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花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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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一天是傳統中秋過節，葉記食鋪卻仍生意火爆異常。

　好些個大戶人家都特意派家丁過來這邊購買各種特色小食回去，用於晚上賞月賞花燈時食用，所以原本打定主意到下午時分就暫時關鋪歇業、回家准備節令吃食的兩家人，因為生意大好，不得不繼續忙碌到夜幕漸起。

　葉小米原本是想借機偷偷懶等著葉德全他們回來准備晚飯，後來看石頭跟小雷兩個餓得肚子直咕咕叫，實在忍不下心，連忙才到鋪前大廚房裡拿了好些肉菜，自己轉身進了後院隔開的小廚房裡開始料理起來。

　「來來來，米丫頭，王嬸來幫你忙。」過了一會，王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葉小米正在小灶上燉著紅棗蓮子雞湯，聽到聲音回頭一望，笑著道：「不用了王嬸，我這邊就差這料湯了，前頭都忙完了嗎？我剛還挺小雷說有客人跑來叫腸粉呢。」

　「都忙完了。」王氏笑呵呵從旁邊桌子上倒了碗開水喝起來：「我都沒有想到今兒個生意會這麼好的，你舅媽到現在還在前頭算賬算不完呢，對了……鋪子裡還存有一盤春卷沒賣出去，我去幫你拿回來炸一下油，嬸子先歇口氣，等下再回那邊去。」

　這個時辰外頭天都已經開始黑了，時候不早，再回去的話，都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才有晚飯吃。

　葉小米連忙開口道：「王嬸，你們今晚就在這邊院子一起賞月就行，等下花燈也是在這邊開始點，大家還都可以湊湊熱鬧。」

　「沒事，這才離著多遠，不過就兩條街而已，走路來回都不用辦盞茶時間。」王氏推辭著：「我們娘兒幾個回去自己料理就行。」

　「都這麼晚了，回去孩子可都要餓肚子。」

　可巧這時候葉德全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兩個盤子，一個盤子上面放著春卷，另外一個都是肉丸子：「大嫂子，晚上我可還打算跟永順哥喝幾杯呢，怎麼著都要留在這裡一起用飯才行。米丫頭，快跟你嬸子到外面去吧，這裡交給我來就行。」

　他自顧自將兩個盤子放在灶上，接過鏟子就准備料理起來。

　葉小米求之不得，現在她可是越來越想偷懶了，一聽這話，連忙推著王氏一同出了小廚房。

　「哎呀，米丫頭，我想還是算了，我們回去炒幾個小菜，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王氏還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中秋佳節，這個時候可是全家團圓的大好日子，雖說兩家人自從開了葉記食鋪以後關系好了不少，但是總歸還是兩家人。

　「這有什麼。」葉小米的想法十分簡單：「反正我剛才就已經被備下你們的份在內，舅舅又跟永順叔要小酌幾杯，剛好，我前幾天才釀好的葡萄酒，今晚就讓你們都嘗嘗看……」

　院子裡那棵葡萄藤因為空間靈泉的灌溉，如今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前幾天葉小米就摘了幾串下來，又讓吳氏買了些米酒存著，一心想要搗弄出葡萄酒來，早上她還偷偷去喝了一口，所以午後才會懶洋洋的想要入睡。

　「有這麼好的事，那我可真是來得巧了。」她話都沒有說完，這邊又有人應道。

　葉小米轉過身去，見到陳管事提著一個果籃走了進來：「老朽可是把這店裡各位小食都嘗遍了，今兒個也想試試丫頭剛才說的葡萄酒味道如何，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氣了？呵呵……」

　「陳掌櫃這是故意埋汰我呢，是不？」葉小米撒嬌的撇過頭去：「那我可就故意不讓您老嘗了。」

　「說笑歸說笑，真要這麼做，那可不行。」陳管事故意裝出一臉惶恐：「我可是個老酒鬼來著，更何況還從沒聽過什麼叫『葡萄酒』的，咦，等等……這葡萄真能釀成酒？」

　「是真是假，等下不就知道了麼？」她故意賣關子道。

　「呵呵，你這丫頭。」陳管事真拿她沒辦法，有時候看起來跟個人精似的，什麼都懂，什麼都看得透，偏偏有時候又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倒是讓人捉摸不透。

　前鋪吳氏已經清點好了賬目，跟葉永順一同到後院走來，見到陳管事連忙問好。

　葉德全沒過一會也將晚飯料理好了，吩咐大雷幫忙從鋪面裡搬來兩張大桌子，拼在一塊，就擺在院子裡頭。

　吳氏聽到葉小米說王氏一家要在這邊一同用飯，倒是沒有反對什麼，神色不改，只笑著招呼陳管事一個。

　圓月當空，兩家人外帶陳管事團團圍在桌子旁邊，葉小米開始時並不打算多麼講究，就准備了五香醬兔脯、蔥油雞、紅燒蹄髈、冬菇炒筍片、爆炒豬肚、粉蒸蛋和紅棗蓮子烏雞湯幾樣，後來葉德全進了廚房，又再幫著料理了一道油炸春卷跟生菜肉丸湯，這麼一圍酒席可以說是極為豐盛，還沒動筷，看著就已經讓人胃口大開。

