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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男,摸哪裡》第9章
第九章

 沈淺最近總是心不在焉,腦海裡總會浮現肩上有一顆金星,頭戴軍帽的男人,沒由來的心神不寧。有時會發呆一陣子,定格在原地,如雕塑一樣。

 頭幾次還是上班空擋的時候發呆,這次居然輪到她燒菜的時候,油鍋裡的大白菜吱吱作響,開始發黑,散發出一陣燒糊的味道。

 尤然在門外的餐桌旁本是逗弄著兩隻狗,忽而聞到廚房裡散發出來的燒糊味道,他好奇走進廚房,只見沈淺在手忙腳亂地關火,著急之際,碰到熱鍋,燙得直接跳了起來。

 尤然連忙執起她的手,打開水龍頭,放在下面沖涼,他嗔怪地側眼,語氣不善地說:「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我剛才在想事情。」沈淺低頭,不敢去看尤然,她怕尤然再責怪她,瞧那燒糊的菜全黏在鍋底,真是糟糕透了。

 尤然拉著沈淺到客廳裡,從急救藥包裡拿出燙傷藥給她擦好,一切做得妥妥帖帖,他說:「你老實呆在這裡。笨蛋。」

 「我菜還沒做好。」沈淺翹著「蘭花指」,想站起來。尤然側目一睹,「我做,你乖乖呆著。」

 說完,他就去了廚房,留下錯愕的沈淺。

 尤然會做飯燒菜?開什麼玩笑?沈淺似遭到雷劈一般站了起來,後腳跟進廚房瞧個究竟。這不看還好,一看才知道高手都是身懷不露。他洗菜切菜很嫻熟,刀功利索,能有效的分配時間,在燒水的時候切菜準備一切工作,兩個爐子上都用上了。沈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下得了廚房的男人。這真是沒她的時候,就去吃泡麵的男人?

 尤然似乎察覺到沈淺在身後,他一邊忙活一邊說,「幫我到冰箱裡拿兩個蛋。」

 「哦。」沈淺乖乖地拿蛋去了。

 菜做好以後,沈淺真是越想越淚流滿面。她一向自詡自己上的廳堂下的廚房,可跟尤然比起來,簡直是大巫見小巫。他長得那麼標誌,哪怕只要在路上一站,都會引來注目。如今他又能下廚做出美味的菜餚,沈淺只能抽了,全身抽搐,要不要這樣打擊人的自尊心啊。

 尤然正看著他的淺淺吃東西,偶爾抬頭見沈淺正嬌羞地偷窺他,他不禁好笑地問,「沈小姐,你看什麼?抑或者想說什麼?」

 沈淺忍不住心頭地好奇,「你明明會做飯,而且做的比我好吃,為什麼一定要我做?」

 尤然一愣,想了想,「我要是說我只想吃你做的飯菜,你信嗎?」

 「打死我都不信。」

 尤然抿嘴一笑,「你變聰明了。」

 夜晚,月空無星星,但夏夜的夜空很明亮,白月光透過窗戶落進屋裡,柔柔的。沈淺睡到半夜,覺得口渴,起身下樓準備去倒口水喝。她剛打開門,不小心見到尤然站在走廊的盡頭的窗戶邊,仰望外面。他那修長的背影屹立在昏暗的長廊中,月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卻暈染出一點寂寥。

 他這麼晚還不睡覺?站在那裡是在賞月嗎?沈淺帶著莫名的好奇,走了過去,喚了一聲,「尤先生。」

 尤然微微側了下臉,淡淡地笑,「淺淺。」

 沈淺走到他旁邊,與他並排,側目低頭見他的大拇指和食指間夾著一隻戒指,有些泛黃的銀戒指,雖然看起來很低檔,但那只戒指很特別,特別在於上面的圖花是字,貌似是用黃金雕刻的字,至於是什麼字,沈淺看不清,離得有點距離。

 「淺淺。」尤然忽然轉過身來,把那枚戒指遞給她,「能幫我戴上嗎?」

 「啊?」沈淺看著呈現在自己身前的戒指,有些愣愣的。

 「麻煩你了。」尤然一臉笑意,讓沈淺無法拒絕。她接過那枚戒指,偷偷瞄了一眼上面的字,這顯然不是用刀刻或者手工做的,很明顯是用機器寫的字,很循規蹈矩的六個字。

 沈淺獨家所有。

 沈淺不敢置信,一下子愣了一愣,帶著錯愕的目光詢問尤然這到底是什麼?然而尤然只是深深地凝視著她,臉上很平靜,並不打算解釋,而是說:「幫我戴上吧。」

 「這上面的字……」

 「戴上以後,我就告訴你。」他眼裡閃出一絲促狹,嘴角彎出一道半弧,泛起梨渦。

 沈淺看愣了,滿心疑惑,執起他的手。那是一隻很修長的左手,指骨纖長,皮膚白皙,一看就知道不是常常幹活的嬌貴手。她小心翼翼地為尤然把戒指戴上,臉也在同時紅個通透。

 那六個字,總讓她覺得眼前這個尤物就是自己的了。沈淺……跟她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樣,雖然她承認自己的名字很一般,重複率肯定很高。

