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該如何形容這個男人的狀態？心不在焉？這還太表面，不如說是魂不附體。江子均在辦公桌上兩手直直拄著，不斷拉扯自己的頭髮，眼白血絲布，他嘴裡不停支支吾吾念著靈的名字，以及聲聲痛徹心扉的「我錯了」、「對不起」。

　　人前，他沒有露出這樣喪心病狂般的舉動，但是身旁一安靜，他便忍不住的責怪自己。

　　那天，他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有多久，只記得自己被來往病患撞了下肩膀，抬頭，天色早已深黑。他這才慌張心急的意識到自己多麼愚蠢，為何這般懦弱？為何沒有挽留住靈？難道自己對靈的愛這樣粗淺，這樣不堪一擊？

　　靈走了，身邊就算有在多的人充斥也無法溫暖江子均的心；他明知靈只有那唯一的去處，但他卻不敢去尋找，深怕自己會遭到靈再度推拒，因為靈最後的那句話似乎給了自己一個空間，他不敢再貿然刺激，他好怕靈永遠消失。

　　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只知回過神，他已照常的進了公司提點調度，體內卻感覺不到任何流動的血液，好似一個機器；變得空曠的辦公室，似乎還殘留著靈的香味，靈的笑聲，柔軟的發似乎還在他掌心搓揉，但靈卻不在那裡……

　　是他！一切幸福全是他親手摧毀！

　　末了，頭皮拉扯的痛再也壓制不住心底的痛，江子均乾脆拿頭去撞辦公桌，敲的滿室回音，而辦公室那扇冰冷的門，卻在此時咿呀地被推開了。

　　「靈？！」臉上承載極度欣喜的笑容，江子均連忙抬起已經發紅的額頭，看著眼前那朵花一般的身影。

　　但那卻不是靈，江子均呆愣地、失望地看著那人兒接近。

　　「嘿！江大哥？你在幹麼啊？」扣上門、鎖好，誠滿臉心疼地靠了過去，揉揉江子均的額頭。他與茫茫然的江子均四目對視，聲音忽地降至冰點。「你以為這點痛苦能彌補你對靈的背叛嗎？想的美！」

　　猛力一推，那張可以向後傾斜的辦公椅就這麼翻倒過去。

　　江子均臉部著地，牙齒割傷了口腔，滿嘴是血。但他馬上站了起來，哀切的問：「靈呢？他在哪裡？他還好嗎？」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叛徒！」瞄準那張俊臉，誠一個勾拳打了下去。

　　而江子均卻沒有躲開，他漠然地接受了誠的攻擊後說：「我沒有……」

　　「沒有？哈！」瞳孔染上前所未有的殘忍，誠仰頭大笑地繼續指責。「你白癡的程度未免也太讓人驚訝了！你究竟懂不懂什麼是背叛？」

　　他狠狠踹了江子均一腳。「讓你最愛的人傷心欲絕，讓最愛你的人心如刀割，這就是背叛！」那張豔麗的臉一個靠近，低低的吐出話語：「而你的隱瞞就是背叛！」

　　「不是！」江子均表情猙獰了，他翻身擋開了誠的攻擊，瘋狂地大吼：「不是！不是！不是！我沒有背叛靈！我只是……不想傷害靈。」臉上有淚落進了嘴裡，加重了那血的鹹味。

　　「你真是蠢的笑死人了！」抓緊了江子均衣領，誠挑著嘴角笑訕笑。「你明知到靈受過傷害，難道沒有想過他究竟受了什麼對待？你根本不是怕傷害靈，而是怕你自己受到傷害！你怕發生在靈身上的一切太可悲，所以你情願不聞不問，免得你無法接受，對不對？！」

　　誠鬆開了手，冷冷瞪著江子均。「你幫助了傷害他的人，可以，因為那是他父親，但是你該對靈坦承以告，對他發誓絕不強逼，讓靈來選擇要和你一起面對，或者一起逃避。善意的謊言，對靈來說是最惡劣的攻擊。」

　　「對不起、對……不起，唔……」滑到了地上，江子均嘴裡又變得只剩下這三個道歉的字圍繞不息。

　　「所以靈對你來說，根本不是重要的、特別的人物，對嗎？」誠蹲下來以兩指架住江子均下巴，突地一個巧笑。「你對任何人都這樣和善、仁慈、寬容，卻對靈這麼殘忍……你只是把靈看作排遣寂寞的道具了，你只是想要一個玩具，物件是誰都無所謂。」

