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谷(4)

所以賞善神醫又發揮他的本職熱情，出去替人治傷去了，所以，賞善神醫跟夏陌才會不再車裡，所以，那顆本來用來照明的夜明珠才會不見了……這也就表示，賞善神醫的行蹤才次暴露在別人的眼裡。

「山上還有碎石往下掉麼？」她側耳聽，除了雨聲，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

「沒有了，前面有人在清理道路，很快就能通行了。」

「哦。」喜兒點頭，還好，否則，如果山上再落石，他們在這山谷裡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又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便是十足的危險了。「夜月，將我那顆夜明珠拿出來，這裡實在太黑了。」

「小喜兒。」丹青的聲音又響起，可卻又猶豫的不再說話。

「丹叔叔還有事？」喜兒心中有數，卻是有些不願，所以，她便乾脆裝作不知。

「那個，小喜兒，如果有人腿被砸斷，疼痛欲死……該怎麼辦？」

喜兒輕歎，「曼陀羅的花可以止痛，只要他們敢吃。」口氣略帶嘲諷，就算告訴他們那些可以止痛治病，可是，他們敢吃嗎？

他們不敢吃，可是不得不吃，因為賞善神醫拿了刀給他們，如果不吃，就自己了斷吧。反正都是要死，那就吃吧，在第一個吃了以後奇跡的止了痛之後，第二個，第三個便簡單的多了。

「可是，那東西不能多吃，而且，不到痛不欲生的地步，最好不要輕易吃。」這是喜兒的原話，丹青告訴賞善神醫，賞善神醫又告訴那些見花有奇效而想去採曼陀羅收藏的人，「花有毒，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吃的好。」中藥本就講究君臣配伍，這樣亂吃，雖然有一定的效用可毒性也是致命的。「所以，如果以後吃死人了，我概不負責。」

……

雨停，天明，路也在眾人一夜的努力下通暢無阻，賞善神醫才帶著夏陌又回到馬車上，大家繼續上路。

喜兒發現，在他們的馬車路過的地方，有著許多馬車的殘骸，還有兩匹馬的屍體，甚至在曼陀羅花叢中，還有一具人的屍體，那人的頭正好被碎石砸重，連救都來不及。

曼陀羅迎著朝陽，隨著輕風輕輕搖曳，露珠在陽光下灼灼生輝，越發顯得美麗誘人。可是，喜兒卻每一次覺得心寒，尤其是，在映襯著那具滿頭是血的屍體的時候。

「別看。」丹青將她的頭轉開，不讓好看向窗外。喜兒任他將她抱在懷裡，默默不語，她沒覺得哪裡錯了，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現象，有人死，有人生，花草可以治人性命，那要人性命也在所難免，雨露催生萬物將養著人類，那偶爾發發威奪走幾個人的性命也很正常，她所看到的，都只是小意識，前世她見過更殘忍的，大地震，海嘯，那都是人力不可違的。

可是，現在她卻有些傷心，有些難過，看到那些花，卻再不覺得美麗，只覺得心寒。明明，明明跟她什麼關係也沒有啊，為什麼她要這麼難過？

「為什麼不將那些花燒掉？」喜兒突然問道，如果將那些花燒掉，人們就可以不再害怕，不用晚上趕路，不用再擠在一起，當天上有落石時，不會無處可避，不會人馬受驚，增加傷害……更甚者，如果白天可以隨時過谷，大家也就不用選這種陰雨天過谷了。

「……」沒有人回答她，要怎麼告訴她呢？以前，人們都懼怕這種花，別說吃了，便是接近了，看見了都心生懼意，選擇晚上，一是到了晚上，這種花便合自收縮，二再，更是因為晚上到這裡，不用面對那種滿山滿谷的花海……雖然是自欺欺人，可看不到，終究還是少些恐慌。燒，那是可以吞噬人的靈魂的妖物，誰敢？

「段天痕他們跟上來了麼？」見眾人不說話，喜兒也不深問，這種事，其實她也是明白的，一旦跟神鬼扯上邊，世人總是又敬又畏的，可誰知道，神鬼也是人做，而且比人還忙，哪裡有空來管這一個小小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