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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狼初長成》第1章
黑狼1

  小房間裏,戴著口罩和塑膠手套的青年正在金屬臺上剁著肉塊,血水彙聚到桌沿處,滴滴答答地流在瓷磚地上,即使是隔著口罩,青年仍舊能聞到那股作嘔的血腥氣,儘管已經習慣了做這件事,他還是感到胃裏一陣陣地翻騰,屏住氣,他加快速度地將肉剁好,扔進一邊的桶裏。時間就快到了。

  等他將地板上和桌上的血水都收拾乾淨,再脫下身上血跡斑斑的外褂時,一邊的對講機裏發出了聲音。

  “工作人員請注意,午飯時間到了,請準時到飼養區門口。”

  周棋歎一口氣,將額前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撩開,露出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他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推著放了好幾個桶的小車走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在日光燈的照射下有些泛藍,好像走不到頭一樣,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實驗室,一扇扇可以折射出人影的厚重大門讓走廊顯得更加陰森冰冷。每一扇門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周棋聽不到房間裏的任何聲音,整個走廊都只有推車滾過地上的聲音和他自己的腳步聲,帶著一點回音,讓他幾乎以為這兒只有他一個人。

  幾年前的他還因為這樣的環境而變得有些神經質,每天都對著空曠的房間,機械地準備飼料,沒有朋友,少有的交流物件竟然是籠子裏的實驗物。不過現在沒事了,他已經習慣了。

  飼養區門口有保安人員看守著,他檢查了推車上的肉塊,然後朝周棋點了點頭,接著周棋把手掌放到了一邊牆上的指紋識別機上,“嘀”的一聲,大門打開了。

  大門後並不是直接的飼養區,而是一個小隔間,用來給工作人員殺毒,順便掃描身上有無危險物品。周棋換上專門的衣服和手套,他可不想再被那些恐怖的家夥咬一口了。

  第二扇門打開後,一股腥臭味頓時就撲了過來,吼叫聲也此起彼伏地傳進他的耳朵,爪子撓在門上的聲音更是讓人頭皮發麻,不過他只是皺了皺眉,就走進了第一個飼養間。

  飼養區的房間就和實驗室一樣,分佈在一條走廊兩邊,每一扇門都是由特質材料製成,根本別想輕易毀壞,門上有一小塊防彈玻璃,是用來看房間內的情況的。每個房間關著兩頭狼,沒錯,是狼──這片飼養區內總共有大概三十頭左右的狼,至於是怎麽得來的,周棋也不得而知,他只負責給這些狼餵食。

  此時房間內的兩頭狼一見有人進來就嚎叫起來,碩大的身軀撲在鐵籠上將籠子抓得“!!”作響,兇惡的眼神讓周棋有種它們下一刻就會掙脫出來咬死他的錯覺。

  “喂,都是老熟人了幹嘛還那麽凶……多吃點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抵抗吧?”他淡定地將肉塊通過一個漏斗倒進籠內的槽裏,近距離的接觸讓他幾乎能感受到狼噴在他臉上的熱氣,帶著一股子腥臭味。

  這麽一路喂下來大概也有十多個房間,周棋有些氣喘地走到最後一個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走進去。

  黑狼2

  這個房間裏只關著一頭狼,是一頭黑色的公狼,身長大約有一個人那麽長,此時正躺在角落裏,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叫,看上去很沒精神,看到周棋進來的時候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算是打招呼?

  把它單獨關著是有原因的,這只狼從進來的第一天起,就鬧得整個實驗室天翻地覆。先是咬死了同一個籠子裏的另一隻狼,並且把它吃了,然後開始絕食,沒日沒夜地嚎叫,用身體去撞籠子,研究人員沒辦法只能給他打麻醉藥然後強行餵食。

  周棋原本是很喜歡這只狼的,從看到第一眼起就有點被對方那淩厲的眼神震撼到,簡直就跟人似的,那一身黑的發亮的皮毛和強壯的身軀讓他幾乎想用英俊來稱讚對方,所以他第一次給這只狼餵食的時候,還特地多準備了一些食物,可誰會想到這只狼發了瘋一樣地從被咬了一個小洞的籠裏伸出爪子劃了過來。

  從來沒有一隻狼會把這種籠子咬破,估計連研究人員都沒料到過。

  周棋當時只覺得脖子上一陣劇痛,就有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低頭一看,胸前的衣服上一片血紅,脖子那還汩汩地冒著血水,而那只狼甚至企圖再次伸出爪子來。

  幸好房間內有攝像頭,保安人員很快就趕了過來,才不至於讓他差點失血過多休克。

  周棋被搬出房間的那一刻,親眼看到保安對著已經被捆綁住的黑狼拳打腳踢,甚至拿電擊棒擊打,黑狼的哀嚎聲讓他有些於心不忍,卻也無可奈何,死在這個實驗室裏的狼太多了。

  他再次見到這頭狼的時候,它已經被餓了很久,原本健壯的身軀也變得瘦骨嶙峋,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更讓周棋難受的是,黑狼的右眼那多了一道長疤,像是被鞭子給抽傷的,一邊的發毛上都還沾著血塊,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黑狼看到有人進來,發出嗚嗚的低鳴,奈何站不起來,一雙眼睛卻還是狠戾地盯著周棋,似乎是在發出警告一般。

  周棋笑笑,將一桶的肉塊倒進籠子裏,想了想,又倒進去小半桶。

  “快吃啊,都給你加夥食了還瞪著我幹嘛。”