　　頓時，他那被稍微控制住的頭部左右搖晃，再也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恐怖的滋味如藤蔓迅速佔領了江子均身體，而誠意味不明且逐漸走向詭譎的發言，也讓江子均頭腦速度加倍地混雜，他望著那張豔容，感到自己有些發顫。

　　「既然什麼人都可以，你要不要試試看─我？」誠笑得詭異。

　　還來不及去瞭解誠話中的意義，江子均的西裝外套便被誠拉扯下來，他驚嚇不已地抓住了那要繼續動作的手，瞪大雙眼。

　　「誠！你要做什麼？」

　　「真是不解風情……」眼角含媚地送了個秋波，誠的嘴唇嘟了起來。「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好不好？我不介意當替用品的，真的。」

　　「誠？你、哇！住手！」誠是想要脫掉他的衣服，驚覺到此點的江子均不斷掙扎；但不管他如何擋開，如何逃脫，誠都能像是陰魂不散那般再度纏繞上他的軀體。「誠，不要逼我動手！」

　　被逼到牆角的江子均提出警告，但誠卻毫無所懼地燦笑，回答：「你打啊，我搞不好會喜歡你來硬的。」那舌頭挑逗意味十足的舔過唇瓣，誠眼一眨，步步逼近。

　　側身，江子均從那方縫隙逃了出去。

　　但誠的攻擊是毫不停歇的，他對著那個正往遠處疾走的背影一撲，恰好抓住了他的腳踝，江子均無法平衡，便重重摔了下去，全身一陣麻痹。

　　下方那人爬了上來，笑問：「我不好嗎？你不喜歡嗎？試試看，保證不會後悔。」伸手去解他的腰帶，誠趁著江子均被摔打到昏沈的意識尚未恢復，順利的蛻去了他下半身的衣物。

　　頭甩了甩，眼鏡不知飛落在何方的江子均視線一片模糊。「誠，你究竟想做什麼？」他連聲音聽來都欲振乏力。

　　江子均耳邊傳來誠的輕笑，那手指拂過他的胸膛，在他肌膚上嬉戲。「你還不懂嗎？呵呵。」接著，他音線頑皮地為江子均解疑。「我是男妓，男妓不管被如何輕薄，被如何貶低，都只是男妓，永遠無法成為某人眼裡的唯一，而靈對你來說，就是這樣吧？」

　　「咈。」鼻間有股戲謔的輕哼，他握住了江子均的下體，柔聲說：「我們能做的不就只是如此嗎？蠢蛋。」那回音在空氣中久久無法消散。

　　誠舔舐濕潤自己櫻唇，緩緩朝江子均胯間靠近……

　　「嗯？小靈，你來啦？身體已經好了嗎？」看著幾天未見的靈踏入門市，小佳本還有些欣喜，但靈臉色蒼白的讓她擔心。

　　她由衷的關心靈，心想這可憐的孩子一定是被上次那個奇怪的瘋子給嚇壞了才會生病，可她並不知道那不過是江子均的謊言而已。

　　抬頭一望，靈身後還跟著一個高佻男子，面熟的令小佳微微蹙眉，緊接著用力把眼睛閉上又打開，連續三次後高呼：「哇！你、你是！」

　　男人被她叫得的背上突然像是插入許多點燃火尾的飛箭，冒出幾許冷汗，他擠出翩然一笑大聲打斷小佳還沒說完的話。「小姐，我不是。」他在說謊，從前方女性的眼神來看，他非常明白那代表何種意義。

　　「？不是嗎？你真的長的好像喔！」失望的臉都垮了，小佳忍不住把男子的面貌和她所想的某名人的臉重迭一番，才再度看向表情僵硬的靈。「小靈，你是來上班的嗎？身體不舒服就多休息幾天沒關係的，不要勉強啊！」

　　「小佳姐……」靈忽然一陣感動，卻也一陣心虛。

　　原來世界上也有人不需要他付出什麼，就肯對自己付出無限關懷；江子均不也是嗎？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情況中他才能深深體會？！

　　咬唇，靈遲疑了一會兒，主動對小佳伸手，緊握住她想攙扶著自己的掌心。「謝謝。」向小佳誠摯地道謝，可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小佳姐，哥哥呢？出去拜訪客戶了嗎？」好希望江子均人不在這裡。

