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壁腳2

「上官家？是哪個上官？不會，是那個上官吧？」喜兒眉頭一跳，她所知道的上官好像只有那一家耶，而且，不會這麼巧吧，還做了鄰居。

「就是那個上官。」夜月冷著臉替兩人再次續上水。並肯定的說道。

也只有喜兒這樣的人，才會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這前後左右住了什麼鄰居還一個也不知。如果不是今晚這沖天煙火，她大概還是不會去理會。

喜兒兩眼一轉，突然笑著對丹青道：「丹叔叔，你去看著那個人吧。」

「小喜兒，你想幹什麼？」丹青賊兮兮的問道，喜兒心裡有什麼事，一點不掩示，現在這樣子，一眼便看出，她要去做什麼好玩的事。而他，很想摻一腳。

「去看熱鬧。」喜兒望著剛才煙花的方向，微風送來淡淡的火藥味。「夜月，你要不要去？」

夜月挑眉，「自然，夜月會隨時跟在小姐身邊。」

「那好，我們走吧。」

「小喜兒，我也想去。」丹青又擺出他的怨婦臉，喜兒噗的笑出聲來，「好啦，那你去叫人替你，一會追上來。」

喜兒哪夜月兩人運起輕功，向著別莊外掠去，火藥味越來越濃，可在她們到了自己家別莊的院牆上時，那火藥味又開始變淡。

兩家院牆相鄰，之間只隔了一丈遠，從這邊扔個東西，可以直接扔到另一家院裡去。還好靠近院牆的地方都沒有蓋屋舍，不然，在屋舍裡要是說點什麼話，都能被人聽到。

事實證明，喜兒這一觀點是多麼正確，她們兩人剛到院牆上，便聽到了對面院子裡的聲音，雖然極小，可是，對於耳聰目明的練過武的人來說，那點聲音已足夠了。

「你還是不回去麼？」一個女人聲音道。

「娘，孩兒現在還不能回去。」聽到這個聲音時，喜兒微一皺眉，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你爹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你再不回去，萬一哪天你爹……到時你跟娘就只能被趕出上官家大門，什麼也沒有。」那個聲音有些生氣，「不對，只怕到時，我們有沒有命活著離開上官家都是未知數。」

「娘，爹一定會長命百歲，再說，爹不是已經讓娘當了家，就算沒有爹，在上官家，娘也必然……」

「胡說。」女人斥責。「如果沒有你爹，娘立刻就會被那三個人趕出門，在上官家，娘什麼也不是，只有你，你才是上官家的兒子，你才有資格去分上官家的家產，你才可以在上官家站有一席之地。」

停一下，那女聲又道：「娘知道，那梅家的小姐對你有活命之恩，可是，如今聖旨已下，她立刻就要上京，以她的人才，便是皇家後院也是去得，又怎麼會屈就與你？何況，便是沒有那皇家，那梅家也已拒你如此之多。你又何必執著。」

「娘，您說的我懂，可是……」

「可是什麼？你到是給我說個明白，連你爹都放棄梅家這門親，你又能如何？若是將來你爹……你將一無所有，更無資格與梅家小姐相配……到時，你又拿什麼來娶？」

「娘，這件事，孩兒不能說，可是，孩兒自有孩兒的堅持，孩兒不會強求什麼，可是，必要等梅小姐嫁了人，孩兒才會放棄。」

「你……你這不孝兒，難道，難道那梅小姐，竟比你身生父母更重要？」

「娘……」

「……」有開門關門聲傳來，接著便是輕忽的腳步聲，大概是那女子的。

喜兒跟夜月正猜是不是對方人已離去，卻又傳來一聲輕歎，「娘，不是孩兒不孝，而是事關他人名節，當年，她為救我……她道我不知，卻哪知，我雖昏迷，無法睜眼，感覺卻是還在的，又如何不知她做的那些？在她嫁人之前，我必要為她守侯的……」

接著又是一聲長歎，喜兒卻是一下愣住了，四年前的事，她自然記得，只是從來不去回想，可她仍記得當時她做了什麼？人工呼吸麼？在她看來不算什麼的，可是在他的認知裡，那就是一個女人的名節，該一生守護的東西。

雖然他不會說，可是，他知道，他以為，歡兒也會知道，所以，不管歡兒對他感覺如何，他都必定要等到她終身定，不論是嫁別人，還是嫁他，他都必須要等到最後。

又是一個傻人麼？那時，她才多大，六歲呀，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能有什麼名節？

「小喜兒，怎麼不過去？」丹青不知何已到了兩人身邊，卻見兩人都蹲在院牆上，而且，看起來，已蹲了好一會了。

夜月看了一眼丹青，又朝喜兒呶呶嘴，他才看到喜兒，居然在發呆。

喜兒發呆，這沒什麼稀奇的，反正，她幾乎一天到晚都在發呆。可是，他皺眉，這個時候，蹲在牆頭上發呆？還真是特別的喜好？

可是，她不是滿心的要去看熱鬧的麼？還是，她的懶症又發作了，恰在她蹲在院牆上時，又排山倒海一般的來了？

喜兒突然站起，「好累，回去睡覺了。」不知是對別上人說還是對自己說，聲音極小。也不等兩人，便轉身入往回掠去，速度奇快，竟讓夜月跟丹青都跟不上。

回到自己房裡，喜兒便直接躺倒在床上，夜月本不是多嘴之人，看著小姐休息了，也就跟著休息。只有丹青一人，摸不著頭腦，著急上火的也是沒有辦法。最後實在無法，他一人又去了趟上官家的別院，可惜，他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自然也就探不出什麼原因來。

一夜過去，喜兒又恢復了以往的節奏，把脈針療，近午時分，梅子青攜陸婉兒雙雙到來，還順便帶了許多流雲齋的點心。大家都知道，那是喜兒的最愛。

從流雲齋開店時起，喜兒便定點在他家吃，雖然很貴，雖然每次買都要排上好久的隊。

陸婉兒先去看了那個已然睡著的人，一家三口，外加一個丹青一起吃了午飯。飯後，喜兒跟著梅子青、丹青一起散步到湖心亭。

「喜兒，辛苦你了。」梅子青將愛女抱在懷裡，滿心愧疚疼惜。

喜兒搖搖頭，「喜兒不辛苦。」一個醫生只對一個病人負責，實在是再輕鬆不過的，何況，還有這許多人在幫忙。

「聽說，她……她已開口說話？」

「嗯，昨日開的口，也不過才說一句而已。」喜兒點頭。

「喜兒，你，真的沒有人教你？」梅子青依然覺得難以置信。

「大哥，我見過師傅了。」

「咦？」喜兒不解，現在這話題，跟他師傅有什麼關係？

梅子青也抬眼看向丹青，「他老人家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