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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夢之胤礽重生》第37章
95.初夏

  初夏的那幾天,康熙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壞起來,於是,終於有一天他做了個很倉促的決定。帶人快馬加鞭的趕去潭拓寺,沒有通知任何官員,更沒有告訴胤礽他要來,在潭拓寺附近還有個很清淨的園子,名喚無憂閣,是前明時候一位隱士的居所,早在胤礽來這兒之前,康熙就命人將這裡修葺一新,他想著也許能派上用場,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那天到得很晚,李德全收拾妥當了就來請皇上去就寢,為了掩人耳目,康熙穿著黑色的棉布常服,站在月光下,眼光望這潭拓寺明亮的燭火,這時候,正是僧人們打坐念經的時辰,木魚聲和誦念經文的聲音既莊嚴又讓人心神舒暢。

  康熙站了很久,然後對李德全道:“你聽到胤礽的聲音了嗎?朕聽到了,不知道他念經念了多久。”

  李德全道:“皇上無需掛了,如果奴才沒弄錯的話,太子殿下是用過了膳才開始誦念經文的,等晚些時候,小太監會送去宵夜,以前一直是這樣的。”

  康熙這才歎了口氣:“從小到大,朕從沒有這樣重的罰過他,他怨恨朕也是應該的。”

  “不是皇上的錯,也不是太子的錯,皇上,去見見太子吧,這麼久了,他該多想念您啊,那天,您那麼生氣的離開。”

  “李德全,你呀!”康熙笑著指著李德全道,“就知道哄著朕開心,他該是更加恨朕了吧,朕不去見他了,一見他又要鬧僵。”

  李德全送了瓜果和茶點過來,看樣子,皇上是不肯睡了,眼見太子近在咫尺的,卻偏偏不得相見,扔下一切的跑過來,這對康熙來說也是十分反常的,哎,關心則亂啊,李德全想了想就叫了心腹太監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

  不一會兒,李德全屁顛屁顛的拿著管簫過來了:“皇上,太子喜歡聽簫聲,您吹一曲吧,他說不定還會與您相和呢。”

  康熙搖搖頭,那孩子心思靈巧,被他發現了,自己顏面何存。

  李德全可不管了,自己拿起來吹得不亦樂乎,康熙驚愕的看著李德全,是了,他原本是伶人,後來才淨身做了太監,難怪他會,這小老頭很有些意思。

  且不說,李德全這一招,讓康熙刮目相看,胤礽剛剛做完功課要進晚膳呢,就聽到遠遠的有人在吹蕭,雖然技藝平平,但是,重在那人心性樂觀,倒是讓這樂曲如一泓清泉一般,沁人心脾。

  胤礽其實最近也很是鬱結,他讓人明查暗訪的,好不容易將朱清明的黨羽一網打盡,其實,這也多虧了福雅的出現,既然福雅沒有死,那麼朱清明一黨就一定有問題。還有季容,前世,胤礽一直以為朱清明是季容的朋友,像季容那樣的人,認得這種三教九流的朋友實在不算什麼,可是,現在有太過的疑點指向季容。

  他刻意的挑撥自己跟老四的關係,讓胤礽無法不把他跟那些想要推翻太子的官員聯繫到一起,而且,他曾經告知自己,胤禛在心藏殺機的時候,耳根會紅。

  胤禛生起殺意的時候並不多,打葛爾丹的時候算一次,但是刺殺他們的時候是夜晚,不要說看到人耳根紅沒紅了,就連面貌都很難看清楚。

  那麼就剩下了胤禩和胤禛被追殺的那次,那麼,季容有參加嗎?只是,季容如何能偷了自己的印章製造假的手諭,這就要問問季容本人了。

  胤礽冷笑著看看天空,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恐怕這一天快到了吧。

  他對此並不是很擔憂,自己有朱清明在手裡,諒那季容動不了他分毫,更何況周圍駐紮著的重兵,季容那傢伙,插翅也飛不進來,胤礽還愁沒法讓他現身呢。

  他不開心是有原因的,那人聽說朱清明的餘黨正要對自己圖謀不軌,除了派遣重兵外,再無音信,甚至連一句誇讚都沒有,怎麼也是幫大清除去了一顆隨時會爆發的毒瘤啊,還有……初夏了,他不記得了嗎?每年合歡花開放的時候,以前都是熱熱鬧鬧的,何曾這樣的冷清過。

