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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第72章
第二章

 程宗揚仔細打量著散亂的珊瑚紫蛇,這件東西雖然比鬧鐘復雜得多,原理卻是一樣,只要有足夠的動力和操縱的智能體,就能運轉。在小紫的改造下,用龍睛玉代替了動力,同時在其中納入妖魂。妖魂雖然無法直接驅動珊瑚紫蛇,但可以通過控制龍睛玉這個動力源,間接進行操控。

 這種做法併不鮮見,程宗揚與匡仲玉等人聊天時,聽明說六朝頗有些術者擅長制造魂器,但那些魂器大都是在刀劍上蓄養魂魄,使器具產生附加的法術效果。小紫卻從器具本身入手,把它做得足夠復雜。一般的魂器需要常年累月的滋養,少則十餘年,多則數十年上百年,才能發揮效果。小紫的做法則是器具本身可以運轉,只需置入陰魂進行操控。

 這中間的道理併不難猜,但要做得比鬧鐘更精巧十倍,程宗揚不知道這世間除了死丫頭還有沒有第二個人具有這種能力﹣﹣自己恐怕是六朝見過自動設備最多的,可連個會轉的鬧鐘都做不出來,更別提那些根本沒見過自動設備的術者了。

 眼前那條珊瑚紫蛇只有半尺長,拇指粗細,裡面的零件卻足有好幾百個。真不知道死丫頭是怎麼做出來的。

 程宗揚拿起一只黃豆大的齒輪,「這個齒輪妳做了多久?」

 「差不多有一天。」

 「別告訴我這些零件都是妳自己做的!這麼多零件,妳一輩子都做一完。」

 「大笨瓜。」小紫道:「人家做幾個用齒輪牽引的銼刀,置入陰魂,然後放上毛坯,讓它自已去磨就好了。」

 程宗揚一頭碰在扶手上,連自動化生產線都被死丫頭做出來了,難怪她要去宋軍的傷兵營採集魂魄,以她的消耗量,百八十個真不夠用的。

 「這得殺多少人啊……」

 小紫不以為然地說道:「反正他們都是要死的。魂魄不取也會消散,還不如我拿來廢物利用。」

 死丫頭的歪理自己永遠都說不過。程宗揚心裡盤算著,既然能做出自動磨齒輪的銼刀,那麼做個磨水泥的自動研磨器呢?一旦能夠代替人工,江州水泥的產量絕對會暴漲。不過程宗揚隨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問題在於動力,自己連電都不知道怎麼搞,唯一能指望的能源就是注入法力的龍睛玉,即使自己捨得用龍睛玉磨水泥,也得能僱得起肯用法力磨水泥的法師。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大江的水力資源倒是個主意,雖然效率低了些,好在都是免費的。看來有必要在水泥窖旁建幾個水車磨坊了。

 程宗揚放下齒輪,那堆分散的零件「嘩啦」一聲收攏,合併成一條紫色的珊瑚小蛇,蜿蜒游回小紫臂上。

 小紫年紀尚幼,純以條為而論,升到五級都不知道要哪一年。而自己的對手越來越強大,一旦遇到強敵,小紫的安全就成了一個大問題。現在她另辟蹊徑,把機械和法術結合起來,等於平添了一個有著無數法寶的仙囊。

 望著小紫嬌俏的笑臉,程宗揚嘆道:「以前說用魂魄法術代替人工智能,我還以為妳開玩笑,沒想到還真讓妳做出來了。」接著他猛地歡呼一聲,「來親一個!」

 雪雪憤懣地揮舞著小爪子撲了過來,被程宗揚揪住耳朵扔到一邊。

 吻著小紫的唇瓣,程宗揚心神彷彿沉浸在美妙的觸感中。這幾個月自己倒也不是過的和尚日子,橡樹瓦的嬌兒、桂兒,梁夫人,更不用說阮香琳和凝玉姬。可即使溫香軟玉在抱的良宵,自己感覺最多的,仍然是寂寞。沒有小紫的日子,連時間都似乎變得不完整。無論自己的喜怒哀樂,都沒有人分享,連空虛都是孤單的。

