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那一剎那的心動
御苑前,隔著一重重的錦簇花團,意外的站了一個人。
樓衣綾抬眼看去,眼睫毛眨了眨。
一個身形冷峻的屹立在門口,一個纖柔扶風姿態裊娜的身處百花盛開蝴蝶翩躚的花園中,遙遙相望,彼此對視。
樓衣綾最終不敵對方幽暗如寒潭似夾雜著莫名炙熱的目光,最先移開視線。
老公爵頓住腳步,抬頭看向御苑門口那俊美青年的眼神帶著一絲遲疑。
「你是……斯金格的兒子?」
阿刻羅斯收回看向園中少年的目光,微微低下頭:「是的。伯父,我父親以前也提起過您。
想到斯金格那個老傢伙,老公爵忍不住多了幾分高興:「是嗎?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看起來不過一個稚嫩少年的你如今都已經長到這麼大了,比黑帝斯似乎大一歲?斯金格運氣不錯,有你這麼一個優秀出色的兒子。」
「伯父,您誇獎了。」
「不驕不踝,沉穩冷靜,不錯,是個精明能幹的孩子。」老公爵點了點頭,對青年的印象不錯。
「說起來,我好多年沒有見到你的父親了,他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謝謝您的關心,家父身體還算安泰。」
「有時間,找他出來喝喝茶。剛好,黑帝斯要結婚了,把你父親叫來,讓他來參加我兒子的婚彳u當初可是說好的。」
「這個……」阿刻羅斯有些為難。
「怎麼,你父親不來?」麥瑟阿倫頓時橫面怒對,眉毛都豎起來了。
「不是。伯父,是我父親暫時不在神諾。」阿刻羅斯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那雙清冷的眼睛依然沉著。
老公爵暗自點了點,臉上剛才嚇死人的怒意瞬間像退潮的潮水,看得旁邊的樓衣綾心情有些微妙。
這些有錢人啊,真是喜怒不定,上一刻還在言笑晏晏,下一刻說不定就翻臉無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那腸子又是怎麼彎彎轉轉的。
不過,不關他事,他便不想。
「斯金格不在神諾,他跑哪去了?」
「我父親暫時在塞金星球定居。他以前在星際戰爭中受過傷,當時表面看起來是好了,但隨著年紀的增大,各種年輕時候落下的毛病都出來了。北域常年冰雪覆蓋,實在不利於我父親的療養。塞金星球雖然落後了一點,但那裡的氣溫宜人眾所周知。」
老公爵嘆息一聲。
他年輕時也是常年上戰場的人,如何不瞭解。
「老了,老了。」
「伯父!」
「好了,看你的樣子,你來這裡肯定不是為了來看我這個孤獨可憐的老頭子的。我也不佔著你的時間,先走了。年輕人,多在一起好好交流交流,什麼事不能解決。」
注意到面前的青年說話時注意力總會在不經意間看向他身後的那個漂亮的孩子,老公爵作為過來人,微微一笑,走過青年身邊時別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眼光!年輕人,我看好你喲,加油吧!」
阿刻羅斯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多了兩分敬意。
「承您老吉言!」
「哈哈,小夥子,你正年輕,霸氣點,別畏手畏腳的,讓我看不慣。看上了,便正大光明的去追,讓他知道你的心意。暗戀可不像是斯金格的兒子會做的事。」老公爵哈哈大笑,神情間多是椰揄。
「為了自己喜歡的人魚,即使不擇手段又如何?愛上了,哪怕去搶去奪,也不放手。你是軍人,不是文人,可沒有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魚嫁給別人還會獻上祝福的軟弱與窩囊。」
阿刻羅斯若有所思。
這算是比他年長者的經驗之諉?
「生同余死同穴,讓了便是輸了,將來一定後悔。與其看著別人給他幸福,為何不堅定的自己給他幸福?別人與自己,你相信哪個?」
「自然是,我自己!」
「那就是了。哈哈,年輕人,去吧,你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你的心意?我看那個孩子對你可是不冷不熱的。」
這算是鼓勵自己去表明心意?
