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2)

喜兒疑心，她在生氣麼？是了，一定是自己惹她不高興了，明知道她那麼擔心自己，自己還做出這樣惹人擔心的事來，還好爹娘不知道，不然，又要累娘多流許多淚水。

「對不起。」暗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愧疚和痛苦，「是我的錯，我沒能照顧好小姐。沒能保護好她，讓她……」

不是你的錯啊！喜兒暗自辯道，是她自己太自大了，卻不知，在真正面對一個生命的時候，任何一個意外都是要不得的。

「等小姐好了，我自會向小姐請罪，我……」暗影的聲音越來越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小姐若有事，我不會原諒你。」夜月的聲音很冷很冷，冷到喜兒開始打顫。

不要啊，夜月，不關暗影的事，是我自己太多事，是我自己還不夠冷漠，為了一條人命而失了平時的冷靜。

「城外盤恩廟裡的雪梨正是成熟之時，我這就去替小姐摘來。」幾不可察的腳步聲踉蹌著衝了出去。伴著的，是夜月的輕輕歎息。

夜月再次替她換了毛巾，感覺到頭上的一絲涼意，喜兒嘴張了張，還是沒能發出聲來。可夜月還是看到了，「小姐，可是要喝水？」

沒有回答，卻感覺到頭被輕輕抬起，小小的調羹放在她的嘴邊，一注水流流進她的口腔，好甜！

不知過了多久，喜兒直覺得夜月又再替她換衣服，大概，她出了好多汗，衣服又濕透了。然後，又有人替她把脈，輪翻換了好幾個人。她不覺輕笑，大概，四大神醫都來了吧。

「神醫，小姐怎麼樣？」

「丫頭別急，小丫頭只是受了風寒，服劑藥發發汗，去了熱就沒事。」是不老神醫的聲音。

「是，多謝神醫。」夜月離開，又進來，還端了藥。

喜兒皺眉喝下，喉嚨越發的疼了。

「丫頭，該醒了吧？」是賞善神醫的聲音。

喜兒暗道，我一直都是醒著的，只是，睜不開，說不了話而已。

「把水換成酒。」無影神醫的聲音，「擦試頭，手腳心，前胸，後背。」然後，他離開了。

喜兒暗點頭，果然不愧是無影神醫，見識就是比別人強，用灑擦身體決對比水來得散熱快。

夜月應了一聲，立刻有人送來大量的酒，屋內恢復靜悄悄的，只有夜月不時替喜兒擦試身體的聲音，屋裡充斥著酒的味道。

「啊切——」大大的一聲噴嚏，喜兒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眼睛睜開了。

「小姐，你醒了。」夜月驚喜的聲音，喜兒看到她眼底的淚花。

「夜月，你笑了。」聲音沙得她自己都皺眉。

「小姐……」夜月笑著抹淚，「你昏睡了三天了。」

有這麼長時間麼？喜兒疑惑，怎麼她覺得，才只一會兒而已。「不哭。」

夜月起身，抹乾淚，又端了水過來：「小姐，喝些水。」

喜兒任夜月將她扶起，喝水，感覺喉嚨好些了，才又開口，「不怪暗影。」

「他沒能保護好小姐。」夜月臉色一冷，眼裡淚差點落下。

「是我太自以為事了，本以為什麼都不在意，卻又為害死人而自責……」苦笑一下，「我果然還是被賞善神醫帶壞了，總是見不得人死，尤其是，這人，還是我害的。」

「那人沒死。」夜月冷冷的道：「可夜月想去殺了他。」

喜兒失笑，「夜月，我已經沒事了。」

「他害小姐生病。」夜月又抹了下眼：「小姐長這麼大，從來也沒生過病。」

「是啊，這是好事。」喜兒輕道：「常聽人說，人啊，總不可能一帆風順，總要有些小災小難來調適，否則，等哪天，老天查帳的時候，發現一個人太和順了，便會將以前錯過的小災小難聚成一個大災難一次給發下來……」

「小姐。」

「所以，有小災小難是好事，總比將來，面對過不去的大災難要好吧。」喜兒咳咳喉嚨，雖啞，可不知是不是之前吃的藥的作用還是什麼，感覺好了些。

「丫頭好見解。」

喜兒轉頭，一見四大神醫全都來了。

「沒想到，喜兒小小傷寒居然勞動四位，真是榮幸之至。」喜兒客氣的沖幾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