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
宛雲邊說著當年的事,薛百春邊在旁邊冷笑連連道:"楚乘風,你不要怪我們手段卑鄙,是你父親先把事情做絕了,我母親當年多少人追求,最後嫁到你家,對你父親怎麼樣你也知道,凡事百依百順自願伺候他到老,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最後只落得一宅戶傍身,一座別墅才多少錢?我母親八年的青春就值這點錢嗎?"
程風一聽心下極為驚訝與憤怒,先不說那座宅院的價值,單是自己在那裏長大,並且和已逝去的母親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送於別人就極為不捨,若不是今天薛百春提起,他萬萬沒想到父親會將宅院留給繼母而不是自己,若是當初知道此事他定是萬萬不肯的。
薛百春說父親苛待他們母子,程風倒並不覺得,楚家的產業一直是一盤散沙每況愈下,接下手並不討好如若不善還會落個破產的下場,而那宅院卻是一方安逸的樂土,父親將這塊住了幾十年的棲身之地讓給了宛雲母子,這其實是他心中對宛雲最大的肯定及保護,只是宛雲母子並不領情罷了。
雖然事隔多年,但如今才方知曉實情的程風,心裏仍然極度難受,他厲聲道:"宛姨,我父親待你不薄,肯將我母親喜歡的宅院贈送於你,你若心有不滿大可以提出來,我願意贈一半產業相換,但你為什麼要暗地裏這麼設計我們?"
宛雲已是泣不成聲,"乘風,對不起,現在回想起來,你父親其實待我極好,只是當時……一時被蒙蔽了心,我真是悔不當初啊……"
薛百春卻道:"媽,你不必後悔,當年的事我們並無錯,一切的錯誤都在他父親身上,是他父親年輕時貪財起意,背信棄義,盜取了朋友的手稿,害得方遠航父亡母故,我們只不過是幫方遠航奪回屬於他的一切罷了。"
宛雲搖頭:"別說了……"
程風卻是忍無可忍的開口道:"薛百春,就算我父親當年千錯萬錯也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仇怨自是方家和楚家的事,你當初來我們家時才十四五歲,與我家毫無血緣關係,我父親卻供你吃住,供你上學,長大了卻為了爭財產在其中扇風點火,火上澆油,這跟白眼狼和禽獸有何區別?"
薛百春從來都與程風不合,自然不甘心受程風指責立即反唇相譏道:"你以為我願意到你們楚家嗎?若不是你父親年老不休貪圖我母親的美色,我又怎麼會寄人籬下,養我自然是你父親娶我母親所要付出的代價,與我何干?若他真得待我好,遺囑裏又怎麼會不提及我半分?可見他從來沒把我當做楚家人,不過是當一個麻煩的拖油瓶罷了,我又何需尊他敬他?我自然會做我認為對的事,不需要你來教訓。"
這番話若不是事隔多年的現在,程風大概會氣得七竅生煙想活活的掐死他,但是畢竟他年長薛百春多歲,已無年輕時的衝動,也並不想將薛百春那歪曲的觀點給扭正,如果能扭正那也就不是薛百春了,於是深吸了口氣,問向宛雲。
"我想知道當年父親的助理攔住我,讓我趕快逃跑的話是不是真得出自於我父親之口?"
宛雲搖頭:"助理已經用錢買通,你父親當時並不知曉,他知道方遠航是方德輝之子後,情況就很不好,讓他重簽遺囑,他卻不肯,最後……春兒想唬他一唬,便當面向聯邦舉報了楚雄當年對方家做下的事,結果你父親聽到聯邦逮捕的警報聲後便嚇得心臟病發,你來的時候他已經神智不清,於是我們……便讓助理攔住你……不想讓你看到這一幕。"
薛百春插嘴道:"你聽到助理所說的真相後萬念俱灰了吧?哈哈哈,這樣你就能理解我被你奪走了心愛的人時所受到的傷害!方遠航當年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向楚家復仇,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別蠢了!每每想及此,我都覺得你比我更淒慘百倍,我就開心的不得了。"
程風忍住把水懷擲到他臉上的衝動,"我桌上的錄音筆也是你放的?"
"不錯!"薛百春毫不掩飾道:"我說的你一定不信,但若是方遠航親口說的你總不會不信吧?放心,錄音筆的聲音絕對是真的,毫無做假,我不知聽了多少遍,每次心情不好時打開來聽心情就變得愉悅起來,你說這是多麼諷刺!你愛他愛得要死,他卻從來沒有愛過你,哈哈……"
程風站起身指著他道:"薛百春,你不必幸災樂禍,即然如今說出來我會將你告上聯邦屬,讓你得到應有的處罰!"
