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養為主(1)

奶娘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要喜兒來替她看病是多麼的困難，如今她來了，自然是百般依順，哪裡敢有一點違背。她是個久病之人，更是對健康的身體貪求。別說只是開窗這等小事，便是更痛苦困難的事，她也必定照做，只要，能有個好身體。

「不可，小喜兒，這段姑娘早間還喘息至暈厥，好不容易才救回過來，如今如何能再吹外面的冷氣。」奶娘剛要去開窗，夏陌已衝了進來。

「開窗。」喜兒白了他一眼，給夜月使了個眼色，於是，在夜月的輕輕一瞥下，將話全都又吞了回去。

喜兒剛就注意到，窗子離床榻很遠，又不對著床，莫說現在外面根本就沒風，就是有風也不會礙到床上的人。何況，不開窗，如何將屋裡的香味全都發散出去。

真是見鬼了，居然讓一個哮喘病人生活在這種混濁的空氣中。這樣就算吃了再多藥又有什麼用？便是一個好好的人，在有著過敏體質的情況下，也會發病的。何況，還是一個如此體弱久病的身體。

「早上怎麼回事？」早上暈厥過？難道是病發症？

「早上紅參端藥來讓小姐喝，小姐嗆到了，才會又咳喘起來……」奶娘幾乎十二個時辰伴著無涯，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紅參？」

「就是將被喜兒小姐趕出去的丫頭。」

「原來是她？」喜兒點頭，不由用力瞪了夏陌一眼。瞪得夏陌莫名其妙，暗自腹誹，怎麼又賴到他身上？

「喘息很累麼？」看著無涯臉上一刻不腿的紅暈，喜兒輕聲問。段無涯輕輕點頭。

喜兒點頭，道：「現在，按我說的做。全身放鬆，記得，吸氣時，只能用鼻吸氣，不可用口，呼氣時，便只用口呼出，另，吸氣時肚子鼓起，呼氣時癟下……好，現在慢慢來，一次次做，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好，記得呼吸要均勻、慢而細長，氣沉丹田，盡可能深呼吸。對，就是這樣……」

看著無涯已經可以了，她不僅露出淡淡笑意：「記得，不是只有這一會，最好能養成習慣，在你病完全好之前，都用這種呼吸……」

「這有什麼用？」

「咦，神醫，你看好了？」喜兒轉身，只見神醫正盯著正慢慢呼吸著的無涯，雖然才一會，可她的呼吸已綿長了許多。

「小喜兒，光那樣呼吸有什麼用？」

「可以讓她全身放鬆，也可稍緩解喘息……你不覺得她的呼吸有力許多？」

神醫點頭，就是因為見到有效，他才會發問，而他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這跟修習內功時的吐納完全不同。可效果卻比扎針效果更快。

「奶娘，扶你家小姐躺下吧。」不知是不是這樣的呼吸真的極有效，無涯居然就那麼半坐著睡著了。

奶娘眼裡含淚，卻笑了開來，天曉得小姐從小到大，從來也沒好好睡過一覺，除非累極，否則總是在不停的喘息咳嗽之中度過……輕手將無涯扶躺下，無涯皺了下眉，復又睡去。

「喜兒小姐。」奶娘撲通一聲跪下，就要給喜兒磕頭，喜兒連忙使眼色給夜月，夜月上前將她強行扶起，喜兒尷尬的瞄了一眼賞善神醫，人家從早忙到現在，也沒見奶娘磕頭謝人家，她不過隨口說幾句話，她便來這些，不是讓她難堪麼？

「我們小姐，從小到大，從沒睡過一個好覺，除非累到了極致才不得不睡一會，可便是在睡夢中，也總咳喘個不停……如今……」

「呃，這個……我先下去了。」要她怎麼說？這是她身為大夫的責任，天曉得，要不是丹青這層關係，她根本望她一眼也不願的，接受她的萬般感恩，可實際上，她真的沒做什麼，診治開藥都是賞善神醫一手包辦，她只不過趕個人，開個窗，教她呼吸……如此而已……

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尷尬到了極點的事情，喜兒只好紅著臉落荒而逃。而既然無涯已睡下了，神醫跟夏陌也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