　　靈的心底隱憂不已，他從未看過誠那樣面露兇狠，笑得那麼詭異，他好擔心，卻更怕誠真的會傷害江子均。

　　「總經理在辦公室啊！剛才誠上去找他了呢！」

　　「什麼？！」

　　在靈驚呼之時，男子推了靈肩膀一把，「快！我們快去！」

　　這個接觸並沒有帶給靈任何厭惡的感受，可靈沒有察覺這些，他快速引領著男子上樓，來到總經理室門前。轉動那門把，卻發現它打不開。

　　「鎖上了？誠！你在裡面嗎？拜託不要傷害哥哥！我求求你！」他用力地繼續扭轉，語音帶泣的向門內呼喊。

　　然後，靈似乎聽到門的另一邊傳來江子均低沉呼喚。

　　「靈……」

　　「讓開！」男子忽然出聲，要靈退到旁邊去。

　　靈一回首便看見男子手上不知何時握著一把鐵制拔釘棍，雖為此感到驚訝，但靈依然領會了男子的用意，退到他身後去。

　　深吸了一口吸氣，男子瞬間面目猙獰的猛力在門把上敲擊。金屬互擊聲響震耳欲聾，雙手幾乎要殘廢，雙耳簡直要失聰之際，那顆頑固的門把總算落地。

　　那門間接承受了力量，咿的向內滑去；眼前景像卻太過可怕，讓兩個人當場呆立。

　　江子均仰倒，身上衣物一片狼藉，滿臉血污；而誠則是笑靨如花地壓制其上，一手還握著江子均下體。

　　回頭看著那兩個失魂的人，誠嘴角妖冶微勾，說：「太慢了。」

　　江子均視線挪移朝著誠說話的方位，頓時以為自己產生幻覺。

　　有個男人表情冷淡地慢步接近，那張臉他不知道有多麼的熟悉，那是他和靈曾經希冀能再相聚的親人的面孔，他從沒有一刻忘記。

　　男子不發一語的站在江子均跟前，居然狠狠地打了滿目迷惘的江子均一巴掌，然後把誠拉起來拽入懷裡；誠呵呵笑著被男子拖離現場，留下不解之謎。

　　「哥哥！」撲到江子均身邊，靈膝蓋用力一跪，仿佛沒有知覺。

　　「靈？」江子均聲音虛弱，但卻瞪大雙眼，顯然對眼前人的出現不可置信。

　　抹開他臉上的血，靈眼淚一顆顆滴落。

　　江子均倏的爬起，像個瘋子狠狠揉著他的身體，用癡狂神情的壓倒了他，在那讓自己朝思暮想的眷戀唇瓣上肆虐。

　　「嗚─」狂亂的指尖宛如針尖在身上刻劃，靈疼得逸出哀鳴。

　　「啊……」江子均停了，他捧著頭部看似痛苦萬分。「對不起！我又、我又傷害了你……」指縫間有淚水流過，他已被自己責備的體無完膚。

　　─我沒有資格愛你。

　　想到這裡，那雙緊覆面容的手放開了，他看著那上面的紅顏色，腦中空白一片。

　　「你真的是笨死了！誠說的一點也沒錯！」靈的表情十分冷靜，他不知何時取來了濕毛巾為江子均擦臉，一邊擦，一邊說：「你愛我吧？」他射出的目光非常耀眼。

　　「我愛！」江子均幾乎哽咽，卻說的毫無遲疑。

　　「那就對我毫不保留，那就對我予取予求，你難道連這點膽量也沒有嗎？白癡！」靈氣得推開他，根本忘了他身上有傷。「我也愛你啊……傻瓜！」說的咬牙切齒。

　　江子均的疼痛感知，似乎在這瞬間故障了；靈說的話他全聽了進去，卻喜悅的不知該如何消化。

　　「有哥哥保護，我很高興，可是，我也想跟你一起面對；就算我生氣，我誤會，也請你在當下緊抓住我不讓我逃開，不要對我隱瞞。另外，哥哥想要我嗎？想愛我嗎？我看不見證據，我不明白，所以現在我給哥哥機會，請你來拿，聽懂了沒？」

　　靈的食指用力地在江子均腦門上彈了一下。「只要哥哥願意，我全部都給你，那就是我給哥哥的證明。」

　　江子均嘴巴開開的，仍是一臉呆樣。翻個白眼，靈忍不住噗哧笑開。

　　但就在靈眯起眼睛那一刻，江子均的眼神……變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向靈走去，流露著令人背脊發冷的表情。「你是說，我可以強硬地要你、要你、要你！是這樣嗎？」

