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教授番外(十)
也許,我真的應該把看門的蛇形門把手給換了,而不是只更換進入地窖的口令——特別是當我不想某個格蘭芬多的“黃金男孩”進入我的房子的時候。
也許,我還應該管管我那顆仿佛最近才開始重新跳動的心臟,讓它不要因為某個越來越不像格蘭芬多獅子的男孩的請求就心跳加速——特別是當他提起那兩個共同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的時候!
該死的我,怎麼就答應了繼續讓這個該死的小鬼住在我的房子裏面!我不是早就下定決心,離那些麻煩的格蘭芬多們越來越遠才好的嗎?
是的,是“那些麻煩的格蘭芬多們”。這其中,還包括了某個聰明到不像格蘭芬多的老蜜蜂。
我真的不知道,在被黑魔王留在那個戒指上的惡咒詛咒之後,他怎麼可能還有精力,能像一隻蜜蜂一樣嗡嗡嗡的在我的耳朵旁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或者,我真的不應該灌給這個老人那杯金色的珍貴的藥水,而是應該先儘量的治癒,或者說是阻止他身上的傷勢蔓延。
而現在,我只能一邊忍受一個老人的嘮叨,一邊阻止他身上那明顯是黑魔法的詛咒蔓延到他的全身。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那個戒指是被下了咒語的,鄧布利多。為什麼你還要帶上那個戒指,也許,我不應該配合你的要求,不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行動。”
“我只是被誘惑了。”鄧布利多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蒼老和疲憊,聽得我忍不住想要顫抖。這個——我眼前的這個在幾十年來,被譽為巫師界的精神支柱的老人,他真的是老了。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他。
“那枚戒指上被下了極其強大的咒語,我要說,你還能回到這裏,簡直是奇跡。不過,那個咒語,我也只能把它封閉在你手上一段時間……”而那一段時間之後,這個我曾經懼怕,如今信賴的,幾乎把他當成最親近的長者的老人,就要死去了。
鄧布利多在研究他的手,我聽到他問他還有多久的時間。
“最多一年。”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這是鄧布利多,他一定能承受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辦法除掉這個咒語的話,早晚會擴散到你的全身。這是那種時間越長久越厲害的黑魔法,鄧布利多。”
那個老人,竟然對我笑了一下,還告訴我,有我在他的身邊,是他的幸運。
該死的,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他的性命的話,那麼我不妨告訴他剛剛從黑魔王那裏得到的最新消息。
我看向一旁碎裂的戒指和格蘭芬多的劍,就是不看那個疲憊、蒼老,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還能帶著笑容的老人。
“黑魔王派了德拉科•馬爾福一項任務。”我乾巴巴地說,“他要求德拉科在六年級的時候,想辦法殺了你。”
“我知道這個,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而我則坐在了他的對面直直地看著他那只乾枯的手,覺得不應該輕易放過這個話題。
如果是鄧布利多的話,他一定會有辦法的。然而,鄧布利多根本就沒有給我繼續談下去的機會。
“最起碼,這讓事情簡單了很多。我想,伏地魔根本就沒有指望過德拉科會成功,他只是在懲罰盧修斯的失敗,對不對?那麼一旦德拉科失敗了,接替他繼續完成任務的人,就應該是你,西弗勒斯?”
短暫的沉默暫時籠罩了整個校長辦公室。
“我認為,那就是黑魔王最終的計劃。”我艱難地開口,“我想他已經預見到了在不久的將來,他將不再需要一個在霍格沃茨的奸細——鄧布利多,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把整個學校佔領。”
“你曾經向我發誓要盡你所有的力量保護霍格沃茨的學生——在學校落入伏地魔的手中的時候,對吧?”
我點頭,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時候,在剛剛知道了他最多只有一年生命的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關心那些天真愚蠢的學生!
接下來,他甚至關心了那個準備殺了他的孩子……
鄧布利多,難道這輩子,你都是為了別人而活著嗎?
“難道你想讓我幫助他殺了你?”我忍不住嘲諷面前的老人,然後他給了我另外一個答案。
“不,當然不是。我想,我是想讓你殺了我,西弗勒斯。”那個老人是這麼說的。
我懷疑我愣了很久,反正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帶著濃重的譏諷味道嘲諷面前的老人,“我現在就動手,怎麼樣?或者說,我再等一會兒,等你琢磨好了自己的墓誌銘之後,我再動手?”
“要是你不怕死,”我幾乎可以說是在對面前的老人咆哮,“幹嘛不讓德拉科下手呢?”
“那孩子的靈魂還沒有墮落到那個地步,我不能讓他的靈魂因為我被毀掉。”鄧布利多說。
“那我的靈魂就墮落到了那個地步了,對吧,鄧布利多?那我的靈魂怎麼辦?”我不能克制地問,在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竟然浮現了每天晚上半夜醒來的時候,波特那張平靜而帶著淺淺笑容的睡顏。
我,真的在乎那個男孩了,不是嗎?