 「那個,現在告訴我吧。」沈淺顯然發現自己八婆的本質了,她就好奇這六個字,這六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個沈淺從何而來?為什麼她心裡有點毛毛的,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

 尤然朝沈淺身前走了一步,為了防止被撞倒,沈淺退了一步,不想尤然繼續朝她靠近,她只好連連退步,直到她靠上了牆,無路可退。她筆直的貼在牆上,眼前一黑,尤然的身子已經貼了過來,沈淺嚇得不清,她囁嚅地問,「尤先生,你這是要幹嘛?」

 尤然一手抵在牆上,一手抬起他的左手,沈淺以為他要幹什麼,連忙說,「尤先生,君子動口不動手。」

 「這樣啊!」尤然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把手放在沈淺的眼前,讓她更貼近的看著他手裡的那只戒指,尤然說:「這上面是什麼字?嗯?」

 沈淺嚥了口口水,臉燒得無以復加,她不自然地結巴道:「沈淺獨家私有。」

 「沈淺?嗯?」尤然那只在沈淺眼前的右手動了一動,沈淺立即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

 「好,我動口,不動手。」

 沈淺一聽,提上來的心頓時舒坦了,可還未吁口氣,卻被尤然突然而至的吻給順回肺裡去,上不來了,她只能瞪大眼睛,任憑尤然的君子行為,動口,不動手。完全忘記了反抗,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思考不來。

 尤然那戴著戒指的手一把撈起沈淺,兩人的肌膚貼得很緊,沈淺都能感覺到來自他身體的灼熱。他在她耳邊呵著熱氣,輕聲細語地呢喃,「我的所有都是沈淺的。」

 尤然把那只拄在牆上的手攬住她,那只戴戒指的手反而一把抓起她無處安放的手,指引她去摸他的臉,他的胸肌、肋骨、腹肌,他一點點的下移,沈淺也一點點順著他的指引下移,當達到肚臍之下,尤然停頓了一下,沈淺反而由於慣性繼續下移去摸,尤然一把抓住,穩穩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壞笑,「那裡也包括。」

 沈淺的臉一下子騰地有一股血液倒流,她無不尷尬地說:「剛才手滑了一下,絕對不是有心的。」但她這句話,反而是越描越黑了,尤然撲哧笑了起來,「想摸就摸吧,只是很久沒開葷了。」

 沈淺扛不住了,她立馬撒手,推開尤然,大大鞠個躬,「尤先生,我先去睡覺了,晚安。」說著一溜煙地跑進自己的臥室,砰地關了門。

 夜,又靜了。尤然抬起手,望著那只戒指,久久凝視。沈淺獨家私有,這六個字,他一直堅守著……

 這枚戒指,是他們過的第一個情人節沈淺精心製作的。本身沈淺是個沒心沒肺的女孩,那天情人節要不是尤然收到一堆愛慕女生送得小禮物,沈淺也不會這麼在意情人節這一天。

 她嫉妒地說:「你個死尤物,你能不能少惹點桃花債啊?」

 尤然只能哭笑不得,「淺淺,我也不想啊。」

 「我要打標籤,誰再干染指我的尤物,我跟她們拚命。」

 她專門跑到金店,把積攢下來的零花錢叫師傅給她打個銀質戒指,在外面作為圖花寫了六個字,沈淺獨家私有。然後給尤然戴上,一臉得意地拽著尤然的胳膊,笑嘻嘻地說:「誰敢染指你,直接朝她豎起中指。」

 「淺淺,這可是國際標準鄙視人的手勢。」

 「本來就該鄙視,敢搶我沈淺的男人,要不要臉?」

 這枚戒指戴了兩年,分手的那天他摘下來還給沈淺,沈淺凝視很久,一把拍掉他手中的戒指,冷冷地轉身離開。他沒有骨氣,撿了回來,一直收藏到現在,也一直兌現了當初的承諾。

 他是沈淺的獨家私有,任人不能染指。

 對吧?淺淺?尤然凝望著那關得嚴嚴實實的門,那浩渺的夜空下,尤然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裡閃閃奪目。

