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請求
「自然不會。」葉琢道。看到秋月不解的表情,她一挑眉:「我求的是去大房看伯母,不是去鄭家。」
秋月皺著眉,思索半天,不得其解:「可如果姑娘借去大房的機會去鄭家,要是被老太太發現了怎麼辦?再說,咱們府裡不是一向跟大房沒什麼來往嗎?老太太怎麼會答應您去大房看大太太呢?」
「又錯了,我求的是老太爺,不是老太太。」葉琢抬腳出了門,「走吧。」
到了正院,王姨娘正張羅著讓人擺飯,一見葉琢進來,陰陽怪氣地道。「喲,二姑娘怎麼來了?不是病著呢嗎?」。
「勞王姨娘掂記,琢兒的病已好了。」葉琢微笑著回了一句,伏身向葉予章、姜氏和葉家明請安。
王姨娘一拳打在棉花上,當著老太爺的面卻又不敢造次,心裡嘟囔一句:「誰掂記你?」回身便瞪那上菜的婆子,「還不動作快點,你想讓老太爺和老太太吃冷菜啊」
因大房辦了喪事,雖說葉璞是侄兒,不需要守孝,但侄兒才死了幾天就娶親,被人說薄情之外,也不吉利。葉家明正為這事煩惱著呢,見了葉琢請安,只瞥了她一眼,便繼續問老太太聘禮情況,根本不理她。倒是葉予章和言悅色地對葉琢點了點頭,道:「坐下吧。」
葉琢卻沒有動彈,向葉予章道:「祖父,前日我無意中看到了大房伯母做的繡品,跟我們的針法很不一樣。聽說賣的價錢比我們高很多呢。我想去跟她學一學,不知可不可以?」
趙氏的刺繡做得極好,大房這麼多年,全靠她刺繡維持生計。
姜氏正為大房敲了姜家六百兩銀子而生惱,聽得葉琢這話,轉過臉來,不悅地喝斥道:「學什麼刺繡?人家的刺繡掙錢,會教給你?真是自不量力。我告訴你,你少往大房那邊湊」
王姨娘這會兒抓著機會了,姜氏話聲一落,她便捂嘴笑道:「我看啊,二姑娘這不是想去大房學針線,而是想出門去鄭家看你母親吧?」
葉琢像沒聽到王姨娘的話似的,面色有些沮喪地向姜氏施了一禮,道:「是,祖母。」
葉予章卻瞧著葉琢,撫著鬍子思量良久,在她準備在坐下的時候,忽然出聲道:「你有把握能讓你伯母教你?」
葉琢眼睛一亮,連忙站起身來。可繼而眼神一黯,搖了搖頭:「沒把握。」又小聲辯解,「我只想試一試,那繡法,真好看。」
「如此,你就去吧。」葉予章瞇縫著眼睛,點了點頭。
「謝謝祖父。」葉琢高興地行了一禮。
「老頭子……」姜氏還想說什麼,葉予章卻一轉頭對王姨娘吩咐:「開飯。」顯然不想聽姜氏的勸。姜氏只得閉了嘴。
王姨娘沒能阻止葉琢出門,怏怏地轉過身去,張羅著開飯。
等吃過飯,葉琢帶了秋月一臉愉快的離去,姜氏忍不住問:「老頭子,你怎麼答應讓琢兒去大房呢?即便那繡法獨特,又能多出幾個錢?她想去大房,無非是想要去看那鄭氏罷?這你也答應」
「哼,你懂什麼?現在大房手裡有五百八十兩銀子,鄭氏手裡有三百兩銀子。不叫琢兒去跟他們走動走動,這些銀子咱們一文錢也沾不上。」
姜氏聽了,愕然道:「鄭氏那錢還好說,畢竟那是琢兒的親娘,只要她要,總會給她;可大房的銀子,怎麼可能用到琢兒身上?」
「大房現在沒了孩子,正膝下空虛著。琢兒時不時地去走動走動,討得他們的歡心,自然就會有好處……」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見姜氏抬起眼睛等著他的下文,他才接著得意地道,「琢兒過去,就能讓大房不感覺空虛,也不會那麼急著到處找孩子過繼。一旦我大哥去世,家明又生了兒子,那大房的家產不就是咱們的了嗎?」。
