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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生之地》第40章
40.路途

  還沒等蒼棲有時間被自己的新身體shock到,首先發生的一系列大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看似戛然而止的宗教事件終於開始顯示其恐怖的威力,半個月不到,各類反戰團體湧現出來,以各種宗教和和平理念為依據,開始宣揚他們的反戰思想,要求聯合國代表與外星人進行「友好溝通」。

  「要發展不要戰爭!」有一些團體口號很簡單明了,他們的負責人接受採訪時表示,雖然地球在這場戰爭中站在弱勢,但若是告訴對方如果執意進攻他們會奮戰到底,考慮到兩敗俱傷的可能性,一定可以說通那些「同為高等級文明的生物」與地球進行友好平等的貿易。

  「即使不平等的交流和貿易也可以在短期內被容忍,好的盟友和堅強的敵人,聰明的生物都知道該選擇什麼。」有另一個團體的補充。

  宗教團體更加活躍。

  「無論他們是撒旦還是該隱,感化它們都是神賦予我們的責任和使命,我們要讓它們知道,我們同為神的子民,自相殘殺的結果只會讓雙方都受到神的懲罰,唯有相互幫助和愛護才能共同創造美好的未來!」這個一臉聖潔的年輕女子在微笑接受採訪時說完這些後,突然面目猙獰的朝鏡頭大吼,「聯合國的狗屎放了我的姐姐!逮捕一個無辜的虔誠的信徒是會受到天譴的!」

  鏡頭一陣晃動後被匆忙關閉。

  各種年齡段和階層的人都冒了出來,開始聲援他們所支持的理念,為此展開一場場網絡罵戰,而很多人甚至直接開始了行動,新聞顯示,有幾個城市一夜之間,高樓上被刷滿了要與蜥蜴人建交並和平貿易,要求各國政府停止軍事行動展現友好姿態的大型標語。

  網絡上也各類新聞報導下的評論區,類似的言論也越來越多。

  就連陸媽媽都打電話來問蒼棲:「是誰規定外星人來一定要打的?獵星墜毀又不一定是那群蜥蜴人幹的,我們這麼凶巴巴的,誰見了都以為我們要打架吧。」

  蒼棲本來就被一場場手術折騰的痛不欲生,聞言乾脆大腦死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虛弱的說了一句:「媽,如果連你都這樣,我就真不如直接被打死算了……誰願意打仗啊,我圖什麼?」

  陸媽媽被嚇得連連道歉:「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別哭啊,媽媽錯了,媽媽不就是希望你們別打仗嗎,行行行,以後媽媽都不看那些東西了。」

 「爸爸不會也相信吧。」

 「爸爸不相信,但他說不過我。」陸媽媽剛有點得瑟的意思就被蒼棲一陣咳嗽嚇得收了回去,「好好好,我以後聽你爸爸的,他最近不愛出門,出去就看到那些反戰的東西,說看了鬧心,我也不去了,好吧?」

  「嗯。」蒼棲為了止痛被打了麻藥,此時後遺症上來了,昏昏欲睡,「那媽媽我睡了。」

  「那你好好休息。」陸媽媽掛了電話。

  蒼棲剛躺下,還沒閉上眼,就聽到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幾個人匆匆走了進來,二話不說開始忙碌。

  「喂,怎麼了。」接在身體上的輸液儀被拔出,蒼棲終於躺不住了,回頭看到幾個護工走來走去拆病床,有幾個一身戰甲的士兵舉著槍在外面嚴陣以待,她有些驚訝,「你們,做什麼?」

  「少校,不知道是誰洩露了你在這裡的消息,有一些不法分子集結了一群人遊行,企圖讓軍方把你交出去,這時候已經到了醫院門口。上面下達指示,無論如何以你的安危為先,先轉移你的地點。」

 「什麼?」蒼棲目瞪口呆,「交出我有什麼用?」

  「因為你的所轄部門是獵星事件後建立的,與整個外星人事件在表面上就有極為密切的關係,那些人認為只要抓住了你,交給蜥蜴人,就能顯示出地球人友好合作的誠意。」說這話的護工手上不停,語氣極為嘲諷。

  「哈,那就把我交出去吧,我看看他們怎麼把我交給蜥蜴人,擺在祭壇上放血還是找個盆燒了?再靠譜點,把我綁在飛行器上發射出去?」

  這時,西弗爾也快步走了進來,一把把她抱起來放進病人專用通道,設置了天頂車庫為目的地,運輸艙玻璃門一關,一開,她就已經到達了頂樓車庫,多洛格早已等在那裡,一把拉開玻璃門,笑道:「嗨我的睡美人!」又把她抱到車裡。

 「你們要把我送去哪?」

 「陸炅那。」多洛格等西弗爾上車後發動了車子,「他能保護你,屏蔽蜥蜴人的搜索。」

 「那不是作弊嗎,他不是不能插手我們和蜥蜴人的戰爭嗎?」

 「我們也不清楚。」多洛格聳肩,「不過當時他說了句話,他說誰叫那群畜生的目標是你,算他們倒霉。」

 「畜生?陸炅會說這話?」

  「啊,那個是我自己說的,反正大致意思差不多啦,我們懷疑這場大規模的洗腦事件背後有蜥蜴人在推波助瀾甚至可能是始作俑者,你很有可能成為眾矢之至,所以先保護好你,我們才能行動。」

