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3章 自己打算

　從外面進來個人，慧雲抬頭去看時，是林翎的乳母齊氏。齊氏笑著對林翎道：“大少夫人，這就領走麼？”

　林翎點點頭：“走吧……慧雲，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我這裡也有些東西要給你呢。”

　慧雲點點頭，再次說了句：“多謝大少夫人。”就站起來去了自己的屋子。一進屋子，就拿出來一個早已經收拾好的包裹，打開看了看，又確認了一遍。然後就將自己在外面的衣服什麼的簡單收拾了一下，將小包裹裹進衣裳裡面，包了個大一點的包裹，背著出來。

　齊氏站在屋門口等著她，慧雲進去再次的給林翎磕了個頭，輕聲道：“大少夫人，慧雲要走了，您多保重，慧雲感激您這麼多年的照顧。今後有什麼事情慧雲能效勞的，您盡管吩咐。”

　林翎心中還算是受用，慧雲果然的比慧月要聰明的多她點點頭，笑著遞過來一小包錢袋：“這個是我的一些體己錢，還有些首飾，你知道，我也沒什麼積蓄，你也別嫌少。”

　慧雲立刻就推卻：“大少夫人您留著吧這個大宅門丫鬟婆子那麼多，過年過節的哪一樣不要錢吶奴婢平常在您這裡領過不少賞了，怎麼還能再拿”

　“沒關系，拿著吧。咱們主僕一場，也是緣分。”

　慧雲就不在推卻了，雙手接過來，道了謝，然後磕了頭站起來，就出來了。跟著齊氏一直出了府門，慧雲看到前面停了個小馬車，看了看齊氏，就先上去了，齊氏後面也上去了。

　一上車，慧雲就笑著問道：“齊媽媽，怎麼還把您老人家驚動了？”

　齊氏也笑了，道：“我現在還有什麼用吶，就管管這個丫鬟進府出府的事了。”

　“原來您回去就管這個了？國舅爺……沒叫您回去養老呀？”

　齊氏很清楚她的意思，笑了笑說道：“這也是主子的恩典，咱們是奴婢，主子叫干什麼就干什麼，沒錯的”

　慧雲點點頭：“是呢……大少夫人把我給了誰家了？”她口氣很平靜，甚至語氣都有些輕快。

　齊氏想了一下，笑著道：“大少夫人的表侄子，定遠府的那個。”

　慧雲雖然有准備，還是怔了怔，才勉強笑了一下：“是那個給國舅爺家看豬場的那個？”

　齊氏笑著拍了她一下：“什麼豬場……裡面還養著其他好多東西呢牛呀、羊呀的什麼沒有？過年過節的，就指著他們才行呢那個表侄少爺，現在可有錢的很呢……”

　“還少爺……”慧雲嗤笑了一聲：“快四十了吧？”

　齊氏咳嗽一聲，不在說話了。

　慧雲頓了頓，當著齊氏的面將林翎給的錢袋子打開看了看，齊氏忍不住也看了看，慧雲也不躲藏，甚至還把手絹鋪在車上倒出來看，裡面有兩個銀果子，其他就是一些首飾，慧雲挑出一顆銀果子顛了顛笑道：“這一顆也就三兩多吧。”她再次的看了看攤開的東西，笑著抬頭看齊氏：“齊媽媽，這些東西，夠買三個丫鬟嗎？”

　齊氏看了看，嘟囔了一句：“五個都買著了……”

　“一個三兩，這些能有十五兩？咳咳，說起來，咱們這位主子對咱們還真的算不錯了……是嗎，齊媽媽，您也是她的乳母，應該也得過不少好處吧？”

　齊氏瞥了一眼地上攤的東西，沒有說話。

　“齊媽媽，您要是賣了我，能掙到這十五兩嗎？”慧雲突然的語出驚人。

　齊氏果然臉色微變，低聲斥道：“你胡說什麼呀”

　慧雲就把那攤在地上的手絹往她跟前推了推，臉色也嚴肅起來，輕聲道：“齊媽媽，這些能換我的賣身契嗎？”

　齊氏臉色大變的看著她：“你這個丫頭胡說什麼我哪有本事賣你……”