  胤礽正想得出神,那送過來的美味珍饈忽然就索然無味了,小五子湊過來:“太子爺,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您想吃什麼,吩咐一聲,奴才命人去做。“

  胤礽想起去年,跟那人一起的時候,他叫人做了樣菜,裡面是放了蟹黃和豆腐的,味道鮮美,豆腐又很嫩滑,便脫口道:“金田白玉羹。“

  小五子楞了,正好退下去拼命的問人,這個金田白玉羹是什麼樣的東西。胤礽想,一定沒有人做得出來,心裡更加的鬱結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樂聲卻仿佛能讓人忘記憂愁一般,於是,胤礽就好奇起來,命人一打聽,竟然就是這附近的那處宅子裡傳過來的,胤礽叫人拿了件月白繡麒麟的袍子穿上,披了件寶藍色斗篷隨意帶了幾個隨從信步往那宅子去了。

  有將軍送了馬來,胤礽也不想騎,步行大概走了半個時辰,等到了那裡,已經萬籟無聲,也不知道裡面的人睡了沒。

  “有人嗎?我家主人住在不遠的潭拓寺,剛才聽聞您的簫聲,特來拜望。”小五子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人應,倒是,遠處的亭子裡有人答道:“啊,原來是知音人,只是在下相貌醜陋,不便見客,如不嫌棄,那路邊有休憩的地方,請公子坐下來,在下再為您吹奏一曲。”

  胤礽聽這人的聲音陌生得很,又為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很是惱火了一番。

  胤礽手下的人有些蠢蠢欲動,畢竟在近旁有人,還這麼的沉穩鎮定,也許是朱清明的餘黨也不一定。胤礽微微沉吟了下,就在那人所說的地方坐下來:“不得無禮,要是壞人,早動手了,何必與我們囉嗦。”

  小五子回頭看了眼,守候在不遠處的軍隊,依舊有些擔心,畢竟離那人太近了。胤礽也心煩,要是季容該多好啊,抓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去了,這潭拓寺真真是呆膩了,弘皙前陣子出痘也不能親自去探望。

  自己當初的那步棋果真是走錯了嗎?

  96.煎熬

  胤礽坐下來,亭子裡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幾個人,可是,胤礽覺得自己對裡面的人很感興趣,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有興趣,想跟他做個朋友,擊即便是說說話也好。

  也許,太久沒有同人談心事了吧,也或者,是在潭拓寺裡真的悶壞了。

  “先生還會別的曲子嗎?”胤礽問,他想可惜是個男子,若是姑娘的話,他也許會毫不猶豫的娶回去,每日裡就算什麼也不做,便是說說話也是好的。

  那邊的簫聲又響起來,這次與上一次的不同,竟然仿佛胸中藏著萬里的溝壑一般,氣勢磅礴,頗為叫人震撼,胤礽用手撐著下巴,細細的聽,然後揮手讓屬下退得遠了些。

  胤礽看不到亭子裡的人,但是,自己卻坐在月光下,好叫那人看個一清二楚的,康熙放下蕭,對旁邊的侍衛道:“告訴他,有什麼想聽的曲子沒?朕吹給他聽。”

  侍衛應了聲,轉頭問道:“公子有什麼曲子想聽的嗎?在下願意為你吹奏。”

  “不吹曲子了,說說話可好?”胤礽淡淡的抬了下眉眼,那眼中氤氳之色讓人驚豔,而他自己卻完全不自覺,康熙看著一時忘記了說話,他這樣的形態真是好久未見了,這一年來,他留下的就是冰冷的話語還有比那話語更為絕望的眼神。

  念及此處,康熙的心又開始痛起來,連胤礽眼角的明媚也幾乎要刺痛他的雙眼。

  那孩子其實根本就沒有錯,錯的是自己,康熙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孩子曾經一心一意的依賴著他,而自己呢,為了自己的私欲,要了他卻沒能夠好好的珍惜。

