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____第七章 魂之決意
然而,我的揮拳再一次落空。沒有受到任何妨礙,我與微民的靈魂相見了。望著被穿刺在魔劍上的微民,我伸出手去想要將他解放,卻遭到了拒絕。
「你在擔心什麽?怕我沒有力量護送你出去嗎?」我收回被拒絕的念波打得發麻的手掌,鼓勵對方。「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你也應該知道迪亞波羅只是我的手下敗將,它沒可能阻止我帶你離開。」
「不。」微民的靈魂發出堅定的拒絕意念:「我不能離開這裏,一旦我走了,就只能任由那魔頭在我的身體裏爲所欲爲,我絕不會讓它有機會放肆。」
「這具軀體已經和你沒有聯繫了。每一個細胞都被徹底的壓碎然後重新組合,你也感覺到了吧?你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去指揮體內能量的流動,感知外界的冷暖幹濕變化。你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嗎?你知道這具軀體已經變成什麽模樣了嗎?你還能控制生命的能量打碎束縛嗎?」
「既然這些你都感受不到,控制不到,你繼續留在這裏只有承受無盡的寂寞與痛苦,爲什麽不跟我一起走呢?」我用力鼓動著自己的舌頭(如果意識也有舌頭的話)勸說他:「和我離開,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爲你重造一個身體,再不濟也可以幫你安排一個安全、舒適的容器暫時棲身,等我去找一個適合你的身體再爲你轉換。」見微民似乎仍然不爲所動,我又動之以情:「冬妮婭在擔心你,她在爲你流淚,爲守護你而孤軍奮鬥,外面的風很大,雪也很冷,她想念你的溫暖,想念你的笑容,她需要你回到她的身邊!」
微民的靈魂光芒開始搖曳,他被打動了,他在思考著,然後他再一次堅定的回答:「不!」
我生出一股強烈的想要撓頭的衝動,正打算不顧一切的破壞枷鎖強行帶走微民,可能是感應到了我粗暴的決意,金色的盾牌橫亙在了我的前進方向上。
「沒有任何人可以侵入的神聖的心之領域,心之光。」
我只有一點點的吃驚。這是在誰心裏都存在的、任何人只要有純粹的意志就可以展開的心之壁,如果不是有著這張王牌,迪亞波羅早就把微民那弱小的靈魂吞噬殆盡了。所以我吃驚並不是因爲微民可以使出這一招數,而是吃驚於他不願離開的決心之牢固。
「爲什麽?」隔著光輝持久不散的心之壁,我認真的傳遞出自己的困惑。「爲什麽你這麽想要留在這個只有痛苦與寂寞的死亡之地?」
「即便我無法發揮任何力量,也不能影響這具身體的任何行動,但只要我還存在,迪亞波羅就不算完全勝利。只要我還存在,迪亞波羅的完美魔體就永遠做不到毫無破綻。我的存在就是它最致命的死穴。」
我被震撼了,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其實我還有很多話可以勸他,最有力的理由莫過於我可以在帶他離開之後,馬上就下手毀滅胚胎,那樣就可以不用他犧牲自己。
話已經湧到嘴邊,可是我又咽了回去。微民並不是一個笨人,從看到我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可以想到我所想到的方案,當然也就想到了這個方案的風險。迪亞波羅它也不是笨蛋,它既然敢敞開大門把我放進來,想要利用我除去自己的心頭之患,必然也有毀滅我們的把握。說到底,現在這裏是它的地盤,它設計的戰場。而且它並不需要同時對付我們,只要能消滅我們其中之一,它的目的就達到了。