 「我又成了拖後腿的。」蒼棲很失落。

 西弗爾摸摸蒼棲的頭微笑:「怎麼會這麼想,你從未拖過後腿。」

  多洛格也嘿嘿嘿笑,突然道:「對了,科長大人。」

 「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等你傷好,重出江湖之時,手下就能有一支軍隊了。」

 「耶耶?」蒼棲心一跳,「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聯合國特保科就和維和部隊一樣,怎麼能沒有軍隊呢,第一批新式戰士出來後,將會特別撥出一支精英部隊給你,不過考慮到你的經驗問題,當然不是你全權指揮了。」

  「……」

  「還有,聯合國也即將面臨改組,目前消息看,可能會軍政分割,另組一個地球軍事聯盟,由各國家和地區軍界要員組成戰爭議會,且世界軍事力量排行前五的國家擁有一票否決權。」

  蒼棲聽著,感覺有些奇怪:「這樣的話,戰爭越到後面,豈不是……」

 「對,隨著戰爭的持續,軍事聯盟的話語權將越來越大,誰武力更強,誰就是老大,換句話說……」西弗爾幽幽一笑,「槍桿子裡出政權的時代,來了。」

  在得知即將擁有一支新式軍隊的下一刻知道了槍桿子裡出政權的時代來了,蒼棲有些懵,看著自己簡單刻板的掌紋沉默無聲。

  忽然,車子裡傳來警告聲:「報告少校,有小股可疑車輛正在向這兒追來,請求攻擊許可。」

  蒼棲看看四周,護衛隊的車輛穩穩的開在四周,看不出哪裡有什麼小股車輛,看來整個護衛隊形延伸了很遠,她沉吟了一下,道:「以最近的一圈護衛車輛為最後防線,靠近最後防線一百米內就發出警報,靠近五十米就直接攻擊吧。」

 「是。」

 「你說那小股車輛來幹嘛?」蒼棲問。

 「不是抓你就是殺你,那麼簡單有什麼好問的。」

  蒼棲一愣一愣的:「那讓他們抓好了,我真想知道他們是怎麼聯繫上蜥蜴人的。」

 「你是認真的?」西弗爾眼風一掃。

  蒼棲警惕的看著他:「你認真問的?」

 「沒有,只是剛才忽然想到,這主意也不錯。」西弗爾淡淡的說。

  沒等蒼棲抗議,就聽多洛格一臉純真的問:「咦,一開始A計劃不就是讓蒼棲被綁嗎?要不是出門前檢測到她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咳我什麼都沒說。」

  蒼棲一臉幽怨:「你們好狠的心。」

  就在這時,那股可疑的車隊還是靠近了最後防線,令蒼棲驚訝的是,這個車隊鐘大多數成員,居然是民用車!

  他們沒有再靠近,而是停了下來,並且慢慢聚集,越來越多。

  護衛隊員已經架設好了防爆武器,卻見為首的一輛車上打出了白旗,搖晃了兩下後,一個中年女人從車頂窗探出半個身子來,拿著一個擴音器喊道:「我們知道陸少校就在車裡,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和她說兩句話。」

  蒼棲等到幾個衛兵確認了周圍的防護情況才得以打開車頂窗探出頭去,周圍陸續有幾輛車的車頂也探出了幾個人,看到她出現,表情不一,但有一點很相同,就是都很不善。

 「你們好,我是陸蒼棲,你們有事嗎?」蒼棲問得很禮貌。

  「我是造物主感恩和平會的會長,費亞娜。」

  「哦,你好。」蒼棲可以確定自己的表情很像在夢遊。

  費亞娜似乎並不在意蒼棲的漫不經心,她眼神犀利的盯著蒼棲道:「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們在這裡的原因,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們,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

  「……嗯。」蒼棲繼續夢遊。

  「我們希望地球在宇宙中所有生物眼裡都是一個友好而純善的種族,而不是一個對誰都齜牙咧嘴凶相畢露的野蠻的種族!」費亞娜一臉你們不要拖累我們的表情。

  蒼棲更迷茫了,傻乎乎回了一句:「可是,它們,打到家裡來了啊。」

  「那是因為它們還不知道我們是一個友好的種族!如果它們知道了,為什麼還要繼續打仗?!」

  「所以在它們毀了我們獵星艦隊以後,我們應該發出宇宙點播說,沒事沒事,我們是友好的種族,是包子,是瑪麗蘇?」

  「你在扭曲我的意思!」

  「我也不想知道你真正的意思。」蒼棲搖搖頭,「我只知道,你的願望你只有找你的造物主才能實現,雙方已經結下血海深仇,除了戰爭沒有第二條解決途徑,如果你害怕,你畏戰,你想去投奔蜥蜴人,隨意,我不攔你。你攔住我無非是覺得我身為新部門的長官,在這場戰爭中有話語權,但是抱歉,可能曾經有,也可能一開始就沒有,反正從自由要塞事件以後,即使我有話語權,我會下的命令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光它們!」

