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月破（四）

又半個時辰之後，兩手都是血的喜兒才「咚」的一聲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好像突然被抽乾了力氣，手裡的手術刀，幾乎立刻就被丟棄到一邊，整個人也不停的顫抖著，頭靠著梅子青的腿，淚，止不住的流。

她盡力了，她真的盡力了，可是……緩緩抬起滿是鮮血的雙手，她一點把握都沒有，長劍並沒有將心房或是心室刺通，偏了方向，卻照樣將心房外的肌肉刺破，還有肺……

最重要的是，她除了將劍便拔出，除了將一切縫合，她什麼也沒有，沒辦法輸血，沒辦法輸氧，沒有那些用來急救的藥……她什麼也沒有，只能將一切都交給老天。

在喜兒坐到地上的同時，上官雲天便掠了進來，此時更是蹲在她的身邊，將她輕輕摟在懷裡。

「我救不了爹娘。」靠在上官雲天的懷裡，喜兒任淚放肆的流。

「別放棄。」上官雲天用力摟著一直發抖的喜兒，想讓她獲得一些力氣，一些安慰，一些安心，可是，不知是不是放棄了抵抗心底的恐懼，喜兒的身子竟越抖越厲害起來。

「我，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我救不了爹。」喜兒舉著滿是鮮血的手，自己看，也給上官雲天看。

古怪神醫在喜兒一放手時，便接手過來，只剩下簡單的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又著人抬來軟榻，將梅子青抬上軟榻，前後都有傷口，只能讓他側著躺。陸婉兒被放在了一起。

「會沒事的。你一向都擅於創造奇跡，這一次，一定也會有奇跡的……」上官雲天越發用力的抱緊喜兒，生怕那麼抖著，會把自己給抖散掉。

「奇跡？奇跡？」喜兒眼含淚，看什麼都模模糊糊，可是，她仍很快就找到了那兩個一身銀衣的國師和小蝶。

她扶著上官雲天就要起身，手腳卻抖的沒有一絲力氣。上官雲天忍住心痛，直接將她抱起，來到國師面前。

夜月拿來帕子，替她擦去眼淚，可惜很快又被新的淚水取代。最後只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