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偷得浮生半日閒
豔陽高照,陽光籠罩著床上相擁的人影。
醒來的時候冷靜只覺得神清氣爽,彷彿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感覺到了滋潤暢快。睜開眼,懷裡的人還在熟睡,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眼下青影濃重,柔軟的嘴唇被啃噬的紅腫不堪。輕撫上對方的面頰,冷靜知道這個人昨天晚上被他折騰慘了。慢慢掀開身上的薄毯,視線從頸項掃到肩頭,再到胸口腹下,到處都是青青紫紫觸目驚心的吻痕,夾雜著深深淺淺的齒印,他的心裡既滿足又酸澀——他得到了他,徹底地。這些觸目驚心的新傷舊傷讓他覺得滿足又內疚——他並不想傷到他,可是面對他,他從來控制不了自己,而且,雄性的天性使然,內心深處,饜足的情緒還是壓過了小小的內疚。
時間已經不早,不想吵醒好睡的人,他下床到客廳角落快速打了幾個電話又回到床上,擁緊床上的人,讓他溫熱的身體貼近自己——他的體溫常年偏低,以前不覺得有什麼關係,可是自從體驗過懷中身體抱起來那種溫暖舒服的感覺,他就再也不願意放開了。
忍住心底想要觸碰的慾望,他輕輕地擁著他,告誡自己不要打擾懷中人的睡眠。
心裡癢癢的,半晌,他還是沒能忍住,抬起手來騷擾熟睡中的人,一會摸摸他的臉蛋,一會又摸摸他的脖子,感受到那裡突突的脈搏跳動,冰涼的手情不自禁地開始在身體上遊走,拂過紅腫乳/頭,纖細的腰肢,最後潛進那兩片讓他昨晚為之瘋狂的粉嫩股縫——裡面的果然腫了起來,很可憐的緊閉著,似乎再不歡迎他人無禮的進犯——其實昨晚到最後他按照對方的指示抱他到浴室幫他清洗了,他洗得很小心仔細,只是後來還是沒有忍住,在浴缸裡又狠狠要了一次——幫喜歡的人洗澡,甜蜜又折磨。最後不得已,又清理了一遍才把已經昏迷不醒的人抱到床上裹住,鳴兵休戰。
被這樣不斷地摸來拭去,彷彿在睡夢中也感受到了危機,白澤不情願地張開眼,滿室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全身的痠疼向他襲來,特別是腰那裡,好像已經斷成了兩截。再也忍不住,「哎喲」一聲的慘叫聲脫口而出,好疼好疼,他在心裡嗷嗷直叫——縱慾過度真的要不得。
「很疼?」罪魁禍首的冰臉上好像也浮現出一絲擔憂,棲身靠近想幫他揉揉。
他還有臉問,也不知道是誰造成的,白澤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把手機遞給我。」乾渴的喉嚨直冒火,說出口的聲音沙啞不堪,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杯水遞到他身前,冷靜慢慢扶他支起身體喝水,等他動作急迫」咕嚕咕嚕」把一杯水都灌下去,才鎮定自若地開口,「我幫你請假了。兩天。」
一滴水流過修長的頸項,劃過精緻的鎖骨,淹沒在毯子下。冷靜的眼眸暗了暗,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放下杯子。
喝過水,喉嚨得到了滋潤,白澤覺得好受不少,斜了眼身邊自作主張的傢伙,他心裡嘆氣,雖然無奈,不過也知道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是沒有辦法工作,休息兩天也好,第三天就是週末,四天時間應該足夠他「養傷」了吧。
身後火辣辣地疼,身體乾爽,他知道對方沒有把他最後的話當耳旁風,認真給他清洗了。只是面對這個顯然還有些「茫茫然」的傢伙,他真是連氣都氣不起來了——禽獸啊,還是一隻沒有經驗的禽獸。
戳戳身邊傻愣愣直盯著自己的人,「去把我的藥箱拿來。呃,在客廳的櫃子上面。」
冷靜心裡升起不安,手按上他的額頭,「你病了?」是因為他的關係嗎?