　“現在沒人知道，侄少爺那邊隔著千山萬水，也沒人認得慧雲是個什麼樣的人，齊媽媽，拿著這個錢再買一個農村的丫鬟，把她當成我給侄少爺送過去，剩下的您留著，算是慧雲的一點心意”

　慧雲看到齊媽媽吃驚的正要嚴詞拒絕，立刻搶著道：“齊媽媽現在在國舅爺那邊能得著什麼？一個領著丫頭進府出府的婆子，就算是外門上的那些婆子都不如我之前也曾經聽她們嚼過舌頭，一個月的月錢大約是十文錢就這主子們還成天的懷疑是不是在裡面倒騰人口了”

　齊氏想說的話被堵了回去，可能也是說中了心事，她沒有在說一句話。

　“況且，現在國舅爺還在大牢裡面關著呢這國舅府什麼時候倒了都不知道那時候，樹倒猢猻散，齊媽媽能落得什麼好處？空著手回家能看著媳婦的好臉？不如趁著現在干著這個營生，掙兩個養老錢”慧雲誠懇至極的對她說著：“齊媽媽，您也算是救我一救，今後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走到那裡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齊氏嫌她也說的動了心，但是還是有些猶豫：“你這個丫頭自己能到哪裡去？怎麼就這麼大的膽子？”

　慧雲道：“不是我膽子大，實在是要由著大少夫人安排，那就沒活路了我……也是想回家，幾年前的時候家裡給安排了一門親事，但是因為那時候大少夫人不放人，也就沒回去……那時候，還想著能給姑爺做個妾呢……”慧雲為了叫齊氏能答應，什麼都說了，貼心無比：“您放心，國舅爺那時候把我父親留在臨沂府那邊了，我要是回去，怎麼也傳不到這邊誰的耳朵裡”

　“臨沂府”齊氏睜大了眼睛：“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麼回去呀？”

　“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回去的車，是給這邊送驢膠什麼的，我跟著那些車就行了。”

　齊氏猶豫的皺著眉頭，她有些動搖，但是卻更有點擔心，這件事要是一旦的敗露，那主子把自己往衙門一送，這輩子就算是交代了

　慧雲想了想，從手腕子上抹下來一只碧綠的鐲子，塞了過去：“齊媽媽放心，這件事要是敗露了，我也是個死，所以是絕對不會叫人知道的……”

　這個鐲子，終於叫齊媽媽下定了最後的決定，她把地上的東西連同那個鐲子一起包起來揣在懷裡，道：“好吧為了你這個丫頭，我也冒一回險這都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是，我知道齊媽媽是心軟又講情分的好人”慧雲道，她看著齊媽媽笑著：“說實在話，我自己的賣身契我都還沒見過呢……”

　齊氏被她催促，便從懷裡拿出她的賣身契來，遞給她：“我是真的豁出去了呢……”

　“齊媽媽真是的天底下難得的好人”慧雲立刻打開了，看了看，馬上合上揣在懷裡，笑著道：“那我就在這裡下車了”

　齊氏又吃了一驚，掀開簾子看了看，車子還在城裡的街上走著，就道：“等到了地方在走不遲”

　慧雲卻還留了個心眼，怕她錢財拿了，人也要騙著帶回去，只是笑著道：“就在這裡我下了，您立馬就能辦別的事了，別再叫人看見我……”

　齊氏明白了她也是不放心，但是現在是沒什麼誰說誰的余地，況且，已經把賣身契給了她，真的要是被人瞧見了也不好，於是點點頭。

　慧雲都沒等車停穩，就跳了下去，還摔了個跟頭，都沒有顧上疼，立刻就抱著包裹往人群中跑去……

　齊氏看著她消失，摸了摸懷裡的錢袋子，惴惴不安又暗自心喜。

　戴寒玉經過這件事，真的是蔫了，也確實的受了驚嚇，連著還好幾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倒是藍汝曜，每天早上出去，下午回來，戴寒玉沒問，還以為他繼續上班了呢，誰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忙別的事

　小夢跟小虎等幾個下人在藍汝鏡的外宅守了幾天，終於看到那個小會出來，小夢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立刻向藍汝曜稟報

