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約經過半個月有餘,錢先生打電話來了。
我們以手機相約,飯店都是錢先生挑選,以他對臺北厚德路的瞭解若謙遜說是第二,我相信沒有人敢居第一。為了性屢次到厚德路開房間,昂貴是昂貴,但對於錢先生能將性與個人居住空間完全隔開,保有隱私的作法,我抱以贊許。
所以每次多是他先抵達飯店,再傳簡訊告訴我房間的號碼,房間休息的費用,在我們做完離開飯店前,我大約估一個數字拿給他,從飯店裝潢和地點,行情價多少我大約心裡也有個准。
對於這錢,他沒跟我推辭過,也因此讓我很放心于這樣清楚的關係。
脫下全身的衣物,陌生又依戀的體溫回到身上,錢先生的手在我身上游栘著,將掌心的溫度傳達在我的肌膚上,也帶動了快感。
我的手沿著錢先生身體的弧度遊走,在每一處喜歡的低窪處逗留,再用唇舌吸吮,錢先生喉結劇烈地上下移動,閉目一臉享受的表情,經過多次的互動,我們在性方面也多了契合度,扣除錢先生的主動後,我逐漸有餘裕掌控他的欲望。
例如現在,我的舌頭繞著他龜頭前端打轉,偶爾挑撥地用舌尖鑽舐那汩著欲液的小縫,再往下用頰肉攏緊吸吮,含住那勃起的柱體,只見錢先生腹部的肌肉因為快感的來襲糾結著。
「唔……」
那腹部的肌肉一塊塊顫動著,上面沁著薄汗,我用舌尖蓄意劃過他的腹側,見那小小的顫慄從皮膚上豎起,我隱聲偷笑。
「林昀……」
「幹嘛?」我故意回他。
床上呻吟時叫名字,等同一種語助詞,和『啊啊……』的意思沒兩樣,我還問『幹嘛』實在多餘。
「你學壞了。」錢先生一點也看下出反對的樣子。
我沒回他,因為我正忙著招惹肌膚那片顫慄,使它豎起又平緩,錢先生腹部的糾結起伏得更大,看著他悶聲呻吟,又強忍不外放的聲音,我繼續壞心地逗弄他。
忽然,錢先生揪住我的頭髮,阻止我的動作,我抬眼問他:做啥?
報應來了,剛剛才玩火一下,現在馬上被火自焚。
相同的招數,錢先生用在我身上,問題是……我很怕癢啊!所以當錢先生的舌尖兩次畫過我的腰側,我身體蜷成一團,抱著腰抖笑不已。
「別——哈哈哈……我錯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識時務地求饒。
「這麼怕癢剛剛還鬧我?」好心不是錢先生的強項,他用舌尖在我腰側往返地畫過,我手遮了一邊擋不住另一邊,蓋住上面,防不了下面。
濕滑的舌尖沿著我胸側至腰側邊緣來回舔舐,皮膚的疙瘩重重豎起,我不禁咯咯地直笑,全身頻頻扭抖不已。
「哈哈啊……不、不公平……我剛沒有舔那麼久……哈哈……」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想推開錢先生也沒辦法,到最後張著口倒在床上喘息不已,像擱淺的魚般。
這時錢先生含住了我的乳尖,將它往上吸起,在我全身笑到癱軟、毫無反擊之力時,這一瞬間襲擊而來的感受更加強烈,呻吟聲從我口中逸出,我無力地任錢先生宰割我的快感。
被吸硬的乳尖上帶著唾液,在冷氣的空調中更是高高聳起,甚至硬到發疼,吸完了這邊,換至另外一邊,被棄置一旁的乳尖,被冷氣的空調拂幹,饑渴地等待,等待口腔的溫暖將它包覆……
剛剛因為笑得太厲害而軟下的分身再度揚起,錢先生五指握住它,經過半個多月,分身再次感受到被手指箍緊的溫度。
我喘息著,不自覺地用手掌摩娑著錢先生因欲望而高熱的肌膚,想藉此舒緩、同時也是傳達被激越的快感,撫至胸口時,我的手停著貼住不動,錢先生急促的心跳敲擊著我的掌心……怦咚、怦咚……
錢先生從我胸前抬起頭來,揚眉露出疑問的眼神。
「數你的心跳。」我不吝為他解惑。
「結論?」
「不夠快。」