　葉小米幫忙上好了菜，又被催著拿出了才剛釀好幾天的葡萄酒，紫紅色的漿液醇香縈繞，她順著手勢一次給一桌子人全都滿上。

　「哎，石頭跟小雷兩個還是孩子可別喝酒，米丫頭，你跟大妞兩個最好也都別喝，免得等下頭暈，連花燈都沒得看。」吳氏見她將各個就被全都斟滿，不由急得站了起來說道。

　王氏也將自己身前的酒杯子移開，笑笑道：「米丫頭不用給我倒，我也喝不來這個，辣一下，連舌頭都卷不起來，還是給他們男人喝去吧，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喝幾口熱湯才是正事。」

　「就是就是。」吳氏難得附和一句：「呀，米丫頭，讓你別倒還都滿上，還……」

　「沒事的啦，舅媽。」葉小米頭也不抬的道：「您自個先嘗一嘗看，就知道好不好喝了，這都是葡萄做的，算是果酒，純度並不多高，也不像白酒那些辣人得很，只這一杯，是絕對不會醉的。」

　又轉頭望向王氏，笑笑道：「王嬸，不信的話你也試試看，米丫頭可是從來沒跟你說過大話的。」

　王氏將信將疑，但還是依言端起了酒杯，極小心的嘗了一口，突然間就咦了一聲道：「哎呀，還真的不辣，甜甜的，有一點酸，但味道確實不錯。」

　這話才剛落下，飯桌上幾乎其他人也都跟著端起酒杯嘗了嘗。

　「好甜，這個好喝。」石頭仔驚喜叫道。

　葉小米見他一口氣就要喝光，不由出手攔了一下：「你就只能喝著半杯，可不能再添上的了。」

　「為什麼，我要喝。」石頭仔不情不願。

　「再喝等下你就醉了，再怎麼甜，這總歸還是酒來著，現在嘗著沒什麼，等下後勁一上來，你就該嚷著想睡覺了，大街上晚點還要迎花燈呢，難道你不想出去看看？」

　果酒還是逛花燈會？這是一個問題。

　石頭仔想了一會，還是決定選擇後者，果酒以後還可以喝，但花燈會一年也就這麼一次，錯過了可就要再等到下一年了：「好吧，那我就喝這半杯。」

　銀白色的月光徐徐撒下，仰頭一望，天空中一輪圓盤拖出，偶爾會有幾朵雲飄過，顯得極為聖潔神秘。

　葉小米從未感受到這麼熱鬧氣氛的節日，並不是那種表面的熱鬧，她能感受得到自己心裡頭有著一股屬於親情似的溫暖逐漸氤氳而出，不知不覺便又多喝了幾杯。

　大雷坐在她的旁邊，就緊挨在左手位置上，見她連連喝得很急，連忙將酒杯搶了過來，開口勸道：「你別喝了，等下真要醉了就只能夠回屋躺著，吃點菜吧，要不先喝點湯？」

　「好吧，我聽你的。」葉小米指了指離她位置遠了點的生菜肉丸湯，笑笑說道：「你幫我舀一下那個，我比較喜歡那個肉丸子。」

　大雷應了一聲，幫她端著碗舀了幾勺子湯。

　心裡卻因為那一句「我聽你的」突然間也暖了起來，臉頰熱辣辣的，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喝酒喝太急了，還是……

　他連忙低下頭去，嘴角卻笑得暖暖的。

　沒過多久，葡萄酒的新鮮勁嘗過了，葉德全嫌這就太甜，口感是有，勁道不足，就讓吳氏重新到鋪子裡拿來了一壺老窖純釀，跟葉永順、陳管事三人聊著天對酌起來。

　這時候將近晚上八九點了，各家各戶幾乎都吃完團圓晚飯，孩子們早早就蹦跶到大街上去。

　花燈會是由鎮上的大戶人家主辦，每家每戶提名要出多少盞花燈，一字排開掛在大街上，讓路人瞧瞧看看，評點說哪家做的花燈最好看，哪家做的最花心思等等，而且這些花燈上面還會貼著紙條寫上謎語，讓逛街游玩的人猜猜燈謎增添多一些樂趣，要是猜中的話，那張花燈就直接送人。

　到了後半夜，提著花燈的人還會到鎮上的雲嵐河畔去，將得來的花燈一盞一盞放回河面上去，有的也可以在裡面寫上心願或者啥的，祈禱月神保佑。

　石頭仔跟小雷長這麼大都是頭一回聽到這麼有趣的事，晚飯才用了一半，聽到外頭街上逐漸起了笑聲，就手忙腳亂吵嚷著想要出去，同時還拉扯著小米、大妞跟大雷三個一起。

　古色古香的花燈會到底又是怎樣一番場景，葉小米也從來沒有見過，歡歡喜喜，便跟著他們一道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