看老人那精光四射的眼睛,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想看自己的好戲?
任阿刻羅斯的臉皮被北域常年的冰雪吹成了面癱,此刻當著不遠處伊西絲謨的面,他臉上還是禁不住多了兩分不自在。
伊西絲謨聽到了會怎麼想他?
樓衣綾正百無聊賴,手指輕輕拂過一人高的花枝,極力忍著想要辣手摧花的衝動。
本想告辭離開,又覺得甚是沒有禮貌,會給老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當老公爵和前來的阿刻羅斯站在那裡敘舊市,樓衣綾的心思並不在他們的談話上,而是目光掃視著這個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園子。
他並沒有那個意識,覺得那兩人諉話的主題圍繞著自己。所以,當老公爵突然神經質的豪邁大笑那一刻,樓衣綾驚了一下,手指一個哆嗦就被手下花枝上的刺給刺破了手指。
「嘶……」
不等樓衣綾把手指放進嘴裡吸一允,那邊有一個身影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和憐惜。
「伊西絲謨,手受傷了?我看看!」
「沒事。你們聊完了嗎?」突然覺得被一個男人抓著手怪怪的,樓衣綾有些旭尬,顧左右而言其他。本想不著痕跡的把手抽出來,奈何那個男人看似輕柔,握著他手的力道卻不松,自己抽了幾道,竟然都沒有抽出來。
這下,樓衣綾表情更不自在了。
「小心,別動,出血了。」阿刻羅斯似乎沒有看到少年的抗拒,只聚精會神的檢查著少年的傷口。他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能夠止血的東西。整個園子到處都開滿了錦簇的鮮花,只不遠處有一個建築得很別緻的亭子。
沒有湖,沒有水,沒有溪沁——」
「我自己來。你忙你的。」極堅決的推開男人的手,樓衣綾看了看自己冒了一滴血滴子的手指,面無表情,若無其事的把手指在旁邊的花枝上一朵白色的花瓣上擦了擦,然後低頭看了看。
血滴滴在了花瓣上,暈染出一抹詭魅的妖豔。
他慢條斯理的拿出夾在腰側寬腰帶裡的手帕,也不在乎手帕被血染了洗不掉,仔細的包起來。
多虧他從小就喜歡帶手帕的習慣。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因為這個被同學嘲笑過,說現在連女孩身上都不帶帕子取而代之的是方便精緻包裝精美的衛生紙。用了就扔,也用不著每天特意的去洗,那個多麻煩啊。
樓衣綾在某些方面特別固執,他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著很強的佔有慾,不喜歡別人碰。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年紀不大,每天總是穿著簡簡單單的白襯衣黑褲子,一頭比其他男生稍長一點的碎髮,蓋住了一邊眼睛,俊秀的臉總是給人一種很乾淨很清新的感覺。
在那個純真的年代,很多女生偷偷的看他,覺得他很有一股憂鬱王子的味道,暗戀他的人不少。可惜,美好的心慕總是潰敗於現實的無情。不是誰都能夠十年如一日的去捂一塊好像永遠都捂不熱的冰塊的。
受不了,無法靠近,便慢慢的遠離了。
「我不忙,伯父已經走了。我送你回去吧,那邊,有人想見你。」
園子裡,果然只剩下他們兩人。不知何時,老公爵的身影已經離開。
「有人要見我?誰?」樓衣綾很吃驚,一雙狹長微挑的眼睛透著不經意的嫵媚天成。他卻不自知,濃密楚翹的眼睫毛輕顫,如一隻停在花蕊上的蝶,輕輕勾動著對面男人那顆冰凍了無數年從來不知什麼叫悸動的心。
少年有一雙清冷的眼睛,卻有著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絕麗之貌,以至於,別人看見他的時候,第一眼絕對在他的容貌上,而忽視了其他。
容貌下,最危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