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十八節 死了也幸福

　　祁馨開始處於幻覺中，聽著那一聲聲鐵刀砍擊硬物的「當當」聲。

　　儘管那每一聲「當當」都顯得那麼勉強、機械、單調、無力，可是她卻實實在在地在傾聽生的希望。

　　「有希望嗎？」

　　凌少堂看著虛弱的祁馨，咬著牙也要憑著一股韌勁跟死神拼到底。

　　他知道，失去希望，對於她，就是死。

　　他低沉而嘶啞的聲音中充滿著令祁馨安心的力量：「有希望！」

　　「能出去嗎？」

　　「能，一定能，我向你保證！」

　　祁馨安靜了，從微弱起伏的胸口上，還能看出她還活著。

　　凌少堂也不行了，他只感到渾身發燙，手腳綿軟。

　　大概因為瞳孔放大，四周圍到處是一片白色的霧。

　　其實，他已經感到一股死亡的絕望了，但是他仍舊沒有放棄，為了祁馨，他就算死也要死在外面。

　　良久後——

　　四周仍舊一片黑暗，乾涸蔓延著整個空間。

　　凌少堂喘著粗氣無力地依靠在石板旁邊，大手打了下來，右手纏著的布上已經染滿了傷口滲出的血。

　　「馨兒……你怎麼樣了？」

　　他艱難地來到祁馨身邊，吃力地將她抱靠在自己胸前。

　　祁馨微微睜開眼睛，微啟乾涸的唇：「堂……我們這次是不是真的會死？」

　　她聲音安靜得一點恐懼都沒有，但也沒有任何希望。

　　「不要瞎說，剛剛你不是答應我不再說這樣的話嗎？」

　　凌少堂心疼地看著祁馨，其實他真的怕祁馨支撐不下去。

　　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連他都快要失去希望了，更何況是一個女子呢。

　　祁馨艱難地漾起一絲笑容，她緩緩地抬起一隻手，透過昏暗的光線覆上凌少堂堅毅的面孔：「堂……其實我……我一直在想，有你在我身邊，我就算……就算死掉也是幸福的！」

　　凌少堂眼眶變得有些濕潤了，而心中也被一股巨大的悲痛吞噬著。

　　「馨兒……你愛我嗎？」

　　沒有強行命令的口吻，這道輕柔的問句令祁馨心中好痛。

　　她的淚將凌少堂的胸口都浸濕了，嘶啞而又輕柔地回答到：「堂……我一直愛著你……愛得心都痛了……但還是那麼愛著——」

　　凌少堂內心就像被狠狠撞擊了一下似的，他緊緊將祁馨摟在懷裡，眉間雖然擰著痛苦卻卻幸福著。

　　「堂……抱緊我，四周好黑……」

　　祁馨的聲音越來越弱，就像一個垂死掙扎的人一般——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死神開始慢慢盤旋在凌少堂和祁馨的頭頂，希望、陽光、空氣這些具有生命意義的詞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

　　最後，凌少堂也躺倒了。但是，他躺著還拼盡全力地敲。手舉著小小的卷刃的三角鐵，竟像舉著千斤大鼎那樣的吃力。

　　「當，當，當……」

　　直到，一個比祁馨更虛弱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

　　「渴……好渴……」

　　從廢墟中傳來一抹游絲般的聲音，好像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這個聲音將祁馨虛弱的神經拉回了些，她心中陡然一動，艱難地朝旁邊的廢墟爬過去，每爬一下，她的身體都似乎在經歷巨大的痛苦般。

　　「馨兒，你要做什麼？」

　　習慣了昏暗光線的凌少堂發現祁馨移動的身影，驚覺地問道。

　　「堂，這下面——這下面好像有個孩子！」祁馨艱難地說道。

　　凌少堂一驚，當他看見祁馨開始用雙手挖著廢墟時，也急忙上前幫忙——

　　一個奄奄一息的小男孩終於被他們挖了出來——

　　祁馨抖著手，探向他的鼻息間：「堂……他還有氣息，他還活著！」

　　她激動地緊緊抓住凌少堂的胳膊說道。

　　凌少堂心中被狠狠震撼了，這個孩子，埋在廢墟中這麼久，竟然還活著，這種強大的求生力使他心悸。

　　「堂，為了這個孩子，我們也一定要出去！」

　　祁馨眼中升起一絲希望的光亮。

　　凌少堂也用力點了點頭。

　　☆☆☆

　　凌氏財閥總部

　　「據路透社傳來的消息，目前，凌氏國際財閥總裁凌少堂先生為了考察世界7個災區其中的C城，經證實其已經受到餘震影響，目前下落不明，凌氏國際財閥對此事沒有任何回應，據權威人士分析，凌少堂先生的失蹤將會帶來嚴重的世界影響，很可能會在下周股市一開盤，便會形成世界股市動盪的局面……」

　　「啪——」牆壁電視被一下子關閉，緊接著，搖控器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凌少毅昂藏的身體從寬大的座椅上站了起來，俊逸的臉上揚著憤怒：「徐部長，凌氏每年花大價錢養你們是做什麼的？為何會傳來這樣的消息？還有，第一時間為何不通知總部安排相關人士做出回應？」

　　被稱作徐部長的嚇得臉都白了，冷汗順著他肥胖的臉頰不斷流下來，但是他連擦都不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