  黑狼又盯了他好一會兒,或許實在是撐不住了,叼起一塊肉嚼了起來。周棋看著看著竟然忍不住將手指伸進籠裏摸了摸對方的耳尖,對方像是受到驚嚇的摸樣讓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於是從桶裏拿出一塊肉又扔了進去。

  黑狼咧著嘴朝他發出低低的“咕嚕”聲,才抖抖耳朵繼續吃起來,不過這次是轉過身拿屁股對著周棋,大尾巴因為吃到了新鮮的肉而愉悅地一甩一甩。

  “……你這家夥……”周棋對著狼屁股默默地豎了根中指。

  從那以後,周棋每次去喂黑狼的時候,都會給它多添點肉,有時還會在一旁看著它吃,一邊嘴裏念叨著一些廢話。他覺得黑狼是通人性的,因為它有時竟然會因為不耐煩而朝周棋吼兩聲,等周棋閉嘴了,它又開始安心地啃肉。

  “喂,怎麽不吃肉,不餓?”

  周棋將肉塊倒出,發現黑狼竟然沒有動,仍舊趴在角落裏,舔著身上的毛髮,他踢了踢籠子,換來對方的一聲低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畢竟差點死在它爪下的陰影還是在的,脖子上的疤痕現在都清晰可見呢。

  他盯著黑狼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對方的腹部有一塊地方潰爛了,發毛脫落露出了紅色的流著血水的皮膚,此時它正輕輕地舔著那兒。

  周棋知道那是怎麽來的──研究員每天都會拿不同的狼進行實驗,給它們注入各式各樣的藥物,有些狼在實驗過程中哀嚎著死去,而剩下來的則繼續接受下一次實驗。

  或許是黑狼的強大力量讓他們產生了興趣,最近它成了重點實驗對象。

  周棋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皺了皺眉頭,又往籠裏扔進去一些肉塊,才走了出去。

  這之後的幾天,黑狼的情況越來越差,身上好多地方都開始脫毛潰爛,它變得越來越急躁,每天都平舉著尾巴在籠子裏踱來踱去,發出嚎叫聲,甚至對著籠子衝撞起來,周棋根本沒法靠近。

  “……對,它最近情況很不好,都沒怎麽進食……是是……”周棋打通了總研究室的電話,彙報了這一個情況。

  “知道了,明天你不用去給他餵飯。”教授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國男人,長得很和藹,可是看上去這麽好的人卻做著如此殘忍的實驗。

  周棋並不能做些什麽去改變,他只知道自己要負責好每天的餵食工作,畢竟沒有這個地方,他也沒法活下來。

  掛下電話的前一刻,他聽到對方說道:“明天給它注射S劑……”

  變異1

  周棋是被半夜的警報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同寢室的另一個人已經不在了。他頓時清醒了一點,連忙套好衣服走了出去。

  實驗室的寢室區在大樓的五樓,100多號的工作研究人員基本都是兩人一個房間,除了一些教授有他們單獨的臥室。而周棋和同寢的那個人都是實驗室裏地位最低的,一個負責餵食一個負責飼養區的清理工作,他們的房間被排在了走廊的最後一間。

  周棋走出去的時候,走廊上還有人一邊慌亂地套著衣服一邊往電梯那跑。

  “嘿!出什麽事了嗎?!”他追上他們一起走進電梯。

  “不知道,好像是那群狼發生狀況了。”

  周棋心一跳,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那天的電話,是和那S劑有關嗎?

  然而等真正到了樓下,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出電梯,就看到地上牆上都是血跡,一些血肉模糊的塊狀物體被甩在了牆上,也不知道是什麽,觸目驚心,地上淩亂的血腳印從走廊那一頭一直延伸過來,其中竟然還混著動物的爪印。

  在場的幾個人驚恐地對視一眼,都明白了──狼跑出來了。

  這邊還在驚慌無措著,那頭已經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快逃!狼、狼跑出來了!!怪、怪物──!”來人身上的白大褂都變成了紅大褂,臉上像是被爪子撓了好幾道,肉都往外翻著,一片血肉模糊,看得周棋倒吸一口氣。

  另外幾個人再不猶豫,嚇得死命摁了電梯就往裏跑,周棋一個失神的時間,電梯門已經合上了,也沒有人等他,他被一個人留在了這層血腥味沖天的樓層。

  可惡,這幫冷血的家夥!

  周棋按著電梯按鈕,卻遲遲不見停在一樓的電梯上來,大概是壞了,他深吸一口氣,往安全通道那走去。結果沒走兩步,頭上的日光燈就“啪”的一聲滅了,走廊裏頓時漆黑一片。

  ……這是在拍生化危機?他暗罵一聲,摸著牆壁加快了腳步,幸好他對飼養區這一層熟悉的很,左拐右拐地閉著眼都能走出去,前面再拐一個彎就是安全通道了,他只能祈禱別碰上狼。

  快要拐彎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皺著眉豎起耳朵,前面似乎有什麽聲音,窸窸窣窣地在黑暗裏特別清晰。周棋只聽了一會兒,腦門上冷汗就出來了,那是肉被撕扯開和骨頭被嚼碎的聲音,前面有狼,而且不止一隻。