魔劍、微民、生命核心,這三者現在是連爲一體。這也是爲什麽微民僅靠一道A•T•FIELD就可以撐到現在的關鍵,微民身後就是自己的命根子,迪亞波羅豈敢放手猛攻。可是一旦我拔出魔劍,放下微民,它的顧忌就不復存在。只需一動念,無所不化的天魔勁就會如海嘯山崩般向我們襲來。
「我,明白了。」我歎息著打消了帶走微民的念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有什麽話要轉告你的妻子嗎?」
「今生後世,我們一定會有再相逢的一天。」
我點了點頭,神念閃電般地向後倒掠回去。既然我不能說動微民棄位逃生,迪亞波羅爲除後患,必定會出盡手段把我消滅在體內。留戀不去,只會給它偷襲我創造更大的機會。
這一次,我的預料再沒有落空。幾乎就在我神念移動的同一時間,天魔勁便從四面八方排山倒海的湧來,差一點就把我包在其中。可是饒是神思如電,終究不是無影無蹤,尤其我爲了及時退身,只能順著進來時留下的意念標識撤退,更方便了迪亞波羅捕捉我的行蹤。
身後是如洪水般緊追不捨的天魔勁,前方的道路上,每一處標識所在都埋伏下了潛勁陷阱,就等著我往上踩,往裏鑽。
不過既然知道了破壞胎胚組織也不會傷及微民,我自然也不像進來時那般小心客氣。神思急轉,一念三千,幻刀心劍,卷起烈火疾風,蕩起鳴雷閃電,一路掃蕩過去,也不知摧毀了幾十億細胞,焚幹了多少升血液,終於殺到了離我本體只有一層薄皮相隔的地方。我卻不敢輕鬆,因爲一個魁梧猙獰的巨影正佇立在最後的一個意識標誌上。
大魔神王迪亞波羅的靈魂終於親身降臨,如火如荼的怒意與憎恨彷彿戰袍般密裹著它,在我的感知中獵獵飛揚,灼痛了我的心。也讓我感覺到一絲怪異,它對我居然只有怒意,而不是殺意?
身後的天魔勁洪流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止了湧動,我也收住神思,在距離大魔神王靈魂極近的地方停了下來。由於是神念交流,雖然雙方都是按現實中的身高比例幻化出的靈體,我也不必站在地上仰頭看對方的臉色,雙方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如果把那場面按現實思維畫成圖畫,那場面就是我負手懸浮在空中,與迪亞波羅鼻子頂鼻子的相互瞪視。雙方當事人可能覺得夠勁夠威勢,可仔細想想,其實這是種很不雅觀而且沒品的較勁方式啦。
「你這大紅牛,如果不敢動手的話,就別占著大道,回家收拾後院去吧!」我挑撥道:「剛才我砍得太順手,連沒必要去動的組織也破壞了不少,修補重組起來可得花上你好一番功夫,你還有閑情怡致在這裏和我玩大小眼,準備放著好不容易得到的新身體腐爛化膿嗎?」
迪亞波羅重重的哼了一聲,靈體上纏繞的怒火更熾烈了,可是仍然沒有殺意溢出,我的心情略爲放鬆,猜測它可能是想和我談判。果然,大魔神王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交出那個女人的全部資料,朕便放你回去。否則,你就準備留下一魂兩魄做朕的補品吧!」
「女人?哪個女人?」一時間我真的被迪亞波羅的要求弄糊塗了。難道它在說冬妮婭?那可不能給它。
「裝什麽糊塗,那頭蝙蝠女莫妮卡,她是你的部下吧?」
我愣住了。莫妮卡千方百計的想要解放迪亞波羅,迪亞波羅卻不瞭解她的情況?居然還要向我要情報,這算是怎麽一回事?