「你覺得應該多快?」錢先生放棄我胸前的乳首,埋頭一路往下尋找新點,我的掌心失去了那跳動。
「等我數到的時候就告訴你。」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喜歡了背後式。
「從背後?」
我自鼻腔哼了聲作回答,實在是我不喜歡他在做愛中直盯著我的表情,而這個體位,我的手就永遠測量不到他的心跳數字。
——那是戀愛的數位密碼。
我趴伏在枕頭上,視線的前方只有床頭,錢先生將潤滑液塗在我的後方,過一會,熱燙的肉柱一寸寸抵進,打開欲望的通道。
「……好緊。」我可以聽到錢先生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他慢慢地推動,稍退再進,我承受著未可知的節奏,在臀部感受到與錢先生下身緊貼時,肉柱已然全部沒入,我嘶聲低吟,手指緊抓住柔軟的枕頭。
我還來不及緩下那道衝擊,錢先生雙手扣在我的腰間,將我往他的方向拉去,他同時將自己向前送,瞬間,甬道的潤滑液在肉體接連的拍擊下,發生淫穢的咕啾聲。
模模糊糊中,我似聽到錢先生要我再放鬆一點。
但……我做不到!
這半個多月沒見,欲火的熱度超乎我的想像,身體似著火了般,只要那肉柱挺進,甬道就迫不及待地吸緊,想要……想要更多!
錢先生衝刺的力道也比以往更猛,穴內被撐滿、略為退出,快速的節奏頂得我整個人頭幾乎撞到床頭,「別……我的頭快撞到床板了——啊啊啊啊……」這個人根本沒在聽。
我死命地抱著枕頭,藉以緩下衝擊,也保護頭部以免撞到床板,後面的衝力倏地停住,錢先生的肉柱在我體內顫動著,我知道那是即將射出的前兆,但那陣熱潮並沒有來臨,錢先生居然忍住了。
過了一會,他再猛力地向前頂。
「啊啊啊啊——唔唔……!」快感如火蔓延,只要擦過前列腺處,我的腰就忍不住一跳。
「林昀……你的腰搖得好厲害,爽吧?」錢先生喘息著說,我可以感覺他的汗滴在我的背上。
「還說……什麼你喜歡……啊啊……慢慢做……屁……啦啊啊!」因為後面強烈的猛頂,搞得我一句話被斷成好幾句,無法連貫。
「我說的是……有時候,又沒個准。」在這樣運腰衝刺,錢先生也沒好過到哪裡去,他也很喘。
那可憐的枕頭,被我捏得不成人形,枕頭布套皺成一團,而這時候,錢先生居然又使出陰爪功,扣住我的分身,用他衝刺的快速節奏同時套弄我的分身。
這下我連不滿的抗議都說不出來了,我查覺背後式極大的缺點,就是難防小人的陰爪功。前後方被這樣夾擊,下半身整個像燃燒了般,一波接一波的絕頂快感襲來,濃稠的精液進射而出,在我大叫的同時,錢先生瞬間退出我的體內。
「啊啊啊啊——!」
而我的分身仍在錢先生的五指內繼續顫射,滿滿的精液溢出他的指縫,而剛剛後面還被貫滿的腸穴卻空虛地吸入空氣……
我尚沒有緩過氣來,堅硬的肉柱再度進入,將裡頭塞得滿滿的,這強烈的落差全然讓人措手不及,我仰頭高喊,同時也明白了錢先生方才退出的舉動。
在高潮射出的時候,腸道內會劇烈收縮,退出是為了延長勃起的時間,免得被收縮夾射而出。
「你——!」我扭頭想揭穿錢先生的意圖,卻看到他將沾滿精液的五指伸至我面前,如同我們第一次時,將手指和拇指分開再闔起,精液的濃度牽起了一條稠絲,揭穿了我最近性生活的不頻繁。
我惱怒不已。
「錢士琛!」我連名帶姓不客氣地叫,不過沒用,錢先生這個性的養成非一朝一夕,惡劣其來已久。
「錢士琛不在。」錢先生說話時動作稍稍停頓,等說完又開始衝刺。
……居然將我說過的話牢記得十分十,用來堵我。
「沒……有人在還會有人回答?」我火了。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半個多月沒跟別人做,是因為我懶,不是因為你,少往臉上貼金!