看到對方臉上毫不掩飾的關心,白澤心裡一軟,氣消了不少——哎,怪他什麼呢?沒經驗也不能算錯。他拉下他的手,低下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沒發燒。」把臉埋進枕頭裡,「我要消炎的藥膏。」聲音悶悶的——沒經驗,沒經驗,要教,要教。
冷靜一愣,心下瞭然,下意識瞥了眼對方毯子下隆起的臀線——使用過度,四個大字瞬間顯現在他的腦海,他皺了皺眉頭,心裡一時有些氣悶,他怎麼就忽略了上藥呢,想起床上人剛才醒來時的慘叫聲,他心下不禁歉意,彎下腰吻了吻他的發際,輕輕的聲音縈繞在白澤的耳際,「對不起。」——為他的情不自禁和粗心大意。
以後不會了。他在心底說,以後他會照顧好他。
冷靜回到床邊想要給他上藥的時候,他趴在床上,臉孔深埋進枕頭,咬著牙,忍著頭頂快要冒煙的熱氣,一再在心裡給自己催眠——很快就好了,忍忍,忍忍,他自己無法很好地給自己上藥,傷口需要藥物治療,由他來做比較穩妥,這只是治療,只是治療……
於是當冷靜掀開毯子的時候,床上俯著身做鴕鳥狀的人整個腰都彷彿在微微顫抖。他不禁勾起嘴角,心情好起來,貌似不經意地開口,「屁股抬起來。」語氣冷淡,目光如劍。
冷靜等了又等,對方沒有動靜,他也不著急,好整以暇,雙手抱胸地看著床上的人耳尖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彷彿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半晌,床上的人才微微顫顫地抬高腰臀,磨磨蹭蹭的動作彷彿已花去了他所有的力氣。
也許是覺得滿意了,冷靜決定不再戲弄這個可憐兮兮趴在床上的人,他伸手托高他的腰,讓那嫩白的臀部更高的抬起,才貌似面沉如水,全無表情的掰開手下雪白的俏臀,帶著藥膏的修長手指緩緩插入進去,把手指上的藥膏輕輕地塗抹在甬道傷痕纍纍的內壁上。
淡綠色的膏體泛著中藥的清香,那冰涼潤澤的感覺一霎那撫慰了他身下的火辣痠疼,讓他不自覺舒服地「唔」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滿足與享受,就像,就像——
晚上他在他身下時誘人的呻吟。
冷靜雙眼一沉,接著危險的眯起,手指原本要抽出的動作頓了一下,反方向的向內部那銷魂的深處探了探。
感受到體內手指的變化,白澤身體一僵,忿忿然半轉身,握住對方的手腕,用力把那隻「狼爪」抽了出來,快速撈過身邊的毯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的嚴嚴實實,咬牙切齒的開口——
「一邊呆著去。」
再來?再來,他就死了。白澤心裡思量著,有些問題,有空還是要和他好好討論一下,最好籤個「君子協議」什麼的——他的性/欲太強烈,他,有些後怕。
冷靜望著床上賭氣的人,也不生氣,他本來就沒打算再動他,剛才只是一時失控,再次為自己找了「藉口」,他低頭想了想,「你餓嗎?我叫外賣。」
被他一提醒,白澤還真是覺得現下饑餓難耐,昨晚上兩人都沒怎麼顧上吃,又激烈「運動」了大半夜,現在胃裡正空空如也。
「粥吧。再來些清淡的小菜。」
「好。」冷靜轉身對著手機低聲吩咐。
打完電話便很自覺地又蹭回床上,摟上白澤的腰,親吻撫摸,到處遊走,動作親暱,並不情色。
看著身邊一臉愜意的人,白澤疑惑,「你不去公司?」今天並非週末,而且他又沒受傷,不像他行動不便。
淡淡地,「不去。」撩起他耳際的發絲,湊過去嗅了嗅。
白澤心裡浮起暖意,有他陪在身邊,他覺得很高興,又戳戳他的胸膛,「不去真的沒關係?工作狂~」
吻上他笑眯眯的嘴角,「是不是冷逸跟你說我是『工作狂』?」
白澤挑眉,「難道不是?整天不吃不喝不睡,叫你『工作狂』難道還冤枉你了?」
「隨便你。」他高興就好,他不介意他怎麼稱呼他。
冷靜不禁陷入沉思,他是工作狂嗎?也許。他只是不知道要幹什麼,而且他不喜歡失敗,對身邊事物包括他自己都沒有興趣,所以缺少關注而已。忍不住又親了親懷中人的眼角,他覺得他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有了想要關注的東西。
白澤撇撇嘴,這個無趣的傢伙,眼珠一轉,支起頭問他,「你知不知道你很野蠻?」
「知道。」承認的倒快,白澤一愣。
「很禽獸?」再接再厲。
「嗯。」供認不諱。
「你這樣叫做衣冠禽獸,你知不知道?」
冷靜挑眉,沉默不語,半晌——
「我只禽獸了你一個。」很無辜,很坦然的語氣。
白澤氣結,不過說到這點他倒是有些疑惑,他自己是「老處男」,那是因為他潔身自好,不想隨隨便便無愛而性,那這個人呢?