 沈淺同樣也是他的獨家私有,誰敢染指,他不僅僅是豎起中指那麼簡單……

 李美麗說沈淺是個比較內向沒大腦的孩子。眼看教師節要到了,沈淺居然還想著高中時候的校長兼職班主任,買了一包紅棗寄了過去。

 從郵局裡出來,李美麗不斷地翻白眼,「你還真是有孝心。」

 沈淺嘿嘿笑道:「當年要不是錢校長收留我讓我讀書,我現在哪來的畢業找工作?」

 李美麗想了想,覺得這個恩情確實蠻大的,不過接下來她便想到什麼,隨意問道:「你不是來這裡找生父的嗎?怎麼一點心思也不花?」

 沈淺無奈聳肩,表情看起來倒有幾分淡漠,「當初來只是想看看而已,現在倒有些無所謂了,怕看了難受。」

 當她在南南的店裡看到那張全家福,她是大徹大悟,自己當初不該好奇來這裡,這不僅讓自己難堪,也會給別人帶來困擾。

 李美麗聽沈淺這麼一說,抿嘴笑了笑,「說實在的,我覺得你媽媽很偉大。」

 「嗯?」

 「聽我老公說,當初你來那座城鎮的時候,連走路都走不穩,但醫生又說你得常常走動,要不一輩子也站不起了。你媽媽一個女人騎著自行車,就帶著你日復一日地走遍了那座小城。」

 沈淺自然記得,康復的那段時候,媽媽一直陪著她、照顧她。要不是有那段經歷,康復以後媽媽的那般冷淡,她可能會相信媽媽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仇人。

 李美麗把沈淺送到別墅,臨走之前說了一句,「過段時間到我家吃頓飯,聚一聚。」然後她賊笑地道:「可以順便把大隊長拉過來一起,他可是我老公曾經的偶像。」

 沈淺沒好氣地嗔了一眼,「你趕緊走吧。」

 李美麗「啵」了一口,賞沈淺一記飛吻,便開車離去。沈淺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這好友,都結婚了,還是那麼「放蕩」。

 沈淺開門進屋,看見尤然正在跟人打電話,他今天穿著一身褐色長衫,挽起衣袖,露出他精壯卻又消瘦的手臂。

 他頻頻點頭,嘴裡不時「嗯」著,最後掛電話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尤然抬頭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呆呆的沈淺,不禁笑道:「傻乎乎的站著幹什麼?」

 沈淺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站在旁邊看他打電話,她錯忙地想找個借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偏巧瞄到尤然中指上戴著的那枚與他氣質不符的戒指。

 也在同時,沈淺的臉紅了起來,她忙轉移話題,「你吃飯了嗎?」

 「沒,等你。」尤然微微一笑。

 「那我去做飯。」沈淺急忙想去廚房,尤然卻及時抓住她的手臂,臉上保持著溫溫的笑意,「不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沈淺愣了一愣,「什麼事?」

 「坐。」尤然把沈淺拉在旁邊坐好,又召了淺淺和雜毛一起過來。這是幹什麼?全家總動員開會?

 「淺淺,你在寵物醫院一個月薪水不多是嗎?」

 沈淺一愣,點了點頭,納悶尤然葫蘆裡賣什麼藥。尤然頓了頓,接著說,「你要不換個工作?」

 「我除了會這行,其他一竅不通。」沈淺有些納悶了,尤然今天怎麼問這些?

 「我認識一個朋友,是軍醫,你要不去他那裡?」

 沈淺大吃一驚,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學的是獸醫,專門給畜生看病的,怎麼可以給人看病?而且還是偉大的軍人們?罪過。」

 尤然聽沈淺這麼一說,撲哧笑了起來,「你想多了,軍醫裡也有獸醫好吧?專門給軍用犬看病的。」

 「啊?呃……」沈淺思忖片刻,抬起頭瞄了瞄尤然那雙謙和的目光,不受電力,離開轉頭,「那個,為什麼尤先生那麼有心?」

 「當年出事眼睛失明,本來是退役了。最近父親有讓我回去的意思。」

 「啊?這樣很好啊,聽說飛行員很賺錢,按照飛行時間賺錢,每天都飛的話,賺翻了。」

 尤然聽沈淺這麼一說,哭笑不得,「我不缺錢。」光是他外公贈給他的陽光國際大酒店,就夠他揮霍一輩子了。沈淺也想到尤然的外公,開的起勞斯萊斯幻影的人,還缺開飛機的那點錢?

 尤然抿了抿嘴,「我要是回去了,就很難出來了。」

 沈淺愣怔地看著尤然,他要是重新當飛行員,那就很難再見面了?沈淺知道尤然和李美麗的老公高長豐不一樣,高長豐是特警,緝拿帶槍的犯人。而飛行員重任大得多。

 「我想把你帶走。」

 尤然這句話,無疑不是一道晴天霹靂,把沈淺電得外焦裡嫩。這……這算表白嗎?沈淺一下子慌了起來,囁嚅起來,「尤……尤先生,雖然你平時對我多加照顧,我很感激。」

 沈淺不敢看尤然的眼睛,躲躲閃閃的,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看他,發現他歪著嘴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她,似在等她說話又似乎不是,只是目光閃著精光,讓她把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我家淺淺快生了,離不開你。」尤然忽然輕飄飄說了這麼一句涼颼颼的話,沈淺那高懸的心一下子出了裂縫……她眉毛抖了抖,乾笑:「其實不一定非我不可。」

