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1章 露鋒芒

　戴寒玉鐵青著臉進了屋子，三老爺已經氣得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三嬸站在那邊抹眼淚，連哭都不敢出聲。

　地上還跪著藍汝智，旁邊的周姨娘煞白著臉跌坐著，拿著手絹捂著嘴嚎啕大哭著。

　戴寒玉過去先把周姨娘扶起來，示意丫鬟將她扶到一邊坐下，周姨娘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拉著她邊哭邊顫悠著道：“寒玉……奶奶您可得給我們做主……”

　戴寒玉點點頭，輕聲道：“周姨娘你坐下吧。”又對藍汝智道：“大伯你先起來。”

　因是夫人面前跪下的，夫人沒有叫起來，藍汝智猶豫著不敢起，戴寒玉過去伸手欲扶他，藍汝智哪裡敢叫她扶慌忙的躲閃了一下，起來了。

　她轉身進了內室，看到夫人在內室氣得也是來回的走著，看到她急忙的迎上來。面前的夫人，兩眼發直，臉青的幾乎要比生鐵還青幾分，渾身不由自主的氣得哆嗦，手拉著戴寒玉的手，卻帶的她都哆嗦起來。

　可見夫人有多生氣

　“母親，您可千萬別把身子氣壞了有什麼事咱們都好說……”

　“寒玉”不等戴寒玉說完，夫人已經厲聲道：“這件事決不能善罷甘休整個府裡的人全看著呢要是饒過了她，咱們府今後還有什麼規矩？”

　戴寒玉點點頭，正要說話，門外的三老爺卻正好此時出去了，大喊著：“扶回去趕快的扶回去……”

　夫人氣得眼看要厥過去了，顫抖著手指頭指著窗戶外面道：“寒玉……如今我是不能出面了，你……你去誰的臉也不用給查清楚”

　戴寒玉剛剛看到三叔對待三嬸的樣子，也氣得不行，這會兒夫人發了話，她也攢足了勁，還客氣什麼

　轉身出來到院子，看到七姨娘被扶著往外走，卻被幾個婆子站在院門口攔住，七姨娘的丫鬟婆子因為有三老爺撐腰，這腰桿硬了許多，厲聲喝：“三老爺的話沒有聽見？讓開”

　那幾個婆子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不答話也不讓開。

　這邊一個婆子忍耐不住，上去就要推，後面院外，登時就上來幾個小子，也不說話往婆子身後一站怒目瞪著這邊的婆子。

　七姨娘的婆子登時軟了，急忙的回去看七姨娘，七姨娘就轉身淒淒楚楚的叫：“三老爺……”

　三老爺就像是豺狼一樣惡狠狠的沖到院門，伸手就狠狠的打了那個擋路的婆子一巴掌，怒聲喊：“讓開”

　婆子被打的一個趔趄就閃到了一邊，她的路是讓開了，可是她身後還站著幾個小子，全都跪下了，直挺挺的，一副打死我才讓開的樣子。

　三老爺還要上去打，戴寒玉道：“管家呢？快把三老爺扶回來這要是氣壞了可怎麼得了”

　管家就在那邊呢，這會兒就趕緊的過來，和兩個有頭臉的管事一起的勸著三老爺，管家看戴寒玉的眼色，就只把三老爺往屋裡勸。

　三老爺被軟言好語的哄到了屋裡坐下了，戴寒玉這邊才道：“三叔，原本是沒我們這邊什麼事，但是現在扯上了我們大爺，這事就得查清楚了，我們大爺雖說是庶出，可素來品行端正，風評也好，這要是不說清楚，就這麼走了，我們大爺的臉往哪擱？今後還怎麼出去見人？”

　周姨娘一聽，戴寒玉的口氣完全是向著自己這邊，心中也踏實了，這委屈也少了幾分，收聲擦著眼睛聽著。

　藍汝智本來一臉的晦氣委屈，戴寒玉的幾句話也消散了。

　三老爺還是不好和一個小輩談論自己姨娘偷人的事，氣哼哼的坐著，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現在鬧得也是滿府皆知了，何況還是來我們這邊上房鬧得，我們是決計不能不管的三叔要是還生著氣，您先去廂房坐會兒，我查一查，您也聽聽”

　管家就趁機的道：“是啊三老爺現如今鬧到了我們夫人這邊，還扯上我們大爺，您叫我們不聞不問的，那實在是說不過去，這不清不楚的算怎麼著哇……還是叫我們三奶奶查問一下，查問清楚了，您回去也好處置不是？”