  在低沉說話時,蒼棲新的嗓音中那股不似人類的金屬質感完全呈現,冷硬而堅固,像一把廝磨著血肉的利劍,她並非刻意想用聲音鎮住誰,但是費亞娜的表情卻白了。

  「你,你,我,我的兒子,就在自由要塞死了,他,他在入伍時充滿了希望,但,但卻連一場正規的戰鬥都沒有經歷……」

  「我很遺憾。」蒼棲認真的鞠躬,「所以女士,即使你傷心到神經錯亂從而建立了什麼造物主會,也請不要阻止我為你的兒子報仇。」

  她不想對著一群因為恐懼而三觀不正的人說話,於是準備坐回車裡,卻聽另一邊有一個男人大叫道:「自由要塞八千冤魂看著你們!是你們這群殘暴的劊子手將他們拖入了這場沒有希望的戰爭!」

  蒼棲皺眉,回頭望去,卻聽又有人喊:「為什麼隱瞞真相!為什麼在徵兵的時候不說明蜥蜴人是個這樣的種族?!我們的戰士就這樣茫然的面對一個比自己強十倍百倍的敵人!而你,你卻活的好好的!」

  「對!為什麼你在那樣的打擊下都能活下來,而別人全死了?」

  「特權階層享受最好的裝備最好的待遇,說不定我兒子在北極還有一口氣,可是那群混蛋卻為了救你而無視了他!」

 「你們這群踏著我們的孩子的屍骨爬上權位的官僚!上帝詛咒你們!讓蜥蜴人懲罰你們把!」

  「發戰爭財的烏鴉!敗類!無恥的苟活者!」

  「……」

  蒼棲隨著每個聲音的響起在車裡轉了一圈,饒是習慣了冷硬的表情也不由得顯出一點無措來。

  她無措了。

  沒錯,她確實擁有新式戰甲,那個電漿盾救了她一命。

  沒錯,戰爭才剛剛開始,她就已經從一個小小的中尉,火速成了少校,並且在不久以後還會擁有一支軍隊。

  沒錯,她是那場戰鬥唯一的倖存者,因為戰地醫生西弗爾的存在,她確實有可能在第一時間受到最嚴謹的救治……

  她活下來了,她有錯嗎?

  身體的改造並沒有提高她的智商和口才,她依然是那個老實而關鍵時刻嘴笨的蒼棲,在一群人的指責下冷著臉扛著,抿嘴沉默,一言不發。

  可西弗爾和多洛格卻並沒有出來,他們一直沉默著。

  蒼棲知道,他們不會來幫自己了。

  默默唾棄自己心裡那一點小小的期盼,蒼棲握著拳頭繼續和費亞娜對視,深吸一口氣保持自己的冷靜,努力用平淡的聲音道:「因為無話可說,所以我接受所有的指責。」

  這樣的話一說,別人反而不知道如何繼續了。

  場面出乎意料的安靜下來,蒼棲問:「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們的主旨難道你沒明白嗎?!」一個中年男人尖利的問。

  「明白,你們要和平。」蒼棲頓了頓,「我不接受。」

  「什麼?!」

  「就當我是戰爭狂好了,我希望的死法只有兩個,戰死,或是老死,為了我的夢想,我會努力的。」蒼棲想了想,還是好心的補充道,「希望你們不要傻傻的去攔其他將軍的車隊,因為從一開始,地球人與蜥蜴人之間,就不可能和平,理由恕我無可奉告。」

  說罷,她鑽進了車子裡,道:「開車吧,別理他們了。」

  車子發動了,那個造物主會的人也沒有跟上來,蒼棲回到車裡後一直挺直的背慢慢,慢慢的彎了下來。

  西弗爾轉過椅子,坐到了她的身邊,凝視她半晌,終是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摟進懷裡。

  蒼棲木著臉,頭靠著西弗爾的胸膛,聽著裡面的心跳,眨巴著眼睛。

 「如果不高興,可以說出來,想哭的話,也沒關係。」西弗爾輕聲道。

  許久,蒼棲沙啞的聲音響起:「我想哭。」

  「那就哭吧。」

  「不,我是說我覺得我應該想哭的。」

  「然後?」

  「可我淚腺還在,激素卻少了。」

  「……」

  「我連哭的權利都沒了麼……」

  「那就別哭了。」多洛格開著車,插嘴。

  「可我很難受啊,外面的人都這麼看我嗎?苟活,踩屍骨什麼的,我媽呢?我爸呢?我可以管別人去死,但我不能不管我爸媽怎麼想啊。」

  「但是蒼棲,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算是踩著別人的屍骨,你也要走下去。」西弗爾低聲道,「頂著這樣一個身體,還有人比你更適合走這條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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