 「不,我就是非要你不可。」尤然把目光瞄向趴在一旁乖乖的淺淺,「對吧?淺淺?」

 沈淺壓力很大,尤先生現在開始叫她淺淺,而他的狗也叫淺淺,情何以堪啊……

 「尤先生以後不要叫我淺淺,當你叫狗的時候,我會以為叫我。」

 尤然突然微笑起來,聚精會神地凝視她,一邊幫淺淺順毛,一邊說:「那我叫你什麼好?」

 「沈小姐就好了。嘿嘿。」

 尤然聽後蹙了下眉,低沉沉地說:「不習慣,叫慣了淺淺。」

 「啊?」

 「我以後叫你淺淺2號,怎樣?」

 沈淺不禁眉毛抖了抖,「不要。」

 尤然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長卷的睫毛撲扇撲扇地眨著,嘴角掛著他千年不變的梨渦淺笑,他忽然露出潔白的牙,笑得煞是動人,「我知道該叫你什麼了。」

 「嗯?」

 「還是叫淺淺。」

 沈淺一臉黑線,這不等於沒說嗎?

 「我喜歡淺淺,改不了。」

 沈淺對於這句話的理解是他喜歡淺淺這個稱呼,而對於尤然,這句話是喜歡這個人,再也改不了。

 兩人談話至此,沈淺準備去做飯,尤然再次拉住她,「沒菜了,我本來等你回來一起去買菜的。我們走吧。」說罷,不等沈淺回答,就拉著出門了。

 尤然沒打算開車去買菜,也沒打算乘公交車,他就這樣拉著沈淺慢慢的散步去。沈淺想扯出手來,不想尤然握得很緊,抽不出來。

 「我怕我自己走丟了,請諒解。」尤然回眸一笑,百媚生。

 這個吃豆腐的理由,沈淺居然無話可說,拒接吧,倒顯得自己多小氣又不理解這位大病初癒的人。如此,沈淺只好依著,只是依照尤然這熟悉的箭步,怎會走丟?而且感覺是他在帶路。

 兩人手牽手走出門口,保安見著了,樂呵呵地說:「先生太太出去散步啊?」

 沈淺剛要解釋,尤然頷首微笑,「去買菜。」

 保安一臉羨慕,「這感情好啊。」

 沈淺嗔了尤然一眼,「你怎麼……」

 「我說的不對嗎?我不是去買菜?嗯?」尤然保持他的微笑,笑瞇瞇地看著沈淺。沈淺咬咬牙,乖乖閉嘴。尤然說的是事實。

 沈淺覺得,尤然這種笑,是笑裡面藏著把刀。

 尤然對菜市場的方位很到位,那條路連沈淺都不知道,從另一條街走過,然後就能直接到沈淺喜歡吃的黃魚麵館。沈淺一見到黃魚麵館,就嘴饞。她忍不住在經過黃魚麵館那停了下來,尤然見沈淺這垂涎欲滴的模樣,不禁笑起,「想吃?」

 「有點。」她吞了一口口水,那表情不止有點。

 「那進去吃點吧。」尤然笑著拉沈淺進去。沈淺愣了愣,這位少爺居然進普通麵館?

 這黃魚面的老闆是位三十開頭的女人,沈淺每次都會來這裡偷吃,解饞。那女人記得沈淺,今天見她跟個長相頗好的男人手牽手進來,笑得眉飛色舞,「姑娘,領男朋友來吃啊?」

 沈淺老臉一紅,尤然先開口,「老闆娘,這家店以前不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先生賣的嗎?轉租了?」

 「啊,那個是我公公,頭個月把骨頭摔斷了,在家休養呢,我在這裡先幫個忙。」

 「哦,這樣啊,那沒事了。」尤然保持微笑。

 沈淺不禁愣住,她知道這家麵館,就是這個女人當管,都偷吃一個月了,她都不知道,這尤然貌似比她還瞭解這家店?像尤然這種大少爺竟然來吃麵館?

 兩人找個位子坐好,尤然見到沈淺還是那不可思議的模樣,便回答:「我從小到大吃這家面長大的。」

 「欸?你也這麼愛吃黃魚面?」

 尤然只是笑,沒有回答。尤然還記得是他帶沈淺來此吃的黃魚面。那時的沈淺很挑食,很多東西不愛吃,加上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更懶得吃,日漸消瘦。尤然心疼,帶她吃了很多地方,但她總提不起興趣。他這一身的廚藝就是那時練成的,他很認真地去學很多菜式,又自創很多菜,只想把讓她長胖點。最後他做了那些食物中,只有黃魚面讓她再次欽點,她說這麵湯很鮮,很好吃。