 良久,程宗揚鬆開嘴,在小紫耳邊嘆道:「我們連在一起多好,走到哪兒都不用分開。」

 「好啊。」小紫輕笑道:「你如果哪天敢背叛我,小紫就把你的魂魄收來,放在這裡。」

 「喂,太過分了吧!」

 「放心啦。」小紫道:「人家還沒用過,怎麼捨得收你的魂魄?」

 程宗揚壞笑道:「妳想用還不簡單?我這會兒正好有時間。」

 小紫側身依在座榻上,一手托著香腮,美目輕輕一眨,拋了個媚眼,一邊柔媚地勾了勾手指,「程頭兒,來啊……」

 程宗揚警告道:「妳這樣亂擦槍,小心走火﹣﹣」話音未落便猛撲過去。

 小紫游魚般從榻上滑開,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幾聲低低的咳嗽。那咳聲彷彿是從生銹的鐵棺材中傳出,帶著空空的回聲。仔細聽時,卻近在咫尺,如同一個幽靈在身邊艱難地低咳。

 程宗揚身上的汗毛都竪了起來,他閃身把小紫擋在背後,然後手掌一翻,珊瑚匕首閃電般揮出,將牆角一扇屏風斬開。

 木制的屏風悄然斷裂,露出後面一間丈許深的暗室。室內空無一人,只是牆壁上嵌著十餘朵銅制的石榴花,聲音便是從其中一朵中傳來。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些銅制的石榴花其實是設在牆內的喇叭。他好奇地走過去,只見牆上繪著兩座樓閣的平面圖,顯示出喇叭所在的位置。這會兒正在發聲的那只,位於前樓一個僻靜的小閣中。

 「死丫頭,這不會是妳幹的吧?」

 程宗揚明知道這些喇是樓閣初建時就裝在裡面的,但出於安全,他還是先問一下小紫﹣﹣天知道死丫頭還能搞出什麼奇跡來。

 小紫白了他一眼,推開喇旁邊一只銅片。銅片後是一個圓形的孔洞,裡面發出淡淡的微光。程宗揚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裡面嵌著一面鏡子,鏡中微微發亮,映出一間斗室和兩個人影。

 郭槐佝僂的身體像一截枯朽的樹枝,躺在地上,他右肩衣物撕開,肩頭已經萎縮的皮肉上,露出一個發黑的傷口。旁邊一人峨冠博帶,威嚴的神態不怒自威,卻是殤侯。

 當日在小瀛洲,郭槐被劍玉姬一劍從肩頭刺入,程宗揚雖然盡力救治,但這樣重的傷勢,郭槐能勉強保住性命已經是奇跡了,最多傷癒後能自行走動,不須人照料,至於痊癒,自己連想都不敢想。

 殤侯提起長袍,盤膝坐下,雙手浸入身前一只銅盆中,細致地抹淨每一根手指。片刻後他提起雙手,輕輕甩了甩,然後用一團絲棉浸過藥液,將郭槐傷口周圍的傷藥盡數抹去。

 郭槐渾濁的目光看了殤侯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他肩頭傷口裸露出來,裡面是收縮而變形的筋肉。殤侯仔細看了片刻,接著手指探入傷口內。郭槐的咳嗽聲猛然一緊,彷彿 要將破碎的肺葉都咳出來。

 殤侯面無表情地檢查著郭槐的傷處。從傷口的角度、尺寸,到肌肉受創的痕跡,鉅細靡遺。郭槐雙目緊閉,咳嗽聲時緊時慢。殤侯的動作半點不急,單是創口就檢查了一刻鐘,看樣子全部檢查下來,起碼要半個時辰。

 程宗揚離開窺視孔,他已經看出來,這個窺視孔其實就是潛望鏡的變形,通過一系列鏡子的折射,對室內的情形進行觀察。

 謝藝說過,岳鳥人曾經派人往大秦尋找制造玻璃鏡的工藝﹣﹣看來制鏡工藝沒找到,弄來的這些小鏡子,都被岳鳥人用在這裡了。

 「死老頭不在江州發財,跑這兒干嘛來了?」

 「來開股東大會啊。」

 「這是來開會的嗎?」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悶哼,程宗揚扭頭看去,卻是殤侯將郭槐已經長住的傷口重新撕開,創口鮮血迸湧。程宗揚倒抽一口涼氣,「老東西下手也太狠點兒了吧?郭公公的傷口好不容易才長住。」

 小紫道:「不撕閇傷口,怎麼知道他是被誰刺傷的呢?」

 程宗揚扭頭看著小紫:「什麼意思?」

 小紫為他的智商嘆了口氣,「再過幾個月就是黑魔海的廿年大祭,毒宗只剩下殤老頭撐門面,巫宗也好不了多少,如今能拿出手的,只有一個劍玉姬。難得能遇見她出手,這樣好的機會能近距離觀摩她的招術、劍法,怎麼能錯過呢?」

