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只見一個奇醜無比的小姑娘，看起來八九歲，梳著兩個麻花辮，發尾各有兩個極小的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背著一個大筆筐，筐裡一些草藥，

「小姑娘，五鮮雞汁包久不賣了，只有三鮮的你要不要？」茶鋪老闆用圍裙擦擦手，笑呵呵的說道。

「咦？居然沒有五鮮雞包？」說罷回頭看了看外面的招牌，確定真的是她記憶中的茶鋪，才又轉過頭來。然後，她恍然明白，是了，五年了，人都不知變成了何種模樣，何況只是一個小吃食，便也只好道：「那就三鮮的來一籠。」

老闆包了一籠包給她，付了錢，也不進茶鋪，便繼續背著竹筐向前走，而她未注意處，那個青年一直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後。

一邊走在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一邊吃著味道早已不再是記憶中的小吃，看著周圍她從來也沒進出過的街鋪，喜兒心中無限感歎，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終於在今天回來了。

梅府今天很熱鬧，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嗩吶吹的震天響，可是，該喜悅的人，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怎麼辦？喜兒今天真的要回來麼？」陸婉兒揪著自己的手帕，不安的期待自己的夫君能給她一個安心的答案。

可是，「她應該已經進城了。」

「啊！那，歡兒那裡……」

「她不會知道，連我們都不知道喜兒現在什麼模樣，在什麼地方。」梅子青安撫的將愛妻抱在懷裡，自己也眉頭深皺。五年的時光在兩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跡，越發成熟醇厚。

丹青的人本來一直跟在喜兒身後，可是一到華月城附近就突然失去了她的蹤影，以他對女兒的瞭解，女兒一定已經進了城。而且，應該還很安全。

「大哥，來了，人來了。」丹青突然從外面衝了進來，一臉的激動。

兩人心中一沉，連忙迎了上去，梅子青更是連聲問道：「誰？誰來了？」

「我師傅，還有，無影神醫，古怪神醫，全都來了。」

「快請。」梅子青臉上一喜，攜了婉兒的手便往前廳趕。

華月城的某條街上。

「這位小哥，這麼些藥，您就給這麼點錢，不合適吧？」某個小丫頭為了一枝野首烏不停的討價還價，那支首烏年份太短，可惜，已經採了起來，丟了浪費，自己又用不上，不如給這些藥房還能派上用場。

「小姑娘，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恩慈堂是什麼地方，從來也沒欺客一說，說是這個價，你到別處就決不會再有比這更高的價……」

「是，小哥你說的是，我不也是聽了人們都誇這恩慈堂的好名聲才來的麼？不然，家裡的大人哪敢讓我這小丫來賣藥……可是，您不能再添點，不要多，只要夠買街尾那芽糖就行……」不是她貪財，只是這討價還價幾乎是女人的本能，她是女人不？當然……現在還不是，可總會是的。

……

邊拋著錢袋邊走出藥鋪的大門，喜兒望了望天，已過了午飯時間，離掌燈還有好長時間，而她，已無處可去，那些熟悉的地方，她現在不能去，她相信，梅歡一定派人守的死死的。

如果可能，她還真不想跟她對上，雖說，真的就算去和親，她也可以接受，可當然還是不去的好。所以，最好是能偷偷的進府，再偷偷的出來。可是，現在她連城北都不敢去，怕那附近隱在暗處的老鼠更多，也怕，自己一看到梅府，一見到熟人，她就再也控制不住的什麼也不管不顧的就衝進去。那她這一路就都白忙乎的。

還有這臉，如果要進梅府，這臉上的藥也得洗掉，免得嚇壞了人，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誰也不會認識她。

唉！好難啊！要怎麼進梅府呢？

「小，小姑娘。」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喜兒自沉思中驚醒。喜兒抬頭，不由微微一笑，「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可沒有錢給你搶。」

「你不要搶你的錢。」望了一眼喜兒手裡的錢袋，旋即轉開視線，盯向她的臉，皺眉：「你臉上的斑是怎麼回事？天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