 那黃魚面就是向當時的老闆學成,那老闆還笑話他,小小年紀,就這麼疼女朋友,當個寶似的。老闆知道他是個大少爺,一個大少爺肯為女孩下廚,確實值得揶揄。

 老闆叫他帶他女朋友來看看,他也就獻寶一樣帶來了。老闆又開始揶揄他,有福啊,這麼火爆的身材,好啊。他只罵老闆,老不正經。

 服務員把黃魚面端來,沈淺便迫不及待地稀稀疏疏吃了起來。尤然含笑地凝視著她,那樣輕輕淺淺的微笑。

 「你不吃?」沈淺一直覺得有人在盯著她看,她一抬頭果然見到尤然面前的那碗麵一口未吃,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淺淺,你是不是最愛吃這個?」

 「貌似是的。」沈淺笑嘻嘻。

 「我覺得你比較好吃。」尤然如此一說,沈淺立馬嗆了一下,嘴巴含著一大口面,抬頭愣怔怔地凝望尤然,顯然是嚇到了。

 「我覺得我挑食。」尤然歎了口氣。

 這突然不著邊的話,讓沈淺稍微緩過神來,她繼續吃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嗯?愛吃什麼?」

 「肉。」

 「呃……」沈淺乾笑兩下,「肉確實好吃。」

 「你喜歡什麼做法?」

 這個難倒沈淺了,她貌似覺得怎麼做,都好吃,她笑瞇瞇,「什麼做法都好吃。」

 尤然一臉端莊地點頭,然後再微笑,「我們找個時間,通通做一遍看看,哪個更好吃?」沈淺覺得也行,笑呵呵,傻乎乎地點頭,「好啊。」

 「這可是你答應的哦。」

 「當然。」沈淺還一手抬起,做出發誓狀,繼續笑瞇瞇,「什麼時候做啊?」

 「適當的時候。」

 沈淺斜睨他一眼,這也要適當的時候?尤然欣然接受她的衛生眼,舀了一勺湯,抿了一口,笑得怡然自得,渾身散發出春風拂面的溫和,卻背地裡好似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陰風。

 沈淺愛吃黃魚面,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受這面的味道吸引,而是這家店。她記得剛來這菜市場買菜,轉轉悠悠湊巧路過這家麵店,然後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點了碗麵吃,最後便覺得這面是她喜歡的。

 沈淺和尤然都愛吃這面,可兩人卻非常契合地吃吃停停,磨蹭了一段時間,才雙雙起身結賬走人。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昏昏暗暗似乎已經入夜。

 「都吃過東西了,還買菜嗎?」沈淺抬頭看向尤然。

 尤然點點頭,「買點吧,放到冰箱裡,省得再來一趟。」

 沈淺表示同意,兩人便想穿過巷子,去菜市場的東門,這條巷子可以大大縮短路程,不過這條巷子是條廢巷,平時沒什麼出沒。沈淺對這條巷子還有點印象,記得上次貪吃想買黃魚面抄近道,遇見幾個流氓來著。她這剛一記起,從岔路口走出三三兩兩的小流氓便堵上了他們的去路。

 為首的還是當初那個。那個流氓似乎也還記得沈淺,見到是沈淺,還很不情願地蹙了蹙眉毛。尤然挑了下眉毛,淡定地先入為主,「搶劫?還是劫色?」

 為首的流氓愣了一愣,尤然站在面前,足足高他半個頭,加上尤然那無關痛癢的表情,讓他極其丟面子,指著沈淺問:「你妞?」

 尤然似笑非笑,不否認也不肯定。為首那流氓想扳回一局,冷笑:「哎呀,你妞身上的性病也不知道是誰染上的,你?哈哈,千人騎的婊子。」他很輕佻地藐視尤然一眼,樣子看起來極其欠揍。

 他身後的弟兄,起哄般地嘲笑起來。沈淺頓時羞紅了臉,當初她怕劫色才出此下策,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連忙用著急的眼神望向尤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尤然並沒搭理沈淺,而是上前邁了一步,向為首的那流氓靠近。那流氓顯然感覺到尤然身上的怒氣,有些恍惚地嚇了一跳,退後一步,「想打一架不成?」

 尤然一把提起那流氓的衣領,面無表情地說,「向我女人道歉。」

 「操,你認為可能嗎?」

 「是嗎?」尤然冷冷地睹了他一眼,渾身散發出一股冷颼颼的寒氣,讓那流氓不禁哆嗦一把,他還在逞強地囔囔,「就你身子骨,打得過我們?」

 身後的那些男人,都向他邁了一步,似在威脅。沈淺心想,這巷子跑出去大概要三分鐘,尤然一比五打架,貌似勝率不大,而且巷子寬度不夠,一堵就出不來了。

 可這趨勢看來,尤然似乎很生氣,不打一場不行啊。

 尤然一手拎著那為首流氓,一手抬起拍拍他的臉,和善地笑了起來,然而任誰看這笑,總覺得陰森森的。尤然說:「我不愛打架,打得手疼。但是……」尤然一拳揮過去,「你該打。」

 混亂了,混亂了……沈淺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只見身後的四個男人全朝尤然擁過來,包圍起來,亂成一鍋的螞蟻。

