在也擔心家裡有什麼事，戴寒玉想了想，還是把林翎要出去，還有將軍夫人要進來，而自己全給攔住了的事跟他說了，藍汝曜反應很奇怪，竟然的大吃一驚，急急忙忙跑到前院去了，過了良久才回來，說老爺已經知道了，誇你這件事辦得好

　轉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一大早的藍汝曜自己先起身梳洗，戴寒玉不知道是不是累著了，一直到了他要出門的時候才醒來，看到他已經收拾妥當急忙的起身，藍汝曜就笑著道：“我去前院和父親、母親一起吃了，你要是累就再睡會兒吧。”

　戴寒玉啞然一笑：“你們在外面一整天的都不累，我成天呆在家裡累什麼呀……”

　藍汝曜坐過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看著都瘦了一圈啦，怎麼還不累。”

　“你也太誇張了……”戴寒玉小聲嗔怪了一聲，輕輕推他：“你快走吧……”

　藍汝曜點點頭，卻趁她不備，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被戴寒玉‘哎呀’一聲推開，才笑著走了。

　戴寒玉在身後喃喃道：“我都沒刷牙洗臉……”

　藍汝曜心情很好的來到前院，看到一個人站在院中，心又沉了，是林翎。她……來這麼早在這裡做什麼？

　林翎見到他來了，先笑著道：“父親和母親剛剛還問到你呢，說是馬上的要走了……”

　她現在對他的態度也有所轉變。

　藍汝曜點點頭，也笑著道：“翎兒姐這是……也要進宮？”

　“嗯，宜貴妃派人來叫了……”

　藍汝曜點了點頭，看著老爺和夫人走出來，看他們的樣子，林翎已經是跟他們稟報過了，夫人舒了口氣道：“走吧。”

　眾人默默的走到府門口，上了車，藍汝曜這幾天都是自己做車的，他的車也挺好了等著，他猶豫了一下，又揮手叫自己的車回去，轉而上了林翎的車。

　林翎見他上來，驚異了一下，挑了挑眉。藍汝曜笑著道：“慧雲，你下去走著吧。”

　車上的慧雲答應一聲，就下去了。

　林翎抿著嘴，臉上依然還是那種淡然矜持的表情，不過，藍汝曜能感覺到，她態度比以前溫和多了，眼神也一直看著自己，不在那樣冷淡的連看都懶得看的樣子。

　藍汝曜輕微的咳嗽一聲，在她這樣的目光下，略微的有些不自在，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湧上來，他倒是寧願林翎依然用以前那樣的態度，最起碼不會叫他心裡這樣的別扭。

　“翎兒姐，國舅爺說的事情，你……這些事你們認真考慮了沒有？朝中的情形多麼明顯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全是皇後所誕，太子又是品德高厚之人，大臣們誰能真的贊同你們？國舅爺那天說的那些人，都是些老奸巨猾的人物，你們真的要是出手，他們沒准就縮回去了……何況，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鬧不好全家全族都要受到牽連”

　林翎想了想，才笑了笑道：“父親和相公都誤會了，我們……並沒有提及太子的事半句太子高厚，任誰都知道五皇子絕沒有覬覦太子之位的一丁點想法。宜貴妃深受皇上寵愛，在後、宮也是有才有德有威儀，皇後已崩，後位空懸，皇上怎麼樣也要找個皇後統領後、宮，在我看來，宜貴妃是當仁不讓的人選。你說的那些朝臣，也是贊同宜貴妃成為新的皇後。”

　藍汝曜道：“就算是你認為宜貴妃合適，但是此刻皇後剛剛崩逝，你們就如此亟不可待的四處活動，叫皇上知道了……”

　“新皇登基還是在老皇帝大殮之前呢現在不快點……後、宮的那些難道都是吃閒飯的？”林翎聲音有點高，頓了頓，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又道：“其實後位在宜貴妃這裡，對咱們家只有好處沒有一丁點的壞處汝曜，你的爵位到時候失而復得那是易如反掌，咱們家也能永保富貴父親一心想的，不就是保住老侯爺留下的這份榮耀嗎？你還是要勸勸……”

　藍汝曜道：“國舅爺和宜貴妃非要這樣，跟我們也沒什麼關系，只是，你是侯爺府的大媳婦，你這樣四處活動，拉攏朝臣，勢必連累侯府……”

　林翎冷笑一聲，終於沉下臉：“你害怕的就是被連累？”語氣極為的不屑。

　藍汝曜正色道：“不錯我就是怕被連累”