狐疑地瞅著他,「你不是同性戀。」肯定的語氣。
執起他的手細細把玩,冷靜不以為意地開口,「不是。」
「其實我也不是。」白澤心下嘆氣,他並不愛男人,可是偏偏第一次年少心動的對象是個男人,現在喜歡上的人又是個男人,還有那個對他死纏爛打的,還是男人。難道他的桃花真的只能在雄性動物中盛開?O(╯□╰)o
「你不想,呃,抱女人嗎?」這是個很實際的問題,畢竟大多數人都是一樣的。
「很髒。」白澤心下沉吟,這傢伙果然是因為潔癖。
「呃,那,男人?」
「也很髒。」潔癖嚴重啊。
「可是我也是男人。」白澤糊塗了,他也屬於「很髒」的男人。
「只有你不髒。」身邊的人任性地回答,理所當然的口氣,彷彿不耐煩再回答他的種種問題,雙手又開始不老實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停,停。」急忙抓住對方越來越往下探的手,白澤咳嗽一聲,有些為難地看著他,彷彿在考慮如何措辭,「冷靜,你知道,呃,從醫學角度來講,縱慾是不利於身體健康的……」偷瞄對方臉上的表情,呃,無表情。
「所以?」挑眉。
「所以我們要節制。」一口氣說完,白澤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像昨晚那樣實在是太放縱了,多來幾次,他焉有命在?
「不行。」冷靜想也不想就開口拒絕,霸道傲慢地開口「你要滿足我。」回視他的眼神無比陰鬱毒辣。
「你,你,你。」白澤伸手指著他,漲紅了臉,情緒激動,「你想殺了我嗎?」
冷靜合掌包住他的手,語氣誠懇地向他保證,「昨天是意外,以後我會注意。」輕輕撫摸他的背脊,試圖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意外?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遭遇多少這樣的「意外」。
白澤看怪物一樣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這種恬不知恥的謊言他都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男人在床上都是禽獸,尤其這只剛剛還親口承認自己是禽獸的大色狼,他難道還能相信他的話嗎?
「不行,我是你的家庭醫生,你要聽我的。」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他,「以後我們一個禮拜兩次,多了不行。」斬釘截鐵的態度。
冷靜目光沉鬱,狠狠釘在他身上,出口的聲音冰冷無情,「我要你就得給,你是我的,要聽我的話。」
白澤一愣,下意識反駁對方,「誰說我是你的?」
冷靜的眼神霎那間變得幽深,面上也帶上了回味的神色,低啞的開口,「昨天晚上,你親口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轟」的一下,白澤面如火燒,腦中不斷閃過昨晚那些火熱大膽的畫面,他的呻吟和那些在「逼迫」下無意識說出口的話。羞窘地身體發抖,把身體埋進大床,他憤恨地大吼出聲——
「你這是趁人之危!」
「不算!」
「不算!」隨著話落,大力丟出一隻枕頭,砸向身邊的人。
清亮的眼睛瞪著他,透著怒火,越加熠熠生輝,「哼!」多說無益,知道對方固執已建,不會改變主意,白澤氣惱地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冷靜懷裡抱著那隻被丟出的枕頭,心底泛過不知名的情緒——又酸又甜,又麻又癢,輕輕地靠過去,從背後擁住那個纖細的身體,在對方頸項處落下一吻,深深吮吸,低低地開口,「對不起。可是,你知道,我是忍不住的。」——
所以即使我答應了你,我也做不到。
低沉的聲音迴響在耳際,回身反抱住他,清亮的眼睛直視對方雙眼,白澤無奈地開口,「其實我知道,大色狼。」他心裡都知道,只是固執地想要「反抗」一下。抬起手輕輕撩撥他的發絲,「可是如果你總這樣,我怎麼下床,怎麼去醫院上班呀?」抱怨出聲,白澤沒有注意到自己話語中那近似撒嬌的語氣。夏日炎炎,難道要他穿高領嗎?