  他知道那幾隻狼肯定也發現他了,它們的聽覺和嗅覺都非常靈敏,此時若不是有食物在前,大概他就要沒命了。

  周棋屏著氣慢慢地往後退,儘量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腦子裏也漸漸地冷靜下來。怎麽辦,這兒是肯定過不去了,只能去飼養區旁邊的那一個安全通道了,可是那兒會不會狼更多?也不知道這層樓還有沒活人,救援人員要什麽時候到……要不要先找個房間躲起來再說?而且這些狼到底是怎麽跑出來的?剛才那人說的怪物又是什麽?不知道那只黑狼……

  他一想到黑狼,突然就有了想去飼養區那看看的衝動,去看看它是死是活。在這個實驗室裏,他和別人之間的感情,甚至還比不上他和這只狼的感情,至少黑狼會對他的一舉一動給予回應。

  周棋對這些狼的態度是很矛盾的,他一方面同情它們,希望它們可以不用再受苦,一方面又害怕它們,他同情對方不代表對方也同情他,畢竟它們是兇殘的野獸,被它們咬破喉嚨撕了吃可不是好玩的。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找點防身的東西,他的工作室離這邊還蠻近的,裏面有一些刀具,到了那再看情況決定接下去的行動也不遲,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上來了。

  一旦做好了決定,周棋就覺得有了一些把握,他很慶倖自己雖然沒什麽出眾的能力,但緊急時刻還算沈著冷靜,不至於自己先亂了陣腳。

  走廊裏因為停電,變得很悶熱,那股腥臭味也越發的明顯,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剛準備轉身,後背就貼上了一堵“牆”,溫熱的,帶著心跳的……

  周棋渾身一個哆嗦,頭皮都發麻了,噴在頸後的熱氣和拂過皮膚的毛髮讓他來不及多想後面的到底是什麽,撒開腿就跑,結果當然是沒跑出兩步就被一下撲倒在地。

  他快速地反手去擋住對方撲上來的身子,要是被咬住脖子就完了,一邊側過上半身扭頭去看,一看就愣住了,一聲“哎嘛”脫口而出──

  這什麽玩意兒?!

  變異2

  撲在他身上的狼──哦不對是人──好吧也不是人,只能說這個高大的東西長著一張人臉和一副人身,由於光線太暗周棋也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但是那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竟然是泛著綠光的,而那張臉的下巴和鬢角處也都長有長長的毛髮,這讓他忍不住想到了狼……

  周棋心裏一動,難道它就是那人說的怪物?或者說是實驗失敗的……狼?這家夥給他的感覺不僅是狼,還是那頭黑狼。

  “黑狼……?”

  正咧開嘴露出犬齒的“怪物”聞言一愣,竟像是聽懂了周棋的話,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周棋。

  周棋被瞪得有些冒汗,黑暗裏一直有兩個小燈泡似的眼睛盯著你實在是有些慎人,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對方就猛地低下頭埋進他的頸間。

  “嘶──”他倒抽一口氣,整個身子都僵住了,這沒良心的我好歹算他半個衣食父母啊每天給他吃那麽多的肉真是百搭了!白眼狼!白眼狼!!

  但“怪物”並沒有咬他,而是拱在他的脖子窩裏使勁地嗅著什麽,聞了半天才抬起身來,抖了抖耳朵。

  周棋一愣,這才發現對方的腦袋上竟然長了一對耳朵,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那對狼耳竟然還在,他想了想,一把伸到對方的後面抓了一把,果然,毛茸茸的一根大尾巴。

  被抓到尾巴的黑狼驚了一下,狠狠地甩了甩尾巴,朝他低低地吼了一聲,喉嚨裏“咕嚕嚕”地像是在警告一般。

  周棋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想笑,又忍不住地摸了摸那尾巴,才在對方發怒前收回了手。

  現在……是要怎麽辦?

  他把自己的猜測從頭捋了一遍:研究人員給黑狼注射了S劑,然後藥物產生了突變,黑狼變成了現在這幅摸樣,那些狼也有可能是它放出來的,暫且不論他是怎麽把它們放出來的這幅摸樣是不是會持續下去,現在救援人員肯定已經快過來了,如果能這樣僵持到他們來,自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黑狼的唯一下場只會是……

  周棋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不論是被打死還是被活抓繼續去做實驗,那樣的結果都太殘忍,而且現在對方這個樣子,只怕會吃更多的苦吧?

  此時黑狼正坐在他身上舔著手指和手臂,一雙泛光的眼珠子時不時地就轉過來看他一下。

  如果這次能活著出去,你就得給我當寵物!

  周棋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大概會改變他壽命長短的決定。

  他推開黑狼站了起來,對方立刻警惕地盯著他,整個上身都微微地伏下去,就像是要發動攻擊的狼。他翻一個白眼,抓住黑狼的手臂就往安全通道那一路小跑過去,他才發現對方的手臂上也毛茸茸的似乎長有毛髮。

  現在只能趁著救援人員來之前逃下去或者與對方錯開,不然就會被困在上面了!

