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零

　　秦慕楚在一家蛋糕店工作，按照慣例，每個星期的星期五，師傅都會把賣剩的蛋糕以4折的價格出售給秦慕楚：他和他媽媽都喜歡。

　　店裡的人不知道秦慕楚的事，照例把蛋糕留了下來。

　　就當做是遷居的禮物？畢竟以後還要日日相見，總不成把關係搞得這麼僵。這樣想著，秦慕楚提著蛋糕盒坐進了司機張叔的車裡。

　　「二少爺，歡迎回來。」龍管家在門口迎接。

　　「我回來了。」秦慕楚朝龍管家笑笑，走進廚房。

　　「二少爺，這是？」龍管家看著秦慕楚熟練地把盒子裡的蛋糕放到碟子上。

　　「我打工地方的蛋糕，味道不錯，你問問他們要不要吃宵夜？剩下的……你就分給其他人吃吧。」

　　「謝謝二少爺。」二少爺對老爺和少爺們真好，還很關心他們這些傭人。龍管家笑瞇瞇地看著秦慕楚挑了個抹茶蛋糕和栗蓉蛋糕上樓。

　　今天小少爺和他家小子有社團活動晚回來，宵夜肯定會吃的，大少爺也會給面子吃掉，唯一就是不怎麼吃甜食的老爺……

　　龍管家先把蛋糕端給楚一言，誰知道他已經關燈睡覺了。龍管家糾結地和蛋糕大眼瞪小眼：要是二少爺知道老爺沒吃一定會傷心的……要不留下來早餐的時候給老爺吃？不過就只有老爺吃蛋糕很突兀啊，要不為了配合二少爺的禮物把早餐都換成蛋糕……可是老爺不喜歡西式早餐！要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最終，龍管家還是把蛋糕放回去冰箱裡：中午就弄個飯後甜點，大家一起吃蛋糕，皆大歡喜……不對不對，老爺要是看都不看就讓人撤下去怎麼辦？不如上甜點的時候和老爺說這是二少爺特地帶回來的？好！就這麼辦！只要明天一早對二少爺說大家都吃了，不讓他有機會在餐桌上問起，那就可以瞞天過海了！

　　很好很好，作為一個優秀的管家，一定要夠機智。

　　於是龍管家把蛋糕拿給大少爺的時候特地說了是二少爺帶來的，大少爺吃下了；給小少爺送的時候就不說，只說是宵夜，哼，便宜了在小少爺房做作業的臭小子。最後分發了一些平時和二少爺生活上有接觸的傭人，自己留下1件，就還剩下2件：明天中午老爺1件，二少爺1件。

　　龍管家沒想到自以為完美的完美的計劃會被他最親愛的二少爺破壞掉。

　　由於前天的熬夜，昨天晚上秦慕楚足足睡了12個小時才起床，下樓的時候都快到11點半了。楚一言坐在餐桌上看報紙，抬頭看一眼秦慕楚，說：

　　「以後生活作息要規律。」

　　「哦。」秦慕楚摸摸空蕩蕩的肚子，發現龍管家不在這裡，也不好意思麻煩不熟悉的傭人，就逕自走進廚房，環視了一周發現大家都在忙著待會的午餐。

　　「二少爺，有什麼事嗎？」其中一個傭人問道。

　　「沒事，你去工作吧。」秦慕楚打開了冰箱，驚喜地發現還剩下兩件蛋糕：看來大家都有吃呢。

　　秦慕楚拿出其中一件和昨晚一樣的抹茶蛋糕：還剩下一件最喜歡的栗蓉，下午再吃。

　　「都快要吃午飯了。」楚一言明顯不贊成秦慕楚飯前吃蛋糕的行為：吃了蛋糕還吃得下飯嗎？

　　「我餓。」就這麼一句話，楚一言整個身體就僵住了：他記得以前手下的人送了不少女人給他，不過他對性方面的事不太熱衷，況且當時楚坤已經1歲了，他覺得不需要再用女人，便讓人打發她們走了。但其中一個膽子不小的竟走過來，匍匐在他身下，說了句：

　　「先生，我餓，你喂餵人家好不好？」年輕的楚一言對冒犯他的人會毫不留情地殺掉，所以女人在說完這句話就永遠不能再說了。

　　現在秦慕楚都說了這句話，還用滿足的神情品嚐著手中的蛋糕，不知怎的楚一言竟然將兩者聯繫在一起……

　　楚一言把視線轉回報紙上，暗暗想自己是發瘋了還是最近慾求不滿；但是過了幾秒，楚一言又忍不住看秦慕楚：除了笑，哭，生氣，驚訝，狂喜，不甘和無奈，他就沒看過秦慕楚的其他情緒。他的兒子，長時間地過分安靜，甚至他覺得如果之不強行進入他的世界，他自己就會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就在這個時候，龍管家為了即將到來的午飯時間而從秦慕楚編織的小說世界離開出現在大廳，一下子就看到了秦慕楚手中的蛋糕：哎喲，我的二少爺小祖宗啊，怎麼在吃待會的飯後甜點啊？新製作的甜點就做了大少爺和小少爺的份，您和老爺的那份是昨晚的您帶回來的蛋糕啊！