　　他突然像某種野獸，用饑渴的眼神直盯。「靈，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要後悔。」

　　輕輕啄了靈唇瓣，江子均額頭抵住他的，讓他無法把視線挪開。「我會要你要到天涯海角，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你說你討厭我，我也絕不會放手。」呵呵輕笑，他抹去在靈臉上的淚，「就像這樣！」

　　「唔？！」

　　身體突地被圈緊，壓迫得靈無法呼吸；江子均卻像是看准了時機般，激烈地向靈索吻；那芳香的唇瓣中軟舌顯得不知所措，江子均蠻橫地卷了過來，挑逗戲弄。

　　「嗯、嗯……」血的味道滲透，靈雙手抵在江子均胸口使不出力，幾乎氣絕。

　　懷中軀體軟綿綿地下滑，那個瘋狂的人這才滿意地放開，他橫抱起靈，安安穩穩放在沙發上頭，看著靈心跳急遽，目光迷蒙地相望，魂魄像是因為自己遭到抽離，不由得溫柔地笑，些許心疼、些許抱歉地讓自己與靈的臉頰相摩蹭，指尖則往靈領口探去。

　　一顆一顆，那些扣子慢慢被解開了。

　　「我要靈，永遠。那麼，你呢？」他似乎緊張萬分地顫抖，等待靈的回應。

　　「我要！」那方的靈目光堅定，還帶著些許帥氣和威風凜凜。

　　江子均欣喜得瞳孔擴張，恍若置身夢境。

　　從沙發上坐起來，靈摸摸他瘀紅的嘴角，問：「痛嗎？我的嘴裡有血的味道。」由江子均舌頭突刺而來的血味。

　　「不痛，這個是我蠢得要命證據，也是愛慘了你的標記。」他輕輕呼氣。「誠他想打醒我，下手一點都不留情。」

　　「嗯，應該好好感謝他才行。」一笑，靈感到唇瓣乾澀得難受，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舐，卻忘了那是一開始就被當作挑逗江子均的工具。

　　因此，江子均腦裡幾根原本就脆弱的神經，啪啪兩下斷的徹底。「放心，要表達感激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我想要你！」

　　扣住靈跨在身側的大腿，他用力坐起，順利翻倒靈美妙軀體。

　　「哇！」緊閉雙眼，靈的頭好像要撞到旁邊的茶几；不過他身體的歪斜被江子均護著了，安然無恙。

　　江子均想笑，但肌肉動作牽動了嘴裡傷口，終於讓他感到痛了。

　　靈聽他唉了一聲，睜開眼睛擔心地望；江子均將他身體下拉，輕柔地吻。粉舌穿入在內部舔舐，靈找到了那些被拳頭和牙齒相互造成的窟窿，一點一點輕頂。江子均雙手發抖地撫摸靈的發，那些痛楚在靈的安撫與挑逗中皆變成為快感。

　　同時他斷裂的神經也正在醞釀，醞釀著如何讓靈如花綻放的計謀。

　　靈停下、分開，疑惑的瞧他；他吻他的同時他唇邊竟展著笑。

　　隨後江子均突然襲擊，押住靈小巧乳尖，捏成一顆桃紅色的糖果；這樣還不足夠，香甜糖果馬上被含進江子均嘴裡，屬於靈的芬芳在那裡擴散，讓他和他都感到無比刺激。

　　「嗯……咿─」敏感部位一直持續被作弄的靈眉頭收緊，手指不自覺地使力嵌進了江子均肩膀。

　　「好甜。」江子均不由讚歎。

　　其它地方也是同樣的味道嗎？他想，於是用舌頭從脹紅的乳尖開始下滑，滑過胸膛中央凹陷，留下一條光澤閃爍的痕跡；肚臍那裡的皺摺像是一隻海星，他當然沒有放過地溫柔挑弄。

　　他每舔一下，靈的身體便抽一回。又癢、又麻，加上胸前兩點被他搓的有如火燒，全身上下的爬滿表示興奮的小突起。靈咽咽口水，用懇求又帶點命令意味的眼神對上江子均。

　　江子均突然覺得眼前似乎泛霧了，靈在這片朦朧中顯地加倍醉人。扯著靈的褲頭，回想起第一次碰觸了靈的手感，直到現在他都忘不了的那個感受；於是連同底褲緩緩拉了下來，裡頭物件已然挺立脹紅，被褲子邊緣勾到，彈了一下。

