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零

　　片場。

　　宋晏自然而然地走過來坐在秦慕楚旁邊。

　　「我記得早上沒你的戲。」因為演女主角的演員之後有工作，所以徐晨先把她得戲份集中拍攝。

　　「有些抓不準感覺，過來看看；」宋晏解釋道，順便拿出劇本問秦慕楚，「我不懂，你把男主角的外在條件塑造得太完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不會脫離了現實嗎？」

　　「有，」秦慕楚把視線落在劇本上，「不過他性格讓人摸不透，難相處。」宋晏挑眉，似乎對於秦慕楚的解釋不太滿意。

　　「我不懂你的劇本想表達什麼，你好像借用寧飛的口來顛覆一些觀念，但你偏偏又要寫陸遠犯錯的情節。」

　　「我只是想說，天之驕子與農村姑娘的結合是個錯誤，但又不能否認兩人之間的愛情。陸遠愛寧飛是建立在自以為是上，寧飛愛陸遠，就只是單純愛他的容貌，可陸遠卻痛恨這一點，就說明兩人不可能交心地愛對方：一個自我中心，一個隱瞞；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走下去了，因為他們的愛沒有夾雜著任何雜質。」秦慕楚進一步分析。

　　「你很矛盾……就像……」宋晏沉思了一會兒，「你想要一樣東西，明明伸手可觸，卻硬要給自己設定規規條條。你就從未想過兩人坦誠之後或許能互相理解呢？」宋晏不明白，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最後既不是悲劇也不是喜劇。

　　「或許坦誠之後，兩人連當初美好的回憶也會抹消。」秦慕楚想到楚一言，似乎從車裡那次談話以後，楚一言就有意無意地避開自己，到最近，近乎排斥與他接近了。當然，兩人之間根本談不上有美好的回憶，但也不是那麼糟糕不是麼？可既然接他回來，又為什麼不聞不問？彷彿他在楚家可有可無，卻又不允許他離開，這樣有什麼意義？

　　「好吧，不說劇情，我們來說一下『陸遠』。」聽秦慕楚說戲是個奇怪的感覺：在你自以為瞭解這個人物的時候，偏生又會發生些事來顛覆你的認知。似乎陸遠在執著這段愛情，寧飛卻能放棄，但一生執著於陸遠的容貌。最後陸遠死了，本來寧飛也可以放手了，卻又非要把隱瞞多年的事公之於世，奇怪，太奇怪了。

　　「陸遠怎麼了？」秦慕楚不明白，宋晏挺適合這個角色的，有什麼問題嗎？

　　「難，」宋晏皺眉，「陸遠這個人太有魅力了，一舉一動無不吸引周圍的目光，演他很累……怎麼說，他不是個一般人……不是，他是個一般人，但是他這個人不一般……唉，我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了。」

　　「陸遠他，首先是個世家子弟，一舉一動要優雅得體；然後受人矚目不能犯一絲錯誤，即便是情緒失控也要遮掩；再來是總統，說話行事更要小心翼翼；最後才是寧飛的丈夫，想愛不懂得如何去愛。」宋晏看著秦慕楚，覺得他的眼睛似乎看向很遠的地方，根本不是在解剖陸遠，而是在描繪另外一個人。

　　「你在說男主角的原型嗎？」秦慕楚一怔，想要開口說不是，但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陸遠，分明就是楚一言的翻版，寧飛又何嘗不是媽媽？他只不過是創造了個世界給他們，讓他們結婚，讓他們生活在一起。

　　宋晏見秦慕楚不說話，又繼續說：

　　「雖然這是回憶錄，但你不覺得，你對陸遠下得筆墨太多了嗎？你在意陸遠，但為什麼要讓他死？」秦慕楚驚得看著宋晏，「你這麼瞭解他……其實對陸遠一見鍾情的，不是寧飛，而是你吧。」宋晏的話成功讓秦慕楚煞白了臉。