　　楚一言發現龍管家糾結地看著秦慕楚手上的蛋糕，才突然想到什麼：

　　「哪裡來的蛋糕？」他不喜歡西式食物，甜點就更加敬謝不敏，因此兩個兒子也跟著他少吃；這塊擺明是西式甜點蛋糕究竟從哪裡冒出來的？

　　秦慕楚茫然地看著楚一言，又望了眼龍管家，看見龍管家不知道怎的臉色白了白，又轉過去望著楚一言。

　　在龍管家以為秦慕楚不準備開口的時候，就打算搶先說：

　　「這是飯後甜點（昨晚我帶回來的宵夜）。」誰知道秦慕楚就在這時同時和龍管家開口了。龍管家這時真的想仰天長嘯：二少爺，你和網上面說的天然呆有什麼區別？竟然能不動聲色地摧毀一個人！

　　「怎麼回事？」楚一言不悅地看著龍管家。龍管家面對著坐在餐桌的父子兩，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咳，是這樣的，昨晚二少爺帶了宵夜回來給老爺、大少爺和小少爺，但是昨晚二少爺回來的時候老爺已經睡下了，而且老爺不太喜歡吃甜點，於是我就打算把蛋糕當做飯後甜點讓老爺不用辜負二少爺的心意。」龍管家豁出去了：昨晚糾結了這麼久，今天早上還盼著二少爺起床，剛才又提心吊膽地想著不知該怎麼辦，早知道要說出來，他幹嘛還要煩這麼久！

　　龍管家現在是不煩了，但糾結的人變成了從樓梯下來楚坤，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吃了那個人帶回來的宵夜，而且還覺得很好吃，而且還想要龍管家今晚也準備！楚乾拍了拍一臉糾結扭曲的弟弟的肩膀，說了句更致命的話：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慕楚是個不錯的孩子，就算你對他惡聲惡氣，他還是記得買宵夜回來給你吃。楚坤，說到底我們都是父親的孩子，你和慕楚針鋒相對的話，父親會不高興的。」於是，楚坤的身體就更加僵硬了。

　　楚一言放下報紙，淡淡地說：

　　「拿來。」

　　拿來？拿什麼？秦慕楚把視線從龍管家轉到蛋糕再轉到楚一言，問：

　　「你要吃？」剛才龍管家不是說他不喜歡的嗎？

　　「要。」一個「要」字，讓除了秦慕楚意外的人驚悚了：父親（老爺）竟然吃蛋糕，而且還是在午飯前吃蛋糕？！

　　楚坤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讓其他事嚇到了：昨晚的事再加上父親為那個人打破了不少規矩——還有什麼比這些更讓人驚悚的？

　　楚乾覺得驚悚，是在於父親默許了秦慕楚各種在他們兄弟看起來「出格」的行為。

　　龍管家則是驚悚於老爺對二少爺的在意已經到了會為二少爺吃不喜歡的蛋糕的程度了。

　　秦慕楚放下手中的叉子，走進廚房拿出剩下的栗蓉蛋糕放在楚一言前面：虧他還想放到最後吃的……

　　楚一言慢條斯理，又以極其優雅的姿勢吃完了不大的栗蓉蛋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吃什麼山珍海味。

　　「開飯。」他吃完了，秦慕楚也吃完了，12點也快到了。

　　午飯期間，秦慕楚還瞟了幾眼楚一言：他沒說好吃，也沒說不好吃，聽龍管家的意思昨晚除了他大家都吃了，那他以後還要不要帶蛋糕回來？

　　秦慕楚又瞟一眼楚坤和楚乾：該不會龍管家又耍了什麼小心思讓這兩個人吃掉的吧？驀地，秦慕楚的視線順著楚坤，楚乾到楚一言，來來回回好幾遍，一手拿著飯碗一手拿著筷子就那樣定住不動了。

　　「慕楚，好好吃飯。」這已經不止一次了，楚一言發現秦慕楚總愛在飯桌上走神。

　　「你們長得真像，」秦慕楚風馬牛不相及地說出這麼一句話，然後笑了，「我有靈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