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章 逛夜市

　中秋夜，何集街上果然熱鬧得很。

　因為還沒真正入夜，花燈都沒掛上，不過街頭巷尾各處孩童幾乎已經「全軍出動」，三三兩兩結成一群，你追我趕的，灑落一地歡聲笑語。

　葉小米幾人從後門出來，打算沿著何集上的八大胡同先逛一逛。

　八月十五，月圓人圓，天上那輪明月漂浮在浩瀚星空當中，顯然那麼寂寥，那麼純粹。

　葉小米不知道哪條筋又有了問題，突然開口沖著石頭他們兩個問道：「對了，你們平時去上私塾，先生除了讓你們描字背書，可有教什麼詩詞類的文章？」

　「這個有、這個有。」石頭仔搶著答：「昨兒先生就教了一首《望月抒懷》，說是他自己做的……」

　「你們沒看到呢，先生讀這首詩的時候，頭也跟著一晃一晃，我都被他晃得眼都花了，才會連連寫錯了字。」小雷補充一句。

　石頭也笑著說：「是啊是啊，先生讀這些詩時最喜歡搖頭晃腦了，我上回也是因為忍不住笑了出聲，最後才被罰站的。」

　納尼，原來古裝電視劇裡那些迂腐夫子讀書念詩搖頭晃腦還是由古至今遺傳下的？

　別說是石頭他們這些小孩子了，估計就是讓她親眼看到，估計也會直接噗的一聲笑出來。

　他們一面說著話，轉眼間就逛到了熱鬧的大街上去。

　琳琅滿目的各式攤子店鋪擺在大街兩旁，看得兩個調皮鬼眼都花了，不時拉著小米的手去看這個，一會兒又去看那個，石頭喜歡吃零嘴，偏偏吳氏又不讓他胡亂去買外頭的東西，擔心一個不注意就吃出病來，葉小米好幾次見他眼巴巴趴在門邊望著外頭賣糖葫蘆的小販咽口水，心裡覺得又是好笑又是可憐。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話真的不假，像石頭跟小雷這樣大的孩子，也不過才六七歲，但對比起前世那些溫室裡的花朵，顯然聽話懂事不少。

　難得出來外頭輕輕松松逛上一回，葉小米便由著他們兩個四處亂竄，只跟著大雷以及大妞兩個走在後頭多加注意一下就是。

　每每見到他們對街上面哪些吃食露出一點垂涎的表情，她便立刻掏錢去買，一人一份永不落空，就圖著在這歡樂的日子裡嘗個新鮮罷了。

　大雷開始時還皺著眉不肯在大街上吃零嘴，自認為男子漢大丈夫，喜歡零食那是小孩子的特征，結果硬是被葉小米強迫著吃了一碗姜蜜龜苓膏和花生棗糖泥，手裡還提著一小袋新鮮出爐的月記涼糕和松米果。

　「二姐姐，你們快看，花燈掛出來了。」石頭仰著頭，突然轉過身來驚喜的叫道。

　葉小米原本正蹲在地上跟大妞饒有興致的挑絹花簪子，聽到聲音也微抬起頭，果真見到主道上面一排排的各式花燈吊在鋼絲上，掛在相隔三米設一處直豎起來的青竹架上，一字排開，照得整條街道通亮通亮。

　「真美……」她忍不住站起身來，滿眼驚羨的贊道。

　雖然早已見識過前世燈火霓虹的都市夜景，如今換了一個時空，見到這麼輝煌閃爍的古式紗燈猶似火龍一樣游曳在眼前，遠遠一望，真的會有一種不似人間的震撼之美。

　「是啊，真美。」大妞也站起身來，一臉迷蒙的望著大街兩旁五彩斑斕的花燈，手裡頭還捏著兩朵絹花不放，「快看，那個像蝴蝶，那個像熟透的蜜桃，還有那邊那個，你看你看……」

　「姑娘是第一回在鎮上看到花燈吧？」買絹花的攤主笑著說道：「要賞花燈的話，得等晚一些人多起來，那才叫真的熱鬧，今年王縣令還讓人進了不少煙火，入夜後可就有看頭了，而且還聽見人說，那大酒家龍鳳樓今年特意備下了一盞最大最亮的宮紗燈，派頭可不小呢。」

　又借這話料到生意上來：「姑娘，你看這花顏色多嬌豔呀，你戴上了，映著這夜景絕對好看得緊。」

　他指的是大妞手裡捏著的那朵大鳳仙花。

　「這個不好看，戴上了顯老，我記得以前莊子裡的張寡婦不就最喜歡帶朵大花插在鬢角的？」她其實心裡更想說的是，帶著這樣一朵大花，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楊二車娜姆，明明半點看頭也沒有，偏這攤主還費盡口舌的吹捧。

　她站在攤子邊掃了掃，見到角落裡一簇丁香絹花纘得特別靈巧，一個個銀鈴似的團聚在碧綠色的簪子上，不由就拿起過手：「我看還不如這個花好，樣式新巧，有著一圈碧色，看著花樣又不太素，戴這個才顯年輕朝氣。」

　葉小米將它遞給大妞看看，問道：「你覺得這個如何？」

　「比起先前那個，確實好看很多。」又湊近鼻尖聞了聞，笑著道：「這香氣倒是淡淡的，聞著不嗆人。」

　「那就買這個吧。」葉小米笑著點頭，捻起那只丁香絹花簪子，望向攤主問道：「這個你怎麼賣？」

　攤主眉毛一挑，聽見小米這麼誇他的花，立馬就來了精神：「這個小姑娘眼光可真毒辣，我這攤頭別的花樣都有重的，偏就這支別無二樣。你看這個簪子的成分，再看這絹花的瓣子，全部都是時下最新才出的款式，你就是走遍整個集市，估計都找不出同樣的，現在這個時節簪了，人看上去也更顯年輕嬌爽……」