  黑狼並沒有抵抗,安分地被周棋拉著手走,明明周棋是小跑著的,但它只是穩穩地大跨步就能跟上,以及剛才它一站起來,周棋才看到它竟然比自己高出了整整一個腦袋,按照自己的身高算,對方起碼有一米九多吧。

  幸運的是,兩人沒碰到什麽人和狼,一路通暢地就到了飼養區那一塊,綠色燈光的“安全出口”四個字讓周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正要走過去,身後的黑狼突然甩開他的手,沖著安全口發出低咆聲。

  周棋驚了一下,難道樓梯裏有狼或者人?!黑狼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不然不會無故叫起來。

  他沖黑狼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果然沒一會兒樓梯裏就傳來了腳步聲,很多人的。

  糟了,他們來了,這下逃不掉了……

  周棋感到一陣心慌,腦袋裏快速地想著要怎麽辦,他是第一次覺得有些絕望,他想要救黑狼,他想要帶它逃離這個殘忍的地方。

  正想著,樓下那一層就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響起一聲狼嚎,把他和黑狼都嚇了一跳,黑狼變得更加暴躁起來,長長地吼了一聲,像是在回應樓下的那一聲。

  “靠,你這蠢狼!”周棋想哭的心都有了,慌亂間,身後的門被他一撞,竟然開了。他也顧不了什麽了,拖著黑狼就進了房間,鎖上門。

  這裏大概是個實驗室,四周都是些儀器,黑不隆咚的也看不太清楚,周棋跌跌絆絆地摸索著走到房中間,企圖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結果一不小被腳底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身後的黑狼聞聲猛地跳過來抱住他,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周棋眯著眼睛,發現自己和黑狼站在了一個大圓盤上,圓盤能站三個人左右,周圍還掛著一些電線什麽的。

  此時他哪里還有心情看這些,滿腦子都是怎麽躲起來,靜謐的房間裏,只聽“哢噠”一聲,身邊的儀器就發出了運作的聲音,

  他驚恐地轉過頭去,黑狼的手指正按在一個按鈕上。

  蠢狼啊──!

  周棋來不及去關,就感覺身體被一股電流擊中,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自己和黑狼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電流球裏。

  空間裂縫1

  周棋做了一個夢,夢到他還在鄉下孤兒院的時候。

  他從出生起就被父母扔在了孤兒院的門口,是孤兒院的老院長收留了他,那段日子是他相對快樂的時候,雖然孤兒院很窮,但他過得很開心,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白天老院長還會教他們唱歌寫字。

  直到八歲那年,一場大火再次改變了周棋的命運,他滿臉烏黑地從廢墟堆裏爬出來,光著腳丫子一路走到城市裏,然後靠著乞討過日,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這個縮在角落裏渾身骯髒被蒼蠅圍繞的小孩。

  才八歲的小男孩第一次產生了為什麽要來到這個世上的想法,他變得沈默,不再流淚,學會將自己洗乾淨,然後用那張還算清秀可愛的臉去技巧性地討飯吃。

  有一天,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周棋面前,笑著問他要不要和他回去,可以不用挨餓、流浪,還能教給他知識,只要周棋乖乖聽話替他們做事。

  周棋同意了,他只記得自己坐了很久的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窗外的風景從高樓大廈變成連綿的山脈,最後,他被帶進一幢山腳下的大樓。

  這一過,就是整整十五年,周棋在這幢實驗樓裏呆了十五年。經過一開始的培訓後,他接受了給實驗動物餵食的這個工作,有時空了會上上網,讀讀書,卻很少走出去,如果不是網路,他覺得自己或許已經和這個世界脫節。

  他的第一個朋友,是一隻灰色的小狼,可以說周棋是看著它長大的,當時他也才十五歲,但是對這些家夥一點都沒產生太害怕的情緒,反倒偶爾會覺得它們很可愛。

  小狼和他的感情很好,每次周棋一進門,它就哼唧哼唧地趴在籠子上甩著尾巴等餵食,周棋對著它講話的時候,它還會停下來看著他,歪著腦袋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可是周棋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點地死去,因為每天注射藥物的關係,小狼變得越來越消瘦、痛苦,開始吐血、吃不下東西,最終以一種慘烈的摸樣死去。

  那一次,很久沒有流過眼淚的周棋躲在房間裏哭了,他救不了它們,也救不了自己,他就和這些狼一樣,已經被困在這個牢籠裏。

  “啪嗒”、“啪嗒”。

  周棋感覺有水滴在他臉上,冰冰的,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緩緩地睜開一隻眼。

  空氣裏是很清新的泥土味,頭上隱隱約約的有樹葉一樣的東西,水珠似乎就是從某一片葉子上滴下來的,周圍還有鳥叫聲。

  這裏是……?

  他又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昏迷前他為了救黑狼躲進了實驗室,結果那黑狼觸動了什麽按鈕,然後他就被電流擊中暈過去了……

  靠!

  周棋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他摸著還有些疼的腦袋,朝四周望去,不是錯覺,這裏竟然真的是叢林?!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昏迷的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這個叢林很明顯的不是實驗室周圍的山林裏,身邊的這些奇形怪狀的植物,很多他壓根沒見到過。

  周棋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是昏迷前的那套衣服,身體也沒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他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往前走了幾分鍾又退回來,終於確定了自己不是在做夢,這些都是真的。

  他一開始推測自己是不是其實已經被抓住了,然後注射了什麽會出現幻覺的藥物,但周圍的環境實在太逼真了,於是他又做了一個大膽的想像,也許他是真的被轉移到了這個空間。他以前在網上看到過空間裂縫這個說法,可以從一個空間轉移到另一個空間,甚至還能轉換時空。

  這麽一想,周棋覺得還是能說通現在這種狀況的,不然他實在想不出什麽更多的原因會讓一個人突然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

  腦袋裏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但目前他最關心的就是……那頭蠢狼去!哪!了!難道它被轉移到另一個空間了?可是之前明明他們是抱在一起的……

  周棋歎一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不管是什麽情況,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天黑前找到食物和水源,不然碰上什麽野獸就完了。

  當然,在情況允許下,他還要找到那只變成“狼人”的黑狼。

  周棋隱隱地有些興奮,他終於逃離那個地方了嗎?