冷靜勾起嘴角,心裡癢癢,狠抱住他,「我養你。」想了想,補充,「你可以做我的專屬醫生。」然後每天在家裡等著他。冷靜腦中不自禁拂過一些邪惡的想像。
忍不住丟給他一個大白眼,自大的傢伙,「你想得美啊你。你願意我可不願意。我學醫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你一個人服務呀?何況你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冷靜面上浮現不滿的神色——白日夢被一口回絕。
白澤蹙眉,他們正是情濃時刻,現在要他禁/欲,大色狼肯定不肯。
哎,前路漫漫~
「叮咚——」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時候,門鈴想了。冷靜起身出去開門。
看他端著一打食物進來,白澤來了興致,「外賣來了?」還沒打開就香氣撲鼻,讓他饑餓的胃袋更加咕嚕嚕的直叫。
兩人快手快腳打開一個個密封的保鮮盒,裡面的食物還冒著熱氣,十分誘人。
冷靜小心地扶起他的身體,讓他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挑出粥和一些清淡易消化的小菜,遞到他面前,湯勺和筷子也一併準備好了拿給他。
恩,雖然是只禽獸,偶爾還是蠻「賢惠」的。~(@^_^@)~
入口的粥鮮滑爽口,香味四溢,絕非凡品。
「你叫的哪裡的外賣?」胃裡有了食物的滋潤,白澤滿足地眯起眼。
「『西風』」
名家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只是——
「這種高級會所也可以叫外賣?」服務也太周到了吧。
「我是股東。」冷靜低頭吃飯,不欲多說,「味道還可以嗎?」
「不錯。」哎,原來他是老闆,當然想怎麼樣都行,他也算沾了他的光吧。
「喵——」
白澤從碗裡抬頭,心裡暗道不好,有些著急,「我忘記給花花餵食了。」
低頭的時候,貓臉極度「哀怨」的花花已經邁著步子到了他的床前,冷靜還來不及阻止,它靈巧的身體已經跳上了白澤的床鋪,蹲在了枕邊。
「我早上喂過了。」冷靜頗不耐煩的開口,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只惹人厭的死貓,想到早上他走出臥室的時候,這只該死的貓對著他呲牙咧嘴地直叫喚,為了安撫它不吵醒床上的人,他只好照著他平時的樣子在它的飯盆裡倒滿了貓餅乾,它才一步一回頭地安靜下來。剛才他取完外賣回來,大概是忘記關臥室門了,才讓這只討人厭的死貓溜了進來。
「你餵牠貓餅乾?」
「嗯」
「謝謝。」白澤以為他是愛屋及烏地關心他的貓,心裡很是欣慰。以往他一直以為他們「勢不兩立」來著,看來現在已經和好了。他樂觀的想。
話音剛落,床上的花花便開始死命用爪子扒拉身下的床單——它不爽,它不服,事實不是這樣的——
「喵喵喵喵喵喵……」(翻譯:主人你為什麼要選這傢伙?他有什麼好?你不要我了嗎?這日子沒法過了……)語氣悽慘悲涼。
「呵呵……」看著那急切憤怒的小身子,白澤忍不住笑出聲來。
冷靜挑眉,看著他,不明白他飯吃到一半又在樂些什麼。
白澤心情很好的開口解釋,「你知道花花說什麼嗎?它剛才說,『主人你為什麼要選他?他有什麼好?你不要我了嗎?這日子沒法過了……』呵呵呵呵……」(不得不說,這就是主人和貓咪之間神奇的心靈感應啊~飄走~)
「……」
白澤抬手輕點愛貓的鼻尖,惹得花花小鬍子一顫一顫的,覷了冷靜一眼,然後他一本正經地開口,「傻花花,看仔細了,對面這個可是名副其實的『金龜』呀。可以給你買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紅燒鯽魚哦,你要好好巴結著,明白沒有?」然後話音一轉,看向冷靜,「你說對不對,『大金龜』?」
花花聞言背過身去,把貓屁股對著這兩人,「喵……」(翻譯:見色忘貓。)
『金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