 程宗揚這才明白為何郭槐也會被帶來,原來殤侯是從他身上得到劍玉姬的信息。對於殤老頭這種眼力高明,又戒心十足的老東西來說,聽郭槐口述,遠不如直接檢查傷口得到的信息更真實,也更豐富。

 「盧五哥呢?」

 「去找人了。」

 程宗揚心頭一動,盧景跑來臨安找人,只有一個可能:「岳鳥人那個失蹤的女兒。」

 「有消息嗎?」

 「誰知道呢。」說著小紫忽然遞來一只荷包,「呶。」

 程宗揚接過荷包,「哪兒來的錢?」

 「小紫賺的錢啊。」

 「賺錢?」程宗揚懷疑地說:「我聽說妳在江州花錢如流水,死老頭都被妳敲得精窮。居然還能錢?」他掂了掂錢袋,「銀銖?好像有四五十個呢。」

 「一共五十枚銀銖。」小紫拍了拍小手,誇張地嘆了口氣,「人家剛賺的零花錢都給你了。」

 程宗揚轉了幾個念頭也沒弄明白死丫頭搞的什麼鬼,他這會兒最擔心的就是李師師。那丫頭性子外柔內剛,和卓婊子她們不一樣,撞到小紫手裡,一個不好,就是雞蛋碰石頭的下場。不過在小紫面前表現出對李師師的關切,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程宗揚若無其事地一個一個看著窺視孔,始終沒看到李師師,最後他打開左邊第三個窺視孔,第一眼先確定李師師不在房內,才略微放了心。看來李師師真的不在這裡。

 窺視孔中映出一間寬敞的臥室。房內立著幾個女子,分別是凝玉姬阮香凝、卓雲君、還有一個䊹腰長腿,豐乳肥臀的黑衣侍奴。

 程宗揚訝道:「妳又招了個護衛?」

 鏡中雖然能看到臥室,卻聽不到聲音。程宗揚看了看喇叭,取出裡面的阻音塞,立刻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那名侍奴挽著一根長鞭,在空中虛抽一記,帶著一絲殘忍的意味道:「我叫蛇夫人,賤婢!聽說過嗎?」

 阮香凝顫聲道:「奴家不是江湖中人……」

 「那我告訴妳。」蛇夫人道:「本夫人原本姓佘,因為對仇家心狠心辣,每次對仇家絕不手軟,因此江湖中叫我蛇夫人。如今雖然是媽媽的奴婢,但折磨人的手法一點都沒放下,妳想不想試試?」

 阮香凝滿面懼色,怯生生道:「奴家不敢……」

 「既然不敢,便老實說吧!」

 「奴家……奴家都已經說過了……」

 「妳是黑魔海御姬奴的事呢?」

 阮香凝幾乎快哭出來,小聲道:「奴家都忘記了……」

 蛇夫人揚起皮鞭,對著旁邊的太師椅抽去,木屑粉飛間,留下一道寸許深的鞭痕。

 「呀!」阮香凝驚叫一聲,掩住嘴巴。

 蛇夫人厲聲道:「再不說,下一鞭便抽在妳身上!」

 「奴家真的不記得了﹣﹣哎呀!不要!」

 蛇夫人舉鞭欲打,對面傳來一個聲音,「等等。」蛇年人立刻收起鞭子,順從地退到一旁。

 「也許她真是不記得了,」那少女柔聲道:「萬一打壞了可怎麼成?」

 程宗揚笑道:「雁兒也來了啊。」

 但雁兒接下來一句,就讓程宗揚黑了臉,「公子就喜歡這種老女人,打壞了她,公子肯定會心疼的。」

 程宗揚黑著臉道:「妳們沒事兒就在背後敗壞我的名聲是吧?」

 小紫扳著手指道:「程頭兒來臨安三個月,妓女除外,一共和五個女人有上床的機會,分別是劉娥、阮香琳、阮香凝、黃鶑憐、李師師。和程頭兒上過床的有三個:阮家姊妹和梁家夫人,都是已婚婦人,平均年齡三十三歲……」