　　「喂，我只是說說而已。」宋晏看見秦慕楚連臉色都變了，連忙住口：難道他猜中了什麼？

　　一見鍾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們之間有什麼情好說的，連父子情都沒有。可是陸遠處處都透露著楚一言的影子？明明人物的原型有3個人。是不是他口是心非，像宋晏所說他渴望著父愛卻又給自己加上枷鎖？可是楚一言現在根本都不理他，是不是他生氣自己這麼久都沒喊他一聲「父親」？

　　秦慕楚越想越覺得可能：楚一言為了解釋放身段去接他回去，他還那麼固執連一聲「父親」都不肯喊；他是對他失望了吧，付出卻沒得到回報。

　　「陸遠當然要死，」秦慕楚恢復了臉色，「都說天妒英才，要不在光輝時名留青史，要不就韜光養晦。陸遠這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肯在上位退下來。至於為什麼著重描寫陸遠，是為了突出他在各方面的優勢，讓他有更多理由被愛戴被擁護從而忽略他的容貌，等寧飛訪談說出她除了他的容貌什麼都不愛時衝擊力才會更大；」然後秦慕楚不解地望著宋晏，「陸遠的原型是我的親人，根本不存在一見鍾情的問題，更何況他們都是男的。」

　　宋晏嘴角抽搐地望著秦慕楚：難道他不知道世界上有同性戀這回事的嗎？既然是同性戀了難道還會在意亂倫的事嗎？

　　「不過還是謝謝你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要回去和楚一言好好說說，喊一聲「父親」，應該也不難吧？

　　一如以往地，秦慕楚拿著裝著蛋糕的盒子在外面等司機張叔。

　　「哎哎，看到了，二哥在那裡呢！咦，不對，明明已經提前10分鐘來了，二哥今天早下班啊？」楚坤坐在副駕駛座上說。

　　又是一個星期五，楚坤結束完社團活動回家，看到張叔準備去接秦慕楚，就跟了過來，美其名曰要幫秦慕楚拿東西，其實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吃蛋糕。

　　就在車快要靠近秦慕楚的時候，一輛白色的麵包車突然衝到前面，讓張叔不得不急剎車。楚坤驚魂未定的心，在下一秒就幾乎要停止跳動：從麵包車上下來好幾個人衝到秦慕楚面前，沒等秦慕楚反應就把他綁上了車揚塵而去。

　　「小……小少爺……」還是張叔先反應過來。

　　「追！」楚坤在下命令的同時打電話給楚乾：

　　「大哥！我看到有人綁架二哥了，我現在追著他們，在往XX路的方向……對，你快點派人過來！」

　　到底是什麼人，竟敢綁架楚家的二少爺？！等小爺我找到你們，看他廢不廢他！

　　「小少爺，他們停下來了。」追了大約1個小時，前面的麵包車終於停下來了，也幸虧張叔的技術夠硬，沒有被發現也沒有被甩開。

　　「我先下去看看，你打電話給我大哥。」說著，楚坤從椅子底下抽出一把手槍——楚家每一輛車的必備物品。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張叔阻止楚坤下車。

　　「再拖就來不及了！這麼遠，誰知道他們是轉移車輛還是帶人進去，跟丟了還怎麼找二哥？！你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帶二哥回來。」楚坤一意孤行，張叔也沒辦法，只好原地待命，等楚坤而秦慕楚一來就可以立刻走。

　　楚坤藉著建築物的掩護一路吊著那些人，卻在拐角的時候突然消失不見。楚坤著急地追上去，卻突然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嘿，竟然在後面被人吊著，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吧；」說話的人丟掉攻擊楚坤的木棒，「少說廢話，看來是想救人的，把他也給綁了，等少爺處理。」

　　「這小子的皮相不錯。」男人用噁心的眼光看著楚坤，還伸手去摸楚坤衣服下的身體。

　　「行了，都不明白男人有什麼好搞的，」另一個人嫌惡地皺眉，「先問問少爺怎麼辦，沒用的話給你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