  空間裂縫2

  一把瑞士軍刀,一支圓珠筆,一包濕巾和一雙塑膠手套,還有一隻已經停止走動的手錶,這是周棋身上的所有東西。他上身穿著長袖襯衫,外面套了一件白色長褂,下面是工作褲和休閒鞋,他很慶倖自己穿的不是拖鞋。

  他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樹葉在頭頂將天空半遮住,使得陽光照不進來,雖然避免了被暴曬,但是同樣的讓叢林裏變得很悶熱潮濕。四周的景象看過去幾乎一樣,連條小路都沒,可見這兒是真正的無人區。

  周棋很快就選定了一個下坡的方向,往前走去,時間耽誤的越久,他的危險就越大。

  因為平時上網都會看一些野外生存的記錄片和類似書籍,這讓他不至於沒有頭緒地盲目亂走。

  他用小刀把大褂的底部割開撕了幾條下來,綁住褲腿和袖口處,防止蚊蟲或者螞蝗爬進去,塑膠手套也可以幫助他避免被蛇蟲叮咬。

  但是理論和實踐畢竟是兩碼事,周棋走了沒半個小時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又熱又渴,汗水把襯衫打濕了緊緊地貼在身上,沒有食物補充能量也讓他的腦袋有些沈,更別說走了那麽遠的路看到的還是一模一樣的樹木藤條。

  他停下來大口地喘著氣,有些洩氣。

  “什麽鬼地方,走了這麽久連條溪流都沒看到……難道真的要吃蟲子……”

  想像了一下那種情形,周棋的胃都有點翻騰了,他決定必須先找到一點可以充饑解渴的東西。

  剛才這一路過來,也會看到一些小的果實,但他都沒敢吃,那些果實他全沒看到過,萬一是有毒的就麻煩了。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樹葉,想到醒來時滴在自己臉上的水滴,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爬上樹去看一看。

  這些樹木的樹幹都很粗,周棋根本抱都沒法抱住,幸好周圍有很多掛下來的樹藤,他扯了扯,似乎很牢固,於是他抓住樹藤,兩腳踩在樹幹上用來減輕手臂的施力,慢慢地往上爬去。對於平時很少運動的他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考驗,等他終於碰到第一片樹葉的時候,手抖得幾乎沒辦法伸出去,幸好這樣的辛苦沒有白費,這種大片的葉子上竟然真的有很多積起來的雨水!估計是前一天剛下過雨還沒被曬乾蒸發。

  周棋興奮地托住葉片,對準自己的嘴巴,清涼的雨水流進嘴巴裏時,簡直像是最好的興奮劑,讓他一下又有了動力,身上的燥熱也減輕了一些。

  他喝完一片葉子上的水後,就抓住另一片葉子喝水,等喝夠後,他握住一根樹枝大力地搖晃起來,樹上頓時就跟下起下雨一樣,成片的水珠落在他的臉上,別提多舒服了。

  周棋爽完後就順著樹藤慢慢地滑下去,然後繼續前行。

  周棋靠著喝樹葉上的雨水又走了好一會兒,雖然解了渴,但肚子卻越來越餓,直接導致了他前進的步伐也越來越慢,而此時天已經有些暗下來了。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過夜時,耳邊就隱約傳來了什麽聲音。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

  是水的聲音!這附近有水源!

  周棋立馬加快了腳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果然沒幾分鍾,前面就出現一個斜坡,下面是一條湍急的溪流。

  他也顧不上危險,直接順著斜坡滑了下去,然後一屁股坐進冰涼的溪水中。

  “呼……”

  周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結果還沒來得及吐出第二口,就被一個重物撲倒在一邊,腦袋磕在溪水裏的石頭上,痛得他慘叫一聲。他捂著頭下意識地去看身邊,便看到了那一團黑漆漆的……

  “黑狼?!”

  此時人形狀態的黑狼就和狼一樣以四肢撐在地上,身後的尾巴平舉著,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咆哮,好像隨時都會沖上去一般。

  周棋順著黑狼的視線看去,只見他原來坐著的地方,一只有一米多長的巨大蜥蜴匍伏在那。

  相遇1

  反應過來的周棋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沒有黑狼的出現,自己現在是不是已經成為巨蜥的晚餐了?實在是太大意了。

  被搶了晚餐的巨蜥很生氣,瞪著黑狼發出“嘶嘶”的聲音,巨大有力的尾巴一甩一甩,撞在石頭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可見有多大力。

  黑狼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盯著對方,張開嘴露出長牙嚎叫起來。

  或許是被黑狼的聲勢震懾到,巨蜥遲疑了一下,居然轉身逃了。但黑狼卻沒打算放過它,一聲叫撲了上去──周棋這才發現人形的黑狼竟然也能跳這麽遠這麽高,不知道是狼性沒退化還是藥效使它變得更強。

  被抓到的巨蜥有些慌亂,大尾巴下意識地往黑狼身上甩去,竟然在黑狼臉上留下一道血痕,驚得周棋一顆心猛地拎了起來。黑狼卻好像不在意一樣,張嘴就一口咬在巨蜥的脖子上。

  巨蜥大力地甩動著尾巴掙扎起來,直到一分多鍾後才漸漸地不再動彈,黑狼就著嘴裏的那塊肉,直接一口撕咬了下來。

  周棋在一旁看的冷汗涔涔,他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那麽血腥的場面,活生生的弱肉強食,這也讓他意識到,如果不變得更強,自己終究會變成其他野獸嘴裏的食物。

  他要保護自己,也想保護黑狼。

  他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往前走了一步,正在進食的黑狼猛地抬起頭盯著他,兇狠的眼神讓周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沒打算跟你搶食……你臉上的傷……”

  黑狼盯了他一會兒,沒等他說完就叼著嘴裏的食物挪到了旁邊,依然是一個光屁股對著他……

  操!光屁股!!!