　　「啊……」靈的臉全紅了，布料磨過了他下身尖端，他受不了這刺激。

　　在他微喘地同時，江子均也褪去了自己衣物，與他肌膚相親。撫摸那著細緻腿部，江子均以兩手勾著，把頭埋進了靈胯間。

　　「啊……嗯哼─」靈的昂揚在他嘴裡抽送，被濕熱溫暖地包覆著；雙球被他繞過大腿的手拍彈，那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室內。

　　渾身脫力，靈只能捉住江子均的發，卻不知是要他停止還是要他繼續。

　　從那裡流淌下的體液及唾液濕潤了下面小口，江子均沾著那滑滑東西繞圈，挑逗地往裡突刺。

　　「哈啊─不夠……」靈終於開口討饒了，身下那朵小花已經不由自主地去吸附那手指，他熱烈想與江子均結為一體。

　　微微一笑，啄了啄靈的嘴唇，江子均抬高他的腰稍微將他身體凹折；向下看著那個只屬於他的領域，心內暖意貌似火山爆發前夕。一些，再一些……他讓自己慢慢挺入靈體內，用眼睛紀錄自己被吞入的所有過程。

　　靈眼中染上羞怯，蔓延到他控制快感的神經，那使得江子均的每一細微動作都變得清晰萬分，讓靈的呻吟聲都變得尖細。

　　江子均臉色猙獰了，分開了靈雙股直到極限，煞車失靈般地抽送下身。

　　「靈……靈！我要你！我愛你！」

　　「呃、啊啊啊！哥哥……嗯！」

　　伴隨悶哼以及宣誓般的交心話語，兩人一同到達了水乳交融的極致；江子均伏在靈上方，與他一同交換劇烈喘息。

　　雙手環繞他的背，靈好不容易用幾乎要啞了的嗓子出聲：「我也愛你。」

　　「嘻嘻。」高興的像要飛上天，江子均好疼愛地與靈鼻頭磨蹭。

　　鈴─鈴─鈴─！

　　電話卻有如故意打斷兩人濃情密意那樣響了，兩個人被突然地聲音嚇的抽了一下，呆然對看了幾秒；接著，江子均無奈地歎了口氣，依依不捨地從靈身體裡離開；出來的一刻靈悶哼了聲，差點又要讓他大發獸性。

　　「咳！」克制情欲，江子均非常不悅地接了那電話。

　　話筒那頭傳來小佳的聲音，她說有通重要電話一定得讓他接聽。

　　「接過來。」不禁有些生氣的腹誹小佳這個白目秘書啥時不好好工作偏在這個時候─云云，他仍然接了那通所謂的重要電話，聽得他臉色凝重。

　　掛上話筒，江子均回過頭，壓低聲音。「靈，請你要有心理準備……」他不會再將自以為是的隱瞞當成保護。

　　這次，他要和靈一起面對。

　　身體分明是溫暖的。

　　戀人給予自己的溫度還在灼燒。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凍結了？

　　醫院。

　　靈站在那裡，嘴唇開闔著卻沒有聲音。

　　眼前那張病床上躺著一個人，白布刺目而整齊地蓋在他的臉上，病床尾端擺設了香爐，點燃了三炷清香；據說尹雍自行回到醫院，仿佛已經知道自己生命結束在即，在那之後病情急速惡化，陷入昏迷，嘴裡卻不停的喃喃叫著靈。

　　「江先生。」後面來了一位年輕的醫生，滿臉歉意的對兩人鞠躬。「真的很抱歉，我們竟然疏忽病患，還讓他由醫院離開……」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江子均舉起手來阻止。

　　「說這些都已經沒有用了，還有，如果這就是你們道歉的態度，我想大可不必。」他冷冷睨了那個醫生一眼。「請你出去。」

　　江子均下了逐客令，他不想跟一個被推來當替死鬼的傢伙說話。

　　那個醫生委屈的努努嘴，點了個頭，把一封信塞進了江子均手裡。「這是他的遺物，他回來的時候一直把這個握在手裡。」

　　江子均接了過來，信封上面扭曲歪斜地寫著：給小靈。

　　伸手，他把前面那個僵直的身體攬進懷中。

　　「是給你的……要看嗎？」

　　靈幾乎沒有反應，雙眼直直勾著病床上的軀體，不知過了多久才稍稍擺脫僵硬，眨了一下眼皮表示同意。江子均把他轉了過去，由後與他雙手十指交握並拆開了那封信；裡面的字體歪斜的加倍嚴重，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拚死地寫。

