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教授番外(一)
一九九五年聖誕節,本來對於我來說,本應該是一個跟其他年一樣平淡的、孤單的聖誕節才對。可是這一切都被假期來臨之前,鄧布利多的一次地窖之訪給打破。
他,竟然讓我教那個波特,那個自大的和黑魔王有著連黑魔王自己都不明白的奇異聯繫的波特大腦封閉術!
這個請求,我不能拒絕。因為從鄧布利多的話中,我明白,波特的大腦相對於黑魔王來說,就如同霍格沃茨圖書館公共區的圖書相對於霍格沃茨的學生,是可以隨意地讓他觀看的。而波特,所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只是,我的記憶卻隨著鄧布利多的離去而如同洪水一般的湧現。從最初的和那個女孩相遇,到最後,我們兩個人決裂,走向不同的道路。
鄧布利多從來不知道,即使是再高超的大腦封閉術,也不能阻止某些感情的波動。我突然想離開這裏,遠離這個再也不同於往日平靜的霍格沃茨——或者說,這個自從波特到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平靜過的霍格沃茨。
通過飛路網,我順利的回到了蜘蛛尾巷的那個只是簡單的被稱之為家的地方,並且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留意過的,堆放了多年的酒。
一瓶,兩瓶,三瓶……
在我以為自己根本就不會像那個男人一樣,可以用喝醉來忘記一切的時候,我已經徹底的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蜘蛛尾巷長達三四個月沒有人居住的房間中一片的淩亂。我這才留意到,在一片狼藉之中,有著一種根本就不屬於這個房間,不屬於我的感覺。
這裏有人來過?!
想起了那如同夢境一樣模糊的記憶,還有身體上殘留的某種印跡,以及感覺。我再也忍不住呻 吟一聲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我的額頭上。
該死的!昨天晚上,我實在是不應該因為那些所謂的記憶而忘記警惕!
看著床上那還殘留的點點血跡(可憐的小哈,乃剛烈了!),以及我醉倒之前,身上絕對沒有的抓痕,我可以肯定,在我酒醉不醒的時候,我的房子裏面絕對進來了一個人,並且我和那個人發生了關係!
雙手握拳坐在床邊片刻,我立刻起身,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自己的魔杖,飛快的收拾了房子,這才又一次趕到了霍格沃茨參加聖誕節假期前最後的一次早餐。
尋找了幾天都找不到那個半夜出現在我家中的神秘人物,我漸漸的淡忘了這件事情,更何況一開學,那個波特就要開始跟我學習大腦封閉術。
不管別人怎麼說,哈利•波特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一個平凡的小巫師,並且繼承了他父親自高自大自以為是的毛病,利用他母親犧牲生命換來的,所謂“救世主”的名聲而自覺高人一等。
他,根本就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救世主”的天賦。
連續三個星期課外輔導,他才勉強能抵擋我的入侵,可是,在抵擋我入侵之後,他卻像一個虛弱的小鬼頭一樣暈倒在了我辦公室的地面。
把這個麻煩的小鬼送去醫療翼的結果,竟然是他——哈利•波特——莉莉 伊萬斯用生命保護的兒子,懷孕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想掐著他的喉嚨問他,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是那個熱情、善良、有正義感,並且潔身自好的莉莉的兒子!
他竟然還不肯說這是誰的兒子,甚至在思考了一夜之後告訴我們,他要留下他肚子裏面那個目前還“父不明”的孩子。
好吧!我早在四年半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不光是長得像他的父親,個性什麼方面也像的很。
我根本就不應該相信鄧布利多所說的,波特的內在還是像他母親的。他像他母親的地方,實在少之又少——也許,根本就不存在。我懷疑地看著面前神色遲疑的男孩,冷笑著開口嘲諷,並且想用保留下這個孩子就必須要結婚來打消他留下這個孩子的念頭。
無論如何,一個還不滿十六歲的男孩,即使因為一時的衝動想要一個孩子,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接受結婚這種事情吧?
私生活指不定有多混亂的他,肯定是希望多享受幾年頂著“活下來的男孩”這個光環之下的“精彩”生活的。
可是,那個該死的波特,竟然在醫療翼裏面大聲叫我就是他腹中那個嬰兒的父親。
這,怎麼可能!?
