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無淚篇92

“無淚，你說，我該去那裡嗎？”舞兒的聲音有些飄忽，無淚只是抬眸掃了她一眼，吃東西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我喜歡這裡，喜歡爹娘，雖然娘一直要我叫她姑姑。可我能感覺到，她對我便是對親女兒一般，我喜歡大家，喜歡這裡的一草一木……我也熟悉這裡的這一切，習慣了這裡食物地口味，習慣了這個世界的各種習俗，聽慣了這裡的口氣，呼慣了這裡的氣息……我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我……我捨不得這裡？”

舞兒輕輕一嘆：“可是，娘又說，爹娘在等著我，那裡有我必須要走的路，我得過去……可是，我很害怕呢！我怕我無法適應那裡，也怕我無法喜歡那裡，怕無法習慣那裡，怕那裡再也找不到像咱們家的這些人……我的親生爹娘……這麼多年，他們應該會有別的孩子吧？其實，我回不回去，都不那麼重要，是不是？”

舞兒突的轉頭看向無淚，滿眼的期待。

無淚終於嚥下最後一口食物，用帕子拭乾淨自己的嘴和手。才端起一側有些涼的水，輕輕漱了兩口，又喝了些。

才慢條斯理的看向舞兒，好一會兒，才終於捨得出聲：“人一出生，便已定了命，前路該如何走，早有定論。於其在這裡心煩糾結，不如坦然過活，到了那日，你若該去，自有人來接你。你若不該去，接你的人便不會到。便是到了，你也會因各種理由到不了。”

這便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行了，有些懶散的意思，要若是信命之人，這樣的話卻是最合適不過。

無淚信命，因為她知道，她說的是真的。每一個人一出生的那一刻，便已在天上司命天君那裡有了命格，命格不會變。

有人說人定勝天，豈不知，那所謂的勝，也是早就定好了的。

“難道就沒有意外麼？”舞兒顯然並不是這麼憊賴之人，她一向積極向上，一切敢作敢當……事實上，從一開始，這裡的長輩，因知道她在另一個世界的身份，便將她當公主，當女王一般來教養的。這樣的人，自然是不適合像無淚喜兒那樣的懶散。

“有。”無淚看了一眼舞兒，就像這谷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意外。可那不是人力，而是神力……一切的緣頭，卻是她無淚，孟婆的錯了。

若不是她讓喜兒服了無效的孟婆湯，讓她帶著記憶到這個世界，那梅喜兒的命運將會不同，圍繞著她的一切，都會不同。

可一切都是要代價的，梅喜兒的兩度生死，還有她這個鬼仙，不得不投胎歷劫……哪裡就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只是，這些話她不能說給眼前的人聽。事實上，眼前的舞兒也是意外中的孩子。說起來，她的事到也不是沒有機會……只是，一切看她的機緣而已。

“當年你爹娘不是尋常人，武功智慧不及你百一，他們在那個世界尚能有那翻大作為，何況是你……不管是哪個世界，只要記著本性，兀落入妖魔孽道，終是萬路歸一，去不去是命，怎麼去走，則是你自己決定的。”

人生而有數，每一劫每一歷都是定數，可面對這些劫數是痛苦以對，消沉以對，還是歡樂以對……則是人心所定。

終究，神也有控制不了的事情……

“我懂了。”舞兒終是聰明人，輕輕握了握無淚的手，“謝謝你，無淚，你果然是這天下最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