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教授番外(六)
我故意打翻了波特交上來的魔藥,我故意在格蘭傑處理了他坩堝裏面剩餘的魔藥之後打翻了波特的魔藥,然後給了他一個零分,看著他氣惱,卻又無能為力的忍耐的樣子,我心中一陣快意。
詹姆•波特,你有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你的兒子會被我用同樣的方式讓他感覺到屈辱?
我看著那個跟他父親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影沖出了魔藥課教室,不由地在臉上扭曲出一絲冷笑。
然後,我想到了在之前那個夜晚,那個長了一雙翠綠色眼睛的少年,那溫熱的手努力的想要扶起我的時候那種發自內心的擔憂。
波特根本就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也根本就不會假裝自己的情緒。就算是傷勢嚴重到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東西,我也能分辨出他的情緒是真是假。
該死的!該死的波特!一瞬間,我心中隱隱升起的愉悅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竟然忘記了我一兩個月前做出的決定。
他只是哈利•波特,只是!我在心中提醒自己,然後轉身離開魔藥課教室,遠遠地看著那個頭髮淩亂的身影消失在地窖走廊的盡頭。
我從來不該懷疑一個格蘭芬多的小獅子那無畏的勇氣,不是嗎?即使是在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又重新摟住了我的四肢讓我不能動彈,我也不該懷疑的。
我怎麼會以為,我冰冷的命令會讓他這個無恥的,像章魚一樣扒在我身上的男孩乖乖的遠離我呢?
我從來不該低估一個波特的勇氣——也許,還應該加上遲鈍?
那男孩,只是為了讓我安靜的、“乖乖的”聽他講話,竟然就用他的四肢緊緊地纏繞在我的身上,阻止我可能有的任何動作——為此,他甚至,抓著我的手不放鬆。
難道,就因為和他和平共處的分享了這張床三四個月,他就大膽的認為我不再是那個冷酷的斯萊特林院長,那個陰森的蝙蝠了嗎?
顯然,他似乎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不止沒有放開我的手,甚至把我摟得更緊了——那種溫暖的感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深夜中感受到了,但是第一次我覺得這溫度有些太過於溫暖了。
溫暖到讓人覺得燥熱。
也許,作為一個斯萊特林的院長,我應該學會……那句話怎麼說?哦,對了審時度勢。
明顯,現在這種情況——我失去了自己的魔杖,並且四肢不能用力——我還是乖乖地躺在那裏聽波特說說他非要用這種姿勢說的話是什麼比較好。
然而,我實在是不應該過於相信波特的話。差不多十分鐘過去了,他卻是動也沒有動一下,就在我失去耐性,懷疑他是不是又一次抱著我睡著——這不是第一次——的時候,他才開口。
“對不起,教授。”
我聽到那個在別人面前向來溫和的聲音低沉地說,一時間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我開口,看著那個把頭埋在我手臂旁的男孩——他也會道歉?或者說,為了道歉而不敢面對我?“我沒有聽錯吧,波特?你剛剛在跟我道歉,你做了什麼連你自己都覺得該道歉的事情了嗎?”
我說,並且在心中下定決心,永遠都不會在波特的面前提起那個屈辱的晚上——被迫回答波特那些問題已經是一件非常讓人覺得窩火的事情了,如果再跟另外一個當事人提起,我不確定我會不會對著他念惡咒。
可惜,你永遠都不能試圖讓一個格蘭芬多變得善解人意。波特絮絮叨叨地說著些虛偽的、歉意的話,如果他真的感覺到抱歉的話,那麼當初他就不應該問那些話,不是嗎?
我嘲諷地想,根本就不去注意波特到底說了些什麼,直到——
該死的波特!該死的斯內普!有那麼一瞬間,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該咒駡誰,我又到底想要咒駡誰?
難道,波特以為我是一個死人嗎?他竟然,竟然就那麼在我的身上爬動,雙手按著我的雙手,雙腿緊夾著我的腿,然後就那麼緊緊地貼著我——隔著兩層薄到可以忽視的睡衣——一點一點蹭著我的皮膚往上爬。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他忘記了他曾經有過的經歷嗎?
或者,他真的想在重複一次聖誕節前的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我感受到了身體上那種可以稱之為微妙的變化,我清楚地感受到我的皮膚在發燙,我的心跳和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還有——我身體的某個部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的蘇醒了。
被某個該死的小鬼那無意識的摩擦刺激得蘇醒了!
“波特!”我忍不住開口警告,然而那個小鬼仿佛什麼都沒有意識到一樣,他趴在我的胸口,低頭看著我。我這才意識到,我們兩個人的鼻子就差不到一英寸就會碰觸到一起。而伴隨著波特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帶給我的是那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臉上的感覺。
有些刺癢,有些酥麻。
該死的!我以為上一次我只是在喝醉的情況下才會對這個該死的小鬼有反應,才會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然而,波特再一次用事實說明,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那明顯的生理反應,不止是一個正常男人會有的反應——更是,在某人的刺激下才有的反應!
我,竟然會對一個男孩,一個還沒有成年——雖然他已經快要當上父親了——的男孩產生感覺。在一個十六歲不到的男孩的刺激下產生生理上的反應!
“波——特——”我開口,聲音出乎我意料的帶著某種意味上的沙啞。我想否認一切,否認我的反應,否認那男孩口中的“信任”。
也許,波特也察覺了什麼?總之,他終於開始緊張起來。讓我失望的是,即使在緊張中,他也沒有忘記堅持著他那高難度的姿勢。
接著,波特告訴我他真的為自己的行為感覺到抱歉,不過不後悔!他甚至說,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還是會問那些問題。
很好,我記得了,絕對不會再在波特在的時候喝那些魔藥,或者是更危險的——吐真劑。
該死的波特,竟然還在大膽的扭動他的身體——在我的身體上扭動!