 沈淺左右思索,該怎麼辦?她衝進去,肯定鼻青臉腫出來,不進去,又顯得自己太無能,她捶胸頓足,心頭那個著急啊。

 忽然,尤然連續兩個過肩摔,按倒兩個,接著一個橫掃千軍,絆倒兩個,最後只有一個站著的,那個男人自知打不過尤然,便把主意打到沈淺這邊,偏巧沈淺離她近,想去抓沈淺。這方位剛一確定,還來不及實施,沈淺反而送上門,直接朝目標揣去,快、準、狠……

 那男子夾住雙腿,雙手捧著胯部,蹦蹦跳跳,快要哭出來,「你亂踹,踢到我命根子了。」

 沈淺呆呆地說,「啊,踢准了?我本來就想踢那裡的,那裡最軟,最脆弱……」

 「你……」男子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眼淚順便刷刷地直流,那個可憐啊。

 沈淺吐吐舌頭,瞄了一眼地上打滾的四個人,再把目光抬高點,尤然站在打滾人群裡,鶴立獨群。他雖然站著,但是臉上還是掛綵了,清雋的左臉頰上青了一塊。

 尤然喘足了氣,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流氓,拎到沈淺面前,臉上沒有過多表情,命令的口氣對那流氓說:「向她道歉。」

 「對不起。」流氓臉上掛得彩比尤然多得多,臉都打腫了,說話都有些含糊。

 「沒關係。」沈淺見如此「掛綵」,眼睛不禁抖了下,真是慘不忍睹。尤然把那流氓丟掉,牽起沈淺的手要離開。

 他們身後,那名被沈淺踢到命根子的男人哇哇哭起來,「老大,我命根子被踢腫了。」

 「閉嘴,變大了不是更好。」

 「可是我怕以後硬不起來啊……」

 「……」沈淺越聽越驚悚,不禁加快腳步,尤然卻拖住她的步伐,一手按住他的肚子,「淺淺,走慢點。」沈淺扶住他,「你怎麼了?」

 「我受傷了。」尤然順勢把沈淺摟在懷裡,一邊蹙眉,一邊身子往她身上靠,「渾身疼。沒力氣。」

 「那我背你。」沈淺立即竄到尤然的身前,蹲下身子,「快,上來。」

 尤然頓覺哭笑不得,把她重新攬入懷中,「走吧,扶我就行了。」

 「你也真是的,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打架啊。」沈淺一邊說著一邊抱怨。尤然依靠在她身上,輕輕柔柔地說,「因為我不允許有人罵你。」

 「他們本來就是那種沒素質的人,反正我不是那種人就是了,尤先生,你不該那麼衝動的。」

 尤然嗔了她一眼,「你個沒良心的女人。」

 沈淺拉了下尤然的臉皮,尤然倒吸一口氣,「疼。」

 「知道疼還打架,我看尤先生你是越活越年輕了。」沈淺白了他一眼,身子被壓得好重,看這趨勢,直接打的回去,不用買菜了。

 走出小巷,沈淺招來一輛出租車,把尤然塞進去,自己跟著進去,對司機說:「去。」

 車便開了起來。尤然忽然把沈淺攬入懷中,把她頭硬壓在他肩膀上,沈淺剛要提問,尤然自個倒解釋起來,「這裡不壓一壓的話,難受。」

 「我可以幫你錘一錘。」

 「不用,這樣挺好的。」

 沈淺無語,她這種姿勢實在有點點彆扭來著。尤然則忽然笑開了,心滿意足地低頭,把臉枕在她的發間,聞到一股淡雅的橙香。

 「沈小姐喜歡吃橙子嗎?」

 「最喜歡的水果呢。」沈淺擺正好姿勢,找個最舒適的姿勢靠在尤然的肩膀上,偏巧聞到他身上也同樣有著橙香,不禁一愣,「尤先生也愛吃橙子。」

 「下次我們買一箱橙子回家吃,怎樣?」

 「好啊。」沈淺笑彎了眼。

 開車的司機通過前車鏡,看到車後面兩個如此親密,依靠在一起,說話又有趣,既生疏卻那麼親密。不禁感慨道:「你們這對夫妻真有意思,先生小姐的稱呼很有創意。」

 沈淺一怔,尤然反笑:「你也可以回家試試,你太太一定也會配合。」

 「她啊,肯定罵我老不正經。」司機呵呵笑了起來。

 沈淺本想解釋來著,看這融洽的氣氛,還是不必解釋了,她就悶聲不吭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尤然見沈淺如此「乖巧」,眼波流轉,橫生一番情趣,壓低聲音對沈淺說:「好久沒聽你叫我老公了。」

 司機一聽,撲哧笑了起來,沈淺抬頭怒瞪他一眼,只見他很不要臉地保持他一貫的淡定自若,微笑地說:「叫一下吧。」

 司機接著又笑起來,「你太太真害羞。」

 沈淺剛想把頭抬起來,卻又被尤然壓了回去,對著駕駛位上的司機說:「有些方面她不是這麼害羞。對吧,親愛的?」尤然眼裡帶著太多的戲謔。

 沈淺深呼吸,為了防止尤然繼續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只好嬌滴滴地嬌嗔;「老公,別說話啦。」

