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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賴皇妃要休夫》第0章
簡介:

「不要碰我!不是已經得到我了嗎?你還出現做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女子揚起手臂,憤恨的揮向男子臉頰。

「因為我還沒要夠你!」男子邪笑,再次狼撲了上來……

那漆黑陰寒的夜,是誰潛入她房中,佔了她的身,佔了她的心,給了她無盡的溫暖,又每每在清晨棄她而去。

七日寵愛,她珠胎暗結,卻不知那與她夜夜糾纏的男子是誰?

史上最倒霉的穿越,替代失身的姐姐嫁入東宮不說,竟然還是嫁給一個醜鬼。

傳說當朝太子納蘭燼醜陋如鬼魅,傳說他性情暴戾、凶殘如魔鬼,傳說他天命克妻,娶妻必死。

奇醜無比的納蘭燼,風華絕代的納蘭夜染;凶狠殘忍的納蘭燼,笑看人間的納蘭夜染;一個只出現在白天,一個僅存在於黑夜的兩個男子,他們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秘密?當層層迷霧漸漸撥開,誰才是她最終的歸宿……

正文

第1卷 魔鬼娶妻 1 楔子

 「你,你是誰,放開我。」漣漪口中呢喃,無力的推薦著緊壓在身上的男人身軀。

 漆黑的夜晚,沒有月光,冰牢中更是漆黑一片,漣漪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遊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手掌所經之處,漣漪身體的溫度逐漸的回暖。他的唇緊貼在漣漪耳畔,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耳中,漣漪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動著。而那吻沿著她的耳際一落向下,在頸項間細細的索吻,留下深淺不一的吻痕。

 「不,不要這樣。」漣漪的手指緊扣在男子健碩的胸膛,口中不住呢喃,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男子的手順勢插入漣漪發間,似撫慰,似安撫。「漣漪,我想要你。」他在她耳畔低語。手指輕柔的挑開漣漪胸前的衣襟,將頭埋在漣漪胸前,吸允著獨屬於少女的美好。

 「不,不可以。」漣漪無助的反抗,最後殘存的意識還在無力的掙扎。

 「別怕,漣漪,我不會傷害你的。」很動聽的男聲,那麼溫柔體恤,宛若來自遙遠天際的靡靡之音。他知道她的名字,他那麼動情的喚著她。那一刻,漣漪竟然被誘惑了。

 「小漪兒,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的多。」男子明顯的感覺到漣漪的動搖,曖昧的一笑,身下的堅挺抵在她雙腿間的柔軟處。身體向前一傾,便將自己完全的沒入漣漪的身體中。

 「好痛,放開我!」漣漪吃痛,下意識的低喚一聲,眼淚沿著臉頰瞬間滑落,是疼痛,是委屈,是羞愧。

 男子知道漣漪初經人事,停止了身下所有的動作。只是用唇封住了漣漪不斷呼痛的小嘴。所有的嗚咽都被他統統吸入口中。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的唇瓣才離開她的。只聽他低吼一聲,像是承受了所有極限,身下再次恢復了律動。

 「不,不要了,求求你放開我。」漣漪不住呢喃,晶瑩剔透的淚珠如泉湧般滾落在冰冷的冰面上,瞬間摔得粉碎,彷彿漣漪色彩斑斕的夢,統統摔得粉碎……

 一夜雲雨,千般恩愛,萬種纏綿。男子的索求無度讓漣漪的意識逐漸的模糊,迷離的前夕,漣漪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在他的手腕處留下一道深深的咬痕。無論他是誰,她都要找到他,找出這個給她無盡溫暖,卻也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的男人。

 熹微的晨光從天窗射入冰牢中,天亮了,那男人也失去了蹤跡。漣漪從睡夢中甦醒,身上緊裹著一件厚實的狐裘披風。而披風內的身體卻是一絲不-掛的,雙腿間刺目的鮮紅提醒著她,昨夜發生過的一切。

 漣漪強忍住身下的疼痛,將昨夜被男子脫掉的衣服一件件重新穿回身上。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滑落。滴答滴答,如水晶般滴落在通明的冰面上。漣漪萎縮在角落處,蜷縮著身體。

 穿越而來,難道她活著的意義,就是要為這身體的主人承受痛徹心扉的折磨嗎?是不是她錯了,不該懇求那鬼差給她新的生命。不該捲入這深宮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痛,好痛。」漣漪緊閉著雙眼,淚流的更凶了。身體痛,心更痛。那男人留在她身上殘存的溫度不知還能讓她支撐多久。其實多久已經不重要了,漣漪的心已死,活著的只是一個軀殼而已。曾經幻想的完美愛戀,她已經失去了追尋的資格,永遠的失去了。如果一切可以從來,她會去乖乖投胎,會忘記過去,忘記一切的疼痛與傷害。忘記她曾經的名字叫做林未藍……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一章 史上最衰的穿越

 恐怖陰暗的地府監牢中,一襲嬌笑的白色身影萎縮在角落處低低哭泣著。她叫林未藍,一個可憐的、倔強的不肯投胎的靈魂。她的身上還穿著聖潔雪白婚紗,此刻看來竟是那般的諷刺。

 她本是富商家的千金,卻意外的邂逅了窮小子。他們相愛了,卻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為了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她毅然決然的決定和他私奔。就在西子湖畔,她穿著母親的婚紗,帶著從家中偷出的嫁妝,忐忑的等待著心上人,可是直至深夜,也沒有等到喜歡的男人。卻等來了一個黑影,他緊緊的卡住了她的頸項,直到她窒息而亡。在臨死的前一刻,她才看清了那個黑影,竟然是她心心唸唸的男人!多麼諷刺!

 「喂,我說你,就知道哭哭哭,到底要不要投胎啊,趕快起來,裝什麼死。」鬼差凶神惡煞的對著女孩兒吼道。

 女孩兒終於停止了哭聲,眨著晶亮的雙眸,呆愣的看著模樣凶凶的鬼差。

 「哦,抱歉,我忘記了,你已經死了。」鬼差歉意的聳聳肩。

 女孩兒呆愣了片刻,委屈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無論何人看了都會不忍。可惜,她現在面對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凶神惡煞的鬼!

 「現在你還相信世上有真正的愛情嗎?人世間的情愛都是不可信的。他不僅騙了你,拿走了你所有的財產,還殺了你……」鬼差冷嘲熱諷著。

 女孩兒再次將埋在雙腿間的小腦袋抬起,胡亂的擦了吧臉上的淚。而眼中卻閃爍著異常堅定執著的光芒。「我相信,我依然相信。」

 聽了她的話,鬼差竟然哈哈大笑,完全一副你在說謊的模樣。「既然相信人間有愛,為什麼不去投胎,在這兒死乞白賴的哭什麼?」

 「我哭是因為,我不想死!」未藍委屈的嘀咕了一句,再次低下了頭。想她林未藍,十七歲花季,還沒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愛上一場,還沒和男人XXOO過呢,就這麼香消玉焚了,叫她如何甘心啊!

 只見那鬼差手臂環胸,看著未藍的眼中帶著幾絲玩味。「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只是你原來的身體已經冰冷了,不能再容納靈魂。不過我倒是可以送你去另一個時空。」

 「啊!」林未藍瞪大了美目,那不就是傳說中的穿越了。

 「你到底要不要去啊,錯過這個機會可就沒有了,你就風生水起的在這兒哭一輩子吧。」鬼差見她沒有反應,不滿的提醒。

 「當然願意了!」未藍大聲回應,急忙從地上爬起抓住了鬼差的衣角。哪裡都好,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好。

 未藍熱絡的上前挽住鬼差的胳膊,興高采烈的和他一起走了出去。經過一條長長的、陰森恐怖的,傳說好像叫做黃泉路的街道。然後站到了一座傳說叫做奈何橋的橋樑上。橋下嘩啦啦的流淌著黑藍色的水。

 「跳下去,就可以重生!」鬼差簡短的說了句。未藍雖然心中極度害怕,可是為了重新獲得呼吸,為了讓心臟恢復跳動,她,別無選擇!

 「啊!」隨著女子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嬌小的白色身影墜入了奈何橋下滾滾流淌的江水中。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章 穿越壓倒美男

 「啊!」未藍一路的尖叫,穿過冰冷的河水,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止了下落。只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未藍忐忑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男子絕世的面容。未藍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冷俊的臉龐稜角分明,深如幽潭明如朗星的雙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週身上下,無一處不張揚著高貴的氣質。未藍竟是一時看癡了。而那男子看著未藍,竟也片刻的失神,他自認閱美無數,卻從未遇過這樣一雙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要璀璨,比山間的流水還要清澈。心竟不由自主的悸動了一下,難道這就是傳說的一見鍾情嗎?他茫然了。

 「小姐,請問你還打算壓我多久?」好看的男人很快的回過神來,調侃的開口。俊美的臉上滿是戲謔。見她一個嬌柔的女子從樹上掉下來,本是一片好心的救她,沒想到反而被她狼撲了。

 聽了男子調侃的話語,未藍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趴在男子的身上。立即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下來。她林未藍好歹也是一名門貴媛啊,若是傳出去她還怎麼嫁人!可慌亂中,一不小心,小手竟然壓在了男子胯間。只聽男子悶哼一聲,豪不溫柔的扯開她『作惡多端』的手。

 「喂,你不要胡亂壓。」男子不悅的皺起好看的劍眉,雙手緊護在下身。這個笨女人真是讓人受不了。

 不胡亂壓難道還要看著壓嗎?未藍不以為然的聳聳肩。「那個,謝啦,若不是你接住我……」未藍隨意的說著,可是後半句還沒說完,頭頂便飛過疾速的羽箭。

 「小心!」男子手疾眼快的攬過她的身體。滾倒在地上。

 夜色深沉,四周的羽箭越來越密,劃破了漆黑的夜空。未藍膽戰心驚的抱住男子寬闊的胸膛,不受控制的顫抖著。這是什麼情況啊,她才剛剛還陽,可不想在死一次。

 男子將未藍緊護在懷中,纖長的手擋住了她的眼睛。突然間,白光聚閃,一隻銀色巨龍從男子身體騰空而起,瞪著銅鈴般的雙眼,張開血盆大口吐出白色雲霧。飛馳的羽箭與白霧相撞,頓時凍結成冰,紛紛掉落。吞雲吐霧後,銀龍在空中盤旋三周,然後橫衝直下再次隱入男子身體。白光漸漸消散,男子才鬆開了擋住未藍眼睛的手臂。

 箭雨過後,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群黑衣蒙面大漢,又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些都是你仇人嗎?你是殺人放火還是毒死人全家了?」剛剛解脫束縛的未藍一連串的問道。

 「閉嘴。」男子冰冷的開口。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懷中的女人,真是麻煩的要命。

 「同樣的把戲都玩了幾年了,還沒有膩嗎?」男子嘲諷的說道,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緋紅色寶劍。身形飛快的旋轉,寶劍所過之處鮮血飛濺滿地。

 未藍好看的百褶裙上濺滿了刺目的鮮血,女子的雙手緊緊環在男子腰間,不敢有半分馬虎,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她不想死,她要好好活下去。

 黑衣首領顯然沒有料到男子的身體中竟然藏著一隻巨龍,不由得露出驚惶的神色。此番若是沒有完成任務,回去必然也是死路一條。「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隨著黑衣首領的大喝,一群黑衣人蜂擁而上。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刺得人眼花繚亂。

 「向後跑,不要回頭。」男子附在未藍耳邊低聲吩咐,眼中一閃而過嗜血的光芒。然後鬆開了手臂,將她向後推去。未藍脫離了男子的束縛,向後飛快的跑去。她可不想捲入這是非之中。雖然這個男人很帥,雖然他當過他的軟墊,雖然……可是那又如何,此刻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何況,依現下的行事來看,雖然那群黑衣人為數眾多,卻非男子的對手,她留下反而是礙手礙腳。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章 美男不愛財

 未藍跑開後,男子更是毫無顧忌的大展拳腳,手中長劍如電如光。刀光劍影交錯,鮮血四濺,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男子劍下成為了孤魂野鬼。白衣飄然,鮮血迸濺在衣擺處,開出大朵大朵的血色玫瑰。此刻的絕美男子,仿若來自地獄的撒旦,冷酷嗜血。

 隨著屍體的不斷倒下,不消片刻,男子便解決掉了所有的黑衣人。緋紅色的長劍指著最後一個殘喘的黑衣首領咽喉。

 「今日暫且放你一馬,回去告訴你主子,下回早些精明點的,別總叫這些廢物來。無趣的很。」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人,鳳目微瞇,不屑的說道。

 「是嗎?你怕是高興的太早了吧。」地上的黑衣首領哈哈大笑起來,眼光完全的落在了他身後。

 順著黑衣首領的目光望去,不遠處又一名黑衣人正挾持著未藍向著他們靠近。明晃晃的尖刀就架在女子纖細的頸項上。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男子好看的劍眉微擰,但轉瞬間又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還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藥,憑一個素不相干的女人,就想威脅我?」男子嘲諷的一笑,對未藍的處境竟然是毫不在乎。

 黑衣人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俊美如神祇的男人,剛剛他不是還拚命護著懷中的女人嘛,怎麼轉瞬的時間便變了個模樣。手中的尖刀握的更緊,毫不猶豫的在未藍白嫩的玉頸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痛!」未藍不由得痛呼出聲,漂亮的小臉蛋湊成一團。

 「你真的忍心看著這嬌滴滴的美人在你面前香消玉焚嗎?」男子不死心的繼續說道。

 「她的生死與我何干?」男子雙臂環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可藏在衣袖下的手卻緊握成拳,發出細微的骨骼撞擊聲。

 「比起她的死,我現在更想要你的命。我此生最討厭的便是受人威脅。」

 聽了男子的話,黑衣人不受控制的踉蹌後退,這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似乎能震撼住身邊的一切事物。

 「救命啊,我不想死。」未藍卻是很配合的開口懇求。眼中閃動著星星點點的淚光。她不想在被人丟下,不想被拋棄。

 「嗯,我知道。誰都不想死。」俊美男子玩味的點頭。「可惜,我幫不了你。」

 「你……」未藍一時氣結。「那個,你若是救了我,金銀珠寶,香車美人隨便你挑。」懇求不行,那她只能金錢誘惑了。

 男子好笑的搖了搖頭,這些東西真的很誘惑,只是很不巧,他最不缺的就是這些。

 聽了未藍的話,黑衣人的臉上也不由得冒出三條黑線。這女人也不打聽一下面前男子的身份。金山銀山他要多少有多少,怎會在乎這些。看來今日自己是難逃一劫了。「算你狠,今日就算老子栽了。不過有這如花似玉的美嬌娘陪伴,老子也不算白活一遭。」

 黑衣人仰頭朝天哈哈大笑,可是片刻後便沒有了聲響,架在未藍脖頸上的尖刀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黑衣人的屍體向著一旁倒去,咽喉處不知何時插上了一朵嬌艷的玫瑰。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章 和美男糾纏不清

 黑衣人仰頭朝天哈哈大笑,可是片刻後便沒有了聲響,架在未藍脖頸上的尖刀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黑衣人的屍體向著一旁倒去,咽喉處不知何時插上了一朵嬌艷的玫瑰。

 「如花美人可不是誰都消受的起的。」男子邪魅的冷笑。眼中是嗜血的光芒。

 未藍的臉頰沾染了黑衣人的鮮血,身體不住的顫抖。看著黑衣人倒下的身體,一時竟呆愣住了。

 「怎麼?嚇傻了?」男子戲謔的來到未藍身邊。

 啪的一聲脆響在兩人間想起,未藍竟出乎意料的揚起手臂揮向男子俊美異常的臉龐。而男子竟然毫無躲閃,生生的接下了這一巴掌。

 「你,你為什麼不躲?」未藍睜著一雙迷茫的雙眼。

 「為什麼生氣?就因為那些話嗎?」男子不僅不生氣,反而好笑的看著她。

 「你不會懂得,被拋棄被背叛是怎麼的感覺。」未藍傷感的開口。然後轉身背對男子,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

 男子無奈的一笑,扳過未藍的身體,將手心攤開展在她面前,男子的十指修長,手心紋路清晰,掌中央是長年練劍所留下的厚繭。而出乎漣漪意料的是,男子的掌心竟蒙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你可曾想過,我表現的越在乎你,你的處境就會越危險。」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笑,男子專注凝視未藍的眼神竟是那般誠懇而真摯,少女的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

 原來是誤會他了,未藍理虧的低下了頭。「萍水相逢,謝謝你救我一命。若是他日……」未藍的話尚未說完,卻被男子突然的攬入懷中,溫軟的唇便毫無預料的覆在了她的唇瓣上,靈巧的舌敲開了女子的貝齒,在她口中不住的攻城略地,吸吮著只屬於少女的香甜。

 「唔……」未藍口中發出抗議的聲音,粉拳胡亂的揮打在男子的胸膛。而男子卻置若罔聞。

 就在未藍即將窒息的前一刻,男子才放開了她。從新獲得自由,未藍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當呼吸順暢之後,再次揚起手臂,揮向男子。而這一次卻被男子攔截。玉腕被男子寬厚的手掌緊緊握住,未藍不悅的緊蹙眉心。

 「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未藍驕傲的揚起小臉。

 「親都親了,現在說什麼授受不親是不是晚了些。」男子雲淡風輕的一笑。「我從來不受人威脅,你是第一個讓我受制於人的人。從來沒有人敢打過我,你也是第一個。」

 「那又如何?」

 「我也從來不救人的,現在我救了你性命,就注定我們今生會糾纏不清。」男子趴在未藍耳邊,曖昧的說道。

 「誰要和你糾纏不清。快放開我,不然本小姐對你不客氣。」未藍不住的掙扎,手腳胡亂的踢打在男子身上。

 「漣漪,放肆。」一對鐵騎由遠及近奔馳而來,為首的英俊男子翻身下馬,快步的走到未藍身邊。伸臂將她拉到身後。

 「下官沈傲晨參見少君。舍妹年幼無知,還請少君見諒。」自稱沈傲晨的男子恭敬的俯首。

 原來是沈家的小姐,被稱作少君的男子美目微瞇,戲謔的審視著未藍。傳聞沈家二小姐沈漣漪囂張跋扈、不學無術。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沈將軍不必多禮,天色不早了,你先帶著妹妹回去吧。令妹頑皮,以後可要嚴加管教才是。」俊美男子似笑非笑的說道,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未藍身上。

 沈傲晨再次躬身。「少君教訓的是,傲晨回去後一定嚴加管束。」

 「漣漪,你看你闖了多大的禍。還不和哥回家。」沈傲晨一把拉過未藍,微怒的說道。

 哥?漣漪?這都什麼啊!她可是一個都不熟的。未藍一陣的眩暈。眩暈?是啊,還不如直接昏倒的快,然後在慢慢的想辦法吧。

 想至此,未藍雙眼一閉,直直的倒了下去。

 「漣漪,漣漪。」沈傲晨焦急的呼喚,手疾眼快的將妹妹打橫抱起,向著自家的馬車而去。

 哥哥,多溫馨的詞彙啊,她喜歡這個叫做沈傲晨的哥哥。在他溫暖的胸膛中,疲累的未藍竟然安心的睡著了!半夢半醒間,飄入耳中的似乎是那絕色男子溫柔的低喃,他說「漣漪,你的眼睛,好美!」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章 不許拉小手

 「啊!」伴隨著一聲慘叫,未藍嬌柔的身體突然的從床榻上坐起,不住的大口喘息著,細密的汗珠浸濕了額頭上碎發。又是那個可怕的夢,無盡黑暗的夜晚,那個黑影死死地卡住她的頸項,直到她失去了氣息。

 眨了眨迷茫的雙眼,映入眼簾的古色古香的擺設讓林未藍想起她已經穿越了。剛剛那個可怕的噩夢,已經永遠的成為了夢,她現在很安全,她的生命是鮮活的。右手下意識的想要扶上胸口,卻突然發現她的手腕正被人拉扯著。

 順著手腕看去,拉住她的竟然是一個俊美的男人。「喂,幹嘛拉著我不放,難道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嗎?」未藍不悅的甩開了男人的手,想她林未藍可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就是那個要和她私奔的男人,也沒拉過她的小手啊。怎麼穿越到古代,反而總被人非禮了呢。

 面前的男子眼中閃過片刻的錯愕,但很快的就被厭惡取代。林未藍美目微瞇,一瞬不瞬的盯著男子的反應,看來他似乎很討厭她。

 「漣漪不要胡鬧。」身旁沈傲晨出聲說道,雖是一句責備的話,語氣中卻滿是寵溺。

 漣漪!她現在這個身體的名字叫漣漪。剖巨蚌於回淵,濯明月於漣漪。好美的名字呢,她喜歡漣漪這個名字。從今以後,她不在是林未藍了,她叫做漣漪。

 「那個,我是誰?你們又是誰?」林未藍,不,是漣漪,怯怯的開口問道。

 「我是哥哥啊,漣漪,你究竟怎麼了?不是昨晚被嚇傻了吧。」沈傲晨坐到床邊,關切的伸手撫摸著漣漪的額頭。

 「輕揚,你快看看漣漪,她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人有時在受到外界的刺激之下會出現短暫的失憶,沒什麼大不了的。」風輕揚不以為意的說道,眼中依舊是那般厭惡的神色。

 「沒事就好。」沈傲晨終是鬆了口氣,心疼的拉起漣漪的小手護在手心。「告訴過你多少次了,離沈悠然那個掃把星遠點,你就是不聽話。還跑去和她吵架,結果自己一個人生氣的跑出將軍府。還敢躲在樹上,害得哥哥找了你一整個晚上。」

 沈悠然?那又是誰啊!漣漪眨了眨迷濛的雙眼。「哥,漣漪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你不要再責備我了好不好。」漣漪賣乖的挽住沈傲晨的胳膊,撒嬌可是她的拿手菜。

 「好了,真是拿你沒辦法。」沈傲晨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軍中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好好休息吧,哥哥晚上再回來看你。」

 沈傲晨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章 京陵二花蒂

 「小姐,你終於醒來了,你不知道小菊多擔心你呢。」沈傲晨走後,一直守在床榻邊的俊俏小丫頭貼心的拿著手帕為漣漪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你若是永遠這樣睡過去,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一旁的風輕揚不冷不熱的開口諷刺。

 漣漪不悅的擰了擰繡眉,這帥哥是怎麼回事啊,她好像沒有得罪他吧,怎麼句句話帶刺呢?

 「那還真是可惜呢,漣漪好端端的醒來了。只怕要讓公子失望了。」漣漪驕傲的揚著小臉,理直氣壯的反唇相譏。

 「不要每次都裝的那麼無辜。」風輕揚冷淡的說道。「我真是無法想像,你怎麼會這麼狠毒,竟然想要謀害自己的親生姐姐。卻沒想到老天開眼,大將軍正好趕回將軍府,否則善良的悠然只有被你欺負的份兒。」

 「是風御醫誤會了,小姐並沒有傷害大小姐。」小菊急忙擋在漣漪身前,一副護主心切的模樣。

 「一個下人而已,哪裡有你說話的份。」風輕揚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是小菊失禮了,還請大人恕罪。」小菊膽怯的急忙跪倒在地上。

 「小菊,誰讓你跪下的,他又不是你的主子。」漣漪出聲道,起身下床將小菊從地上拉起。高傲的仰頭直視著風輕揚。

 「你說的我都不記得了,風御醫若是沒有什麼事可以請你離開了嗎?」漣漪出聲趕人。

 「沈漣漪,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離悠然遠些,否則我一定讓你好看。」風輕揚丟下一句警告的話,然後轉身離開了屋子。

 好看就好看,難道還怕你不成。漣漪對著風輕揚離開的背影不以為意的做了個鬼臉。然後迫不及待的飛身下床跑到銅鏡前,她想知道現在的她究竟是什麼樣子。

 當粉雕玉琢的小臉出現在面前時,漣漪一時竟呆愣的不知該如何反應。漣漪顫抖的伸出手撫摸著鏡中的少女,眼中竟不受控制的迷茫了一片。

 「好,好美。居然連哭都那麼漂亮。」漣漪青蔥的手指顫抖的撫摸著銅鏡中女子的臉頰。唇紅齒白,眉目如畫,這哪來是人間女子,分明是來自天宮的精靈仙子。漣漪唇角上揚,鏡中的女子亦是嫣然一笑,那笑混合著純真與妖冶,真真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小姐,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啊,是不是哪裡痛?」小菊不解的來到她身邊,拿出懷中的錦帕為她擦拭淚痕。

 「小菊,你看,你快看,好美的臉啊!」漣漪興奮的拉著小菊的胳膊,開心的像個孩子。

 小菊不以為意的看了眼鏡中的美貌女子,怯怯的一笑。「小姐與大小姐並稱為金陵二花蒂。自然是貌美如花的。」

 什麼京陵二花蒂,什麼大小姐,漣漪又是一陣的錯愕!看來她現下最該做的事就是要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小菊,那個你剛剛也聽風御醫說過了。我得了失憶症,可能忘了一些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呢?」漣漪試探性的問道。

 「那小姐想知道些什麼呢?小菊一定知無不言。」小菊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時代,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又是誰,都有些什麼親人?」漣漪一張口便是一連串的問題。

 反倒是小菊十分的耐心,將她重新扶回了床榻上,自己則坐在了榻邊。「現在是朔日皇朝,德武三十一年。這裡是將軍府,小姐是大將軍的次女……」

 從小菊的口中,漣漪瞭解到,她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年芳十六,是大將軍的庶出之女。她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她的姐姐沈悠然是正室所出,也是金陵出了名的才女,備受爹爹的寵愛。而她沈漣漪卻是遠近聞名的小無賴,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琴棋書畫全都不會。她的大將軍爹爹對她一向是不冷不熱的,除了因為她無賴,最主要的是她的娘親惠容夫人是因為生她難產而死的。

 在將軍府中,除了與她一母所出的沈傲晨疼她寵她外,她就是一個不受待見的人。就知道那個鬼差沒那麼好心,漣漪心中暗自惱怒。不過自來之則安之,至少還有一個疼她的哥哥不是,事情也許並沒有想的那麼糟糕。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七章 姐姐要入宮了

 漣漪在將軍府混吃混喝的過了月餘的日子。除了沈傲晨以為,從未有過其他的人來過她的院落。看來她還不是一般的不受待見。至於那個沈悠然倒是來過兩次,雖沒什麼惡意,卻是處處挑刺。那個什麼風輕揚的還真是有眼無珠,如此心機的女子,竟然說她單純?真是笑死人了。

 實在覺得無趣,漣漪便帶著小菊在府中隨意的走動。只是今日的將軍府與往日不同,所有的人均是忙忙碌碌著,主院中被陸陸續續的抬進來許多紅棕木箱,箱子上還掛著大紅的綢花。

 漣漪好奇的走到木箱前面,隨意的打開,映入眼簾的是琳琅滿目的珍奇珠寶、古董字畫。哪裡來的這麼多金銀珠寶,難道是她那個將軍爹爹發橫財了嗎?漣漪隨意想著,順手拿起一個檀木小盒。盒子裡安靜的陳放著一顆通明色琥珀。

 漣漪將琥珀拿出,映在陽光下,竟然放射出七彩奪目的光芒。漣漪嘴角掛起淺淡的笑靨,小心翼翼的將琥珀放入懷中,這個珠子她喜歡。

 「小姐,不要亂動將軍的東西,他生起氣來很恐怖的。」小菊見到漣漪將琥珀收入懷中,急忙上前提醒。

 「噓,小聲些。」漣漪急忙摀住了小菊的嘴巴。「放心,這珠子的事我會和沈傲晨打招呼的,你不要多嘴便是。」

 小菊轉頭看了看四周,急忙識趣的閉上了嘴巴。正巧此時,管家沈忠又領著幾個人抬著沉重的箱子走了進來。

 「忠叔,哪裡來的這麼多箱子呢?」漣漪隨意的上前問道,沒有半分做賊心虛的樣子。

 「回稟二小姐,這些東西都是從宮中送來的,是大小姐的聘禮。」沈忠如實回答。

 「哦,是姐姐要嫁給皇上了啊,真是大喜事呢!」漣漪不假思索的開口。而她身邊的小菊急忙走到她身邊,悄然的拉了拉她的衣角,並附耳嘀咕了幾句。

 原來這朔日皇朝的皇帝都已經年近古稀了,哪裡還需要納妃呢。沈悠然是要嫁入東宮做太子妃的。

 「姐姐還真是好命呢,將來太子登基為帝,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漣漪羨慕的說道。金陵才女下嫁當朝太子為妃,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好什麼啊,小菊聽說當朝太子相貌奇醜無比,而且凶殘成性。還有傳言說他天命克妻,娶妻必死。他娶過的太子妃,死的死、殘的殘,竟是無一倖免。」小菊低聲說道。

 「那我爹還同意這門婚事?」漣漪錯愕的問道,她那個將軍爹爹不是很寶貝沈悠然嗎?怎麼會忍心推她入火坑呢。

 小菊一聲輕歎,倒是一臉的惋惜。「皇命難為,老爺還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大小姐出嫁了也好,這樣風御醫就會多注意小姐了。」小菊繼續補充了一句。

 漣漪一臉不解的看著小菊,「風輕揚嗎?他和我有什麼關係?」

 「小姐一直都很喜歡風御醫的,只是風御醫只和大小姐走的近些。現在大小姐要嫁人了,以後風御醫就會多注意小姐了吧。」知道漣漪失憶,小菊便細心的解釋。

 她喜歡風輕揚那個對她一臉厭惡的男人嗎?漣漪不由得冷笑。她可沒有自虐傾向。「小菊,那個,我現在不喜歡什麼風輕揚了。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漣漪說罷,瀟灑的向另一處院落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兒?」小菊急忙追上前去。

 「去找沈傲晨,你不用跟著我了。」漣漪隨意的說道。

 聽了她的話,小菊頓時駐足停在了原地,抬頭看了看朝陽。這個時辰,公子應該是在蘭芷園中與雨欣夫人纏-綿吧……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八章 撞見活春宮

 「……啊……晨……」漣漪剛剛踏入院中,便聽到屋內傳出女子大聲的呻-吟和男子粗重的喘-息。漣漪的臉頰不由得紅了幾分,光天白日的躲在屋子裡XXOO,還真是不害臊。漣漪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此時屋內的二人正是激-情迸發之際,緊閉著的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一身水粉羅衫裙的俏麗女子出現在了門口,隨意的半依在門邊,冷眼旁觀的看著屋內的活春宮。

 「啊……」床上的女人一聲尖叫,急忙胡亂的拉起身旁的薄被遮掩住身體。

 「沈漣漪!」欲-求不滿的沈傲晨大聲的喊著來人的名字,語氣中滿是不悅。不耐的拿起身旁的錦被裹住了下半身。

 「對不起兩位,打擾了。先借你男人用一下。」漣漪明媚的一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將手中的衣物丟到了沈傲晨面前。然後華麗麗的轉身向外走去。

 「哥,我在正堂等你哦。」漣漪再次提醒,頑皮的一笑,水粉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屋內。

 「我的大小姐,大清早就壞我的好事,你這丫頭是不是誠心的啊。」沈傲晨不滿的看著半躺在貴妃榻上的女子。

 皮膚白皙,五官精緻,迷離的雙眼總是含著迷濛水霧,如瀑般的長髮垂在腰間。漣漪半窩在榻上倦怠的模樣宛如一隻慵懶的貓咪。

 「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的,我只是來提醒哥哥要注意身體而已。」漣漪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順手為自己倒了杯桌上的葡萄美酒,殷紅色的美酒映在碧玉的夜光杯中,格外的美麗誘惑。女子看著杯中的美酒愜意的一笑,一飲而盡。

 「喂,大小姐,那可是陳年的葡萄美酒,價值連城。竟然被你拿來當水喝,真是浪費。」沈傲晨故作不滿的吼道,隨意的坐到了她身旁,拉住她的手腕,強行的搶下了酒杯。

 「哥,院中突然抬進來好多的紅木箱呢。」漣漪撒嬌的環住沈傲晨的手臂。

 就知道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是打著那些東西的主意呢。沈傲晨寵溺的拍了拍漣漪的小腦袋瓜。「若是看好了什麼就自己去拿吧。」

 「就知道哥最疼漣漪了。」沈漣漪得逞的一笑,從衣袖中拿出一顆牛眼大的琥珀,映在陽光下,那琥珀竟是透明色的。與其他的琥珀不同,這顆透明琥珀中並沒有氣泡或是古老昆蟲、植物碎屑,封印在其中的竟然是一團水霧。

 「哥,這顆琥珀好漂亮,漣漪一見到它就喜歡上它了呢。」女子嬌柔的說道,臉上是比陽光還要明媚的笑容。

 竟然還學會先斬後奏了!沈傲晨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他真是將她寵壞了。

 「你小心些,別讓爹知道了,否則有你好看的。」沈傲晨出聲提醒。

 「我知道了。」漣漪嬌羞的一笑。

 「聽沈忠說外面的那些紅木箱是宮中送來的聘禮,姐姐真的要出嫁了嗎?」漣漪收起透明琥珀,繼續問道。

 「沈悠然那個廢物留在家中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早些嫁掉,還能換些值錢的東西。」提到沈家大小姐悠然,沈傲晨不屑的冷冷一哼。

 「可是漣漪聽小菊說當朝太子長的比鬼還要醜呢,而且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姐姐嫁過去不是羊入虎口嗎?」漣漪不由得蹙起眉心,擔憂的開口。

 雖然沈悠然與他們不是一母所出,雖然大夫人對他們並不好,可是悠然怎麼說也與他們一脈相承啊。沈傲晨就算再不喜歡悠然,也不至於如此恨她吧。漣漪單純的想著。

 「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連爹爹都無能為力,你操的哪門子心啊。趕快拿著你心愛的珠子滾出去玩吧。」提到悠然,沈傲晨便是一臉的不耐,出聲趕人。

 「出去就出去,我才不想留下看你們配人呢。」漣漪嘟起櫻唇,不滿的說道,然後飛快的跑出了屋子。將沈傲晨的不悅與怒吼聲統統拋在了身後。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九章 小無賴沈漣漪

 漣漪剛剛離開沈傲晨的房間便與她那個匆匆而來的大將軍爹爹撞了個滿懷。

 「連走路都如此莽撞,你看看你哪裡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大將軍沈青陰沉著臉訓斥道。想當初惠容可是遠近聞名的才女,溫婉賢淑,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搗蛋鬼呢。

 漣漪見到是沈青,急忙收斂了舉止,恭敬的施禮。在將軍府的月餘,她可是沒少受沈青的處罰。動輒就抄詩書,抄不完還不許吃飯。

 「漣漪見過爹爹。是漣漪莽撞,還請爹爹恕罪。」漣漪低頭說道,面向著土地的那張嬉笑的臉,要多假就有多假。

 之女莫若父,沈青自然知道漣漪這話只不過是虛偽逢迎。無奈的歎著氣。養了十幾年,竟然將女兒教成這樣,真是失敗啊。

 「告訴你多少次了,沒事不要總往傲晨的院子裡跑,即便是兄妹,必定也是男女有別。」沈青再次開口說道。

 漣漪低頭偷笑,她這將軍爹爹也太含蓄了點吧。不就是怕她在沈傲晨的屋內撞見活春宮,明說不就成了,非要轉一百八十個彎子,他說的不累,她聽得都累了。在說,想她林未藍什麼樣的AV片沒看過啊,就沈傲晨那幾個姿勢,一點心意也沒有。

 「是,漣漪緊尊父親大人教會。」漣漪一副恭謙的模樣,只想快速的逃離沈青身邊。

 「有空就去你姐姐的院子多坐坐,以後她嫁入宮中,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是,漣漪這就去陪姐姐。」漣漪話落,微微俯身,抬步向院外走去。

 一直等候在院外的小菊見漣漪出來急忙一把拉過她,並向院內探了探頭。「小姐,你沒事吧,奴婢剛剛見到老爺進去了。」

 「我能有什麼事,難道還能吃了我不成。」虎毒還不食子呢。漣漪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膀。

 「可是從前,小姐每次都和老爺吵得天翻地覆的。」小菊嘟嘴說道。

 想必曾經的沈漣漪也是個倔強的脾氣,明知道拗不過沈大將軍的性子,何必非要以卵擊石呢。不過現在的她可就不一樣了,林未藍是上一次當學一次乖的人。

 「小菊,以前我們都做些什麼,就整日呆在府中嗎?很無趣的。」漣漪懶懶的扯著腰。

 「小姐平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想方設法的修理大小姐。不然就是到怡紅樓找承歡姑娘閒聊。」小菊順口說道。

 漣漪微蹙了眉心,不解的開口問道。「我為什麼要修理沈悠然,她不是我的親姐姐嗎?」

 「這個小姐也不曾說過為什麼,大概是因為嫉妒吧。大小姐是大夫人嫡出,自幼嬌生慣養,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小姐卻什麼都沒有,不僅不受將軍疼愛,連府中的下人都欺負小姐。現在大小姐是金陵家喻戶曉的才女,而同為金陵二花蒂的小姐卻是個不學無術的小……」無賴二字,小菊並未敢說出口,只能悻悻的閉上了嘴。

 「是個小無賴對嗎?」漣漪無所謂的一笑,過了十幾年被束縛的生活,早已厭倦了。反而覺得做個小無賴,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錯呢。

 「小菊一時施禮,還請小姐恕罪。」真是言多必失,小菊懊惱的俯身施禮。

 「好了,好了。我又沒怪你。」漣漪嬉笑著一把拉起小菊。「那個承歡姑娘又是誰呢,我的手帕交嗎?」

 「承歡姑娘是怡紅樓的官妓,半年前小姐遊湖時遇見了她,與她一見如故,所以常常會偷溜進怡紅樓看她。」小菊繼續解釋。

 聽了小菊的話,漣漪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將軍府的小姐竟然與青樓官妓一見如故,此刻漣漪對這個歌姬的興趣可是遠遠的大於沈悠然。「那我們今天就去怡紅樓找承歡姑娘吧。」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章 歌姬承歡

 兩人從將軍府的後門溜出,在小菊的指引下,漣漪來到了秦淮河邊一座裝飾最華麗氣派的樓閣前。只是讓漣漪奇怪的是,小菊並未帶著她從正門走入,而是繞到了閣樓後面。仰頭望著兩米多高的圍牆,漣漪好看的繡眉不由得擰在了一起。

 「你不是要告訴我,我們要從這兒爬進去吧?」

 「不是我們,是小姐自己,奴婢可爬不上去。」小菊一臉認真的開口說道。

 漣漪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這麼高的牆,若是掉下來還不摔成殘廢啊。「你不爬讓我爬,找打了是不是啊!」漣漪故作生氣的抬手向小菊打去。

 「小姐饒命啊!」小菊調笑著用雙手抱住頭。「以前小姐也都這麼爬過去的啊。難道我們兩個女兒家還能從正門大搖大擺的進去不成。」

 漣漪沒好氣的重重拍了下小菊的頭,她早晚要被這個笨蛋丫頭氣死不可。「女兒家不能進去,我們換成男裝不就成了。」 漣漪說完轉身向商舖的方向走去。

 「小姐以前不是也沒想到。」背後的小菊不滿的嘀咕。

 漣漪換上一身男裝,大搖大擺的踏進了怡紅樓。可憐的小菊如曾經一樣在外面把風。雖然混進了怡紅樓,可是她沈漣漪是個不受待見的小姐,哪裡有泡頭牌歌姬的銀子。只能在樓內胡亂的摸索著。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找到了承歡的房中。

 「公子怕是走錯了門吧,我並不認識公子。」承歡上下的打量著推門而入的陌生男子,生疏的開口。

 漣漪美目微瞇,目光掃視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容貌秀麗端莊,一襲淡雅的衣裙,舉止彬彬有禮,沒有一絲俗氣的水分味。倒是很合她的胃口。

 「來這裡的恩客,姑娘都認得嗎?」漣漪玩味的一笑,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內。「來者是客,姑娘不請我坐下嗎?」

 承歡定睛的看著漣漪半響,才恍然大悟的抿唇一笑。「又是你這個小無賴,怎麼今兒個換玩法了,不爬牆了?」承歡蓮步輕移的走到桌旁,為漣漪倒了一杯清茶,並示意漣漪坐下。

 「月餘前,漣漪出了一場意外,忘記了一些事。聽小菊說以前我很喜歡來找姐姐。」漣漪接過承歡手中的茶杯,閃著一雙晶亮的眸子問道。

 聽到她出了意外,承歡微愣了片刻,但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坐在自己面前,很快便恢復了一貫的面容。「漣漪平日裡來我這兒只是喝喝茶,聊聊天而已。並無其他。」

 「姐姐來這裡多久了?」漣漪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問著。

 承歡思索了片刻,才雲淡風輕的開口。「很久了吧,久到我都不記得了。那時候家破了,爹爹被人抓入大牢,三日後問斬。娘親從此一病不起。走投無路下,我便墜入紅塵。」

 從千金小姐淪為萬人可夫的青樓女子,那段不堪的過往,承歡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她的第一個男人是誰,連她自己都不在記得。只記得那個痛徹心扉的夜晚,陌生的男人在她的身上胡亂的啃吻著,她的清白就這樣毀掉了。

 聽著承歡幾近哽咽的聲音,漣漪不忍的拉住她的雙手。「姐姐,對不起,漣漪不是故意要問這些的。」

 「不礙。」承歡隨意的搖了搖頭。

 「說了半響,我還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漣漪急忙轉移著話題。

 「我叫承歡啊,整個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承歡不解的說道。

 「漣漪是問姐姐以前的名字。」漣漪繼續解釋,什麼承歡!一聽就是沒水準的老鴇取的名字。

 承歡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今日的漣漪與往日不同。曾經的漣漪只會抱怨命運不公,張口閉口總是離不開沈悠然與風輕揚的名字。而今日的漣漪卻未提及半句,反而關心起她的身世。那雙絕世的美目中,不在有一絲哀怨,而是閃爍著清澈如水般的光芒。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一章 精-盡人亡

 「我叫天瑤,幕天瑤。」好半響,承歡才緩緩開口。

 「天瑤姐姐。」漣漪甜甜的喚道,眼中是璀璨的星光。

 承歡淡笑著搖了搖頭,真是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什麼天瑤姐姐,怪彆扭的。若是沈二小姐不嫌棄就叫我阿姐吧,在我們家鄉姐妹之間都這樣稱呼的。」

 漣漪認同的點了點頭,又喚了聲阿姐。

 「漣漪可要聽琴,阿姐彈琴給你聽吧。」承歡走到木櫃旁,打開櫃門抱出一把紅棕色的鳳尾琴。

 鳳尾古琴!漣漪頓時眼前一亮,纖纖素手輕撫在琴弦之上,輕試了幾個弦音。真不知這古琴的琴弦是何物所鑄,竟然能發出如此美妙動聽的弦音。讓漣漪不盡感歎古人的智慧。

 「你何時學會彈琴的?」承歡詫異的看著漣漪。

 「這個……」漣漪一時語塞,都怪自己一時粗心,竟然忘記了沈漣漪是個不學無術的小無賴。想來真是可悲,想她林未藍怎麼也是名門貴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沈漣漪真是丟她的臉。

 「那個是這幾日無聊剛剛學的,彈來玩玩而已。」漣漪隨意的說道,還好只是試了幾個音調,不然她真是有口難辯。

 承歡掩唇而笑,「看來漣漪妹妹真是長大了呢,終於開始對女兒家的東西感興趣了。等妹妹成婚了,阿姐就將這鳳尾琴送給你。」

 「真的嗎?那漣漪就先謝過阿姐了。」漣漪嫵媚的一笑,俯身給承歡施禮。

 「承歡,納蘭公子來了,趕快準備準備。」門外響起了老鴇的吶喊聲。

 「漣漪快躲起來,不然被媽媽看見了又要多生事端。」承歡擔憂的說道。

 漣漪在屋內環視了一周也未發現藏身之處,情急之下只能鑽入床下。隨後便聽到男子穩健的步子走進屋內。與承歡隨意的閒聊了幾句,便轉戰到了床榻上。床幃不斷的搖晃著,不時的還傳出女子的呻-吟聲。連床下的漣漪都不由得臉紅心跳。用兩手摀住了耳朵。

 真不知道一男一女搖啊搖的究竟有什麼意思,這群男人都那麼熱衷。漣漪不滿的瞪了了眼上方。只是這男人的聲音怎麼會那般熟悉?似乎曾在哪裡聽到過。

 不知過了多久,上方吵雜的響聲才漸漸平息。漣漪揉了揉麻木的雙腿,不滿的詛咒著上方的男人,真是個禽獸,竟然能做這麼久,也不怕精-盡人亡。

 「納蘭公子,門外有人找?」門外老鴇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的想起。

 「就說本公子沒空。」男子懶散的開口,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依舊半依在女子柔軟的懷中。邪魅的勾起女子的下巴。「怡紅樓的名妓真是不錯呢。」

 「公子說笑了。」承歡羞怯的低下頭。承歡在怡紅樓多年,身邊經過的男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無雙的男人。是的,美貌絕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臣劉瑾洪懇請少君一見,天色已晚,少君該早日回府了。」不同於老鴇尖銳的嗓音,門外響起了男子渾厚的聲音。

 聽到門外的聲音,男子好看劍眉微擰,「真是出來玩也不讓人消停。」男子懶洋洋的起身下榻,隨意的披上外衣。

 「進來吧。」男子閒散的坐到桌邊開口吩咐道。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二章 致命的一腳

 劉瑾洪聽命,恭敬的走進屋內,俯身給男子施禮,然後有意無意的用餘光瞟向床幔內的承歡。

 俊美的男子順著劉瑾洪的目光隨意的看了眼床幔,嘴角依舊是那抹邪魅的笑靨。「真不知劉大人是來找我的,還是來尋其他人順便想起了我?」男子意有所指。

 「臣自然是專程來尋少君的。少君貴為皇親,臣的職責就是保護少君的安全。」劉瑾洪雷打不動的緩緩開口。

 俊美男子傲慢的一笑,不以為意的喝著杯中清茶。真不知那老頭子是怎麼想的,竟然找個手下敗將來保護他的安全。什麼帝國第一武將,除了會盯人什麼都不會。

 兩個大男人怎麼那麼囉嗦啊,藏在床下的漣漪在心中不悅的反抗。她的腿都要麻木了呢!「啊!」漣漪實在是支撐不住,麻木的腿撞擊在地板上,口中不由得驚呼出聲。卻沒想到如此細微的聲響竟然傳入了外面男子的耳中。

 劉瑾洪突然冷下臉,舉劍走向床榻,像拎小雞般的將漣漪從床下拎了出來。並將劍架在了漣漪纖細的頸項上。「說,你是什麼人?為何藏在床下。」

 漣漪很討厭這種被人鉗制的感覺,轉頭對著劉瑾洪抓住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去,無論他如何使力都掙脫不開。直到血肉模糊,漣漪才放開了他的手臂。

 「你竟然敢咬本官。」劉瑾洪大聲咆哮。

 漣漪瞪大了一雙美目,惱怒的看著對面的劉瑾洪。「怡紅院是尋歡作樂的地方,來此的自然是恩客了。」漣漪不滿的說道,心裡不斷的罵著這個男人白癡。

 「你!」劉瑾洪似乎對恩客二字格外的介意,眼中突然呈現殺意,舉劍向漣漪刺來。

 媽呀!她穿越的這個身體是個小無賴,可不是女俠黃蓉啊!漣漪大驚,在屋中胡亂的躲藏,左右躲閃著。閃避不及之下,竟然被劉瑾洪的長劍消掉了頭上的髮帶,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竟然是個女子,劉瑾洪微愣。而漣漪卻抓住了這個空當,抬起左腳狠狠的踢在劉瑾洪的兩腿間。隨著男子的一聲悶哼,劉瑾洪雙手緊捂在胯間,一臉痛苦的半跪在地上。

 「哼,這就是得罪本姑娘的下場。」漣漪驕傲的說道。

 一直坐在桌邊看戲的俊美男子不由得悶笑,手中的茶杯差點脫手摔到地上。這小丫頭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可憐的劉瑾洪,若是因此而斷子絕孫,那可如何是好!男子幸災樂禍的想著。

 「你找死。」劉瑾洪臉色難看的仰頭看向漣漪,狠厲的吐出三個字。手中的長劍再次緊握。

 俊美男子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劉瑾洪握劍的手,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而未等他發難,一道柔弱的女聲便搶先開口。「劉大人息怒,吾妹年幼無知,還請大人海涵。」

 承歡匆忙的穿戴整齊,焦慮的擋在漣漪身前。哀求的看著劉瑾洪。而他看著承歡的眼中竟是變幻莫測的神色。

 聰慧的漣漪眨著一雙迷濛的眼,看了看無措的劉瑾洪,又轉頭看了眼羞愧的承歡,頓時便明白了什麼。

 「好了,劉大人何必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呢。」俊美男子掛著一貫的邪魅笑容,走到他三人身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劉瑾洪說道。「本公子還真是瞧不起你,若是不想他人沾染便將她帶離這是非之地,若是畏懼人言,就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好了。」男子輕蔑的冷哼。

 聽了他的話,劉瑾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異常的難看。無聲的退了下去。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三章 他喜歡你

 俊美男子邪魅的一笑,並未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漣漪。

 「又是你這個小丫頭,我們還真是有緣呢。」男子溫熱的氣息就吹拂在漣漪耳畔,癢癢的。兩指輕佻的勾起漣漪的下巴。手背在漣漪臉頰曖-昧的來回摩擦。

 鬼才和他有緣呢!漣漪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而男子並沒有理會她的一臉不善,依舊嬉笑著繼續說道。「你呀你,還真是不乖呢,堂堂大將軍的千金,竟然來此等煙花之地成何體統。」

 「公子貴為皇親國戚,不是一樣到此尋歡作樂嗎!你能來得我為何來不得?」不甘示弱的漣漪反唇相譏。她來朔日皇朝的日子雖然不長,可是她卻也大概的知道,少君就和侯爵一樣,是個閒散的官職,也是對皇親的尊稱,雖沒有實權,卻備受榮寵。

 還真是囂張呢,男子好看的劍眉挑起,看著漣漪的眼中興味更濃了。

 「看什麼,還想吃了我不成!別以為你是皇親我就怕你。」漣漪雙手叉腰,故作凶悍的說道。這幅摸樣和她嬌媚的臉龐異常的不協調。怎麼看怎麼好笑。

 男子忍俊不住的一笑,強健的手臂隨意的搭上漣漪的香肩。「你若和其他女子一般膽小如鼠,本公子或許就沒那麼喜歡你了呢。」

 「誰稀罕你的喜歡。」漣漪嘟嘴說道,漂亮的秀美微擰,再次抬起腿踢向男子胯間。她最討厭的便是油嘴滑舌的男人,此番若不教訓他,她就不叫沈漣漪。

 男子的身形微轉,輕巧的躲過漣漪致命的一擊。「真是狠心的小東西呢。」男子依舊邪魅的開口調笑。並突如其來的在漣漪臉頰偷得一吻。

 「你……」漣漪一時氣結。用力的擦拭著被他吻過的臉頰。

 男子看到她的動作,不由得挑了挑劍眉,但轉瞬便再次換上了那副輕佻的模樣。「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府吧。不要讓我擔心。」

 男子話落,便毫無猶豫的放開漣漪,隨意的撇了眼劉瑾洪。「劉大人,本公子也該回府了,我們走吧。」

 「是,下官遵命。」劉瑾洪恭敬的俯身回應。隨著俊美男子向外走去。走至門邊時依舊戀戀不捨的回頭看向承歡,才肯離去。

 「真是比我還要無賴!」漣漪對著男子離去的背影,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而轉身看向承歡的時候,竟然看到她失神的看向門口。

 漣漪頑皮的一笑,芊芊素手在承歡眼前胡亂的揮舞。「阿姐在看什麼啊,眼睛都要掉下來了呢。」

 承歡自知失態,急忙收斂了心神,故作隨意的坐到桌邊。「沒看什麼。」

 連說謊都不會,她這個阿姐還真是單純呢。「劉大人喜歡阿姐。」漣漪直言說道。

 「妹妹不要胡說才是。」承歡急忙否決,而她的急切反而洩露了她的心思。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四章 哥,波一個!

 漣漪隨意的一笑,坐到她身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漣漪不敢說聰明絕頂,卻也不是愚笨之人。劉大人對姐姐既然有心,為何不帶阿姐離開這是非之地。」漣漪輕蔑的一笑。還不是個膽小的男人。若是真心相愛,又怎會怕他人流言蜚語呢!

