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5)

在這種什麼也看不清的情況下，人的其他感觀總是特別敏銳，所以，她的手雖只是輕輕碰觸他的身體，主要是為了找到他的右腳，可依然感覺到他的不同，他的身體，並不若她所想的文弱無力，事實上，他的腿很有力，緊繃而均勻，而她，也聽到他不時的吸氣聲。

真慶幸，她沒有摸到什麼不該摸的東西。

「很痛？」喜兒不由擔心，如果他太嚴重，她是不是要丟下他，自己先出去，再找人來，這種時候，他應該不介意讓別人知道這裡吧。

「嗯！」聲音聽起來很痛苦。一隻手壓到她的手上，好似嚇到一般，又立刻移開。

終於，摸到了受傷的腳，才這幾句話的功夫，居然腫了老大一個包，難怪他痛成那樣。不顧他的呼痛，喜兒用力揉壓了一下，「還好，骨頭沒問題，只是扭了筋，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師妹懂醫？」詫異的問話夾雜在吸氣聲中。

「……」喜兒沒理他，只是又摸摸自己的腳，在穴位上按壓了一會，確定不痛了才問道：「現在，你還介意讓別人知道這裡麼？」

上官雲天苦笑，「一切，師妹作主。」

喜兒翻了下白眼，再次摸著起身，然後又摸向牆壁，這回運氣極好，只輕輕一伸手便摸到了。

「你在這裡等著，我不知道方向對不對，如果錯的話，大概要許久才能回來。」

「牆壁上每隔一丈便有一個小洞，洞口是個橫錐形，朝著錐尖的方向走便是出口。」上官雲天的聲音及時發出。

喜兒一揚眉，因為她剛好摸到一個洞，有了方向，一切好辦，抬腳就要走，上官雲天的聲音又傳來，「前面有一個階梯，有個樓梯剛才斷了，所以，要小心……」

「知道了。」喜兒歎息，同時也明白為什麼剛才他只一個轉身就會摔倒的原因，好吧，年久失修而出現這種情況，也不能怪他是不是。

扶著牆，慢慢向前走，就算之前看到這一路上什麼都沒有，可天知道會不會再冒出個什麼東西來。她發誓，回頭，她一定要把這裡摸熟，達到閉著眼也能用輕功在裡面飛竄的程度。是的，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種說法在她身上完全無法體現，她向來是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怕起。被蛇咬，她唯一會做的，就是去接近蛇，戰勝她，如果她落水受驚，那會做的就是學會游泳，讓水傷不了她，這樣的黑暗，她也必定戰勝。

「師妹。」

「幹嘛！」喜兒撫著胸口，這人總是沒有預警的突然出聲，專門嚇人。

「師妹曾說，無知音不彈，不知那日……是為誰？」

喜兒一怔，隨即邁步。為誰？她誰也沒為？真要非找個人出來，也是為她自己，因為她被暗影那奇怪的笑給弄得亂七八糟，又被梅歡那開心笑顏給刺激了，所以才會那般衝動……音樂有著神奇魔力，總能安撫人心，當然，也包括她自己的心。

有了方向，很快便離開秘道，一出秘道口，便見暗影等在那裡，不由失笑，上官雲天這麼小心，還不是被暗影隨隨便便就找到了。

見到只有喜兒一人，又見她身上一身污垢，甚是狼狽，不由怒火中燒，可再見喜兒一臉的平靜，又強自壓下，嬉笑問道：「怎麼，那傢伙對小姐不規矩，被小姐滅了？」

他本只是半真半假，卻不曾想，喜兒一聽到他的話，卻是一愣，臉上更是顯出淡淡的紅意，不由心猛沉，聲音也立刻充滿了殺氣，「我殺了他。」

「暗影。」喜兒一伸手拉住他，輕歎，「沒發生任何事。」

「小姐。」暗影眉緊皺，殺氣越來越盛。

「我們在裡面摔倒，燭火滅了，所以，才弄得這一身狼狽，而他比較倒霉，腳扭了，現在還躺在黑暗裡。」喜兒鬆開暗影的手，「你拿著燭火進去，把他弄出來。我得回去換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