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流氓
找到了!
悄然透過牆壁中間鏤空的圖案看過去,果然看見之前他還在尋找的人就站在對面,背對著他,拉著一個路過的祭祀問話。
天助我也!
樓衣綾悄悄的跟了上去,遠遠跟在那個在神殿的地位還蠻高的祭祀身後,看到他去了一個守備森嚴的院子。
院子的門口站著四個穿著鎧甲拿著刀戟面無表情的騎士,樓衣綾從他們身上明顯可以感覺到一股森嚴的氣息,要比外面宮殿內那些神殿騎士高出無數級。
「站住!這裡禁止入內!」
樓衣綾被嚇了一跳,差點以為是不是自己剛才想得入神哪裡出了什麼疏漏被發現了。結果抬頭一看,才發現說的不是自己,而是想要進入裡面的那個祭祀。
塔爾斯迦沉下臉,表情不虞。
「放肆,你們連我也敢攔?」對神殿由的守護騎士,塔爾斯迦一向是不怎麼看得起的。在他的意識裡,這些神殿騎士就是為他們祭祀的安全而存在的,就應該對他們祭祀言聽計從,以生命守護他們。
「我們不管你是什在人,大祭麼吩咐過,沒有他的應許,任何人都不許接近這裡。」
「是我也不行?我是大祭司的嫡傳弟子!」
"不行!」四個守衛騎士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語氣甚是恪盡職守,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們——」塔爾斯迦氣急!
「請回吧!」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塔爾斯迦甩袖,氣憤的轉身離開。
哼,他就不信他找不到機會進去!現在神殿的爭議聲已經慢慢平息,他在神殿的聲望達到最高,其他人也沒有反對,他就不信,這種情況下他還會輸!
塔爾斯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大約五分鐘後,院子裡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人的身影走了出來。
他看著塔爾斯迦離開的方向,眼神帶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失望。
「大祭司!」
「你們做得很好!唉!」搖了搖頭,大祭司最終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也只有這個時候,老人略顯佝僂的背影,才讓人意識到,他的年紀已經很老很老了。
樓衣綾從暗處走出來,眼睛中異樣連連。
這個就是阿刻羅斯曾經說起過的大祭司?感覺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就跟鄰家的爺爺一樣,看起來很慈祥。
當然,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老而彌堅,活的越久,也就越難纏,就跟成精了似的。
這時,遠遠的走來一隊人。為首那個,走路的聲音一聽使知下盤極穩,,比之奧西里斯,說不定還要更上一層樓。
樓衣綾臉色一變,考慮了一下形勢。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無奈的嘆息一聲。
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守備森嚴的院子,樓衣綾記熟周圍的地形,轉有離開,沒有回頭。
華倫教授帶著自己今天剛好放假的小孫子華曉,在街上轉悠,時不時的拿起一樣東西放在眼前細細的琢磨,嘴裡念叨著。
自那次實驗室莫名被毀,「女媧」氧化成灰,其他的東西全都被掩埋在廢墟中損毀,記錄的數據也全都毀了,在找不到罪魁禍首之下,他作為主要負責人難逃其咎受到牽連,被撤銷身上一切職務只能在家含飴弄孫後,他的日子就休閒起來。
每日出門逛逛街,遛遛鳥,找幾個關係好的老頭子下下棋,倒也過得不錯。只是,總歸是意難平。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他說不定就可以有很重大的發現,然後名在留青史!
唉……他不是不遺憾的!
「爺爺,我們是出來買麵粉的,不是撿漏。哎呀,你就別看了,這裡又不是文家院,能夠有什麼好東西值得你走一個地兒就蹲下來。我們快走吧,家裡還等著麵粉和面呢。要是回去晚了,母父又該說教了。」華曉走在前面,許久不見他家老頭子跟上。他一回頭,果然看見爺爺又犯勁兒了。
得!一陣跺腳,華曉趕忙跑回去拉著爺爺的胳膊往前拖。
「哎,別拖別拖,我正看得有勁兒呢。曉曉,再讓爺爺看一會兒,看一會兒啊!」回過神來,面對乖孫的氣勢洶洶,華倫笑呵呵的跟孫子商量。
「不行。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們出來很久了,要的東西還沒有買上,不能再耽誤了。快走,快走!」
「曉曉,曉曉,別拖,爺爺走還不行嗎? 爺爺……哎喲!」被孫子拉著走拉扯的結果,就是不小心跟對面的人撞上了,華倫穩住身形,馬下就想跟對面的人說教說教。
「對不起,大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對方的態度意外的好,華倫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他們也有不對,沒有看路。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
華倫點頭,沒有怎遠在意。只是,就在那少年經過他身邊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有什麼光亮閃過他的眼晴。
華倫一怔,手腳快過大腦,一把緊緊抱住了那少年的手,喊道:「等等!」
「大爺,你這是做什麼?」樓衣綾眉頭微微擰起,低頭看著那抱著自己手腕皮膚已經鬆弛見骨的老人的手,語氣低沉,已經透出了幾分不耐和危險。
他今天的心情不怎麼好,實在沒有那個心情跟一個陌生的老頭兒糾纏不清。他現在只想馬上回家,好好的睡一覺,養精蓄銳,然後計劃計劃。
華倫教授突然變得一點眼色也沒有,眼睛發綠,手莫名激動得直囉嗦。
「少年,你叫什在名字?」
樓衣綾不語,眼神幽深。
這個老頭兒到底想幹什麼?