 承歡只是苦澀的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殘花敗柳如何登堂入室。妹妹是不會明白的。」

 「阿姐……」漣漪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承歡阻止。

 承歡寵溺的為漣漪理順著一頭如瀑的青絲,然後重新拿出髮帶為繫好。動作那般輕柔,那般小心翼翼。讓漣漪不由得響起了總是寵她疼她的媽咪。「好了,姐姐的事,我自有打算。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府吧。不然沈大將軍又要發難了。」承歡適時的提醒。

 想起那個一臉陰霾的將軍爹爹,漣漪明媚的小臉頓時黯淡了下來。「那個,阿姐,我先回府了。改日再來看你。」漣漪匆忙的起身拜別。她最怕的就是她爹爹的碎碎念了,真不知道堂堂的大將軍怎麼那般婆婆媽媽。

 承歡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不由得掩唇而笑。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無賴,也有剋星呢。

 走出怡紅樓,漣漪與小菊便雇了一輛馬車,緊趕慢趕的回了將軍府。夜已過半,將軍府的大門早已關閉。漣漪站在緊閉的門前,不由得擰了繡眉。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她真不明白,明明是父女,為何非要弄得和仇人一樣。

 「小姐,現在怎麼辦啊?」小菊怯怯的問道。

 漣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真想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丫白癡。「還能怎麼辦,只好爬牆了。」漣漪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像側門而去。小菊連跑帶顛的緊跟在她身後。

 「小姐,你到底,好了沒有啊?」半跪在地上的小菊吃了的開口問道。她記得曾經的小姐一直都是伸手敏捷的,特別是將軍府的牆,早已輕車熟路,今日為何如此笨拙了。

 反觀漣漪,雙手緊緊的扒在牆上,踩著小菊的肩膀,吃力的向牆上翻。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再抬高一點,馬上就好了。」漣漪低頭對下面的小菊吩咐。費勁了吃奶的力氣,終於躍上了牆頭。

 媽呀!怎麼這麼高。漣漪不由得一陣眩暈,雙手雙腳緊抱住牆頭不放。「救命啊!」漣漪哭喪著臉,誰能告訴她,她究竟要如何下去啊。

 「小姐,小聲點。」牆下的小菊急忙提醒。

 「怎麼趴在牆上,小搗蛋,又跑到哪裡瘋了。」正當漣漪一籌莫展時,牆頭下響起了沈傲晨好聽的男聲。

 漣漪見到沈傲晨,簡直如見到救星。頓時換上了一幅小可憐的表情。「大哥,快救救漣漪,我下不去了。」

 沈傲晨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拿這個寶貝妹妹沒有辦法。「漣漪別怕,把眼睛閉上,跳下來就好,哥哥會接住你的。」沈傲晨溫和的說道,對著漣漪伸出了雙臂。

 漣漪聽話的閉上了雙眼,翻身滾下牆頭。片刻後,漣漪便落入了一具溫暖的懷抱。「哥哥真好。」漣漪調皮的一笑,伸出雙臂環上沈傲晨的頸項。並用力的在沈傲晨的臉上波了一口。

 「胡鬧。」沈傲晨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急忙將漣漪放下,並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拿這個妹妹沒轍了。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五章 再次被罰

 漣漪聽話的閉上了雙眼,翻身滾下牆頭。片刻後,漣漪便落入了一具溫暖的懷抱。「哥哥真好。」漣漪調皮的一笑,伸出雙臂環上沈傲晨的頸項。並用力的在沈傲晨的臉上波了一口。

 「胡鬧。」沈傲晨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急忙將漣漪放下,並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拿這個妹妹沒轍了。

 「知道胡鬧你還寵著她。」不知何時,沈青竟然站在了他們身後。一臉陰沉的看著他們兄妹二人。

 「爹!」沈傲晨先是微微一愣,但即刻便反應過來,趕忙俯身施禮。反觀漣漪倒是一臉心虛的躲在了自家哥哥的身後。

 沈青沒有理會長子,而是幾個箭步走到了漣漪身前,伸手將她拎到了自己面前。「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大半夜的爬牆入府,和市井的潑皮無賴有什麼區別。我沈青上輩子真不知造了什麼孽,竟然生了你這麼個無賴女兒。」沈大將軍痛心疾首的說著。

 「爹爹,您怕是誤會漣漪了。漣漪晚歸其實是到廟中為爹焚香祈福。因為路途遙遠,才耽誤了回府的時辰。」沈傲晨急忙編排了個理由為漣漪開脫,而一直躲在他身後的漣漪聽了他的說辭後,不由得一陣眩暈。

 我的親哥啊!你不會說謊就不要開口啊,這麼爛的理由,真難為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了。既然去焚香,為何不從正門正大光明的進來,又怎會不帶香燭?真是流年不利啊,這回死定了。

 「她會去焚香?她怕是連廟門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沈青氣惱的繼續說道。「你作為大哥,不管教妹妹也就算了,還和她一起胡鬧。都給我滾到宗廟裡跪著去。跪到知錯了為止。」

 ——

 宗廟裡,沈傲晨與漣漪筆直的跪在祖宗牌位前。漣漪耷拉著腦袋,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在外面晃了一整天,她還沒有吃東西呢。腹中不停的唱著空城計。

 「哥,我餓了。」漣漪可憐兮兮的開口。

 沈傲晨無奈對她聳了聳肩,表示著無能為力。他現在也在受罰,這次真的幫不了她了。

 哎!漣漪失落的再次低下頭,身體頓時垮了下來。

 「都說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怎麼沈二小姐就是學不會聽話呢。」不遠處,風輕揚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六章 男人太老實,那是窩囊

 漣漪看到風輕揚頓時眼前一亮,不過不是對著這個英俊的男人,而是他手中的食物。

 「輕揚,你怎麼來了。」見到他,沈傲晨也是一陣詫異。

 「我是來看悠然的,正巧從小菊那裡聽到你們被罰了。」風輕揚開口解釋。邊說邊將盒中的食物一盤盤拿出。

 沈悠然不是很快就要嫁入宮中了嗎?這個男人還來幹什麼,不是應該躲在家中暗自傷神才對嗎?竟然還如此的悠哉。「愛人嫁人了,新郎不是你。我說風御醫啊,您還真是坦然呢。」漣漪不由得冷嘲熱諷。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風輕揚冰冷的瞪了她一眼。「看來沈二小姐並不餓嗎?是風某多此一舉了。」風輕揚話落,將剛剛拿出的碟盤一一的收入了盒中。

 竟然敢威脅她!漣漪不由得惱怒。君子不是嗟來之食,她大小姐今天還就是不受威脅了。她一直都不太喜歡風輕揚這個男人,倒不是因為她一醒來就受他的冷言冷語。而是因為他的膽小與怯懦。既然喜歡沈漣漪大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嗎?漣漪與悠然的接觸雖然不多,但是卻無數次的偶遇見沈悠然獨自垂淚歎息。宮門深四海,又怎會是女子好的歸宿呢。

 「本小姐還不稀罕吃你的東西呢。」漣漪利落的從地上站起,手插在腰間,凶悍的說道。

 「漣漪快跪下,若是爹爹知道你又違逆他的意思,又要責罰你了。」見漣漪起身,沈傲晨急忙提醒道。

 漣漪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她怎麼會有這個老實的大哥啊。其實男人老實倒也沒什麼不好,可是老實過頭,那就叫窩囊了。

 「我沒有違逆爹爹的意思啊。爹爹說跪到知錯了為止。我早就知錯了,只是見哥似乎還沒有知錯才陪你跪到現在的。」漣漪陣陣有詞的說著。做人是要懂得變通的,不然受罪的只有自己。這可是沈漣漪的處世哲學。

 風輕揚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美貌女子,還是那張笑靨如花的臉龐,可不知為何,面前的人兒卻讓他覺得那般陌生。曾經的沈漣漪,是自怨自憐的,而如今的漣漪骨子裡是滿滿的驕傲與自信。難道是從樹上摔下來給摔轉性了?

 「小菊,我餓了,讓嬤嬤做些燕窩羹給我。」沈漣漪懶洋洋的抻著懶腰,又揉了揉麻木的雙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七章 沈悠然的嫁衣

 一夜好眠,直到日上三竿漣漪才懶懶的起身。小菊端著銅盆走進屋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漣漪從床榻上拎到了銅鏡前。

 「我的小姐啊,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起床。日後若是嫁人了該如何是好呢。」小菊像個管家婆似地一邊嘟囔,一邊給漣漪挽著漂亮的髮髻。

 「差不多就行了,別弄得像花姑娘似地。」漣漪纖白的手背胡亂的將臉上的五顏六色擦抹掉。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胭脂水粉了,素淨著一張臉多好。她還是崇尚自然的,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隨意的套上了一件紗衣,漣漪便向著門外走去。「小姐要去哪裡?」小菊不解的問道。

 「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順便找點樂子。」漣漪對著小菊調皮的一笑。

 天啊,又找樂子!小菊無奈的拍著腦門,還嫌昨日惹的麻煩不大啊!別人家的小姐都是半步不出閨房的,她是哪輩子作的孽啊,竟然遇到了個麻煩精主子。「小姐,等等小菊。」小菊連跑帶顛的追上了漣漪的腳步。

 漣漪在偌大的將軍府中東晃晃西晃晃的,實在無趣便在池塘邊喂起了魚。迎面兩個嬤嬤恭恭敬敬的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個大托盤。

 「這是什麼啊?」漣漪好奇的起身上前,隨意的翻著托盤上的錦服。「好漂亮的衣服啊,就是太艷了點。」

 「回稟二小姐,這是鳳冠霞帔,是內務府剛剛送來給大小姐的。」嬤嬤解釋道。

 原來是嫁衣,難怪呢,富貴彷徨的!漣漪優雅的一笑,將嬤嬤手中的托盤接了過來。「漣漪也正巧要去找姐姐,還是我送去吧,就不勞煩嬤嬤了。」

 「這……」嬤嬤欲言又止。而漣漪卻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抱著美麗的衣袍轉身向沈悠然的院子而去。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漣漪站在門口輕聲問道。

 「漣漪?」悠然聽到是漣漪的聲音,放下手中正繡著的錦帕,為她打開了房門。「你怎麼來了?」悠然不解的問道。

 門口的漣漪笑靨如花,高舉起手中的托盤。「我是來給姐姐送喜服的。」

 悠然站在門口定睛的看著她,卻沒有讓半點要請她進來的意思。看著她的眼中雖沒有惡意,卻滿是戒備。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八章 富貴牡丹

 悠然站在門口定睛的看著她,卻沒有讓半點要請她進來的意思。看著她的眼中雖沒有惡意,卻滿是戒備。

 漣漪看著如此的沈悠然,不由得低頭一笑,看來這沈悠然從前定然是沒少吃漣漪的虧,不然也不會懼怕成如此的模樣。這金陵才女好是好,就是性子太過軟弱,她不喜歡。「姐姐放心,漣漪此來並沒有惡意。姐姐都不請漣漪進屋坐嗎?」

 悠然呆愣了片刻,但還是讓出了路請漣漪進屋。「妹妹進來吧。」

 漣漪淡笑,小心翼翼的將手中托盤放在桌子上。「姐姐似乎很少出屋呢,一個人關在房中都不悶的嗎?」

 「一直都這樣,習慣了。」沈悠然淡淡的回應,再次坐回桌邊,拿起錦帕認真的繡了起來。

 漣漪好奇的看著悠然手中華麗的錦帕,畫面上是大朵大朵的富貴牡丹,倒是和面前的文靜女人十分和諧。「姐姐繡的真美。牡丹,花之富貴者也,姐姐就要嫁入東宮,如今只有這百花之王才能與之相配呢。」

 悠然錯愕的抬眼看著漣漪,不知為何,面前的女子竟然讓她就得那般生疏。少了往日的哀怨惆悵,眼中多了抹璀璨的光芒,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妹妹何時也學會說場面話了?悠然真是受寵若驚呢。」悠然半諷刺的開口,漣漪不對她冷嘲熱諷,她還真是不習慣了。難道又是有什麼陰謀不成。

 「姐姐就要入住東宮了,他日是要母儀天下的,妹妹可是連巴結姐姐都怕來不及呢。」漣漪表情誇張的說著。如果這樣能讓沈悠然安心一點,她也不介意做個愛慕虛榮的女子。

 悠然無奈的一歎,雖極力的鎮定,卻還是無法掩蓋一臉的哀默。手下一個不小心,銳利的針尖便刺在了白嫩的手指腹上。一滴鮮紅的血珠污染了完美無缺的繡品。悠然惱怒的放下手中的錦帕,看著漣漪的眼中滿是憤恨。「妹妹不必冷嘲熱諷,東宮太子殘忍暴虐、醜陋如鬼魅,並且天命克妻,他的妻子沒有一個能活過一年。這回你高興,你滿意了吧。不會在有人和你爭什麼了。也沒有人和你搶風大哥了。」

 面對沈悠然一連串的指責,漣漪卻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笑。隨意的拿起桌子上未繡完的錦帕,青蔥的手指來回翻動,一隻栩栩如生,翩翩飛舞的彩蝶便傲然呈現在錦帕上。剛巧掩蓋住污染的血痕。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十九章 劫se不劫財的刺客

 「這樣就好了。」漣漪唯美的一笑,將錦帕遞到悠然面前。「聖人不是總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嗎?說不定絕境也可以是轉機呢。姐姐不必想得太多。」

 悠然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真的是她所認識的沈漣漪嗎?「你,你是什麼時候學會刺繡的?」悠然吞吞吐吐的問道。

 「剛剛。」漣漪淡笑的開口,見悠然久久都不肯接過她手中的繡帕,只好放在了桌面上。「姐姐若是沒有其他事,漣漪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會姐姐。」漣漪優雅的俯身施禮,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

 漣漪在朔日王朝的日子似乎過得格外快,沒有做不完的功課,也不用再學習才藝禮儀,這日子要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漣漪如往常一般,日上三竿了還沒有起身。而小菊卻像天要塌下來似地大吼大叫的走了進來。「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小菊沒規矩的掀開漣漪身上的薄被,強行的將她家小姐抻了起來。

 「大清早的,叫什麼喪啊,你家小姐我還沒死呢。」被打擾到美夢的漣漪不滿的說道。美目依舊瞇成一條縫,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起來。

 「小姐,這回真的出大事了,昨晚將軍府闖入了刺客!」小菊邊說邊不住搖晃著漣漪的身體,試圖搖醒漣漪的神智。

 漣漪聽了小菊的說詞,微睜了下美目,不滿的白了眼小菊。這丫頭定然是欠揍了。這麼屁大點的事兒也敢來吵醒她。「就這事?我老爹有的是錢,他們愛偷什麼就偷什麼吧。」漣漪說完,再次翻身倒在了床榻上。

 小菊不死心的再次從床榻上將漣漪拉起。「可是那刺客不是求財,而是劫色的。大小姐已經被玷污了。」

 「你說什麼?」漣漪猛然從床榻上翻起,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小菊。

 「昨,昨晚大小姐的院落闖進了刺客,沒有丟失任何財物,可是那遭天譴的賊人竟然把大小姐……」小菊吞吞吐吐的話還沒有說完,漣漪便匆忙的下床,隨意的套了一件衣服後,便如箭一般向悠然的院落衝去。

 還未進院落,漣漪便聽到了裡面傳出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女子名節重於一切,悠然遭遇滅頂劫數,此生便是就此毀了。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章 貓哭耗子

 「漣漪,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聽哥哥的話,不要進去,別趟渾水。」漣漪還未進屋,卻被沈傲晨攔住了去路。

 「怎麼能不進去呢,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總要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漣漪不顧沈傲晨的反對,還是走進了悠然屋內。

 屋內,悠然一身狼狽,呆傻的的萎縮在床腳。身上僅穿的中衣被撕得零碎不堪,露出粉紅色的繡花肚兜。慘白的臉頰上依舊殘存著凌亂的淚痕。雪白的雙腿裸露在外,身下是一抹刺目的鮮紅。

 大夫人就坐在她的床榻邊,傷心欲絕的哭著。而沈大將軍也是一臉的哀愁,在屋內來回的踱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還嫌不丟人啊,生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嗎!」沈青對著只會哭泣的夫人訓斥著。

 漣漪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從一旁的衣櫃中拿出衣物,細心的蓋在了悠然的身上。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身體。「姐姐,」漣漪心疼的輕喚了聲。

 而悠然只是愣愣的抬頭看了漣漪一眼,微動了幾下唇,卻終究沒有發出一句聲響。

 「沈漣漪,不用你在這兒貓哭耗子。你不就是來看熱鬧的嗎?這下滿意了吧,我就知道你和你那狐媚娘親一樣……」悠然沒有吭聲,這大夫人卻不依不饒了。正巧一肚子的火無處可發,漣漪倒是成了她現成的出氣筒。

 可這沈漣漪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急不緩的起身,對著夫人微微一笑。「漣漪知道大娘現在的心情不好。漣漪做為小輩受您幾句罵也無可厚非,若是大娘再不解氣,大可敲鑼打鼓的公告天下,反正這人都丟到家了,也不差這一招。」

 「你,你……」大夫人氣的竟說不出話來。這死丫頭真是反教兒了,竟然敢和她頂嘴,哪裡還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沈漣漪啊。

 「好了,都少說兩句,還嫌家裡不夠亂啊。」沈青一聲咆哮,鎮住了各不相讓的兩個人。

 「漣漪只是來看看姐姐,既然爹爹和大娘不喜歡,漣漪就先回去了。」漣漪微微俯身施禮,識趣的走了出去。

 一直等在院外的小菊見漣漪從院中出來,急忙走了上去。「小姐,你沒事吧。」小菊擔憂的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真是莫名其妙,漣漪隨意的聳聳肩。

 能有什麼事?小菊一臉的錯愕。曾經每次漣漪見到大夫人不都是被訓斥的狗血淋頭,這次竟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還真是奇跡啊。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一章 二號種子選手1

 「都說樹大招風,這話還真是一點也不假,金陵有名的才女落得如此下場,真是紅顏薄命呢。」小菊歎息的說道。可這話聽在漣漪耳中,怎麼聽怎麼是風涼話的意味。

 小菊的話雖然低俗了點,卻也並無道理。堂堂大將軍的千金竟然被人強暴,還是在自家的府中,能將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人並不多。而這人如此做,無非逃不過兩點,一是尋仇,二是陰謀。

 「小菊,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找大哥。悠然的事必須盡快的封住悠悠眾口,若是此事在金陵傳開,悠然就真的毀了。」漣漪繡眉微擰,擔憂的說道。

 沈傲晨正在書房看書,漣漪卻站在門口探頭探腦著。「又要幹什麼啊?搗蛋鬼。」沈傲晨寵溺的開口,放下了手中的書冊,看向漣漪的方向。

 「大哥。」漣漪淡笑著走到沈傲晨身畔,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漣漪是來提醒大哥,府中人多口雜,姐姐的事……」漣漪隱去了後話,她知道沈傲晨是聰明人,自然懂得她的意思。

 沈傲晨不解的看著漣漪,真不知最近是怎麼回事,他這妹妹似乎越來越愛管閒事了。「已經來不及了,現在這事已經在金陵傳的沸沸揚揚了。看來是有心人的指使。」沈傲晨微歎,雖知是有人指使,卻查不到任何痕跡。

 「有人指使?」漣漪錯愕的瞪大了雙眼,會是什麼人呢?又有什麼目的?

 「好了,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乖乖回房間去吧。就知道讓人操心。」沈傲晨出聲趕人。

 「可是姐姐……」漣漪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沈傲晨陰沉的臉色時,及時的閉上了嘴。沈傲晨一向不待見悠然的,漣漪自知多說無益,便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漣漪所料不錯,看來悠然被辱的確是個陰謀,只是她並沒有想到,這個巨大的陰謀會將她捲入無底的漩渦。

 「漣漪,你睡了嗎?」深夜,沈傲晨急切的砸開了漣漪的房門。

 「大哥,怎麼了?」漣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解的問著。

 沈傲晨卻不由分說的將漣漪推入門內,然後動手開始幫漣漪收拾衣物。一臉的急切。

 「大哥,你在做什麼?」漣漪不解的問道。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二章 二號種子選手2

 「大哥,你在做什麼?」漣漪不解的問道。

 沈傲晨隨意的為漣漪裝了幾件衣物,然後拉起漣漪不由分說的就向外走去。邊走邊解釋著。「哥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解釋的太多,悠然失身,爹要將你送入東宮。哥不能看著你死,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

 送入東宮,嫁給那個魔鬼太子?漣漪竟然也是一直呆愣住了。任由著沈傲晨將她拉走。是啊,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沈悠然失身,她就理所當然的成了二號種子選手。

 沈傲晨帶著漣漪一路向南,兩人馬不停蹄的趕了十餘天的路,遠離了金陵,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鎮上。傲晨為漣漪買了間小茅屋,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哥,我們以後就這麼生活了嗎?」漣漪與傲晨坐在桌邊,吃著簡單的飯菜。

 傲晨為難的擰了劍眉,歎聲放下了碗筷。「漣漪先忍忍,等過一陣子哥就帶你離開。」

 「其實這樣也不錯的。」漣漪安慰的一笑,拿起碗筷快速的扒著碗裡的飯。日子雖苦,可總比嫁給那個魔鬼好吧。更何況她也不想讓沈傲晨擔心。

 「哥一會兒要進城一趟買些日常的東西,你一個人乖乖呆在家中,千萬不要到處亂跑。」沈傲晨不放心的囑咐,此處人生地不熟的,他們若是再走散了,找都找不到。

 漣漪無奈的翻翻白眼,這沈傲晨還真當她是三歲的小孩子了。「大哥既然不放心,不如將漣漪綁在房中,等你回來再將我放開。」漣漪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沈傲晨走後,漣漪一個人無趣的坐在院中吹風。鄰家的大嬸是個很熱心的人,拿著一籃子雞蛋走了進來。

 「洪大嬸。」漣漪急忙起身,熱情的招呼道。

 「我家老頭子剛剛趕集回來,換了一籃子雞蛋就送來給你們些。反正我們也吃不了。」洪大嬸笑瞇瞇的說道,將一籃雞蛋放在了房中。

 「謝謝洪大嬸。」漣漪淡雅的一笑,接過大嬸手中籃子,然後招呼洪大嬸坐了下來。

 「你哥哥呢?」洪大嬸四下觀望了一下,卻沒有見到沈傲晨的身影。

 漣漪淡然一笑,隨意的嗑著手中的瓜子。「哥哥去城裡了。」

 「哦,這樣啊。」洪大嬸點了點頭,而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漣漪身上,看的漣漪十分的彆扭。「這小姑娘,長的多水靈啊,我老婆子活了半輩子都沒見過模樣這麼俊俏的女子呢。」洪大嬸一邊看,一邊不住的誇讚。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三章 二號種子選手3

 「這小姑娘,長的多水靈啊,我老婆子活了半輩子都沒見過模樣這麼俊俏的女子呢。」洪大嬸一邊看,一邊不住的誇讚。

 「大嬸過獎了。」漣漪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那個,漣漪啊,你今年多大了啊?」洪大嬸又再次開口問道。

 「十六。」漣漪隨口回答,卻很奇怪洪大嬸為何問這些。

 「哦,十六歲了啊,也該是嫁人的年紀了,可曾許過人家啊?我有個侄兒……」

 「大嬸,漣漪的父母早已為我定下了一門親事。就不勞大嬸費心了。」漣漪適時的打斷了洪大嬸的話。就知道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這一籃子雞蛋險些就換了她的後半輩子啊。

 聽了漣漪的話,洪大嬸尷尬的一笑,「原來這樣啊,看來是老婆子我多事了。」

 「姻緣天定,是漣漪與您的侄兒無緣吧。」漣漪溫雅的笑著,說著場面話。

 洪大嬸道也是個樸實的人,隨意的擺擺手,「無事無事,強扭的瓜不甜,這點道理我老婆子還懂得。我家裡還有些事,就不叨嘮你了。」洪大嬸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漣漪將大嬸一路送到門外,在門口處,洪大嬸又突然停住了腳步。「對了,等你哥哥回來就告訴他一聲,這幾日若是沒事就不要進城了。這陣子啊城裡亂著呢,聽說金陵的沈將軍違抗聖旨,就要滿門抄斬了,全家上下上百條的人命啊!」洪大嬸一邊搖頭一邊不忘感歎著。

 「知道了,漣漪會轉告大哥的。」漣漪故作鎮定的將洪大嬸送了出去。

 是啊,她怎麼會那般遲鈍呢,竟然沒有想到她的逃離會讓沈家背負上抗旨的大罪。而抗旨不尊是滿門抄斬的死罪。用沈家上下一百多條人命換她後半生的幸福,那她沈漣漪的幸福也太過昂貴點了吧,她受用不起。

 「漣漪,在想什麼呢,一直在發呆?」沈傲晨從屋外回來,見到呆愣的漣漪,不由得開口問道。

 「沒想什麼,哥哥不是去買東西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漣漪看著空手而歸的沈傲晨,苦澀的一笑。

 「那個,其實小城鎮也沒有什麼,明日我到大城裡逛逛。」沈傲晨的眼神左右閃躲著,不敢直視漣漪的眼睛。

 漣漪微微起身,為大哥倒了杯茶,然後坐到了他身側才緩緩開口。「大哥,明日我們就回家吧。」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四章 回家

 「回家?」沈傲晨錯愕的看著漣漪。「你是傻了,還是真想嫁給醜鬼了。」

 漣漪的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靨,雙手托腮,無辜的像個孩子。「大哥不要在騙漣漪了,你今日進城為何一無所獲,然後匆匆而歸呢?想必是已經得知了沈家要被抄斬的消息。可是這裡離凌州太遠,大哥又怕消息不可靠,所以明日想要去大城在打探一下。大哥,漣漪說的對嗎?」漣漪的雙眼一眨一眨的,閃爍著不定的光芒。

 「我的妹妹真的很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可是這些都不是你該管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哥給你頂著。」沈傲晨堅定的說道,一副此事不容商榷的模樣。

 她怎麼有個這麼強勢的大哥啊!漣漪下意識的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然後嘟起小嘴,生氣的坐到了一旁,不在理會沈傲晨。

 「真的生氣了?」見漣漪似乎真的生氣了,沈傲晨抬步走到她身側,寵溺的撫摸著漣漪的頭。「我記得漣漪以前總是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嫁入東宮,你就可能會成為下一個死於非命的太子妃。」

 額!漣漪頓時錯愕,曾經的沈漣漪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啊,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呢,她以為自己是曹操啊!

 「大哥也說了,只是可能而已。為了一個可能發生的危險,就要用沈家上百條的人命去換,難道人命在大哥眼中就那麼輕賤嗎?」漣漪振振有詞的說著,反倒是將沈傲晨問的啞口無言。只是錯愕的看著她。

 看來他的小妹妹真是長大了!沈傲晨輕聲歎息,半響才再次開口。「漣漪可是想好了?」

 「嗯!」漣漪鄭重的點頭。

 第二日清晨,兄妹二人便坐著馬車沿著原路返回。當二人趕回將軍府時,府中早已亂作了一團,皇家的錦衣衛圍滿了沈府,兩名錦衣衛正壓著沈青向門外走,悠然與沈夫人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跟在後面。

 「住手,你們這是做什麼?」漣漪見沈青爹爹被人綁著,不悅的衝上前去。

 「大膽,咱家奉皇命拿人,你一個小丫頭竟然敢阻攔,不要命了嗎?」一個太監打扮的人陰裡陰氣的說道。

 「捉人總要有個名目吧,敢問公公沈大將軍究竟犯了什麼罪?」漣漪擋在爹爹身前,不急不緩的問道。

 「皇上下旨命沈青送女入宮,既然交不出女兒,他犯的就是欺君之罪。」太監繼續說道。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五章 兩日後迎娶

 「捉人總要有個名目吧,敢問公公沈大將軍究竟犯了什麼罪?」漣漪擋在爹爹身前,不急不緩的問道。

 「皇上下旨命沈青送女入宮,既然交不出女兒,他犯的就是欺君之罪。」太監繼續說道。

 「誰說他交不出女兒的,我就是他要送入宮的女兒沈漣漪。」漣漪自報家門,「現在可以放了我爹爹嗎?」

 「你大膽!」老太監不僅沒有放開沈青的意思,反而大聲的訓斥漣漪。「沈漣漪,你私自逃婚,該當何罪?」

 漣漪冷冷一哼,那麼大的嗓門,以為她是嚇大的啊!「公公說漣漪逃婚可有證據?我只是覺得悶了,讓大哥陪我出去轉轉而已。」

 「你還敢狡辯!」這老太監在宮中也是呆了幾十年的,哪裡肯吃漣漪這一套。

 「公公請息怒。」沈傲晨見事態不妙,急忙上前拱手說道。「公公,舍妹的確沒有說謊,我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若是真的想逃走,也就不會回來了。」沈傲晨陪著笑臉,偷偷將一疊銀票塞在老太監手中。

 老太監滿意的將一疊銀票收入衣袖中,才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既然是一場誤會,咱家就先行告辭了,兩日後皇家就會派人前來迎娶太子妃的。」

 待一干人走後,漣漪急忙為沈青解開了身上的枷鎖。「是女兒不孝,讓爹爹受苦了。」本是一句感人肺腑的話,卻被漣漪說的嬉皮笑臉的,反而讓沈青哭笑不得。

 「走都走了,還回來做什麼啊。」沈青無奈的歎息。

 漣漪微微一笑,其實這個一臉嚴肅的將軍爹爹對她也沒那麼壞嗎,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就是這樣的吧。只是曾經的沈漣漪沒有這樣想過而已。

 「你這死丫頭還敢回來啊,你差點害死我們。這是和你那個死鬼娘一樣的命賤……」大夫人不穩的走上來,劈頭蓋臉的罵道。

 漣漪隨意的一笑,並未理會她。扶著沈青向院內而去,只是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才不冷不熱的送了句話。「大娘還是留點口德的好,不然萬一哪天漣漪不開心又離家出走了,再害的大娘與姐姐做替死鬼就不好了啊!」

 「你……」沈夫人被漣漪氣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六章 美女與野獸

 兩日的時光一閃而逝,很快就到了漣漪出嫁的日子了。漣漪坐在銅鏡前,出神的看著鏡中肌膚勝雪的女子。本以為穿越到了白雪公主的身上,就會邂逅什麼白馬王子,然後上演一出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愛情。卻沒有想到,那鬼差將她踢來,給她安排的劇本竟然是美女與野獸。

 「小姐,喜服送來了,要試一下嗎?」小菊捧著華麗的嫁衣,垂頭喪氣的走進房中。

 「幹嘛哭喪著一張臉啊?你家小姐是要嫁人的。」漣漪淡笑著起身,隨手拿起托盤中華美的服飾往自己身上比劃著。「這就是傳說中的鳳冠霞帔啊,真漂亮。小菊,快點幫你家小姐穿上。」

 漣漪將喜服遞給小菊,小菊卻沒好氣的將衣服丟到了一旁。「什麼鳳冠霞帔,弄不好就成喪服了。小姐難道真的要嫁給那個魔鬼太子嗎?」

 漣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嫁不嫁也不是她說了算的。「自然要嫁了,東宮太子妃呢!多大的官啊!」漣漪表情誇張的大笑。

 而他身前的小菊卻毫無預兆的嚎啕大哭起來。還緊緊地抱住了漣漪纖細的身體。

 「傻丫頭,哭什麼啊,你家小姐我可是九命狸貓轉世呢,絕對不會死的。」漣漪安慰的為小菊擦著哭花的臉頰。

 「嗯,小菊不哭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小姐身邊的。就算是死,小菊也會擋在小姐身前。」小菊異常堅定的說道。「小姐,小菊該給你上裝了。」

 漣漪滿意的一笑,再次坐回了銅鏡前。「在上裝之前,小菊還要先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小菊不解。

 「去把風輕揚叫來。」漣漪不急不緩的說道。

 「啊?」小菊錯愕。小姐這個時候還找風御醫做什麼啊,難道是餘情未了?「小姐,那個,你就要成婚了,現在還見風御醫似乎不太合適吧。」小菊吞吞吐吐的說著。

 漣漪的臉上不由得冒出三條黑線,這個死丫頭的小腦袋裡面都裝的什麼啊,就那個自命清高的風輕揚,倒貼給她,她沈漣漪都不稀罕。

 「本小姐另有打算,你快去吧。」漣漪再次吩咐。小菊只好一臉狐疑的向外走去。半響過後,風輕揚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房中。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七章 你不是本小姐的菜

 「聽小菊說你找我?」風輕揚疑惑的問道。

 漣漪優雅的起身,越過風輕揚的身邊,然後嫵媚的伸出柔荑關上了一扇房門。身上單薄的紗衣竟然很適時的滑下了肩膀。漣漪身上僅著內裙,漂亮的雙肩裸露在外。

 風輕揚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絕美的女子,她很美,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真的國色天香。即便是悠然也要遜色她幾分。只可惜,如此的女子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無賴。風輕揚歎息的搖了搖首,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沈漣漪,你又要耍什麼花樣?你別忘了,你就要成為太子妃了。」

 漣漪依舊隨意的靠在門邊,不懷好意的一笑,「放心,你還不是本小姐的菜。」

 「那你要做什麼?」風輕揚更加不解了。

 「既然知道我是未來的太子妃,就該知道非禮太子妃可是欺君大罪。現在宮中的人都已經到府了,只要我大喊一聲,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風御醫應該很清楚吧?」漣漪柔聲細語的解釋,臉上依舊是那抹愜意的笑。

 「你威脅我?」風輕揚臉色冰冷的說道。

 「不是威脅,是懇求。」漣漪重新拉攏了身上的紗衣。蓮步輕移的走到風輕揚面前,驕傲的仰頭看著他。一副戲弄的模樣,其實想想,古代的男人也很有趣呢。她曾經可是都穿低胸晚禮服的,現在只是露了點肩膀而已。這男人就避她入虎狼的。

 「我知道風御醫是喜歡姐姐的,悠然是個很好的女子,有些事並不是她的錯。只要風御醫能放下世俗,就可以與姐姐白頭偕老。」漣漪的語氣中略帶懇求。

 而風輕揚卻是無奈的歎息。「不是風某不肯,而是悠然不想嫁與我為妻。」風輕揚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悠然是倔強的女子,發生了那般的事,她又怎會在安心的與他過一輩子呢。

 「看來是漣漪多事了。」漣漪無奈的一笑,重新坐回了銅鏡前。

 風輕揚無聲的退了出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卻再次停住了腳步。「漣漪,你真的變了好多。」

 「是嗎?」漣漪不以為意的一笑。「或許人都是會變的吧!風大哥可曾聽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真心,總有一天姐姐會改變心意的。」

 「希望如此吧。」風輕揚失落的歎息,然後再次邁開腳步向外走去。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八章 太監迎親

 風輕揚走後,小菊匆匆忙忙的走進屋內,緊趕慢趕的為漣漪穿戴上裝。忙碌了好一陣子才將一切準備的完美無缺。

 「小姐好美啊,簡直是九天仙女落凡塵啊。」小菊不住的讚歎。

 「行了,別貧嘴了。趕緊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漣漪隨手拿過放在一旁的艷紅喜帕蓋在了頭上。

 漣漪頂著沉重的鳳冠,在小菊的攙扶下一步三晃的向正堂中走去。「這什麼破爛鳳冠啊,重的要命!」漣漪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埋怨。

 「小姐,你就忍耐一會兒吧。」小菊在她身邊不住的提醒著。

 正堂中早已圍滿了迎親的皇家侍衛隊。為首的是一位身穿錦服的老公公。這公公名叫薛讓,是太子的親信,也是看著太子長大的。在宮中頗有些威望。

 「沈大將軍,恭喜恭喜啊!沈小姐嫁入東宮,從今以後您就是國丈了,連咱家都要稱呼您一聲國公爺了。」薛讓客套的拱手說道,一臉的笑意。

 「薛公公客氣了,老夫哪有那個福氣啊,只要這丫頭不給我惹禍,我就心滿意足了。」沈青虛假的一笑,隨意的搖著手。

 「新娘子到!」隨著侍從的一聲吶喊,漣漪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步入堂中。

 薛讓見到漣漪走入正堂,急忙俯身上前參拜。「老奴薛讓參見太子妃娘娘。老奴是奉太子殿下之命來迎接娘娘入宮的。」

 什麼?納蘭燼那個醜鬼竟然沒有親自來迎親,居然找了一個陰裡陰氣的太監!根本是沒拿她當盤菜嗎!漣漪是越想越氣憤。

 只見新娘手臂一揚,將頭上的喜帕整個掀開,隨意的丟在一旁。嚇得身旁的侍從奴婢跪了一地。

 薛讓也是為之一震。太子殿下迎娶過幾位太子妃,也都是出身名門,富貴美貌。卻沒有一個生的如此的絕世動人。一股清靈之氣,仿若不是來自人間。

 「為何太子殿下沒有親自前來提親?難道是看不起我們沈家小門小戶嗎?」漣漪語帶嘲諷的開口。

 「這……」沒有想到漣漪會在此事上做文章,連一向處事圓滑的薛讓也一時語塞。

 「別跟本小姐說什麼太子殿下國事繁忙,我不吃那一套。不是說男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嗎?有什麼事會比娶親更重要?」漣漪繼續說著,所幸拉攏裙擺坐在了正堂的紅棕椅子上,一副薛讓拿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她便不嫁了的架勢。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二十九章 不能再爛的借口

 這位太子妃還真不是等閒之輩,連一向鎮定的薛讓都不由得冒起了冷汗。「回稟娘娘,所謂十里不同俗,宮中的規矩便是由奴婢們來迎娶皇妃。」薛讓想破了腦子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借口。無奈之下只能暗使眼色,向沈青求救。

 這借口真是爛的不能再爛了,漣漪只覺得好笑。可當她看到她老爹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時,只能停止玩鬧,乖乖的起身站了起來。

 「漣漪不要在胡鬧了,在不走就要耽誤時辰了。」沈青冷下臉來訓著女兒。可看著漣漪的眼中卻充滿了不捨。

 漣漪本就是只想消遣一下而已,於是聽話的讓小菊為自己蓋上了蓋頭。「爹爹,女兒不孝,不能在您身邊盡孝。爹爹要好生保重身體,女兒走了。」

 漣漪鮮少的如此認真,恭恭敬敬的給沈青磕了三個頭。沈青的臉上也是不受控制的顫抖。卻始終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漣漪,大哥已經上奏了朝廷,調任京城任職,你不要害怕,哥哥很快就會進京陪你了。」倒是沈傲晨緊緊的握住了漣漪的手,不捨的說道。

 而漣漪竟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緊的反握住哥哥的手。「大哥,漣漪在京城等著你,你一定要來找我啊!」

 「太子妃娘娘,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薛讓再次出口提醒。

 「漣漪放心,大哥會去找你的。」沈傲晨不住的安慰著。

 漣漪終是戀戀不捨的放開了他。雖然她與現在的家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漣漪已經喜歡上了他們。不過萬幸的是,沈傲晨很快就會來陪她了,她不會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

 朔日皇朝的京城汴州與金陵城隔著千山萬水,要經過寬廣的海洋才能到達。漣漪坐在豪華的馬車中,搖搖晃晃的向著汴州的方向而去。

 「這什麼破鳳冠霞帔啊,死沉死沉的。」漣漪一邊胡亂的撤掉身上的喜服和頭頂的鳳冠,一邊不住的埋怨。

 「看什麼,還不趕快給你家找一套輕便的衣服。」漣漪出聲吩咐。

 她家小姐真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都做的出來,哪有新娘子還未拜堂成親就脫掉嫁衣的。可是明知拗不過她,小菊也只好識趣的找了一套素雅的衣裙。

 漣漪剛剛換好衣服,馬車便緩緩的停了下來。車外響起了薛讓的聲音。「娘娘,已經到達冥海了,我們要該坐渡船。還請娘娘移架。」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章 冥海風波1

 漣漪剛剛換好衣服,馬車便緩緩的停了下來。車外響起了薛讓的聲音。「娘娘,已經到達冥海了,我們要改坐渡船。還請娘娘移架。」

 漣漪在小菊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蔚藍的海洋。輕微的海風吹來絲絲冷意,漣漪下意識的拉攏了身上的披風。漣漪似乎嗅到了濃重的海洋味道。

 「娘娘,我們上船吧。」薛讓上前拱手道。

 漣漪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用小瀋陽的話說就是一種大海的感覺。她真想大聲的對薛讓喊出來——她暈船的。

 「小姐。」身旁的小菊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可以上船了。

 沒辦法之下漣漪只能硬著頭皮走上了船。豪華的大船向著海中央緩慢行駛著,一路風平浪靜。漣漪並沒有出現想像中的身體不適。

 夜幕降臨在蔚藍平靜的海上,漣漪悠閒的靠在圍欄邊,欣賞著海上的景色。天上是一輪明月。渾圓明亮,若不是這兒月兒,她幾乎都忘記了,今兒是十五。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漣漪哀婉的吟著,才離開幾日而已,她竟然有些想念金陵的家了。

 「小姐什麼時候也學會書生的窮酸了,以前小姐可是最討厭這些的。」小菊淡笑的走到漣漪身側,在她單薄的身子上加了層厚厚的披風。

 窮酸?她只是念了首思鄉的詩而已,至於嗎。漣漪無所謂的聳聳肩。「小菊,聽說過了這片海域,就是汴州地界了。我們離家越來越遠了。」漣漪不由得感慨。

 小菊的臉色也頓時跨了下來,她和漣漪一樣,也是從未踏出過金陵半步的,對於前途,兩個女孩兒都是一片茫然的。

 漣漪茫然的看著平靜的海面,她雖然總是一副凶悍的模樣,性子也倔強的很,可她終究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子,對於納蘭燼,她不是沒有畏懼的。

 突然平靜的海面上出現了一條大船,疾速的想他們的方向駛來。船上響起了不住的騷動。漣漪鎮定的看著遠處,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娘娘,我們似乎遇到了海盜,還請娘娘移架到船艙內。」薛讓匆忙來到漣漪身前,急切對著漣漪說道。

 「小菊,我們先回船艙吧。」漣漪拉起小菊向船艙而去,她知道留在這裡只能添亂而已。卻不想,前方飛馳而來的船隻徑直的撞上了他們的大船。「啊!」漣漪一個踉蹌,站立不穩的跌坐在地上。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一章 冥海風波2

 前方飛馳而來的船隻徑直的撞上了他們的大船。「啊!」漣漪一個踉蹌,站立不穩的跌坐在地上。

 「小姐。」小菊大驚,剛想上前扶她,卻也是站立不穩的摔在地上。

 漣漪掙扎著想要爬起,卻不料船搖晃的厲害,她的頭也開始越來越暈。該死的暈船症,竟然在這個時候犯病。漣漪心中不住的埋怨著。

 正在漣漪無助之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環住了漣漪的腰際,稍稍用力便將她輕柔的帶起。只見雙臂的主人將漣漪打橫抱起,足尖輕點,抱著漣漪便飛向了對面的斷崖之上。

 「啊,救命啊!」身體懸空在海上,漣漪害怕的緊閉著雙眼。雙手死命的環住男子的頸項。

 「閉嘴,女人真是麻煩。」男子沒好氣的吐出幾個字,一臉的不耐煩。

 男子將漣漪放在了斷崖之上,雙腳剛剛著地,漣漪便急忙放開男子,踉蹌的向後退去。這男人究竟是人是鬼啊?竟然能飛上這麼高的斷崖,就算是會輕功,這也太誇張了點吧。漣漪只顧著害怕,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子,腳下一個不穩,便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又是你,你,你究竟是誰?」漣漪跌坐在地上,忐忑的問道。

 男子戲謔的一笑,負手而立的站在崖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不遠處的女子。身上的白色雪紡長衫隨風而舞,乾淨的不染一絲塵埃。彷彿來自天上的神祇,全然不屬人間。

 「我叫夜染,納蘭夜染!」俊美的男子雲淡風輕的一笑,淡淡的吐出幾個字。看著漣漪的眼中有著幾絲玩味,和琢磨不定的光芒。卻絲毫沒有上前扶她的意思。

 「為什麼每次我倒霉的時候都會遇上你。」漣漪沒好氣的說著,拍了拍滿是污泥的雙手。剛剛摔倒時手掌著地,掌心已經擦破了皮肉,幾顆尖利的碎石也嵌入了白嫩的掌中,生生的疼。

 漣漪何時受過這等罪,委屈的淚在眼中不住打轉。

 「怎麼?受傷了。」男子終於有了反應,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靨。踱步到漣漪身前,墩身在她身前,拉過她受傷的手。

 「不用你管,少君大人。」漣漪倔強的收回自己的手,手臂環住雙腿,將一張小臉全部埋入膝間。而不住顫抖的身體,卻不難看出她在哭泣。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二章 冥海風波3

 十六歲的少女,剛剛受了驚嚇,又受了傷,自然會覺得無助與委屈。納蘭夜染輕聲歎息,再次拉起漣漪的手臂,細心的將她掌中的碎石拔出,並從懷中掏出錦帕為她擦拭著血跡。

 「好了,不氣了。我不是故意的。」他的語氣中竟然有絲絲寵溺的意味。

 漣漪終於抬起了小臉,粉嫩的臉頰上依舊掛著晶瑩的淚珠,梨花帶雨的模樣異常撩人。納蘭夜染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柔的拭去了她的淚。而漣漪竟出奇的聽話,沒有一絲躲閃。

 「納蘭夜染,你既然是皇家的人,為什麼不去幫他們呢?」半響,漣漪才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

 納蘭夜染只是玩味的一笑,依舊是那副遊戲人間的模樣。「他們根本不需要我幫,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我皇家還養這群廢物做什麼。」納蘭夜染說著,語氣中滿是不屑。

 「不要哭了。我帶你上來,可不是要看你落淚的。冥海很美,你不要看看嘛?」納蘭夜染自顧自的起身,然後將手伸向了漣漪。

 漣漪思索了片刻,才將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之中。任由她牽著自己走到懸崖邊。抬眼望去,眼前儘是蔚藍的海洋。而她剛剛乘坐的大船離斷崖竟有千里的距離。漣漪站在斷崖之上,竟然只能看到船隻模糊的影像。

 而納蘭夜染看著海中越來越多聚集而上的戰船時,劍眉越擰越緊,眼中透著危險而嗜血的光芒。古都!看來這一次,他可是下了血本呢!

 只見納蘭夜染手臂一揮,背後瞬間閃爍刺眼的白光。一條銀色巨龍從他身體中騰飛而起,在雲間翻滾了幾下,然後對著海面直衝而下,巨大的龍爪拍在偷襲的戰船之上,船身頓時一分為二,緩緩的向海底下沉。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另一隻戰船,口中不斷噴出洶湧的海水,戰艦瞬間傾覆。

 其他戰船見狀,紛紛倉皇的逃離。銀白色巨龍抬起龐大的龍頭,仰天發出一聲怒吼,向著戰船逃離的方向追趕而去。

 此時,身在斷崖上的納蘭夜染輕抬起手掌,口中輕念了句『回來』。那銀龍似感受到召喚般,化作一道銀光,瞬間隱入納蘭夜染身體。

 片刻後,海面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納蘭夜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漣漪震驚的開口問道。這個男人,他的身體裡竟然藏著一條銀色巨龍!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三章 神族後裔

 納蘭夜染只是隨意的聳聳肩,一副漣漪太過大驚小怪的樣子。「難道沒有人和你說過嗎?納蘭一族是神族後裔嗎?我的祖先是海洋女神的守護神。」納蘭夜染耐心的解釋。

 「既然是女神的守護神,又怎麼會來到人間呢?」漣漪更加的不解了。

 納蘭夜染輕聲的一歎,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半響才再次開口。「或許是女神想要淨化心靈吧,所以她放她的守護神在人間,經歷人間的愛恨情仇。」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男人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漣漪與納蘭夜染並肩站在斷崖邊,眺望著耀眼的天際。冥海真的很美,像一個幻想世界,一切都那麼觸手可及但又不太真實。在斷崖上眺眼望去,遙遠的地平線上,天與海共同演出的絕妙的夕陽西沉。濃紫色的夕陽將深邃的海洋蒙上一層面紗,遠處的孤島上,漁家點著的燈火,透射朦朧的光,像襯在夜空裡的星子。

 海水在風的帶動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湛藍色的,美的不真實。「好美的冥海,好美的浪花啊!若是有一天我死去了,一定要埋葬在這裡。」漣漪不由得感歎。

 「那不是浪,而是淚海。」納蘭夜染再次開口。

 「你說什麼?什麼淚海?」漣漪眨著一雙無知的雙眼,看向納蘭夜染。

 「冥海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海洋女神動了凡心,愛上了人間的男子,可是天神是不能擁有凡人的感情的。這天與地的距離,分離著兩個相愛的人。海洋女神祇能每日坐在斷崖邊暗自哭泣。日久天長,她的淚便形成了冥海。」動聽的男聲,講述著遙遠的故事。

 漣漪被這個故事感動著,一雙清澈的雙眸,燦若星光。她偷偷的轉頭看向身旁神色認真的男子側臉。不由得感慨上天的不公,一個男人長了一張如此妖艷的臉,真是天生就要禍國殃民的。

 「看來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可以回去了。」納蘭夜染雲淡風輕的說道。

 「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劫持官船?」漣漪開口問道,冥海可以說是天子腳下了,究竟是何人會如此大膽呢。

 「薛讓前來就是接你入京的,他們的目的自然是要劫持你了。」納蘭夜染隨意的回答。

 「我在汴州可沒有仇家,該是衝著納蘭燼來的吧。」漣漪篤定的開口。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四章 我是你皇嫂

 納蘭夜染讚歎的看著面前年輕貌美的女子,淡然一笑。「你真的很聰明,他娶過那麼多太子妃,你是最聰明的一個。」

 漣漪不屑的冷冷一哼,是不是最聰明的她一點也不在乎,她只希望上天眷顧,讓她能活著回到家人身邊。

 「納蘭夜染,你是他的什麼人?」

 納蘭夜染自然知道漣漪口中的他指的是納蘭燼,嘴角不由得掛起一絲竊笑。「還沒嫁過去,就對未來的夫君敢興趣了,難道你也害怕那些傳言嗎?」

 「在我之前已經死了五位太子妃了,我說不怕也是騙你的。」漣漪不由得輕聲歎息,仰頭看向納蘭夜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俊美的男子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隨意的聳了聳肩。「他是我堂兄。」

 他們竟然是一脈相承的堂兄弟,漣漪不由得感慨上蒼不公。既然留著相同的血脈,為何納蘭夜染風華絕代,而納蘭燼卻醜陋如鬼魅呢。

 「納蘭夜染,帶我回去吧。我很擔心小菊和其他人。」漣漪輕聲開口。

 納蘭夜染輕描淡寫的點點頭,伸出雙臂預上前再次抱起漣漪,卻被她側身躲開。「納蘭夜染,我是你皇嫂,對我尊重點。」漣漪一臉傲慢的說道,趾高氣昂的仰著小臉。

 納蘭夜染忍俊不住的低笑出聲,看向一臉認真的小女人。「那請問皇嫂,這裡這麼高,我不抱你,你要怎麼下去啊?」男子一臉玩味的問著。

 「你背我。」漣漪理直氣壯的吐出三個字。

 納蘭夜染好看的劍眉微挑,可實在拗不過漣漪的性子,終究還是妥協的半蹲在了地上。「上來吧,真是拿你沒辦法。」

 漣漪得逞的一笑,利落的爬上納蘭夜染的背。男子的肩膀很寬闊,趴在上面,漣漪覺得異常的安心。

 納蘭夜染將漣漪重新帶回了皇家迎親的大船上,然後便消失了蹤影,真是神出鬼沒。

 「太子妃娘娘,您到哪裡去了啊,害的老奴擔憂的要命。」薛讓見到漣漪的身影,一直吊在嗓眼兒的心才算放下。右手翹著蘭花指,陰裡陰氣的責備著漣漪。

 「我到哪裡難道還要向薛公公報備嗎?」漣漪沒好氣的還口,轉身走向船艙內。才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再次停下腳步,轉向薛讓。「小菊呢?」

 「小菊姑娘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已經回房休息了。」薛讓這回倒是很恭敬。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五章 執子之手

 「我到哪裡難道還要向薛公公報備嗎?」漣漪沒好氣的還口,轉身走向船艙內。才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再次停下腳步,轉向薛讓。「小菊呢?」

 「小菊姑娘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已經回房休息了。」薛讓這回倒是很恭敬。

 「嗯,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沒事別打擾我。」漣漪開口吩咐了幾句,再次抬步向艙內走去。折騰了大半夜,她早已疲累不堪。至於是什麼人劫持他們,她也懶得理會了。不過有一點,她是非常明白的,就是那個納蘭燼的仇家真的很多。當他老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船在海上航行了兩日終於再次抵達了陸地,前來迎接漣漪的是浩浩蕩蕩的皇家衛隊,聲勢之浩大是漣漪從未見過的。只是如此浩大的陣勢,卻獨獨沒有見到納蘭燼的身影。漣漪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步入八人抬著的喜轎。一時間喜樂炮竹聲齊鳴,好不熱鬧。

 抬著漣漪的喜轎一路將她送入了鸞鳳宮中,那是朔日皇朝歷來東宮太子妃的居所。轎子平穩的落下,漣漪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寬敞的喜轎,然後她的手被一隻寬口的手掌牽住。漣漪知道,牽著她的人是納蘭燼。他的手掌很溫暖,並沒有想像中的凜冽之氣。她的頭上是沉重的喜帕,以至於漣漪只能看到一雙男子穿著艷紅靴子的腳。

 漣漪在納蘭燼的牽引下走入大殿中,這只溫暖的手掌讓漣漪不盡聯想到《詩經•;邶風》中的一首詩——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只是這個男人真的可以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慢慢變老嗎?她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死於非命的太子妃?漣漪迷茫了。

 拜了天地、高堂,納蘭燼便將她交給了一旁的侍女嬤嬤,漣漪又被人領著走出了大殿。身後是人們熙熙攘攘的聲音,道賀聲,觥籌交錯聲,聲聲不斷。

 出乎意料的是,侍女嬤嬤們並沒有將她送入洞房,而是直接帶入了沐浴的華池中。「太子妃娘娘,請您先沐浴吧。」一個老嬤嬤出聲說道。

 漣漪手臂輕揚,掀開了頭上的喜帕,映入眼簾的是霧氣縈繞的豪華浴池,水面上還飄蕩著粉紅色的玫瑰花瓣。

 「我朔日皇朝的傳統,宮妃嫁入宮中七日後才可以與殿下同房。太子殿下素來愛乾淨,所以這七日中,娘娘每日都要在華池中沐浴。」身旁的老嬤嬤緩緩的解釋著。

 那個醜鬼的規矩還真多呢!漣漪不滿的嘟了嘟嘴。不過這樣也好,她還真是沒有做好被鬼壓的心理準備。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六章 守宮砂

 那個醜鬼的規矩還真多呢!漣漪不滿的嘟了嘟嘴。不過這樣也好,她還真是沒有做好被鬼壓的心理準備。

 「敢問嬤嬤如何稱呼?」漣漪淡笑著開口,從衣著上來看,這嬤嬤的身份明顯的要高於其他人。

 「老奴是鸞鳳宮的崔尚宮,專門負責娘娘們的起居,宮人們都稱呼老奴為崔姑姑。」老嬤嬤俯身回答。

 漣漪微微一笑,面向崔尚宮的方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恭恭敬敬的俯身給她施了一禮。「漣漪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崔姑姑多多指教。」

 「太子妃快快免禮,老奴怎敢擔當。」崔尚宮受寵若驚的將漣漪扶起。「娘娘還是先沐浴吧。」

 兩名年輕美貌的宮女緩步走上前,為漣漪退下了身上繁重的嫁衣。漣漪赤-裸的身體,一步步走入池水中。置身在溫柔的泉水中,別提多愜意。漣漪白璧無瑕的身體慵懶的靠在池邊緣,舒適的閉上了雙眼。

 突然間,她的雙臂卻被人固定住。漣漪猛然睜開雙眼,瞪著鉗制住她的兩名宮女,繡眉緊擰。「你們要做什麼,快放開我。」漣漪微怒的開口。

 「太子妃娘娘不要害怕,奴婢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會很痛,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崔嬤嬤慢聲細語的再次開口。

 漣漪不解的睜大了雙眼,看著另一個年老的嬤嬤手拿一支熏香,點燃的香頭上沾了紅色的不知名的藥粉,然後在漣漪白璧無瑕的手臂上輕點了一下。

 「好痛!」燃燒的香頭灼痛了漣漪的手臂,她下意識的想要後退,而手臂卻被身後的兩名宮女死死的按住,半分動彈不得。想來這兩名宮女也都是練家子吧。

 片刻後,漣漪的手臂上便出現了一顆豆大的鮮艷的紅痣。身後的兩名宮女相互對視一眼,才如釋重負的放開了漣漪。

 「這是什麼啊?」漣漪不解的問道,手指輕柔的點了點傷處,還是火辣辣的疼。

 「回太子妃娘娘,這是守宮砂。」手拿熏香的老嬤嬤一邊解釋,一邊熄滅了香燭,收起了藥粉。然後給崔尚宮施了一禮。

 「太子妃處子之身,回去覆命吧。」崔尚宮微微擺了擺手,那老嬤嬤便拿著東西退了出去。

 漣漪看了看手臂上的守宮砂,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那太子娶過六位太子妃,妾室成群。都不知道是幾手的了,她沈漣漪沒嫌棄他就不錯了,還敢找人驗她的身。這世道啊,真是無理可說!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七章 第六位太子妃1

 漣漪看了看手臂上的守宮砂,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那太子娶過八位太子妃,妾室成群。都不知道是幾手的了,她沈漣漪沒嫌棄他就不錯了,還敢找人驗她的身。這世道啊,真是無理可說!