  周棋心裏大喊一聲,他竟然都被黑狼的野性震得忘記對方已經算半個人了!!他一邊默默地轉過身去,一邊心想有機會一定得讓對方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野獸了……而且它那樣生吃肉真的沒關係嗎?看樣子還得讓它學會生火。

  沒過一會兒,周棋聽到背後有聲音,他回過頭,就看到黑狼叼著被吃掉了大半隻的殘骸扔到他面前。

  “幹、幹嘛?”

  黑狼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伸出爪子……哦不,是手,將那堆慘不忍睹血肉模糊的肉塊又往他這推過來了一點。

  所以這是……

  “……給我吃的?”

  黑狼繼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看著肉塊一副想吃又堅決不吃的摸樣。

  周棋有些受寵若驚,又有些無奈,這樣的好意他還真是無福消受啊……不過他倒是確定了黑狼真的能聽懂些他說的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講話。

  不管怎樣,他還是決定不浪費黑狼的一番好意,用小刀將巨蜥身上還能吃的肉挖出來,放進了大褂的口袋裏,如果晚上能順利生火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填點肚子。

  黑狼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舉動,但或許以為這是他儲存食物的方法,便也沒說什麽。

  周棋放好肉,從大褂的底下又撕下一條布料,在溪水裏浸濕,想替黑狼臉上的傷痕清潔一下。

  黑狼看到周棋靠近,立馬警惕地站起身,立起耳朵,氣得周棋心裏直罵小畜生。

  “我給你清理傷口,這個。”他指了指臉,又晃了晃手上的濕布。

  大概是覺得周棋不足以對自己產生威脅,黑狼瞪了半天便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重新躺了下來。

  周棋覺得沒注意到對方是人還好,因為對方的所有動作都和狼一模一樣,可現在一注意到,怎麽看怎麽彆扭。

  得改,必須得改!

  他拿著濕布半蹲在黑狼面前,輕輕地擦拭著黑狼臉上的傷痕,黑狼睜開眼看他一眼,又緩緩地閉上,喉嚨裏發出愉悅的“咕嚕”聲,似乎覺得很舒服。

  周棋這麽近距離看,才發現黑狼的一雙眼睛竟然是金色的,而且鼻子很挺拔,嘴唇厚實,右眼上的那道疤痕也還在,加上他那一頭垂到肩膀上的……額……黑色頭髮,竟然很帥氣!

  他只要一想到這曾經是只黑狼,就覺得不可思議。

  他順著黑狼的臉又往下看去,真的是和人一樣,皮膚摸上去很光滑,腰側有些地方可能是被樹枝刮傷的,一道道血痕看上去有些恐怖,黑狼除了手臂和小腿上有沒褪去的黑色毛髮,胸前也有一小片,不過並不濃密,而且它的腳掌竟然和狼一樣有著肉墊,手到是沒什麽不同,手指修長只不過指甲很長很尖利。

  周棋忍不住摸了摸它腳底的肉墊,引起了黑狼不滿的一聲低吼,於是他立馬識相地收回了手。

  當然了,就連那玩意兒……也和人的一樣……只不過似乎……恩……大了許多……周棋看得有些面紅,不自然地轉移開視線,腦子裏忍不住想像了一下黑狼四肢撐地的話,那坨東西就會那麽一晃一晃……

  啊呸呸呸!不行!得遮住!必須得遮住!!!

  相遇2

  既然找到了黑狼,周棋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就放下了,而且一路上能多個強大的人陪伴也不會撐不下去,儘管那人還沒意識到自己是個人罷了……

  想到這,周棋突然想要不要給黑狼取一個名字,這樣以後叫起來也方便,還能訓練黑狼的交流意識。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什麽有意義的名字,於是索性按著狼的英文讀法取了一個“沃夫”。

  “沃夫……沃夫……”周棋念叨了一會兒,覺得還挺配黑狼那張堪比混血的臉,他想了下,決定再給沃夫取個小名。

  “周小黑!過來!”

  沃夫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沃夫!”

  沃夫打了個哈欠,伸手撓了撓耳朵,繼續打起呼嚕。

  “……”這蠢狼!周棋討了個沒趣,在岸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來開始想接下來要做的事。

  這是他們在叢林裏度過的第一個夜晚,對於這個未知的叢林,或許夜晚會比白天更危險,一些食肉的夜行動物都會紛紛出來覓食,再加上他和沃夫都沒吃飽,現在根本是一點力氣都沒了,他需要找食物,生火,並且找到一塊足夠安全可以休息的地方。

  而此時天已經半黑了,周圍的環境一下變得恐怖起來,仿佛到處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響。

  周棋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站了起來,沃夫這回連看都沒看他,只是抖抖耳朵轉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是狼還是豬啊!”周棋氣得只想在他身上踹兩腳,但思量了一會兒還是沒敢下腳,於是碎碎念地往溪流裏走去。

  這條溪流其實比普通的溪流寬很多,水流也很湍急,不過水位很淺,基本能見底,周棋看了一會兒,就驚喜地發現水裏果然有魚!他剛才就在猜測水裏會不會有小魚,如果現在能多抓幾條,晚上應該就不愁吃了!