 尤然凝視她良久,那眼神太過複雜,讓沈淺看不懂,只是接下來尤然突然一個用力,把她攬得更緊,眼神柔得如水一般,他說:「好,聽老婆的。」

 那五個字,輕如羽毛,如一泓清泉趟過沈淺那波動的心弦,柔化了她的情緒。她一下子悶聲不吭,低頭默默地錯開尤然的目光。

 她在心慌,她的心,慌得很,好像隨時會跳出來。

 兩人先後下車進屋,尤然先坐在沙發上,沈淺從急救藥包裡找到跌打水,幫尤然上藥。沈淺看他手臂上都紫了許多塊,不禁嘀咕道:「看你平時斯斯文文的,原來這麼猛。」

 「我體力過人。」

 「果然是當過兵的啊。你當初訓練肯定很苦吧。」

 「嗯,挺苦挺累的。不過,那時就想自己更苦更累點。」尤然眼神忽而暗淡下來,沈淺抬起頭瞄了他一眼,見他這模樣,訕訕地道歉,「對不起,觸及你傷心事了。」

 「淺淺。」

 「嗯?」沈淺正在幫他擦手臂上的傷。

 「幫我把衣服脫了,我身上也有,貌似小腹那最疼。」

 沈淺的臉,立即飛上兩朵紅雲,飄飄蕩蕩。

 這是赤裸裸的挑逗。

 沈淺見尤然那似笑非笑的臉,嘴角微微上翹,梨渦泛在嘴邊,還有那明亮的眼神中偶爾閃現的精光,她心頭一陣,很不高興地說:「尤先生,調戲良家婦女是不對的。」

 「沈小姐,我哪裡調戲你了?」

 「你……你叫我脫你衣服。」沈淺開始有些口吃,「這不是調戲是什麼?」

 「哦?這樣?我只是手臂受傷,抬不起胳膊,叫你幫我擦下藥,不為過吧?」尤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語言帶著輕佻,眼神中夾雜著戲謔。

 沈淺悶哼不響,他說得頭頭是道,可任誰都覺得這是在挑逗人嘛。既然他借此讓她吃豆腐,她就吃個精光,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隨便調戲良家婦女。

 沈淺叛逆心一上來,便沒想到後果。她直接靠近他,一個個給他解扣子。尤然似笑非笑地說:「沈小姐不是說我調戲你嗎?你這是幹什麼?」

 沈淺嗔怒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不是要我幫你擦藥嗎?我在做善人呢。」

 「沈小姐果然是善解人『衣』。」他特意把衣字強調一番,奈何沈淺粗神經,並未細酌品會。尤然微微低著頭,看著沈淺一個個給他解扣子,他很靜,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

 當尤然春光大洩的時候,沈淺早就做好見慣不慣的打算。她又不是第一次見尤然裸身,只是她忽略了曾經她與他的距離較遠,即使近了,她的注意力早不在他的身材上。

 此次是沈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凝視。甚至他肌膚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他雖然清瘦,手臂上的肌肉有些鬆軟,然而那腹部上的六塊肌肉著實讓沈淺愣了一愣。

 這麼健碩的腹肌,這腰身力量肯定勇猛啊!沈淺盯著他的小腹一直看。尤然被她如此虎視眈眈,下腹不禁燥熱起來,比城牆厚得臉竟然跟著紅了起來,似乎不是很習慣她如此專注的打量。

 沈淺見那小腹來回浮動,實在好奇地戳了戳尤然小腹上的肌肉,看看是不是跟尤然的手臂一樣,鬆軟了?這一戳發現,還有那麼點硬。

 「你在幹什麼?」尤然聲音忽然沉了起來,略帶沙啞地倒吸一口氣,不穩的口氣問。

 沈淺愣怔一下,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揩油了?她連忙一邊尷尬地笑,一邊在尤然小腹上倒藥水,手拿上去按摩,「按摩按摩,找穴位。」

 沈淺的力道不輕不重,然而對於尤然而言好似一片羽毛輕輕掃過他下腹敏感的肌膚,癢癢的,讓人有種躁動的衝動。他的臉隨之而來紅得無以復加,他甚至都感覺自己缺氧了。

 沈淺一邊按摩,一邊琢磨著,這尤然的腰圍到底有多少?怎麼感覺比她的還要細?他腰部一塊贅肉都沒有,精壯到完美。要不是仔細觀察,她也許不會注意。

 她這琢磨著的思想一進入,手就不禁動了起來,還真打算圍起來瞧瞧能有幾尺。她雙手這一亂「摸」,讓尤然的呼吸加重了些,他語氣嚴肅地說:「你又幹什麼?擦個藥怎麼這麼不老實?」