 「現在可以讓我好好沐浴了吧?」漣漪沒好氣的開口。

 「是,奴婢們先退下了。」崔尚宮欠身施禮,然後帶著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啊!」眾人走後,漣漪雙手用力的砸向水面,口中大聲呼喊。她沈漣漪什麼時候如此窩囊過。

 東宮御書房門前,崔尚宮輕輕的叩響了房門。「殿下,老奴可以進來嗎?」崔尚宮俯身對門內問著。

 「奶娘不必多禮,進來吧。」門內傳出男子低沉暗啞的聲音。兩個小太監將門從內打開,崔尚宮恭敬的走了進去。

 東宮的御書房是納蘭燼辦公的地方,也是他呆的最多的地方,外人是從不許進入的。屋內的佈局簡單素雅,只是放了幾個古董花瓶字畫作為點綴,書架上擺著眾多的書籍。金色的匾額正中高懸,上書天祿月華。整間屋子只有東牆上懸掛著的那副女子畫像格外的醒目,話中女子妖冶如花,一襲艷紅鳳袍,一顰一笑嫵媚眾生。

 這書房外人誰不得入,而崔尚宮是太子奶娘,也是他的親信,自然另當別論。隱在珠簾後的納蘭燼見奶娘進入,隨意的牽起了嘴角。

 「怎樣?」納蘭燼隨意的脫口而出兩個字。

 崔尚宮在珠簾前停住了腳步,只是微微一笑的開口。「太子妃很美,老奴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孩子呢,金陵二花蒂果真名不虛傳啊!」

 真是答非所問,納蘭燼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卻沒有半分的怒意。「奶娘知道本殿下問的不是這個。」

 「哦。」只見崔尚宮故作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臉上依舊是慈祥的笑。「老奴,不知道。」

 「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回答啊。納蘭燼不解的皺眉。

 「曾經的太子妃們,不是刻意的拉攏,向老奴受賄。便是膽小怕事,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可是這位太子妃卻是坦坦蕩蕩,不驕不傲。竟然給老奴行禮,不卑不抗。老奴是在是看不出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只能說她是特別的吧。」崔嬤嬤緩緩的開口,形容著對漣漪的印象。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八章 第六位太子妃2

 特別?希望吧。伴隨著一串珠簾的聲響,納蘭燼踱步從珠簾後走出,站在了東牆的畫幅前。目光停留在畫卷的女子身上,久久未曾離開。

 「明知道這世上的女子是不可信任的,可我還是想要相信她一次,我還真是冥頑不靈!」納蘭燼冷冷一笑。

 「殿下!」崔尚宮長長的一聲歎息。

 「還是要辛苦奶娘了,就先留在她身邊吧。」納蘭燼無所謂的一笑。

 「殿下放心,老奴一定會好好照顧太子妃的。若是沒有其他事,老奴就先行告退了。」崔尚宮躬身施禮,然後緩緩的退了出去。

 崔尚宮走後,納蘭燼再次將視線移到了畫卷的女子身上,眼中是複雜莫辯的神色,亦喜亦悲。「已經是第六個太子妃了,沈漣漪啊沈漣漪,你會是最後一個嗎?不要再讓我失望了。」納蘭燼緩慢的伸出手臂,愛憐的撫摸著畫捲上女子美艷的面容,「祝她好運,也祝孩兒好運吧,娘親!」

 崔尚宮離開御書房之後,便回了鸞鳳宮。此時的漣漪早已沐浴完被送回了寢宮。一襲水蓮紗裙,安靜的坐在佈置素雅的床榻上,映入崔尚宮眼簾的漣漪美得那般虛幻。

 「老奴見過太子妃娘娘。」崔尚宮走到漣漪身前俯身施禮。

 「崔姑姑不必多禮。」漣漪優雅的開口。但眼中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生疏。「不是已經驗過身了嗎?不知姑姑還有何事?」漣漪一語雙關的問道。

 崔尚宮自然聽出了漣漪語氣中的不滿之意,卻只是淡雅的一笑,並未再說其他。傳聞沈家二小姐漣漪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無賴,今日看來這任性妄為還真不是蓋得。

 崔尚宮沒有理會漣漪的脾氣,而是不急不緩的從身旁的嬤嬤手中拿過一本書冊遞到身前。「娘娘,這本是春宮圖,娘娘無事的時候就翻來看看,七日後便是和殿下圓房的日子了。」雖是一件私密的事,崔尚宮卻面不改色的說著,如此的行為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漣漪向身旁的小菊使了個眼色,小菊會意的上前接過崔尚宮手中的書冊遞到漣漪手中。漣漪接過崔姑姑的春宮圖,隨意的翻看著。封頁上書《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翻開第一頁,便是一男一女赤-裸著身體,相互交疊著。男上女下,很標準的體位。再翻看一頁,依舊是男子在上緊壓著女子,下體全數的沒入了女子體內。若是漣漪沒有記錯,這個體位在現代應該叫做老漢推車吧。再向下翻看幾頁,依舊是大同小異,沒有絲毫心意。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三十九章 催經藥

 封頁上書《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翻開第一頁,便是一男一女赤-裸著身體,相互交疊著。男上女下,很標準的體位。再翻看一頁,依舊是男子在上緊壓著女子,下體全數的沒入了女子體內。若是漣漪沒有記錯,這個體位在現代應該叫做老漢推車吧。再向下翻看幾頁,依舊是大同小異,沒有絲毫心意。

 「真是無趣。」漣漪嘀咕一聲,隨手將春宮圖放在一旁。

 而她的行為倒是讓一旁的崔尚宮目瞪口呆。平常的女子看著春宮圖無不是羞怯的無地自容,而這沈二小姐竟然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娘娘,這幾日都會有資歷的老嬤嬤來教您宮中規矩。等娘娘與殿下圓房之後,便要朝見皇上和皇妃了。」崔嬤嬤繼續說道。

 漣漪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崔姑姑還有其他的事嗎?若是沒有就請您先回吧。漣漪累了。」漣漪說著,竟然當著崔尚宮的面,大大咧咧的抻了個懶腰。

 崔尚宮無奈的搖了搖頭,躬身退了出去。如此頑劣的太子妃,殿下想要馴服,看來著實要費一番心神了。

 崔尚宮走後,漣漪並沒有乖順的上床睡覺,而是翻身下床坐到了桌案前。拿起筆墨認真的在紙上寫著。

 「這麼晚了不去睡覺,太子妃娘娘又要折騰什麼啊?」小菊不解的坐到她身邊。

 漣漪嫵媚的一笑,放下手中的筆,將寫好的紙箋吹乾,然後遞到小菊手中。「按照上面的藥方,到御藥房去取藥。記得行事小心些,分次少量的取來。」

 「桂枝茯苓,丹皮赤芍,桃仁紅花……」小菊看著手中的藥方,然後抬頭不解的看向漣漪。「娘娘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早太醫來瞧瞧吧,怎麼能隨便的服藥呢。」小菊關切的出聲說道。

 催經而已,找太醫來幹嘛!漣漪迎向小菊擔憂的目光,一臉的無奈。「你沒聽到崔姑姑剛剛的話嗎,七日後便要與太子同房。這些藥是用來催經的。」漣漪耐心的解釋。

 「催經?」小菊錯愕的張大了嘴巴。「難道娘娘不想與太子圓房!」

 「廢話。」當然不想了,漣漪不耐的白了她一眼。誰希望被鬼壓啊。「小菊,你現在的話越來越多了呢。先去辦事吧,記得小心些。」漣漪說完,調皮的一笑,然後起身走向床榻。毫無形象的躺倒在床榻上,身體擺成誇張的大字型。

 小菊一臉陰暗的拿著漣漪留下的紙箋,能想到用催經來逃避同房的,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她家小姐一人了。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章 宮規禮儀1

 漣漪躺在寬大舒適的床榻上睡了個無比愜意的覺,而第二天天剛破曉,便有丫頭來喚她起床,幾位宮中資深的嬤嬤早已在殿中等候著漣漪了,宮規禮儀,她這七天的功課可是排的滿滿的。

 「我去。」漣漪不滿的低聲咒罵。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床榻上坐起身,雙眼微瞇的任由著小菊為她穿戴著衣物。

 這什麼破爛皇宮啊,這麼早就要起床,還讓不讓人活了。她平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一時之間時間差怎麼可能調整的過來。

 「娘娘,穿戴好了,我們出去吧。」小菊扶起依舊處在迷迷糊糊中的漣漪,向殿中走去。

 「奴婢參見太子妃娘娘!」鸞鳳宮正殿中,見到漣漪走出,一群嬤嬤宮女屈膝跪地給漣漪施禮。

 漣漪倒是毫不客氣,在小菊的攙扶下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都起來吧。」漣漪隨意的說道。真是拿這群古代人沒辦法,沒事總是跪來跪去的很好玩嗎。

 「豈秉太子妃娘娘,老奴是林嬤嬤,是祥和殿的尚宮,專門負責教會宮中妃嬪們的規矩禮儀。這七日就由老奴來教導娘娘宮中的禮法。」為首的老嬤嬤低眉謙和的開口。但面容是卻沒有一絲表情,語氣也毫無溫度。

 漣漪微瞇起雙眼,細細的打量了眼前的林嬤嬤片刻。然後口中隨意的冷冷一哼。看樣子這林嬤嬤該是有些來頭的,只是這宮中的尚宮,再神氣也不過是個奴才而已,有什麼好驕傲的。

 「那這七日就勞煩林嬤嬤指教了。」漣漪雖然心中不悅,表面上卻隱藏的很好。

 「娘娘,該是用早膳的時候了,還是先用膳吧。」那林嬤嬤依舊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向一旁的小太擺了擺手,半響後,一桌豐盛的宴席便被搬到眼前。

 其實皇宮也不是毫無益處可言的,至少伙食還不錯。漣漪看著滿桌的美食,不由自主的嚥了嚥口水。

 「那我不客氣了。」漣漪調皮的一笑,拿起桌上的筷子,毫無形象的大吃起來。從昨天到現在她基本就沒吃過什麼東西,腹中早就在唱空城計了。漣漪此刻的吃相恐怕只能用狼吞虎嚥來形容了。

 「太子妃娘娘!」一直站在漣漪身前的林嬤嬤突然提高了音量,也成功的嚇住了正在專心吃飯的漣漪。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一章 宮規禮儀2

 「太子妃娘娘!」一直站在漣漪身前的林嬤嬤突然提高了音量,也成功的嚇住了正在專心吃飯的漣漪。

 「請問林嬤嬤有何指教?」漣漪不悅放下手中的碗筷,漂亮的繡眉擰成一團。她最討厭專心吃飯的時候別人打擾了。

 「老奴是來教娘娘規矩的,看到不規矩的地方,自然要糾正。宮中的娘娘一定是天下女子的典範,無論做什麼都要儀態端莊,這筷子不能交叉著拿,吃飯的時候也不能發出聲音,更不能狼吞虎嚥。」林嬤嬤喋喋不休的說著,聽得漣漪一個頭兩個大。

 「請娘娘重新吃一次,用正確的姿勢。」林嬤嬤一臉嚴謹的說道。

 重新吃一次?靠之!這老宮女有沒有搞錯。吃飽了還吃,撐得走形了誰負責啊。「對不起了,本小姐飽了,吃不下。」漣漪理直氣壯的回答,可是一點都不給面子。

 只見那林嬤嬤的臉色沉了沉,卻沒有發作。「娘娘的稱呼也不對,您是太子妃,地位尊貴,要已本宮自稱,請娘娘將剛才的話重說一次。」林嬤嬤義正言辭的再次開口,依舊是冰冷冷的語氣,依舊模樣恭謙的低著頭,而在她的神情中卻找不到絲毫尊敬的成分。

 這老太婆故意找茬的吧,漣漪不滿的嘟起紅唇,起身走到林嬤嬤的身前,微瞇美目打量了林嬤嬤半響。本宮是嗎?好,那她沈漣漪今天就得瑟一回好了。「林嬤嬤,本宮好像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是來教導本宮的,而不是來教訓本宮的。可千萬別混淆了概念。您只管教您的便是,至於學不學就是本宮的事兒了,不勞你費心。」

 漣漪瞪著一雙明眸,眼中流露著滿滿的不遜。她沈漣漪可不是吃素的,竟然和她玩這一套,真是班門弄斧。「本宮現在累了,要去補個美容覺,你若是想教就在這兒繼續說您的,若是不想,大門在那邊,您老請便。」

 漣漪說著,伸出右手指向門口,直截了當的趕人。

 「太子妃娘娘真是好氣勢啊!」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兩位衣著光鮮的女子。一個一身艷紅錦袍,三十左右的年紀。而在她身側的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襲鵝黃水蓮裙。兩女子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走入了屋內。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二章 和孝公主與依雲側妃

 「太子妃娘娘真是好氣勢啊!」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兩位衣著光鮮的女子。一個一身艷紅錦袍,三十左右的年紀。而在她身側的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襲鵝黃水蓮裙。兩女子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走入了屋內。

 這兩位又是何方神聖?漣漪不解的看著兩位女子徑直的走入屋內,那艷紅錦服的女子毫無顧忌,端正的坐在了主位上。

 「老奴參見和孝公主,參見雲側妃。」林嬤嬤與一干宮人俯身給兩位女子施禮。

 原來是納蘭燼的姐姐和小老婆啊,漣漪頓時心下瞭然,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開口。

 「太子妃好大的架子啊,見了本宮也不施禮。」一身艷紅宮裝的和孝公主不悅的開口。低眉打量著身前的漣漪。美則美矣,只是太沒有禮數教養,週身上下哪裡有半分母儀天下的威儀。

 看著架勢,這位和孝公主定然是不好惹的主兒,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不要硬碰硬。漣漪如此想著,不甘不願的微微俯身施禮。「漣漪見過和孝公主,公主萬福。」

 「嗯。」和孝公主也是不冷不熱的發出一聲鼻音。對於金陵二花蒂她也是早有耳聞的,沈悠然才華橫溢,一首《無題詩》名動金陵城。她也是看中了這點才勸說父皇在眾多名門貴媛中欽點了沈家之女。卻沒想到送入宮的不是沈悠然,而是這個出了名無賴的沈二小姐,沈漣漪。

 「依雲見過姐姐,姐姐入宮未能及時拜見,還望姐姐恕罪。」那一襲鵝黃的女子對著漣漪的方向微微俯身。語音綿軟,與她的人十分相配,雖沒有如花美貌,卻生的異常纖細嬌柔,一副楚楚動人的病美人態,讓人不由得憐惜三分。

 二十好幾的年紀了,還裝什麼嫩啊,一口一個姐姐的,她叫的不難受,漣漪聽得可是一身的雞皮疙瘩。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雲側妃不必多禮,漣漪受之有愧。」漣漪虛假的應承了句。

 「林嬤嬤,本宮命你來教誨太子妃規矩,你教的如何了啊?」和孝公主一臉淡漠的對著一旁的林嬤嬤問道。

 「老奴有負公主重托,實在慚愧。只是太子妃生性頑劣,老奴是在無能為力。」林嬤嬤語氣平淡的說著。

 這告狀的功夫還真是一流,漣漪不屑的冷冷一哼。只是顧及著和孝公主在此,而並沒有發怒。

 和孝氣惱的搖了搖頭,就知道不能指望著麻雀能變成鳳凰,無賴就是無賴啊。「那就現在教吧,本宮就坐在這兒看著。我倒要看看我們這為太子妃是如何頑劣的。」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三章 這次是玩真的

 「那個,今日恐怕是不行……」林嬤嬤面露難色的欲言又止。

 「為何?」和孝公主一臉不悅的擰眉。

 「太子妃娘娘說要去補覺。」林嬤嬤一臉誠懇的據實回答。而她此話一出,和孝公主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而她身側的依雲側妃則是忍俊不住的掩唇而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真是放肆!看來本宮今日不給你點教訓,太子妃是不懂得什麼是宮規了。」和孝公主伸出手臂用力的拍在桌案上,手上明晃晃的碧玉扳子撞在桌案上發錯清脆的聲響。

 媽呀,看來這次是玩真的了。漣漪看著和孝公主難看的臉色,腦中飛速的旋轉,想著脫身的辦法,否則是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了。

 正當漣漪一籌莫展時,崔尚宮從門外匆匆的走入屋內。「公主息怒!太子妃年幼,公主別和小孩子一般計較。老奴一定好好調教,定然不會在出現如此妄為的行徑。」崔尚宮躬身,卑謙的開口。

 「燼兒還真是有心,竟然勞駕崔尚宮親自照料太子妃。」和孝公主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但那盛氣凌人的氣勢卻明顯的收斂了許多。「本宮今日就給崔姑姑一個薄面,依雲,我們回宮吧。別耽誤了姑姑調教太子妃。」

 依雲急忙上前攙扶起和孝公主,兩人帶著那群宮女太監向門外走去,林嬤嬤也跟在了她們身後。在經過漣漪身邊的時候,和孝公主還不忘留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神奇什麼啊!漣漪對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孩子氣的做了個鬼臉。

 「太子妃休要胡鬧了。」崔尚宮微歎口氣,輕聲責備。

 「多謝崔姑姑為漣漪解圍。」漣漪甜美的一笑,微微俯身施禮。然後再次懶洋洋的坐在了貴妃椅上,還不忘抻了個懶腰。沒事人一樣,似乎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太子妃娘娘剛剛入宮,大概對宮中的事還不瞭解。」崔尚宮沒有理會漣漪的懶散,自顧自的開口說道。反倒是漣漪一反常態,眨著一雙晶亮的明眸,認真的聽著。

 「納蘭皇室一直人丁稀薄,所以當今皇上只有太子殿下一個皇子,是已逝的董皇后所出。現在的後宮中,也只有一個皇妃——德妃娘娘。這後宮中的大小事務也都是德妃掌管的。所以娘娘對她要務必尊敬。」崔尚宮大致的解釋著後宮的現狀。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四章 天葵花籽

 漣漪淡漠的點了點頭。看依雲的模樣並非是貪圖富貴之人,竟然能安心的在那醜鬼身邊守候七年之久,那醜鬼還真是不簡單呢。

 「娘娘,今日就在休息一日吧,明日晨起林嬤嬤還是會來教誨娘娘的。宮中的規矩娘娘終歸是要學的。」崔尚宮出聲提醒,打斷了漣漪的沉思。

 聽了崔尚宮的話,漣漪的頭不由得痛了起來。「漣漪知道了。」雖然心中不甘,漣漪依舊維持著表面的端莊。

 「若是娘娘沒有其他事,老奴就先下去了。」崔尚宮說著,對漣漪微微俯身。

 「小菊,送崔姑姑吧。」漣漪優雅的說道。

 崔嬤嬤走後,漣漪無聊的趟在貴妃榻,竟然毫無顧忌的睡了起來。她是很認床的,入宮以來,還沒睡過一個好覺。

 「娘娘,藥好了,起來趁熱喝吧。」不知過了多久,小菊才將她喚醒,手中端著一碗濃黑的藥汁。

 「哦。」漣漪從睡夢中甦醒,接過小菊手中的藥碗,仰頭將藥一飲而盡。然後又吃了顆盤中的蜜餞。

 「娘娘,你確定這藥方真的沒有問題嗎?」小菊依舊一臉不信任的問道。她家小姐以前連字都認不全,什麼時候開始學會開藥方的。小菊對這藥方的可信度一直存在懷疑。

 「放心吧,你家小姐還不會笨到毒害自己。」漣漪自信滿滿的說著。開什麼玩笑,怎麼說她也是出生在醫生世家,這點小藥方怎麼會難倒她。

 「我讓你拿的天葵花籽可有拿來?」漣漪突然再次開口。

 小菊偷偷摸摸的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遞給漣漪。「為了拿這包花籽,我被太醫好一頓盤問呢,娘娘,這天葵花籽究竟是做什麼的啊?」小菊一臉的疑惑。

 「沒什麼,只是有些止痛的功效而已。」漣漪避重就輕的回答,這天葵花籽不僅有止痛的功效,還是現代麻藥的重要組成部分。「太醫盤問,你沒有露出馬腳吧?」像是想起了什麼,漣漪突然開口問道。

 「放心吧,都是按娘娘的吩咐回答的。小菊只說是腹痛,用來止痛的。」小菊如實回道。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天都黑了呢。」漣漪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幕和圓潤的一輪明月。

 「是啊,娘娘睡了一天了。」小菊淡笑的回答。

 漣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推開房門向外走去。冷風拂面而來,漣漪下意識的拉了拉身上的披風。

 「天這麼晚了,娘娘要去哪兒?」小菊關切的問道。

 「睡了一整日,想四處走走,活動一下筋骨。你不用跟著我,早點回去休息吧。」漣漪淡雅的一笑,向著院外走去。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五章 愛他的一切

 漣漪在東宮中隨意的走著,也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裡。只是一座宮牆內傳出了誘人的芳香。若是漣漪記得不錯,這香氣該是玫瑰花的味道。

 漣漪順著花香,不由自主的來到宮門前,下意識伸出雙手推開了宮門。滿園的玫瑰花便映入了眼簾。

 鮮紅似火,映在漆黑的天幕上,仿若情人心口的那抹硃砂痣。紅的刺眼,嬌艷的心疼。漣漪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微瞇起雙眼,感受著這片大自然創造的奇跡。

 傳說愛神阿佛洛狄特為了尋找她的情人阿多尼斯,奔跑在玫瑰花叢中,玫瑰刺破了她的手,刺破了她的腿,鮮血滴在玫瑰的花瓣上,白色的玫瑰從此變成了嬌艷欲滴的鮮紅,也寓意了堅貞不渝的愛。漣漪喜歡玫瑰,一直都非常喜歡。隨意的摘下一朵花瓣放入口中,瞬間甘甜,精神都為之清爽一片,漣漪嘴角掛起欣喜的笑。

 「聽說你今日惹惱了林嬤嬤,還被和孝公主抓個正著。你還真是大膽,若不是崔姑姑及時趕到,這一頓板子怕是免不了的。」身後突然響起了男子頗頗的,懶散的聲音,亦如它的主人一般。

 「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從頭到尾都是和孝公主與林嬤嬤一唱一和的定了我的罪。」漣漪嘟嘴說道。不用回頭,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納蘭夜染,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在這兒睡覺啊,倒是你打擾了本公子的清淨呢。」只見納蘭夜染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踏著懶散的步子走到漣漪身前。看著她的眼中,充滿了興味。

 漣漪掃視了他一眼,雪紡的純白長衫上沾染了些許的玫瑰花瓣,看來他的話並非虛假,這男人剛剛真的是睡在了花叢中。

 「都說牡丹花下死,沒想到有些人竟然喜歡葬身在玫瑰花中。」漣漪調侃的開口,並沒有理會身旁的男子,而是將纖細的手臂伸向嬌艷的花朵。

 「別碰它。」男子急忙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漣漪的手已經觸在了花莖上,比玫瑰還要鮮紅的血嘀便順著青蔥的指尖流淌了下來。而漣漪只是微擰了下眉頭,再無其他。

 「你很喜歡玫瑰?」男子笑嘻嘻的開口。如琥珀般通明的黑眸閃著晶亮的光澤。

 「當然喜歡。」漣漪爽快的答應。

 「可惜玫瑰有刺,以後摘花的時候要小心些。」納蘭夜染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

 「它若是沒有刺,漣漪或許就沒那麼喜歡它了。玫瑰嬌艷,芳香怡人,太過完美了些。而正是這刺破壞了它的完美,讓它變得真實。漣漪喜歡的就是它的真實。」漣漪說著,嘴角上揚,不自覺的溢出唯美的笑容。「就像人一樣,若是愛他就要愛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點。」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六章 奇怪的理論

 「它若是沒有刺,漣漪或許就沒那麼喜歡它了。玫瑰嬌艷,芳香怡人,太過完美了些。而正是這刺破壞了它的完美,讓它變得真實。漣漪喜歡的就是它的真實。」漣漪說著,嘴角上揚,不自覺的溢出唯美的笑容。「就像人一樣,若是愛他就要愛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點。」

 「還真是奇怪的理論。」納蘭夜染低聲呢喃,突然伸手拉住漣漪的手腕,將她手中的花取下,然後出乎漣漪意料的將被花枝刺破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允。

 漣漪的臉色微變,慌張的想要抽回手臂。而手腕卻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快放開我,納蘭夜染。」漣漪不滿的開口,並同時抬起左腳踢向納蘭夜染的胯間。她的動作雖然極快,卻不知怎地納蘭夜染身形微轉便輕而易舉的躲避過去。

 「好好的一個女兒家,為何偏要如此凶悍。」納蘭夜染並沒有惱怒,臉上依舊是那抹邪魅的笑靨。

 「已經警告過你了,我是你皇嫂,對我尊重點。」漣漪用力抽回別她鉗制的手臂,雙手叉腰,儼然一副潑婦狀。紅唇微微嘟起,映著異常白皙的面頰,倒是別有一番風情。納蘭夜染的目光定睛在她嬌艷的紅唇上,久久移不開視線。

 「喂,發什麼楞啊,和你說話呢。」對於納蘭夜染的無視,漣漪伸出手臂在他眼前胡亂的晃動了幾下。

 納蘭夜染困難的嚥了嚥口水,面頰難得的一紅。「如果我說我想吻你,你會不會很生氣?」

 「你猜呢?」漣漪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

 「我猜……不會。」納蘭夜染牽起一抹邪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漣漪攬入懷中,低頭將唇覆在了她的唇上。靈巧的舌探入女子的口中,吸允著獨屬於少女的香甜。

 「嗚……」漣漪驚恐的睜大了雙眼,雙手緊握成拳用力的揮打在納蘭夜染的胸膛。只是兩人的力道懸殊太大,她的掙扎顯得越發的無力。情急之下,漣漪用力的咬住男子的下唇,男子發出一聲低吼,無奈的放開了她。

 「還真是狠心。」納蘭夜染嬉笑,用手背隨意的抹掉嘴角殘留的血痕。

 「只是給你個警告而已,若是再對我無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漣漪氣惱說道,背轉過身不在理會身後的男人,臉頰卻已羞紅一片。

 他已經很有理了好不好!否則她現在就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兒,而是被他壓在身下了。納蘭夜染暗自想著,臉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七章 太子妃紅杏出牆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思嬌情緒好比度日如年。今日天隔一方難見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涼天。你睇斜陽照住個對雙飛燕,獨倚蓬窗思悄然。幾回眷戀難分捨,真系緣慳兩字拆散離鸞。淚灑西風紅豆樹,情牽古道白榆天……

 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飄滿的歌聲。那聲音宛如天籟之音,縈繞在耳久久不散。猶如絲絲細雨灑落大地,滋潤萬物。又恍如三月春風,拂綠江南岸,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這麼晚了,是誰在唱歌?」漣漪不解的問道。這歌聲雖美,可是三更半夜的飄來,總覺得帶了幾分詭異。漣漪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還真是有點慎人。

 「是你的前輩。」納蘭夜染嘻嘻一笑。

 前輩?什麼意思啊?漣漪眨著一雙迷惑的眼,看著納蘭夜染。

 只見男子緩緩的收斂了笑容,微歎了口氣。「她是曾經的太子妃,是納蘭燼迎娶的第四位新娘。」

 「傳說那些新娘不是都已經死了嗎?」漣漪越發的疑惑了。

 「傳說之所以稱為傳說,就是因為傳說的事並不一定都是真的。她沒有死,只是被太子囚禁在了離花苑中。」納蘭夜染繼續解釋。看著漣漪的眼中竟然帶著幾分莫名的神色。

 「為什麼要囚禁她呢?」漣漪真是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

 納蘭夜染如水晶般剔透的黑眸越發的深邃,定睛的看了漣漪半響才再次開口。「因為她背叛了太子,愛上了其他的男人。」

 「你是說太子妃紅杏出牆?」漣漪震驚的問道。身為後宮之首,竟然做出如此失德之事,這位太子妃還真是膽大。但轉念一想,有一個醜陋如鬼魅,又性情殘暴的丈夫,琵琶別抱也在情理之中。「身為宮妃做出如此失德之事,納蘭燼還容得下她。看來離花苑的太子妃一定很美貌風情吧。」漣漪隨口問道。腦中不由得開始幻想這聲音的主人該是何等的美貌。

 納蘭夜染雲淡風輕的一笑,而眼中卻浮起了難以察覺的苦楚。只是那抹神色消失的太快,漣漪並沒有撲捉到。「大概是因為愛過吧,所以捨不得。」他的聲音那麼飄渺,微風一吹便散在了天地間。

 「納蘭燼一定不喜歡玫瑰吧。他太過要求完美了,可只要是人怎麼會不犯錯呢。如此苛刻,無非就是難為自己而已。」漣漪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將手中的玫瑰枝截短隨意的插在了發間。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八章 伸脖一刀,縮脖也是一刀

 「納蘭燼一定不喜歡玫瑰吧。他太過要求完美了,可只要是人怎麼會不犯錯呢。如此苛刻,無非就是難為自己而已。」漣漪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將手中的玫瑰枝截短隨意的插在了發間。

 納蘭夜染雙臂環在胸前,做出一副思索狀。「他的確不喜歡玫瑰花,而且是很討厭。」納蘭夜染狀似認真的說道。

 「沈漣漪,你竟然還能如此悠閒,難道就不害怕嗎?」曾經嫁入東宮的那些女子,一踏入宮門就開始哭哭啼啼,而漣漪卻沒有半分的悲觀,這日子依舊過得春風得意。

 伸脖一刀,縮脖也是一刀,害怕有個屁用啊!漣漪心中嘀咕。「本姑娘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涼他納蘭燼也捨不得將我怎樣。」

 納蘭夜染聽了她的話,忍俊不住的輕笑出聲。這個小丫頭,小聰明有點,也還算可愛。就是這臉皮太厚了點。

 「好像很晚了,我困了。」漣漪玩夠了,也有些睏倦了,不由自主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那就趕快回去休息吧,小懶貓。」納蘭夜染寵溺的一笑,伸手輕刮了下漣漪的鼻尖。

 漣漪不滿的再次嘟嘴,向後退了一步。「幹嘛總是動手動腳的,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漣漪說完便飛快的向院外跑去。身後是納蘭夜染肆意的笑聲。

 還真是有趣的很。納蘭夜染望著漣漪遠去的背影,嘴角的笑靨更深了幾分。彎腰拾起漣漪落在地上的玫瑰花朵,放在手心來回的把玩著。

 「本公子似乎提醒過你很多次了,我與美人約會的時候不要總是跟在我身後。」納蘭夜染將掌心的玫瑰花放在鼻端輕嗅,對著空蕩的空氣開口。

 暗影中,緩緩的走出一個挺拔身影,對著納蘭夜染拱手施禮。「臣的職責就是保護少君的安危,自然要分秒不離的跟在少君身邊。」

 納蘭夜染無奈的按著發疼的太陽穴,整天被一個尾巴跟著,真是不自在。「劉瑾洪啊,真不知老頭子都給了你什麼好處,好好的武狀元不當,放著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不去享受,非要做個不見天日的影子護衛。自討苦吃!」納蘭夜染一臉的嬉笑,說著風涼話。

 而劉瑾洪完全不為所動,依舊如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後。「臣只管保護少君,其他的與臣無關。」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四十九章 避開同房,剛剛好

 真是八百年如一日,永遠冷冰冰的。在他臉上納蘭夜染就沒見過別的表情,著實無趣。「既然你對本公子那麼好,我也不能虧待你才是。」納蘭夜染微微一笑,眼中充滿狡黠。「你最喜歡的承歡姑娘,我已經命人將她接入汴州了。不過放心,我可沒有給她贖身,只是將她從金陵的怡紅樓轉送到京中的萬花樓而已。」

 納蘭夜染的話終於讓劉瑾洪的臉色有了些微的變化,但片刻便恢復了一貫的神色。「臣不懂少君說什麼。」

 「真的不懂嗎?」納蘭夜染無所謂的聳聳肩,「本公子倒是想念承歡姑娘了呢,我現在要去萬花樓,若是想看我們怎麼親熱就跟來吧。」納蘭夜染話落,便飛身而起,向園外飛去。而劉瑾洪也輕點足尖,飛身追了上去。納蘭夜染還真是非常佩服他的毅力。

 漣漪回到鸞鳳宮便一頭栽倒在了床榻上,她平時都是很早睡覺的,都怪那個男人耽誤了她睡覺的時辰。

 「娘娘,你終於回來了,害的奴婢擔心。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你又騙小菊了。」見到漣漪回來,小菊便跑到她床邊喋喋不休的念個不停。

 我的媽呀,她能不能不這麼磨嘰啊,真像個小老太婆。「小菊姐姐,小菊姑奶奶,你就放過我吧,我真的很睏啊。」漣漪苦苦哀求。

 「好吧好吧,那你以後可不許丟下我自己跑出去了啊。」小菊還是不依不捨的說著。

 「好好,我就是去鬼門關也一定拉著你。」漣漪不耐的說著,突然間腹中一陣疼痛,漣漪彎起腰身痛得來回打滾。

 「娘娘,你怎麼了?」小菊也感覺到了漣漪的異樣,關切的問道。

 漣漪痛得直冒冷汗,勉強的坐起了身。「小菊,我腹痛,趕快去準備些熱水給我。敷一下就沒事了。」漣漪吃力的說道。做女人真是麻煩,這痛經的毛病每次都會將她折磨的死去活來。

 小菊匆忙的走了出去,片刻後就為漣漪拿來了熱水和毛巾。並細心的為漣漪敷在腹部。熱敷後,漣漪的疼痛才緩解了些。

 「娘娘,後天就是與太子殿下圓房的日子了,你現在這樣如何是好啊!」小菊擔心的說道。

 「明天就不會再痛了,後天剛剛好。」漣漪蒼白著臉色,勉強的牽起一絲笑靨。後天,正好可以避開與納蘭燼那個魔鬼圓房。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章 鬼啊!

 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便是七日後。日上三竿,漣漪還和沒事人一樣,蒙頭睡著大覺。睡夢中,似乎有什麼在撫摸著她的臉頰,癢癢的、麻麻的。漣漪不由自主的伸出纖細的手怕掉了在臉頰上作祟的東西。

 「別鬧,本姑娘要睡覺。」漣漪微擰了繡眉,嘀咕道。卻依舊沒有睜開雙眼。

 「娘娘,快起來啊!」一直站在床邊的小菊,顫抖著聲音喚著漣漪,斜眼偷看了眼身旁的男子,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漣漪被吵鬧的聲音吵醒,翻轉過身,絕世的美目終於瞇起了一條縫隙。而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唯唯諾諾的小菊,而是一個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影。一身杏黃色緞袍,肌膚竟然是赤紅色的,銅鈴般的眼睛向外凸出,五官模糊不清,異常恐怖!

 「鬼啊!」房中頓時傳出漣漪淒厲的慘叫聲。面前的怪物究竟是人是鬼啊,竟然長成如此的尊榮。漣漪猛然翻身而起,踉蹌的爬向了床角,盡量的與那怪物保持開距離。

 只見醜陋的男人冷冷一笑,那笑居然比哭還要難看。寬大的嘴角咧開,露出暗黃的牙齒。見到如此情境,漣漪的胃中不由得一陣翻滾,還好早晨還沒有吃東西,否則非要吐他一身不可。

 「你還真是大膽,所有人都知道本殿下醜陋如鬼魅,卻從沒有人敢公然在本殿下面前說我是鬼。太子妃還真是第一人。」納蘭燼哈哈大笑起來,伸出簸箕大的手掌,隨手一撈便將漣漪從床上拎起。

 「放開我醜鬼。」漣漪被他拎在半空,還不忘胡亂的揮舞著手腳踢打。可她的掙扎對於高大的納蘭燼來說根本微不足道。漣漪見這一招沒有做效,雙手緊抓住納蘭燼的手腕,張開殷桃小口對著他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上去。

 「你竟然敢咬本殿下!」納蘭燼吃痛,順手將漣漪丟了出去。只聽砰的一聲,漣漪重重的摔在了牆角,渾身瞬間傳來一陣劇痛,一口鮮血毫無預兆的吐了出來。漣漪睜大了雙眼瞪著納蘭燼。

 還真是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不僅醜陋如鬼魅,還性情殘忍暴虐,容不得他人違逆半分。漣漪鼻中冷冷一哼,隨意的抹了把嘴角的血痕,扶著牆壁艱難的爬了起來。「長的醜就算了,竟然還出來嚇人。咬你一口只是給你個教訓而已。」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一章 長的醜,就以鬼自居?

 聽了漣漪的話,納蘭燼竟然再次張開血盆大口,哈哈大笑起來。邁開大步走到了漣漪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而漣漪竟然毫無畏懼的仰頭迎著他的目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只有衣袖下不住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好半響,他們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相互對望,他不動,她也不動。

 「現在不害怕本殿下了?」納蘭燼首先打破了沉默,伸手托起了漣漪的下巴,手指來回的摩擦著她細膩的臉頰。

 漣漪伸手沒好氣的拍掉他的大掌。「光天白日,我怕你什麼,難道長的醜,就可以以鬼自居啊!」漣漪一臉驕傲的說道,毫不畏懼他的淫威。而她的身體卻依舊在輕顫著,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剛剛那一跤摔得太重。

 「不怕就好,也省了許多麻煩。」納蘭燼微微一笑,竟然打橫將漣漪抱起,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撇在了床榻上。

 「滾出去。」納蘭燼冷冷的對身後的小菊說道。

 「是,是。」小菊渾身顫抖,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屋子。

 「納蘭燼,你要幹嘛?」漣漪踉蹌的向後退去。臉上終於出現了恐懼之色。

 「做什麼?難道太子妃忘了今日是我們洞房的日子嗎?本殿下前來自然是讓你履行為人妻的責任。」納蘭燼話落,竟然撲了上來。

 「啊!」漣漪再次驚恐的大叫一聲,被納蘭燼壓在身下,強行的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再叫本殿下就掐死你。」納蘭燼的大掌扶上漣漪纖細的頸項,恐嚇道。手臂一揚,便扯開了漣漪身上單薄的紗裙。

 他卡在她頸間的手讓漣漪想起了那個陰冷而可怕的黑夜,她就是這樣被人活活的卡死的。漣漪下意識的抓住納蘭燼的手腕,狠狠狠的咬了下去。納蘭燼吃痛,銅鈴大的雙眼溢滿憤怒,大掌毫不猶豫的向著漣漪揮去。

 「啊!」漣漪大叫一聲,嬌弱的身體撞擊上堅硬的床柱,嘴角再次溢出鮮紅的血液。而納蘭燼竟然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隨意的擦了下被她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腕,再次向漣漪撲來。

 「不要,放開我。」漣漪雙手環在胸前,大聲說道。眼中強忍著淚水,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這野獸男人長的與眾不同就算了,連行事作風都和正常人不同。大白天的,竟然要……,真是變態一個。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二章 竟然來那個

 「不要,放開我。」漣漪雙手環在胸前,大聲說道。眼中強忍著淚水,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這野獸男人長的與眾不同就算了,連行事作風都和正常人不同。大白天的,竟然要……,真是變態一個。

 納蘭燼哪裡會顧及她的掙扎,大掌拚命的撕扯著漣漪的衣衫,片刻的功夫,她身上便僅存一件粉紅色肚兜。「救命,放開我,你這個魔鬼。」漣漪大聲呼喊,卻依舊沒有阻擋住納蘭燼。而當他撕扯掉她身下的褻褲時,卻毫無意外的看到了褻褲上淡淡的血跡。

 「你……」竟然來月事,還真是會找時候。納蘭燼一臉的掃興。

 「今日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漣漪剛剛來了天癸,怕是沒辦法伺候殿下了。」漣漪嘴角牽起一絲冷笑,將他撕爛的衣衫胡亂的套在了身上。

 月事來了?竟然有那麼巧的事。怕又是這個女人動的手腳吧。納蘭燼冷笑一聲,動作緩慢的從漣漪身上爬起。

 「本殿下今日就暫且放過你,我倒是要看看,躲得過一時,是不是也能躲過一世。」納蘭燼起身,隨手整理了下衣衫上的褶皺,甩手走了出去。能不能活一世還不知道呢,躲過一時算一時吧!漣漪苦澀的一笑,那笑竟是那般苦楚。無聲的淚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而納蘭燼卻在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又再次停住了腳步。「本殿下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千萬別企圖逃走,否則沈氏一門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漣漪自然明白,他是在赤-裸-裸的威脅她。其實不用他提醒,漣漪也明白,這宮門,只要踏入,便再也走不出了。

 納蘭燼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處,漣漪才終於鬆了口氣,右手放在胸口,鎮定著心神。眼中竟然不受控制的湧起了水霧。

 納蘭燼走後,小菊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娘娘,你怎麼了?」小菊關切的來到漣漪身旁。

 「小菊,我怕,我好怕!」漣漪抱住小菊,居然大哭了起來。疼痛、委屈,與害怕統統向她襲來。她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剛剛被納蘭燼那樣一摔,到現在還渾身都痛著呢。他醜沒有關係,皮囊是父母給的,誰也無法選擇,可是他怎麼能如此暴虐。難道和他過日子,就是要天天忍受家庭暴力嗎?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三章 你也是他的妻

 「娘娘別怕,小菊會保護你的。」小菊緊緊的抱著漣漪,卻依舊阻止不了她的顫抖。「我們逃吧,我們回金陵去。」

 逃?漣漪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是嫁入東宮的沈氏之女,身上背負著沈家一門的安危。這是她的責任,也是她的命。「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除非……」除非死,也許死後,她的魂魄會回到金陵,回到沈青爹爹和傲晨哥哥的身邊。

 「娘娘,別哭了,你是不是餓了,小菊去給你準備早膳。」小菊放開漣漪,體貼的為漣漪擦掉臉頰的淚水。

 漣漪只是淡漠的搖了搖頭,「我不餓,只是想出去透透氣。」

 「那小菊陪著娘娘一起。」小菊看著漣漪頹廢的模樣,一萬個不放心。

 「放心吧,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漣漪淡然的一笑,雙手緊緊環住自己,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被納蘭燼撕得粉碎。

 小菊自然也留意到了,急忙從櫃子中找出一件新衣裙為漣漪換下。「那娘娘要小心一些,早點回來。」

 漣漪給了小菊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胡亂的在宮中轉著,也不知究竟走到了哪裡。離鸞鳳宮似乎越來越遠了。突然間,耳邊又傳來了飄渺的歌聲,如那夜一般,宛如天籟。漣漪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抬眼望去,宮門上方破敗的匾額上工整的書寫著:離花苑三個字。

 漣漪下意識的伸出手臂推開了塵封已久的宮門,而門中的景象與離花二字竟然是十分貼合。滿園的梨花紛紛凋零,宮殿殘舊不堪。而那唯美的歌聲就是從破落的屋子中傳出的。

 「是你嗎?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聽到了漣漪的腳步聲,屋內的歌聲瞬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一儂軟語。緊接著一道女子嬌柔的倩影便出現在了屋門口。只是在看到漣漪時,眼中所有的神采都瞬間熄滅。只因她並非是她要等待的人。

 漣漪定睛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天生麗質。雖然一身的粗布麻衣,卻半分遮擋不住一身的清貴之氣。如此端莊嫻雅的氣質,漣漪都不由得被深深吸引。

 「你,你是誰?」女子見到漣漪陌生的面孔,怯怯的開口問道。

 「我是漣漪,剛剛嫁入東宮的太子妃。」漣漪淡淡的說道。

 「原來,你,你也是他的妻子。」女子喃喃自語,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寂寥。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四章 落宣

 納蘭夜染說過,面前的女子是納蘭燼愛過的,而此刻看她的模樣,對納蘭燼應該也是有感情的吧,那個怪物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如此的女子動心動情。

 「姐姐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漣漪淡淡一笑,開口問道。不知為何,她對面前的女子竟然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只見那女子尷尬了片刻,然後傾身讓出了道路示意漣漪進屋。「寒舍簡陋,太子妃不要嫌棄才是。」

 「不會不會,姐姐多心了。」漣漪倒是毫不客氣,抬步走了進去。

 漣漪站在屋正中,微瞇起雙眼環視了一周。屋內雖然簡陋,卻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看來這女子定然是個十分愛乾淨的人。床榻上平放著棋盤,上面是一盤未下完的棋。一旁的桌案上是文房四寶還有一張字跡未乾的字畫。而窗前平放著一張紅棕色古琴,亦如它的主人一般,那麼靜謐、優雅。

 漣漪踱步至桌案前,低頭看著平放在案上的字畫。幾行娟秀的梅花篆字書,寫的是李商隱的一首無題。「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漣漪淡淡的開口吟道,然後別有深意的掃視了一眼身側的女子。

 「只是閒來無事隨意書寫的,讓太子妃見笑了。」女子不溫不火的開口回答。

 「只是隨意的寫寫嗎?」漣漪不以為意的拿起桌案上的紙箋,隨意晃動了幾下。「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漣漪再次重複了一句,然後低頭淺淺一笑。看來面前的女子對納蘭燼還真是餘情未了。「說了這麼久,漣漪還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

 「回稟太子妃,罪妾落宣。」女子微微俯身施禮。

 「姐姐不必多禮。」漣漪趕忙上前扶住了落宣,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這笑靨像三月盛開的燦爛山花,不妖嬈、不做作,卻美得讓人眩暈,柔的讓人心憐。

 落宣抬頭定睛的與漣漪對視,眼中、心中都不由得流露出惆悵。她那麼年輕,那麼美貌。如此美好的女子,他定然會喜歡的吧。落宣輕聲歎息。

 「姐姐怎麼了?為何歎息?」漣漪不解的問道。

 「沒,沒什麼。」落宣輕輕搖首,吞吐道。「娘娘請坐吧。」

 「嗯。」漣漪點了點頭,豪不生分的坐了下來。落宣坐到了她對面為漣漪倒了杯清茶。

 「謝謝。」漣漪輕淺一笑,接過茶杯放置唇邊輕啄了一口。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五章 落宣2

 落宣平靜的看著面前的漣漪,卻察覺到對面女子的眼,竟然是紅紅的。「娘娘可是受了什麼委屈嗎?」落宣突如其來的問道,聲音永遠是柔柔弱弱的。

 「沒,沒有。」漣漪彆扭的低下頭,手下意識的攪動著衣角。這叫落宣的女子當真是聰慧,竟然如此細心入微。難怪納蘭燼那個怪物獨獨留下了她。

 落宣優雅的揚了揚唇角,再次淡淡開口。「是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吧。他的模樣雖然差了些,性情暴躁了些。可是只要你不是用眼睛看人,而是用心,就一定會發現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姐姐可是用心去看過他的?」漣漪眨著一雙迷濛的雙眼問道。

 落宣的眼中一閃而過莫名的神色,臉上依舊維持著端莊嫻雅。「很多事我曾經並不懂得,而當我懂得了的時候,一切都已無法回頭。希望你不會步入我的後塵。」

 什麼無法回頭,什麼步入後塵?漣漪一臉的茫然。「姐姐在說什麼,漣漪一句話也不懂。」

 落宣淡漠的一笑,「總有一天娘娘會懂得。」

 「嗯。」漣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和姐姐聊天之後,似乎心情好了許多呢。」

 「若是娘娘不嫌棄,可以時常來離花苑走動的。落宣會是一個很好的聽者。」落宣誠懇道。其實她在這離花苑中已經獨處了三年,也是個寂寥的女子,從沒有人願意接近她,也好久沒有人和她說過話了。

 「那我可是會時常來煩姐姐的。」漣漪調皮的一笑,居然伸手拉住了落宣的手。還真是如小孩子一般,什麼不開心的事轉眼就忘記了。

 「娘娘,娘娘,你怎麼在這兒呢?」崔姑姑從不遠處匆匆走入離花苑中。見到落宣只是微微的欠身。

 「老奴見過四夫人。」

 「崔姑姑不必多禮,落宣受之有愧。」落宣起身,給崔尚宮回禮。「姑姑定然是來尋太子妃的吧。娘娘只是迷路了才誤入我離花苑的,姑姑現在就帶她離開吧。」落宣一語雙關的說道。

 崔姑姑依舊慈祥的一笑,並未多說什麼。卻暗自感歎著落宣的境遇。落宣曾是燕州第一才女,美貌聰慧,淪落至此,真是可惜了啊。

 「娘娘,今日您要去給德妃娘娘請安。快隨老奴走吧,別誤了時辰。」崔姑姑俯身對漣漪說道。

 「嗯,好吧。」漣漪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姐姐,漣漪還會來看你的。」漣漪對著落宣頑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後隨著崔姑姑離開。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六章 覲見德妃1