 程宗揚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別說了!」

 小紫用力踩了他一腳,程宗揚抱著腳跳開,一邊辯解道:「妳不能只看表面數字!這都是有原因的!我也想找個小姑娘,可宋國的小姑娘都在家裡藏得老緊了!除了秦會之那種不要臉的老男人,我想找都找不到!」

 「不是還有個小丫頭嗎?」

 程宗揚嘆了口氣,「我說實話吧。如果是好人家的姑娘,我肯定要負責的。妳又不是不知道,一個雲如瑤就讓我焦頭爛額,到現在都沒擺平。要不是答應過小狐狸替他找赤陽聖果,我早就飛過去把雲丫頭接來了。不是處女就無所謂了,這些女人有家有室,自己知道怎麼照顧自己,說白了,大家是純粹的肉體交易。圖個方便,併不是我喜歡這種的,其實吧,我是很博受的……」

 小紫笑吟吟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女人妳也不管嗎?」

 程宗揚一時語塞。阮香凝和其她人不一樣,她雖然是黑魔海的御姬奴,但記憶已經被清除,如今家破人亡,被人當禮物一樣送給自己,棄之不顧這種事自己真做不出來。

 「你既想留下她,又想留下姓林的教頭,」小紫挑起唇角,「將來他們夫妻若是見面,就好玩了。」

 這又是一樁麻煩,不過程宗揚已經考慮過,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林教頭在江州,我把她放在臨安藏起來,不讓人知道就是了。」

 「大笨瓜。」小紫給了他三個字的評語,然後道:「你自己看好了。」

 程宗揚望向窺視子,片刻間,臥室內已經換了一幕場景,變得香艷無比。阮香凝除去釵簪衣裙,長髮挽在腦後,裸露出白滑的肉體。室內雖然有床榻,她卻赤條條坐在一張圓桌上,雙臂被侍奴蛇夫人擰到背後,身體後仰,雙腿『M』型張開,雪團般的粉臀挨著圓桌邊緣,敞露出股間光潔的玉戶。

 阮香凝臉上帶著刻意的媚笑,緊繃的肢體卻顯露出她的緊張。她下體的毛髮早已除淨,玉戶像剝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綻露出中間一道嬌嫩的肉縫。

 卓雲君風姿綽約地解開道袍,她上身一絲不掛,股間卻穿著一條窄小的皮制內褲,內褲中間嵌著一根白色的柱子﹣﹣一支象牙雕成的假陽具。那根假陽具雕得維肖維妙,鼓脹的龜頭,深狹的冠溝,棒身浮現的血管,無不栩栩如生,而且非常眼熟……

 雁兒和聲和氣地對阮香凝道:「妳好生和卓奴做一次就是了,不用怕,這根棒子和公子的一模一樣,插進去很舒服的。」

 程宗揚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胯下,然後道:「喂,妳們瞎搞什麼啊?」

 小紫笑盈盈道:「做成你的樣子,免得你吃醋哦?」

 「喂,死丫頭,妳不會要把我的女人都搞一遍吧?」

 小紫眨了眨眼睛,「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啦。」程宗揚妥協道:「可是感覺怪怪的……」

 小紫安慰道:「沒事的,習慣了就好。」

 「哦……」

 喇叭裡傳來一聲帶著回音的低叫。阮香凝被蛇夫人摟住膝彎,一雙赤裸的玉足被迫蹺起,卓雲君站在她腿間,那根假陽具挺挺頂在阮香凝秘處,粗圓的龜頭在她肉縫間挑弄著,將她陰唇擠得不住變形。不過卓美人兒只用假陽具在她陰部磨擦,來回揉弄她的陰唇和花蒂,始終沒有進入。

 片刻後,阮香凝下體變得濕潤起來,蜜穴微微泛起水光。

 雁兒的聲音道:「二十七秒。很好。」

 卓雲君腰身一挺,假陽具硬硬搗入阮香凝體內。美婦足尖猛然繃緊,臉上露出一絲痛楚。

 卓雲君赤身裸體的樣子稱得上風情萬種,她嫺熟地挺動腰部,那根白色的象牙在少婦穴內靈巧地進出著,從穴口帶出一圈嬌嫩的紅肉。

 大約五分鐘之後,雁兒的聲音道:「怎麼樣?」

 卓雲君搖了搖頭。

 雁兒想了一下,「用吧。」

 卓雲君拔出假陽具,黑衣侍奴鬆開阮香凝,然後拿來一只玉碗。

 阮香凝微微顰起眉,喝下碗內濃稠的藥汁。沒等她喝完,卓雲君便從後抱住她豐腴的雪臀,將假陽具挺入她濕淋淋的騷穴內,大力抽送起來。

 這一次阮香凝的反應明顯強烈了許多,不多時,一股淫液便從穴內湧出,順著大腿一直淌到桌上。

 阮香凝光潔的胴體在那根象牙棒下顫抖著,香艷而又柔弱。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子,無論是卓雲君還是旁邊的侍奴,都能輕易擰斷她的脖頸。