 沈淺聽這話,頓了一頓,抬起頭看向尤然。尤然也低視凝望。沈淺今天穿了個比較時尚的寬肩開領,肩膀上露得比較多,此時她又半蹲在下,略微俯身,胸口那崎嶇的「溝」展現出一派春光。尤然不禁瞇起細長的眼眸,屏息吐納。

 沈淺不知自己走光了,還在為剛才尤然說的話糾結,她為自己如此大逆不道吃豆腐感到羞愧,她囁嚅道:「你的腰很精壯,我忍不住……」

 「忍不住摸了?」尤然忽而淡然一笑,看起來倒不是很生氣。

 沈淺略顯尷尬地站起來,侷促地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無處遁形,很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是情不自禁,不是故意犯色。」

 尤然靜靜凝視她許久,伸手包住她那絞衣角的小手。沈淺愣了一下,想抽離,卻被他握得太緊。她驀然抬首,只見尤然那般縱容又寵溺的眼神。

 沈淺被尤然這般凝視,有些扛不住了,她連忙用大笑掩蓋住氛圍的尷尬,「話說,你餓了嗎?」

 尤然點頭,沈淺便說:「那我給你煮點吃的。」沈淺剛準備進廚房,步子還沒邁出第二步,尤然卻及時的抓住,他說:「淺淺,我想要你。」

 沈淺當即石化,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尤然那認真又執拗的模樣,不敢相信地說:「尤先生,你是不是剛才腦子被人抽了,神經錯亂了?」

 尤然站起來,與他平視,他瞇起眼笑道:「你說呢?」

 「呵呵,一定是。」沈淺無不尷尬地繼續嗤笑,「尤先生這麼出色的男人,一定看不上我這樣的女人。」

 尤然很認真地問:「你很差勁嗎?」

 沈淺抿抿嘴,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一下,「配不上你吧。」

 「那我去配你,可好?」

 沈淺感覺尤然是真的抽了,她皮笑肉不笑,剛想說什麼,門鈴忽然響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覷,尤然率先走過去開門。

 這一開門,門口站著於橙。她淚光點點,極度可憐地凝望著尤然。

 「小橙?」尤然略有些驚訝。在尤然後面的沈淺也很是驚訝,這秦昊的未婚妻半夜敲獨居男人家的門,是什麼意思?

 「然,明天我就要登船了,我……」

 尤然不等於橙說完,便立即說道:「你終於長大了,快嫁作他人婦,以後好好對秦昊。」

 於橙緘默不言,她只是專注的凝視尤然,「你不覺得可惜嗎?如果當初你答應娶我,你外公所以的財產都是你的。」她的語氣中竟有一絲祈求。

 「秦昊比我更適合得到這份財產,我不適合從商。」

 「尤然!」於橙眼眶中的淚水瞬間決堤,她義憤填膺地指著他身後的沈淺,「她只是長得像那個死人,她不是那個女人。」

 尤然輕輕閉上眼,還是好脾氣地說:「小橙,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乖乖回去準備登船,我會參加你的婚禮。」

 於橙的淚水洶湧而出,她死死咬著牙,「你為什麼眼裡只有她?你車禍住院,是誰沒日沒夜的去照顧你,是誰一次次去開導你,為什麼你可以對她那麼癡情,對身邊那些對你好的人那般絕情?」

 尤然不輕不重地豎起中指,指環上那泛黃的戒指上,模凌兩可隱現出那幾個字來,他說:「你姐姐是看著我和她走過來的,你可以去問她。小橙,回家去,明天準備登船。」

 於橙略帶恨意地把目光投射到沈淺身上,沈淺本身聽得莫名其妙,被這凶狠的眼神一瞄,更是六神無主,莫可名狀。

 「我不愛秦昊,我嫁給他,只是因為他是你表弟。」

 尤然歎息,「小橙,你要是再不回去,我打電話給秦昊,抑或者你的父親。」

 於橙雙手握拳,低著頭,牙齒咬得很緊,「對不起,我犯賤。」說罷,她轉身離開。尤然靜默地注視她良久,把門了。轉身,正好與沈淺對視上。

 沈淺訕訕而笑:「其實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很喜歡你。」

 「那我呢?」尤然反問,「你看得出來,我喜歡誰嗎?」

 誰能不知尤然喜歡誰?那傳說的女友,那個霸佔尤然過去的女人。沈淺如此一想,心裡不免酸酸的,她笑:「那個女生真的跟我很像嗎?」尤然平時對她的親暱,她也許能理解為「借物寄思」。

 「不像,一點都不像。」尤然勉強笑說:「我要是說想要她,她會立即撲上來,把我要個夠,不像你,說我腦子抽了。」

 「……」沈淺一臉黑線,汗流浹背。這女的很猛,她佩服。

 「明天要登船了,你也早點睡吧。」尤然朝樓梯邁了一步,頓了頓,側頭望著她,「晚安,淺淺。」

 沈淺心裡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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