「你自己的女人,爲什麽還要問我要資料?」我試探地反問回去。
「朕怎麽會對那種禽不禽獸不獸的東西有性趣。」迪亞波羅先是瞪圓了眼睛,而後瞳孔回縮,似乎猜出了我的用意:「少說廢話!一句話,你願不願意交易?」
大魔神王戰意暴漲的同時,我神念所在的細胞空間壓力大增,身後停滯的天魔勁洪流也開始蠢蠢欲動。我急速地思考了一下,讓迪亞波羅瞭解了莫妮卡的情況,日後可能會導致這兩人從單方面的收、發信關係變成雙邊互動,對世界安全的威脅只會更大。可是這也是一個破壞兩者關係的機會,只要我在給迪亞波羅的資料裏做點手腳……不行,交易不成則罷,如果達成了協議,我就不應該弄虛作假。對敵人的欺騸也是欺騙,是邪惡的罪行。
那麽,結果還是只有硬闖了。只是迪亞波羅的豪言一點也不過分,雖然它攔不下我,可是要削弱我的魂魄力量還是做得到的,魂魄缺損,對修煉真•乙太訣傷害極大,可是與全世界的安危相比……
我一振雙臂,當年用來擊倒迪亞波羅的狼牙妖棒出現在手中。擺開架姿,我沖對面大喝一聲:「你要戰,便來戰吧!」
出乎我的意料,聽到我發出的挑戰宣告之後,迪亞波羅雖然戰意更盛,靈體上血焰亂竄,形成怒濤洶湧,卻沒有馬上揮拳毆來,也沒有亮劍立勢,而是用一種壓抑的心語傳念過來。
「當年你我一戰,各爲其私,成王敗寇,倒也不冤。今日你要與我生死決戰,無論勝敗,結果都是便宜了場外看客。你我俱當世強雄,如何能效那跳梁丑彩衣娛人?」
我心頭一震,想不到迪亞波羅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過去只當它是頭嗜血狂魔,卻是小覰它了。而它口中說的看客,我心知絕對不會是指布魯•斯凱和冬妮婭,那麽說……
「你與莫妮卡確實不相識?」
「單看那巫妖老兒的記憶,朕過去應該不曾與此女打過交道。」
見迪亞波羅態度坦蕩,我也索性把顧忌說開了。
「你過去雖不識她,今後卻是難料。此女性情陰險狠辣,若你收她爲臂助,爲害更烈,更難被人收伏,我不能冒這個險。」
迪亞波羅聞言洪聲大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所慮雖然極是道理,可是難道沒有你的資料,朕將來就不能收她爲己用了麽?你說她陰險狠辣,當拿出有力的資料來刺激我對她的猜忌之心,說不定還能讓我絕了將她收羅麾下的念頭。你藏私不傳,又有何好處了?」
我聽得一怔,不得不承認迪亞波羅說的有理。當下乾笑兩聲,將記得的資料複製壓縮成一念力球,正待交予迪亞波羅,但總是難絕對它信用的懷疑。心念一轉,我口中叫它:「接著。」卻反手將念力球往後方天魔勁洪流中抛去,本想借此引誘迪亞波羅分神移念,自己就可以乘機奪路而逸。不想大魔神王在原位巍然不動,身後那股霸道猛烈的天魔勁洪流氣勢忽地一變,在盤旋往復間,褪盡烈氣,將摧蝕萬物的破壞力化爲柔和,輕輕接住了念力球。
「幾十年蟄伏潛修,大紅牛你的天魔功修爲更加精進了。」我乾笑道:「能將天魔勁運用到這般境界,堪稱神乎其技。」
嘴上誇讚,我心下更是警戒,如今念力球已經落入它手,是否肯讓出路來,卻還在未知。從它剛才展露的那一手來看,如果要戰的話,我要留下東西的恐怕不止一魂兩魄之數。
迪亞波羅不悅地睥睨著我,操縱天魔勁像天女獻禮一樣把念力球送到它面前,一口吞下,閉目感應片刻,挪動身體,爲我讓出了離境出口,倒叫我生出一股愧意。
不過慚愧歸慚愧,我還是不欲再多停留下去,先前一路恃強硬闖,神思消耗極大,也很受了幾下不輕的打擊,還是早點歸位的好。
戒慎戒備的從迪亞波羅身邊走過時,大魔神王對我低聲說了一句話,其內容叫我一愣。轉頭想要問個仔細,它卻已經遁去無蹤。我只懷著滿心疑慮,收神歸位,陣陣寒濤,激得我全身猛打哆嗦,不敢再在池中逗留,雙手一劃,破水而出。落回地面之後,又凝神聚念,把侵入體內的寒氣煉化成妖力,倒也不無小補。
