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6章 轉眼即逝

　夫人在那邊也聽著，和戴寒玉兩人互相看了看，臉上都很沉重。皇親在這種時候，都是要被試探的，說的險惡一點，稍微有一點引起皇上疑慮的動作，可能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願周定王的世子們能安穩的度過這一關。

　門口一個丫鬟進來悄聲稟報：“二老爺那邊的小子過來了。”

　夫人揮揮手，丫鬟出去領這個小子穿過堂屋進了內室，戴寒玉不由的關心，站著沒動聽著，夫人也過來聽。

　“稟老爺，二老爺今晨的時候突然的腹痛如絞，現在大夫正在把脈，叫小人過來跟老爺說一聲，今天的奔喪是去不了了。”

　安靜了一會兒，侯爺問：“你們大少爺呢？”

　“昨日叫我們二老爺派出去到宣城去了，那邊的莊子和鋪子年前的時候，都派了人回來說出了事，我們大少爺一統兒去看。”

　“那你們二少爺呢？”

　下人猶疑的聲音：“二少爺那個身子骨……”

　半響，侯爺冷冷的聲音傳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府的就好好養病吧，都不用去了。”

　“是那小人告退了。”那個下人出去走了。

　裡面半天沒聲音。

　夫人倒是氣得臉煞白，過去坐到椅子上，戴寒玉跟過去，夫人低聲說了句：“這就開始明澤保身了”

　戴寒玉有點不好說，這畢竟是長輩的事情。

　天亮了，馬也牽到了院門口，三老爺和藍汝逡披著裘皮披風也過來了。問了二老爺怎麼還不見？藍汝曜給低聲回了，三老爺就有點猶豫，但是看了藍汝逡一眼，藍汝逡已經沒說話上馬了，他也只好上了馬。

　這邊是夫人、戴寒玉還有周姨娘、藍汝曜的大哥、二哥，那邊是三嬸、公主全出來送，但是侯爺心急似火，上了馬一扥韁繩，馬已經奔了出去，藍汝曜慌忙的說了一聲：“母親，寒玉我走了……”飛身上馬追去。

　三老爺和藍汝逡也跟三嬸、公主告別，放馬而去。

　身後五六個下人騎著馬跟著。

　三嬸這才過來悄聲問：“他二叔怎麼……”

　夫人只是搖頭，看了看戴寒玉和公主，三嬸點點頭，兩人拉著手進去了。戴寒玉知道她們有話不方便當著自己晚輩的面說，就沒跟著去。

　公主也在後面沒過去。

　看著夫人和三嬸回了上房，戴寒玉才轉身笑著問公主：“去我那兒坐會兒吧？”

　雪兒公主點點頭：“好。”兩人去了戴寒玉的院子。

　藍汝曜他們馬不停蹄，三個時辰左右就進了洛陽城了。

　還沒到周定王府，街上的氣氛就不一樣，有些身穿便服但是藍汝曜一眼就能認出是錦衣衛的人在街上轉。

　到了府門前，一條街都白了，門口的燈籠全都糊上了白紙，側牆立著些招魂幡，飄飄揚揚的，有些淒涼。

　門口站著幾個家人，看到眾人過來全都上前來幫忙拉馬墜蹬。眾人不等他們把馬拉到下馬石前，全都翻身跳下馬，侯爺邊疾步往裡走邊問：“都來了什麼人？”

　一個年紀略長的家人緊跟在旁邊躬著腰很別扭的走著，回道：“回侯爺，到現在沒來什麼人呢……近親裡面，侯爺您們是第一家。”

　“在洛陽的親戚都沒來？”

　“來了幾房遠親。”

　“皇上的旨意到了麼？”

　“還沒有。”

　眾人已經到了院子，正對面的廳房已經布置成了靈堂，藍汝曜一眼就看見，姐夫朱瑞和幾個兄弟在靈堂邊站著。

　侯爺等人上前祭拜，眾世子磕頭回禮。大世子過來將眾人引到內堂，朱瑞也跟了過來。

　“姐夫，姐姐呢？”

　“在後堂陪著母妃呢。”朱瑞回答。他眼睛微腫，布滿了血絲。

　藍汝曜關心的道：“姐夫節哀，注意身體。”

　朱瑞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一起進了後堂。

　“洛陽的舛陽王都沒來？”侯爺正在問。

　大世子沉重的點著頭：“皇上的旨意沒到，大家都在觀望呢……”

　“你母妃沒事吧？”

　“傷心過度，一直躺著呢。”

　侯爺點點頭，回頭看了一下，看到了朱瑞道：“朱瑞，照看好你母妃。”轉頭又叮嚀大世子：“現在一切都要慎之又慎出格的舉動都不能有沒人來也別催，還是按照祖制，停靈三日就下葬”

　大世子點著頭，眼圈都紅了：“現在我們半步都離不開府門，外面好些錦衣衛……”

　侯爺點點頭，低聲道：“這話也別說了。”

　“是……”大世子道。

　門口一個下人進來：“大世子，星城親家來奔喪了”