 「娘娘,這離花苑是冷宮,以後還是不要來的好。」回去的路上,崔尚宮半提醒半警告的開口。

 漣漪停住了腳步,左側的繡眉挑起,「為什麼?」她不解的問道。

 崔尚宮也順勢停住了腳步,面色凝重的看著漣漪。「娘娘萬金之軀,而離花苑是冷宮,怕會玷污娘娘高貴 的身份。」

 「玷污身份?」漣漪嘲諷的一笑。「姑姑似乎忘記了,離花苑中的女子也曾是太子妃,也曾有過高貴的身份。姑姑是要告訴漣漪時過境遷還是物是人非呢?」

 這?崔姑姑竟然被漣漪問的無話可說。好一張伶俐的嘴啊,這個太子妃,似乎他們都小看了她。

 漣漪見崔姑姑無話可說,不由得竊笑。她可是全校辯論大賽的冠軍,和她鬥嘴,這小老太太還差遠了。「這宮中還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不如姑姑一併說完好了,免得漣漪哪日又去了不能去的地方。」

 漣漪若是不提及,崔尚宮差點就忘記了,這東宮之中還真有一處是她不能去的禁地。「娘娘說笑了,娘娘是東宮的女主人,自然可以在宮中任意出入。只除了——鐘樓。」

 漣漪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崔尚宮真的給她說了一個禁地出來。漣漪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她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好奇心強了些。鐘樓是嗎?不讓她去,她還偏要去瞧瞧。「姑姑放心,漣漪記下了。」漣漪隨意的應承了一句。「姑姑不是說要去見德妃嗎?我們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是。」崔尚宮微微俯身,「娘娘還是先回鸞鳳宮換身宮裝吧,如此模樣去見德妃娘娘總是有失體統的。」

 「啊,還要換宮裝啊?」漣漪瞪大了美目,整個人一個頭兩個大。真不知古人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了,那個什麼破爛宮裝,都是金絲銀線繡成的,重的要死。

 回到鸞鳳宮,漣漪在小菊的服侍下換上了端正的粉紅宮裝,又重新梳理了髮髻,才在崔姑姑與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向著德妃所住的祥和宮而去。

 「娘娘,太子殿下與和孝公主都已經守候在祥和宮中了,德妃娘娘是後宮之主,娘娘見到她一定要恭敬謙卑。」這一路上,崔姑姑都不停的碎碎念著。

 漣漪毫不優雅的掏了掏耳朵,一臉的無奈。想必這德妃一定也是個很難相處的老太婆。「姑姑,漣漪記下了。您就別再念我了。」

 記下了?崔姑姑無奈的搖了搖頭,漣漪口中的記得可是沒有半分信服力。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七章 覲見德妃2

 祥和宮正殿,德妃一身華服,端莊的坐在主位上。她的身旁分別坐著和孝公主與納蘭燼,而依雲就坐在和孝公主的身側。出乎意料的是,德妃並不是漣漪想像的樣子,她沒有絕色美貌,卻異常的端莊賢淑,笑起來的時候很和藹,仿若春風。

 漣漪拉著裙擺,抬步就要邁入殿中,卻在崔姑姑的眼神示意下無奈的放下了緊抓在手的裙擺,然後一搖一擺的走了進去。眼看著就要走到德妃面前,卻在此時被裙角絆倒,一個踉蹌,整個身體就向前傾倒了下去。

 「啊!」漣漪大叫一聲,眼看著就要與大地親密接觸時,卻突然間出現了一雙豐厚的大掌穩穩的將她扶住。

 「太子妃可要小心了。」納蘭燼嘲諷的聲音在漣漪的頭頂響起。

 而漣漪不但不感激他的出手相助,讓她這張美人臉倖免遇難,反而給了他一個冷眼。「還算你有良心,知道我是你老婆。」漣漪嘀咕一聲,不以為意的甩開了他的手。

 老婆?還真是個陌生的詞彙。似乎只有在民間粗獷之地,才會將自己的夫人成為老婆吧。還真有趣的很,納蘭燼醜陋的面上露出一絲愜意的笑。

 這新太子妃怎麼如此莽撞呢!一直坐在主位上的德妃娘娘慈祥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一絲不悅。「燼兒,這就是你的新太子妃嗎?」

 「回稟姨娘,是的。」納蘭燼恭敬的回道。「漣漪,還不給姨娘請安。」

 原來德妃是納蘭燼的姨娘啊,難怪納蘭燼十分的恭敬呢。漣漪心下瞭然,對著德妃微微施禮。「我,不對,本宮……」好像也不是,究竟該怎麼自稱來的,漣漪一臉的無奈,緊張的手心直冒冷汗。可是越緊張就越想不起來,只好求救的看向身畔的納蘭燼。

 「自稱臣妾,笨蛋。」納蘭燼低身提醒,臉色越發的難看。

 你才笨蛋呢!漣漪心中暗罵,還不忘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臣妾漣漪參見德妃娘娘,娘娘金安。」漣漪恭敬的再次俯身,臉上是淡淡的笑靨。

 一笑傾城也不過如此了,即便是德妃也一時看癡了。「金陵二花蒂果然是名不虛傳呢,快起來吧,太子妃。」德妃再次露出慈愛的笑,對著漣漪說道。

 「賜坐吧。」德妃吩咐道。很快的,便有太監給漣漪盼來了座椅。而漣漪二話不說,便一屁股做了上去。屋內一片寂靜,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我又做錯了什麼嗎?漣漪一臉的疑惑,轉頭看向身旁的納蘭燼,眼神詢問。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八章 覲見德妃3

 我又做錯了什麼嗎?漣漪一臉的疑惑,轉頭看向身旁的納蘭燼,眼神詢問。

 只見納蘭燼無奈的輕歎了一聲,然後拱手向德妃說道。「漣漪剛剛入宮,對宮中的禮儀還不是十分熟悉,還請姨娘見諒。」納蘭燼話落,如簸箕大的手掌竟然一把將漣漪從座椅上拉起,「漣漪,還不謝姨娘賜坐。」

 哎呀,她怎麼把這個忘記了呢,賜坐是要謝恩的。「漣漪謝過德妃娘娘。」漣漪尷尬的開口。

 「崔姑姑,你這規矩是怎麼教的,真不知是你沒有盡心還是太子妃頑劣,七日了,竟然連參拜和謝恩都不會。」德妃還未開口,和孝公主便搶先說道。

 「老奴該是,是老奴沒有教導好太子妃,還請德妃娘娘與公主恕罪。」崔尚宮急忙跪倒在地。

 崔尚宮這一跪,倒是讓納蘭燼的臉色頓時陰冷了下來。這崔尚宮是他的奶娘,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怎能被人呼來喝去。而德妃自然也留意到了這一點,急忙開口道。「崔尚宮快快請起,一樁小事,何必小題大做呢。」

 「娘娘,太子妃剛剛入宮,便如此不守禮數,若是不加以懲戒,如何能服眾呢,娘娘統領後宮,可要一視同仁的。」和孝繼續咄咄逼人道。

 和孝的話也並非毫無道理,只是這太子妃剛剛入宮便懲戒她,只怕燼兒的面子會過意不去。德妃真是左右為難,「漣漪,你是太子正妃,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怎能如此頑劣,本宮就罰你在宗廟中抄寫道德經一百遍,你可服氣?」

 服不服氣不是還得罰!漣漪暗自埋怨,而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恭謙的模樣。「是,漣漪謹遵娘娘教誨。」

 「嗯。」德妃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子妃剛剛住進鸞鳳宮,崔姑姑可是派了得力的人服侍?」

 「老奴已經安排了幾個機靈的丫頭。」崔姑姑俯首說道。

 「幾個丫頭怎麼夠呢?不如將臣妾身邊的小全子送給姐姐吧,這小全子跟隨臣妾多年,懂事的很呢。」這次開口的竟然是依雲。

 送給她?這依雲有那麼好心嗎。不就是想在她身邊名正言順的安插個眼線嗎,漣漪心中暗想。「漣漪多謝雲側妃的好意,只是君子不奪人所愛,漣漪受之有愧。」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五十九章 覲見德妃4

 沒想到漣漪竟然不吃這一套,依雲下意識的咬了咬唇角,求救的看向和孝公主。

 「小全子,雲側妃都已經將你送給太子妃娘娘了,還不來拜見新主子。」和孝公主倒是絲毫不客套。

 「小全子見過太子妃娘娘。」被喚作小全子的小太監急忙跪倒在了漣漪身前。

 這……,漣漪一臉的無措,沒想到和孝公主竟然給她先斬後奏。在轉眼看向跪倒在地的小太監,年紀輕輕,生的唇紅齒白,道是很討喜。「起來吧,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本宮身邊吧。」

 「是。」小全子聽命,恭敬的站到了漣漪身後。

 「娘娘,皇上已經離開御書房了,可是要為陛下備膳?」德妃身邊的老嬤嬤出聲提醒。

 「嗯。」德妃輕點了下頭。「本宮要親自給皇上備膳,你先去準備一下吧。」德妃出聲吩咐。

 「既然姨娘要為父皇備膳,兒臣就不打擾了。」納蘭燼識趣的起身說道。然後拉起漣漪便向著殿外走去。再留在這裡,真不知這個搗蛋的王妃還會出什麼糗。

 「那和孝與依雲也告辭了。」和孝與依雲起身,微微施禮。

 「和孝,你留下,本宮有話與你說。」德妃出聲道。依雲識趣的再次俯身,然後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依雲剛剛離開,德妃便沉下了臉色。「這就是你鼓動皇上欽點的太子妃?性情頑劣,哪裡有一點母儀天下的端莊。虧你還在皇上面前虛誇她是什麼才女。」德妃抱怨的開口。

 「這個怎麼能怪和孝呢。」和孝公主一臉的委屈。「兒臣看中的是沈將軍的長女沈悠然,端莊賢淑、才高八斗,誰知沈家竟然偷龍轉鳳送來了她。」

 這沈將軍英明一世,竟然生出了這麼個活寶。德妃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燼兒也是奇怪,他一向都喜歡溫婉賢淑的女子,可如今不但不反對這樁婚事還處處維護漣漪,這又是何道理?」德妃越加的疑惑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來點清淡的,自然新鮮。只是這素菜終究不能做正餐。過不了幾日便會吃膩的。」和孝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章 永遠都不要接近的地方

 為了燼兒這孩子的事兒,德妃也是操盡了心的,可惜這孩子就是不給他爭氣,侍妾成群,太子妃也娶了無數,可到如今連個子嗣都沒有。「燼兒啊,就是不聽話。本宮這有生之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指望他抱上孫兒了。」

 「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您老人家長命百歲呢。兒臣會再為燼兒物色王妃人選的。保證您抱個白白胖胖的孫兒。」和孝討喜的安慰著。

 「嗯,此事你看著辦吧,本宮累了,你先下去吧。」德妃倦怠的靠在了鳳榻上。

 夜幕降臨,宗廟中燭火搖曳。正堂上供奉著朔日皇朝歷代先祖的排位,堂前燃著香火。風從窗縫中吹入,裊裊青煙在風的吹拂下曲折的升騰。堂下方,漣漪恭敬的跪在桌案前,高捲起袖口,手中握著一直狼毫筆,動作熟練的寫著一篇篇經文。都說認真的女人是最美麗的,此刻的漣漪美目低垂,目光凝聚,全數落在桌案的白紙上。手腕隨意的拉動,一行行娟秀的字跡躍然而現。

 「哎呦,被罰了啊!」伴隨著一張一合的門窗聲,一道頗頗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漣漪不用回頭也知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男子見漣漪沒有理他,居然沒有一絲的挫敗,反而是一臉嬉笑的趴在了桌案上,側頭看著漣漪,眼中是如水晶般純淨的星光。「你似乎寫了很久了,不膩嗎?」

 「你很清閒嗎?納蘭夜染。」漣漪開口說道,而目光依舊落在面前的桌案上,沒有看納蘭夜染一眼。手下的動作也沒有停止。

 「喂,從我進門開始,你就沒正眼看我一眼。」納蘭夜染終於忍不住她對他的無視,伸手按住漣漪的手腕,強行的將她手中的筆丟到一邊。「我說沈漣漪,你就不能尊重我一點。」

 「原來少君也需要尊重這東西啊。」漣漪一臉茅塞頓開的神情。隨意的理了下裙擺,起身向窗外而去。

 窗外的柳梢頭上高掛這一輪渾圓的明月,朦朧的光照在宮壁輝煌的宮殿裡,像籠了輕紗的夢。漣漪手中把玩著琥珀珠,微瞇起眼,視線停留在遠方一座獨立的樓閣之上,聽小全子說,那座閣樓便是鐘樓。

 「鐘樓……是什麼地方?」漣漪緩緩開口問道。

 「是一個你最好永遠都不要接近的地方。」納蘭夜染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她的身後,淡淡的開口,並且很難得的收斂了嬉笑的神情。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一章 堅貞與忠誠的象徵

 「鐘樓……是什麼地方?」漣漪緩緩開口問道。

 「是一個你最好永遠都不要接近的地方。」納蘭夜染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她的身後,淡淡的開口,並且很難得的收斂了嬉笑的神情。

 是嗎?可她沈漣漪從來就不信邪。漣漪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將手中的琥珀珠舉起,迎著濃濃月光,想要看清楚琥珀中的一團水霧究竟是什麼。可惜依舊是霧氣濛濛的一片,漣漪臉上的神色再次垮了下來。

 「原來水晶琥珀在你的手中。」她身後的納蘭夜染卻突然開口道。

 「這個琥珀是納蘭燼送來的彩禮,自然就是我的東西了。」漣漪理所當然的開口,完全的忽略掉她偷拿琥珀的那一段。「納蘭夜染,你既然知道它叫做水晶琥珀,那你知不知道這中間的水霧是什麼?」漣漪扭頭看向納蘭夜染,眼中滿是期待。

 納蘭夜染接過漣漪手中的水晶琥珀,緊緊的握在手心。「水晶琥珀中封印的是一滴淚。」男子淡淡的開口。

 「一滴淚?是誰的眼淚?」漣漪越發的不解了。

 「是先祖最愛的女子。當初先祖創業艱難,屢遭磨難。是這個女子一直守護在先祖身邊不離不棄,後來還為了先祖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傳聞她死在了先祖的懷中,只留下了這最後一滴淚珠。」納蘭夜染不急不緩的說著,語氣中卻難掩淡淡的無奈。

 「那後來呢?」漣漪繼續問道。

 「後來,後來先祖就命國師將那滴淚封印在了水晶琥珀中,從此以後,這水晶琥珀就成為了堅貞與忠誠的象徵。歷代君王都將它送與皇后,作為定情之物。」

 「是這樣啊,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做納蘭燼的皇后。」漣漪調皮的一笑,從納蘭夜染的手中拿回了水晶琥珀,小心的收入懷中。卻沒有留意男子眼中一閃而逝的凜冽鋒芒。

 「你似乎很寶貝這個東西?」納蘭夜染臉上再次換上了那副嬉皮笑臉。

 「堅貞與忠誠總要珍惜才是。」漣漪淡雅的一笑,「何況它還是納蘭燼給我的定情物。」

 「不是不想做他的皇后嗎?漣漪定然也是嫌棄他樣貌醜陋吧。」納蘭燼嘻嘻一笑,語氣中帶著幾絲嘲諷之意。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二章 沈悠然進宮

 漣漪很不喜歡納蘭夜染嘲諷的語氣,不悅的白了他一眼。「男人又不是靠臉蛋吃飯的,至少人家納蘭燼還沉穩內斂。哪裡像你,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卻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若不是八字好生在了帝王家,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漣漪沒好氣的說完,轉身走回了桌案旁,再次提起桌上的狼毫筆,認真的抄起經文。

 納蘭夜染俊美的臉龐上滿是挫敗,低頭將自己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他很吊兒郎當嗎?他一直以為自己很不錯呢。

 正在此時,宗廟外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納蘭夜染隨意的瞟了眼窗外。竟然是崔尚宮帶著幾個宮女向宗廟這邊走來,手中還提著大大小小的食盒。

 「有人來看你了,我先走了。」納蘭夜染給了漣漪一個迷死人的笑容,然後窗欞再次一張一合,一片雪白的衣角瞬間消失在了房中。

 半響後,崔尚宮便帶著幾個宮女走了進來。「老奴見過娘娘。」

 漣漪見到崔尚宮,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見到她手中的食盒時,眼中都泛著幽蘭的光。「崔姑姑不必多禮。」漣漪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筆。

 幾個宮女走上前,為漣漪收起了桌案上的筆墨,然後將一道道美味佳餚擺放在桌上。「娘娘一定餓了吧,太子殿下命老奴來給你送晚膳。」

 漣漪歡喜的一笑,拿起手邊的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其實那個怪物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壞嗎,至少還知道她肚子餓,給她準備晚膳。

 一百遍道德經,漣漪一直抄到了深夜才回到鸞鳳宮中休息。大概是勞累過度的緣故,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直睡到日上三竿。

 「娘娘,該起床了,正殿有客人在等您呢。」小菊推門而入,走到漣漪床邊柔聲說道。

 「我好睏,不要吵。」漣漪慵懶的發出一聲呢喃,拉住被角,將頭整個埋進被褥中。

 「娘娘,快起來了,是大小姐在堂中等著你呢。」小菊見漣漪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無奈下只能上前掀起漣漪身上的錦被。

 大小姐,什麼大小姐啊,不會是……漣漪匆忙坐起身,頓時清醒了一半。「你說誰來了?」

 「是大小姐啊,沈悠然,沈大小姐。」小菊再次開口。

 沈悠然,她怎麼會進宮來呢?漣漪一臉的疑惑。「小菊,給我更衣。」

 漣漪在小菊的服侍下很快便穿戴整齊,向正堂中走去。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三章 舅老爺

 堂中,沈悠然端正的站在堂中,見到漣漪前來優雅的俯身施禮。「悠然見過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

 「姐姐不必如此多禮,才分開幾天而已,怎麼就變得如此生疏了呢。」漣漪趕忙上前扶起悠然,淡雅的一笑。只是悠然身上一襲素藍色的宮裝讓漣漪疑惑的蹙起了繡眉。

 悠然是聰明人,自然也看出了漣漪的疑慮。「是風大哥帶悠然入宮的,現在悠然已經是御醫院的醫女了。」

 竟然是風輕揚帶她入宮的!漣漪更加的不解了。真不知風輕揚是如何想的,竟然將心愛的女子送入這深宮漩渦。

 「原來是這樣啊,姐姐入宮也好,我們姐妹也有個照應不是。」漣漪牽起一抹笑,扶悠然在一旁坐下。

 「我們姐妹也好久沒見了,不如姐姐就留下吃頓便飯吧。」漣漪一邊說著,一邊為悠然倒了一杯清茶。「小菊,吩咐御膳房準備早膳。」

 「是。」小菊聽命向外走去,卻被悠然叫住。

 「漣漪,不必忙了,姐姐還要去祥和宮服侍太后,就不打擾了,還是改日再續吧。」悠然淺淺一笑,起身欲離開。

 「嗯。」漣漪輕輕的點了點頭,將悠然一路送了出去。

 悠然走後,漣漪抻了個大大的懶腰,再次走回房中,一頭便栽入了被褥中。「小菊,你家娘娘我要睡覺,將宮門關上,一概不見客。」

 「是。」小菊恭敬的走了出去。可是不出片刻便再次返回。「娘娘,您這覺看來是睡不成了,舅老爺來了。」

 「什麼舅老爺?」漣漪不快坐起身,迷茫的問道。

 「就是您的親舅舅啊,官拜禮部侍郎。娘娘不是連這個都忘記了吧。」小菊出聲說道。

 天啊,這沈漣漪哪裡來的這麼多親戚,要是一個一個的找上門來,她非要穿幫不可。「知道了,扶我去看看吧 。」漣漪無奈的起身,在小菊的攙扶下再次走入了正堂。堂中一個年約五十上下,一身大紅官袍的男人恭敬的低頭站立。

 「老臣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大紅官袍的男人見到漣漪急忙屈膝下拜。此人是惠容夫人的長兄,亦是漣漪的親生舅父,名叫徐正連,官拜禮部侍郎。

 「舅父快快請起。」漣漪眼神示意小菊將徐正連扶起,自己則坐到了主位之上。以前在沈府時從未聽沈青爹爹和傲晨哥哥說起過這個舅父,想來走的定然不親近。他今日前來,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四章 誘,誘拐他人侍妾

 「舅父面色灰暗,最近可是有煩心之事?」漣漪試探性的開口。

 「不瞞娘娘,老臣此番前來是有事相求的。」這徐正連倒是好不客套,直截了當的開口。還不忘唉聲歎氣著。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舅父明說便是。」漣漪依舊客套的說著,她倒是想看看這徐正連究竟犯了什麼事。

 「哎!」徐正連又是一聲長歎,「還不是你那個不爭氣的表哥,不好好讀書,整日就知道動武,前兩日竟然得罪了吏部尚書,現在已經被關在了大牢中……」

 原來這徐正連前來是求她給自己兒子脫罪的啊。漣漪心下瞭然,而臉上卻不懂半分神色。「竟然有如此的事。」漣漪故作吃驚狀,「不知那吏部尚書給表哥安了什麼罪名?」

 「誘,誘拐他人侍妾。」徐正連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漣漪一口清茶剛剛送入口中,聽了徐正連的話差點沒噴出來。還被茶水嗆了個半死,不住的咳著。

 「娘娘小心些。」小菊貼心的走到漣漪身邊,為她輕拍著背。

 漣漪在小菊的拍打下才稍稍緩和了些,可是一看到徐正連那張通紅的老臉,就忍不住的想大笑。「咳咳,那個舅父放心,只要本宮能做到的,一定會盡量幫忙。只是,你也知道,在宮中辦事也是需要打點的……」漣漪欲言又止。

 徐正連是明白人,自然懂得漣漪的意思了。「這個老臣明白,大概需要多少,娘娘說個數吧。臣也好回去準備。」

 「那就一千兩吧。」漣漪順口一說,她對古時的金錢根本就沒什麼概念。反倒是一旁的小菊,聽到一千兩這三個字時,頓時睜大了雙眼。一千兩,在他們鄉下能買成群的牛和驢子了。

 「這……」徐正連的臉上略顯為難之色,但還是拱手勉強應承了下來。「那此事就拜託娘娘了,老臣告辭。」

 「嗯。」漣漪點了點頭,並示意小菊送客。

 送走了徐正連,小菊便急忙走了回來。剛邁入屋子,便對漣漪劈頭蓋臉的一頓埋怨。「娘娘不是開玩笑的吧,舅老爺是個清官,一千兩白銀啊,你讓他到哪裡去偷?」

 「本宮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清官,若他輕而易舉的便拿出一千兩,就說明他這清官可是有水分的。若是他拿不出,本宮倒是可以考慮幫幫他。」漣漪緩緩的出口道,眼中一閃而逝狡黠的光。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五章 笑的不懷好意

 「本宮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清官,若他輕而易舉的便拿出一千兩,就說明他這清官可是有水分的。若是他拿不出,本宮倒是可以考慮幫幫他。」漣漪緩緩的出口道,眼中一閃而逝狡黠的光。

 「哦,原來娘娘是在考驗舅老爺啊。」小菊頓時豁然開朗。「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去找幾個人盯著舅父的一舉一動,其他的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漣漪淡淡道。「現在我要去趟御醫院找風輕揚,不要跟著我了。」漣漪調皮的一笑,輕快的向外走去。

 又去找風御醫啊,小菊的一張小臉緊皺成一團。她家娘娘啊,可千萬別對風御醫舊情復燃呀!

 ——

 御醫院中,風輕揚正認真的看著手中的醫書,突然一雙纖細白嫩的手環住了他的雙眼。「是悠然嗎?」風輕揚嘴角上揚成好看的弧度,伸手握住了那雙纖細的玉腕。

 「原來風大哥將姐姐帶入宮中是打著長相廝守的主意啊。」一聲女子的甜笑從風輕揚上方響起,被他緊握住的手腕也如一條滑溜的泥鰍般輕易的脫離了他的鉗制。

 當漣漪那張明媚的臉出現在風輕揚面前時,男子一個踉蹌,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臣,臣風輕揚參見太子妃娘娘。」風輕揚慌張的起身,拱手給漣漪施禮。

 「風大哥不必慌張,漣漪又不是毒蛇猛獸,不會吃了你的。」漣漪頑皮的一笑,毫不客氣的坐到了風輕揚剛剛的位置上。

 「娘娘御駕親臨御醫院,不知有何吩咐?」風輕揚恭敬的開口問道。想到他剛剛竟然緊抓住太子妃的手,額上不受控制的覆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漣漪見他尷尬的模樣,不由得低頭一笑。這風輕揚還真是有趣,只是遮上了他的眼睛和他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吩咐倒是談不上,漣漪只是想向風大哥討一樣東西。」漣漪牽起唇角,燦爛的一笑,只是這笑看在風輕揚眼中,怎麼看都透著不懷好意。

 「娘娘想要什麼直說便是。」

 「銀針。」漣漪輕淺的吐出兩個字。

 「銀針?娘娘要銀針做什麼?」風輕揚不解的問道。

 「漣漪只是閒來無事,拿來玩玩而已。」漣漪不以為意的隨口說道。

 「不行。」風輕揚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銀針是用來行醫治病的,怎能讓她隨意拿來玩耍。更何況這丫頭古靈精怪,誰知她又打著怎樣的主意。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六章 沈漣漪光明磊落

 不行?漣漪冷冷一哼。她既然敢來向他討要,自然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只見漣漪嫵媚的一笑,繼續開口說道。「漣漪曾聽崔嬤嬤說過,宮規規定無論是女官、宮女還是醫女,入宮的女子必是處子之身。否則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想來姐姐的事,院首大人定然還不知曉吧!」漣漪說的雲淡風輕,而風輕揚的臉色卻是越發的難看。

 「你威脅我?」風輕揚劍眉緊蹙。

 「什麼威脅啊,風大哥何必要將話說的那麼難聽呢。」漣漪隨意一笑,走到風輕揚身邊,仰頭高傲的迎視著風輕揚的目光,而臉上依舊是嬉笑玩味的神色。「漣漪是在懇求風大哥,一直都是懇求而已。」漣漪眼中波光粼粼,做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風輕揚並未在多說,而是從懷中取出幾枚銀針交到了漣漪手中。「我不管你要銀針何用,若是他日你用這銀針做了不法之事,我風輕揚定然不會包庇。」風輕揚義正言辭道。

 「謝了。」漣漪將銀針收入衣袖中,愜意一笑。如一隻陰謀得逞的小狐狸,歡喜的走了出去。

 而剛剛走出御醫院便見到不遠處,悠然的貼身丫頭紫鵑正與一個嬤嬤低頭竊竊私語著,還鬼鬼祟祟的將一包東西塞給那嬤嬤。那嬤嬤的身影十分熟悉,似乎是那個教她宮規禮儀的林嬤嬤。難道在宮中做個醫女還要四處打點嗎?看來這宮中的水還真深呢。漣漪不以為意的離開。

 ——

 「小菊,你在做什麼呢?」漣漪剛剛走入鸞鳳宮,便見到小菊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娘娘,小菊剛剛看到小全子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走回了房中。這幾天,小全子的舉動都很奇怪呢。」小菊走到漣漪身邊,出聲解釋。

 「你在懷疑她?」漣漪微微一笑,小菊這丫頭入宮之後也學聰明了很多。

 「他是那個病秧子側妃的奸細,小菊怕他對娘娘不利。」小菊關切的開口。

 漣漪感動的拍了拍小菊的頭,其實在這深宮中,還是有人是真心待她的。「放心吧,我已經命人查過他的底細了。這小全子家境貧寒,還有一個身患重病的母親。他是為了給母親治病才不得已入宮的。自古百善孝為先,一個如此孝順之人,定然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只要他做的不太過分,就不要為難他了。」

 沈漣漪輕聲歎息,一個好端端的男兒,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怎會殘害自己的身體呢。

 「可是他是雲側妃的眼線……」小菊依然不放心的說道。

 「我沈漣漪光明磊落,沒有什麼怕她們嚼舌根的。」漣漪一副坦蕩的模樣。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七章 鐘樓

 夜黑風高的夜晚,漣漪深夜無眠,便起身披上外衣,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今兒是初一,天上只有一彎新月,放眼望去,偌大的皇宮一片漆黑,只有東宮御書房中還燃著昏暗的燭火。這納蘭燼還真是用功呢,看來朔日皇朝的未來可是光明一片啊,除了他們的這位儲君丑了點。

 鐺鐺的鐘聲在宮中響起,三更了。漣漪望著鐘聲響起的方向,不由得微瞇了美目。鐘樓,那個納蘭夜染與崔姑姑口中的禁地,究竟有什麼秘密呢?漣漪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

 像受了什麼召喚一般,漣漪的腳下不受控制的移動,向著鐘樓的方向而去。

 這鐘樓是個八角樓,樓高三丈左右,屋頂稜角都是用純金鑲嵌而成。稜角處均懸掛著七彩銅鈴,夜風吹過,銅鈴便發出清脆的響聲。

 漣漪高舉起手中的燭火,忐忑的推開了鐘樓漆黑的大門。樓內漆黑一片,漣漪雖然古靈精怪,卻終究是個小姑娘,心中不免害怕。夜晚的陰風順著敞開的大門吹入樓內,漣漪手中的燭火在風的作用下搖擺不定。更顯陰森恐怖。突然間,一雙有力的臂膀搭上了她的香肩。

 「啊!」漣漪驚恐的尖叫,手中的燭火也在驚慌中被丟了出去。而那臂膀竟然順勢將她攬入懷中,並用溫厚的手中堵住了她不住大喊的嘴。

 「私闖禁地還敢如此大聲的呼喊,難道想把所有人都喊來不成。」在熟悉不過的調侃聲在漣漪耳邊響起。

 漣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聽到他的聲音,她竟異常的安心。可面上卻依舊做出一副強悍的樣子,毫不溫柔的拉開了堵在嘴上的大手,轉身在男子結實的胸膛上用力落下一拳。

 「納蘭夜染,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漣漪不滿的控訴。

 「哦,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我還以為沈小無賴天不怕地不怕呢。」納蘭夜染笑嘻嘻的開口說道,可這語氣怎麼聽都帶著淡淡的嘲諷。

 漣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就盡情的取笑好了,怎麼說本姑娘都是一個女兒家嗎。」漣漪扭捏的攪動著裙擺,難得的在納蘭夜染面前示弱。

 「就知道你不會乖乖的聽話,定然會跑到鐘樓來的。」納蘭夜染微微一笑,輕車熟路的從懷中掏出火石,點燃了樓內四處的燭火。一時間,鐘樓內燈火通明。漣漪終於看清了金色鐘樓內的景致。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八章 鐘樓2

 鐘樓四周都是緊閉著的金色窗欞,每兩個窗欞間均懸掛著一副書法。清一色的漢末行書,筆鋒遒勁有力,霸道之極,無一處不顯示著書寫者的囂張跋扈。只是這每張書法上竟然書寫著各式各樣、柔軟延綿的情愛詩。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漣漪站在第一幅書法前,開口輕吟。再踱步至第二副書法前,上面依舊是一首詩。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竟然是李煜的《相見歡》,看來這書寫之人還真是很懂風情呢。

 「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含情凝睇謝君王,一別音容兩渺茫。昭陽殿裡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長。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第三幅書寫的是一首《長恨歌》。

 而這第四幅詩再熟悉不過,她在落宣的離花苑見過,是一首無題。「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第五幅是蘇軾的一首《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真不知這書法出自何人之手,筆鋒狂妄自負,這詩卻柔情似水,而他竟然能將兩者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真是絕妙之極。」漣漪不由得讚歎。

 納蘭夜染一邊點著案台上的燭火,一邊緩緩開口。「這些都是太子殿下親筆所寫,是送給那些已逝的太子妃的。」

 「哦?竟然是他。」漣漪不由得吃了一驚。沒想到那個醜鬼,竟然有一顆如此細膩的七竅玲瓏心。

 漣漪回轉過身,納蘭夜染已然將案台的燭火點亮。案台上工工整整的擺放著五位冰冷的牌位。漣漪緩緩走近,漆黑的牌位上用燙金字書寫著五位女子的名字。「這些都是他曾經迎娶過的太子妃吧。」漣漪冷冷一笑。

 「你真的很聰明。」納蘭夜染不冷不熱的讚美了一句。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六十九章 他的妃子們

 「你真的很聰明。」納蘭夜染不冷不熱的讚美了一句。

 第四個牌位上,清清楚楚的寫著落宣的名字,她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出來。「落宣不是好好的活在離花苑中嗎,為何要給她立牌位?」漣漪微擰繡眉,這不是咒人死嗎。

 「因為在太子的心中,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納蘭夜染淡淡開口。「你想聽聽這些書法背後的故事嗎?我可以講給你聽。」

 反正閒來無事,聽聽也無妨。「好啊。」漣漪隨意的點了點頭。

 樓外的夜風不知何時吹入了窗欞,案上的燭火隨著風動,時暗時明,格外鬼魅。漣漪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了幾下。

 「有我在,別怕。」納蘭夜染輕柔的一笑,順勢牽起漣漪的手,將其緊緊的握在掌心。拉著她走到第一幅書法前。

 納蘭夜染定睛看了高掛在牆壁上的書法半響,才緩緩的開口,語氣也不再是平日的調侃、懶散。「太子迎娶的第一位太子妃名叫秦綵衣,是從小便服侍在他身邊的小宮女。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日久生情。可是因為綵衣的身份卑微,皇上曾一度反對,可是終究沒有扭過太子的任性。最終還是同意了這門婚事。」

 「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很好嘛?」漣漪不解的問道。灰姑娘遇見白馬王子,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難道這不是他們的結局?

 「他們也曾有過兩年幸福的時光,可是後來邊關告急,太子親自帥大軍出征,這一去便是一年之久。而當他在回宮的時候,他的太子妃已經投入了他人懷抱。她居然背叛了他。」納蘭夜染嘴角牽起一絲嘲諷的笑。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這詩與他們相愛的情景倒是十分貼合。漣漪不由得歎了口氣,都說相愛容易相守難,看來的確如此。「那後來,太子將她賜死了嗎?」

 納蘭夜染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牽著她的手走到第二幅書法前。「太子的第二位太子妃是左丞相的長女。大概是因為秦綵衣出身卑微的緣故吧,所以皇上此番為太子千挑萬選了一位如此的大家閨秀。她叫林霜霜,天生多愁善感。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形容她,再貼切不過。她剛剛入宮的時候,每日都是太子哄著,寵著的。可太子畢竟是一國儲君,哪裡有那麼多時間陪伴一個女子,所以她嫁進來不到半年,便懸樑自盡了。」

第1卷 魔鬼娶妻 第七十章 他的妃子們2

 「懸樑自盡?為什麼?」漣漪瞪大了美目,驚愕的看著他。

 而男子只是隨意的聳了聳肩。「除了太子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為什麼事,若是你真如此好奇,問他去好了。」納蘭夜染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漣漪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了第三幅書法面前。「昭陽殿裡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長。這句詩的背後又有著怎樣的故事?」

 「這第三位王妃是幽州刺史的女兒,名喚幕遙,也算是出生名門。這幽州刺史為人貪婪無度,為了當上皇親,才將她送入宮中。只是幕遙很是乖巧聽話,異常的討人歡心。在東宮之中,他們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

 「既然乖巧聽話,為何還是……」死於非命這四個字,漣漪還是沒有明目張膽的說出口。

 「乖巧?」納蘭夜染冷冷一哼,「她只是表面乖巧而已,仗著太子的寵幸,竟然膽大妄為的在東宮與外人私會,被下人捉姦在床。太子震怒,便賜了她一條白綾。」

 還真是夠大膽,漣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第四位王妃你已經見過了,就是離花苑的落宣。她的來頭可不小,是名動荊州的第一才女。她的爹爹荊州府尹犯了案子,才迫不得已的將她嫁入宮中。她也是唯一懷過太子子嗣的女子。」納蘭夜染仰頭看著第四幅書法上的詩詞,閃動的星光在墨黑的深邃眼眸中跳動的越發強烈。

 「我記得你說過,納蘭燼是愛過她的。」漣漪淡淡的開口。

 「可惜她沒有珍惜那份愛,竟然親手打掉了腹中的胎兒。太子心痛之餘,便將她關入了離花苑中。」

 親手打掉了腹中的胎兒!漣漪更加震驚。她真的難以想像,落溪那個柔弱的女子,為何會如此狠心,害死自己的親生骨肉。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她又是用怎樣的心境來書寫這首曾經的詩呢!

 「第五位太子妃名叫藍雪,是藍大將軍的女兒,懂得一點武功。她從小在鄉野田間長大,身上散發著自然淳樸的氣息。如此誠樸的一個女子,卻依舊做出了令人不齒之事。藍大將軍為人是最愛面子的,悲憤之下竟然親手了結了親生女兒的性命。」

 「世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父親。」漣漪的背脊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氣。還好沈青爹爹不是這樣的人。

第2卷 第七十一章 千萬別做錯事

 「她們每一個人都曾收過水晶琥珀,可是什麼堅貞忠誠,統統被她們拋到了腦後。」納蘭夜染諷刺的說道。不知為何,漣漪總是覺得在他深邃如琥珀的眼眸中竟然隱著濃重的哀愁。

 「怎麼樣,我講的故事很有趣吧。」但轉瞬,納蘭夜染的臉上便換上了那副嬉笑玩鬧的神情。

 有趣?漣漪簡直欲哭無淚。「我只是覺得很血腥。不知道哪一天,我的牌位也會出現在冰冷的桌案上。」漣漪下意識的看向整齊擺放著五個牌位的案子。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隱約的看到,刻著她名字的牌位,被工整的放在最後的一個位置上。

 「只要你不做錯事,太子是不會將你如何的。」納蘭夜染雲淡風輕的一笑。

 「是嗎?」漣漪冷冷的反問,緩緩的踱步至桌案前,定睛的注視著一個個冰冰冷冷的牌位,半響才淡淡開口。「當桌案上出現一個牌位的時候,你可以說納蘭燼是遇人不淑。當第二個被擺放上去的時候,你也可以解釋,是這女子不夠堅貞。可當第三個,第四個牌位出現,他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他的錯?為什麼別的人可以與一個女子白首偕老,而他換了五位新娘,卻沒有留住一個?」

 「這……」納蘭夜染一時語塞。如星般的雙眸深深的凝視著漣漪,眼中是錯愕、是思索、是……他從沒有想過,難道真的是納蘭燼錯了嗎?

 無話可說了吧!漣漪隨意的聳了聳肩,一副取笑的神情。

 「他是不是有錯我不知道,我現在只知道本公子該回去補覺了。」納蘭夜染望著窗欞外即將破曉的天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臉的倦怠。

 白天睡大頭覺,晚上才出來活動。這男人活得還真是悠閒,漣漪不滿的翻了翻白眼。

 「我要走了,你也早點回宮,不然被崔姑姑知道又要碎碎念了。」納蘭夜染話落,迅速的低頭在漣漪唇畔偷了一吻。「小美人,後會有期。」音落,足尖輕點,伴隨著一開一合的窗欞聲,一片白色衣角瞬間在樓內消失。

 「納蘭夜染,你個登徒子!」漣漪對著納蘭夜染消失的方向憤憤不平的大聲痛罵。然後用手背狠狠狠的擦著剛剛被她吻過的地方。可是越擦拭,臉頰越緋紅。

 死納蘭夜染,臭納蘭夜染,別讓她在見到他,否則她非要他好看不可。漣漪一邊向鸞鳳宮的方向走,一邊暗自想著。

第2卷 第七十二章 那個舅老爺又來了

 死納蘭夜染,臭納蘭夜染,別讓她在見到他,否則她非要他好看不可。漣漪一邊向鸞鳳宮的方向走,一邊暗自想著。

 「我的太子妃娘娘,我的姑奶奶,祖奶奶,您總算是回來了,奴婢找了你一早上。」還未進宮門,小菊便遠遠的迎了進來。

 「又出了什麼事兒大驚小怪的。」漣漪隨意的開口問道。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能被這丫頭說的像天要塌下來似地。

 「那個舅,舅老爺又來了。」小菊吞吐的開口說道。

 又來了?漣漪微擰了下眉,「怎麼?一千兩銀子籌齊了嗎?」漣漪不冷不熱的開口。

 「把祖宅都賣了,當然籌齊一千兩了。」小菊不滿的嘀咕。

 「這樣啊,還不錯。」漣漪聽罷,一臉得意的笑。看來她這舅父還真是個清官。

 這還好啊!小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漣漪卻一副不以為意,抬步走進了殿中。「舅父真是心急呢,這一大早就擾人清夢。」漣漪慵懶的倚在門邊,臉上牽起幾絲笑靨。

 「老臣參見太子妃娘娘。」徐正連依舊一副恭敬嚴謹的樣子。

 「舅父急著前來,可是將銀兩備齊了?」漣漪倒是也不與他轉彎抹角。

 徐正連二話不說,便將一疊銀票高舉過頭頂。漣漪微微一笑,以眼神示意小菊將銀票接過。「娘娘,不知犬子的事……」徐正連吞吐問道。

 「那個,舅父您也是知道的,最近物價漲的厲害,一千兩怕是不夠周旋……」漣漪故作扭捏。

 聽完漣漪的話,徐正連的臉色鐵青。他自然明白,漣漪這是堂而皇之的勒索。「老臣明白娘娘的意思,老臣會另想辦法的。」徐正連無奈,只能拱手退了出去。

 「娘娘,你太過分了。」徐正連走後,小菊不滿的責備。「你明知道舅老爺拿不出錢來了,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求人辦事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漣漪笑的一臉愜意,隨手拿起桌上的清茶淺啄了一口。「小菊,現在拿著你那一疊銀票,我們去找那個醜鬼玩玩。」

 醜鬼??老天保佑她家娘娘口中的醜鬼說的不是太子殿下。「什麼,什麼醜鬼啊?」小菊明知故問。

 「少跟你家娘娘拐彎抹角,現在擺駕御書房。」漣漪難得的擺出一副太子妃的架子。笑瞇瞇的起身向外走去。

 「啊,真的要去啊!」小菊雖然心中害怕的要死,還是屁顛顛的跟了上去。「娘娘,等等我。」

第2卷 第七十三章 不害怕我了?

 「老奴參見太子妃娘娘,是什麼風將娘娘您給吹來了啊。」御書房外,薛讓一臉的媚笑,陰裡陰氣的上前拱手道。

 「去告訴納蘭燼,我要見他。」漣漪理直氣壯道。

 額!這話好像是說反了吧,從來都是太子殿下要見別人。其他人只有求見的份。「回稟太子妃娘娘,殿下在批閱奏章,所以……」薛讓欲言又止。

 這老太監有沒有搞錯,她要見她自己的老公還要看別人的臉色。「薛公公剛剛喚本宮什麼?」漣漪不僅不怒,反而柔聲細語的開口。

 啊?薛讓一時竟猜不到漣漪所問的意圖。「娘娘不要作弄老奴了,您是東宮的女主人,老奴自然是稱呼您為太子妃娘娘。」薛讓拱手道。

 「你既然知道本宮是太子妃,就該知道裡面的人是本宮的夫君。難道本宮要見夫君一面,還要看薛公公的臉色嗎?」漣漪擰眉,不悅的開口。

 「這……」好一個鐵齒銅牙的太子妃啊,薛讓自認伶牙俐齒,卻在漣漪面前連還嘴的餘地都沒有。「太子妃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為您通稟。」

 不出片刻,薛讓便去而復返,並俯身請漣漪進入御書房。「娘娘,太子殿下在裡面等您。」

 「哼。」漣漪湊到薛讓身前,示威的哼了一聲,然後大搖大擺的向御書房內走去。薛讓急忙躬身跟了上去。

 而在納蘭燼的房門前,漣漪卻出手攔住了薛讓。「薛公公,本宮要和太子殿下說些情話,您老不是連這個也要聽吧。」漣漪微微一笑,調皮的看著薛讓。

 「是,那老奴就侯在門外,娘娘若是有何吩咐,只管喚老奴就是。」薛讓無奈的留在了門外。

 漣漪望著緊閉的房門,右手下意識的覆上胸口。裡面的人雖然醜了點,可終究是人不是鬼。沈漣漪,淡定,一定要淡定啊!漣漪不住的安慰著自己,然後鼓足了勇氣,推開房門。

 御書房內的陳設很簡單,一排排的書架上擺滿了古書籍,牆壁上掛著幾幅名人字畫。抬眼望去素雅至極,而若是仔細看,那字畫皆是出自書法大家之首,價值連城。屋子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桌案,而納蘭燼就端正的坐在桌案後,手中拿著硃砂筆,正認真的批閱著奏折。「怎麼?不害怕我了,居然自己找上門來。」

第2卷 第七十四章 賭一千兩

 「怎麼?不害怕我了,居然自己找上門來。」

 誰說不怕,我好怕啊!漣漪在心中暗想,臉上卻依舊一副平靜的表情。「嫁都嫁了,總不能怕一輩子吧。」漣漪雲淡風輕的一笑,抬步走了上去。「漣漪每日都呆在鸞鳳宮中,有些煩悶,太子殿下可願意和漣漪下盤棋。」

 下棋?納蘭燼微挑了下左邊的劍眉,嘴角上挑。他倒是要看看這小丫頭葫蘆裡又賣什麼藥。「好啊,正巧本殿下也無聊的很。」納蘭燼隨意的丟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漣漪身前。

 「說吧,想怎麼玩?」

 漣漪一臉竊笑,搖了搖手中的銀票。「就賭一千兩銀子,太子殿下可有興趣?」

 一千兩?「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銀子?」納蘭燼擰眉問道。

 「勒索的被。」漣漪不以為意的一笑。

 勒索,虧她說的出來。看來這丫頭的缺點不僅是聰明伶俐,還有臉皮厚。「薛讓,擺棋。」納蘭燼對門外出聲吩咐。

 片刻的功夫,薛讓便擺好了棋盤,納蘭燼與漣漪對面而坐。漣漪迫不及待的便拿出了棋罐中的白子。

 「一千兩不許賴賬啊!」漣漪再次出聲提醒。

 「你的話太多。」納蘭燼輕哼一聲,隨意將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喂,為什麼你先下子啊!」漣漪不滿的大聲反抗。

 「因為你話太多。」納蘭燼不耐的吐出幾個字。

 「切。」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漣漪不滿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將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這一來二回,片刻後棋盤上便落滿了密密麻麻的棋子。

 「你的棋技也不怎麼樣嗎。」納蘭燼目光一直落在棋盤上,嘲諷的開口。

 「自然比不得荊州第一才女了。」漣漪不甘示弱的還口。

 納蘭燼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冷的開口。「沈漣漪,你若是足夠聰明就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我有說過我足夠聰明嗎?」漣漪嬉笑的反問。

 就會耍嘴皮子,納蘭燼沒有理會漣漪。自顧將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盤上。「你輸了。」納蘭燼終於將視線從棋盤移到了漣漪身上。

 「是哦。」漣漪隨意的聳了聳肩。似乎對輸贏並不在乎。心中卻不由得讚歎著面前的男子,好一個以進為退,沒想到他的棋藝竟然如此高超。

 正在漣漪凝神之際,而納蘭燼卻將手心攤開放在她眼前。

第2卷 第七十五章 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子

 正在漣漪凝神之際,而納蘭燼卻將手心攤開放在她眼前。

 「什麼?」

 「一千兩。」納蘭燼簡單的丟下三個字。

 「為什麼要給你一千兩啊,我可沒說是輸的人要給贏的人。」漣漪嘟唇說道。

 「難道是贏的人給輸的人?」納蘭燼不冷不熱的問道。

 漣漪竟然很很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一臉得逞的笑。原來這小丫頭是想耍無賴啊!還真是死性不改。

 「說吧,饒了這麼大一個彎子,究竟想做什麼?不會真想贏本殿下一千兩吧。」

 「只是想請殿下幫個小忙而已。」漣漪倒是也不和他繞彎子了,納蘭燼必定是個聰明人。在聰明人面前,最好不要說太多假話。

 納蘭燼沒有回話,只是凝神看著漣漪,等著她的下文。

 「我的舅父徐正連,想必太子殿下應該知道他的。前些日子他的長子遇見了些麻煩,所以入宮來找漣漪幫忙。不是都說龍生龍鳳生鳳嗎,漣漪想舅父既然是個清官,他的兒子應該壞不到哪裡去的。所以漣漪想請太子殿下查明,給徐家一個公道。」漣漪有條不紊的說道。

 「你就這麼肯定徐正連的兒子是清白的?」

 「不肯定,所以才請殿下去查。」漣漪頑皮的一笑,將手中的一千兩銀票放在了納蘭燼掌心。「這銀子是舅舅賣了祖宅換來的,如果我表哥真是無辜的,就請殿下還他自由,並將銀子還給徐家。若他真的有罪,這銀子全憑殿下處置。」

 她的坦蕩,納蘭燼倒是十分欣賞。納蘭燼嘴角難道的牽起一絲笑。「你現在是東宮的太子妃,大可以給吏部施壓,為何要大費周章的來求我幫忙?」

 「後宮不可干政,這是祖宗立下的規矩,漣漪自然也不例外。」漣漪理所當然的回答。卻引來納蘭燼的哈哈大笑。

 「沈漣漪,你真是個很特別的女子。」

 「是嗎?」漣漪不以為意的聳肩。「那希望這份特別可以讓我多活個一年半載。」漣漪依舊是那麼雲淡風輕的笑。

 她真的是個獨特的女子,任誰都捨不得放手吧。納蘭燼定睛凝視著漣漪。不,不可以,不能相信她。女人都是善於欺騙和偽裝的。她們往往外表純真,卻內心不堪。綵衣如此,落宣也如此。沒有例外,沒有一個人願意留在他身邊。

第2卷 第七十六章 悠然側妃

 「此事本殿下會酢情處理的,若是沒有別的事你就先下去吧,本殿下要批閱奏章了。」納蘭燼冷冰冰的說道。

 都說女人善變,可納蘭燼這醜男人翻臉竟然比翻書還快。漣漪不滿的嘟嘟嘴。「臣妾告退了。」

 納蘭燼倒是言出必行,沒過幾日徐正連的兒子便被無罪釋放。漣漪終於對徐家有了一個交代。只是這深宮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悠然竟然在御書房中被納蘭燼寵幸了。一時間此事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德妃召集了後宮所有的嬪妃,在祥和宮公審此案。

 德妃坐在主位上,左邊依舊是和孝公主,另一側漣漪安靜的坐在木椅中。而沈悠然正一臉無措的跪在殿中,欲哭無淚,楚楚動人。可這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沒有出現。

 「漣漪啊,你是東宮女主,這事兒,你先說說如何處置吧。」德妃語氣平淡的問道。

 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還問她做什麼,難道還要從她口中說出納悠然為妃嗎?漣漪不屑的冷哼。「臣妾剛剛入宮不久,從未遇過此事,還請娘娘做主便是。」漣漪隨意應承了幾句。

 「沈悠然都已經是燼兒的人了,此事還有好什麼商榷的,封為太子側妃不就是了。」和孝在插口說道。

 聽了她的話,德妃臉上凝重的表情,頓時緩和了許多。原來德妃也有著如此的盤算,漣漪下意識的擰了繡眉。

 「悠然這孩子在本宮身邊侍候多日,倒也是個賢德溫婉的女子。又是大將軍的女兒,側妃之位也當之無愧。太子妃意下如何?」德妃溫婉一笑,轉頭看向了身側的漣漪。

 不是都已經決定了嗎,還問她幹嗎。漣漪心中冷哼。「殿下的妃子也不只漣漪一個,不知對於此事,雲側妃有何見地?」漣漪淡淡的出口道,不著痕跡的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依雲。

 「我,我……」依雲低著頭,怯怯的知如何開口。她自然是不希望納蘭燼在納妃的,試問天下又有哪個女人甘心與她人共侍一夫呢。

 「問你話呢,吞吞吐吐的幹什麼。」見她吞吐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和孝不悅的斥責。

 「依雲人卑言輕,全憑太子妃姐姐做主吧。」依雲眼神黯淡了下來,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第2卷 第七十七章 湘妃傳

 「依雲人卑言輕,全憑太子妃姐姐做主吧。」依雲眼神黯淡了下來,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依雲一向賢良,又怎麼會反對太子納妃呢。何況悠然知書達理,又是太子妃的親姐姐。自古湘妃傳奇便被世人傳為佳話。有悠然姐妹陪在太子身邊,也是一件美事。你說對嗎?太子妃。」和孝公主刻意的說著最後三個字,然後將目光投到了漣漪身上。

 「公主真的想聽漣漪的意見嗎?」漣漪冷笑的起身,向著悠然的方向走去。「公主既非鵝黃也非女嬰,又怎會懂得鵝黃的無奈、女嬰的不甘。」

 漣漪話落,在悠然面前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悠然,雙眸含淚,柔弱無助。任誰見了都是不忍心的吧,何況她還是她的親姐姐,漣漪無奈的微歎一聲。

 「漣漪,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悠然淒楚的哭著,雙手拉住漣漪的裙擺,怯生生的搖晃著。「值班的宮女病了,我只是替她給殿下送夜宵而已。殿下好像喝了很多酒,他醉了,將我當成了他的妃子。」悠然聲音哽咽,那般哀怨的模樣,在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柔軟下來。「漣漪,求求你相信我,不是我自願的,一直都不是。」