　「行了，您就干脆一點，這絹花簪子怎麼賣，總得說個價錢出來才是。」大妞被她唬得眼睛發愣，葉小米卻完全不為所動：「我們看重這個，可不是要聽您長篇大論來著。」

　「是是是。」攤主羞赧一笑，比出三個手指頭，道：「不貴不貴，也就三十文錢一支。」

　「三十文錢一支……這都叫不貴？」大妞一下子就吼了出聲，要知道她幫著店裡賣一盤腸粉，也就二十文錢，這朵花再好看，也不值那個價吧？

　攤主擺了擺手：「姑娘，這可真的不算貴了，你看我這攤頭也就這一朵花獨一無二，光是手藝就不便宜，況且絹花上面噴了花香，聞起來就跟真的一樣，戴著人也顯得精神不少，自然沒有那麼便宜。不然的話，這邊還有其他幾支簪子，你也可以隨便看看，價格可就便宜不少。」

　他的手往旁邊一指，葉小米見到那大紅大紫的顏色，頓時就沒了看的興致。

　「哎呀二姐姐，這些花兒粉兒有啥好的，又不能吃，你看那邊花燈下有人在猜燈謎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石頭仔一臉的不耐煩。

　葉小米正好借著這話下了台階，撒了撒手，裝作漫不在意的道：「算了大妞，這價格忒貴了，要是等下真的買了，回去可要被舅媽罵敗家了。況且這絹花簪子再好看，我們也戴沒幾回，還不如去買些吃食，還能飽飽肚子，我們走吧，先去那邊看看花燈再說。」

　說完便作勢准備直接走人。

　「哎，這麼好的花兒，走遍整個何集可都再找不出重樣的了。」攤主看著大妞有些戀戀不舍，正極力招徠著生意，不想葉小米直接丟下這話，唬得他急忙改口：「算了算了，中秋佳節，我就買便宜點，當是給自己添一個好彩頭。」

　他做了一下讓步：「好吧，這丁香簪子，我二十五個銅板賣了。」

　葉小米卻沒直接答他，而是從旁邊又再挑了幾只花樣出來，笑著問道：「那這三支你怎麼賣？」

　「這三支一支十個銅板，是最便宜的價格了，可不能再減的了。」

　她將那支丁香簪子一同並在另外三支一起，站直身子說道：「四支五十個銅板，我全買了，你賣不賣，爽爽快快一句話就行。」

　「虧本虧本，虧大本了。」攤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賠著笑低聲下氣的問：「姑娘，你就多添點零頭吧，我們做小本生意的，實在是劃不來，光是這幾支絹花簪子的成本，都快要五十個銅板了，我要是真給你這個價，那就虧大發了。」

　葉小米聽到這般說辭，也就不再說了，直接撂下那幾朵花，拉著大妞就准備走人。

　騙小孩子呢，幾支絹花簪子成本就要五十文錢，真當她是穿越小白麼？

　「哎等等、等等……」兩人手拉著手准備走開，那攤主瞬間就急了：「好吧，五十個銅板就五十個銅板，虧就虧了，姑娘買個高興才是正事。」

　大妞被他這麼一說，還真信了，連忙道了聲謝，倒是葉小米不為所動，拿起簪子付了錢，一行人離了攤頭走向別處。

　「吶，小米，給你先挑兩支。」估計被她買東西時的霸氣側露所震撼到，大妞居然難得大方一回。

　葉小米卻搖了搖頭：「四支都給你好了，我不喜歡這些，戴了感覺頭怪重的，你都留著，每天能換不同花樣。」

　大妞原本心裡就不大舍得，尤其是對那支丁香簪子，她原本就極其臭美，如今聽了小米這話，心頭不由松了口氣，面上卻裝作很不好意思：「沒事，你挑吧，剩下的給我就行。」

　「不用了。」葉小米推了推：「說都給你就都給你，你要是嫌多了，到時就挑兩支給舅媽戴。」

　說完不等大妞忸怩，小雷跟石頭已經歡呼雀躍起來：「二（小米）姐姐你快看，那邊有盞最大最亮的花燈呢。」

　「真的？」幾人回頭一望，果然見到前頭一處店鋪門前的竹架上，吊著一盞比起周圍花燈還要大上一倍的紗燈籠，桃紅色的瓣片，豔紅色的穗子，遠遠望去就跟一個仙桃似的。

　「走，我們也過去湊湊熱鬧。」

　他們全都來了興致，跟著周圍的老百姓們一同湧了過去，全然沒有注意到那盞紗燈後的店鋪牌匾，筆力遒勁寫著「龍鳳樓」三個大字，更加沒有注意到，龍鳳樓二樓靠窗的位置，有個黑影得意的笑了笑。

　昨天貌似拼過頭了，早上起來肩頭就一直酸，貓只當是小事沒去注意，只抹了下活絡油，沒想到下午繼續碼字的時候就受不鳥了，骨頭裡一直酸刺酸刺，這章是定時發布的，貓這個時候應該是在讓人推拿，因為是中午碼的，所以下一更還沒存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要是早了就盡量多碼一更，要是遲了的話，那就留在明天吧，親們，實在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