  想到就得行動。

  岸邊有很多的竹子,周棋找了一根比較細的竹子,掰了掰,竟然沒拗斷,於是他只能拿出小刀現在上面鑿了一個小洞,果然,這次很容易地就掰斷了。

  竹子很長,他折下了一小段,差不多一米長,拿在手中揮舞了兩下,還挺順手,便用小刀把一端削尖,這樣也算是一把簡易的魚叉了。

  周棋站進水裏,對準遊過來的魚插了好幾下,結果沒一次插中,水中的魚靈活的很,他又沒剩多少力氣,沒幾下便氣喘吁吁了。

  正懊惱著,旁邊就傳來“噗”的一聲,他回頭看過去,只見沃夫拿著他剛用剩下的細竹插著一條魚,正眼冒精光地舔著唇。

  原來沃夫剛才見周棋在水裏折騰,便也模仿起來,用竹子在溪水裏插魚,因為力量和速度的懸殊,他很快就捕到了一條大魚。

  周棋看著有些不甘心,勁頭一上來也不去管沃夫了,埋頭就“謔謔謔”地往水裏開攻,最後到還真讓他插到一條小魚,估計是被他的竹竿給打暈過去的。

  他有些興奮地拎著魚往岸上走,一回頭,就看到岸邊躺著好幾條大魚,個個劈裏啪啦地彈跳著,而沃夫似乎玩上了癮,還在水裏左右開弓地刺著。

  周棋頓時覺得自己徹底敗了。

  既然捕到了魚,那麽接下來的就是生火了,他可不想吃生肉,並且他現在也不打算讓沃夫再吃,誰知道裏面有什麽寄生蟲,要是生了病更麻煩。

  周棋印象裏知道幾種生火的辦法,例如用打火石啊,鑽木取火啊,或者凸透鏡,但是他現在既沒打火石也沒凸透鏡,更別提太陽早就下山了,鑽木取火的辦法也行不通,一來廢時間二來很難點著火。

  他有些頭疼地想,要生存除了體力更需要腦力啊……

  周棋在岸邊的岩石堆裏找到了一塊白色的石頭,然後去找了些容易剝下來的樹皮和樹枝,叢林裏的樹葉和雜草因為都很潮濕,他只能用小刀在竹筒上削下了一點竹屑,用來當引火物。將竹屑揉成團鋪在地上後,他開始用小刀在石頭上擊打摩擦以帶出火星,但效果似乎並不好。

  抓魚抓累了的沃夫終於回到了岸上,看到周棋的舉動有些迷惑,直愣愣地盯著他看。

  “……周小黑!快點過來幫忙!這樣──像我這樣摩擦石頭。”周棋示範了打火的動作,然後將石頭和小刀交到了沃夫手上。

  沃夫這回沒拒絕,金色的眼瞳盯著石頭和小刀看了會,便模仿著周棋的動作──

  “哢”的一聲,石頭被硬生生地捏碎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石頭!!!

  周棋震驚了,崩潰了,一生氣從沃夫手裏奪過小刀去想新的辦法了。

  停在原地的沃夫看著周棋走遠的身影有些不太明白,他都使出全力幫他了,怎麽反而不高興了呢?

  周棋氣鼓鼓地在岸邊走了十幾個來回,終於又想到一個辦法。

  他找到一根乾燥的枯木和樹藤,然後用石頭擊打著小刀將枯木的一端劈開,接著把那根樹藤穿過裂縫,再把竹屑塞進去,然後用腳踩住被劈開的這頭開始快速地拉動起樹藤。

  幾分鍾後,竹屑竟然真的被點著,冒出了一絲絲煙,周棋一個興奮,手一松,火星立馬滅了……他只能重新來過,不過因為有了經驗,所以這一次很快就點著了火,他不敢放鬆,輕輕地對著那一丁點火星吹著風。

  竹屑在風的帶動下,慢慢地著了起來,最後終於冒出火光。

  周棋激動地簡直要哭了,他立刻把那些樹枝和樹皮堆起來,將燃燒的竹屑倒了進去,火光一下就大了。

  一直在旁邊盯著看的沃夫被冒出的火嚇了一大跳,嗷的一聲就竄了開去,眼神兇惡地瞪著火堆大叫著。

  “……笨狼……待會讓你見識見識烤魚的美味,看你還怕不怕了……”周棋嘀咕一聲,從一邊的魚堆裏選出一條肥大的魚,很熟練地開膛破肚去內臟,並且用刀在魚背上劃了幾道口子,然後串在竹竿上放在火裏烤了起來。

  生魚在火的熏烤下,很快就發出“滋滋”的響聲,被烤脆了的魚皮變成金黃色翻卷起來,一陣陣香味也隨之飄出,引得周棋直吞口水,而比這聲音更響的是邊上那人肚子裏發出的“咕嚕”聲,一聲比一聲叫得勤快。

  周棋沖還在遠處的沃夫揮了揮手裏的烤魚,引誘道:“周小黑,肚子餓不餓啊?”

