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情之一字

　　佳人在懷，吐氣如幽蘭，血氣方剛的男兒如何忍受得了？

　　捧過她的臉，他低頭，含住她柔軟的唇瓣，輕柔啃噬。她想掙扎，卻掙不過他的鉗制，幾度抗拒無果後，她嚶嚀一聲，閉上眼，由著他肆意狂取豪奪。

　　本以為只要守著一顆心，她便可以做到無情無慾，心如止水，卻不料在他的狂情熱吻下，輕易迷失了自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放開她，兩個氣喘吁吁的人額際緊緊貼合，各自粗重的汲取著新鮮空氣。她張開迷濛的雙眼，意識雖未完全清醒，卻也清楚的感覺到他堅硬的分身緊緊抵在她兩腿間。

　　用力推了推，始終推不動他沉重的身軀。她抬眼，緋紅的臉上劃過一絲慌亂。「跋......」

　　「別動。」他重重呼了一口氣，從她身上翻下躺在一旁，長臂一勾，輕輕把她擁在懷裡。火熱的雙唇在她耳垂輕咬了一口，惹得她身子一陣痙攣。他低歎了一聲，「真想就此要了你。」

　　聞言，她情不自禁的嚶嚀了一聲，輕輕顫抖了起來。

　　飽受情慾折磨的，並不僅僅只有他一人......

　　他的唇邊勾勒出一絲滿意而清淡的笑意，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上。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竟變得如此親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為自己對他的熟悉和習慣感到一絲不安，雖然理智提醒自己不能繼續沉淪，情感卻一再告訴她，她根本離不開這個男人。

　　那麼，對慕容雲又是什麼感情？每次想起他都是滿滿的不安和愧疚，卻不知那到底是責任還是真愛。

　　她無聲歎息著。

　　馮跋卻在此時攬過她的肩，讓她面對自己，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雙眼。「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生氣？告訴我，我可以改。」

　　她的心猛地一顫，抬眼看他，他眼裡儘是真誠和溺愛。

　　這個高高在上傲視天下的男人，此時竟說著如此低聲下氣的話語，認識他這段時日裡，他從來不曾說過這種類似懇求的話！在所有人面前，他一直冷心冷情，狂傲自負，今天卻為了她......

　　鼻子一酸，一滴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他神色一亂，指尖刮去那滴淚珠，「怎麼哭了？是不是還在生氣？」

　　她搖搖頭，把臉埋在他胸前，哽咽道：「別對我那麼好，我怕以後都離不開你。」

　　「那便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永遠不要離開。」也永遠不許離開。

　　她閉上眼，不再說話。

　　有時候她會想，她這樣算不算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如果可以，就這樣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管，跟在他身邊，相依相守共度餘生，人生將是多麼的美滿和幸福。但，心底卻仍覺得不安，與他在一起，慕容雲怎麼辦？

　　他們曾經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如何能做那個負情負義的人？

　　也許，她心心唸唸想要的只是一個了斷，與慕容雲之間的了斷。她不想騙自己，她喜歡馮跋，比喜歡還要喜歡！她也曾喜歡過慕容雲，卻是在認定他是自己將來夫婿的情況下，潛意識的告訴自己要喜歡他。這種喜歡，是被規劃好的，由不得她自己去選擇。

　　可是，馮跋不一樣，不再是因為他一張酷似霍宇的臉，不再是因為那些纏繞在她夢中的斷斷續續的記憶，她喜歡的，是他狂吻她時的霸道瘋狂，是他面對危難時的噬人傲氣，是他保護她時的全心全意，也是他被她拒絕時的冰冷孤寂。

　　她喜歡的只是他，只有他。可他呢？對她的喜歡和愛護到了什麼程度？他喜歡的是她這具身體，還是她這一縷靈魂？還有那個一直被埋在心底不能說出的名字，慕容嫣，他對她的情有多深？

　　從不曾忘記他當日把她壓在床上瘋狂索愛，心心唸唸呼喚的便是「嫣兒」！他既然對慕容嫣情根深種，又為何要來招惹她？對他來說她到底算什麼？

　　是一時興起還是真心實意？

　　情之一字本不難，可一旦陷入其中，卻變得捉摸不透，再難看清。

　　對他的心，她也是猜不透弄不明。他捨了慕容嫣與她在一起，是不是因為他和慕容熙將要決裂？若是如此，就算這輩子他選擇和她在一起，心底對慕容嫣的愛意也永遠不會淡去。

　　她不是聖人，她做不到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看守好自己的心，不讓它輕易沉淪，最終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可如今，這顆心也快守不住了......

　　她究竟該怎麼辦？

　　該死的色胚，若不能做到全心全意的愛她護她，就不要來招惹她！如今她進退兩難，如何是好？心裡含了一口怨氣，她忍不住掄起小拳頭，在他胸前重重敲打了起來。

　　馮跋只是輕擁著她，任由她捶打發洩，直到她累了倦了，他才低頭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柔聲道：「氣消了？」

　　「沒消。」她別過臉，賭氣地回道。

　　「那要如何才能消？」

　　「我......」如何才能消？卻是如何消得了？鼻子又是一酸，她咬了咬唇，悶聲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毫不猶豫。

　　「那......」深吸了一口氣，她問：「你愛我嗎？」

　　他一證，眼神微黯。愛不愛這種話，如何說得出口？就算他不說，她難道就感覺不到？

　　他為難的神色落入她眼裡，她的心漸漸沉到谷底。他果然心裡愛著的是慕容嫣。

　　也許該感激他對自己的誠懇，至少他沒有欺騙她。可是，這樣的誠懇傷得她好深，好深。

　　「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寵著一個女人卻又不給她愛，會讓那個女人輕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麼？他怎能如此殘忍地對她？

　　或許他們曾經有過什麼，或許他對她有一份真情實意，但，若是做不到一心一意此生唯一，這樣的情，要來何用？

　　眼看她一臉寒霜，他一怔：「我......」

　 寒風吹拂，樹椏颯颯，夜空中隱隱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

　他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