 「真的,是納蘭燼強-迫了姐姐嗎?」漣漪淡漠的問道,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悠然,想從她的身上窺視些什麼。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悠然的眼神那麼純淨,那麼誠懇。漣漪找不到絲毫說謊的痕跡。

 「漣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想想,姐姐何時欺騙過你?」

 漣漪沉默了片刻,最終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那麼,漣漪相信你。」

 「太子妃饒了這麼大的圈子,究竟想說什麼?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和孝公主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斑竹一枝千滴淚,鵝黃女嬰哭的是舜帝之死,還是各自的命運?」漣漪微轉身,仰頭迎上德妃的目光。「德妃娘娘與先皇后姐妹共-侍一夫,這種感覺是甜、是苦,娘娘應該最清楚不過,可否說給臣妾聽聽?」

 「沈漣漪,你放肆!」德妃尚未開口,反倒是和孝大聲的訓斥。

 「和孝。」德妃對和孝搖了搖首,哀婉的一歎。也許漣漪說的並沒有錯,若不是皇上給了她太多的愛,妹妹也不會做出那種事,更不會含怨而死。姐妹共侍一夫,到頭來無非是害了姐妹兩人啊。

第2卷 第七十八章 沈家姐妹互鬥

 「娘娘,娘娘。」此事一直跪在地上的悠然向前爬了幾步,跪倒在德妃腳邊。「娘娘,都是悠然的錯,您還是放悠然出宮吧。我不能破壞了妹妹與殿下夫妻恩愛,只要悠然離開了,就不會讓妹妹難過了。」悠然的淚一滴滴的滑落臉頰,打落在德妃的裙擺上,灼的人心疼。

 「傻孩子,這樣太委屈你了。」德妃心疼的撫摸著悠然的頭。

 「悠然在金陵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如今發生此等事,回了家鄉還如何嫁人啊。娘娘這不是逼悠然去死嗎?」和孝公主幫腔。

 又是一段孽緣啊!德妃為難的一歎。低頭看著跪在身前的悠然,粉面桃腮,楚楚動人。如此美好的女子,她也捨不得毀了她啊。「來人,傳本宮的懿旨,冊封沈門悠然為太子冊封,入住馨蘭殿。」

 「德妃娘娘……」漣漪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德妃攔住。

 「本宮心意已定,你無須多說了。」德妃俯身將悠然從地上扶起,並慈愛的看著她笑。「本宮有些累了,悠然留下來陪本宮就好,你們都下去吧。」

 漣漪無力回轉,只是微微俯身,悄然退了出去。依雲與和孝公主也相扶著退出了祥和宮。

 ——

 「表姐為何要為沈悠然入宮而推波助瀾?一個沈漣漪就夠讓人頭疼的了,現在又來了個金陵才女。她們姐妹加在一起,依雲還不得腹背受敵啊。」依雲不滿的抱怨。

 「就你那個榆木腦袋,懂什麼啊。」和孝公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難道你不記得皇后是怎麼死的了?面對愛情,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即便是姐妹,也避免不了反目成仇。」和孝冷哼。

 「表姐的意思是讓沈家姐妹互鬥,我們坐收漁人之利。」依雲終於恍然大悟。

 「終於懂了?」和孝氣惱的拍打了下依雲的頭。「本宮還不都是為了你啊,你也給本宮爭氣點,都七年了,連個蛋都沒有生出來。」

 「依雲已經很努力了。」依雲的臉頰緋紅,羞怯的開口。「也找過太醫陪了容易受孕的方子,可就是沒有懷上太子的子嗣。表姐,你說會不會是太子殿下……」依雲隱去了後話。

 「胡說八道。」和孝輕聲責備了句。「燼兒若是有問題,那落宣那個流掉的孩子又是怎麼來的?」

 似乎也是這個道理,依雲哀歎了一聲。難道真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嗎!「表姐,自從沈漣漪入宮,殿下已經好久都不來找依雲了,他是不是把依雲忘了。」依雲一臉失落。

 「急什麼,哪一次新太子妃入宮,燼兒不是都會新鮮一陣子嗎。可是後來又如何?一個個都死了。最後陪在他身邊最久的不還是你嗎。」和孝拉著依雲的手臂,出聲安慰著。

 聽了和孝的話,依雲才勉強露出一絲笑靨。「表姐說的是,依雲知道了。」

第2卷 第七十九章 人家是心疼你啊

 此時此刻,身處在玫瑰園的漣漪並不知道自己將陷入怎樣的漩渦,依舊為從此失去自由的悠然感慨著。一抹揚長孤寂的身影,靜謐的站立在血紅的花叢中。月光從她身後傾瀉而下,在她週身染了層夢幻般的光芒。漣漪白皙的臉頰在夜幕的映照下想的更加鉛白、嬌柔。漣漪微微俯身,隨手摘下身前的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放在鼻端輕嗅。鮮紅的血滴依舊青蔥的指尖安靜的流淌了下來。玫瑰有刺,漣漪再次毫無例外的被玫瑰莖上的利刺刺破了手指。

 「你明知道這麼說會讓德妃有所不滿,卻依然要說那些話。你明知道即便你說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卻非要這麼做。真不知你的小腦袋裡面究竟在想什麼。」身後突然響起了男子玩味不羈的聲音。納蘭夜染,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又出現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漣漪彆扭的還口,而心中卻不自覺的漏跳了半拍。沒想到最瞭解她的,竟然是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

 納蘭夜染依然一襲雪紡白衫,輕佻的一笑,抬步走到漣漪身前。看到她滴著鮮血的手指時,眉心下意識的微皺了下。伸出手臂霸道的拉起漣漪受傷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允。

 「納蘭夜染!」漣漪氣氛的怒吼。用力的想要抽回手腕,卻無奈抵不過面前男子的力道。

 半響,納蘭夜染才放開了漣漪的手,看著她的眼中帶著淡淡的心疼。「怎麼總是如此不小心呢。」納蘭夜染輕聲責備。

 「管你什麼事。」漣漪沉下臉色嘀咕了一聲。置氣的背過身去不在理會納蘭夜染。

 「哎呀,人家是心疼你啊,真是好心遭雷劈。」納蘭夜染一臉的哀怨,而嘴角卻依舊是那麼玩味的笑。

 心疼,多麼好聽的字眼啊,漣漪的臉頰緋紅一片。可是這個遊戲人間的男人,他口中的心疼,又有幾分真心呢。緋紅漸漸退去,留下的是一片黯然。

 「又怎麼了,哭喪著一張臉。還在為他納妃的事不開心嗎?」納蘭夜染嬉笑著開口問道。「也難怪,才剛成親月餘,丈夫就另結新歡,面子上總是過不去的。」納蘭夜染自顧說道。

 「面子?我沈漣漪什麼時候需要過那東西了。」漣漪冷笑一聲,繼續把玩著剛剛摘下的玫瑰。「我只是不希望沈悠然入宮為妃而已,被困宮中,沈家有我一個就夠了。」漣漪的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哀愁。

第2卷 第八十章 難怪他不喜歡你

 「我只是不希望沈悠然入宮為妃而已,被困宮中,沈家有我一個就夠了。」漣漪的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哀愁。

 「沈悠然若不是失了身,她早就是太子妃了。你這是操得哪門子心,何況,你怎麼知道沈悠然不想入宮呢。說不定她正在為此事偷著樂呢。」納蘭夜染嬉笑著站到她身前。

 「不許你說我姐姐。」漣漪不滿的開口,揚起手臂揮向納蘭夜染的俊臉。卻被男子輕而易舉的擋開。

 「怎麼還是那麼凶悍呢,難怪他不喜歡你。」納蘭夜染依舊是一張嬉笑著的臉,並沒有因為漣漪的無禮而惱怒半分。

 「誰稀罕那個怪物喜歡。」漣漪不悅的還口,並用力想要抽回自己被他鉗制的手腕。「納蘭夜染,我警告你,對我禮貌點,否則本宮就對你不客氣了。」漣漪沉下臉說道。

 本宮?這丫頭還真會耍大牌,不過這霸道的性子,他喜歡。「本公子又沒惹你,幹嘛將氣撒到我身上呢。」納蘭夜染一副委屈的模樣。

 明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還來惹她,這男人不是活該嗎。漣漪心虛的白了他一眼。「我心情不好,你走吧。免得被蜇的滿頭包。」漣漪沉著臉色,嘀咕了一聲。

 「既然心情不好,就該去散散心才是啊。否則憋出病來,本公子可是要心疼的。」納蘭夜染嘻嘻一笑,順手拉起漣漪便向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啊?納蘭夜染,深更半夜的,宮門都關了。」漣漪不解的問道。

 「本公子想出去,天皇老子都攔不住,更別說一道宮牆了。」納蘭夜染一笑,將漣漪打橫抱起,足尖輕點飛身而起。而他動,身旁的樹影也跟著動了幾下。納蘭夜染隨意的瞟了眼樹影,嘴角邪魅的上揚,劉瑾洪那個尾巴還真是陰魂不散。

 「啊!」漣漪失聲尖叫,雙手用力的環住納蘭夜染的頸項。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啊,就算是神族後裔,也不能胡亂的飛啊!

 「閉嘴,笨女人,你是不是想把宮裡所有人都叫出來啊。」納蘭夜染漂亮的劍眉微擰,不悅的訓責了一句。

 漣漪定睛的看著他,竟有片刻的恍惚。耳邊不知為何竟回想起納蘭燼那個醜鬼的聲音。『自稱臣妾,笨蛋!』

 「真不愧是堂兄弟,連罵人的口氣都一模一樣。」漣漪嘀咕了一聲。

第2卷 第八十一章 誘拐宮妃罪過很大

 「真不愧是堂兄弟,連罵人的口氣都一模一樣。」漣漪嘀咕了一聲。

 「你說什麼?」納蘭夜染擰眉問道。

 「我問你要帶我去哪兒,誘拐宮妃罪過很大的。」漣漪仰頭,威脅的開口。

 「幹嘛總是這麼凶呢,我只是想帶你去見一位故人,哄你開心而已。」納蘭夜染可憐兮兮的說道。溫柔的伸開手掌擋住了漣漪的眼睛。「閉上眼睛,就不會害怕了。你聽,這風聲多好聽啊。」

 他的聲音很好聽,充滿磁性的男音。漣漪似乎被什麼所蠱惑,聽話的閉上了雙眼,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像高亢激昂的歌,伴隨著納蘭夜染強有力的心跳。是的,心跳,他的胸膛正吻在她的側臉,從他身體裡傳出的一聲聲心跳,那麼強勁,那麼,讓人安心。

 「掙開眼睛吧,漣漪。」不知過了多久,納蘭夜染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後將她安穩的放了下來。

 還是雙腳著地的感覺踏實些。漣漪的腳尖剛剛觸碰到地面,便迫不及待的退出了納蘭夜染的懷抱。「納蘭夜染,你究竟要帶我去見……」漣漪的話還未說完,當看到面前花紅柳綠的樓閣時,怒氣頓時升騰而起。

 樓閣的牌匾上燙金的三個大字,赫然的寫著萬花樓。有句話說的對,男人的共性,永遠大於他們的個性。第二次見到他,不就是在承歡姐的床上嗎。「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死性不改。」漣漪甩開納蘭夜染,不滿的向後走去。

 「你不想見你的什麼阿姐了?」身後響起納蘭夜染熟悉的調侃聲。

 阿姐?難道是……「承歡,她也來京城了?」漣漪一臉驚喜的回身走到納蘭夜染身前,情不自禁的拉住了他的手臂。

 「她人就在裡面,想不想見她就隨你了。」納蘭夜染雲淡風輕的一笑。漣漪哪裡有那美國時間和他調侃,撒腿就向裡面走去,可剛走了兩步卻又停住了腳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再次轉回納蘭夜染身前。

 「拿來。」漣漪理直氣壯的攤開手掌至於納蘭夜染身前。只見納蘭夜染搖首輕笑,從袖中掏出一大疊銀票放到漣漪手中。

 「算你識相。」漣漪冷哼一聲,大搖大擺的向樓內走去。

 「你不進去嗎?」納蘭夜染對著空蕩的空氣隨意的問了一句。而回復他的只是不遠處輕晃的樹影。納蘭夜染嘴角挑起一抹輕佻的笑,不以為意的抬步追隨上漣漪的腳步。

第2卷 第八十二章 那個那個啊

 「漣漪,怎麼會是你?」見到漣漪前來,承歡一臉的錯愕。

 「這句話該是我問阿姐才是,阿姐怎麼會不遠萬里來到荊州呢?」漣漪扶著承歡在桌邊坐下。

 「自然是本公子的功勞了。」門突然間被人從門外推開,納蘭夜染一派優雅的走了進來。

 是他!他為何要將承歡接入京城呢?難道……「納蘭夜染,我就知道你這色鬼沒安好心,你是不是又要和阿姐那個那個啊,我現在就給你們讓地方,免得壞了少君的好事。」漣漪拍案而起,不悅的向外走去。在經過納蘭夜染身旁時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什麼那個那個啊?漣漪的話,本公子怎麼都聽不懂呢。」納蘭夜染明知故問,永遠是一臉嬉笑。

 漣漪的臉頓時漲得通紅,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你,你少裝蒜,納蘭夜染。」

 「哦,漣漪說的是那個啊。」納蘭夜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嬉笑著傾身靠向漣漪。「難道,漣漪是吃醋了?」他溫熱的氣息就吹拂在漣漪耳邊,他的唇險些就親吻上漣漪的臉頰,曖昧至極。

 漣漪的臉頰越發的緋紅嬌羞,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少做夢了,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為你吃醋。」漣漪氣惱的反駁。而心卻不知為何怦怦的狂跳不止。

 「因為,你,喜歡上我了。」納蘭夜染的吻就落在漣漪的耳畔,他輕淺的話語異常清晰的飄入漣漪耳中。

 漣漪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不,不可能。她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嬉笑人間的男人。可若不是喜歡,她的心為什麼會跳的那麼快!

 「怎麼,嚇傻了!」納蘭夜染的手臂在漣漪眼前輕晃了幾下,看著她的眼中是讓人琢磨不定的光澤。手臂輕攬,便將漣漪帶入了懷中。

 「納蘭夜染,放開我。立即、馬上!」漣漪緊咬牙關,吐出了幾個字。

 納蘭夜染見漣漪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招惹她。微側過身,向一旁的承歡使了個眼色。「好了,好了,納蘭公子不要在捉弄妹妹了。」承歡微微一笑,識相的上前拉住漣漪的手臂。「我們姐妹也許久不見,漣漪不與阿姐坐下聊聊嗎?」

 「哼。」漣漪不在理會納蘭夜染,自顧的坐到桌案邊。而承歡卻走到漆木櫃旁,從櫃子中取出了那把鳳尾古琴。

第2卷 第八十三章 詭計

 「承歡曾許諾過,若是有一天妹妹出嫁,我就將這把鳳尾古琴贈與妹妹,現在這把琴是妹妹的了。」承歡淡然一笑,將古琴放到漣漪面前的桌案上。

 漣漪的手輕放在琴身上,珍惜的撫摸著。「阿姐真的要將此琴贈與漣漪嗎?」漣漪仰頭看著承歡,眼中是期許的光亮。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承歡溫雅的吐出幾個字,語氣如蘭。

 「承歡姑娘既然誠心送你,拿著便是了。」納蘭夜染嬉笑著坐到她們中間。他自然看得出漣漪是真心喜歡那鳳尾古琴了。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無賴,要古琴做什麼?納蘭夜染微擰了下眉。但轉瞬便再次換上了一貫的嬉笑。

 「承歡小美人,別只顧著敘舊,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哦。」納蘭夜染棲身上前,手指輕佻的勾起承歡的下巴。

 承歡的臉上一閃而現為難的神色,有意無意的瞥了眼窗外,但還是為難的點了點頭。看的出她定是受了這男人的控制。

 「這樣才乖嗎。」納蘭夜染滿意的一笑,收回勾住承歡的手指,曖昧的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

 真是個登徒子,死性難改。漣漪心中嘀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手指勾動琴弦,發出翁的一聲脆響。

 納蘭夜染一臉玩味的瞟了眼身側的漣漪,邪魅的一笑。似乎對於她的反應十分的滿意。而承歡並未理會他二人的胡鬧,自顧自的為自己倒了杯清茶。然後一飲而盡。

 「阿姐,這是上好的大紅袍,你這種喝法,哪裡能品出茶香啊。」漣漪不解的開口說道,她的阿姐平日裡是最懂品味的,今日承歡的行為似乎很怪異。

 「痛,我肚子好痛啊!」不出片刻,承歡突然摀住肚子,痛的趴在桌案上。「茶,茶中有毒。」承歡有氣無力的說著。

 茶中怎麼會有毒呢?漣漪頓時慌了手腳。兩指搭在了承歡的脈搏上,可是從她的脈象來看,並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異樣。「阿姐,阿姐,你怎麼了?」漣漪不停的搖晃著承歡的身體,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與此同時,窗外一個身影突然破窗而入。「承歡,你怎麼了?」一雙寬厚的手臂扶上承歡嬌小的身軀。

 「她沒事,有事的是你。」身後納蘭夜染詭異的一笑,兩指在男子背後輕輕一點,他便動彈不得。

第2卷 第八十四章 先jian後殺

 「她沒事,有事的是你。」身後納蘭夜染詭異的一笑,兩指在男子背後輕輕一點,他便動彈不得。

 「少君,你……」劉瑾洪劍眉緊擰,沒想到他又著了納蘭夜染的道。

 承歡毫髮無傷的從桌案上起身,對劉瑾洪微微俯身。「劉公子,對不起,是承歡騙了你。」承歡輕聲開口,卻一直不敢抬頭直視劉瑾洪的眼睛。

 雖然是被她欺騙,可是劉瑾洪的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也許比起她中毒,他反而更希望這只是一場玩笑。

 「承歡姑娘,這裡就交給你了。」納蘭夜染嬉笑一聲,抱起漣漪便向外飛去。

 「我的鳳尾古琴!」漣漪呢喃一聲,還不忘緊緊的抱住她的古琴。

 漣漪在納蘭夜染的懷中,一路隨他飛過千山萬嶺,最後在一座最高的山峰上停住了腳步。山頂開滿了大片嬌艷的玫瑰,甚至比東宮的玫瑰園還要壯觀。花香四溢,沁人心扉。將她放下後,納蘭夜染瞥了眼她懷中的鳳尾琴,無奈的撇了撇嘴。「抱著你就已經很重了,還要加上一把古琴,真是重的要命呢。」

 「誰要你抱了,活該。」漣漪毫不領情的抱著她心愛的古琴轉身走入玫瑰叢中。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誰讓他沒事要招惹這個小丫頭了。納蘭夜染無奈的搖了搖頭,在漣漪身側坐了下來。

 「帶我去見承歡只是個幌子而已吧,這裡應該才是你的目的地。說吧,納蘭夜染,你究竟想做什麼?」漣漪微微一笑,側頭看向身畔的男子,眼中閃著璀璨奪目的光澤,那麼美,像天上閃爍的星子。納蘭夜染竟是一時看癡了。美麗的女子,他見過不少,可是如此如水般清澈的目光,他卻是第一次遇見。而且遇見了,便再也無法回頭。

 「漣漪,你真的很聰明。」納蘭夜染微瞇起雙眼,目光一直未曾從漣漪身上移開。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呢。」漣漪大言不慚的回答。「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帶我來這裡究竟要做什麼了吧。」

 納蘭夜染邪魅一笑,竟然翻身將漣漪壓在了身下。「自然是,先姦後殺了。」男子話落,溫熱的唇迅速的覆在了漣漪柔軟的唇瓣上,不住的糾纏、吸允,貪婪著獨屬於女子的芳香。靈巧的舌敲開漣漪的貝齒,在她口中不住的挑逗,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情浪。炙熱的手掌沿著女子玲瓏的曲線不住的游移著。手掌下意識的挑開漣漪的衣襟,攤入她胸前。

第2卷 第八十五章 流星雨

 炙熱的手掌沿著女子玲瓏的曲線不住的游移著。手掌下意識的挑開漣漪的衣襟,攤入她胸前。

 漣漪是未經人事的女子,真耐得住他如此的挑弄。只能在他身下不住的掙扎,雙手無力的推拒著緊壓在身上的男子。一波海水一波火焰,漣漪受著情慾的煎熬,口中不自覺的溢出呻-吟聲。

 「納蘭夜染,不要在捉弄我。」漣漪口中呢喃,淚水情不自禁的順著眼角滑落。是無助、是委屈,是……

 不,他不能這麼心急,不能嚇到她。思及此,納蘭夜染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戀戀不捨的離開漣漪的身體。漣漪脫離了控制,慌張的坐起身,拉攏著身前的衣衫。

 啪的一聲脆響,漣漪揚起手臂,用力的匡了納蘭夜染一巴掌。然後忐忑的向後退了幾步,雙臂緊緊環住身體,將頭埋在膝間不住的哭泣。

 納蘭夜染見漣漪如此模樣,一時也慌了手腳。他從未哄過女孩子,自然不知要如何哄漣漪開心,只能無奈的一歎。「漣漪一向冰雪聰明的,又怎會不懂得一個男人如此的對一個女子時,那意味著什麼!漣漪,我喜……。」

 「不,不要,什麼都不要說。」漣漪不住的搖頭,開口打斷了納蘭夜染接下來的話。剔透的淚珠含在眸中,欲落未落,分外的引人憐惜。她又怎會不懂他的心思,可她是東宮太子妃,她的身上牽著沈家幾百口人的性命。要怪就怪命運弄人吧,讓他們相遇,卻要擦肩而過。

 納蘭夜染將漣漪護在懷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懷中的女子。眼中是疼惜,是不忍,還有著複雜莫辯的神色。「納蘭夜染,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討厭你。」漣漪用力的推開納蘭夜染,粉拳不斷的落在男子胸膛。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漣漪不哭了,好嗎?」納蘭夜染不但不躲閃,反而柔聲的安慰著。並用手背為漣漪擦拭著臉頰上不斷滑落的淚珠。「我只是想帶你來山頂看流星而已,我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納蘭夜染不斷的解釋,怪只怪她太過美好,他才會一時情不自禁。

 「流星?什麼流星。」漣漪終於停止了哭泣,怯怯的開口問道。

 見她不哭,納蘭夜染頓時喜出望外。「我會變流星的,你看!」納蘭夜染打了一個響指,手臂抬起指向了遙遠的天際。一道閃亮的流星,順著他手臂劃開的方向,一閃而逝。

第2卷 第八十六章 流星雨2

 「好美的流星!」漣漪閃著一雙明眸,終於破涕為笑。「納蘭夜染,還有嗎?」漣漪下意識的拉住納蘭夜染的手臂,眼中是期許的光。

 納蘭夜染微微一笑,再次揚起手臂。頓時天上出現了無數道光亮——是流星雨,漫天的流星雨。無數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際,仿若冰藍色的陽光滋潤著暗綠色的大地。莫名的思念引起了白雲的不滿,然後轉身憤恨的離去,只留下一片呆望著的天空。

 當一顆顆多情的流星劃過天跡,留下一絲絲光痕。漣漪急忙閉上了雙眼,雙掌合十,心中默默的祈禱著。

 漫天的流星雨,就像擦肩而過的夢。不,他不要與她擦肩而過。納蘭夜染定睛的凝視著身畔的女子,她美麗的側臉映在他的眼中,永遠的成為了永恆。

 「納蘭夜染,你竟然會觀星象。」不知何時,漣漪已張開了雙眼,一臉趣味的看著他。她才不信他真的會變出流星呢。他只是神族後裔,又不是真的大羅神仙。

 「我說過我是神族後裔,這些只是彫蟲小技而已。」納蘭夜染不以為意的牽起一絲笑靨,伸出雙臂將漣漪再次攬入懷中。「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

 納蘭夜染將漣漪送到鸞鳳宮門前,漣漪掙脫開他的懷抱,撒腿便向宮門內跑去。未曾回頭再看納蘭夜染一眼,都說自古男兒輕薄信,沒想到這女子無情起來,可遠勝於男子。納蘭夜染望著漣漪遠去的背影,無奈的搖首。

 「少君,皇上請你到乾清宮一敘。」薛讓從不遠處而來,在納蘭夜染身前俯身施禮。

 他差點忘記了,還有劉瑾洪那個大麻煩呢。算一算這個時辰,他早該自行衝破穴道離開萬花樓了。看來定 然又在老頭子面前告了他一狀,這回他麻煩大了。

 「乾清宮啊,那走吧。」納蘭夜染一臉無奈的摸了摸鼻尖,隨著薛讓向乾清宮的方向而去。

 反倒是漣漪,推開鸞鳳宮的宮門,宮內可是嘈雜的很。小菊帶著幾個宮女侍衛正駕著一個小太監行刑,那架勢還真有幾分大丫頭的氣勢。板子落在小太監的身上,宮內不時的傳出哀嚎聲。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漣漪快步的走到他們身前,攔住了再次落下的板子。

 「回稟娘娘,這小全子偷了娘娘的髮簪,被奴婢當場捉住……」小菊上前解釋。並將一支金簪遞到漣漪手中。

第2卷 第八十七章 安個紅杏出牆的罪名

 漣漪自然認得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支簪子,聽說是已逝的惠容夫人留給她的。雖然不算價值連城,卻也格外的精細剔透。

 「把他放下來吧,本宮要親自審問。」漣漪隨意的一笑,開口吩咐。

 正殿中,漣漪半依在主位上,一派閒散。手中不停的把玩著那支金簪,美目微瞇,似有所思。「這支金簪很好看是嗎?小全子。」漣漪不著痕跡的問了一句。

 這是什麼問題?跪在地上的小全子一臉的疑惑,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顫抖。

 「怕什麼,本宮又不會吃了你。」漣漪不懷好意的一笑。「你只要告訴本宮,你為什麼要偷這支金簪?」

 「奴才,奴才最近手頭緊,所以想拿它,換些錢。」小全子吞吞吐吐的說著。

 「娘娘,小菊早就說過這小全子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好了,竟然敢偷東西。」小菊憤憤不平的插嘴。

 「小菊。」漣漪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色。小菊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漣漪再次將視線轉移到跪在地上的小全子身上。「本宮記得這支金簪就放在梳妝台的首飾盒中,裡面的首飾都是太子殿下送給本宮的財禮,任何一樣都比這支金簪貴重的多。可本宮不懂你為何偏偏拿了這支最不值錢的金簪?」漣漪一臉不解的看向小全子。

 「這……」小全子一時語塞。

 漣漪優雅的起身,踱步至小全子身前。「所以,你在說謊,是嗎?」漣漪微微一笑,手中隨意的晃動著那支金簪。「宮中很多人都知道這支簪子是我娘親留給我的,它雖然不值什麼錢,卻有著特別的意義。若是本宮猜的不錯,定是有人叫你來偷這支簪子,然後嫁禍本宮。比如給本宮安個什麼紅杏出牆的罪名,這簪子用來當做證物正合適。你說是不是?」漣漪俯身蹲在小全子身前,邪魅的一笑。

 「沒想到你這小太監這麼壞,我打死你。」小菊聽完漣漪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菊,算了。」漣漪不以為意的一笑。這小全子必定是依雲的人,她還想給她留個面子,鬧僵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還好你今天走運,遇見了我這麼好的主子。本宮就不和你計較了。回去反省吧。」

 啊?小全子頓時愣住了,他本以為此番被捉個正著,必然死定了。沒想到漣漪竟然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奴才謝謝太子妃娘娘不罰之恩。」小全子見逃過一劫,急忙磕頭。

 「小全子,本宮是看在你年邁母親的份上才給你一次改過的機會。別讓本宮失望啊。」漣漪話中有話的警告。

 「是,奴才謹遵娘娘教誨。」小全子小心翼翼的回話。

 「好了,下去吧。本宮要補個美容覺了。」漣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懶懶的出口趕人。一干人等都非常識趣的退了出去。他們跟在太子妃身邊多日自然瞭解漣漪的脾氣,打擾了她睡覺,這位太子妃的脾氣可是會變很壞的。

第2卷 第八十八章 愈加之罪何患無辭

 漣漪本是想息事寧人,卻沒有想到,當日夜裡小全子竟然懸樑自盡了。漣漪和幾個侍衛宮女站在小全子的房中,他的屍體已然冰冷,看來已經死去多時了。

 「太子妃娘娘,老奴已經檢查過他的屍體,是昨夜子時左右死去的。全身只有頸處的一條勒痕,可以確定是自縊而亡。」驗屍官在查探過小全子的屍體後,躬身向漣漪回稟。

 那就是排出他殺的可能了!漣漪眉心深鎖。她分明已經不與這個小太監計較了,為何他會自盡呢?難道是另一場陰謀?

 「娘娘,娘娘不好了,德妃、和孝公主還有那個什麼雲側妃帶著一大群人闖入鸞鳳宮了。」小菊氣喘吁吁的跑來進來。

 來的還真快,看來是有人通風報信了,漣漪冷冷一笑。「陪本宮去恭候德妃大駕吧。」

 「一大早就鬧出人命,太子妃是不是該給本宮個解釋。」德妃坐在主位上一臉怒火。她是信佛之人,最容忍不了的便是宮妃草菅人命。

 「這還有什麼可說的啊,昨夜鸞鳳宮中便傳出小全子被毒打的哭喊聲,想必是太子妃看小全子不順眼,才逼死了他。」還未等漣漪開口,和孝便搶先插話。

 「這小全子是依雲的人,太子妃姐姐若是瞧他不順眼,送還給妹妹便是。何必要害他性命呢。」依雲怯怯的開口,說著說著眼圈居然紅了幾分。

 和孝與依雲二人一唱一和,看來是非要置漣漪與死地不可。只是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她究竟要如何證明自己的無辜?漣漪真的被難住了。

 「來人,叫驗屍官來。」德妃出聲道。她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也不想冤枉了漣漪。

 不出片刻,驗屍官便跟隨著小太監走了進來,屈膝施禮。「老奴參見德妃娘娘。」

 「起來吧。」德妃淡聲道。「屍檢的結果如何?」

 「回稟娘娘,小全子的確是自縊而亡的。而且他生前也確是受過杖責。」驗屍官據實回道。

 「沈漣漪,你還有什麼說的。」德妃拍案而去。

 小全子之死,是偶然,還是意外?漣漪一時竟摸不出頭腦。「愈加之罪何患無辭,漣漪無話可說。」

 「放肆,事實擺在眼前還敢狡辯。沈漣漪,你不懂規矩,性子頑劣本宮都可以容忍你。可你竟然如此蛇蠍心腸,草菅人命。本宮決不能在姑息你了。」德妃氣的渾身發抖。

 「娘娘,按照宮規,宮妃草菅人命,要被囚入冰牢七日。」和孝一臉陰冷的出聲提醒。

 冰牢?德妃思索了半響,但還是對身後的侍衛擺了擺手。「就按照宮規處置吧。」

第2卷 第八十九章 冰牢

 冰牢?德妃思索了半響,但還是對身後的侍衛擺了擺手。「就按照宮規處置吧。」

 幾位侍衛聽命上前,拉扯住漣漪。「放手,本宮自己會走。」漣漪不悅的甩開侍衛的手。狠狠的瞪了和孝與依雲一眼。今日算她沈漣漪認栽,早晚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娘娘,他們要帶您去哪兒啊?」小菊擔憂的問道。

 「放心,沒事。」漣漪安慰的拍了拍小菊的手,然後隨著侍衛向外走去。

 漣漪沒想過冰牢真的是純冰打造的監牢,四壁的冰面被打磨的平滑剔透,甚至可以照出人影來。牢房中僅存一扇天窗,黑暗冰冷,不見天日。正常人別說是在冰牢中呆上七日,只怕三日不到她就會香消玉焚了吧。漣漪的雙臂緊緊環住身體,萎縮在角落處。吞吐的空氣都帶著白色霧氣。

 剛過一日的光景,她的身體就已經失去了殘存的溫度,口中氣息也越來越微弱。難道她真的難逃此劫嗎?漣漪胡亂的想著。意思也逐漸模糊,最後身體實在支撐不住,整個傾倒在寒冷的冰面上。

 她要死掉了吧,會不會還是那個脾氣很壞,心地卻很善良的鬼差接待她呢?漣漪漫天的想著,他給了她一次新生的希望,可是她卻沒有抓住。

 意思模糊中,門口似乎閃過一瞬間的光亮。然後她冰冷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溫暖的物體所包圍住。溫暖,如火般熾熱的暖陽。漣漪下意識的向著溫暖的源頭靠近。那溫暖緊貼在她身上,帶著幾分重量,就像男人的胸膛。

 男人!漣漪的心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渙散的意識也瞬間清醒。「你,你是誰,放開我。」漣漪口中呢喃,無力的推薦著緊壓在身上的男人身軀。

 「別怕,漣漪,我不會傷害你的。」很動聽的男聲,那麼溫柔體恤,宛若來自遙遠天際的靡靡之音。他知道她的名字,他那麼動情的喚著她。那一刻,漣漪真的被誘惑了。

 今日沒有月光,冰牢中漆黑一片,漣漪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遊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手掌所經之處,漣漪身體的溫度逐漸的回暖。他的唇緊貼在漣漪耳畔,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耳中,漣漪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動著。而那吻沿著她的耳際一落向下,在頸項間細細的索吻,留下深淺不一的吻痕。

 「不,不要這樣。」漣漪的手指緊扣在男子健碩的胸膛,口中不住呢喃,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男子的手順勢插入漣漪發間,似撫慰,似安撫。「漣漪,我想要你。」他在她耳畔低語。手指輕柔的挑開漣漪胸前的衣襟,將頭埋在漣漪胸前,吸允著獨屬於少女的美好。

第2卷 第九十章 不能放開你

 男子的手順勢插入漣漪發間,似撫慰,似安撫。「漣漪,我想要你。」他在她耳畔低語。手指輕柔的挑開漣漪胸前的衣襟,將頭埋在漣漪胸前,吸允著獨屬於少女的美好。

 「嗯,啊……」漣漪口中不由自主的溢出呻吟,嬌柔的身體止不住顫動。他的手掌包裹住一側的豐盈,而溫柔的唇正孜孜不倦的吸允啃咬著另一側的柔軟。雖然四週一片灰暗,可漣漪還是羞怯的別過臉去。

 男子手臂一揚便退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衫,赤-裸的身體互相摩擦,漣漪的體溫不斷的升高,從冰冷無度變得炙熱難耐。四壁光滑的冰面映出兩條赤-裸相交的身體,曖昧、迷幻。

 男子的身下的堅挺早已狂熱難忍,寬厚的手掌一路向下,滑入漣漪的雙腿間,輕柔的摩擦。「乖,漣漪,把腿張開。」男子曖昧的開口,低啞的聲音是致命的誘惑。

 「不,不可以。」漣漪無助的反抗,最後殘存的意識還在無力的掙扎。可是雙腿卻不受控制的曲起。

 「小漪兒,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的多。」男子曖昧的一笑,身下的堅挺抵在她雙腿間的柔軟處。身體向前一傾,便將自己完全的沒入漣漪的身體中。

 「好痛,放開我!」漣漪吃痛,下意識的低喚一聲,眼淚沿著臉頰瞬間滑落,是疼痛,是委屈,是羞愧。

 男子知道漣漪初經人事,停止了身下所有的動作。只是用唇封住了漣漪不斷呼痛的小嘴。所有的嗚咽都被他統統吸入口中。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的唇瓣才離開她的。只聽他低吼一聲,像是承受了所有極限,身下再次恢復了律動。

 「不,不要了,求求你放開我。」漣漪不住呢喃,晶瑩剔透的淚珠如泉湧般滾落在冰冷的冰面上,瞬間摔得粉碎,彷彿漣漪色彩斑斕的夢,統統摔得粉碎。

 「漣漪,對不起,不能放開你。」男子的唇遊走在漣漪眼角、面頰,吸允著她殘存的淚痕。而身下的衝擊卻越來越快,越發的劇烈。

 「痛!」男子每動一下,帶給漣漪的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而疼痛著也伴隨著莫名的快感,那是漣漪從未體會過的暢快舒適。她的指尖嵌入男子皮肉,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而男子恍若不知,依舊不知疲倦的在她體內衝鋒陷陣。男子的悶哼、女子的不斷呻-吟迴盪在狹小的冰牢中,歡愛的火苗彷彿就要將這千年寒冰融化。

 一夜雲雨,千般恩愛,萬種纏綿。男子的索求無度讓漣漪的意識逐漸的模糊,迷離的前夕,漣漪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在他的手腕處留下一道深深的咬痕。無論他是誰,她都要找到他,找出這個給她無盡溫暖,卻也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的男人。

 熹微的晨光從天窗射入冰牢中,天亮了,那男人也失去了蹤跡。漣漪從睡夢中甦醒,身上緊裹著一件厚實的狐裘披風。而披風內的身體卻是一絲不-掛的,雙腿間刺目的鮮紅提醒著她,昨夜發生過的一切。

 漣漪強忍住身下的疼痛,將昨夜被男子脫掉的衣服一件件重新穿回身上。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滑落。滴答滴答,如水晶般滴落在通明的冰面上。漣漪萎縮在角落處,蜷縮著身體。

 從小爹地媽咪就教她,得饒人處且饒人,可是她放過了別人,為什麼他們不肯放過她。「痛,好痛。」漣漪緊閉著雙眼,淚流的更凶了。身體痛,心更痛。那男人留在她身上殘存的溫度不知還能讓她支撐多久。其實多久已經不重要了,漣漪的心已死,活著的只是一個軀殼而已。曾經幻想的完美愛戀,她已經失去了追尋的資格,永遠的失去了。夜染,納蘭夜染!不知為何,那絕美的男子身影竟然離她越來越遙遠。

第2卷 第九十一章 你究竟是誰?

 「喂,吃飯了。」一直沉寂著的冰牢大門終於撬開了一條縫隙。每日這個時間都會有人送飯食來給漣漪,雖然很難吃,可是漣漪每日都會強迫自己吃下去,因為只有吃飯才能活著。可是此刻,她沒有任何吃東西的欲-望,或者說,她不再有活下去的希望。

 黑夜再次籠罩了一切,冰牢中失去了所有的光亮。漣漪依舊萎縮在角落處,維持著最初的姿勢。突然間,牢門再次嵌開了一條縫隙,一道暗影瞬間潛入房中。

 「誰?」漣漪警惕的出聲問道,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分。

 「一天不見,有沒有想我?漣漪。」依然是那個異常好聽的男聲,夾雜著幾絲曖-昧。

 「走開。」漣漪吐出冰冷的兩個字。

 「真絕情。」男子不以為意的說了句,然後隨意靠在漣漪的身側坐下。「昨夜我們還無盡糾-纏,怎麼今日就變得如此冷漠了,要不要我們重新回味一下。」男子邪魅的一笑,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漣漪耳畔,軟軟的,癢癢的。

 「你閉嘴。」漣漪歇斯底里的喊著。「你究竟是誰?你不是已經得到我了嗎?你還出現做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漣漪說到最後,竟成了低低的哭泣。

 男子沉默了半響,才伸出雙臂將漣漪攬入懷中,溫柔的安撫。「傻瓜,如果我不出現,你現在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男子輕聲歎息。

 「可你知不知道我是太子妃,我失-身給你,納蘭燼同樣不會放過我。」漣漪的淚瞬間滑落,對於面前的男人,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境對待他。感激他的救命之恩,還是恨他奪走了她最寶貴的東西。

 「漣漪,我,不會讓你死。」男子異常肯定的吐出幾個字,然後翻身將漣漪壓在身下。溫柔的唇再次覆上她的唇瓣。

 身上的衣衫被男子漸漸褪去,肌膚相親提升的漣漪身體的溫度。男子的吻落在漣漪如綢緞般光滑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吻痕。而漣漪卻如一個牽線木偶般,任由著男子擺佈。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再多的掙扎也是無濟於事。

 一夜抵死糾-纏,天亮後,男子依舊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溫暖,足夠她支撐過冰冷死寂的白日,然後他會再次的降臨。

 漣漪在如此的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七日,當冰牢的門打開,崔尚宮站在門口和藹的對她微笑時,她恍惚中以為此刻只是個虛幻的夢。

 「娘娘,老奴來接您回宮。」崔尚宮走到漣漪身前,躬身將她扶起。

 「回宮?真的還回的去嗎?」漣漪冷冷一笑,說著莫名奇妙的話。

 或許是在灰暗中呆的太久,外面的陽光那般刺眼,漣漪微瞇了雙眼,適應著變化的環境。當漣漪想要邁開腳步的時候,才發現冰封七日的雙腿早已麻木。

 「娘娘小心些。」崔尚宮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我沒事。」漣漪倔強的甩開崔尚宮攙扶她的手臂,艱難的,一步步向前走去。沈漣漪,你要堅強點,要勇敢的活下去。漣漪在心中不斷的警告著自己,而眼前卻早已霧氣瀰漫。

 崔尚宮就站在她身後,無奈的搖頭歎息,她真是個倔強而堅強的女子。冰牢七日,沒有人知道,漣漪是如何奇跡般存活下來的。

 回到鸞鳳宮,漣漪整整昏睡了三日,小菊擔心的日夜守候在她身邊不肯離開。期間德妃來看過她一次,見漣漪還在昏睡,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吩咐宮人好好看護她。和孝公主與依雲也來冷嘲熱諷了幾句。而納蘭燼,她名義上的夫君卻沒有來看過她一次。

 漣漪的身體浸泡在溫熱的水中,呆愣的趴在浴桶邊,睡了三日頭都是昏昏沉沉的,可心卻是異常的清醒。一個個片段在腦海中破碎、拼湊,然後重新銜接。毋庸置疑,這是一個陰謀,從小全子進入鸞鳳宮開始,陰謀就朝她一步步逼近,知道讓她深陷冰牢中。她一定要抓出兇手,然後將她所受的羞辱,統統還回去。

 「娘娘,小菊幫你擦身體吧。」小菊見漣漪掙著雙空洞的眼,心疼的開口說道。

 漣漪只是無力的搖了搖頭,她這殘敗的身子,豈是水可以洗淨的。冰牢七日,七日歡-愛,那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只怕此生都無法去除。

 「娘娘睡了三日,一定餓壞了吧,小菊這就去給你準備吃的。」她家娘娘向來最怕餓肚子的,小菊說完,急忙起身預向外走去,卻被漣漪拉住。

 「不急。」漣漪虛弱的說了句,隨手拿過一旁的衣裙裹在身上走出浴桶。「小菊,先幫我做三件事,第一派人去宮外將小全子的母親秘密接入宮中。第二,去將小全子的遺物全部找來,我想看看。第三,派人查查他死前都和什麼人接觸過。」

 「娘娘是要……」小菊隱去了後面的話。

 「我沈漣漪不能平白被人冤枉,我要還自己一個清白。」漣漪話落,不住的咳了起來。

 「是,小菊這就去辦。」小菊為漣漪拉攏了身上的錦被,匆匆的退了出去。不出片刻,便有宮女將小全子生前的東西悉數送了過來。

 漣漪不住的咳著,強撐著身體走下床榻。隨意的翻看著,小全子的東西很簡單,只是幾件衣物、幾本書和幾封沒有寄出的信件。字跡工整,和他的人倒是很相似。信中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說自己生活的很好,讓母親安心養病之類的話。

 「娘娘,宮外有一個叫沈傲晨的將軍求見,他說是您的哥哥。」一個小宮女站在門外恭敬的回稟。

 「大哥!快請他進來。」漣漪落寞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光彩。沈傲晨沒有騙她,他真的來找她了。

 半響後,沈傲晨便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入了屋內。他高大的身影屹立在漣漪身前,就像一把擎天大傘,可以為嬌小的她撐起一整片天空。

第2卷 第九十二章 千年神話

 「哥!」漣漪只來得急吐出一個字,便已泣不成聲。

 「漣漪不要哭,出了什麼天大的事,都有大哥呢。」沈傲晨無措的安慰著。他何時見過妹妹如此狼狽?一時竟也慌了手腳。

 漣漪伸出柔軟的手臂環上傲晨的腰身,委屈的靠在哥哥堅實的胸膛,眼淚如泉湧般順著臉頰滑落。

 「邊城出了些亂子,所以我便去了趟邊城。可是趕到京城時卻聽說你被關入了冰牢,漣漪,告訴哥哥,究竟出了什麼事?」沈傲晨心疼的為漣漪擦拭著臉頰的淚痕。

 好半響,漣漪才停止了哭泣,將事情的始末詳細的說給沈傲晨聽,除了冰牢裡那個神秘的男子。聽完漣漪的話,沈傲晨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

 「漣漪放心,大哥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我沈傲晨的妹妹怎麼能任人宰割。」沈傲晨憤憤不平道。

 「謝謝大哥。」漣漪怯怯的回了句。嘴角勉強的牽起一絲笑容,可若是有心之人必不難發現,她的笑容並沒有抵達眼底。從她入宮那天起,她便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而如今,她已非完璧之身,還能苟延殘喘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聽說沈悠然那個賤人入宮了,還做了太子側妃?」沈傲晨一臉不屑的冷哼。「她有沒有欺負你?」

 提到悠然,漣漪只是隨意的搖了搖頭,「姐姐她對漣漪很好,大哥多心了。」

 「涼她也不敢。若是她做出一分傷害你的事,我就將她在金陵被人強暴的事公之於眾,看她在宮中如何立足。」

 「哥!」漣漪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幾分,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顫抖。不知為何,強暴這兩個字居然讓漣漪如此的害怕。那道動聽而曖昧的聲音彷彿又迴響在耳邊,錐心的疼痛、致命的誘惑,就像一道夢魔,無時無刻不糾纏著他。

 「漣漪,你怎麼了?」沈傲晨自然也留意到漣漪的不對勁,擔心的問道。

 「沒,沒什麼。」漣漪雙手無措的抱住頭,「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嗯,那漣漪先去休息一下,大哥先回去了。」沈傲晨扶著漣漪在內室的床榻倒下,並細心的為她蓋好了被子才安心離開。

 青天白日哪裡睡得著呢,漣漪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掀起被子走下了床榻。也許現在她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要出去透透氣,好擺脫那個可怕的夢魔。

 離開鸞鳳宮,漣漪在宮中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已身處在一座華麗的庭院中。院中亭台樓閣,假山池沼無一不透著主人的高貴品味。長長的走廊穿透了庭院,廊柱上雕刻著四季不同的風景。無論人物風景,還是花鳥魚蟲都極盡的細緻,就連少女的秀髮都是根根可見。

 漣漪單薄的身影在長廊中漫無目的的走著。身上七彩紗衣隨風而舞,映著女子過分蒼白的臉頰,飄渺的像不真實的夢。漣漪柔軟的手臂緩緩揚起,迎風而舞。裙角飛揚,跳的竟是一隻孔雀舞。柔嫩的腰肢,靈活的手指,輕盈的雙腳,舞出神秘的境界。像一幽深潭水,被石子一擊,起了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來。漣漪細碎的舞步,忽而如流水般疾速,忽而如流雲般慢挪,忽而如雨點般輕快,忽而如擊石般堅健。長裙飄飛而起!瑰麗的美呀!仿若一隻真正的孔雀!開屏的孔雀!

 夢中人熟悉的臉孔

 你是我守候的溫柔

 就算淚水淹沒天地

 我不會放手

 每一刻孤獨的承受

 只因我曾許下承諾

 你我之間熟悉的感動

 愛就要甦醒

 萬世滄桑唯有愛是永遠的神話

 潮起潮落始終不悔真愛的相約

 幾番苦痛的糾纏多少黑夜掙扎

 緊握雙手讓我和你再也不離分

 枕上雪冰封的愛戀

 真心相擁才能融解

 風中搖曳爐上的火

 不滅亦不休

 等待花開春去春又來

 無情歲月笑我癡狂

 心如鋼鐵任世界荒蕪

 思念永相隨

 悲歡歲月唯有愛是永遠的神話

 誰都沒有遺忘古老

 古老的誓言

 你的淚水化為漫天飛舞的彩蝶

 愛是翼下之風兩心相隨自在飛

 你是我心中唯一美麗的神話

 萬世滄桑唯有愛是永遠的神話,潮起潮落始終不悔真愛的相約。幾番苦痛的糾纏多少黑夜掙扎,緊握雙手讓我和你再也不離分。多麼美麗的誓言,多麼純潔的愛戀。清澈的嗓音,清唱著一首傳世的神話。女主跨越千年,等待著命定的戀人,然後上演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戀。她沈漣漪同樣穿越時空,可惜沒有英俊的王子,也沒有勇敢的騎士。有的只是一場又一場的陰謀,爾虞我詐,將她捲入萬劫不復的漩渦。

 一曲唱畢,漣漪做了最後一個收勢動作,雙臂緩緩合攏。身體半依在廊柱之上,含水雙眸呆愣的望向天空,若有所思著。長長的,捲翹的睫毛一張一合。

 啪啪啪,身後突然響起了清脆的掌聲。漣漪正陷入沉思之中,突然被人打擾,不悅的蹙起繡眉。然後一臉不悅的緩緩轉身。

 「怎麼是你?」見到來人,漣漪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你希望是誰?」納蘭燼冷冷的一笑,幾步便來到漣漪身前。兩指勾起漣漪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還真是長了一張妖花臉,沈悠然比起你,可是遜色了許多。」

 「多謝太子殿下誇獎,漣漪愧不敢當!」漣漪驕傲的迎視著納蘭燼的目光,若不仔細看,絕不會察覺到她眼中的忐忑與不安。

 可惜納蘭燼是個心細如絲的人,他察覺到了她的害怕,雖然隱藏的那麼深,卻還是被他撲捉到了那抹異樣的神色。

 「怎麼,太子妃在害怕?是嫌棄本殿下醜陋,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納蘭燼冷哼,手下用力,緊捏了下漣漪的下巴。

 漣漪吃痛,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卻依舊沒有掙脫納蘭燼的鉗制。漣漪緊咬住下唇,淚卻不受控制的滑落臉頰,身體不住的顫抖。

第2卷 第九十三章 我們還沒有圓房呢

 「你哭了?為什麼哭?」納蘭燼終於鬆開了鉗制著她的大掌,醜陋的臉上滿是不解。

 「沒,我沒有哭。」漣漪背轉過身,用衣袖隨意的抹掉臉上的淚痕。

 納蘭燼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半響才緩緩開口。「你的舞跳得很好,像開屏的孔雀一樣。」納蘭燼寬厚的嘴角上揚,那抹笑雖然極醜,卻是發自內心。他的母后長袖善舞,剛剛那飄渺的身影,竟然讓他恍惚中覺得是母親又回來了。

 「多謝太子殿下美贊,漣漪有些累了,若是殿下沒有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漣漪轉身微微施禮,然後匆匆的想要離開,卻被納蘭燼反手拉住。

 「既然來了,太子妃又何必急著離開。」納蘭燼隨意一笑,拉起漣漪不由分說的坐在了長廊之上。漣漪拗不過他,只能坐在他身側。

 納蘭燼懶散的靠在廊柱上,微瞇起雙眼享受著暖暖的陽光。「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是我母后生前的居所,是她與父皇相遇的地方,亦是我降生的地方。」納蘭燼自顧自的說著。粗糙的手掌緩緩撫上漣漪柔嫩的臉頰,銅鈴大的雙眼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為什麼會來這裡?難道是冥冥中的注定嗎?」

 「放開我,你做什麼!」漣漪害怕的拍開他的手掌。慌張的後退了幾步。而納蘭燼竟然長臂一揮,將她攬入了懷中。

 「本殿下似乎忘了,我們還沒有圓房呢。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納蘭燼邪魅的一笑,粗重的氣息吹拂在漣漪頸間,帶著幾分曖昧。

 漣漪的身體頓時一僵,用盡了全身力氣將納蘭燼推開。不,不能圓房,否則她失身的事兒便隱瞞不住了。她死不要緊,還會連累沈家幾百條的性命。

 「怎麼,太子妃不是又要告訴本殿下,月事來了吧?」納蘭燼眉頭高挑,隱忍著怒火。

 「我,我……」漣漪顫抖的向後退去,心中一陣恐慌。這一次她還能找何種理由?