"哈哈哈……"薛百春好像聽到了本年度最可笑的笑話,他捧腹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楚家少爺嗎?真是笑死人了,你要想治我的罪就要拿出證據!不要張嘴胡說,不說我們當年沒有留下任何物證,就是這麼多年楚家的人死的死跑的跑,一切都面目全飛,你想要為楚家平反?可能嗎?如果要平反,請你先代你父親為方家的事平反了再說楚家吧!"
宛雲也拉住程風哀求的說:"風兒,你看在阿姨照顧你父親八年的份上,饒了春兒吧,我就這一個兒子,他不在了你讓我一個女人無依無靠的怎麼過啊。"
程風如今對這個繼母和繼子已經半點同情也無,得知他們當年背著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讓他失望透頂,不說透心涼,也是從頭到腳麻木之極。
他強撐著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當年你們與方遠航是如何分的財產。"
薛百春倒也乾脆,仿佛破罐子破摔一樣說道:"一開始是讓老頭子簽遺囑,楚家分為兩份,我與方遠航一人一半,你父親不肯,後來我不過使個小手段想逼他就範,其實根本不可能真告上聯邦屬,這樣的話我什麼也得不到,只不過是弄了個假的聯邦屬,發出幾聲長笛罷了,誰想到這就把他嚇傻了,估計也是做賊心虛,後來的事便順其自然,你與老頭都不在了,遺產自然全歸我母親和我所有,原本是要分給方遠航一份,但他沒要。"
"他沒要?"程風聲尾抬高問。
宛雲道:"是,他確實沒要,離開的時候沒有拿走楚家的一分一毫。"
薛百春哼道:"那是姓方的聰明,誰想到楚家當年就是一空殼子,接到手不到半年就破產了,早知如此倒不如早早賣掉的好。"
程風臉色忽青忽白,站在原地沒有動,半天才對薛百春問道:"你當年與方遠航不和,也是在我面前裝的樣子?"
薛百春倒沒想到程風會如此一問,停頓了下便咧嘴笑了,"不錯,我們不過是合演了一場戲而已,你是唯一的觀眾,跟你那老頭一樣被我們耍得團團轉,哈哈哈……"
程風終於變臉,走過去直接抬腳將薛百春連人帶車踹翻到地,然後揪起他的頭髮左手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三巴掌,"這三掌是為我父親打的,用來償還他養你六年的恩情,你不虧。"
說完抬手又給了他兩拳,打得薛百春面部紅腫嘴角流血,"這兩拳是為了當初你在我車裏放爆管炸傷我的手,你也不虧!"說完直起身。
"從此我與你們再毫無瓜葛,若再見面,便是誓不兩立,不共戴天!"
說完甩開阻攔的宛雲,頭也不回的推開門離去。
半天後,宛雲把薛百春拉起來:"嘖嘖,風兒打得真狠!我兒子臉都腫了。"說完心疼的摸了摸。
薛百春轉頭吐了口血,"呸,不挨頓打楚乘風不會信的。"
宛雲嫌髒的推開薛百春,然後伸了個懶腰轉身拿濕紙擦臉,"化這個妝生生把我化老了二十歲,沒臉見人了。"
薛百春把腳上的紗布一摘,直起身去洗臉,順手用冰塊敷了下臉才消了腫。
宛雲已換上了亮麗的短裙,頭髮鬆散的一盤,此時臉蛋毫無剛才的深溝皺紋,已拍上淡粉擦了暈紅,已翩然成為三十多歲的美麗少婦,再沒有蒼老之感。
"已經拿了方遠航的錢,只要把當年的真相全說出來就行了,事情還可以做得更圓滿一些,你呀,非要給姓方的拉點仇恨,結果自己遭了打這下滿意了吧,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笨的兒子?本來那姓方的就不好惹,我們拿了錢就趕緊回到星恒去,別再回這裏了,管他以後姓方的和姓楚的會怎麼樣……"
薛百春恨恨道:"我出不了這口氣我難受,難道讓他們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就要遠走他鄉孤身一人,也太不把我薛百春當回事了,我哪點比那楚乘風差?就憑我的手段想要什麼男人得不到手,偏就折在方遠航手裏,若不是他跟楚乘風同居過多年,我還以為他是個性無能啊呸。"
宛雲打扮妥當哄兒子道:"好啦好啦,回到星恒你老爸那邊,媽再給你介紹好的,比他方遠航強一百倍,這天崖何處無芳草,我兒子還愁找不到中意的男人?別想了,走了走了……"
薛百春換了衣服仍然不忿:"最好別讓我再遇到楚乘風,否則這三掌兩拳我要他十倍奉還!"轉身環著宛雲肩膀口氣親熱道:"走了,老媽,到了星恒你可要罩著兒子點啊。"
"我哪里像你'老'媽?"
"是是,姐姐,像我姐姐行不?"
"這還差不多……"
說完母子相繼出了院子直接搭機械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