　連帶的兩個管事將三老爺勸到隔壁的廂房，廂房門都開著，就聽著戴寒玉怎麼審。

　戴寒玉看他進去了，這才冷笑一聲，轉身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面。

　三嬸還站在那邊無措的哭著，戴寒玉跟靈萍揮了一下手，靈萍上去輕聲勸著，將三嬸勸到了夫人的屋裡坐著。

　兩邊三位長輩，就聽著戴寒玉怎麼發落。

　戴寒玉先前聽人說了一點，懷疑七姨娘偷人，從一個臨時的角門半夜進出，看著中間跪著個婆子，便問道：“你就是那個看角門的婆子？”

　婆子急忙的回答：“正是。”

　“怎麼個情況，全部如實說”

　“大爺因為要給這邊修個側門，先要修個門房屋子，因此就有些木料要進來，若是從前面過，繞遠不說，還經過上房的夾道，因此大爺在這邊牆上開了個門，叫婆子我守著，說是十天半月的就好”

　那個婆子跪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強打著精神說著：“本來好好的沒什麼事，過了兩天，那邊的七姨娘找到了，許了我十兩銀子，叫我那天晚上給她開開門……奴婢……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了，就，就答應了……”

　“晚上什麼時辰？何時出去？何時回來？”

　“戌時出去，子時回來的”

　那邊的三老爺一聽，忍不住又要往外沖，被幾個管家和管事的按著好言的勸著。

　戴寒玉聽見廂房那邊的動靜了，卻不管他，厲聲道：“你竟敢誣攀分明是你收了六姨娘的銀錢，陷害七姨娘”

　事到如今，那個婆子怎麼還敢隱瞞或者欺騙，指天賭誓的叫著：“奴婢要是敢有半點假話，叫奴婢舌頭生毒瘡而死七姨娘確實是給了奴婢銀子叫奴婢開門，六姨娘也許了奴婢五十兩銀子，叫奴婢將這事過來告訴夫人和三夫人”

　戴寒玉厲喝一聲：“來人去她的住處搜”

　靈萍帶來的婆子媳婦齊喝一聲答應著去了。

　“一共出去過幾回？你看沒看見誰接的？或者走向了哪裡？”戴寒玉這邊繼續審問。

　“連著七八天，天天的出去，奴婢看七姨娘這樣的頻繁，也害怕了，偷偷跟七姨娘說，這樣可不行，七姨娘就又給了奴婢二十兩銀子，奴婢這個時候就是後悔也不敢說了。曾經跟著出去看過，回回都是那邊停著輛小馬車，七姨娘就是上了馬車走的。”

　廂房的三老爺是沒動靜了，估計已經氣得厥過去了。

　“馬車上什麼人？你就沒看清楚了？”

　“那個人也是一身的黑，還披著斗篷帶著帽子，包的嚴嚴實實的，奴婢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誰。”

　“身材舉動和誰想像？你看著熟不熟悉？很熟的話就說，不熟猜測的話就不要說了。”

　婆子想了想搖搖頭：“奴婢看著不熟……”

　戴寒玉之所以一點都不懷疑藍汝智，一來就向著藍汝智這邊，是因為臨時開那個門是她同意的。

　藍汝曜從牆上開門，自己還是不敢做主，就來找戴寒玉商量，戴寒玉也覺著從前院繞實在是不行。他們那邊的院子和自己這邊有個院牆隔著，既然都隔開了，何必又要繞著走？

　藍汝智就說，牆上開個門倒是可以，反正修好了隔壁，那邊的牆是要打通的。她就答應了。

　那幾個去搜的婆子帶著一大包的銀子過來了，數了數果然有八十兩一個守門的婆子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銀子這還不是已經昭然若揭了？

　戴寒玉冷笑，七姨娘出去偷人那是明白有的事了她看了看廂房，現在是完全的沒動靜了，她又去這邊內室門前站了，詢問夫人的意思，夫人只有一個字：“查”

　戴寒玉從堂屋出來，站到了廊下。身後的丫鬟急忙的端了一個椅子送過來放在她的身後。

　院子裡所有的人都站著看著她，誰也沒走成。

　戴寒玉還想了一下怎麼審問七姨娘。之前是三嬸審，也沒有驚動這麼多人，打七姨娘的板子倒是可以，可是現在滿院子的男男女女，自己一個晚輩，將長輩的姨娘脫了褲子打板子，這實在是將三老爺的臉丟在地上踩……