錢先生一不做二不休,五爪扣住我的分身,剛射出的分身還很敏感,這樣同時激烈的套弄,我除了呻吟和求饒,什麼辦法也沒。
而每次在我刻意絞緊後穴,某人就識破我的計謀,抽身後退,用老天爺賜予的長短不一的五指,愛撫著我的分身,沿往而下的囊袋也無一錯過,我被逼得挑戰射精的次數。
咕啾咕啾的淫穢聲音從錢先生的五指內傳出,濕滑順暢地在我分身上遊移,我知道,那些都是我的精液。
「你出來……」
「我是在外面呀。」
「我是說……啊啊……你快射出來……」是誰作弊地在關鍵最後時刻一再退出的?我出言抗議,突然發現背後式真的很不好,連罵人都還得辛苦地扭頭往後望,無法看清楚後方人的全貌。
「不要。」錢先生這口吻就像賴床的小孩,惹得我幾乎想笑,不過現在我真的笑不出來。
「我……真的不行了。」
「行不行要試過才知道。」堅硬的肉柱再度對準我的穴口,直挺挺地插入,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被這樣折騰著,全身都癱軟如泥,插入、填滿、抽插,腹內被刺入的熱熱肉柱侵略翻攪,脹、熱、癢、快感百多感受交雜,明明分身已經都射不出什麼東西了,可是感覺卻如此強烈……
血肉被填入的熾熱肉柱逐漸改造,腹腔被擠壓,那熱度在抽插中越來越高,流竄至全身,肉體覆著的皮膚在欲望下泛紅、佈滿汗水。
就在這時,錢先生又抽身退出。
我挫折地幾乎想用手捶枕頭,不知道是要他停或是繼續比較好。
「不……不要停……」終於我在兩者間做出決定。
「剛剛不是要我出來?」就知道這人不會放過嘲笑我的機會。
這時有硬物抵入,但……我辨識出是手指,我失望地低喊,想表達欲望受挫的不滿。
劇烈張闔的穴口不斷吸進冷空氣,分身敏感到幾乎都會發痛疼的程度,當手指退出,賁張的肉柱再度填入空虛的體內,我忘情地嘶喊,理智被擊碎成一片片,血肉全化為欲望,一心一意只想到達錢先生想給予我的解脫終點。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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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床的另一側,如果可以不要上班,我願意在這睡上一天。
「最近工作比較忙?」
「有點。現在公司變兩班制。」三班制上班八小時,兩班制上班十二小時,向錢先生解釋經濟不景氣或哭訴小平民老百姓的折腰求全之道實是太多餘,我將工作的變動簡單的化為一句。
我倆不冷不熱地閑搭,我拿起擱置在床頭旁的腕表,休息的三小時差不多要到了,我從床上爬起來。
即使兩腳虛軟,我還是極力佯裝很正常的樣子,不想讓某人自尊太膨脹,不過顯然失敗了,後頭傳來嗤笑聲。
我將枕頭往犯人身上扔去。
「我先去洗。」
「一起洗好了。」
……為什麼這洗的問題始終找不到共識?(默)
「再聯絡。」離開厚德路前,錢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