 都說天無絕人之路,正在漣漪為難之際,不遠處傳來了薛讓不男不女的聲音。「哎呦,太子殿下,終於讓老奴找到你了。」薛讓一扭一扭的走到二人身前。

 還真是會找時候,納蘭燼不悅的瞪了薛讓一眼。「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私自闖入行宮。薛讓,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否則就給本殿下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納蘭燼語氣冰冷的開口訓斥。

 「殿下,和孝公主請您到永和宮一聚。」薛讓翹著蓮花指柔聲柔氣的說道,竟沒有一絲膽怯。

 皇姐什麼時候也會想他了?只怕又是為依雲牽線搭橋吧。不過最近忙於政務,卻是忽略了依雲。去永和宮看看她也是應該的,想至此,納蘭燼隨意的應了一聲,便隨著薛讓向門外走去。卻在門口處再次停住了腳步,轉身撇了眼身後的漣漪。「今日暫且放過你,下一次只怕就沒這麼好運了,太子妃!」納蘭燼緊咬了最後三個字,然後哈哈大笑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漣漪才癱軟的靠在了廊柱上。是上天憐她嗎?讓她險險躲過一劫,可是躲過今日,還能躲過明日嗎?漣漪不知道,她也沒有時間去想。這裡是納蘭燼的行宮,保不準他何時還會再回來。漣漪不敢停留片刻,一路跌跌撞撞的沿著原路而回。

 ——

 另一處永和宮中,依雲一臉愁容的躺倒在軟榻上。和孝公主坐在榻邊,看到她頹廢的模樣,不由得冷下了臉色。「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個深宮怨婦。在看看人家太子妃,被關在冰牢七日,放出來還是生龍活虎的。」

 「依雲也是著實不解,普通女子被關到冰牢中,別說是七日,三日就已經香消玉焚了。可是這太子妃居然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難道她不是人,而是妖孽?」依雲胡亂的猜摸著。

 「呸呸呸,胡說什麼啊。」和孝公主急忙伸手握住了依雲口無遮攔的嘴。這話若是傳到德妃耳中,又要招來是非了。「此番算那個丫頭命大,不過躲得過初一,可未必躲得過十五。表姐還是那句話,這燼兒啊,早晚還是你的。」和孝冷媚的一笑,鉛白的手輕撫上依雲肩膀,輕柔安慰。

 「小桃,還不為你家側妃梳洗打扮一番,這副頹廢的模樣如何留得住男人啊。」和孝公主取笑道。

 「他都不來,我要打扮給誰看呢。」依雲一副委屈狀。

 「側妃娘娘,娘娘,太子殿下來了。」小宮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你看,這說曹操啊,曹操就來了。這回該起來梳洗打扮了吧。」和孝公主微微一笑。依雲更是一臉的驚喜,慌忙下榻,催促著宮女們為自己打扮。

 不出半響,納蘭燼魁梧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邊,半笑著踏入屋內。「雲兒這宮裡還真熱鬧呢。」

 「雲兒參見太子殿下。」依雲身著紫色羅衫,搖曳生姿的來到納蘭燼身前。

 「幾日不見,雲兒可有想本殿下?」納蘭燼哈哈一笑,伸臂將依雲攬入懷中。並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清琢了一口。依雲雙頰一紅,害羞的將臉頰埋入他懷中。

 倒是站在一旁的和孝公主著實受不了二人的親密。「你們小夫妻恩愛,本宮就不打擾。」和孝公主微微一笑,帶著一干宮女太監紛紛退了出去。頓時,屋內便只剩下納蘭燼與依雲二人。

 納蘭燼邪魅的勾起依雲的下巴,醜陋的臉上帶著幾分戲謔之意。

 「殿下!」依雲眼中鱗波微轉,對著納蘭燼嫵媚的一笑。

 「雲兒還是那麼魅人,本殿下就喜歡你這嬌柔的模樣。」納蘭燼話落,冰冷的唇便覆在了依雲柔軟的紅唇之上。一番唇舌糾纏,直到依雲氣喘吁吁的癱軟在納蘭燼懷中,他才肯放開她。

 依雲靠在納蘭燼懷中,不住的大口喘息著。「殿下好久都沒有來看雲兒了,雲兒很想您呢。」依雲嬌喘吁吁的開口。

第2卷 第九十四章 你們女人都一樣

 依雲靠在納蘭燼懷中,不住的大口喘息著。「殿下好久都沒有來看雲兒了,雲兒很想您呢。」依雲嬌喘吁吁的開口。

 「本殿下現在不是來看你了嗎。」納蘭燼隨意的說道。

 「殿下知道雲兒說的不是這個……」依雲低咕了一句,臉頰越發的羞紅了。而納蘭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臉色突然變得異常難看,出乎意料的推開了懷中的女子。

 依雲本就身體羸弱,哪裡經得起納蘭燼這一推,向後踉蹌了幾步,差點沒摔倒在地上。「殿下?」依雲怯怯的喚了句,一臉的不解。

 「雲兒是想問本殿下為什麼晚上沒有來找你是嗎?」納蘭燼嘲諷的一笑,語氣冰冷的彷彿能將空氣凍結。

 「殿下,您誤會雲兒了,雲兒不是這個意思的……」依雲也知自己說錯了話,忐忑的上前環住納蘭燼的胳膊,卻被納蘭燼再次粗暴的甩開。

 「本殿下早就該知道,你們女人都一樣,戀美嫌丑、貪圖富貴、愛慕虛榮。」納蘭燼憤恨的說著,掐起依雲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著自己。「我現在的樣子很醜,是嗎?」納蘭燼醜陋的臉上滿是詭異的神色。

 「不,不是的。」依雲害怕的猛搖著頭,眼神卻在左右閃躲,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怕他,她果然怕他!納蘭燼苦澀的一笑,神情竟是從未有過的落寞。他這不人不鬼的模樣,怎麼會不讓人害怕呢!

 「殿下,你怎麼了?都是依雲的錯,依雲以後再也不敢了。」依雲慌亂的不住哭泣著。

 而納蘭燼卻置若罔聞,鬆開鉗制著依雲的大掌,轉身向外走了出去。他遠遠離去的背影映在依雲眼中竟是那般落寞。

 三日後,沈傲晨再次出現在鸞鳳宮中。並帶來漣漪期盼已久的消息。小全子雖然死了,而他的母親還尚在人間,那個小太監一向是心細如絲的,若他真的是被人害死,自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那小全子還真是頗有心計,竟然將自己的母親藏在了靈隱寺中,害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沈傲晨抱怨著開口。

 「若是藏得不好,只怕她早就被滅口了。」漣漪淺淺一笑,為沈傲晨倒了一杯清茶。「大哥,漣漪想見見她。」

 「這個,」沈傲晨為難的擰了下眉,「將她帶入宮中,只怕是行不通。若想見她,除非漣漪出宮。」

 出宮?漣漪迷茫的看著傲晨。「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只是大哥有幾分把握可以將漣漪順利帶出宮?」漣漪起身看向窗外,映入眼簾高高的宮牆,讓她不由得畏懼了。

 「九成。」沈傲晨自信滿滿的吐出兩個字。漣漪安慰的一笑,沈傲晨的身影在她心中永遠是那麼高大。

 「漣漪放心,大哥現在就去安排。今夜子時,我會派人來接你出宮。」沈傲晨寬厚的手掌輕覆在漣漪肩頭,竟是那麼讓人安心。漣漪眼中漸漸燃起水霧,慌亂間將頭埋在了沈傲晨胸膛。這樣他就不會看到她流淚,也不會為她擔心。可是那浸濕了衣衫的淚水,又怎麼能騙得了人!

 沈傲晨心中明白,妹妹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可她不開口,他亦不會去問。這彷彿是一種默契,連著血緣,深入骨髓。

 在這世界上,只有你的親人是永遠不會拋棄你,不會欺騙你的。這一直是漣漪所深信不疑的。子時剛過,沈傲晨派來的人便出現在了鸞鳳宮中,而讓漣漪吃驚的是,這個人竟然是總管薛讓。

 「薛公公,怎麼會是你?」漣漪一臉的錯愕。

 「沒有我,太子妃娘娘要如何出宮啊!」薛讓臉上堆滿了笑,手中卻不停的忙碌著。「若不是你大哥出手闊綽,咱家才懶得趟這趟渾水呢。」薛讓一邊忙碌,還不忘一邊嘮叨。順手拉過小菊,將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覆在她臉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嗎?漣漪驚奇的瞪大了雙眼,看著面前和她有著一模一樣臉孔的小菊。

 「別看了,我的太子妃娘娘,再發呆天都亮了。」薛讓出聲提醒,為漣漪挑了一件太監的衣服套在身上。並讓她混在一群出宮採辦小太監中。

 沉重宮門在漣漪面前開啟,又閉上。走出皇宮的一剎那,漣漪心中竟是說不出的雀躍,外面的空氣都是那麼新鮮和自由。

 「漣漪,上馬。」沈傲晨騎在高大的駿馬之上,將有力的手臂伸向漣漪。她放心的將自己的手放在哥哥手心。駿馬飛奔而去,揚起一道長長的灰塵。

 駿馬一路狂奔,最後在城郊的一座寺院前停住了腳步。院門牌匾上端端正正的寫著靈隱寺三個鎏金大字。

 「進去吧,小全子的母親就住在後院的禪房中。之是她的眼睛看不見,進去後,漣漪要小心應對才是。」沈傲晨拉起漣漪徑直向後院而去,邊走邊提醒著。

 「大哥,漣漪不是小孩子。」漣漪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笑靨,然後輕聲敲了幾下禪房的門。

 「是誰?進來吧。」門內傳出一道異常蒼老的聲音。漣漪忐忑的推開門,向屋內而去。

 映入眼簾的是無止境的黑暗,漣漪微瞇了下雙眼,許久才適應了昏暗的環境。摸索著走到桌邊點燃了燭火。「婆婆,我是小全子的朋友,他不放心您一個人在宮外,所以托我來看看你。」

 「這個孩子,照顧好自己便是了。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擔心的。」老婦人慈愛的一笑,雖然是一句責被的話,語氣中卻滿是寵溺與疼惜。伸出手臂向著聲音的方向胡亂的摸索著。

 漣漪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微笑著坐到她身邊。漣漪的笑是那麼純淨美好,即便她即將開口的話是一句又一句的謊言,卻任誰都無法狠心責備。「天下哪裡有不惦記爹娘的兒女呢,小全子……咳咳……」漣漪剛說了句,便不住的咳了起來。

第2卷 第九十五章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姑娘,怎麼了?」老婦人蒼老的手掌準確無誤的扶上漣漪的後背,輕柔的拍著。

 「咳,可能是屋裡的熏香味道太重,咳,婆婆,不如我們去院子裡坐坐吧。」漣漪一邊不停的咳著,一邊吃力的出聲說道。老婦人面上未露難色,但還是勉強的答應了。

 老婦人在漣漪的攙扶下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兩人云淡風輕的隨意談著。而此時的沈傲晨就潛伏在屋頂,趁她們談話之際溜入房中。而漣漪能做的就是盡量的拖延時間。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身黑衣勁裝的沈傲晨再次出現在屋頂。對漣漪做了一個OK的手勢。漣漪會意,隨意的找了個理由,便告別了小全子的母親。

 靈隱寺外,沈傲晨早已等候多時。待漣漪走近,便從衣袖中掏出一隻黑檀木盒遞到漣漪面前。「小全子是心細如斯的人,還好他將證據留在了他母親這裡,否則漣漪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漣漪接過黑檀木盒,隨意的打開掃視了幾眼便收入了懷中。「辛苦大哥了。」漣漪淡然一笑。

 「天色不早了,大哥先送你回宮吧。」

 回宮!不知為何,漣漪聽到這個兩個字時竟是那般牴觸。她沒有回答,而是仰頭望向暗藍色,星子閃耀的天空。她討厭黑夜,因為黑暗掩蓋了一切醜陋與罪惡。明明是醜惡的,偏生要用最華麗的外表來掩飾。就像皇宮,分明是最骯髒不堪的地方,卻偏偏有著最富麗堂皇的表現,生生的迷惑住人心。「大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句話形容皇宮真的很貼切。」漣漪無厘頭的說了一句。

 「什麼?」沈傲晨一頭霧水。

 「沒什麼。」漣漪苦笑著搖了搖頭。「大哥,帶漣漪四處走走吧,我還不想回宮。」

 「可是……」在外耽擱的時間越久,便多一分被抓包的危險。沈傲晨為難的挑了下劍眉,但還是不忍拒絕漣漪的請求。「好吧,我們去護城河邊坐坐,然後就回宮,好嗎?」

 「嗯。」漣漪淡淡的點頭應允。她自然明白沈傲晨的顧慮,而她要的恰恰就是被發現。

 荊州城外的護城河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滄海,是冥海的一個分支,取意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之意。滄海的兩岸是繁花似錦的煙花柳巷,夜夜笙歌,黑夜繁華勝似白晝。

 沈傲晨帶著漣漪坐在豪華的遊船之上,沿河所經之處,都是青樓歌姬的漫歌嬌笑之聲,裸露的衣裙,艷麗的妝扮,如群群彩蝶周旋在萬花叢中。漣漪坐在窗邊,慢條斯理的喝著手中的上好碧螺春,淡漠的凝視著窗外的風景。

 與他們臨窗而坐的是幾位番邦女子,各個腰間佩劍,看得出都是練家子。而被她們護在中央的是一美艷少婦,一襲素色錦衣,端坐在桌旁,懷中抱著古色琵琶。美婦人十指勾動,琵琶聲錚錚而起,真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是這音律雖美,卻不難聽出絲絲哀怨的味道,是乎是懷了極大的等待與期盼。在看那婦人,雖是輕紗覆面,卻繡眉擰做一團。週身那幾位侍女,雖極為恭敬,也是極度的疏離。這女子只怕是又一名閨中怨婦吧了。

 此時,那唯美之音剛剛過半,卻見其中一侍女從外而入,在美婦人耳邊嘀咕了幾句,曲音戛然而止。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漣漪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的吟著,眸光有意無意的瞟向對面的美婦人。不用多想,也知那侍女帶來的必然不是什麼好消息,只怕這美婦人的期盼是再次落空了。

 「門前冷落鞍馬稀,無奈嫁作商人婦。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出乎漣漪意料,那美婦人竟然歎聲回應。

 漣漪優雅一笑,迎上那夫人直視而來的目光,那目光中是得遇知己時的雀躍。「我聞琵琶已歎息,又聞此語重唧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漣漪無奈的感慨,在對的時間遇見不對的人只能痛苦一生,亦如她與納蘭燼。而在不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卻只能擦肩而過,亦如納蘭夜染與她。

 半響那美婦人沒有再回應,只是對身邊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句。不出片刻,只見一異族女子來到漣漪的窗前,俯身恭敬開口。「我家夫人久居番疆,雖不懂中原文化,卻也聽說過伯牙子其的故事,所謂知己難求,夫人想將隨身的琵琶贈與姑娘,以作留念。」

 漣漪對樂器是行家,隨便瞟上一眼便知那琵琶價值連城。「我與夫人萍水相逢,怎好收夫人如此重禮,還是請夫人拿回吧。」

 「相逢即是有緣,小小心意,還請姑娘不要拒絕才是。」美婦人望著漣漪的方向微笑著開口道,那眼中是不容拒絕的誠懇。

 盛情難卻,漣漪只能無奈的接過琵琶,對美婦人微微施禮。「小女子沈漣漪,若是有緣,我與夫人定會再見。」

 拜別了江邊的夫人,沈傲晨便駕車送漣漪回宮。只是還未走入鸞鳳宮,遠遠的便見到宮內通明的燈火。漣漪不在宮內,宮人們又怎敢點燈引人非議呢。漣漪冷冷一笑,只怕又是哪個有心之人稟報了德妃娘娘。

 「有大哥在,漣漪不必怕。」沈傲晨下意識的握緊漣漪的手。漣漪對他回以安慰的一笑,任由他牽著走入鸞鳳宮內。哥哥的手永遠是那麼溫暖而貼心。

 正殿中,德妃坐在主位上,想來是等候良久,臉上盡顯倦怠之色。她的身側分別坐著和孝公主,依雲側妃以及她的姐姐悠然側妃。她鸞鳳宮真是風水寶地,這後宮的女人居然都到齊了來看熱鬧,漣漪不屑冷笑。

第2卷 第九十六章 還清白

 「沈漣漪,你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深夜出宮廝混。」德妃尚未開口,和孝倒是出聲訓斥。

 「你放肆!」漣漪理直氣壯的還口,驕傲的迎向和孝挑釁的目光。「我朔日皇朝講究的是尊卑有別,長幼有序。德妃娘娘在此,就算漣漪有錯,也該有娘娘訓斥。公主如此喧賓奪主,難道是想取而代之嗎?」

 「娘娘明鑒,兒臣絕沒有此意。」和孝被漣漪指責,忐忑的跪倒在地。

 這些年,和孝也確是嬌縱了些。德妃無奈的搖了搖頭。「太子妃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和孝,以後要懂規矩些,起來吧。」

 「是,兒臣遵命。」和孝顫抖的坐回位置上,還不忘狠狠的瞪了漣漪一眼。

 「太子妃既然這麼懂得宮規,可否該向本宮解釋一下今夜出宮之事?」德妃一臉嚴肅的開口。

 「此事與太子妃無關,是臣……」沈傲晨搶先一步上前說道,預攬下所有罪責。

 「沈將軍,本宮似乎該提醒你一句,這後宮是宮妃們的居所,你雖是太子妃的哥哥,卻也不太方便就留,不如先退下吧。」德妃出聲打斷他的話,厲聲吩咐。

 「是,微臣遵旨。」沈傲晨無奈的看了眼漣漪,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然後俯身告退。

 「太子妃,本宮在等你解釋?」沈傲晨走後,德妃再次開口。

 漣漪並未做聲,而是從懷中取出一疊紙箋呈給德妃。德妃接過漣漪手中的紙箋,臉色越來越難看。

 「林嬤嬤,此事你作何解釋。」德妃大怒著將一疊紙箋全數扔在林嬤嬤臉上。

 林嬤嬤自然識得地上的那些紙箋,那是小全子曾打給她的欠條。林嬤嬤雙腿一軟,慌張的跪倒在地上。「娘娘饒命,老奴是一時糊塗。」

 「林嬤嬤,你是宮中的老人了,難道不知道奴婢不能私自放貸嗎?」德妃厲聲道。

 「是老奴的錯,老奴以後再也不敢了。」林嬤嬤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

 「娘娘,您一向是慈悲心腸的,這林嬤嬤也是一把年紀,不如將其重新發落吧。」和孝出聲懇求。

 「這林嬤嬤放不得。私自放貸是小,謀財害命卻是天大的罪過。」漣漪再次冷聲開口。

 「什麼?」德妃震驚。

 「小全子是心細之人,所有借過的賬目紛紛謄寫了下來,前面的欠條都一一贖回,卻獨獨少了最後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就是因為這筆錢他還不上,你便逼死了他。」漣漪踱步至林嬤嬤面前,擰眉俯視著她。

 「就憑一張缺失的欠條,太子妃就斷定是老奴逼死了小全子,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林嬤嬤追問。

 真是死到臨頭,還敢狡辯。漣漪從懷中又掏出一張紙箋遞到她面前。「這是小全子留給她娘親的最後一封書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你是如何逼迫他索要銀兩,並恐嚇他,若是不歸還,便會連累家人。他無路可走,才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林嬤嬤,你現在還有何話說?」德妃大怒。

 「這……」林嬤嬤一時語塞,只是抬頭偷瞄了眼堂上,像是祈求著堂上的某人來救贖。

 漣漪並未理會她細微的舉動,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小全子的娘親身患重病,他迫於無奈才向你借錢。可你卻為了區區五十兩銀子逼死了她,難道人命在你眼中只值五十兩銀子嗎?」

 「算了,別說了。」德妃拍案而起,她是信佛之人,如何聽得如此殘忍之事。「來人,將林嬤嬤帶下去,按宮規處置。」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林嬤嬤被兩名侍衛架起,還不忘哭喊求饒。

 直到林嬤嬤被帶下去後,漣漪才稍稍的鬆了口氣。「小全子偷拿了我的首飾,被小菊等人逮住才被杖責了幾下,只是以儆傚尤而已。漣漪知道他在宮外有重病的母親需要贍養,也並未為難與他。這件事整個鸞鳳宮中的人都可以為漣漪作證。」

 「是的娘娘,命人杖責小全子的是奴婢,我家太子妃知道後還狠狠的責罰了奴婢。」小菊適時的跪倒在德妃面前。

 漣漪依舊筆直的站在殿中,高昂著驕傲的頭顱。「漣漪並未傷害他性命,還請娘娘還我清白。」

 德妃無奈的一歎,對於漣漪她卻是愧疚的。是她的草率,害的這個嬌柔的女子在冰牢中受了整整七日的煎熬。若非漣漪命大,只怕此刻早已香消玉焚了。「孩子啊,這些日子的確是委屈了你。漣漪放心,此事本宮自會還你一個公道。」德妃起身走到漣漪身前,熱絡的拉起漣漪的一雙素手。

 漣漪卻是冷冷一笑,還?她要如何還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身,要如何還她這些時日所受的屈辱,還她失去的驕傲與尊嚴。

 「奔波了一日,漣漪定然累了吧。」德妃關心的開口道。她以前的確不喜歡這個不學無術的小無賴,可是今日漣漪的機智、驕傲倒是很讓她欣賞。「都愣著做什麼,都各自回宮去吧,別打擾了太子妃清淨。」德妃對一干宮妃說道。眾人聽命,都紛紛退了出去。

 片刻間,鸞鳳宮內便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漣漪也確是疲累的緊,在小菊的服侍下,很快的便沉睡了起來。

 睡夢中,依舊是無止境的黑暗,四周死一般的寒冷。「冷!我好怕。」漣漪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眼角不自覺的再次濕潤了起來。

 「別怕漣漪,有我在。」又是那道魅惑的男聲。溫軟濕滑的男子唇舌舔舐掉漣漪眼角的淚痕。帶著重量的溫暖覆在漣漪嬌小的身軀上,男子寬厚的手掌輕車熟路的一顆顆解開女子的衣扣。

 「不,不要……」漣漪一聲尖叫,掙扎著從睡夢中驚醒,可是壓在身上的重量依然存在。

 竟然不是夢,那男人居然大膽到潛入她房中。。漣漪雙手緊抓著胸前半敞的衣襟,心咚咚的跳個不停。

第2卷 第九十七章 你就竟是誰?

 竟然不是夢,那男人居然大膽到潛入她房中。漣漪雙手緊抓著胸前半敞的衣襟,心咚咚的跳個不停。門窗緊閉,少了月光的屋內依舊漆黑一片,漣漪仍然看不到男子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你究竟是誰?不是已經得到我了嗎?你還出現做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漣漪歇斯底里的哭著,蒼白的十指緊抓住身下的被單。身體不住的輕顫。

 好半響,才聽那男子輕歎一聲,堅實的手臂將漣漪輕攬入懷中。「漣漪,我想你。」男子的語氣淡淡的,卻異常認真。而漣漪只是無助的搖著頭,淚水如珍珠般顆顆滑落,浸濕了男子胸前的衣衫。

 男子溫熱的唇覆上漣漪的臉頰,吻掉殘存的淚珠。並順著她漂亮的鎖骨一路向下,用牙齒咬開漣漪的衣帶。漣漪被男子困在懷中,毫無掙扎反抗的餘地,只能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男子健碩的身體壓在漣漪身上,不住的在漣漪身體中衝擊。漣漪的十指扣在男人胸膛,口中溢出輕淺的呻吟。

 雲雨後,只聽男子悶哼一聲,從漣漪身上翻滾了下來。「你該走了。」漣漪背轉過身,冷漠的吐出幾個字,拉緊薄被護住身體。

 「還真是無情。」男子低聲抱怨了一句。伸臂將漣漪擁入懷中。他的胸膛緊貼著漣漪的背,氣息吹拂在漣漪耳邊,暖暖的,癢癢的。

 漣漪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脫。「你就竟是誰?」

 「我是誰那麼重要嗎?」男子玩味的一笑,左手下意識的覆上右手手腕,手腕內側依舊留著深深的齒痕。

 漣漪冷冷一哼,這個男人怎麼會如此的厚顏無恥。「你強佔我清白,漣漪卻連知道你是誰的資格都沒有嗎?」

 「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男子不溫不火的說道。

 「雖然我看不清你的樣子,可我知道你定然是漣漪熟識的人,你的氣息那麼熟悉。」漣漪淡淡的開口。

 而身後緊擁著她的男子身體明顯的輕顫了一下,好長一段時間,兩人之間都陷入了沉寂。半響,男子才打破了沉默,說的卻是無關緊要的話。「早些睡吧,明天天亮之前我自會消失。」

 漣漪窩在男子懷中,竟然出乎意料的一夜好眠。第二日天明,男子果真失去了蹤跡,看著身旁空出的位置,漣漪居然片刻的恍惚。

 「娘娘,你起身了嗎?」房門外響起了小菊的詢問聲。

 「進來吧,」漣漪淡淡的回應。片刻後一雙鉛白的小手推開了房門。她的身後一排宮女跟隨而入,手中均捧著大大的托盤,盤中放著各式稀奇珍惜的藥物和華貴的首飾衣物。

 「這些是什麼?」漣漪不解的問道。

 「回稟娘娘,這些是德妃娘娘送來的天山雪蓮和千年靈芝,是給娘娘補身體的。德妃娘娘說您在冰牢中多日怕是傷了身的。」為首的宮女俯身恭敬的解釋道。

 俗話所說的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就是現下的情形了。漣漪冷冷的一笑,半響才不溫不火的開口。

 「本宮喝不慣這些,都拿回去吧,告訴德妃娘娘,本宮多謝她的好意。」

 「這……」為首的宮女一臉為難。

 「你只要將本宮的話原原本本的傳達便是,退下吧,本宮累了。」漣漪不悅的說道。

 這宮女自然懂得察言觀色,趕忙帶著一干人等躬身退了出去。待眾人離開後,小菊微歎了口氣,來到漣漪的床榻邊。「娘娘何必如此呢,得罪了德妃娘娘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即便她是後宮之主,也沒有資格可以決定她人的命運。」若不是德妃的輕率,她又怎會蒙受不白之冤,又怎會被人玷污。想至此,漣漪的心不由得刺痛了幾分,隨手拉開了身上的被子走下床榻坐到銅鏡前。銅鏡中的女子雖美貌芳華,卻一臉哀怨之色。

 「娘娘,奴婢為你梳洗吧,大公子已經在正堂等您了。」小菊並未留意漣漪的失神。依舊如往常一般,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的為漣漪更衣梳妝。

 大哥定然是不放心她,才大清早的入宮來探望。漣漪坐在銅鏡前會心的一笑,宮中雖然冷漠的可怕,可還是有人真正關心她的。

 「漣漪,昨夜可還順利?」漣漪剛剛邁入正堂,沈傲晨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並拉著漣漪上下的查看,生怕她有任何的閃失。

 「漣漪沒事,大哥何必緊張。」漣漪淺淺一笑。小菊這個大嘴巴只怕早該將昨夜的事說的七七八八了,她這個大哥就是小題大做。

 「什麼不必緊張,宮妃私自出宮是大罪,若是德妃執意不肯聽你解釋,只怕一頓板子是少不了了。」沈傲晨輕歎一聲。「聽小菊說,林嬤嬤已經被定罪了?」

 「嗯。」漣漪輕哼了一聲。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桌案旁,沈傲晨接下來要說的話,她也能猜出幾分。

 小全子留下的黑檀木盒他是過目過的。裡面的證據絕不僅僅的指向林嬤嬤,何況那老太婆只是個宮婦,沒有那個能耐,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你明知道林嬤嬤只是幫兇而已,為什麼不抓出幕後真兇?漣漪在怕什麼?」思索半響,沈傲晨才緩緩開口。

 怕嗎?漣漪冷冷的一笑,她的確是再怕,她怕最後的答案是她無法曾受的。所以她寧願永遠不知道。「林嬤嬤雖不是真兇卻也是劊子手,將她正法也算是給小全子一個交代,又還了漣漪清白。何必非要將此事鬧大呢。」

 沈傲晨沉思半響,覺得漣漪此話確有幾分道理。「算了,此事依你便是。若是有下次決不能在姑息了,懂嗎?」

 「嗯。」漣漪淡淡一笑,點頭應允。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正在此時紫鵑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二話不說便跪倒在了漣漪腳下。

第2卷 第九十八章 悠然有孕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正在此時紫鵑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二話不說便跪倒在了漣漪腳下。

 漣漪雖一臉疑惑,卻還是躬身將她扶起。「究竟出了什麼事,慢慢說。」

 紫鵑胡亂的擦了把哭花的臉,聲音哽咽的開口。「晨起的時候側妃身體不適,奴婢便找了太醫為娘娘瞧病,太醫說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漣漪繡眉微皺了一下,卻無太多反應。反倒是一旁的沈傲晨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沈悠然那個女人還真是有手段,居然這麼快就有了太子骨肉。

 「那就要恭喜你家側妃了,終於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小菊不冷不熱的嘲諷道。曾經在沈府中,小菊便不喜歡紫鵑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入宮之後更是各為其主,水火不容了。

 「小菊!」漣漪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再次轉移到紫鵑身上。「姐姐有身孕是大喜,為何還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

 若單單如此,當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她家小姐若是誕下子嗣便可母以子貴,從此平步青雲,可是太子殿下居然不曾任悠然的孩子。「可是,太子殿下說小姐的孩子不是他的,還要小姐打掉孽種。」紫鵑顫顫巍巍的說著。

 怎麼會有這種事?漣漪也是一臉的困惑。「小菊,趕快去祥和宮,就對德妃說側妃有喜了,讓她老人家移架馨蘭殿。」漣漪對一旁的小菊吩咐道,然後匆忙的拉起紫鵑向門外而去。卻被沈傲晨攔住,「漣漪,此事與你無關,別趟這趟渾水。」

 「可她是我姐姐啊。」漣漪淡淡回道。固執的隨著紫鵑走了出去。

 當漣漪趕到馨蘭殿時,殿中早已亂作一團。幾名嬤嬤生硬的將悠然按倒在地,強行的將一碗濃黑的藥汁灌入悠然口中。那架勢讓人看了都不由得膽戰心驚。

 柔弱的悠然早已花容失色,只能無助的掙扎,口中斷斷續續的哭喊求饒。「殿下,悠然真的懷了你的骨肉,求求您饒過悠然吧!」

 「側妃娘娘,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氣,就將藥喝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也讓奴婢們為難不是?」一旁的老嬤嬤露著衣袖,一邊說著,一邊扳開悠然的嘴將藥又灌進去一口。

 咳咳咳……悠然被搶得咳個不停,入口的藥可吐出大半,染污了身上華麗的宮裝。頭髮更是凌亂不堪,手背上也出現了很多因掙扎而擦出的血痕。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個一臉醜陋的男人竟然悠閒的坐在一旁品著手中的清茶。似乎面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而已。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漣漪匆匆的走入殿中,出聲訓斥,那聲音不大,卻滿是威儀,還真有幾分太子妃的氣勢。

 幾個嬤嬤不由得微愣住,抬眼看向納蘭燼的方向。只見男子微擺了下手,幾名嬤嬤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悠然解脫了束縛,連滾帶爬的跪倒在納蘭燼腳邊,輕扯住他的衣角。「殿下,悠然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我是清白的。」悠然哽咽的說著,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心疼。

 清白?納蘭燼不屑的冷冷一哼,虧這女人說的出口。「悠然真的是清白的嗎?」納蘭燼邪魅的勾起悠然的下巴。

 「我……」悠然一時語塞,週身控制不住的顫抖。

 納蘭燼冷冷一笑,順勢將悠然推開。「你在金陵失身之事本殿下不想追究,若是識相,就將腹中的孩子打掉,皇室血統容不得你玷污。」納蘭燼向一旁的嬤嬤使了眼色,嬤嬤再次將藥碗遞到悠然面前。

 悠然認命的閉了閉雙眼,顫抖的伸出雙手接過藥碗。

 「不要喝。」漣漪上前幾步來到悠然面前,伸手將悠然手中的藥打翻在地。然後高揚起頭驕傲的直視著納蘭燼。「殿下在御書房中寵幸了姐姐,是眾所周知的事,如今殿下說姐姐腹中的孩子不是殿下的骨肉,又有何證據?」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納蘭燼哈哈大笑,起身來到漣漪身前。「東宮中的侍妾眾多,卻未有一人孕育本殿下子嗣,漣漪可曾想過是何原因?那是因為她們侍寢之時……」

 「德妃娘娘駕到。」納蘭燼話未說完,卻被外面太監的通傳聲打斷。不消片刻,德妃便在一群宮女嬤嬤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救兵終於來了!漣漪微低了頭,嘴角掛起得逞的笑。卻故作狼狽的匆忙跪倒在地,「德妃娘娘,您快救救姐姐和她腹中的孩子吧。太子殿下要逼姐姐喝落胎藥呢。」漣漪哭喪著臉,爬到德妃腳下。

 德妃慈愛的扶起漣漪,又看了眼萎縮在角落處,狼狽不堪的悠然。不由得冷下了臉色。「燼兒,這是怎麼回事兒?」

 「只是一些小事兒而已,不知又是哪個多嘴的奴才打擾了姨娘的清淨。」納蘭燼隨意一笑,恭敬的上前扶著德妃坐到一旁的椅榻上。

 「側妃有孕還是小事!」德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吩咐身旁的嬤嬤找來太醫為悠然診脈,確定了果真是懷有身孕了,不由得眉開眼笑起來。她哪裡知道其中的玄機,還以為是上天體恤,皇家終於要添丁了。

 德妃在馨蘭殿停留了半日有餘,安頓好了一切,又分派了幾個有經驗的老嬤嬤留在殿中伺候,才放心的離去。悠然折騰了一日,早已是疲累不堪,在幾個嬤嬤的服侍下也回房休息了。一時間,偌大的宮殿中便只剩下納蘭燼與漣漪二人。

 「沈漣漪,本殿下真是小看了你。竟然能搬出姨娘來壓本殿下。」納蘭燼一臉玩味的看著身前的女子。眸若流星,眉目如畫,當真是撩人的很。納蘭燼邪魅的勾起女子的下巴,看著她的眼中滿是玩味。「別以為姨娘護著悠然,我就那她沒辦法,她肚子裡的野種,本殿下絕不會承認。」

第2卷 第九十九章 是不是野種

 面對著男子那張醜陋如鬼魅的臉,漣漪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依舊趾高氣昂的直視著他。「姐姐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野種,並不是殿下說了就算,只有等孩子出生滴血認親。」

 還真是單純的可以,她真以為沈悠然的孩子可以出世嗎?納蘭燼冷冷一哼。不屑的放開了漣漪。

 「悠然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太子妃怕是心知肚明吧。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本殿下不想將此事鬧大,不該管的事,本殿下勸你還是不要插手。」納蘭燼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轉身向殿外而去。

 當漣漪回到鸞鳳宮時,天色已暗。漣漪一臉倦怠的坐在窗邊,十指芊芊彈奏著一曲哀婉的《夜曲》。本該是一曲旋律優美鋼琴曲,用七弦鳳尾古琴彈奏卻也別有一番風情。肖邦的夜曲,遺失的愛情。不知為何,此刻漣漪的腦海中竟然浮現起納蘭夜染那種滿是嬉笑的俊臉。他留給她最後的記憶,永遠的停留在了那個漫天流星雨的夜晚,他輕薄了她,並對她說:當一個男人如此的對一個女子時,那便意味——喜歡。

 想至此,漣漪的心便不住的抽痛著。琴聲戛然而止,漣漪纖長的十指緊抓住琴弦,身體不住的顫抖,淚便毫無預兆的順著臉頰滑落在琴弦之上。

 「娘娘,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小菊推門而入,見到臉帶淚痕的漣漪,擔憂的上前問道。

 「沒事,是風沙吹入了眼睛。」漣漪胡亂的擦了下臉上的淚痕,隨意的找了個借口。小菊細心的關上了窗子。並為漣漪鋪好了被褥。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道。「娘娘的月事似乎遲了半月,要不要找太醫來瞧瞧。」

 聽了小菊的話,漣漪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輕顫。她出生在醫生世家,自然明白月事不來意味著什麼,白皙的手背下意識覆上小腹。多麼可笑啊,她保住了悠然的孩子,卻無法保住自己的骨肉。這個孩子根本就見不得光,她要不起他。「沒什麼大概,我開個方子,你去御藥房抓些藥來就好。」

 漣漪走到桌邊,拿起桌案上的毛筆在紙箋上寫了幾味藥交給小菊。「記住,還是多次少量的取回,不要被人發現。」

 「嗯。」小菊點頭應允,將紙箋小心收好揣入懷中,悄聲退了出去。她不懂醫術,所以對漣漪的藥方並未有任何懷疑。

 小菊走後,漣漪依舊毫無睡意,何況她也不想入睡,只要入睡,那個男人便會出現在她身旁。她怕,怕聽到他充滿誘惑的聲音,甚至害怕他溫暖的體溫。

 漣漪隨手取過披風搭在身上,推門而出。夜已深沉,寒涼的夜風吹透衣衫打在身上,漣漪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正是寒冷之時,肩上突然多了件厚重的裘衫,漣漪不解的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納蘭夜染那張永遠嬉笑著的臉。

 「深更半夜不在房中好好睡覺,跑到這裡來吹冷風,就不怕感染風寒。」納蘭夜染半責備,半擔心的開口說道。

 「少君不是深更半夜也沒有入睡嗎。」漣漪不溫不火的說道。

 這小丫頭的嘴巴可真是不吃虧呢,納蘭夜染淡笑著搖了搖頭,隨意的坐在漣漪身邊。「多日不見,漣漪可有想我?」

 漣漪定睛的望著他,似有所思,半響才緩緩開口。「倒是真的想你了,想你帶我出宮。」宮中的空氣都讓人難以喘息,漣漪似乎覺得她隨時有窒息而亡的危險。

 好不容易想了他一次,居然還是別有所求。納蘭夜染絕美的俊臉上閃過一絲絲失落。「那漣漪想去哪裡,怡紅樓嗎?」

 漣漪淡然的搖了搖頭,承歡是心細之人,必然會看出她的落寞,漣漪不想讓她擔心。「我想去山頂吹吹風,可以嗎?」

 「好吧。」納蘭夜染答應的倒是很爽快,將漣漪攬在懷中,足尖輕點輕而易舉的便飛躍出高高的宮牆。

 漣漪再次置身在山頂那片玫瑰園中,山風吹拂而過,沁人的玫瑰花香襲面而來,漣漪微瞇起雙眼,抬頭看向暗藍色的天空。月朗星稀,看來今日不會再出現流星了。

 「在想什麼?」納蘭夜染倚在她身旁,依舊是那張嬉笑著的臉。

 「我在想皇宮究竟是什麼地方。」漣漪隨意的說著。皇宮,是這世上最富麗彷徨的地方,它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與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如此華麗的表象下隱藏的卻是骯髒與腐朽。

 「在漣漪的心中,皇宮一定是一個骯髒不堪的地方吧。」納蘭夜染隨意的一笑。他如炬的目光似乎永遠能穿透漣漪的內心。「其實骯髒的並非是皇宮,而是人心。漣漪也是出聲在富貴之家,沈夫人、沈傲晨、悠然還有你,難道你們不是為了各自的利用,暗中較量著嗎?」

 漣漪錯愕的看著面前絕美的男子,竟是無言反駁。他的話雖不中聽,卻都是血淋淋的事實。沈夫人對他們兄妹的頤指氣使,傲晨對沈氏母女的不屑,都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就像我的存在,從未對任何人造成威脅。而某人卻總是不肯放過我。」納蘭夜染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絕世的美目微瞇,深邃的目光漸漸變得陰暗嗜血。「藏了那麼久,都不累嗎?古都!」納蘭夜染冷冷一笑,轉頭看向玫瑰園旁的密林。

 濃密的枝葉發出幾聲微不可聞的沙沙聲,幾個男子身影從樹上翩然而落。均是一襲黑衣勁裝,在同樣漆黑的夜幕中幾乎成了可有可無的暗影。只有那為首的男子,同樣的一身黑色錦服,卻宛如暗夜中最璀璨的星子,那麼璀璨奪目。明眸皓齒,如墨的長髮整齊的束在腦後,優雅的讓人迷醉。納蘭夜染是絕美的,只是那美中總是帶著三分邪魅。而面前的黑衣男子卻是真真的玉樹臨風。

第2卷 第一百章 那就一起死吧

 「幾日不見,表弟的武功可是又精進了不少呢。」被喚作古都的男子俊朗的一笑。

 「還不是拜表哥所賜。」納蘭夜染不冷不熱的一哼。卻是不著痕跡的將漣漪護在了身後。「表哥今日親身前來,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將夜染置於死地了。」

 古都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完美到不能在完美的笑容。銳利的目光透過納蘭夜染,直視在漣漪身上。「表弟若是隻身一人,我自然不能將你如何。可現在多了這位小美人,表弟若想置身而退只怕是難於登天。」

 納蘭夜染下意識的擰了下劍眉,但轉瞬便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那只怕要讓表哥失望了。」夜染話落,抱起漣漪向玫瑰園外飛去。古都等人見狀急忙飛身追去,卻被納蘭夜染的射來的玫瑰花瓣所抵擋。

 「追,那邊是懸崖,他們逃不掉。」

 納蘭夜染懷抱著漣漪一路飛奔,最終落在了斷崖之上。前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後方是緊追不捨的古都等人。

 「對不起,不該讓你帶我出宮的。」漣漪淡然的一笑,掙脫了納蘭夜染的懷抱。

 「漣漪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納蘭夜染異常認真的說道,絕美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嬉笑。

 漣漪淡淡的搖了搖頭,露出一絲淺淡的笑靨,是無奈、是認命。若是沒有她,他定然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做他的負擔。

 「表弟還真是顆癡情種子啊。」隨後來的古都站在離他們一丈遠的地方,朗聲而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表哥可不要太羨慕。」納蘭夜染的臉上再次掛上一抹嬉笑。伸手將漣漪攬入懷中。並在在她耳邊附耳說道,「漣漪,我會纏住他們,你向山下跑,不要回頭。」

 而漣漪對他的話卻是置若罔聞般,纖細的手腕輕覆上納蘭夜染絕美的俊臉,清澈的眸子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納蘭夜染,謝謝你的守護。可是漣漪不能那麼自私,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漣漪的聲音那麼輕,如雲煙般,風吹過便找不到一絲痕跡。柔軟的身體悄悄的退出男子的懷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下了懸崖。

 「漣漪!」納蘭夜染震驚的大喊一聲,毫不思索的尾隨而去。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身體下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漣漪害怕的緊閉著雙眼,連呼吸都幾乎停滯。絕望的邊緣,突然間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下墜的力量。

 「怎麼是你?」漣漪吃驚的瞪大雙眼,看著緊抓著自己的納蘭夜染。他的另一隻手臂抓住了一棵崖壁上突出的小樹。

 「快放手,納蘭夜染,你瘋了嗎!」漣漪惱怒的吼道。這個傻男人為什麼要追下來,他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何況,這麼細小的樹枝根本支撐不住兩個人的力道。「夜染放手,不然我們誰都活不了。」漣漪的聲音幾近懇求,掙扎了幾下,卻依舊沒有掙脫。

 「那就一起死吧。」男子隨意的一笑,卻沒有絲毫要放開她的意思。

 「夜染,收起你的自以為是,我根本不想和你一起死。」漣漪苦澀的開口,從懷中掏出風輕揚給她的銀針,這針上塗有天葵花籽的粉末,可以讓人暫時性的麻痺。漣漪本是用來防身的,沒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在如此的情境之下。

 不,不要。納蘭夜染驚慌的搖著頭。握住漣漪的手又緊了幾分。恐懼,害怕,統統的向他襲來。

 漣漪微笑的仰頭看著上方的男子,那笑如三月明媚的陽光,如夏日盛開的嬌花,美得讓人眩暈。而她手中的銀針正一點點的向著男子的手腕接近。

 「別做傻事,漣漪。」男子大吼著,卻對她的行為無能為力。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那麼沒用。

 千鈞一髮間,上方發出一聲卡嚓脆響,樹枝應聲而斷。兩人的身體向著懸崖下急速的下落。最終落入了崖底的深潭,冰冷的水灌入口鼻,漣漪很快的便失去了意識,只有那緊握著的男子寬厚的手掌,從未有片刻的松離。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當漣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在潭邊平坦的岩石上。身上的衣裙早已濕透,崖底的冷風吹過,漣漪顫抖的將身體縮成一團。而那個和他一起墜下懸崖的男子早已失去了蹤跡,守候在她身邊的是一條巨大的銀龍。銀龍看到漣漪甦醒過來,俯下龍身,將龍頭貼在漣漪的身體上,似乎在查看著她是否安然無恙。

 面對著身前的龐然大物,不知為何,漣漪竟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是莫名的親切。難道只因為它屬於夜染那個男人嗎!

 「夜染呢,他在哪裡?」漣漪對著銀龍開口問道。眼中是無助,是期許還有莫名的害怕。

 銀龍哀傷的低下了頭,如銅鈴般的大眼中竟然凝聚了淚水。順著臉頰滴滴答答的落在漣漪身旁的岩石上。

 「他,他死了嗎?」漣漪不可置信的搖著頭,瘋了一般的向水潭邊爬去。「夜染,納蘭夜染,我知道你沒有死,你一定沒事的,你回答我啊!」

 漣漪不住的呼喊,痛苦,直到最後連聲音都變得異常沙啞。眼淚如清泉般順著臉頰不住的滑落。她不想他死,不要他離開她身邊。

 銀龍似乎感受到她的哀傷,巨大的龍頭抵在漣漪的額頭上,不住的摩擦安撫著。漣漪的雙臂環住龍頭,側臉緊貼在龍身上。「我不相信,他不會死的。他怎麼可以丟下我……」

 「誰說我要丟下你的?」正在漣漪無助絕望之際,身後響起了男子戲謔的聲音。漣漪緩緩的抬起迷濛的雙眼,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身後。絕美的男子負手而立,一向纖塵不染的雪白長衫略微褶皺,卻絲毫不影響男子的風采,反而平添了一絲不羈與灑脫。

第2卷 第一百零一章 I- LOVE -YOU

 「夜染,夜染。」漣漪呼喚著男子的名字,飛快的起身撲入男子懷中。

 「傻瓜,哭什麼,我不是說過要死一起死嗎。你還活著,我又怎麼捨得死掉呢。」納蘭夜染緊擁著漣漪,輕輕的撫摸著漣漪不住顫抖的身體。「漣漪,你知不知道銀龍是我的分身,你剛剛那麼用力的抱著它,我現在還有些呼吸不暢呢。」納蘭夜染的溫軟的唇貼在漣漪耳邊,語氣曖昧的說著。「你知不知道,你和她親密,就是和我……」

 「納蘭夜染,你閉嘴。」漣漪沒好氣的開口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你還取笑我,都是你的錯,為什麼要騙我。」漣漪氣惱的說道,小小的粉拳不疼不癢的落在男子的胸膛。

 男子沒有理會她的胡鬧,而是伸臂將她攬入了懷中,讓她的側臉緊貼在自己胸膛。「漣漪,若不是如此,又怎麼能讓你明白自己的心。漣漪,我們是相愛的。」他的聲音那麼溫柔,帶著幾分心疼與無奈。

 相愛!那是漣漪期盼了許久的夢,可是如今,她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做夢的資格。她不再是曾經那個純潔的女子,她的肚子裡懷著其他男人的孩子。為什麼命運要如此的對她,讓她在失去一切之後,才得到愛情。

 「夜染,I- LOVE -YOU。」漣漪輕聲呢喃,而不住流淌著的淚,早已打濕男子胸前的衣衫。沈漣漪是膽小的,她不敢大聲的對他說愛,唯有選擇這樣的方式。

 「什麼?」納蘭夜染微擰了下劍眉,不解的問道。

 而漣漪卻沒有回應,依然自顧自的低喃著他不懂話語。「With this hand, I will lift your sorrows。 Your cup will never empty, for I will be your wine。 With this candle, I will light your way in darkness。 With this ring, I ask you to be mine。」

 這是段唯美的誓言,是刻在索菲亞大教堂牆壁之上的結婚誓詞。漣漪曾為它深深的癡迷,幻想著有一天,她心愛的男子會挽著她的手,走進最莊嚴神聖的殿堂。可幻想之所以為幻想,就是因為它永遠不會變成現實。

 漣漪與納蘭夜染在崖底呆了整整一夜,天濛濛亮的時候,漣漪才被送回了鸞鳳宮中。當渾身濕透的漣漪出現在小菊面前時,小菊震驚的半天都何不攏嘴巴。

 「娘娘,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小菊慌張的為漣漪換下了一身濕漉的衣衫。

 漣漪淡淡的搖了搖頭,疲累的躺倒在床榻上。剛剛經歷了生死之劫,她著實沒有氣力在應付小菊。可惜天不遂人願,漣漪剛剛小憩了一會兒,宮門外便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崔尚宮帶著一干宮人走入鸞鳳宮中,並帶來異常華美艷麗宮裝和各式名貴首飾。

 「崔姑姑這是何意?」漣漪在小菊的攙扶下心不甘情不的起身。

 「回稟太子妃娘娘,番邦的可汗王攜王妃前來晉見我朔日皇朝,皇上已經在玄武殿中設宴款待,老奴是奉命前來請太子妃娘娘赴宴的。」崔姑姑躬身回稟道,並吩咐身後的宮娥為漣漪著裝。一番打扮後,漣漪便在崔尚宮的帶領下向玄武殿而去。

 艷紅色的華美宮服,金燦燦的鳳冠,水晶流蘇垂在額間。當濃妝淡彩的漣漪出現在殿中時,幾乎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此刻的漣漪若是搖擺一下衣裙,定然能抖落一地的眼珠子。

 而漣漪似乎早已習慣了被所有人艷羨,嘴角依舊掛在淡淡的笑靨,在宮人的攙扶下若無其事的坐到了納蘭燼身旁。漣漪美目流轉,掃視殿中。德妃坐在皇上身側,她的身旁是和孝公主、依雲、悠然側妃及幾位漣漪叫不出名字的嬪妃。文武群臣、後宮嬪妃,倒是無人缺席,看來皇上對番邦可汗王的來訪很是在意。

 再看那可汗王也只是出頭的年紀,容貌粗礦,身材魁梧。緊挨著他而坐的,一身華貴異服的女子便是他的王妃。那王妃雖然輕紗敷面,可那雙哀怨的眼,漣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那個贈她古色琵琶的貴婦人竟然是番邦的王妃。

 「聖朝的太子妃當真是國色天香,我番邦遼闊的草原上可找不到如此絕色的女子。」可汗王上下的打量著漣漪,半響才哈哈大笑的開口道。

 「可汗謬讚了,本殿下的太子妃只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已,哪裡比得過令王妃。傳聞可汗的王妃可是大草原上最富才情的女子。」納蘭燼拱手,客套的說著場面話。

 可汗王哈哈大笑著,粗糙的大手扶上身旁女子的香肩。「才女不敢當,本王的王妃倒是對音律頗為精通。」可汗王的口中難掩炫耀的神色,轉頭看向自己的王妃。「今日承蒙天朝上國熱情邀約,不如夫人彈奏一曲,為聖朝天子助興如何!」

 但見那王妃微微一笑,在身旁婢女的攙扶下悄然起身來到殿中。「那臣妾今日就獻醜了,只是孤曲難鳴,不知臣妾可否有這個榮幸與聖朝太子妃合奏一曲?」那番邦的王妃雙眸含笑的看向漣漪的方向。

 「這……」納蘭燼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漣漪在金陵可是聲名狼藉,怕是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哪裡會通曉音律。

 「只怕太子妃學識淺薄,不如就由側妃代勞吧。」德妃急忙開口解圍道。這沈漣漪有幾斤幾兩重,她可是清楚的很,在外族番邦和眾臣工面前出糗,皇上的面子定然也不好看。

第2卷 第一百零二章 但願人長久

 「人家可汗王妃可是欽點的太子妃娘娘合曲,由側妃代替,可是有越俎代庖之嫌啊。」和孝唯恐天下不亂的開口。她可是等著看沈漣漪這個不學無數的小無賴如何在眾人面前貽笑大方。

 只見漣漪端著的起身,在身旁的丫頭小菊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搖曳生姿的走到殿中。「人生何處不相逢,夫人,我們又見面了。」漣漪淡笑著俯身施禮。

 「有緣自當相見。」可汗王妃亦會以漣漪一個溫婉的笑靨,二人如同久違重逢的老友,沒有一分生疏與執拗。

 不消片刻,小菊便抱著一把古色琵琶走入殿中,漣漪接過琵琶,十指勾動,幾聲悅耳的音符便流淌而出。那可汗王妃也抱起隨身而帶的琵琶,二人相互對視一眼,而後紛紛勾動琴弦,和諧唯美的曲音便迴旋在了整個玄武殿中。

 是一曲古調的水調歌頭,二人雖是第一次合奏,曲音卻是異常的和諧完美。真真是伯牙子其,千里遇知音。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漣漪清澈的嗓音,唱著一曲千古絕唱的歌,曲音裊裊如空曠原野飄渺的青煙,風吹而散,那麼美卻又那麼不真實。當勾動的手指緩緩停下,按壓住顫動的琴弦,最後一個音符悄然而止。而大殿中的人們彷彿被曲音勾走了魂魄,久久的不能還魂。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上才想起幾聲清脆的掌聲,「當真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哈哈大笑。