　藍汝曜自己就在他們家胡同外面的一個酒樓，也是每天去守著，就等著他們的消息，今天一聽見回稟，立刻就叫小虎跟著小會，看他去哪裡。

　沒想到，跟著跟著竟然跟到了自己呆的這個酒樓，原來，藍汝鏡縮在家裡幾天，也沒看到動靜，以為他們還是沒查到自己的這個外宅，也是放松了，在家呆了幾天也是吃不好，現如今就想出來酒樓換換口味，先派了小會來訂座。

　小會進來之後，直接就到櫃台前找掌櫃的訂座，掌櫃的領著他進了藍汝曜呆著雅間的隔壁，藍汝曜還聽見這個小子挑剔著：“這間這麼小，也不臨街，隔壁那間不是還大點嘛？臨街還有個窗戶”

　“哎呦，真不巧了，隔壁那間這些日子叫人給包了……要不我給您換樓下的那間？那間大一點……”

　“那間還不如這間呢”小會很不耐煩的道：“算了算了就湊合吧就是你們的拿手菜，等我們少爺一來，立刻就上菜”

　“是”掌櫃的出去了。

　藍汝曜聽了一陣，似乎小會不用回去稟報了，就在隔壁等著了這樣好的機會藍汝曜示意了一下小虎、大虎，兩人立刻過去，一腳將那邊的門踹開，將吃驚不已，連喊帶叫的小會給提溜了過來。

　小會剛開始還亂喊亂叫，大聲的斥罵，待看清楚這屋坐的是誰之後，立刻嚇得魂不附體，腿一軟就跪下了。身後的小虎還不解氣，又踹了一腳，小會直接都趴在了藍汝曜的腳下

　藍汝曜立刻問身後的小夢：“你確定是他？”

　小夢氣呼呼的大聲答道：“確實是他我看的清清楚楚”

　藍汝曜就厲聲對小會道：“今天我問你話，你要是實話實說還有活路，要是不說或者說假話，我今天活活扒了你的皮”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小虎立刻一腳就踩在了小會的背上用力的一腳小會就慘叫一聲，疼得直抽冷氣，大聲喊著：“我說小人全說……饒命，少爺饒命啊……”

　此時掌櫃的和伙計聽見動靜趕過來，一個下人過去道：“走走走我們家少爺教訓奴才”

　掌櫃的看了看這個架勢，足有四五個橫眉怒目的漢子，坐在那裡的看著也確實像個少爺模樣，想了想又退出去了。

　藍汝鏡的外宅在這邊，他也經常的上這個館子，所以掌櫃的認識，藍汝曜他不認識，但是，藍汝曜一身的穿戴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爺，掌櫃的不敢得罪，就找了個伙計悄悄的出去給藍汝鏡報信。

　不過藍汝曜這一次連翰林院都請了假了，鐵了心要找到這個小子，當然也不會那樣防范不嚴，伙計一出去，就被下人給截住了。

　“藍汝鏡是不是跟前幾天的事有關？你都知道什麼，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藍汝曜厲聲叱道。

　小會上來就被嚴刑了，現在背上感覺都斷了骨頭了，疼的差點要昏過去了，哪裡還敢在有半句假話立刻就全招了：“小人也是被二少爺逼的……二少爺說，那天有人把……少爺的二少夫人送過來，就給背回他的屋子……”

　“前面呢誰去給下的藥？還是你們買通的那個人？”

　“這個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只知道，二少爺找了個大夫，說是給那個人的妹妹看病，至於下藥那些的，真的不是我們干的……不知道是派誰去了，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就是聽二少爺說過……”

　“說什麼？”

　“二少爺說……說，人來了可能神志不清呢……叫我們被管，只管背著回去……”

　藍汝曜氣得臉鐵青，怒火直竄上腦門，就差一點就要把肺氣炸了怒道：“這裡邊還有誰？誰去聯絡的那個人？誰說服他叫他下藥的？”

　藍汝曜的火氣把小會嚇得渾身亂戰，生怕身後的腳又踩下來，說話的聲音都有點變了，慘聲叫著道：“小人真的不知二少爺只管找了個大夫，小人還是多嘴問了大夫，才知道是去鄉下的地方看了病說是那時候就是有個婆子在……”

　“誰給你們送來的那個婆子還是什麼人？”

　小會忍著疼正要說：是大少夫人那邊的慧雲而他要是這樣一說，林翎和藍汝鏡的私情，林翎設計陷害戴寒玉的事情就全部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