　大世子松了口氣，這是他正妃的娘家，若是連他們都要等到皇上的旨意來了才來，他這個大世子也實在是沒面子……

　“侯爺，三叔，你們坐著，我去前面迎一下。”大世子道。

　“去吧”侯爺道。

　“朱瑞，你在這裡陪著。”

　朱瑞點點頭，大世子去了。

　侯爺立刻問：“朱瑞，還有誰來了？”

　朱瑞急忙回道：“母妃家族來了人，靜安府來了人。這不大嫂娘家也來了人。”

　侯爺聽了反而松了口氣：“其他王爺沒派人來是對的現在沒有旨意，他們來了沒有好處，反而會叫皇上猜忌”

　朱瑞有些淒涼的點點頭，侯爺歎口氣道：“皇親向來如此生前門庭若市，身後冷落……”

　正說著，前面一陣嘈雜，眾人還以為是星城的那家人進來了，全都站起來聽著，卻聽見前院響起聲音：皇上有旨周定王世子接旨

　朱瑞急忙的跟侯爺說了一聲立刻就跑了出去，侯爺示意一下藍汝曜，藍汝曜也跟著，到了廳堂沒有轉出去，就在後面聽著。

　“驚聞周定王薨逝，朕心痛難忍。愛弟周定王，一生溫潤，好書喜文，學識淵博，驟然去了，實是我大明之損失。朕痛惜之，囑弟媳李氏、范氏節哀之，眾侄兒節哀之。令大世子朱有燉封周憲王，賜封地大名。二世子……”

　藍汝曜細細聽著姐夫的名字出現：“……三世子朱瑞封淮莊王，賜封地開封……”

　一直聽完，前面開始謝恩，藍汝曜就急忙的回去。

　進屋看見姐姐藍合璧已經在這邊陪著父親了，侯爺看到他進來關心立刻問：“皇上旨意怎麼說？”

　“沒有別的，就是封賞，姐夫封了淮莊王，封地在開封。”藍汝曜頓了頓：“大世子封地在大名，三日後一下葬，大世子必須啟程去封地”

　“把大世子封到了大名？”藍汝逡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侯爺：“這麼遠……”

　侯爺點點頭：“大世子封遠點，皇上也是為了安心……沒其他的事就好等著吧一會兒，奔喪的就全來了”

　果然如侯爺所說，皇上的旨意一到，靜觀著得眾親屬立刻就開始來奔喪。一時間前院人滿為患，世子們都招呼不過來了。

　前面一忙亂，後面也忙起來，藍合璧不能陪著他們，只能回去幫忙。

　侯爺到了此時，心才落下，安穩的坐下裡屋跟三老爺喝茶。藍汝曜和藍汝逡換上一身的孝服，幫著在前院招呼人。

　藍汝曜剛迎進來一撥人，突然的後面傳來幾聲驚呼，接著就是一陣大亂，有下人哭著喊：“小世子不好了……”

　淒慘的聲音把眾人驚得面色如土。

　藍汝曜幾步就奔到後面，看到堂屋圍了一堆人，他過去看，周定王的小世子面色鐵青，雙目緊閉，牙關咬得死死的。

　兩個懂醫的正在掐人中，橇牙關的忙活。

　大世子跑進來，一看這樣，不由得落淚喊了聲：“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慌忙的喊著送醫，也有喊著找大夫的，藍汝曜往後退了退，看到父親也過來了，問了句：“怎麼了？”

　“小世子昏厥了。兩個大夫正在看。”

　再過了一會兒，裡屋的周定王正妃聽說自己的小兒子痛昏過去，一時撐不住也昏倒了，大世子，三世子朱瑞全都進去看望母妃。

　一陣忙亂，大夫也來了，堂屋全傳來哭號，小世子沒有救過來，跟著他父親去了……

　喪事上面個又加一樁喪事。

　世子們在裡面只是看著正妃，生恐他們的母親一悲痛也撒手去了，前面是側妃生的二世子、五世子等人在盯著，小世子這邊已經沒人了，朱瑞叫人帶話給藍汝曜，請他安排，藍汝曜義不容辭，和藍汝逡上前，安頓哭號的小世子的正妃側妃，處理這邊的事。

　侯爺看著轉瞬間就逝去的小世子，心裡又驚懼又難受。小世子才剛滿十七，怎麼突然就……

　看著自己在旁邊忙活的兒子，侯爺突然有種很恐慌的感覺……

　忙亂了一天，到了晚上，小世子的靈堂也搭好了，小世子的正妃側妃全身素白在旁邊跪著，小世子成親不到一年，都還沒有子嗣，只能是她們在這裡守著了。

　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父子倆的祭堂。

　世子們在前面守靈，侯爺和三老爺去休息，藍汝曜和藍汝逡在前面聽下人報告今日誰來奔喪，明日來的人的名單。藍合璧在後面，整個府的喪事辦理，各種喪品用度，全都是她和大世子的正妃、側妃在管理。

　其他世子的妃子，全在守著兩位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