還沒有睜開眼睛,我便感覺到冬妮婭與布魯•斯凱來到了身邊,另外還多了一人,正是艾勒貝拉戰士之長藍頓•血莉,三道迫切的視線聚焦在我臉上,把我的臉皮都燒熱了。我定了定神,張開結界,隔斷聲音並扭曲光線,令得在暗處的妖魔之眼無法窺得結界內的真實情況,才把在胚胎體內的經歷娓娓道來,關於微民那段我講得極細,冬妮婭在聽的過程中,時而緊咬下唇,眉挂憂色,時而輕切貝齒,眼透緊張,當她聽到我問微民有沒有話要帶給她的時候,先是屏緊了呼吸,聽我念出「今生後世,我們一定會有再相逢的一天。」這句話之後,她緊繃著的身體一下放鬆,似乎就要癱倒,但馬上又堅強的挺直了腰板,臉上露出引以自豪的表情,但眼角噙淚,一抹悵然失落之色終是難消,讓我看得十分心痛。
藍頓•血莉半旋轉身體,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大聲說道:「請原諒艾勒貝拉一族對你們的誤會與冷落,你的丈夫是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戰士!」
布魯•斯凱也感歎道:「東方有佛曰『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寥寥微言,卻包含了無比的慈悲勇猛與自我犧牲精神,正是微民這番心意舉動的寫照,是了不起的大德大能大智慧啊!」
我雖覺布魯•斯凱說話方式太酸,可是確實也道出了我的感受,於是在一旁附和的用力點頭,正想再錦上添花的加上幾句。冬妮婭從野妖精懷裏輕輕掙出,噙淚笑道:「我家那位又有什麽大智慧了?他那個人笨笨拙拙的,連點哄人的小聰明都沒有,只是死心眼,丟不開自己的責任。」
說到這裏,冬妮婭昂頭挺胸,舒開雙臂,彷彿要借著這個動作把所有的鬱悶與哀愁全部趕出身體,望著天空中的朵朵浮雲,輕聲說道:「從小,他就一心夢想著成爲騎士。自我犧牲精神正是作爲一名合格騎士的基本要求,他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盡到了一個騎士的義務,只要大家今後也不忘記他的存在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與最好的獎賞了。」
「不會有人忘記他的。」布魯•斯凱輕輕彈了一下手指:「他的壯舉將永載史冊,爲後人們仰慕。」
「只要艾勒貝拉一族存在,微民閣下永遠是我們戰士的楷模。」
「拜託你們,別用這種彷彿他已經成爲過去式的語氣說話吧。」雖然現在的場面很讓人感動,可是我總覺得那裏有些不對勁,然後才發覺問題之所在,說:「微民自己都還沒有放棄生還現世的希望,你們就在這裏爲歷史做總結表態,心態未免太超前也太悲觀了。」
三人相互對視,然後齊齊向我看來,異口同聲的指責說:「是你把他的處境形容的無可挽救啊!」
「那是你們太心急了,我後面還有話要說呢。」
我在口中碎碎念叨,把和微民分手之後的事做了補充說明。對於返程路上的兇險,我只用一句「突破迪亞波羅設下的障礙」帶了過去,把途述的重點放在了與迪亞波羅的會面上。
在我說完之後,對面三人反應各不相同。藍頓•血莉對我投以充滿懷疑的眼神,布魯•斯凱沈吟不語,冬妮婭蒼白的臉龐卻重新泛起了一絲血色,希冀的光芒在她眼底閃動。也正是因爲注意到了冬妮婭神情的變化,藍頓•血莉才只是動了動嘴唇,卻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看來野妖精雖然性情直爽,卻也不是完全不看場合與當事人心情就發言的呆頭鵝。