　若是只是三老爺，戴寒玉才不管他有沒有臉呢實在是想著這邊的藍汝霆和藍煙，還有藍汝逡……才不能不給他留點臉面

　七姨娘沒走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坐著捂著臉哭，她的丫鬟、婆子站在周圍又緊張又無措，個個賊眉鼠眼的。

　戴寒玉喊了一聲：“去把身邊那幾個丫鬟給我叫過來。”

　於是幾個婆子過去將七姨娘身邊的丫鬟、婆子拖了過來，那幾個立刻就鬼哭狼嚎起來，七姨娘也不管，也管不了，只管捂著臉自己哭。

　這邊的丫鬟婆子鬼吼鬼叫的拖過來，還沒有問就哭喊著‘冤枉啊……’，連連的磕頭。

　“你們都是近身伺候姨娘的，你們姨娘半夜出去，你們可都知情？”

　“冤枉哇……”

　“三奶奶饒命啊……”

　幾個人依然的亂喊亂叫，就是不正面的回答戴寒玉的話。戴寒玉不耐煩的對一個婆子道：“你上前去誰要是在亂喊，不回答我的問題，立刻的掌嘴”

　婆子中氣十足的答應了一聲，往那幾個丫鬟婆子身邊一站，嚇得幾個人全都不敢出聲了。

　戴寒玉再次的問了一句：“你們姨娘半夜出門，你們知道還是不知道？”

　沒人回答，幾個丫鬟驚慌的互相看著，似乎在商量怎麼辦。

　戴寒玉點到：“就那個穿綠衣裳的丫鬟，對就是你我看你應該是七姨娘的貼身丫鬟，你知不知道？”

　那個丫鬟驚嚇的渾身亂戰，慌忙的磕著頭，半天才說了一句：“奴婢……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奴婢是外房伺候的……”

　“外房？”戴寒玉冷哼，看來這幾個人是不會說的了

　她抬起身喊管家娘子：“你帶著幾個人去搜這幾個丫鬟的住處”

　管家娘子答應一聲去了，戴寒玉也不審了，伸手揮了揮，她的丫鬟本來只有琪圓和桂圓跟著來了，小夢和其他的都在院裡沒跟來，但是聽了這邊的動靜，現在全都來了，此時就站在她的身後。

　看到她揮手，小夢立刻明白了，急忙吩咐旁邊的慶圓：“去給奶奶泡壺花茶”

　於是一會兒的功夫，琪圓、巧圓端了個桌子過來，慶圓端了茶具過來，也是特意的叫姨娘們看看奶奶的排場，茶具是她們院裡那套紫砂壺的，十幾套的泡茶程序，慢悠悠的在上面一套一套的做齊了，才把茶給戴寒玉上上。

　戴寒玉抿了一口放下，搜七姨娘丫鬟的人就回來了。

　搬著一個大箱子，過來放在院中，倒把所有的人都鎮住了，還以為箱子裡全是銀子呢打開了原來裡面是幾個小箱子，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擺在戴寒玉的腳下，那個是誰的，全都說了性命。

　戴寒玉看著箱子冷笑：“七姨娘的丫鬟們倒是真富裕個個手裡的私房都有個百八十兩”

　一個婆子就厲喝了一聲：“說這些銀子是哪來的？”

　底下跪的丫鬟們看到自己的家當全被抄出來，又是氣惱又是恐懼，一句話都不敢說

　戴寒玉道：“不說？叫小子們進來吧，這幾個偷府裡的銀子，送到官府去”

　小子們還沒來得及答應，丫鬟們全都慘叫著冤枉跪爬了過來：“冤枉啊，奴婢冤枉……”

　七姨娘也繃不住了，在那邊大聲的喊：“我娘家有錢我賞的怎麼樣”

　戴寒玉更冷笑了：“哼，你賞的？”她伸手一指地上的幾個箱子：“這裡少說也有一千兩了吧？你倒是夠大方賞丫鬟都是這樣的賞法？”

　厲喝一聲：“立刻送往官府”

　小子們齊聲答應一聲聲如洪鍾的男人聲音，生生的要把這幾個丫鬟嚇掉了魂有一個終於撐不住了，膽寒的說了句：“我說……”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戴寒玉卻聽見了立刻看向她：“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