幾乎是腳步輕浮地離開了霍格沃茨,我把自己關在了蜘蛛尾巷那黑暗的,如同軟禁室一樣的房間中。
鄧布利多說,殺了他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是的,他是解脫了,可是我呢?
這麼多年,難道他真的以為,我還能毫無顧忌的殺人?特別是殺他這個曾經幫助過,並且一直都幫助我活下去的人?
可是,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我不能拒絕他的任何的請求。
“請求”,我忍不住冷笑起來,沒有任何人能拒絕鄧布利多的“請求”。他實在是太擅長於控制掌握人們的心理,並且說服他們了。
即便是我也不例外。
持續了幾天給鄧布利多製造魔藥,幫他治療控制它手臂上的詛咒。在最終確定沒有任何辦法能給予他幫助之後,我重新把自己關進了蜘蛛尾巷——和某個讓人厭煩到想賞給他一個奪命咒的老鼠。
直到某個馬爾福帶著她的姐姐敲響了我的房門。
納西莎•馬爾福,一個優雅、高貴、冷漠的馬爾福夫人,看起來她能成為一個食死徒只是因為盧修斯的原因。然而,如果誰忘記了她是一個斯萊特林的話,那麼就一定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絕對沒有這樣的智商,讓我為了德拉科而立下牢不可破誓言——這一切不過是納西莎•馬爾福導演的一場戲而已,為了她的兒子,我那個秘密的的教子——德拉科•馬爾福而導演的戲。
她甚至隱隱暗示了她知道我和德拉科之間的關係。
聰明的女人!既然我已經答應了鄧布利多那個老狐狸會在必要的時候殺死他,那麼又為什麼不能答應納西莎•馬爾福,並且為此立下牢不可破誓言呢?
反正,那個殺死鄧布利多的枷鎖,早已經在那個老人的堅持下,牢牢地鎖在了我的身上。
只是,為什麼我竟然會在半夜離開黑魔王身邊的時候,不受控制的去了格里莫廣場,去了那個有著那個少年和我們孩子的房間。
我只不過是想利用保護嬰兒的魔力循環來平復自己的心情而已,然而,波特竟然醒了。對此,我是該為他的警覺而感覺到一絲滿意,還是對自己的不小心而感覺到惱火呢?
那個男孩鏡片後面的那雙眼睛正擔憂地看著我,他告訴我,我看起來不好。而我,只是看著這個讓我重新感受到心臟跳動的男孩。他原諒了我把預言告訴黑魔王的事情,原諒了害死他父母的事實,甚至開始不在意我面對他的時候那種刻意的敵意。
但是,我相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接受,我殺了那個老人的事實的。
最多不過一年,這個男孩就再也不會用現在這種擔心、關切的眼神看著我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有種說出一切的衝動——因為,我突然明白,我再也不想讓眼前的這個少年用那種憎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我,愛他啊……
然而,我的理智——是的,我那該死的理智及時的制止了我!這個世界並不像鄧布利多所認為的那樣,只要有愛一切都能解決。
比起來得到眼前這個少年的愛——我在心底恥笑自己,什麼時候我竟然開始像鄧布利多一樣開始相信愛了——讓波特他活下去更為重要不是嗎?
只是,我能不能在一切結束之前,再體會一下那我所喜歡的人躺在身邊的感覺?如果不知道我必須在什麼時候殺死鄧布利多的話,我想我有權利貪婪一下這種感覺。即便是,躺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可能根本就不會……
在被一雙溫暖的手臂環抱住的一瞬間,我腦海中的所有念頭都消失了。
如果說,有誰是我見過的幾乎比鄧布利多更固執,更善於堅持自己的意見的人的話,那無疑就是哈利•波特了。
“你一定會勝利,對不對?”我聽見自己問那個不想被和黑魔王相提並論的少年。
“我付不起失敗的代價,西弗。”
我也付不起失敗的代價,甚至,我也付不起你成功的代價。
也許,我真的已經是被每一個人給逼到了混亂的地步。我甚至,躺在床上,被波特抱著,開始爭執起關於我對他稱呼的問題。
到底該是波特,還是哈利呢?
其實,不管是波特,還是哈利,他都是那個我所認知的人。名字,真的不重要。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
“哈利……”我可以叫一次,在你所不知道的時候。
甚至,我自私而貪婪的允許自己吻了一下那個依然熟睡的少年——波特,或者說,哈利的額頭溫暖而夾雜著某些散落的發絲的冰冷。在離開那個房間的最後一秒,我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年,然後才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應該結束。
我們最多,只能是相互信任的戰友。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油膩膩的老蝙蝠,特別是當這個人和我相互厭惡了差一個月滿五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