那一瞬間,我立刻下意識的反駁這種說法,卻在話出口的刹那間猛然想起了那個迷亂的晚上。
那個神秘出現在我的房子的人,會是波特?可是,就算是我喝醉了,他又怎麼可能……
之前用攝神取念看到的畫面浮現在我面前,波特喝醉了,被四五個人男人圍在死巷子中,甚至有兩個人的手都摸到了他的身體上……
難道,就是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都喝醉了,所以才……
這個該死的小鬼,他明明不會幻影移行,為什麼就那麼巧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我的房子裏面!
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我現在到底是想殺了那些把波特圍在死巷子中的男人,還是想殺了我自己!
特別是,在聽到波特用冰冷的聲音說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性 經驗的時候。
我怎麼能,對莉莉 伊萬斯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使,那個時候我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甚至,我還讓他懷孕!
在魔藥和魔法雙重測試下得出的同一個結果,已經讓我完全無法逃避這個現實——波特肚子裏面的孩子是我的。
我的?我忍不住對忐忑不安的看著我的男孩露出一個嘲笑,看著他笨拙的,結結巴巴試圖說什麼的樣子。
“我是說,為了這個無辜的小生命,讓我們建立一段時間有限的婚姻關係吧?”
他突然大聲的說,讓有些不耐煩的我徹底的陷入了震驚之中。
無辜?在明知道那個孩子是我這個他討厭,甚至是憎惡了四五年的人的孩子的時候,他竟然還認為那孩子是無辜的?有那麼片刻,我腦子裏面一片混亂,甚至在想,我是不是該為格蘭芬多的這種“高尚”的品質,而給波特加十分。
那個男孩告訴我,只要我答應和他建立一個婚姻契約幫他保護住孩子,他願意做任何的事情。我懷疑的看著他,然後目光一變,露出了一種露骨的透露著某種意味的眼神,然後他在我這種眼神底下微微的顫抖起來。
很好,我想這樣明顯的暗示已經讓他明白了如果建立婚姻契約的話,我的要求會是什麼。這樣的要求,我想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可是,那個標準的具有自我犧牲精神的格蘭芬多,竟然還問我,我同意他的提議嗎?
這個空有腦子,卻比巨怪利用自己腦子的機率還小的白癡!
我沉默地看著面前這個少年許久,才緩慢的開口,“我的回答是,不!”
就算是被人們稱之為“活下來的男孩”,被當成是“救世主”,是鄧布利多寵愛的“格蘭芬多的黃金男孩”,他也還不滿十六歲,一個嬰兒是他年輕的生命所無法承擔的重量。那絕對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孩子。
就算——這個孩子身體內流淌的血液有一半是我的!
不!正因為是這樣,所以這個孩子才更不應該存在。總有一天,波特會為了他今天的決定後悔的!
因為,他憎恨著我,甚至以為我們互相憎恨著,不是嗎?
他,也有理由,也應該憎恨我,不是嗎?所以,那天早上,在醫療翼中,他說我們互相憎恨的時候,我沒有否認。
我沒有告訴他,我從來都不憎恨他。好吧,也許我是討厭他。畢竟,當初莉莉是為了救他才死的。可是,我從來不恨他。
我怎麼可能恨一個莉莉用生命保護的人呢?
我,只是在大部分時間裏面,覺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面對藏在眼鏡下面的那一雙湖水一般碧綠的眼睛。
可是,這個該死的小鬼,竟然還敢在我明明白白的拒絕他之後,跑到地窖來找我。
他甚至敢拍著我的桌子,沖我大吼,無論我是否期待過那個嬰兒的到來,我都不可否認,那是我的孩子,是我不能推卸的責任。
他怒吼著我的名字想要說服我,保護那個嬰兒的樣子,讓我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絲動容。
他是真的愛那個甚至他都還沒有感覺到的孩子吧?
就算,那個孩子,也是我的。
我沉默地看了他許久,才緩慢的開口,“這個孩子存在的本身,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困擾。”
其實,不光是我的困擾。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這一生,竟然還會有一個孩子,更不會覺得我會成為一個好的父親。而對波特來說,那應該也是一個困擾。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年,一個被眾人和鄧布利多捧為“救世之星”的男孩,他承擔得了這樣的重擔嗎?
那是一個孩子,不是一個不喜歡就隨時可以丟棄的東西。現在的他,就算是再堅定,也絕對沒有準備好成為一個父親,並且負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有那麼一刻,他再也壓抑不住怒氣,抽出了魔杖直直的對準了我。
我看著波特那微微顫抖的手,看著他又恢復了理智收回魔杖,心中不可抑止的升起了一絲放心,還夾雜著某些失望……
還好,他沒有出手……為什麼,他沒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