 「臣妾獻醜。」漣漪與可汗王妃均微微俯身施禮,然後各自走回了座位。

 宮宴上觥籌交錯,眾臣工各自說著場面話,折騰了大半日,這惱人的宮宴才算告一段落。漣漪托著倦怠的身體回到鸞鳳宮中。與往日不同的是,納蘭燼竟然一直伴隨在她左右。

 「本殿下怎麼從來不知道,一個傳聞中不學無術的小無賴,竟然談的一手好琵琶。」納蘭燼微瞇著雙眼,饒有興趣的緊盯著面前的美麗女子。

 漣漪無所謂輕品了口杯中的清茶,淡淡開口。「傳聞之所以是傳聞,就是因為它永遠都不是最真實的。傳聞也說太子殿下娶妻必死,可離花苑中的落宣不是依舊活得好好的。」漣漪不屑的冷笑,這句話是納蘭夜染說過的,如今用來反駁納蘭燼,再好不過。

 真是一張伶牙俐齒的嘴,納蘭燼微微一笑。「你入宮多日,本殿下對你的瞭解的確是少了些,除了彈琵琶,你這個小無賴還會些什麼?」納蘭燼好奇的問道。

 漣漪迷霧般的眸子迎上納蘭燼的目光,「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悠然那個金陵才女通曉的漣漪都會。只是太子殿下從未真正的想要瞭解過我,因為你從未想過要真正的用心去愛一個人。所以你對漣漪的認知永遠停留在世人的傳言中。」漣漪的語氣雖然淡淡的,卻難以掩飾滿滿的哀傷與無奈。如果最初的最初,他能想過丈夫一樣,將她保護在羽翼之下,漣漪又怎麼會被德妃冤枉,又怎會莫名其妙的失去清白。如果這個作為她丈夫的男人給過她足夠的溫暖,她的心又怎麼會一點點的靠向納蘭夜染。

 對於面前醜陋的男人,她並不是完全的沒有怨恨的。只是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何意義呢?不久的將來,她便會成為鐘樓裡第六個冰冷的牌位。

 愛嗎?納蘭燼陷入了沉思,因為醜陋的面貌,因為身為太子的自尊心,他從未想過主動的去靠近一個女人,即便她是他的妻子,他也是被動的希望她們來愛他。只是那些女人們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難道真的是他的錯嗎?是不是他主動的向前邁出一步,結局就會變得不一樣。

 「漣漪,從今日開始,我可以試著去愛你,好嗎?」納蘭燼拉過漣漪纖巧的小手,緊握在手心,醜陋的臉上滿是認真。

 太晚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回頭。漣漪生澀的將手從他掌心抽出,執拗的別過身去。「漣漪累了,太子殿下請回吧。」淡淡的語氣,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或許是想要示好,納蘭燼沒有動怒,更沒有為難她,而是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納蘭燼走後,小菊便匆匆的走入房中,在門口處還不忘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了幾眼,才走入屋內。「娘娘,你要的藥,小菊又取來了一些。」小菊小心的從懷中掏出幾味草藥遞到漣漪手中。

 漣漪接過草藥,並如往常般收入一個黑色匣子中。漣漪蓋好蓋子,失神的將匣子抱在懷中,眼中不自覺的流落疼痛的神色。藥很快就會籌齊了吧,那個時候她就能將腹中的麻煩除掉了。可是,可是他也是個無辜的小生命,是她的血脈。在寂靜的深夜,她似乎總能感覺到腹中孩子有力的心跳。那麼強烈,充滿了渴望。漣漪的手下意識的覆上小腹,是她太自私,太過殘忍嗎?竟然能狠心的打掉自己的孩子。如此想著,淚便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來。

 「娘娘怎麼又哭了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小菊見漣漪默默的流淚,趕忙掏出懷中的絲帕為漣漪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不知為何,她家娘娘最近似乎經常偷偷哭泣。

 「我沒事。」未免小菊擔心,漣漪面前的擠出一個笑靨。「我讓你將風清揚叫來,你可有去辦?」

 「奴婢剛剛從御醫院回來,已經去請過風御醫了,他說即刻就到。」小菊出聲答道。

 風輕揚倒也不是拖拉的人,半響後,人便出現在了鸞鳳宮內。

第2卷 第一百零三章 兩條路

 風輕揚倒也不是拖拉的人,半響後,人便出現在了鸞鳳宮內。「臣風清揚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找微臣前來,可是身體不適?」風清揚恭敬的俯身,而眼中卻滿是戒備。已以往的經驗,漣漪每次找他都沒有什麼好事。

 漣漪正安靜的坐在桌案旁,自顧自的擺著棋子,見到風清揚前來,只是微微扶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對面。「風大哥,陪漣漪下盤棋吧。」

 下棋?風清揚微愣了片刻,記憶中的沈漣漪可是連棋子都沒有碰過的。風清揚雖然心下疑惑,卻還是恭敬的坐到了漣漪對面。拿起罐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昨日馨蘭殿中發生的事兒,風大哥該是聽說了吧。」漣漪一邊落下手中白子,一邊隨意的開口問道。

 「側妃懷有龍嗣,對皇家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宮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下官又怎麼沒有聽說。」風清揚依舊不溫不火的回到。

 漣漪晶亮的雙眸一瞬不瞬的落在風清揚臉上,手中的棋子隨意的擺在棋盤之上。「姐姐腹中的若真是太子子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若不是,那便是欺君的死罪。」漣漪試探性的開口,著重的說著最後的幾個字。

 對面男子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下,雖然極力的掩飾,卻依舊沒有逃出漣漪的眼睛。漣漪無奈的搖了搖頭,淡聲歎息。可惜了風清揚聰明一世,竟然也作出如此糊塗之事。

 漣漪沒有再開口,反而是專心與面前的棋局。棋盤之上黑白交錯,風輕揚一副心不在焉,不消片刻黑子便失去了大半河山,勝負已成定局。

 「風大哥,你輸了。」漣漪淡雅的一笑,將手中最後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之上。

 「是啊,下官輸了。」風清揚不以為意的拱手。他的心思本就不在棋盤之上,對於輸贏自然也沒那麼在乎。「下官記得娘娘以前並不會下棋的。」

 「是嗎?」漣漪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抬眸看向面前的女子。「曾經的沈漣漪也是不會勾心鬥角,不會害人的。可惜這裡是吃人的深宮,本宮不去招惹他人,他人卻未必肯放過我。」

 風清揚呆愣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不知為何,此刻的漣漪讓他覺得異常的陌生。絕色的小臉上雖掛著淡淡的哀愁,眼中卻滿是智慧的光。

 「所謂明人不說暗話,娘娘有何事直言便是。」不想再與漣漪周旋,風清揚直截了當的問道。

 漣漪淡然一笑,而脫口而出的話卻是在尖銳不過。「姐姐腹中的孩子是你的。」漣漪的語氣沒有一絲疑惑,而是完全的肯定。

 風清揚沉默了良久,自知隱瞞不住,才沉重的點了點頭。「是下官鑄成的大錯,此事與悠然無關,太子妃若要追究,下官願一人承擔。」風清揚話落,急忙起身跪倒在漣漪腳下。

 「風大哥在宮中多年,卻還是如此的天真,你真以為此事是你一人便可承擔的嗎?」漣漪冷冷一笑,

 「宮妃與人私通,按宮規是要被杖責而死的。」

 「這……」風清揚一時語塞,眼中是滿滿的歉疚與自責。但轉念一想,沈漣漪獨自見他,定然是有著怎樣的謀劃。於是拱手看向漣漪,「下官愚鈍,還望娘娘明示。」

 漣漪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男人。目光渙散而沒有焦距,似乎在深思。風清揚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夠深情也敢於擔當,曾經的沈漣漪喜歡他也並非毫無理由。

 「悠然是我姐姐,我也不希望她有事。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打掉孩子,只要沒有這個孩子,便是死無對證。姐姐依舊是太子側妃,而你也可以安安穩穩的繼續做你的御醫。只是你與姐姐之間便再也沒有交集。第二,便是你與姐姐遠走高飛,帶著屬於你們的孩子遠離皇宮,從此天高海闊,去過屬於你們的生活。」漣漪話落,便目不轉睛的看著跪在身前的男人,耐心的等著他的答案。

 沉默了許久,風清揚才再次開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風清揚願與悠然離開皇宮,從此隱姓埋名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漣漪微微一笑,對於他的決定似乎並不感到意外。風輕揚終究是愛著漣漪的,一個男人願為一個女子放棄前途,拋開一切也實屬不易。「我會盡快的安排你們離宮,風大哥只管回去等漣漪的消息便是。」

 風輕揚點頭應允,然後起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安撫了一個,總還有另一個要去知會。風輕揚走後,漣漪又吩咐小菊頓了些燕窩銀耳等補品,去了悠然的馨蘭殿。

 如今的馨蘭殿早已不是曾經的模樣,每日都是門庭若市,各宮嬪妃都紛紛前來逢迎,各式各樣的禮物堆滿了屋子。每日德妃都會硬拉著納蘭燼來馨蘭殿中探望悠然,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關心悠然的腹中的胎兒。

 當漣漪走入屋內時,德妃正笑瞇瞇的坐在悠然床榻邊,她身旁納蘭燼依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而與平時不同的是,今日德妃的身邊還多了七八歲的小女孩。一身錦衣華服,圓圓的臉蛋,動人的大眼,模樣倒是十分的討喜。

 「臣妾漣漪參見德妃娘娘,見過太子殿下。」漣漪微微俯身施禮。

 只是還未等德妃開口,那小女孩卻嘻嘻一笑,一蹦一跳的來到漣漪身前,一把拉住漣漪的衣角。「仙兒只是出宮了幾日,宮中便多了個這麼美的姐姐,比老夫子畫的仙女還要好看呢。」女孩眨著一雙大眼,稚嫩的說道。

 「仙兒郡主不要胡鬧,這是新入宮的太子妃娘娘。」崔尚宮急忙拉過仙兒,一臉嚴肅的解釋道。

 「這是和孝的獨女仙兒郡主,小丫頭性子頑劣,太子妃不要見怪才是。」德妃看來眼小仙兒,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都是被她娘親寵壞了。

 漣漪微笑的搖了搖頭,倒是並不在意仙兒的無理。

第2卷 第一百零四章 好奇心害死人

 「漣漪,你來了,快到姐姐身邊來。」悠然見到漣漪倒是十分熱絡,伸出手腕示意漣漪坐到自己身旁。

 「姐姐近幾日身子如何,漣漪特意命人頓了燕窩給姐姐補身體呢。」漣漪遞了個眼色給小菊,小菊急忙將手中的托盤遞到悠然身前。

 悠然在宮人的服侍下接過燕窩羹,只是吃了少許便命人拿開了。「妹妹不要見怪,姐姐這幾人孕吐的厲害,實在是吃不下太多東西。」

 「姐姐現在不是一個人,凡事都要格外小心才是。」漣漪隨意的一笑,並沒有在意。本來是想與悠然商量與風輕揚私奔一事,可是趕得不巧,德妃與納蘭燼都在馨蘭殿中,也只好隨意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告辭。

 只是仙兒那小丫頭倒是出人意料的黏上了漣漪,非要拉她陪著自己去御花園玩耍,漣漪無奈,也只有陪著她了。

 御花園的池塘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依偎著坐在風亭中。手中的麵團輕輕碾碎,隨意的丟在水中引來無數錦裡爭搶。小仙兒則是咯咯的笑個不停,似乎永遠那麼開心。漣漪看著仙兒天真無邪的模樣,不由得又想起了腹中的胎兒。她多麼希望能留住這個孩子,無論他的父親是誰,她都是自己的血脈。

 可是,她不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也正因為保不住腹中的骨肉,她才更加的想要留住悠然的孩子,希望她的姐姐可以得到幸福。

 「小郡主,我的小祖奶奶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啊。」不遠處,一個年老的嬤嬤急匆匆的走過來,俯身給漣漪施個禮,然後便拉過了仙兒。這宮中誰不知道太子妃與和孝公主不和,這個小奶奶不是成心惹事兒嗎。

 「不嘛不嘛,我要和太子妃娘娘一起玩。」小仙兒不滿的嘟起小嘴巴。硬是不和老嬤嬤離開。

 漣漪好笑的看了眼仙兒,俯身哄了起來。「仙兒出來這麼久,你娘親一定著急了呢。仙兒若是不乖乖聽話,我以後就都不理你了哦。」

 「好吧。」仙兒低低的應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老嬤嬤拉走了。

 漣漪看著小仙兒離開的背影,心中難免有些失落,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中的光彩漸漸的暗淡了下來。這個孩子只怕要永遠的成為她心中的痛。

 不遠處又飄來淺顯的歌聲,溫婉綿長。是離花苑中的落宣在唱歌。漣漪下意識的挪動腳步順著歌聲的方向而去。

 「是你?」落宣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漣漪,臉上不免一陣錯愕。她從未想過,漣漪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漣漪覺得有些煩悶,就來看看姐姐。姐姐不請我進屋坐坐嗎?」漣漪微微一笑,抬步走進屋內。

 落宣獨自一人居住在離花苑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見到漣漪前來,自然也是欣喜的。「寒舍清冷,怕委屈了太子妃。」落宣淡笑,讓出身旁位置給漣漪。

 漣漪坐在落宣身旁,隨意的拿起桌上的書卷翻看了幾頁。「姐姐平日就是靠這些打發時間嗎?」

 「嗯。」落宣淡淡的點了點頭。除了這些書,如今的她什麼都沒有了。

 「其實能如此平靜的生活,又何曾不是一種幸事。」漣漪輕歎了口。

 落宣自然看出了漣漪眼中的落寞,輕輕搖首,看來這個年輕的女子定然是受了委屈的。「這宮中不比民間,規矩是多了些,時日久了,妹妹就會習慣了。何況,妹妹還有太子殿下,他是妹妹的夫君,定然會護你周全的。」落宣開口安慰道,可語氣中難免帶著幾分無奈與艷羨。

 夫君!漣漪眉心緊擰,不知為何,她竟然會如此的牴觸這個詞彙。「納蘭燼,他曾經也是姐姐的夫君。可他並沒有護你周全,還將你一個人丟在離花苑,看著你孤老終身。」

 落宣臉上染了一層淡淡的哀愁,眼中聚起迷濛的淚水,似乎風一吹,晶瑩的淚珠便會滑落眼眶。「那不是他的錯,是落宣做出了事,應該受到懲罰。」

 做錯事?漣漪一臉的不解,落宣究竟做錯了什麼,那麼無法原諒。「他不是愛過姐姐嗎?有什麼事是不可原諒,不可以包容的。」

 落宣明亮的雙眸終是承受不住淚珠的重量,只能任由著它滑落。一顆顆,打在白皙的手背上。「有些事做過了便永遠也無法回頭。漣漪,你還年輕,也許以後你就會懂得了。」落宣哀聲歎息。

 「最好還是永遠都不要懂得,好奇心有時也是會害死人的。」門口處傳來男人粗礦的聲音,納蘭燼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處。

 「納蘭燼,怎麼是你?」漣漪錯愕的開口問道。而她身旁的落宣竟然不自覺的站起了身,冉水的雙眸滿是期許,可當看到納蘭燼一直追隨著漣漪的目光時,那期許便慢慢的被失望所取代。

 「落宣參見太子殿下。」落宣微微俯身施禮,依舊是那副溫婉端莊的模樣。

 而納蘭燼只是冷哼了一聲,算作回應,連正眼都沒有瞧過她一眼。只是徑直的走到漣漪身側。「難道崔姑姑沒有告訴過你,有些地方是不能隨便亂闖的嗎?」

 「漣漪只是來看看這位姐姐,既然太子殿下不喜歡,漣漪離開便是。」漣漪已是身心疲憊,本想來落宣這裡躲清靜,卻沒想過會與納蘭燼相遇,自然不會多做周旋。起身向落宣微微施禮,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還真是個倔強的女人,納蘭燼看著漣漪離去的背影,微挑起左邊的劍眉,陷入了沉思。

 「殿下一定很喜歡她吧。」落宣不知何時已站到了納蘭燼身後。

 「與你無關。」納蘭燼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落宣苦澀的一笑,從何時起那個一向疼寵她,對她無微不至的男子,全然的消失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面前這個毫無溫度的男人。

第2卷 第一百零五章 小產

 「殿下一定是很在乎這位太子妃的,不然不會那麼『湊巧』,每次漣漪來離花苑,崔姑姑與太子殿下就會緊隨其後。不過請殿下放心,落宣不是喜歡多嘴的女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落宣明白的很。」

 納蘭燼冷冷一笑,直視著面前的女子。「落宣,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她和你一樣,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若是經不住考驗,終究逃不過最終的命運。」納蘭燼話落,便轉身向門外走去,在門口處卻再次停住了腳步。

 「本殿下似乎該奉勸你一句,若是還想在宮中安安穩穩的活著,就守好自己的本分,否則就會像其他的太子妃一樣變成鐘樓裡冰冷的牌位。」

 落宣再也受不住納蘭燼的疏遠與冷漠,淚水不住的滑下臉頰,竟然毫無顧忌的上前,從男子背後環抱住他。「燼,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我知道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可不可以再縱容我一次,最後一次可以嗎?」

 落宣的哭聲那麼微弱,那麼無助。任誰看了都是不忍回絕的,納蘭燼也並非鐵石心腸,都她的哭泣並非毫無感覺。只是錯了便是錯了,正如落宣的話,有些事錯過了便永遠也無法回頭。

 男子生硬的扳開落宣環住自己的雙手,醜陋的臉上只有決絕。「落宣,我只給每個人一次機會,錯過了便不會再有了。你好自為之吧。」

 ——

 德妃都是選在午後去馨蘭殿探望悠然的,為了避開她,漣漪便選在了晌午十分。只是這一次她依然不走運,雖然德妃不在,依雲帶著貼身丫頭卻早已侯在了悠然的屋內。並且正殷切的喂悠然喝著一碗安胎的羹湯。

 「依雲見過太子妃娘娘。」見漣漪走進屋內,依雲急忙起身施禮。

 「雲側妃不必多禮。」漣漪隨意的說了句,便徑直的坐到悠然床邊。「姐姐今日覺得如何?可否還孕吐的厲害。」

 悠然淡雅一笑,輕搖了搖頭。「依雲側妃剛剛拿了安胎的湯藥給我,喝下之後好多了呢。」

 依雲也會那麼好心嗎?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漣漪嘀咕著,但轉念一想,依雲還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公然的毒害太子子嗣。正當漣漪漫天亂想時,匡噹一聲藥碗落地的脆響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啊,痛。」毫無徵兆的,悠然突然雙手摀住小腹,粉嫩的面頰瞬間變得慘白。

 「姐姐,怎麼了?究竟怎麼了啊。」漣漪擔憂的緊握住悠然的手,她的指尖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漣漪的心頓時就慌了。「快叫御醫,快去叫御醫啊!」漣漪大喊道。

 「那碗羹湯,有,毒……」悠然吃力的吐出幾個字,哀怨的緊盯著依雲。

 面對悠然的指責,依雲一時也慌了手腳,只是愣愣的搖頭,口中不住呢喃著她是無辜的。

 悠然痛得在床榻上來回打滾,額間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打濕。漣漪害怕的緊緊抱住悠然的身體,想要讓她冷靜下來。這個時候,悠然越是慌亂,她腹中的孩子就會越危險。

 可惜漣漪不是救世主,她安撫不了悠然,更救不了那個無辜的小生命。太醫還沒有趕來,悠然的雙腿間便流淌出大片腥紅的血液,溫熱的,染紅了悠然的裙擺和床榻,那麼觸目驚心。

 「不,怎麼會這樣?」漣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手下意識的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怕,好怕。她不想她的孩子也是如此的下場。

 「悠然!」風輕揚破門而入,身後跟隨著幾個年邁的御醫。

 「救救我,救救孩子。」悠然無助的伸出雙手,緊握住風輕揚的手臂。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幾位年老的御醫紛紛為悠然診過脈,然後一同歎息的搖了搖頭。「側妃已經滑胎了。」這是唯一的結論。

 「怎麼會這樣?」風輕揚無力的低下頭,眼中是絕望和不可置信。前一刻,他還在幻想著與悠然的美好未來,而現在,一切又稱為了泡影。轉眼間天堂地獄,便是這種感覺吧。

 悠然小產,德妃娘娘大怒,並將依雲打入了冷宮。全然不顧她的哭喊求饒。一直折騰到深夜,悠然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臉色卻依舊蒼白如紙。

 漣漪跌跌撞撞的走回鸞鳳宮時,小菊正端著一碗湯藥守護在屋內。「娘娘,你終於回來了。」小菊擔憂的上前扶住漣漪。「聽說悠然側妃小產了,是真的嗎?」

 「嗯,」漣漪淡淡的應了一聲,無力的坐在了床榻邊。悠然身下那大片的腥紅刺目的血液不斷的迴盪在漣漪腦海中。她的心不住的抽痛著,連呼吸都疼痛。是不是她的孩子也逃不過如此的下場。

 「娘娘,你要的藥小菊已經煎好了,快趁熱喝吧。」小菊不明所以的將要遞到漣漪面前。

 漣漪看著碗中濃黑的藥汁,不由得臉色大變。那不是藥,而是她腹中孩子的催命符。「不,不要。」漣漪伸臂打翻了小菊手中的藥碗,眼中的淚瞬間滑落。

 「娘娘,你怎麼了?」小菊呆愣的看著失魂落魄的漣漪。

 「沒什麼,我只是擔心藥苦而已。」漣漪用手背隨意的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痕,對著小菊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

 漣漪緩緩的起身走到窗前,仰頭望向天邊的一輪圓月,手下意識的覆上平坦的小腹。她怎麼能那麼狠心呢,這個孩子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怎麼能丟棄他呢。想至此,漣漪反而釋然了,從今以後,她要與腹中的寶寶同生共死。

 勞累了一整日,漣漪疲累的倒在床榻上,很快便進入了睡夢中。只是她睡得並不安穩,噩夢不斷的騷擾著脆弱的女子。孩子的哭聲不斷的迴盪在耳邊,他不住的問她,為什麼不要自己,然後傷心的轉身離去,越走越遠。

第2卷 第一百零六章 為什麼陰魂不散

 「不,不要走,娘親沒有不要你,你不要離開我。」漣漪不住的呢喃,突然間從床榻上做起,額前零亂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浸濕。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身邊再次響起那個溫潤的男聲。

 「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陰魂不散!」漣漪突然歇斯底里的一聲呼喊,揚起手臂揮向男子的方向。啪的一聲脆響,黑暗中,漣漪竟如此精準的打在了男子的臉上。

 「漣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男子莫名其妙的撫摸著被她打痛的側臉。平日的漣漪是不會如此的,她雖然不喜歡他的出現,卻也不敢如此大聲的聲張,今日的她很反常。

 「我恨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為什麼要將我推入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漣漪隨手撈過身畔的枕頭用力的打向身畔的男人。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他要如此對她。她的孩子又有什麼錯,卻不能光明正大的降生在世上。

 男子雖然不明所以,卻能感受到漣漪身上散發出濃重的哀傷。只能將她緊擁在懷中,輕柔的安撫著。漣漪的身體在顫抖,不住的顫抖,他不知道這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為何今日會如此的驚慌。

 「娘娘,你怎麼了?」大概是聽到了漣漪房中的吵鬧聲,小菊帶著幾個宮女輕輕敲響了漣漪的房門。

 「沒,我沒事。」漣漪慌亂的推開男子的胸膛,怯怯的回應。男子的輕功非常好,伴隨著細微的窗欞響動聲,男子便已消失在了屋內。

 當小菊推門而入時,屋內只有漣漪一人孤單的靠在床柱上,臉頰還掛著未擦乾的淚痕。

 「娘娘,你怎麼又哭了呢。」小菊心疼的坐到床榻邊,為漣漪擦掉臉頰上的淚水。

 「只是做惡夢了而已,別大驚小怪。」漣漪淡笑著說道,然後起身披上了衣服。

 「這麼晚了,娘娘要去哪兒?」小菊不解的問道。

 「睡不下,出去轉轉。」漣漪隨口說道,然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漣漪隨意的走在東宮中,卻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玫瑰園中。暗夜中,四處飄蕩著玫瑰的芳香,只有被籠罩在如此安靜的花海中,漣漪才能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所以要更堅強的活下去。手背緊貼在腹部,似乎能感受到孩子強有力的心跳。

 「你似乎心情很不好?」身後突然響起納蘭夜染戲謔的聲音。漣漪微轉過身,那絕美如天神的男子便再次映入了眼簾。

 漣漪沒有回應,而是繼續站在花海間,她怎麼會那麼愚蠢,再次來到玫瑰園中呢。她不該在與他糾纏不清,不能讓他擾亂她的心智。

 「究竟怎麼了?」納蘭夜染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上前將她攬在懷中。夜露凝重,她身上的衣物竟然如此的淡薄,怎麼就如此不會照顧自己呢。納蘭夜染輕歎,脫下身上的錦衣披在漣漪身上。

 「謝謝。」漣漪生硬的吐出兩個字,不著痕跡的退出納蘭夜染的懷抱。「夜深了,我要回去了,衣服,明日我會差人送回去給你……」漣漪話音未落,輕一轉身,衣服刮在凸出的玫瑰枝頭,竟然劃出一條寸餘的口子。怎麼會那麼粗心呢,漣漪一臉的窘迫。

 納蘭夜染低笑一聲,再次將漣漪拉入懷中。「我的衣服破了,你要怎麼陪我?」

 「我,我再做一件新的給你吧。」漣漪吞吐的說道。

 「不要,我只要這件。」納蘭夜染如小孩子般固執的說道。

 「那我幫你補上吧。」漣漪無奈,只能將納蘭夜染帶回鸞鳳宮中。

 漣漪坐在桌案旁,在刺繡盒中翻出與衣衫同色系的絲線,藉著搖曳的燭火,一針一線的縫補起來。納蘭夜染一直賴在她身邊,笑嘻嘻的看著她。雙手卻沒有閒著,而是不停的擺弄著手中的兩個枯黃的稻草。

 「你幹嘛總是看著我。」漣漪別他灼熱的目光盯的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像我娘親。」納蘭夜染難得認真的開口。「我小的時候,她也經常坐在燭火下給我縫製衣衫,那種感覺很溫暖。」

 是啊,溫暖,自從娘親去世後,他便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而如今從漣漪的身上,他竟然強烈的感受到了暖意。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 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漣漪一邊穿針引線,一邊淡淡的吟道。大概是將為人母吧,她竟然會被一首詩深深的感動。

 「送給你。」納蘭夜染終於結束了手上的忙碌,將手掌攤開舉到漣漪面前。一個精緻的栩栩如生的草螞蚱安靜的躺在他手心。

 漣漪淡然一笑,接過他手中的草螞蚱來回的把玩。「你竟然會編草螞蚱?」

 「嗯,小的時候我娘親交給我的,既然喜歡就送給你吧。」

 漣漪與納蘭夜染在鸞鳳宮中,從深夜一直聊到天明,講著各自兒時的往事。當第一道曙光穿過地平線,納蘭夜染才匆匆告辭。

 漣漪熬了一夜,天將亮的時候,才懶懶的睡了下去。漣漪有身孕,身體越加的虛弱。卻還要故作堅持。

 「娘娘,該起身了,風御醫在殿外求見。」小菊推門而入,輕聲喚道。

 風輕揚?一大早的,他來做什麼呢。漣漪胡亂的想著,在小菊的服侍下起身向正堂而去。

 「風輕揚參見太子妃娘娘。」風輕揚撩起衣擺,單膝跪地。

 漣漪緊蹙眉心,不解的看著身前的風輕揚。他大清早前來,又行如此大禮,究竟所為何事?「風大哥可是有事?」

 風輕揚抬眸看了眼漣漪身側的小菊,欲言又止。漣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對小菊使了個眼色,後者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風大哥,姐姐的事兒,我真的很抱歉。」漣漪輕聲歎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心想著送他們去過風一樣的生活,卻沒想過悠然的孩子會莫名其妙的失去。

第2卷 第一百零七章 很失望是不是?

 「是啊,娘娘的確應該抱歉。」風輕揚冷冷一哼,將一本書冊丟在漣漪面前。眼中滿是憤恨與不屑。

 漣漪隨意的掃了眼桌案上的書冊,嘴角掛起一絲苦笑。那是小菊每次在御藥房取藥的記錄。原來風輕揚此番前來是興師問罪的。

 「娘娘可有什麼話要解釋?」風輕揚質問道。他真是笨的可有,竟然再次相信了她。面前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卻有著蛇蠍心腸。表面上要送他們離開,暗地中卻毒害悠然腹中的骨肉。

 「風大哥真的想知道嗎?」漣漪再次出口問道。而風輕揚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漣漪並未在說些什麼,而是將白玉般的手腕伸向了他。風輕揚一臉不解的將兩指搭上漣漪的脈洛,然後臉色大變。她,竟然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風大哥現在該明白我為什麼要讓小菊去取那些要了嗎?」漣漪冷冷一笑。她與太子未圓房是眾所周知之事。那麼她腹中的胎兒,便是人們口中的『野種』。

 漣漪雖不欣賞風輕揚,卻相信他的為人,才敢肆無忌憚的將有孕之事告知於他。風輕揚多次勸說漣漪,讓她打掉腹中胎兒保全性命,卻都被漣漪回絕。她是倔強的女子,既然決定留下他,便要做一個勇敢的母親。

 ——

 皇宮是個很容易讓人遺忘的地方。悠然滑胎一事,德妃雖然也傷心了一陣子,卻很快的也將此事淡忘了。只有漣漪,無時無刻不記得那個血肉模糊,無聲無息便消失的小生命。對於腹中的胎兒,也越加的珍惜。

 晨起後,漣漪如往常般坐在窗前看著一本書冊,卻從未想過,納蘭燼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鸞鳳宮中。

 「漣漪恭迎太子殿下。」漣漪收斂了慌張的神色,俯身施禮。而手臂卻下意識的覆上小腹。孩子不滿三個月,還未顯懷,只要她小心一些,並不容易被人察覺。只是,對於納蘭燼前來的理由,漣漪始終摸不到頭緒。

 「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所為何事?」既然猜不到,漣漪所幸開口問道。

 「怎麼,本殿下來看自己的妃子還要有理由嗎?」納蘭燼冷冷一哼,轉瞬間便站到了漣漪身前,玩味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悠然滑胎,姨娘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本殿下已經承諾會盡早讓她老人家抱上孫兒。所以,來找太子妃——配合。」納蘭燼故意將配合兩字拉長了音調。

 漣漪自然明白配合的意思。震驚的抬頭看著納蘭燼那張異常醜陋的臉。身體顫抖的向後退去。「不,不要。」

 而納蘭燼哪裡會理會她要與不要,不由分說的將漣漪打橫抱起,丟在了鳳榻之上,沉重的身軀便壓了下來。

 「不要,放開我。」漣漪不住的掙扎,推拒著身上的男人。而兩人的力道懸殊太大,漣漪的反抗顯得那般蒼白無力。身上單薄的紗衣,轉眼間便被他褪去,僅剩粉黃色的繡花肚兜。

 淚,無助的淚順著眼角凌亂的散落而下。情急之上,漣漪突然拔下頭上的金簪向身上的男兒刺去。而納蘭燼雖然深陷情慾之中,反應依舊靈敏狡黠,輕易的閃身躲開。

 漣漪一擊不中,豪不死心,瘋了般再次向納蘭燼刺去。掙扎撕扯中,知啦一聲脆響,納蘭燼杏黃色錦帕竟被漣漪扯開了一角。健碩的手臂裸露在外。「太子妃還真是心急呢。」納蘭燼戲謔的冷笑。

 而漣漪卻呆愣的看著他手臂處一排深深的齒痕,身體不住的顫抖,就連手中的金簪也不知何時掉落。「不,怎麼會是你。」漣漪不可置信的搖著頭,那道齒痕她再熟悉不過,是她留在那個男人身上的。原來她的所謂的夫君並沒有丟棄她,在她垂死掙扎時,是他給了她溫暖。

 「怎麼?很失望是不是?」納蘭燼掃了眼手臂上的齒痕,不冷不熱的開口。然後隨手拉攏了下凌亂的衣衫,起身向外走去。被漣漪如此一鬧,他也沒有了歡愛的興致。

 納蘭燼的身影消失在了鸞鳳宮中,而漣漪依舊木然的坐在床角,雙手緊抓著身上的薄被。是愚弄嗎?強佔了她的人,竟然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難怪她總是覺得他的氣息那麼熟悉。

 手再次輕柔的撫摸著腹部,嘴角竟然掛起一絲釋然的笑。這樣也好,至少她的寶寶可以順利的來到世界上,不必被世人唾棄。

 盛夏是百花盛開的季節,德妃心情甚悅,邀請太子納蘭燼與後宮嬪妃在御花園中賞花。漣漪的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孕吐的厲害,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她一直將自己關在鸞鳳宮中,早已引起了其他宮妃的懷疑,此番德妃邀約,若是在推遲,只怕又要挑起事端。無奈之下,只能在小菊的攙扶下走入了御花園中。

 「都說花開自有花落時,你們啊,都正是盛開的好時候,可要盡快的為開花結果啊。」德妃一邊玩笑的說著,一面有意無意的看向漣漪與幾位太子冊封的方向。

 漣漪聞言,並沒有太多的放映,只是事不關己的隨意看向別處。反倒是悠然一臉的羞怯,還不忘嘟起紅唇,抱怨的看向納蘭燼的方向。

 「太子殿下已經許久不來悠然的馨蘭殿了,臣妾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悠然說著,臉色竟然瞬間黯淡了下來,眼中也有幾分濕潤。「都是悠然粗心,不然也不會被他人所害,失去了骨肉。」

 德妃見狀,不由得心疼了起來。急忙開口勸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還替他幹嘛。你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德妃說完,還不忘轉頭看向一旁的納蘭燼。「悠然側妃剛剛失去了孩子,燼兒該多多安慰才是。」

 「是,孩兒遵命。」納蘭燼隨意的敷衍著。

 「娘娘,悠然側妃的事兒,內務府已經查了許久了,都沒有絲毫結果。說不定,此事只是意外呢。依雲在冷宮的日子也不好過,娘娘若是消氣了,不如將她…。」和孝隱去了後面的話,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打量著德妃的反應。

第2卷 第一百零八章 明知孩子是你的

 和孝隱去了後面的話,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打量著德妃的反應。

 德妃輕歎一聲,半響才緩緩開口。「也罷,找個日子,你就去將她接出來吧。只是不能在呆在燼兒身邊伺候了。」

 「是,多謝娘娘仁慈。和孝替依雲謝恩了。」和孝急忙起身施禮。如此,德妃已是做了最大的讓步。畢竟發生了悠然滑胎的事兒,她總是會有些忌諱的。

 德妃今日的興致似乎格外的好,給各宮的嬪妃敬了酒,又命宮中的舞姬載歌載舞。嬪妃們都是歡喜應承著。只有漣漪,一直安靜的坐在角落處,連酒杯都未曾碰過一下。其一,喝酒會傷到腹中的胎兒,其二,她也不想逢迎德妃。

 正當歌姬們跳著歡快的舞蹈時,幾隻羽箭破空而入,劃破了御花園的喜氣。嬪妃們大驚,慌亂的逃穿。

 「都不要慌,御林軍,保護德妃娘娘的安全。」倒是納蘭燼,仍然保持著鎮靜,大聲吩咐御林軍。

 羽箭過後,幾名黑衣刺客持劍闖入,不管男女,見人便殺。一時間呼喊聲,血腥氣充斥在御花園中。大批的御林軍紛紛趕來御花園,幾名黑衣人的氣勢漸漸被壓了下來。納蘭燼長劍飛舞,輕易間便解決了幾個黑衣人的性命。其他的黑衣人見狀,都起了幾分戒備之色。

 「一群廢物,太子妃在此,還不快保護娘娘。」混亂中,一道清脆的女聲異常的引人注目。悠然一邊大喊著,一邊將漣漪緊護在身後。

 漣漪繡眉緊皺,她的姐姐,真不知是愚蠢,還是單純。她如此的大喊,不是更容易引來刺客。

 「漣漪,小心。」納蘭燼大喊一聲,卻也為時已晚。

 那黑衣人哪裡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紛紛向漣漪的方向而來。

 「姐姐小心。」慌亂中,漣漪匆忙的推開了悠然,自己卻落入了黑衣人手中。冰冷的劍刃又一次架在了她雪白的頸項之上。沈漣漪啊沈漣漪,無論何時,她都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若是她不去推開悠然,自己也不至於陷入危險之中。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你美貌的太子妃活命,就乖乖的放我們兄弟出去。」黑衣人將漣漪抵在身前,大聲喊道。

 「燼兒,快答應吧。漣漪的性命要緊。」德妃在眾侍衛的維護下,來到納蘭燼身邊,出聲說道。幾個刺客無足輕重,她更關心的是那個無辜女子的性命。

 反觀納蘭燼只是冷哼一聲,目光陰寒的看向黑衣人和漣漪的方向。「本殿下從不受人威脅,漣漪,給我一個救你的理由。」

 漣漪晶亮的眸光直視著納蘭燼,她很想脫口而出,我懷了你的子嗣。很想讓他救救她和他們的孩子。只是漣漪的驕傲是不允許她這麼做的,何況她也不敢肯定,納蘭燼會不會接受這個孩子。

 「太子殿下請自便。」好半響,她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漣漪想賭一次,用她與孩子的安危賭納蘭燼的一個憐惜。

 「你也聽到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納蘭燼對黑衣人做了一個無能為力的手勢,那麼雲淡風輕。而手中的長劍卻出其不意的向著黑衣人的咽喉刺去。

 漣漪見狀,很配合的在黑衣人鉗制住自己的手腕處用力的咬了下去。黑衣人吃痛,控制著漣漪的長劍跌落在地。黑衣人大驚,見漣漪預逃脫,反手一掌打在漣漪背部。

 漣漪眼前一陣眩暈,向前倒去,卻被趕上來的納蘭燼隨手攬入懷中。可是落在背部那一掌的力道甚巨,一口腥鹹的鮮血毫無預兆的噴出。

 「漣漪。」納蘭燼呼喚了一聲,急忙攔腰將漣漪抱起,向著鸞鳳宮中而去。

 ——

 鸞鳳宮中,漣漪痛苦的在床榻上來回翻滾,手緊緊的壓著小腹。「痛,好痛。」漣漪不住的哭喊。

 「娘娘,哪裡痛,究竟哪裡痛。」小菊跪在她床榻邊,淚眼婆娑的不住問著。

 而風輕揚的兩指一直搭在漣漪手腕內側,臉色異常的難看。好半響才放開漣漪,起身站到納蘭燼生前,並未開口,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去拿藥吧。」納蘭燼淡然的吐出幾個字,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痛,鑽心的痛,鋪天蓋地的襲來,漣漪無助的抱住小菊,想要從她處獲得一絲安慰。她怕,非常怕。

 半響,風輕揚再次走了進來,手中多出了一碗濃黑的藥湯。「漣漪,藥好了。喝了藥就不會痛了。」風輕揚將藥端到漣漪面前,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不,不要。風大哥。」他手中的藥彷彿是一張催命符,漣漪顫抖的向後退去。而漣漪後退一步,風輕揚便向前一分,絲毫沒有退讓。

 漣漪定睛的凝視著他,突然間翻身從床榻上滾落,跪倒在風輕揚面前。

 「娘娘,您快起來。」風輕揚錯愕,急忙將藥放在一旁,伸臂去扶漣漪。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

 「風大哥,求求你,救救漣漪的孩子吧。幼子無辜,他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他沒有錯,錯的是漣漪。」漣漪卑微的拉著風輕揚衣角,淚眼婆娑的懇求著。

 風輕揚哀歎一聲,他何嘗不想幫她,只是生命已逝,他無力回天。「漣漪,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孩子已經……」

 「風輕揚,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門外,突然響起一聲怒吼,納蘭燼高大的身影踱步而入,來到風輕揚身前。

 「你還在囉唆什麼,還不將她肚子裡的野種打掉。」納蘭燼怒聲責備。風輕揚顫抖的低頭,不敢多說一句。

 突然間,啪一聲脆響,竟是漣漪揚手一巴掌揮在納蘭燼臉上。納蘭燼的臉上瞬間紅了一片。

 漣漪的手在顫抖,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那麼大的力道和勇氣。「納蘭燼,你還是不是人,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你明知道孩子是你的。」

第2卷 第一百零九章 什麼都不要說

 漣漪虛弱的拉開他的手臂,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握緊我的手,讓我帶你走出憂傷痛苦,你的杯子將永不乾涸,因為我將是你的生命之泉。用這支蠟燭,我將照亮你生命中所有的黑暗。用這只戒指,讓我成為你的妻子。」

 倦意再次襲來,漣漪想要緊緊的抓住納蘭夜染,而手臂卻絲毫使不出力氣的滑落了下來。他連什麼是戒指都不知道,又怎麼會懂得她的心意。所以此生,她永遠不會是他的妻子。

 「漣漪,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納蘭夜染心疼的將漣漪緊擁在懷中。若是平日,漣漪定然會趾高氣昂的回他一句,涼拌。可此刻他懷中的漣漪卻不再有絲毫的感覺。

 納蘭夜染的眼竟不自覺的濕潤,溫熱的淚一顆顆滴落在漣漪臉頰,他的心那麼痛,可是她永遠都不知道。

 端起藥碗,大口的灌入口中,然後覆在漣漪柔軟的唇瓣上,將藥餵給她。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死。

 天亮的時候,納蘭夜染便消失了蹤跡。而漣漪竟奇跡般的甦醒了過來,身下的血也止住了。她在小菊的攙扶下起身,終於走出了屋子。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漣漪下意識的用手背遮住眼睛。

 她沒有死,她活了下來,漣漪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既然她沒有死,那麼,她就要納蘭燼為她的孩子償命,她要報仇。

 「娘娘,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好多補品,要,要如何處置。」小菊怯怯出聲問道。

 「既然太子殿下那麼有心,本宮當然要照單全收。」漣漪冷冷一哼,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盡快的養好身體。

 漣漪在鸞鳳宮中靜養了多日,而納蘭燼從未看過她一次。反倒是傳來了落宣落水的消息。當漣漪趕到鸞鳳宮中時,落宣平靜的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如紙,已經奄奄一息。

 「落宣。」漣漪坐到床邊,輕喚了一聲。

 似乎感應到了聲音,落宣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半響才緩緩張開。看到眼前的漣漪,先是錯愕,然後慢慢的專為失落,深深的失落。

 「沒想到最後來看我的人,竟然是你?」落宣虛弱的開口,並斷斷續續的咳著。

 漣漪緊握著她的手,生怕一鬆開,落宣的生命便會流逝。漣漪清楚,落宣是穩重的女子,平日從不會走出離花苑半步,又怎麼會粗心的跌入水塘中。

 「漣漪,可以聽我講一個故事嗎?」落宣強行的撐起身體,看著漣漪的眼中有幾分動容。

 漣漪滿臉疑惑的點了點頭。但緊握著落宣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落宣沉默許久,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好半響才緩緩開口。「從前有一個女孩子,雖不是傾國傾城,也算嬌羞動人吧。她一直是爹娘的瑰寶,疼著護著。可是有一天,家裡出了事,他爹爹貪污賑災錢糧,罪無可恕。無奈之下,爹爹只能忍痛將她送入了宮中。一個自幼嬌生慣養的女子,哪裡忍受的住深宮淒苦。大病小病生了數十場,而她的夫君,總是很忙,成婚一年之久,他們相處的時日竟屈指可數。」

 說到這兒,落宣頓了頓,又不住的咳了起來。像是想起了很唯美的回憶,落宣的嘴角竟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靨。「就在這時,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他就像天神一樣從天而降,給了她溫暖,也動搖了她的心。他們相愛了,並且,並且有了越矩之事。」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說到此處,落宣時候變得特別緊張,用力的拉緊了漣漪的手。「那天,他們醉了,事後,她真的是很後悔的。」

 「我相信,我相信。」漣漪不住的安撫她,此刻的落宣,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她很害怕,不敢再見那個男人。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的夫君很高興。以為自己終於有了子嗣。只有這個女子,她很怕,因為她不敢確定這個孩子是誰的。」落宣說道此處,眼中竟然閃爍出冰冷的神色,冷的有些可怕。

 「她不能讓這個孩子出生,若是讓她的夫君知道了,一定會要她的命。」落宣的手臂下意識的扶上小腹,眼中有恐慌、疼痛,也有些許的無奈。「所以,她,她只能狠下心來,將孩子打掉。」

 打掉孩子!漣漪的腦中嗡一聲鳴響。她實在無法想像,落宣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親手打掉腹中的親生骨肉。

 「然,然後呢?」漣漪的聲音竟不自覺的顫抖。

 「然後,然後他發現了,他發好大的脾氣,還將我丟到了這裡。後來,後來我才知道……」

 「你知道了什麼?」突然一聲怒吼打斷了落宣接下來的話,納蘭燼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

 看到納蘭燼,落宣眼中瞬間火焰跳動,用盡所有力氣撐起身體,手顫抖的伸向納蘭燼。而後者卻沒有多看她一眼,只是心疼的將漣漪從床榻邊抱起。

 「身體還沒有恢復,怎麼跑出來了。」納蘭燼歎息的說了句。

 「太子殿下似乎忘記了,漣漪如此,是拜何人所賜?」漣漪冷哼,掙扎著脫離開他的懷抱。轉身向門外而去,她不想看到他,一刻都不想。

 納蘭燼看著漣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眼中是莫名的疼痛。而轉身看向床榻上幾近奄奄一息的落宣時,眼中的疼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漫的厭惡。

 「真沒有想到,嫉妒竟然讓你變得那麼陰險。你剛剛想說的話,無非就是要害死她。」納蘭燼冷哼。

 落宣苦澀的一笑。清澈的淚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在你的心中,落宣就是這樣的不堪嗎?」

 納蘭燼微擰起濃眉,探索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曾經那個單純、嬌羞的少女模樣在眼前一閃而逝。

第2卷 第一百一十章 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只是想在臨死前見你最後一面而已,僅此而已。」落宣再次伸出顫抖的雙手,握住納蘭燼寬厚的手掌。

 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害任何的人,更不會去害漣漪。她只是利用了漣漪,見他最後一面而已。

 「見了又能如何,就能死的安心一點嗎。」納蘭燼冷冷一哼。她早就該死,在她背叛他的那刻起,他就已經當她是個死人了。

 情已絕,愛已斷。她對他來說無非是個不相干的人,而納蘭燼絕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浪費時間。 「現在見到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納蘭燼終是無情的甩開她的手,拂袖而去。落宣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淚模糊了一片。

 安靜的平躺在床榻上,腦海中迴盪著的是往日的恩愛纏綿。她任性,他包容。她胡鬧,他疼寵。他給過她機會的,是她沒有抓住。她狠心的殺害了他們的孩子,其實她早就該去陪他。

 她故意掉入池塘中,只是想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與命運抗爭,與那個男人抗爭。可惜落宣還是失敗了,那個男人是不懂得回頭的。機會,他只給每個人一次,錯過了,再也不能回頭。

 當暮色再次降臨的時候,東宮中敲響了悲沉的喪鐘聲,那個離花苑中溫婉恬靜的女子,安靜的離開了世界。

 落宣死後,漣漪變得越發的沉默。整日白衣著身,還經常到河畔灑紙錢為落宣祭奠。

 入夜,冷風徐徐而過,拂過皇宮的每個角落。漣漪一身雪紡長裙,孤傲的站在大片的艷紅玫瑰園中。那麼醒目。

 「你好久都沒有來過這裡了!」依舊是那道溫暖的聲音,依然是那張絕美的臉。

 「有點想你了,所以就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漣漪清澈的目光凝視著納蘭夜染,笑容都那麼蒼白無力。

 納蘭夜染心疼的將漣漪擁在懷中,而這一次,漣漪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

 「落宣死了,她死的好可憐。」漣漪將頭埋在他懷中,低低呢喃。

 「傻瓜,生死有命,不是我們能掌控的。」納蘭夜染微歎一聲,手掌輕柔的撫著漣漪如瀑的長髮。

 不,這些都不是意外。一切罪惡的根源,都是那個無情而殘忍的男人。他殺了她的孩子,他殺害了落宣。她不能讓再多的人死去,漣漪要拉那個魔鬼一起入地獄。

 「夜染,可以唱支歌給我聽嗎?」漣漪第一次主動環住納蘭夜染的腰,撒嬌的偎在他懷中。

 唱歌!納蘭夜染俊美的臉龐不由得染上一層窘色。他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唱歌。

 「就唱一首,好嗎。哪怕幾句也好?」漣漪抬眸,看著他的眼中滿是期待。

 納蘭夜染無奈,只能擁著她坐在花叢中,用五音不全的嗓音唱著一支古老的民歌。漣漪窩在他懷中,忍不住偷笑。可那笑卻是幸福著的。

 在漣漪心中,夜染是春日裡柔和的微風,而納蘭燼卻是盛夏裡犀利的暴雨。

 「納蘭夜染,歌唱得那麼難聽,你還好意思唱。」漣漪嬌憨的開口,帶著幾絲玩鬧。手心張開呈現在納蘭夜染面前。掌心處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支精緻的草螞蚱。

 納蘭夜染不解的看著她,一時竟猜不透漣漪的心思。

 「夜染,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所以,這個還給你。」

 很遠很遠的地方!納蘭夜染一陣心驚,握著漣漪的手更緊。「漣漪,不要做傻事,我不能失去你。」

 漣漪的淚流的更凶了,她也不想失去納蘭夜染。可是他們之間隔著寬廣的海洋,無論她多努力,都走不到他身邊。

 「漣漪,跟我走吧。離開皇宮,我們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納蘭夜染懇求的看著漣漪的眼。雖然他不知漣漪究竟有著怎樣的打算,但也隱約能感覺到危險。而他不想失去她。

 自由自在的生活!多麼讓人艷羨的詞彙,可是如今的沈漣漪已經配不上他了。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來愛。而漣漪的人生,注定要結束在這冰冷的深宮中。

 梅花盛開的季節,是漣漪的生辰。一大早,漣漪便在小菊的服侍下換上了華美的宮裝。

 今日,她約了納蘭燼陪她一同過生辰。鸞鳳宮,擺了豐盛的酒宴,美麗的漣漪安靜的坐在桌前,等待著納蘭燼的來臨。手中碧玉的酒杯搖晃,通明的液體泛著濃郁的酒香,那麼誘人,卻也是催命的符咒。

 「看來本殿下是來遲了,讓太子妃久等。」身後響起了納蘭燼沉重的腳步聲,那張依舊醜陋的面容再次出現在漣漪面前。

 只是只一次,漣漪沒有冷言相向,而是巧笑嫣然的起身為他斟了杯酒。「太子國事繁忙,漣漪怎麼敢責怪殿下。」

 今日還真是轉了性子。納蘭燼哈哈大笑,順著抓住了漣漪的手腕,愛撫的摩擦。卻沒有去接她手中的酒杯。

 看來他還是有所顧忌,漣漪淡然一笑,「太子殿下親自來給漣漪慶生,臣妾當真是受寵若驚,在此先乾為敬。」

 漣漪話落,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為納蘭燼斟了杯。這一次,納蘭燼也不好再撥了她的面子,只好飲下了她送來的酒。

 漣漪見納蘭燼一下了杯中的酒,總算鬆了口氣,然後釋然的坐到了他身前。卻不動桌上的酒菜。

 「漣漪聽人說,人死後,會經過奈何橋,飲下孟婆湯,就會忘記今生一切的恩怨糾葛。」漣漪緩緩的開口。

 「忘記了不是更好嗎?」納蘭燼冷哼一哼,銅鈴大的雙眼瞇起,緊盯著面前的漣漪。

 「是啊,沒有記憶,一切便可以從新開始。所以,不要恨我,要怪就怪你害死了太多的人,他們那麼無辜。我不能讓你在為禍人間。」漣漪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不知為何,眼中竟有迷濛的淚光。

 他那麼殘忍,他害死了落宣,害了她的孩子。為何她還要為他的死而難過哭泣。漣漪自己都不懂得自己的心思。

第2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已絕,愛已斷

 「哈哈,沈漣漪,你未免太過愚蠢,你以為一杯酒就能要本殿下的命嗎?」納蘭夜染狂笑起來,拂袖揮落桌上的盤盞。杯盤落地的脆響充斥著漣漪耳膜,那麼驚心。

 納蘭燼伸臂將漣漪從座位上拎起,粗糙的手掌緊緊的掐住漣漪的咽喉。「沈漣漪,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別將自己說的那麼高尚。你和納蘭夜染的事,你以為本殿下不知道嗎?」

 夜染!聽到夜染的名字,漣漪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與他無關,他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為難他。」

 「與他無關?」納蘭燼冷笑。「你難道不是為了和他在一起才要毒死我的嗎?你們女人都一樣,愛美嫌丑。為了自己的私慾,竟然可以對自己的丈夫痛下殺手。」

 「丈夫?太子殿下真的將漣漪當做妻子嗎?」漣漪苦澀的一笑,嘴角竟溢出黑紅色的血滴。清澈的淚亦順著眼角不斷滑落。

 「你,你中毒了?」納蘭燼眼中閃過片刻的錯愕,緊抓住漣漪的手臂也不由自主的鬆了幾分。

 「漣漪從未想過可以全身而退,我只是想要拉你一起下地獄。」漣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掙脫了納蘭燼的鉗制。