  得到他的時候,自己是多麼的喜悅啊,也曾經發誓說此生此世,永遠不讓他受一絲一毫委屈,只要他高興,什麼都可以給,只要他高興就好。

  可是,自己幾乎忘記了那是自己欽點的太子,從小細心栽培,讀書騎射從來不曾倦怠的國家未來的儲君。

  胤礽一天天長大,茁壯得像喬木一般,他正當年輕氣盛的時候,自己卻開始要變老了。從擔心胤礽會嫌自己太老,到發現胤礽的才華竟然讓人有些害怕起來。

  自己出征的時候,他不是將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了嗎?胤礽的治國方略日益成熟,從中可以看出他的遠見卓識,的確有了明君的風範,雖然還是有青澀幼稚的地方,畢竟他還太過年輕。

  康熙開始情不自禁的將自己與胤礽進行比較,慢慢的,心裡就有了防備。

  越喜歡那孩子,就越覺得他耀眼,只要想到他終有一天會超越自己,然後,在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上與自己越行越遠,康熙就覺得很是蒼涼。

  然後,發生了索額圖的事情,發生了群臣請命的事情,他從開始的觀望,到看到胤礽冷靜應對後的吃驚,到真正的被鋪天蓋地的奏摺弄得猜疑。

  其實,不是那孩子的錯,是自己太過在乎而亂了方寸,康熙很快就從迷惑中走了出來,卻無法跟能與自己匹敵的人認錯。

  他可以向自己的臣民寫罪己書,卻不能對胤礽說我錯了。他希望自己永遠是被胤礽敬慕著的,被他仰望的偉岸的身影,他不可以錯。

  那孩子沒有錯,即便是明明受了委屈,他沒有向任何人抱怨過,抱怨皇帝的不是,他默默的反抗著,為了不受到傷害,他寧願去那麼遙遠而冷清的潭拓寺裡過艱苦的日子。

  他散盡錢財賑濟災民,他處心積慮的讓人追查朱清明的身份和他黨羽的所作所為,他是想要告訴自己,他是有能力的,他是清白的,這個傻孩子,他始終不相信自己會深愛他,又或許——他是對的,自己不夠愛他,所以才讓他受了那許多的委屈。

  那次來看他的時候,康熙心裡便反復思量了,胤礽一定會指責他,您看,您是不是冤枉了我,是不是做錯了,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於是,康熙是有備而來的,可是,那孩子除了不願意回去,什麼都沒有說,雖然他沒又說,可是,康熙因為之前翻來覆去的想著胤礽到時候刺人的言語,心裡就窩了火了,所以,他沖他莫名其妙的發了火。

  之後的不再相見,不再過問,不過是不願再面對自己的過錯,越積累越多的過錯罷了,可是,寵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愛了那麼多年的孩子,能說不見就不見,說不愛就不愛了嗎?

  可是道歉的話,時間越是久了,越是說不出口,於是他讓自己更忙,希望能忘記心口那隱隱的痛。於是,他忙著收復臺灣、忙著清除葛爾丹的餘部,他甚至忙著給各個兒子封賞爵位。

  找各種理由來忘記那孩子,可是提筆的時候,總會想到,如果那孩子見了一定會這樣說:“皇父,兒臣以為……”

  那一瞬間,康熙會模糊雙眼,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更咽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脾氣,更瞭解胤礽的脾氣,兩人若是有一方氣呼呼的,最後的結局一定會很慘烈,胤礽那孩子,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烈性子,雖然他長大了成熟了,會技巧性的將弱點掩飾起來,可是人天生的性子總是藏不住的。

  爆發起來,他恨不能狠狠的傷自己,也絕不會委曲求全,這麼想著,康熙即便是來了胤礽身邊,卻還是沒把握去見他。

  就這麼遠遠的看看也好吧,康熙像個在沙漠裡極度饑渴的旅人一般,雖然是海市蜃樓,也想看看那清澈的山泉,讓乾燥的喉嚨稍微輕鬆一下也好。

  康熙懷著這樣的心思,望著月光下的胤礽,就仿佛在最渴的時候喝下了鹽水,冰涼舒服後是更為痛苦的煎熬。

  最可氣是那孩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仿佛很享受跟一個陌生人這樣毫無顧忌的談話。

  他平常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笑的嗎?那種優雅的嬌貴的笑容不該隨便展露人前的不是嗎?老四來的時候,他們做了什麼?胤礽也是這般沒心沒肺的待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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