　“你就是這樣沒出……”林翎忍住了後半句。

　“沒出息？”藍汝曜自己說出來，也有點火了：“在你們這些辦大事的人眼裡，確實我是沒出息不過，你現在是侯府的人，我希望你能自律你辦什麼大事我不管，可是要連累我們家，連累父母，我就不能答應”

　“你怎麼光想著受連累？怎麼不想想，宜貴妃要是成了皇後，你們家多麼榮耀”

　“宜貴妃成不成皇後，我們都沒什麼榮不榮耀的”

　“你”

　“不錯，我一點都不看重這個”藍汝曜道。

　“你這樣能有什麼出息？成天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還拿你當回事？你今後在朝裡怎麼立足”

　藍汝曜冷笑：“你為的什麼這樣上心？就是為了我今後能在朝廷立足？你真真的也是枉生了女身你要是個男子，恐怕真的還要干番大事咧”

　“你說對了我就恨我自己是個女人，不得不借助你偏偏我瞎了眼，選了你這個沒出息的人”林翎也豁出去怒道：“你就和那個鄉下媒婆是一路人守著她你就過一輩子吧”

　“你也說對了我就想守著她過一輩子絕不受你操縱”藍汝曜道：“我勸你也安分些若是在干出什麼危及侯府的事，別怪我……”

　林翎冷笑：“別怪你什麼？你難道還想休了我？”

　“怎麼？你想不到？你覺著我離不開你？”

　林翎怒瞪著他半天，怒氣沖沖的將臉轉了過去，呼呼的直喘粗氣。

　藍汝曜也很生氣，將臉轉開看向車窗外。

　過了半響，林翎才冷聲道：“你現在真的是被那個媒婆子改了不少……”

　“翎兒姐”藍汝曜厲聲打斷道：“今後在我面前，麻煩你尊重一下寒玉就算是在名份上她比你小，但是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林翎被他突然的厲聲驚了一下，接著就大怒了，尖著聲音拔高了數倍：“我為什麼要尊重她？她可曾尊重過我半點？進門不給我磕頭敬茶，也不來給我請安娶了她進門，你就完全變了在我這裡呆過幾天？”

　“這個你都算在了寒玉身上？”藍汝曜咽下口氣，聲音緩和一點：“我為什麼不去你那邊，難道你不清楚？”

　“我……你”

　“不錯，你心裡很清楚……我不想說那些事了，但是我也不可能在去你那裡……我一想起我姐姐，我心裡就……算了，這些不說了，你別把什麼事都往寒玉身上算，我和你之間的事咱們都清楚，沒她的時候，已經沒感情了，我早就死了那份心了。”

　藍汝曜頓了頓道：“而且，你現在不忿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愛我，而是覺著面子上過不去罷了。她來了我就不去你那裡，你覺著你沒面子了。翎兒姐，你就是為了面子，那麼不愛我卻還要嫁給我，委身於我就覺著我欠你的太多，想把我攥在手裡……”

　林翎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後來不是已經……已經跟你認了錯，願意跟你……”

　藍汝曜打斷她：“晚了那時候已經晚了要是我還不知道姐姐的事，也許……肯定能跟你和好如初……可是我已經知道姐姐的事你叫我怎麼能和一個想方設法害姐姐終身的人一起過日子？”

　“……你就是因為有了戴寒玉你實際就是喜新厭舊這些都是你找的借口”

　藍汝曜微微笑了笑，看著車窗邊想邊道：“我也琢磨了許久，自己是不是喜新厭舊……翎兒姐，我有些話說出來可能傷人了……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感情只是一種迷戀，小時候就驚為天人，因此癡迷……可是自從見了寒玉，她那個精靈古怪的性子就把我吸引了，甚至在還沒有娶你之前……我就愛上她了。娶了你，我也曾經自認為幸福過一陣子，但是……心裡一直有她，想著她……和你越不和睦，就越想她……”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我把終身都托付給了你！”

　藍汝曜輕輕的搖著頭：“翎兒姐，你怎麼還能這樣質問我？你……我在你的眼裡到底算什麼？你對我可曾有過半點的尊重？你……把我想象成別人，拿夫妻間的事要挾我……我怎麼還能對你一如既往？”

　藍汝曜舒口氣，轉開頭，這些事，在他心中憋了很久，叫他難堪又無地自容，是他萬萬不願意承認更不願意提及的。但是現在能在林翎面前還算平靜的說出來，他心中也終於放下了。

　兩人再也沒說話，林翎依然的含著怒氣，但是也帶著羞愧和難堪。藍汝曜卻平靜很多了，望著車窗外發呆。

　到了宮門口，就分開了，藍汝曜和父母一起依然是去皇後殿，林翎就自己進了宜貴妃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