「放手!」
華倫也不管對方理不理他,臉色是不是很難看,直接追問。
「你家住在哪裡啊?家裡可有什麼人?你別害怕,爺爺我不是壞人,爺爺我真的不是壞人,你看我長就一張慈眉善目的臉,不信你可以問我的孫子。曉曉,曉曉,過來,你跟這位哥哥說,爺爺絕對沒有惡意……」
樓衣綾眼晴抽了抽。
旁邊,有喜好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這是發有什麼事了?」
「那老頭兒直抓著別人手幹什麼,光天化日耍流氓……」
在圍觀者的眼中,那個起碼有上百歲的老頭兒真是可惡至極,竟然抓著一個漂亮少年的手猥瑣。看看他那淫蕩的笑容,真是太可恥了,太厚臉皮了,他們最多走路一直回頭看美人,有色心沒色膽,這個老頭兒倒是手腳快得很,也不怕犯了眾怒,遭他們扔臭雞蛋。
你以為你是老頭兒就可以光明正大耍流氓啊,你以為你那張蒼老的鶴皮很養眼啊,你以為我們不會怒目而視啊,你竟然、你竟然還敢吃美少年的嫩豆腐?我們、我們嫉妒!!!
感覺到周圍投注在他們身上的視錢,以及指指點點,華曉摀住臉,深感丟人。
「爺爺,爺爺,你不要為老不尊啊,很丟臉的,別人都在看我們。我們快走吧。」拉住爺爺的手,他就想把爺爺拖走。
「讓他們看,我行得正坐得端,我問心無愧。」老爺子也是個倔脾氣,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可、可你的行為看起來很像老流氓啊!」連他這個孫子都有這種感覺,何況是旁人?沒看到被他抱著手的那位已經沉下了臉,不高興不耐煩了嗎?爺爺啊,你就不要給我添亂了,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開始擔心等會兒能不能夠完好的離開了。
華曉看了看周圍那些人冒火的眼神,捂著臉,內心很憂桑!
「去,別亂說!就我這涵養,這氣質,怎麼可能是流氓!」老爺子有些不高興了。
華曉淚流滿面:爺爺啊,那你就不要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好不好?有點自覺啊!
樓衣綾很不耐煩,他討厭被人圍觀當熱鬧看。
「大爺,放手,我要回家了。」用了暗勁,樓衣綾把自己的手從老人那雙枯爪中掙脫出來,就準備離開。
他可不想跟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糾纏不清。萬一一不小心碰到他哪裡,他找自己要賠償就麻煩了。
「等等,別走啊。少年,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想跟你打聽個事,你左這的耳墜子是哪裡來的?」
華倫教授想追上去,那些圍在外這看熱鬧的群眾自動自發的堵住他的去路,讓他根本就無法靠近那個少年。
眼看少年的影子消失在擁擠人群中,華倫教授一急,也顧不得之前想的不動聲色婉轉的打聽,直接喊了出來。
耳墜?
樓衣綾此刻已經出了人群的包圍,聽到那個老人的喊話,他不由頓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那裡,縮小無數倍代表他的神權的權杖不過如一枚普通的耳飾,毫不起眼。
那個老人是如何注意上他的權杖的?
說起來,剛才那個老頭兒似乎有點面熟,他是不是曾經在哪裡看見過那一張老臉?
應該不會啊,他以前可沒有來過這裡……不,應該現在他甦醒過來後,他根本就沒有來過北域。可能是自己混淆了,人老了後好多看起來都差不多,沒有什麼好大題小做的。
如此一想,樓衣綾不在停留,快步離開。
「別走,別走啊,少年,我們好好談談啊……」
「爺爺,爺爺,我們快走也,不要喊了。」看周圍的人又有聚攏過來的趨勢,華曉嚇得毛骨悚然,死死的拉著爺爺的衣服,差點哭了。
他好不容易放假一次出來,他容易麼他?
「曉曉,放開!」
看爺爺還有推開人群追上去的架勢,華曉抱得更緊了。
「爺手,你不要衝動,你想你幾十年的聲譽都毀於一旦嗎?你想你餘年都被別人戳脊樑骨嗎?你想老來還被人罵色魔老不修嗎?你想你孫子我回家被父親母父擰耳朵,說沒有阻止你在老年犯錯走了幾十上百年的大道最終晚年濕了腳拐到小路去披荊斬棘嗎?爺爺,算我求求你了,忘年愛什麼的,你找錯對象了。剛才那哥哥那麼漂亮,我學校就沒一個比得上他的,他是不可能瞎了眼愛上一個糟老頭子的啊爺爺!」
華倫停下來,哭笑不得。
他轉過身,手指彈了彈眼淚鼻涕都差點下來了準備往自己衣服上擦的孫子。
「曉曉,我只是想買這個少年的耳墜子,你想到哪裡去了。曉曉,這一點爺爺就要說你了,你的思想不純潔啊!是不是偷偷看什麼要不得的小黃書了?」
「耳墜?真的只是想買耳墜?不是為別的?爺手,你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華跳也顧不得爺爺後面端著臉的打趣,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臭小子,你胡說什在呢?」
「因為我覺得你在轉形話題。」
「去!走,回家了!」耽擱這麼一會兒,人早就不見了。他儘管滿心遺憾,也無可奈何。
華曉頓時喜極而泣。
爺爺總算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