  沃夫看看火光,又看看周棋手中的魚,第一次露出為難的表情,焦躁地用手在地上刨著。

  “不准刨!”周棋一邊喊一邊在魚肚子上咬下一大塊肉,明明沒有調料,卻真是他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了。

  沃夫不動了,眨了眨眼,嗷的一聲又撲了回來,舌頭一卷,就把周棋嘴裏還沒咽下去的魚肉給卷走了。

  周棋被那有些粗糙的舌頭碰得激靈了一下,回神的時候,肥嫩鮮美的魚只剩一副骨架子了,而嘗到美味的沃夫正舔著嘴角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做夢去吧我還給你烤魚烤你個狼尾巴!!啊──你竟敢咬我周小黑!!──”

  第一夜1(這不是初夜你們不要理解錯喂!)

  這些魚讓兩個人好好地飽餐了一頓,尤其是沃夫,吃完了還不住地舔著手,滿嘴的油,周棋又好氣又好笑地一把奪過他的手,用浸濕的外褂擦乾淨。

  沃夫一直盯著他的動作,等周棋給他擦好手後,便一把將大褂拽了過來,有模有樣地開始給他擦手。

  周棋愣了愣,“噗”地一聲笑出來,伸手揉了揉沃夫那一頭烏黑的頭髮:“嗯,不錯,周小黑。”看來沃夫的學習能力很強。

  被揉了腦袋的沃夫似乎很不爽,晃著頭,對周棋咧開嘴露出尖牙,身後的大尾巴卻左右晃得很激烈。

  “……”

  沃夫雖然認識到了火的好處,但多少還是有點抗拒的,怎麽都不肯睡到火堆邊上,周棋無奈,只能隨他去了。

  他找來了一些大片樹葉,墊在身下,這樣應該會乾淨一些,他也執意給沃夫墊了一些,對方雖然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低聲咆哮著妥協了。

  周棋原本還想洗個澡的,但是黑漆漆的,他也不能確定溪水裏是不是有危險的生物,只好等明天早上再洗。他將又髒又臭的外褂在水裏簡單地洗了一下,然後晾在了火堆旁製作的簡易竹架上,貼身的襯衫和長褲他沒敢脫,只能捂著睡,潮濕的鞋子和襪子也放在火堆旁烤著,腳因為被水長時間浸泡皮膚都皺了起來,腳底還出了一些水泡,現在靜下來一刺一刺的疼,不知道明天要怎麽辦。

  他突然有些羡慕沃夫的腳了,不穿鞋子都沒事……

  周棋胡亂地想著,慢慢陷入沈睡中,連番的刺激和疲勞讓他很快沒了意識。

  半夜的叢林和白天就像是兩個世界,溫度相差十幾度,周棋才睡了沒一會兒,便被凍醒了,他哆嗦著爬起來看了看四周,火已經快要熄滅了,叢林裏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是什麽聲音,特別的滲人。

  他連忙將一邊備著的樹枝樹皮又扔進火堆,並拿樹葉慢慢地扇著,火這才又重新旺起來。他摸了摸竹架上的外褂,還是濕的,而且冷冰冰的,於是只能向火堆靠近一些取暖。

  沃夫其實早在聽到周棋起來的時候就醒了,他看著對方往火裏添樹枝,又蜷縮著身子抱住自己,還瑟瑟地發著抖……他打著哈欠撓了撓耳朵,起身走了過去。

  周棋壓根沒發現沃夫,只是餘光不經意地一掃,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黑影,登時嚇了一大跳,心都差點垂下來。

  “……你就不能發出點聲音嗎!人嚇人嚇死人啊──”

  他還沒說完就被推倒在地上,高大的男人隨後就在他身邊躺了下來,一雙有力的手臂將他緊緊地箍在自己的懷抱裏,身後的尾巴也繞過來蓋在他的身上,或許是出於本能,沃夫還探過頭來在他的臉上蹭了蹭。

  什什什、什麽情況?!

  周棋睜大了眼睛,一顆心“砰砰砰”地跳著,目瞪口呆地僵直了身體不敢動彈。

  沃夫似乎發現了他的異常,尾巴還輕輕地在他後背上拍打著,像是在安撫。

  周棋想著好吧好吧或許這是狼群間的習俗,便放鬆下來,咕噥一句閉上了眼睛。沃夫的身上很暖和,熱量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讓他很快就熱了起來,他有些感動,從來沒有體會過溫暖懷抱的他,在這一刻感受到了,連帶著眼眶都有些發酸,雖然兩隻公的抱那麽緊有點……那什麽……

  這之後,大概是因為環境的不適應,周棋又醒過來幾次,每次一動沃夫就緊跟著睜開眼,金色的眼眸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讓他看得有些移不開眼,火堆裏的火沒有熄滅,或許是沃夫添過樹枝了,於是他又安心地睡過去。有幾次醒來時沃夫竟然在邊上轉悠,時不時地對著叢林嚎叫一聲,大概是在恐嚇靠近的生物,見到周棋醒了,立馬就會在他邊上躺好抱緊他,緊跟著尾巴便纏了過來。

  “……唔……小黑真乖……”周棋揉揉眼睛,獎勵似地摸了摸那根尾巴,換來臉上濕漉漉的一道痕跡,當然,迷迷糊糊快睡著的他並沒有留意到。

  沃夫砸吧了一下嘴,決定晚上要抓更多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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