　　小靈：

　　對不起，我沒有臉見你；神智清醒的那一刻，我就不斷的想著自己對你造成的傷害。我不敢奢求你原諒，但是請你聽我說些你並不知道的事。

　　文文……媽媽她是個富家小姐，卻執意和我結婚，所以和家人都斷絕了關係；你出生以後，我們真的度過了人生中最愉快的時光，以往的辛苦以往的痛，全都因為你的出現而消失了。

　　可是，有一天，她竟然說她要離開我，因為她愛上了別人。她說她不會跟她喜歡的人遠走高飛，因為她仍然愛我，同時也愛著他，所以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孤單，把自己對雙方的傷害降至最低。

　　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只知道自己一直向她哀求，可是那都沒有用，她終究沒有為了我們留下來。媽媽走了一個禮拜後，我竟然接到員警打來的電話，說她跟一個男人單獨開車上山，結果因為路況不佳，摔下山谷死了；我頓時只覺得遭到她的背叛，可是你天真的笑容好可愛，那撫平了我所有的傷痛。

　　那天，我察覺公司正遭一些人緩慢侵吞，四處奔走應酬試圖挽救；回家看著你的臉，我突然開始憎恨，恨所有人都背叛我，就連我最愛的文文。那晚的事仿佛一場夢，我明明不想傷害你，我好愛你，可是我竟然那樣對你……酒精漸漸退去之後，我真的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我想贖罪，我想找回你對我的愛，所以經由正常管道找不著你之後，我不擇手段的找上黑道尋你，關了公司，把所有積蓄都砸了進去。

　　也許是上天對我加以嚴懲，你就像石沈大海那樣沒有消息，我什麼都沒有，沒有錢，沒有文文，沒有你。

　　沒想到，我能在那間店裡看見你，我好高興，可是你看我的表情好害怕，好鄙夷；我的腦子混亂了，又說出傷害你的話，對不起。在醫院醒來，聽護士小姐轉達了你朋友的話，我實在沒有臉等你來見我，所以我逃了，逃回那個僅存的、曾經有你存在的家。

　　此時，有通電話打來，居然是你外婆。

　　她告訴我當年媽媽娘家生意失利，外公還很有可能因此入獄，於是她央求你媽找一個靠山改嫁，也就是車禍時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不過因為開車的是那個男人，所以對方不僅賠償大筆金額，還幫他們重振事業；多年以後她才耐不住良心譴責告訴我這件事，可又有什麼用呢？我已經失去你，還誤會你媽十幾年，我真是該死！

　　小靈，我不配作你爸爸，雖然我很想聽你再這樣叫我一次，不過我可能等不到了，請你不用為我傷心。

　　最後，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永遠不變。

　　雙手顫抖，靈的淚水奔流湧出，啪答啪答滴落在那封信上，融合著其上深深的懺悔與愛。

　　「笨……蛋……」

　　他咬住嘴唇，幾乎要咬出了血。「你不能親口告訴我嗎？！傻瓜！」

　　靈沖向前，掀開那白布，裡面那張臉卻是他幾乎不認得的瘦弱凹陷，指尖在那上面輕拂，沒有溫度傳遞。

　　「我不原諒你……」他瞪著父親遺體。「哪有像你這樣蠢的爸爸？笑死人了！醒過來！你聽見沒有？！」

　　「夠了！靈！」江子均上前阻止靈那似乎要往父親胸口捶打的手。他緊緊摟住那個隨時都會瓦解一樣的身體，倚靠著他耳語：「現在你明白沒有？你從來沒有失去他們。」

　　「可是我現在失去了……」靈聲音幾乎不成調地哀鳴。

　　「你沒有。」吻了靈的唇，江子均將手指著靈的額頭。「那些美好的、他們愛你的記憶，全都在你這裡，只要你不去否認，就永遠不會消失。」

　　「嗚……呃、嗚嗚嗚─」雙腳失去力氣，靈攀住江子均低聲悲泣。

　　「哭吧，哭到你沒有力氣，你就不會再哭了。」他抱起靈，走出病房。

　　靈捉著江子均衣領不停抽搐，懷抱中的熱意使他慢慢平復了哭泣；指尖像擁有自我意識般的愈收愈緊，深怕一個不小心這分溫暖就會失去。

　　察覺到靈的不安，江子均對他憐惜地吻了又吻，柔軟地向他保證。「不怕，只要你不放手，我也永遠不放。」他親吻靈的臉龐，遠比靈還要強勁地回擁著他，那是最好的，最強而有力的誓語。