 「死丫頭,這是妳搞出來的春藥,拿她當試驗品?」

 「錯啦。」小紫道:「這是宮廷配方,大內秘制。」

 「大內?」程宗揚不信她的鬼話,」一群寡婦用什麼春藥啊!」

 小紫笑吟吟看著阮香凝,「你馬上就知道了。」

 看得出,那副春藥的藥力十分強烈,用在破瓜不久的阮香凝身上,不多時就讓她在迷亂中達到高潮。

 但那根象牙陽具沒有停止,仍然在她體內挺弄。阮香凝的叫聲不斷傳來,只不過興奮的戰慄中多了一些討饒的意味。

 當阮香凝第三次達到高潮,叫聲戞然而止,程宗揚眼神一厲,看著鏡中的阮香凝露出一絲惶惑的神情,她身體僵硬地顫抖片刻,然後回過頭,紅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麼,緊接著亮出手中一根雪亮的簪子,快捷無倫地朝卓雲君胸前刺去。

 阮香凝不會武功,這是自己無數次証實過的,可她這一刺快如閃電,比起一般的高手也不遜色。如果這會兒騎在她身上的是自己,全無防備之下被她一刺,不死也得重傷。但換作早有防備的卓雲君,輕輕一擰,便扭住她的手腕。

 阮香凝驚恐地叫道:「不要!」身體卻接連攻出三招,每一招都衝著卓雲君的下三路,角度刁鑽而又陰狠。

 程宗揚驚出一身冷汗,阮香凝不諳武功,又被抹去記億,自己下意識裡把她當成全無威脅的存在。如果不是這會兒親眼見到,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身邊睡的會是條隨時會噬人的毒蛇。

 三招轉眼即過,阮香凝身體一顫,癱軟下來,生命彷彿被燃燒殆盡般昏迷過去。

 雁兒道:「叫醒她。」

 卓雲君一手貼在阮香凝腦後,掌力微吐,將她從昏迷中喚醒。

 雁兒的聲音道:「告訴我妳的身份。」

 阮香凝變得虛弱無比,低聲道:「黑魔海御姬奴,阮香凝……」

 樓上的精閣內,程宗揚臉色難看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笨瓜,」小紫道:「記億是抹不去的,她想不起來,只是因為被人鎖住罷了。」

 「妳是說她腦中被人加過禁制?」

 小紫道:「劍玉姬不會白白送給你一只鼎爐,在她身上設秘法啊,埋毒啊,肯定少不了。需要的時候只用一個指令,就能控制她進行刺殺。」

 「妳怎麼知道她的指令?」

 「人家才不知道呢。」小紫笑道:「但力辦法破解。」

 程宗揚回想著剛才的經歷,終於找到疑點,「春藥?」

 「猜對了!」小紫拍手掌道:「這種春藥能讓她整個人都陷入迷亂,只要藥力足夠強,各種惑心迷神的法術都能破解。」

 程宗揚呼了口氣,「妳怎麼會知道這些?」

 小紫笑容中多了幾分冷誚的嘲諷意味,「當然是他留下的。」

 雁兒與阮香凝的對話不斷傳來,被強行解除禁制,回復記億的凝玉姬意志降到谷底,整個人都虛弱無比,對雁兒的問話再沒有半點隱瞞。

 黑魔海十餘年前就在臨安布下阮香凝這顆棋子,併不是因為了一個林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往宮中滲透。可令劍玉姬意外的是,無論黑魔海的布局多巧妙,每次觸及宋宮的核心,線索都會立刻斷掉,甚至反過來遭到大內的追殺。