 「我沈漣漪一生從未想過去嫉恨任何人,而你,卻讓我恨得刺骨。」漣漪無力的扶在牆壁,哀怨的看著面前醜陋如鬼魅的男人。為什麼,他不肯要她的孩子,那麼無辜的生命,他怎麼能狠的下心。

 「很快,我就要成為鐘樓裡第六個牌位了吧。」漣漪雲淡風輕的笑著,似乎在說著與己無關的事。他會給她題什麼樣的詩呢?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漣漪冷冷的笑著,從懷中掏出一疊工整的紙箋,丟在納蘭燼面前。展開,竟然是一紙休書。

 「我不喜歡皇宮,表面那麼富麗,卻冰冷的駭人。漣漪死後,不想在為帝王家。所以,我,沈漣漪要休了你。」漣漪趾高氣昂的看著他,即便嘴角流淌著血液,即便氣息越來越微弱,那氣勢卻不容忽視。

 納蘭燼的眼中終於有了動容,很長一段時間二人陷入了沉默。「我知道,為了孩子的事兒,你恨我。」

 「我不該恨你嗎?」漣漪冷笑,笑聲越來越淒涼。當苦笑消失的那刻,身體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曾經,她是那麼的害怕死亡,而如今,死對漣漪來說已經是種解脫。只是可惜,她不能拉著那個魔鬼入地獄。

 ——

 漣漪不知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當再次醒來的時候,依舊置身在床榻之上。漣漪睜著一雙明眸,茫然的看著頭頂雕花的天花板。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曾經想好好的活著,卻活的舉步維艱,如今,想安然的死去,上天卻不肯成全她。

 「娘娘終於醒來了,嚇死小菊了。」小菊趴在床榻邊,緊握住漣漪冰冷的手。

 「放心吧,傻丫頭,想死,哪兒有那麼容易。」漣漪吃力的撐起身體,給了小菊一個安慰的笑。

 自從漣漪醒來之後,便再也沒有踏出鸞鳳宮一步,整日將自己關在房中,不是看書就是彈奏一首哀默的曲子。

 偶爾也會有些宮妃前來取笑挖苦,若是曾經的漣漪,一定會不甘示弱的還回去。而如今的漣漪,那麼卑微的曾受著一切。取笑也好,挖苦也好,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納蘭燼沒有再出現在鸞鳳宮中,他能饒她一命,已經算是格外的恩典,漣漪以後的路,只怕和落宣一樣,默默的老死在鸞鳳宮中。

 漣漪更不敢去玫瑰園中,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納蘭夜染。她愛他,而這愛卻只能是她一個人的事。自從她邁入宮門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失去了愛他的資格。

 「娘娘,今天的天氣不錯,老奴扶娘娘出去曬曬太陽吧。」崔尚宮推門而入,將緊閉著的窗欞一一推開。轉頭,看到窩在角落處的漣漪,不由得歎息。

 過於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屋內。大概是在屋中呆的太久的緣故,漣漪一時竟無法適應強烈的光線,急忙用手背遮擋住了眼睛。

 「娘娘,您已經好久都沒有出過屋子了,這樣會生病的。」崔尚宮走到漣漪身邊,伸手預將漣漪扶起,卻被漣漪不著痕跡的躲開。

 「階下之囚,漣漪不敢造次。不勞崔姑姑費心了。」漣漪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依舊虛軟的靠在角落處。

 崔尚宮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太子妃的脾氣怎麼如此的倔強啊。「娘娘何出此言,你現在依舊是東宮的女主人。」

 什麼女主人,她沈漣漪擔當不起。漣漪冷冷一哼,強行的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向外而去。

 外面的陽光真的很璀璨,是她曾經非常喜歡的。可如今,她幾乎連享受陽光的權利都沒有了。

 轉身,再次走回屋內。漣漪無力的躺倒在了床榻上。「漣漪已經曬過太陽了,崔姑姑現在可否離開,漣漪累了。」

 「那老奴先告退了。」崔尚宮無奈,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漣漪一個人呆愣的守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陽光從日出到日落。桌上的東西,一直沒有動過分毫。小菊幾次來勸,卻都是無功而返。

 許是累壞了,不知何時,漣漪竟趴在桌案上睡下了。迷濛中,似乎有什麼人為她披了溫暖的裘衣。

 漣漪悠悠轉醒,一張放大的俊臉赫然出現在眼前。漣漪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迷濛的雙眼,看著面前嬉笑著的男子。

 「納蘭夜染,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漣漪怯怯的問道。

 還不是想你了,擔心你。納蘭夜染心中嘀咕了一句。卻依然是那副悻悻然的表情。「聽說你好久都沒有出屋了,所以帶你出去透透氣。」納蘭夜染話落,不由分說的將漣漪打橫抱起,足尖輕點,向宮外飛去。

第2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要休了你

 在宮外,漣漪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萬花樓承歡的居所。只是今日,漣漪說什麼都不讓納蘭夜染隨她一起今日承歡的屋子。

 「漣漪又是打著什麼注意,你能進去看承歡卻不讓我去。」納蘭夜染不解的問著。

 「讓你去,難道還要看你們歡愛嗎。」漣漪彆扭的扯著衣角,嘀咕道。

 原來這小丫頭是吃醋了啊,算了,看在她今日這麼乖的份上,就不再作弄她了。納蘭夜染嬉笑一聲,在漣漪臉頰偷偷落下一吻,便飛身離開。

 「阿姐,漣漪來了。」漣漪推開房門之際,承歡正坐在床榻之上,見到漣漪前來,木訥的回應了一聲。然後起身走到桌邊,為漣漪倒了一杯清茶。

 漣漪嬉笑的端起茶杯,輕啄了一口。抬頭迎向承歡的眼時,不由得微愣了片刻。只因承歡的眼中,竟然茫然一片,彷彿一隻提線木偶。

 「阿姐,你怎麼了?」漣漪擔憂的執起承歡的手,那雙手竟然毫無溫度。「阿姐,你的手好冰,是不是病了。」

 「她沒有生病,只是中了我的失魂丹。」屏風後突然響起一道爽朗的男聲,一襲黑衣的俊美男人緩緩踱步而出。

 「竟然是你!」漣漪見到來人,惶恐的起身,向門邊退去。只因那個男人竟是納蘭夜染的宿敵——古都。

 忽而,一股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漣漪不敢多做停留,轉身向門口處跑去。只是那門,似乎被什麼鎖住了般,無論她如何用力,都不動分毫。

 「我即已現身,太子妃覺得,你還走得了嗎?」古都邪邪的一笑,緩步走向漣漪。

 「你,你說什麼?」漣漪不解的問道,突覺體內一股熱流猛然上湧,從小腹蔓延週身。

 「你在茶裡動了手腳?」漣漪怒目而視。

 古都冷冷的邪笑,看著漣漪的眼中多了些許的曖昧。「我是在茶中放了春藥,只是,你知道的太晚了。」

 春藥?漣漪腦海中頓時嗡鳴一聲。渾身燥熱難耐,卻仍然強撐著身子。目光定在閣樓的窗欞之上。

 「救命啊!」漣漪用盡全力的大聲呼喊,抬腿向著窗口跑去。既然不能走門,那麼她只有跳窗這一條路。即便被摔得粉身碎骨,她也絕不能讓一個惡魔玷污。

 閣樓高十丈有餘,古都未料到漣漪竟然如此決絕。飛身再想去拉住她依然來不及。只見一道飄渺的身影如破碎的蝶翼,從閣樓墜樓而下。

 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下墜的速度之快,讓漣漪絕望的以為,她這次真的可以解脫了。

 而忽然眼前白影閃過,一副溫暖的胸膛,實實的接住了她下墜的身體。是他,納蘭夜染,他就像她的守護天使,從天而降,再次救她於危難之中。

 漣漪緊貼住納蘭夜染的身體,不安的上下磨蹭。她知道,這是藥效在發作。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真的無法控制。只有靠近他,才能緩解磨人的痛楚。

 「納蘭夜染,好痛苦,我好痛苦。求求你,殺了我吧。」漣漪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清澈的淚,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傻瓜,我怎麼捨得你死。納蘭夜染心疼的將漣漪護在懷中,足尖輕點,飛身而去。

 漣漪越來越炙熱的身體,讓他明白,藥力全然發作,再有片刻,她便堅持不住。回宮,已然來不及了,無奈下,只能抱著飛向了山頂的玫瑰園中。

 夜風徐徐,夜色下的玫瑰園中,飄散著濃郁的玫瑰香。納蘭夜染將漣漪平放在萬花間的空地上,狠狠的吻了上去。此事的漣漪已然失去了多半意識,不顧一切的回應著。

 大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遊走,頃刻間,便褪去了彼此身上礙眼的障礙。夜染如一頭兇猛的野獸般,一波一波的衝刺在漣漪體內。一寸一寸澆熄漣漪身體內的每一簇火焰。

 狂風暴雨般的歡愛過後,伴隨著濃重的喘息,漣漪的意識逐漸恢復。她如同一隻受傷的貓咪,動作緩慢的一件件套上衣服。雙手環膝,萎縮成一團。

 「漣漪,我……」納蘭夜染望著面前如紙般脆弱的女子,開口想要解釋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出口。現下的情形,似乎怎麼說,怎麼錯。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漣漪雙手摀住耳朵。痛苦的不斷搖頭。她知道他是為了救了她,可是, 她現在依舊是納蘭燼的太子妃。她終究還是背叛了那個魔鬼,成為了他口中不堪的女人。

 很長時間,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漣漪如嬰兒般的哭泣聲。

 「納蘭夜染,送我回宮吧,我好累。」許是哭累了,漣漪抬起水霧的眸子,懇求的看著納蘭夜染。

 男子輕聲一歎,俯身將漣漪抱起,向玫瑰園外而去。

 ——

 那夜之後,漣漪越發的沉默了,除了一日三餐,她就是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分毫不動。更不會走出鸞鳳宮中一步。而納蘭夜染也不曾在來找過她,或者他也不知如何面對彼此。

 他送她的那支草螞蚱依舊保存完整的拴在窗欞上,風輕輕拂過,螞蚱跳來跳去,栩栩如生。

 怎麼又在想著他了呢。漣漪無力的雙臂抱頭,拚命的搖晃著。

 崔尚宮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漣漪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崔尚宮急忙上前拉住漣漪不住顫抖的身體。「娘娘,老奴給您叫御醫來瞧瞧吧。」

 「不,不要,我誰都不想見。」漣漪萎縮的向後不斷退去。

 「好好,不見,誰都不見,就老奴一個人在這兒陪你。」崔尚宮不斷的安撫著漣漪不安的情緒。好半響後,漣漪才安靜了下來,只是定睛的望著窗口處不斷搖曳的草螞蚱。

 崔尚宮順著漣漪的目光看去,當看到窗欞上高懸著的草螞蚱時,不由得呆愣住了。「太子殿下真是細心,竟然編了飾物送與太子妃。」

第2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窗欞上的草螞蚱

 納蘭燼!漣漪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他很會編這種小東西嗎?」漣漪聲音顫抖的問道。

 「是啊,過世的皇后娘娘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子,她最喜歡編這些小東西。太子殿下從小跟在他身邊,就學了一些。」崔尚宮耐心的解釋。

 『小的時候我娘親交給我的,既然喜歡就送給你吧。』納蘭夜染的話語在耳邊迴盪,漣漪的腦中頓時如炸開般疼痛,很多過去想不明白的事情,逐漸的在腦海中清晰。

 納蘭燼!納蘭夜染!多麼諷刺!漣漪美麗的嘴角上揚,笑的卻那麼吃力。而清澈的淚卻順著蒼白的臉頰不斷,不斷的下落。

 一連月餘的時間,漣漪沒日沒夜的躺在床榻上昏睡。無論小菊,還是崔尚宮都手足無措著。只能請來風輕揚為漣漪探病。

 漣漪如一隻受傷的小獸般,說什麼都不肯讓風輕揚近身。「不,我沒有生病,也不想看大夫。你出去,你們都出去。」

 「漣漪,我們只是擔心你而已。漣漪,讓風大哥幫你診下脈,只要確定你身體無礙,我就離開,好不好。」風輕揚好言相勸,強行的拉過漣漪的手腕,兩指順勢搭了上去。片刻後,臉色大變。

 「漣漪,你……」竟然有了身孕。

 風輕揚瞟了眼一旁的小菊與崔尚宮,將下面的話吞了回去。「娘娘身體並沒有大礙,我開副方子,你們抓藥去吧。」

 風輕揚隨意寫了張單子,交到崔尚宮手中,藉故支開了她們二人。然後俯身坐在漣漪的床榻邊。「漣漪,你,有身孕了。」他試探性的說道,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漣漪的反應。

 而漣漪的表情從起初的錯愕,到最後的接受、釋然,甚至還夾雜了幾絲竊喜。

 「孩子,是……」東宮並沒有漣漪的侍寢記錄,這個孩子的身世,他無法想像。

 「風大哥想說他是個野種是嗎?」漣漪緊咬牙關,語氣比冰雪還要寒冷。若是曾經,她真的會為這個孩子而忐忑。而如今,她可以完全的確定,腹中的這個孩子和失去的那個一樣的清白。

 「風大哥是不是還要去稟告太子殿下,然後向上次一樣害死他。」漣漪的手緊緊覆在小腹上,大聲的指責。她不會,不會再讓他們傷害她的孩子一分一毫。

 風輕揚錯愕的看著漣漪,對於她的指責,當真是一肚子委屈。「漣漪怎麼會認為是太子殿下害了那個孩子呢!當日,刺客的一掌已經震斷了孩子的心脈,太子殿下也是忍痛才命輕揚將孩子拿掉的。孩子胎死腹中,若是不打掉,你也會有危險的。」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呢!她不相信!「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解釋,就這樣讓我誤會他。」

 「太子殿下定然有他自己的理由,漣漪,其實有些事表面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真實。眼睛也是會騙人的,只有這裡不會。」風輕揚修長的手指輕點了下心口的位置。

 「孩子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的就拿掉吧,我看的出,他其實很在乎你。」風輕揚歎息了一聲,安慰的拍了拍漣漪瘦弱的肩膀。

 漣漪的手,下意識的扶上小腹。是啊,也許她真的該找孩子的父親好好談談了。

 月朗星稀的夜晚,漣漪第一次推開房門走出了鸞鳳宮中。

 寧靜的院落,她就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她已命小菊傳了口信給納蘭夜染,告訴他自己願意與她私奔,並約定在今夜鸞鳳宮中相會。

 「夜露凝重,怎麼穿的如此單薄。」動聽的男聲在頭頂上放響起,一張厚重的狐裘瞬時披上了漣漪單薄的身體。

 漣漪回頭,對漣漪溫婉的一笑,那眸中星光璀璨,納蘭夜染一時竟看癡了。「漣漪,你真美。」他邪魅的一笑,兩指勾起漣漪的下巴,落下細碎的一吻。

 漣漪微閉起雙眸,迎合著他親暱的吻,並生澀的回應。好半響,直到她喘息越來越過凝重,納蘭夜染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

 「夜染,今晚的月亮好美。」漣漪嘴角含笑,仰頭看著高掛碧空的滿月。

 「是啊,和漣漪一樣美。」納蘭夜染依舊是一臉的嬉笑,將漣漪攬在懷中,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天上的月兒,而那深邃的眸中,卻染了薄薄的一層寒霜。她終究還是要隨他離開,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這世上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嚮往的,就像我們喜歡天上的月兒一樣。可她高掛在天上,永遠都不屬於任何人。」漣漪掙脫開納蘭夜染的懷抱,清澈如水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面前過分俊美的男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這並不代表喜歡就要擁有。反而那些醜陋的,只要出自真心,同樣應該值得珍惜。您說對嗎?太子殿下!」漣漪用力的說著最後的幾個字。

 納蘭夜染一向嬉笑的臉,瞬間冷漠了下來。呈現的是漣漪從未見過的凝重。「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秘密的?」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了,納蘭夜染,納蘭燼,一個白天,一個黑夜。他們從未同時出現過,那道你不覺得很巧合嗎?還有依雲,那麼瑰麗的女子,怎麼可能對一個比鬼還要可怕的男人如此鍾情呢?這不是很不符合常理嗎?還有,就是那只你送給我的草螞蚱,一次無意中,我從崔姑姑那裡聽說,曾經的皇后就喜歡編一些小東西來取樂。」漣漪淡然而笑,如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還記得嗎?你曾對我說過,草螞蚱亦是你娘親教你的。也許,你可以說那只是一個巧合,可是那麼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漣漪的口氣那般篤定。

 「你真的很聰明。」納蘭夜染緩緩起身,停在漣漪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的凜冽,讓漣漪如此的陌生。

 「既然你如此聰明,就應該知道,秘密只能是秘密。一但見了光,便會有人為它付出代價。」納蘭夜染冷魅的勾起漣漪的下巴,吞吐在漣漪面頰上的氣息似乎能凝結成冰。

第2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納蘭燼!納蘭夜染!

 她終究是沒有經過考驗,他給了她那麼多次機會,可她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既然她知道了真相,也就不能在留下她了。

 可是,既然做出了決定,為什麼心會止不住的抽痛!

 「漣漪沒有通過考驗,是嗎?」漣漪不以為意的一笑,「我狠下心要殺你的時候,就已經讓太子殿下失望了吧,可是為什麼還要救我呢。為什麼還給我第二次機會?愛上我了?」漣漪玩味的一笑,挑釁的看向納蘭夜染,不,是納蘭燼!

 「可惜,你不值得。」納蘭燼的手緩緩的伸向漣漪纖細的頸項……

 「要殺我嗎?」漣漪一陣苦笑,沒想到,他真的下得了手。「納蘭燼,我,有,身孕,了!」漣漪一字一頓道。驕傲的迎視著納蘭燼的目光。

 他的身體明顯的一顫,低頭看向漣漪依舊平坦的小腹,眼中是震驚,和無法掩藏的喜悅。

 「沈漣漪,你在威脅我?」

 「漣漪不敢,太子殿下大可以如上次一般打掉我腹中無辜的小生命。」

 還敢說不敢!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納蘭燼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他從未受過任何人威脅,卻為了面前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可是為什麼,他心中竟然鬆了口氣般的釋然。

 「落宣曾說過,看一個人不是要用眼睛,而是用心。這一次,漣漪會試著用心去看你,所以,也請你相信一次愛情。」漣漪的語氣淡淡的,滋潤人心。

 漣漪隨意的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放在自己面前,動作永遠那般優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仰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杯中的藥足以灼傷自己的雙眼,從此以後,漣漪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光明了。漣漪的嘴角挑起一抹迷人的笑靨。只要看不見,美與醜,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

 漣漪的眼睛失明後,納蘭燼除了公務之外,幾乎都守在她身邊。漣漪通常都是很安靜也很柔順,他餵她吃飯,她就吃,端給她的藥,也是強忍住苦澀一飲而盡。

 到了夜晚,他就擁著她一同入眠,卻只是簡單的擁著她入睡而已。漣漪有了孩子,他不敢魯莽半分。

 有時候,孩子不安分,漣漪也是無法安睡。她便會隨意的與納蘭燼聊上幾句,但依舊很乖順。

 「納蘭燼,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漣漪靠在他懷中,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你本來就很傻。」納蘭燼悶哼了一句,將漣漪擁得更緊了。

 「其實看不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我的聽覺、嗅覺都特別的敏銳呢。」漣漪淡笑的說道,手指輕點在納蘭燼心口。「燼,你的心跳得好有力呢。」

 「傻瓜,早些睡吧。」納蘭燼心疼的吻著她的指尖。

 而漣漪卻不依不饒的纏著他不肯入睡。「寶寶總是鬧我,很不舒服,我不要睡。你講故事給我好不好?」

 納蘭燼無奈歎息了一聲,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從前有一個男孩,他出生在富貴之家,他的父親有很多妻子,他的母親雖然是正室,卻不是他父親最愛的那一個。他父親最愛的是他娘親的姐姐,他的親姨娘。可是姨娘身體一直不好,並無所出,便一直將他視為親生。姐妹共侍一夫,本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若是能一直安生的過下去,也未嘗不是一樁美事。只可惜,他的娘親是個驕傲的女子,忍受不住丈夫的冷落,一次酒醉下便與自己小姑的夫君,也就是男孩兒的姑丈,發生了苟且之事。後來,她竟然在那男人的挑唆下,要拋棄一切,與他遠走高飛。」

 說到這兒,納蘭燼不由得頓了下來,聲音有些哽咽。漣漪知道,他說的不僅僅是一個故事,而是人生,納蘭燼的人生。

 「終於,被他們等到了一個機會,她的丈夫外出公幹。只要順利的逃脫,他們就能過上想要的生活。可就在這時,男孩兒病了,病的很重,整晚高燒不退。她守在男孩兒身邊一整夜,天亮的時候,男孩兒終於好轉過來,可是他們也錯過了逃離的機會。再後來,她的丈夫發現了她不恥的行徑。便賜給了她一條白綾。在臨死的前夕,她想要見見自己的孩子,可是男孩說什麼都不肯見她,他不肯原諒母親不恥的行為。最終,她只能含恨而終。那個男人知道她死了,非常痛苦,而他更狠男孩兒的無情。所以便在他身上下了詛咒,白天,男孩會變得非常醜陋,就向魔鬼一樣,只有晚上才能恢復原本的面貌。」

 原來,這就是納蘭燼與納蘭夜染的身世之謎。漣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抱著納蘭燼的手更緊了幾分。「那後來呢?」漣漪怯怯的問道。

 「後來,那個男人承諾,只要男孩懂得被愛與愛人,便為他解除詛咒。男孩兒一路跌跌撞撞,經歷著不同的女子。當遇見第一個的心動的女子時,他滿懷期待,那個女子是陪她一同長大的女僕,身份卑微,父親本來是不同意的,是他在雪地裡跪了三天三夜,父親才勉強的成全了他們。可惜,那個女子沒有珍惜他們的感情,他背叛了她,用最殘忍的方式。有些痛,經歷過一次,他的心便傷透了。從那時開始,他不在相信女人,每一個娶回的新娘都要經歷考驗。可惜,她們統統的讓他失望了。直到那個男人死了,他也沒有找到愛情,再也沒有人會為他解除詛咒了!他只能半人半鬼的活著……」

 「好了,不要說了。」漣漪再也聽不下去,急忙伸手捂在納蘭燼的嘴上。並撒嬌的靠在了他懷中。

 「燼,相信我,不會再有背叛,不會再有傷害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嗯。」納蘭燼重重的點頭。他願意,放下一切,再相信漣漪一次。

第2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世之謎

 五更的鐘聲敲過,納蘭燼才從床榻上起身,平日的此時,他早已離開了。只是昨夜睡得異常安穩,才睡過了時辰。

 「太子殿下……」門外的太監手捧朝服推門而入。納蘭燼臉色沉了幾分,怕他打擾了漣漪安睡,急忙擺手示意他退下。

 太監見狀,急忙躬身退了出去。納蘭燼自顧穿戴完畢,剛想離開,突然間一陣風吹過,打開了窗欞,發出辟啪的撞擊聲。

 床榻上的漣漪聽到聲音,即刻便驚醒,身體蜷成一團萎縮在角落處,那曾經總是一片的眸中,空洞而茫然。

 她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顯示著極度的惶恐不安。納蘭燼看著漣漪無助的模樣,眉心緊擰在了一起。悄聲的抬步走向床榻邊。

 「誰,是誰?」漣漪似乎感應到了腳步聲,驚恐的問道。這個時辰,納蘭燼應該早已離開了,她不知道,究竟好有誰敢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房中。

 納蘭燼坐在床榻邊,心疼的看著面前的漣漪。她的滿不在乎,她的安靜順從,統統只是表象而已。為了讓他安心的偽裝。一個嬌柔的女子,突然間置身在一片黑暗中,該是怎麼樣的害怕與無助。

 漣漪躲在角落處,靜靜的聽著屋內的聲音。可是屋子一片安靜,再也沒有其他異常。漣漪摸索著爬下了床榻,一跌一撞的向前走去。卻無意中絆倒了桌凳。

 「啊!」漣漪下意識的大喊出聲。手緊摀住小腹。她摔傷了不要緊,只是別傷到了孩子。

 可是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溫軟的身體竟跌入了一具結實有力的胸膛。「納蘭燼?」漣漪試探性的問著。

 「怎麼這麼不小心,不知道懷著孩子嗎。若是我的孩兒有半點閃失,本太子就讓你償命。」納蘭燼故作氣惱的說道。

 「漣漪賤命一條,哪裡賠得起。」漣漪急忙收斂了無助的神色,調皮的伸了伸舌頭。

 納蘭燼眼神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將漣漪打橫抱起平放在了床榻上,並為她重新蓋好了被子。「既然行動不便,就不要亂跑,再多睡一會兒。我要去上朝了,一會兒小菊會進來服侍你用膳的。」

 「嗯。」漣漪默默的點頭,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納蘭燼推門而出之時,風輕揚正端著一碗濃黑的藥汁向屋內而來。「臣見過太子殿下。」

 「嗯。」納蘭燼冷聲回應了一句。卻已經站在門口,發呆的盯著他手中的藥碗。

 「這藥,很苦嗎?」納蘭燼不著邊際的嘀咕了一句。

 反倒是風輕揚一臉的錯愕,他本以為太子殿下會問漣漪的病情。「臣已經準備了蜜餞給娘娘,殿下不必擔心。」

 納蘭燼微歎了一句,卻沒再說其他,抬步向外而去,只是剛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腳步。「早些治好她的眼睛吧,她現在很不方便。」

 「是。」風輕揚躬身道。他也想早些醫好漣漪的眼睛,只是她懷著身孕,藥量不能太大,又怕傷了孩子。

 ——

 孩子兩個月大的時候,漣漪開始孕吐,吐得厲害的時候,什麼都吃不下。御膳房變著花樣的做著各式的食物,可漣漪用下的卻少之又少。

 「娘娘,你吃一點好不好,一點點。」小菊端著蓮子粥,不停的勸著。而漣漪依舊將臉撇在一邊,不予理會。

 見漣漪又是一副撒嬌的模樣,納蘭燼無奈的坐到床榻邊,接過小菊手中的粥。饒了一勺送到漣漪唇邊。

 「漣漪吃一口吧,別餓壞了自己和孩子。」納蘭燼耐著性子哄著。

 「吃東西就吐,吃什麼吐什麼,吐過了還得吃,簡直浪費糧食嗎。」漣漪不滿的嘟起嘴。

 聽了她一連串的抱怨,納蘭燼忍俊不住的低笑一聲。「本殿下有的是糧食,太子妃放心便是。」

 漣漪的模樣就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雖然一臉的不滿,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粥吞進了肚子。

 「這樣才乖。」納蘭燼見她將粥喝光了,才放下心來。

 可這粥剛剛喝下,風輕揚的藥便呈了進來。漣漪聞到藥味,漂亮的小臉更是皺成一團。

 「乖,將藥喝了。」納蘭燼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像一種古老的魅惑,讓人無法逃脫。

 漣漪緊捏住鼻子,才將藥一飲而盡。喝過藥,口中滿是苦澀。卻不想,納蘭燼的吻接踵而至。

 溫軟的唇瓣在她的櫻唇上不住摩擦,靈巧的舌輕鬆的撬開她的貝齒,吸允著她口中的苦澀。漣漪嚶嚀了一聲,在他的挑逗下,身體逐漸的柔軟了下來。

 自從漣漪有孕,納蘭燼便沒有碰過她的身子了。即便每晚都擁著她入睡,卻都是強忍著身下的慾望。這對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糾纏中,納蘭燼竟翻身漣漪壓在了身下,雙手不安分的遊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呼吸也變得異常凝重。

 「不,不可以這樣。會傷了孩子。」漣漪低低道,無力的推拒著他沉重的身軀。

 「別怕,我會很小心的。」納蘭燼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句。手下利落的脫掉彼此身上礙人的衣物。然後緩緩的進入漣漪的身體。

 漣漪的雙臂下意識的環上納蘭燼的頸項。享受著身上的男人帶給她的暢快淋漓。

 「漣漪,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男子呼吸微微有些粗重,魅惑一笑,低頭狠狠的吻住了她。

 就那樣瘋狂吻著她,動作卻異常的輕柔,漣漪被他挑撥的渾身火熱,慾望逐漸的佔了上風,難耐的蹭著男子身體:「燼,燼……」

 漣漪不住的呢喃著同樣炙熱的男子身體。

 她的聲音宛若天籟,在此刻動情的情形下,那魅惑人心的哼哼,更是讓人難以自控。他含住她的小嘴,重重往前一挺身。

 「啊……」被他吻著,仍舊止不住發出一聲低微的呼喊,眉頭輕蹙,睜開眼來看他,眼中已經是一片迷離,「燼,痛……」

第2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吃什麼吐什麼

 又哪裡痛了?納蘭燼強忍住慾望再次停住了律動,她懷著孩子,難免嬌貴了。

 納蘭燼停滯片刻,才不又一次放輕了力道,一下一下,輕柔的帶動她。

 漣漪蹙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來,緩緩勾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最大限度的貼近他,盡情品嚐著她帶來的快意。

 雲雨後,納蘭燼將漣漪柔軟的身體輕擁在懷中,吻著她光潔的額頭。輕吐了句「傻瓜。」便與她一同入睡了。

 ——

 漣漪的藥一直喝著,雙眼逐漸的可以看到一些光亮。情況也越發的好轉著。納蘭燼很開心,每晚都守在她身邊。是的,每晚,他只有晚上才守著漣漪,天亮了便悄無聲息的離開。

 其實男人往往也是膽小的動物,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終究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醜陋的一面。

 「燼,在想什麼?」漣漪迷濛的瞇起雙眼,藉著光影,鉛白的手背扶上納蘭燼絕美的臉頰。

 「還是喜歡你大聲喚我納蘭夜染時凶悍的模樣。」納蘭燼戲謔的一笑,溫柔的吻在她粉嫩的面頰。

 「受虐狂。」漣漪淺笑著嘀咕了一句。指尖準確的點在他的眉心。

 納蘭燼抓住他的手指,順勢將她壓在了身下。身下的炙熱頂在漣漪身上。

 「不,不要傷了孩子。」漣漪下意識的摀住小腹。水潤的雙眸忐忑的看向緊壓在身上預胡作非為的男人。

 「胡思亂想什麼呢。」納蘭燼尷尬的一笑,心不甘情不願的翻身從她身上爬了下來。

 她胡思亂想!有沒有搞錯!分明是這個隨時發情的男人亂想了。漣漪不滿的嘟起嘴。

 大概是看出了漣漪的不滿,納蘭燼急忙上前討巧的抱住了她。「漣漪整日被困在宮中,會不會覺得悶了,不如今晚帶你去宮外走走。」

 「真的嗎?」漣漪聽到可以出宮,眼中越發的晶亮了。整日被關在鸞鳳宮中,她都要發霉了呢。

 納蘭燼微微一笑,十指輕柔的撫摸著她烏黑的明眸。這雙眼還是有光亮的好,那麼美,那麼動人。

 「或許再過一陣子就不能這樣天天陪著你了,所以你可能會更寂寞了。」

 「為什麼不能陪我?」漣漪忐忑的抓住了納蘭燼的手,她好怕,怕他又不相信自己,怕她丟下自己。

 納蘭燼自然明白她的忐忑,反手將漣漪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心疼的吻落在她絕美的眼睛上。

 「傻丫頭,我只是要辦些事而已。最近無痕宮猖獗的很,讓父皇很憂慮,所以我要出宮處理一下。」納蘭燼出聲解釋。

 「什麼無痕宮?」漣漪更是不解了,她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是一個很奇怪的組織,無痕宮的宮主善用邪術。他會誘惑別人用最寶貴的東西去換他們需要的。」納蘭燼耐心的解釋。

 「那不是很好,各取所需。」

 「傻瓜,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才是你最應該珍惜的。人心都是貪婪的,那只是和魔鬼做交易。會讓人失去一切,痛不欲生的。」

 「你也知道擁有的才是值得珍惜的啊!」漣漪調皮的一笑,故意拉長了音調。雙臂環上了納蘭燼的頸項。

 這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頭,納蘭燼這回是真真的被她給繞進去了。「好了,老婆大人。我們該出宮了,不然天亮了,可就出不去了哦。」

 納蘭燼將漣漪打橫抱起,足尖輕點飛出了皇宮。漣漪的雙臂緊環在納蘭燼頸項。她的側臉靠在他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喜歡這樣依著他,賴著他,無論他是納蘭燼還是納蘭夜染,無論他是醜陋的,還是絕美的。

 「想去哪兒?萬花樓嗎?」納蘭燼低聲問道。

 「不要。」漣漪否定的可是非常痛快。她可不想看他與承歡上演活春宮了。

 「怎麼?我的小漣漪吃醋了。嗯?」納蘭燼邪魅的一笑,溫熱的氣息吞吐在漣漪耳邊,故意的挑弄著她。

 漣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總是胡亂的發情,她哪裡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吃那些飛醋呢。

 「看來漣漪是不想去萬花樓了,那我們去寶寶誕生的地方,可好?」納蘭燼曖昧的一笑。

 漣漪頓時臉頰緋紅,負氣的在納蘭燼胸口咬了一口。玫瑰園的那場歡愛,本就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納蘭燼的輕功極好,不出片刻二人便落在了玫瑰園中。漣漪終於呼吸到了宮外新鮮的空氣,歡快的像個孩子。在艷紅的玫瑰花從中不住的旋轉著。

 裙角飛揚,漣漪跳著一隻美麗的孔雀舞。口中哼唱的依舊是那首唯美的神話。嘴角揚起,流露出從未有過的笑意。她終於得到了愛情,她想要的愛情。那麼美,甜的像兒時偷吃的糖果。

 「啊!」漣漪一時貪歡,竟沒有注意地上突兀的石子。腳下一滑,身體重重的向後摔去。

 「漣漪小心。」納蘭燼心中一震顫抖。飛身來到漣漪身前,將他穩穩的接在懷中。

 「還好有你。」漣漪穩了穩慌亂的心神,撒嬌的賴在納蘭燼懷中。

 「沈漣漪,我看你是真想給我兒子償命了是不是。」納蘭燼一臉的怒氣的看著她。這個笨女人,懷中孩子還敢如此粗心大意。

 「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死。」漣漪頑皮的說道。

 居然開始和他耍無賴了,納蘭燼微瞇起眼,戲謔的看著面前的小女人。還真是被他給寵壞了,若是不教訓她一下,看來她是不知道什麼叫夫為妻綱了。

 「本殿下的確是捨不得你和府中的寶貝孩兒。不過,本殿下可是很捨得沈青沈大將軍,很捨得沈傲晨,捨得沈悠然側妃呢。」納蘭燼邪邪的一笑。

 「你威脅我!」漣漪不滿的掙脫了他的懷抱。氣惱的向玫瑰園外跑去。

 漣漪剛跑了兩步,一支飛馳的羽箭突然劃破了天空,對著漣漪的後心緊追而來。「漣漪小心。」納蘭燼大吼一聲,千鈞一髮之際,將漣漪護在了懷中。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也讓漣漪驚惶無措。只聽到納蘭燼悶哼了一聲,緊接著伴隨而來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第2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受虐狂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也讓漣漪驚惶無措。只聽到納蘭燼悶哼了一聲,緊接著伴隨而來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燼,你受傷了。」漣漪害怕的大哭著。

 「沒,我沒事兒。」納蘭燼苦澀的一笑,安慰著懷中受驚的小女人。他不敢告訴她,這箭上有毒,他此刻使不出半分的力氣。

 突然間,一道黑色的暗影瞬間擋在了他們面前,竟然是劉瑾洪。

 納蘭燼的嘴角牽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看來他這個尾巴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表哥,還不出來嗎?若是在不出來相見,我可要帶著老婆回宮了。」

 納蘭燼話落,角落處突然傳出男子的朗笑聲。一身銀衫的古都優雅的走到亮出。「表弟真是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啊,竟然此時此刻還能與我玩笑。」

 「從小到大,表哥都陰魂不散的跟著我,真是比我這個尾巴還要惹人厭。」納蘭燼嬉笑的嘲諷道。

 古都絕世的面容頓時一臉怒意,但還是強行的壓制了下來。面前擠出一絲笑意。「表弟果真還如當初一般癡情,若不是要保護懷中的這個女人,我也不會傷到你分毫。」

 「為人夫,自然要保護妻兒。」納蘭燼無所謂的一笑。

 「是嗎?那我這做表哥的可是要提醒你一句了,你的妻子可不僅懷中的一個。綵衣可還在我的無痕宮中等著你接她回家呢。」古都邪氣的挑起劍眉。

 這一次他終於佔了上風,果真,在他提到綵衣的時候,納蘭燼那副嬉笑的神情終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悲憤。

 漣漪定睛的看著納蘭燼難看的臉色。鉛白的手心疼的安撫在他心口。像是要給他力量一般。綵衣,秦綵衣,那個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一定傷她極深吧。

 漣漪更緊的抱住男子結實的身體,心疼的看著他。

 「放心,我沒事。」納蘭燼嘴角含笑的安慰著懷中的小女人。纖長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女子無辜的眼。

 「瑾洪,纏住古都。」納蘭燼低聲吩咐了一句,用盡所有力氣,抱起漣漪飛身而起。向玫瑰園外而去。

 古都急忙飛身追趕,卻被劉瑾洪緊緊的纏住。無奈下只能命幾個隨從追隨而去。可是那幾個跟班哪裡是納蘭燼的對手。幾次交鋒,便將他們甩開。

 納蘭燼抱著漣漪躲進了一處荒廢的草屋。仔細的檢查了四處的窗子縫隙,才放心的在屋中點起了昏暗的燭火。

 漣漪扶著納蘭燼坐在了角落處,細心的檢查著他的傷口。「燼,你傷的重不重,痛不痛?」

 「沒事兒,漣漪放心。我不會死,還要保護你和孩子一輩子呢。」納蘭燼安慰的一笑,不敢讓她看自己已經開始潰爛的傷口。

 卻沒想到,她那麼不死心,硬是撕開了他肩膀處的衣衫。暗紫色的膿血不斷的向外流淌。「你騙我,傷口有毒是不是?」漣漪不住的大哭,低下頭便要為他吸出毒血。卻被納蘭燼用力推開。

 「傻瓜,你做什麼?你不顧自己,也要顧及腹中的孩子。你想害死他是不是。」納蘭燼怒吼。

 「你死了,我和孩子也不要活了。」漣漪用力的抱緊了男子的身體。

 「傻瓜,我不會丟下你們的。給我些時間,我可以將毒逼出來的。」納蘭燼無力的一笑,在漣漪的攙扶下坐在了一處乾淨的角落。丹田運氣,穩住了毒素的蔓延。

 他的內功深厚,將毒逼出個七八層並不成問題,只是等毒逼出來的時候,天只怕就要亮了……

 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亮了地平線時,納蘭燼的傷勢也基本控制住。折騰了一夜,漣漪身心疲憊,靠在他身側竟睡了起來。

 納蘭燼心疼的撫摸漣漪疲憊的臉頰。脫下身上的錦服蓋在了她單薄的身上。卻不曾想反而吵醒了她。

 「你沒事了嗎?」看到他甦醒過來,漣漪臉上是欣慰的笑靨。

 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醜陋的模樣,納蘭燼卻彆扭的別過頭去。「我現在的樣子,很嚇人是嗎?」

 漣漪呆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他話中的意思。不由得苦澀的一笑。美醜又如何,無非是一張皮囊而已。

 手,緩緩的扶上他醜陋的面容,說實話,現在的這張臉的卻沒有夜晚的那張妖冶,可是她在乎的並不是這些啊。「漣漪討厭納蘭燼,不是因為他醜陋,而是因為他殘忍暴虐。漣漪愛納蘭夜染,不是因為他有多俊美,而是因為他知我懂我。燼,你明白嗎,我要的是這裡。」漣漪的指尖輕點在納蘭燼心口。

 納蘭燼緊抓住她的玉腕,望著面前的女子,久久的無法回神。她才是值得自己珍惜的,是他納蘭燼此生唯一的妻。

 天亮之後,納蘭燼與帶著漣漪安全的回到了宮中,大概是懷孕的關係,漣漪喝了安胎的藥湯,便很快的睡下了。

 只是她睡得並不安穩,恐慌的從睡夢中驚醒。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異常俊美的男子。

 「怎麼,怎麼會是呢?」漣漪惶恐的萎縮向角落處。剛要大聲喊叫,卻被男人點住了穴道。

 「你若是再喊,這宮中的人,只怕都要被你喊進來了。燼那麼敏感,可是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古都邪邪的一笑,隨意的坐到床榻上。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漣漪忐忑的問道,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想著逃脫的計策。

 古都並沒有回應,而是挑起漣漪的下巴,像欣賞一件易碎的瓷器般欣賞著美麗的女子。「從沒有想過,世界上真的有不在乎容貌,願意用心來愛的女子。爹爹和嬸娘在天之靈,一定會安息的。」古都釋然的一笑,放開了漣漪。

 「你,你在說什麼?」漣漪不解的看著他。從他身上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危險氣息,才安心下來。

 「你一定聽過燼的母妃和公主的夫婿私通的事兒吧。那個公主的夫婿就是我爹爹。」古都緩緩的解釋道。

第2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此生唯一的妻

 「其實我爹爹和娘親的感情一直都不是太好,我娘親貴為公主一直驕傲任性。其實他愛上了皇后娘娘,愛上了自己的嫂子,他也掙扎痛苦過,只是愛情來了,任何人都抵擋不了。他們沒能逃脫出宮,也許是命運,我爹爹從來沒有怪過任何人。他只是很心痛,因為燼的冷漠讓他心痛。他不希望燼將來成為一個冷血帝王。所以在他身上下了一道詛咒。白天讓他變成醜陋的魔鬼,只有晚上才能恢復本來的模樣。其實想解除咒語很簡單,只要攝入情人血,便可會恢復原本的面貌。只是可惜,我爹爹一直在等,直到他過世,燼也沒有找到自己心愛的人。」

 漣漪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面前的男人,她很想知道他說的究竟有幾分真實,可是映入眼簾的,是他滿滿的真誠。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是燼的仇人。」漣漪嘟嘴道。

 「仇人?」古都隨意的一笑。若是他真的想要傷害納蘭燼,怎麼會只有追殺這一種方法,鬥了這麼多年,無非是希望他盡快的成長起來而已。

 「信不信由你,本公子話盡於此。很快我就要接任無痕宮了,所以以後也沒有時間在來打擾你們夫妻恩愛了。」

 「無痕宮?就是那個邪宮?」漣漪錯愕的瞪大了雙眼。

 邪宮?他們就是這麼評價無痕宮的嗎!古都頓時頭頂三條黑線。「那不是邪宮,只是用一些教訓,告訴人們什麼才是最值得他們珍惜的而已。」古都話落,門外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你的夫君回來了,我先走了。」古都兩指輕點在漣漪心口,為她解開了穴道,然後飛身離開。

 漣漪急匆匆的走下床榻,翻開茶杯,咬破了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碗中。然後緩緩注入清水。不管古都所說是真是假,她都要試一試。

 「漣漪,在做什麼?」納蘭燼推門而入,看向漣漪站在桌邊,緊盯著手中的茶杯。

 「沒什麼啊,只是準備了一杯毒藥給你,太子殿下敢不敢喝?」漣漪玩味的一笑,將手中的茶杯遞到納蘭燼面前。

 納蘭燼微瞇起美目,思索著她的心思。這個女人,不知又要玩什麼把戲,看來真是將她寵壞了。

 接過她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淡淡的茶香,混著寫血腥的味道。納蘭燼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現在可是滿意了,小無賴。」

 納蘭燼話落,將漣漪打橫抱起,丟在了床榻上。

 「納蘭燼,你又做什麼。快放開。」漣漪不悅的嘟起嘴,推拒著身上的男子。可納蘭燼哪裡可放開她,雙手隨意的挑開她胸前的衣襟,在她敏感的肌膚上來回遊走著。

 漣漪被他逗弄得情動異常,全身上下都火熱了起來,偏他卻遲遲不肯滿足她。漣漪抬起無辜的眸,忍不住奉上了自己的身子,低聲嗚咽著求他。

 納蘭燼也是慾火難耐,此時見她的模樣,終於再難克制,沉下身子,緩慢卻又堅定的進入她。

 「啊——」漣漪克制不住的一聲尖叫,一口咬住他的肩胛,唯恐被人聽了去,嬌羞的雙頰緋紅了一片。納蘭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不過才開始而已,她卻已經達到了極致。

 他暗自惱火,卻又哭笑不得。真是拿他她沒辦法。

 漣漪得到滿足,雙臂環上納蘭燼頸項,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縮起了自己的身體,也讓他不得動彈。納蘭燼無奈,唯有俯身吻著她,喃喃的讓她放鬆。

 這個小壞蛋,竟然故意存了壞心,不肯給他。冰涼的指尖再次遊走在漣漪身體,勾起一波波的慾火。

 床榻上兩人鬧成一團,納蘭燼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成功將漣漪堵在床榻的角落,洩憤似的低下頭去咬她,漣漪忍不住又是叫又是笑。終於繳械投降,順從的纏上他的身體。

 一夜的纏綿,天將亮的時候,納蘭燼穿戴好衣物正準備離開,卻被漣漪再次纏住。「不要,不要你走。」

 「漣漪別胡鬧。」納蘭燼柔聲規勸道,彆扭的扭過頭去。只是和往常不同,今日,太陽已經升得很高,而納蘭燼還是那副風華絕代的樣子。

 漣漪開心的擁住了他的身體,古都沒有騙她,納蘭燼真的解除了詛咒。

 納蘭燼自然也發現了自己的異樣,緩緩的走到銅鏡前,手不可置信的扶上臉頰。多久了,有多久沒有在白日裡見到自己原本的模樣。

 漣漪從身後環住他,轉頭和他一起看向銅鏡中。「燼,你有沒有覺得很般配。」

 「真是不害羞。」納蘭燼寵溺的刮了下漣漪的鼻尖。他心中自然也明白幾分,他恢復了容貌,只怕與昨夜那晚血水脫不了關係。只是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此以後他們可以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德武三十三年,東宮太子妃平安誕下一名男嬰,取名祈恩。承其父智慧,娶其母之美貌。得宮中眾人的歡心。

 鸞鳳宮中,小小的孩童抱著漣漪的小腿,小臉來回的磨蹭著。漣漪淡淡一笑,將小兒子擁入懷中。

 「小祈恩。」遠遠的,納蘭燼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到母子身邊,俯身抱過了兒子。「祈恩乖不乖啊,爹爹陪你玩好不好。」納蘭燼抬手將兒子一會兒高舉過頭頂,一會兒又降落下來,惹得小祈恩咯咯的不住歡笑。

 漣漪看著父子,淡然而笑,低頭繼續做著女紅。年關將至,她要給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縫製新衣。

 這兩年之中,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兒,依雲住進了落宣曾經住的離花苑。悠然姐姐也搬離了皇宮,去了相國寺潛心修行。東宮中的嬪妃,幾乎也遣散殆盡。

 她與納蘭燼之間,從此再無他人。從未想過,穿越崇山峻嶺的考驗,王子與公主終於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2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子與公主的幸福生活

 「其實我爹爹和娘親的感情一直都不是太好,我娘親貴為公主一直驕傲任性。其實他愛上了皇后娘娘,愛上了自己的嫂子,他也掙扎痛苦過,只是愛情來了,任何人都抵擋不了。他們沒能逃脫出宮,也許是命運,我爹爹從來沒有怪過任何人。他只是很心痛,因為燼的冷漠讓他心痛。他不希望燼將來成為一個冷血帝王。所以在他身上下了一道詛咒。白天讓他變成醜陋的魔鬼,只有晚上才能恢復本來的模樣。其實想解除咒語很簡單,只要攝入情人血,便可會恢復原本的面貌。只是可惜,我爹爹一直在等,直到他過世,燼也沒有找到自己心愛的人。」

 漣漪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面前的男人,她很想知道他說的究竟有幾分真實,可是映入眼簾的,是他滿滿的真誠。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是燼的仇人。」漣漪嘟嘴道。

 「仇人?」古都隨意的一笑。若是他真的想要傷害納蘭燼,怎麼會只有追殺這一種方法,鬥了這麼多年,無非是希望他盡快的成長起來而已。

 「信不信由你,本公子話盡於此。很快我就要接任無痕宮了,所以以後也沒有時間在來打擾你們夫妻恩愛了。」

 「無痕宮?就是那個邪宮?」漣漪錯愕的瞪大了雙眼。

 邪宮?他們就是這麼評價無痕宮的嗎!古都頓時頭頂三條黑線。「那不是邪宮,只是用一些教訓,告訴人們什麼才是最值得他們珍惜的而已。」古都話落,門外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你的夫君回來了,我先走了。」古都兩指輕點在漣漪心口,為她解開了穴道,然後飛身離開。

 漣漪急匆匆的走下床榻,翻開茶杯,咬破了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碗中。然後緩緩注入清水。不管古都所說是真是假,她都要試一試。

 「漣漪,在做什麼?」納蘭燼推門而入,看向漣漪站在桌邊,緊盯著手中的茶杯。

 「沒什麼啊,只是準備了一杯毒藥給你,太子殿下敢不敢喝?」漣漪玩味的一笑,將手中的茶杯遞到納蘭燼面前。

 納蘭燼微瞇起美目,思索著她的心思。這個女人,不知又要玩什麼把戲,看來真是將她寵壞了。

 接過她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淡淡的茶香,混著寫血腥的味道。納蘭燼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現在可是滿意了,小無賴。」

 納蘭燼話落,將漣漪打橫抱起,丟在了床榻上。

 「納蘭燼,你又做什麼。快放開。」漣漪不悅的嘟起嘴,推拒著身上的男子。可納蘭燼哪裡可放開她,雙手隨意的挑開她胸前的衣襟,在她敏感的肌膚上來回遊走著。

 漣漪被他逗弄得情動異常,全身上下都火熱了起來,偏他卻遲遲不肯滿足她。漣漪抬起無辜的眸,忍不住奉上了自己的身子,低聲嗚咽著求他。

 納蘭燼也是慾火難耐,此時見她的模樣,終於再難克制,沉下身子,緩慢卻又堅定的進入她。

 「啊——」漣漪克制不住的一聲尖叫,一口咬住他的肩胛,唯恐被人聽了去,嬌羞的雙頰緋紅了一片。納蘭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不過才開始而已,她卻已經達到了極致。

 他暗自惱火,卻又哭笑不得。真是拿他她沒辦法。

 漣漪得到滿足,雙臂環上納蘭燼頸項,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縮起了自己的身體,也讓他不得動彈。納蘭燼無奈,唯有俯身吻著她,喃喃的讓她放鬆。

 這個小壞蛋,竟然故意存了壞心,不肯給他。冰涼的指尖再次遊走在漣漪身體,勾起一波波的慾火。

 床榻上兩人鬧成一團,納蘭燼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成功將漣漪堵在床榻的角落,洩憤似的低下頭去咬她,漣漪忍不住又是叫又是笑。終於繳械投降,順從的纏上他的身體。

 一夜的纏綿,天將亮的時候,納蘭燼穿戴好衣物正準備離開,卻被漣漪再次纏住。「不要,不要你走。」

 「漣漪別胡鬧。」納蘭燼柔聲規勸道,彆扭的扭過頭去。只是和往常不同,今日,太陽已經升得很高,而納蘭燼還是那副風華絕代的樣子。

 漣漪開心的擁住了他的身體,古都沒有騙她,納蘭燼真的解除了詛咒。

 納蘭燼自然也發現了自己的異樣,緩緩的走到銅鏡前,手不可置信的扶上臉頰。多久了,有多久沒有在白日裡見到自己原本的模樣。

 漣漪從身後環住他,轉頭和他一起看向銅鏡中。「燼,你有沒有覺得很般配。」

 「真是不害羞。」納蘭燼寵溺的刮了下漣漪的鼻尖。他心中自然也明白幾分,他恢復了容貌,只怕與昨夜那晚血水脫不了關係。只是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此以後他們可以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德武三十三年,東宮太子妃平安誕下一名男嬰,取名祈恩。承其父智慧,娶其母之美貌。得宮中眾人的歡心。

 鸞鳳宮中,小小的孩童抱著漣漪的小腿,小臉來回的磨蹭著。漣漪淡淡一笑,將小兒子擁入懷中。

 「小祈恩。」遠遠的,納蘭燼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到母子身邊,俯身抱過了兒子。「祈恩乖不乖啊,爹爹陪你玩好不好。」納蘭燼抬手將兒子一會兒高舉過頭頂,一會兒又降落下來,惹得小祈恩咯咯的不住歡笑。

 漣漪看著父子,淡然而笑,低頭繼續做著女紅。年關將至,她要給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縫製新衣。

 這兩年之中,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兒,依雲住進了落宣曾經住的離花苑。悠然姐姐也搬離了皇宮,去了相國寺潛心修行。東宮中的嬪妃,幾乎也遣散殆盡。

 她與納蘭燼之間,從此再無他人。從未想過,穿越崇山峻嶺的考驗,王子與公主終於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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