姜氏平時是極佩服丈夫的智慧的,這一次卻不大服氣,撇撇嘴道:「找孩子過繼也得有地方啊現在趙氏有了一個剋夫克子的名聲,誰還敢把孩子過繼給他家?」
葉予章鼻子裡「哼」了一聲:「自然會有那不怕邪的人。再說,沒人過繼,他不會找嗎?那街頭的乞丐多的是,撿一個,或是去下人市場去買一個。回來先當下人使喚,感覺不錯,再把他認為孫子,這不就解決了嗎?」。
姜氏正要將茶杯遞到嘴邊,聞言手一頓,將茶杯放下,點點頭道:「還真是的。」
葉予章得意地撫了撫鬍子,又道:「再說,即使琢兒得不到好處,也沒關係,學得那繡法也是好的。到時候讓琢兒教會府裡的丫頭們,日積月累,這多出來的錢也是很可觀的。再退一步說,如果她連繡法都學不到,到時不讓她去就是了,又能損失什麼?」
「是這個理兒。」姜氏極贊同。
葉予章又吩咐:「不過,你還是派一個下人跟著她,別讓她在外面跟男人多接觸。眼見得要議親,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咱們可就虧大了。」
姜氏卻為了難:「家明的婚期雖然推遲了,但怎麼的再過一個月也得娶進門。我這裡要準備聘禮、修繕院落、佈置新房,正嫌人手少呢,哪裡還能抽出人去跟那丫頭出門?要不,我在麗雲那院裡抽一個人去?麗雲對琢兒正恨之入骨呢,派她院子裡的人去,不用咱們多說,就能把她管得死死的。」
葉予章卻搖搖頭:「不妥,不妥。既然你說你那外甥女恨琢兒,那她院裡人還不得給琢兒使壞?便是向我們稟報情況時都是添油加醋一番。我現在只需要知曉琢兒做了什麼,而不是叫人去給她管頭管腳。這樣吧,你有事情叫你外甥女院裡的下人幫做,琢兒這裡就派春雨去吧。」
「那好吧。」姜氏點頭同意。她院子就五個下人,周嬤嬤她離不開,啞巴嫂子不會說話,春草被打了板子還沒下床,還有一個倒馬桶、掃院子的粗使婆子耳朵比較背,除此之外,就剩下春雨了。
於是,葉琢回到碧玉居,正吩咐秋菊:「一會兒到了大房院外,你就不要進去了,到外面租個車回來,我只在大房坐一會兒就去鄭家。」秋桔便帶了春雨進來。
「這這……」秋月看著春雨,瞠目結舌。有了春雨,姑娘還怎麼去鄭家見太太呀
葉琢卻神色不變,抬頭對春雨淺淺一笑:「以後,就勞煩春雨姑娘了。」
春雨是跟春草一塊買進來的,感情甚深,眼見得春草因為鄭氏的關係,被打得下不來床,春雨心裡對葉琢無不含有怨懟。因此儘管葉琢言語間極為客氣,她神色卻也還是淡淡的,道:「二姑娘這樣說,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下人,老太太怎麼吩咐,就怎麼做事,哪裡說得上什麼勞煩不勞煩。」
葉琢也不生惱,點點頭:「那我們這就過去吧。」說著,率先走了出去。秋月趕緊跟了上去,春雨自然也緊跟其後。倒是秋菊,皺著眉撓著頭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到底是照姑娘的吩咐僱車,還是就此作罷。遠遠便聽得葉琢在前面喊了一聲:「秋菊,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跟上。」
「哦,來了。」秋菊得了明確的命令,頓時歡喜起來。姑娘叫她跟上,如果一會兒不使眼神讓她留下,那她就照原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