　　探病時間已過，原本忙碌嘈雜的回廊此時顯得格外安靜，此時，遠方有陣不算規律的腳步聲朝著他們筆直前進；有兩個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好像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靈？怎麼了？」那人語帶氣憤的喚。

　　江子均抬頭望去，是誠，還有……「？！」

　　他頓時愣的成了顆石頭，眉頭中央出現三條溝，忽然想起剛才見到靈之前的一些片段；他一看見靈，什麼事情都丟到了太陽系之外，但他隱約記得自己被某人甩了一掌，難道那不是幻覺？

　　但是，這怎麼可能？他的親人，他和靈一起期盼著相聚的大哥，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那裡！

　　更詭異的是大哥身邊還有誠相伴！

　　「唷！」舉起手，某人向錯愕的弟弟打招呼。

　　靈聽見聲音，把埋在江子均肩窩的臉蹭了蹭，擦去淚水，雙眼又腫又紅地眯望；只見誠怒氣衝衝的瞪著江子均，身邊還站著那位解救了他的男子。

　　碰！

　　地面碎裂似的被誠用力一踏，他箭步上前將靈一拉，推開江子均。「那個笨蛋又做了什麼？怎麼哭成這樣？」摸摸靈浮腫的眼袋，誠怒髮衝冠地罵。

　　「唉唷……」江子均被摔在地上，暈頭轉向地唉叫。

　　男子看著江子均，看著一把推開他，把靈拉過去摟著的誠，嫉妒得眯起眼睛。

　　「誠……」原本緩和的情緒因為誠的出現再次被挑起，靈努力的不讓又凝聚的眼淚再掉下來，對誠訴說著那封信的內容，以及父親的死訊。

　　聽完，誠歎了口氣，拍拍靈的肩膀。「你身邊怎麼都是些傻瓜呢？」他問靈自己可不可以進去上炷香，靈點頭應了，領著誠進入病房。

　　「大哥？」江子均都叫出口了還是不敢相信。

　　男子把扶起江子均，尷尬的微笑。「嗨，那個、好久不見。」摸摸頭，他辭窮的手足無措，於是只好兄友弟恭、大剌剌地擁抱了江子均。

　　依然呆傻，江子均推推臉上已經被誠打歪的眼鏡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還有你剛才幹麼打我？─他很想接著問，不過轉而一想，離家出走的似乎是自己，這樣質問似乎有失公平。

　　「你們抱夠了沒有？！」由後方傳來誠非常不悅冰冷的詢問。

　　兩人嚇了一跳，往左右各自退開；吃醋的誠瞪了男子一眼，把人一把拉了回去，又把靈推還給江子均。

　　他們靠得很近，交頭接耳的說著悄悄話，目光交會中有隱藏不住的濃情密意。

　　江子均嘴巴都閉不上的看著眼前情景，伸手接著踉踉蹌蹌朝他撲來的靈，並以詢問的眼神癡望著靈。靈攤了攤手、搖了搖頭，方才他雖然聽男子描述了個大概，可仍不知其中內情，只得莫可奈何的和呆然的江子均一同等待。

　　忽地他倆竊竊私語驟停，誠的臉飛上兩抹紅霞，而男子則把誠一個摟緊，飛快地在他唇邊偷香，被誠用力的巴了下去。

　　誠的神情裡有少見的慌張羞澀，靈愣愣地眨眨眼睛，有股笑意無法克制的從身體裡鑽了出來；江子均看見那笑容感到非常心安，也跟著傻傻的微笑，沉醉在靈的小酒窩裡。

　　男子拉著誠向江子均靠近，四個人圍成一圈，討論著該去哪裡坐下來好好聊聊；聊聊他們的過去，現在……

　　還有未來。

　　愛你，我的心可以承諾一萬次只屬於你。

　　讓我一見鍾情，不可抗拒的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