 屢次失敗之後,劍玉姬猜測大內隱藏著至少一名精通法術的大行家,為了避免暴露阮香凝的身份,她放棄了向大內的滲透,因此才有西門慶色誘宮人,勢持媛公主的舉動。

 但這會兒謎底揭開,宋宮大內根本沒有法系行家,有的只是岳鳥人留下的一副春藥配方。通過高潮時的迷亂,破解可能存在的惑心類法術。這種處理方法的好處顯而易見,對使用者的能力沒有要求,即使劉娥也可以運用自如,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不是有人中了瞑寂術。怪不得以劍玉姬的手段,也對大內束手無策,最後做出半路截人的下策。

 問題是針對神智的瞑寂、惑心之類的法術竟然能被一副春藥破掉,聽起來實在太扯了。

 小紫在他肚臍上方輕輕一點,「因為這裡還有個更本能的腦子呢。」

 「妳就扯吧。」

 「不信就算了。」

 程宗揚琢磨了一下,忽然叫道:「是夢娘!夢娘告訴妳的!妳已經幫她恢復記億了,對不對?」

 「只恢復了一點。鎖住她記億的人修為很高,」小紫一臉遺憾地攤開雙手,「而且她身上還有禁制,不能用這種方法。」

 「夢娘呢?」程宗揚左顧右盼,「妳不會把她留在江州了吧?」

 小紫輕輕拍了下手,隔著兩層樓,遠在密室之內,根本不可能聽到聲音的黑衣侍奴卻應而動,向雁兒施了一禮,然後起身離開密室。

 程宗揚道:「妳把她們的魂魄都收過來了?」

 「她們的魂魄好髒,人家才不要呢?」

 程宗揚訝道:「那她們怎麼能聽到妳的吩咐呢?前面的驚理也是,妳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該怎麼做?」

 小紫攤開一只雪白的小手,「把你的魂魄拿來,人家就告訴你。」

 「作夢去吧!」程宗揚恐嚇道:「死丫頭,哪天我開了妳的苞!收了妳的一魂一魄!讓妳再跟我作對!」

 「好啦!好啦!」小紫道:「她們的魂魄都在雁兒的娃娃裡面。妳要是喜歡,給你也做一個好了。」

 「免了!拿到那東西我會作噩夢!」停了一會兒,程宗揚道:「喂,她們的魂魄都在娃娃裡面,如果娃娃被偷了呢?」

 「你是怕她們柀別人操控嗎?放心好了,」小紫安慰道:「只要娃娃感受不到雁兒的精血,一個時辰之內她們就會死光光。」

 「用不著這麼狠吧?」程宗揚道:「為什麼不用魂丹呢?像泉玉姬那樣。」

 小紫白了他一眼,「魂丹丹體的制法是巫宗秘法,人家不會做啊。」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小紫美目又是微微一亮,接著房門打開,夢娘在一名侍奴的扶侍下,搖曳生姿地進來。

 程宗揚從頭到腳看了夢娘一遍,最後目光停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多日不見,夢娘的肌膚更加白晳柔潤,姣美的容顏如花似玉,艷麗無匹。

 見到程宗揚,夢娘眼中露出一絲羞澀與喜悅交織的神情,顯然還記得他這位主人。

 程宗揚拉起她的手,「紫丫頭沒有歉負妳吧?」

 夢娘柔聲道:「紫媽媽對奴家極好的。」

 程宗揚懷疑地問道:「是嗎?」

 夢娘展顏一笑,誠心實意地說道:「多虧了媽媽,奴家記起了許多事呢。」

 程宗揚正要開口,卻聽小紫嬌聲道:「阿夢。」

 「是。」夢娘應了一聲,鬆開程宗揚的手,款款朝女主人走去。

 她步履輕盈得彷彿花瓣,姿態更是優雅無比。可那麼一個大美人兒,被小紫招了招手,就像貓咪一樣順從地偎依在女主人腳邊,神情間充滿了溫柔和依戀。

 程宗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死丫頭如果不趁著給夢娘恢復記億的機會塞點私貨進去,自己就把鞋子吃了。問題是要塞私貨也應該是自己的私貨,她一個丫頭片子整天跟自己搶女人,還有沒有天理?

 「死丫頭,妳叫她來,不會就是專門氣我的吧?」

 「程頭兒,你不想知道,她記得什麼嗎?」

 程宗揚心裡一動,想起陸謙在野豬林說的﹣﹣夢娘身上有一個關乎宋國存亡的大秘密。

 程宗揚吸了口氣,沉聲道:「她記得什麼?」

 小紫紅唇張開,卻是俏生生打了個小呵久,然後神態慵懶地說道:「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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