就在我覺得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波特突然問了那個問題。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非要殺死當初還是嬰兒的、平凡的我的?”
我覺得我的理智在一瞬間全部回來了。
當年的黑魔王,風頭正是旺盛的黑魔王,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非要殺掉一個嬰兒?甚至不顧他最倚重的一個手下的求情也要殺了波特夫婦和他們的孩子的?
是——因為我!
因為那個我在十六年前的寒冷潮濕的夜晚跟蹤鄧布利多所聽到的那半個預言。因為我把那半個預言告訴了黑魔王!
黑魔王認定了那個人是詹姆•波特和莉莉•伊萬斯的孩子!而起因,是因為我。
十六年前,因為我的魯莽而害死了莉莉•伊萬斯。
難道,十六年後,我還要害死哈利•波特?
我不能告訴他那些事情,既然向來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控制範圍之內的鄧布利多都決定不告訴他,那麼我又怎麼能冒險告訴他那些事情?
波特終於死心,他慢慢的從我的身上退下去——在那幾乎可以忽視的一瞬間,他的腿碰觸到了我身體上的某一部分——
我能感受到他渾身上下都在那一瞬間緊繃了起來,他在害怕?或者是覺得噁心?
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會覺得那是什麼好的感覺。所以,我再次開口,為了避免他帶著各種情緒入睡而再次被黑魔王侵入大腦。
只是,也許,那一夜,我們兩個,都再也沒有任何的入睡的心情。
再一次的,我和波特的關係恢復到了原點。這次不再是因為我的偏見,我的嘲諷,而是因為我那忠實的反應,還有波特那過激的反應。
是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在那樣的刺激下產生反應的,不是嗎?不是因為是誰,而是因為那些動作。那樣的貼合著的身體,那樣親昵的摩擦,那樣近距離的刺激——而我,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管是誰對我做這些,我都會有反應。
是的,就是這樣。
我站在整個城堡的角落,看著那個男孩每天都過著的忙碌的生活,在圖書館那個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放上某本對他的大腦封閉術更有幫助的書——既然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屬於“混血王子”的筆記,那麼也不在意再多一個不是嗎?
我看著他被烏姆里奇抓住,我否認我在某種程度上為此感到慶倖——他沒有像某些人一樣被那伸出來的腿絆倒,而是直接被抓住了。
我看著他被帶進校長的辦公室,在和校長辦公室窗戶對應著的某個房間裏面,遙望著那裏面發生的一切。
波特被麥格帶出了辦公室,然後獨自一個人回到了地窖。
我尊重他那個時候的感受,也知道他不可能會把我當成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所以,一直到兩個小時之後我才回去——我不能提供任何東西,除了讓他獨處。
我所沒有預料到的,在鄧布利多離開霍格沃茨的第二天晚上,波特竟然沒有睡——他仿佛是特意等我回來的一樣。
在我熄滅了臥室裏面的蠟燭,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斯內普教授,對不起,謝謝你。”
“如果是在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的話,波特,你已經道歉過了……至於道謝,我應該沒有做任何需要你道謝的事情。”我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也平靜起來。
波特似乎有一種忽視別人所說的話的特殊魔法,他沒有理會我。再次重複了一下之前的話,然後開始自顧自地說話。
我被迫地聽著他訴說那些事情,聽著他的心理活動,聽著他在為所有的事情而自責內疚。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在波特那看似開朗的“救世主”形象下面,他竟然背負了那麼多的東西。
他在為他身邊每個人的不幸而自責,甚至那些我在他的記憶中看到的、虐待他的那些親戚們。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他也在為幾天前我被伏地魔懲罰而感覺到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波特。”我聽到自己是這麼說的,我甚至感覺到我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出了被子——還好,在碰觸到波特之前,我的理智強迫自己停了下來。
只是用語言安慰他已經足夠了,更何況,肢體上的接觸,也許根本就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就像鄧布利多每次對我做的一樣,握著我的手對我說話——波特,現在應該是恐懼我對他的身體上的接觸吧?
即便是這麼想,我的手還是不受控制的伸縮了幾次,特別是當波特的手朝著我伸過來的時候——還有,我們都知道彼此的界限在什麼地方,我們都停在了最恰當的地方。
黑魔王當著所有食死徒的面那毫不掩飾的讚揚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有時候,魯莽的獅子也可以是狡猾的狐狸。就像我們那個被成為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偉大的校長之一的鄧布利多一樣。
那個告訴我他不再做跟伏地魔有關夢的波特,依然在被伏地魔侵入——在補課中可以抵擋我的入侵之後,他居然還是不能抵抗伏地魔的入侵。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特別享受那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可是,在我連夜趕回霍格沃茨,質問那個該死的小鬼的時候,他竟然假笑著說,他以為我會高興,因為我被黑魔王讚賞!
該死的波特!難道他就不知道我每個星期花費那麼多的時間來給他補課是為了什麼嗎?難道,他在懷疑我的立場?
我死死地盯了那個重新蓋上被子躺下的人片刻,這才緩慢地站了起來。
我早就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了,不是嗎?不管是懷疑還是信任,只要鄧布利多這個鳳凰社的首領還信任我,那麼所有的人都不得不信任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