「照你的話說,那莫妮卡這個夜之女王的行爲動機就非常可疑。」布魯•斯凱叉手摩擦著兩根拇指,把他的想法緩緩道來:「她所謀求的東西,可能不只是解放迪亞波羅和輪回之門,也許她有著出乎唐你預料之外的巨大的野心,解放迪亞波羅與召返魔族可能只是她龐大陰謀的第一階段目的。不過,也不能排除這是迪亞波羅的疑兵之計,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從它轉到莫妮卡身上。」
「我也是這麽想,不過可資我們做判斷的資料太少了。」我歎道:「無論是對莫妮卡還是迪亞波羅,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對這兩個人的瞭解實在太少。過去我把莫妮卡當成玩物,對她的種種異常表現視而不見,現在反過來被她狠狠地玩弄。當年我以爲迪亞波羅是頭沒有心機的狂暴凶獸,只是依靠嗜血好鬥的本能指引行動,今天雙方站在平等的立場上交談過後,我才發現它擁有與人類相同的行爲特徵和自我意識水平,能夠有意識、有目的、有計劃地支配它的情緒和活動,以實現預定目的。所以我們絕不可以看輕了它的智慧。」
「這麽說,它的那些話果然不可信了?」藍頓•血莉還是忍不住把話挑明瞭。我瞥了一眼冬妮婭黯淡下去的表情,趕緊說:「那要看事態會怎麽樣變化,如果我們能始終掌握主動,它爲了自身的安危與自由,未必敢欺騙我們。」
「說清楚點。」野妖精眉頭大皺:「是真實還是謊言,不就一句話嗎?」
「它這是在撒餌。」布魯•斯凱代我解釋說:「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這我們剛才說過了。另一個目的,也是最主要的目的,恐怕還是爲了牽制我們的行動。唐和微民對話,它肯定也都聽到了,在瞭解到自己手上的人質有必死的決心之後,它會擔心我們將不再顧忌其死活,放手毀滅胚胎。所以它才丟給唐那樣一個問題——『如果朕說想要回家,你們肯放朕走嗎?』我來問你們,你們願意放它回家嗎?」
「當然不行了,它這一走,不是把冬妮婭的丈夫也帶走了?」藍頓•血莉搶先答道。冬妮婭也跟著搖搖頭,但是她明顯的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布魯•斯凱把她的遲疑看在眼裏,微微一笑,又問道:「那好,我換個問法——如果朕交還微民的靈魂給你們,你們願意放朕走嗎?」
野妖精愣了一下,轉眼去看冬妮婭,卻被布魯•斯凱制止:「不要看別人,你只當冬妮婭並不存在,就從艾勒貝拉一族的立場去考慮它的條件。」
藍頓•血莉露出苦惱的表情,想了半天才開口:「如果要我們把冬妮婭排除在考慮外,那根本不用任何條件,我們就會很樂意把它送走。」
布魯•斯凱再轉頭看著冬妮婭,問:「那你呢?我在第一次問你們的時候,你是不是就想說,如果它肯把微民還給你,你就會同意放它走?」
冬妮婭一下脹紅了臉,布魯•斯凱露出寬容的笑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說:「你會這樣想,並沒有什麽可恥的。因爲,我在聽到它的問題的時候,也生出了同樣的想法,不過不是和你一樣,而是和血莉她一樣的想法。」
「感謝真神,這個大瘟神要是肯自願滾回老家的話,那真是太值得慶倖的喜事了。」布魯•斯凱突然舉高雙臂,對天高呼,把在場的兩位女士嚇了一跳。然後他放下手臂,說:「這就是我一開始的想法了。」
他的目光緩緩劃過我們的面孔,提出了一個問題:「爲什麽我們大家想到的都是放它走,而不是消滅它。你們明白其中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