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苗刀瘋狂舞動,一刀接著一刀潮水大浪一般,前浪未平,後浪又起。
每重刀光閃過之後,並不消失,而是仿佛有了自己生命,按照各自的軌跡旋轉。由此而來,在刀光的海洋中,形成了無數個或大或小,神秘無比的旋渦陷阱。
王鐘整個人在刀光海洋中掙扎沉浮,不但要抵抗一波波刀浪的沖擊,還要小心的躲避著刀浪光海中的陷阱,整個人辛苦無比。
這是有始以來,王鐘自認為最艱苦的一戰。
每一道刀光都有自己的生命,而被困在刀光內的任何存在,都只能感受到純粹毀滅,毫無希望的死氣。
三苗氏的刀法中,有毀滅,也有生機。
生與死,毀滅與重生,兩大極限相對的存在,在刀法中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如此刀法,已經直直超越了無限虛空,無限時間,達到大道的邊緣,幾與道同再!
天下殺招,若論剛猛,姬落紅的有熊三式,“天崩地裂”,“碧落黃泉”,“一始太元”為最,天下莫能出其右者,施展開來,就連天殺真人白泉伊那樣的高手,都只能爆裂自己一甲子坐關辛苦修煉的內丹“天殺降神珠”震開斧光中的縫隙,再施展遁法脫身,要想正面對殺,仍舊是妄想。
但姬落紅的斧法雖然剛猛無鑄,但仍舊沒有堪破陰陽,逆轉生死的境界,斧光使出。仍舊是死物,哪里像三苗氏,每一刀劈出,那這劈去的一刀。就已經是一個獨立地生命。
王鐘在有生命的刀光中,再一次感悟到了法有元神的境界。
“難怪,郭侃沒能打開這書觀看。”王鐘心涌起了對蒙古武聖的理解,在這樣地刀法下,能支持下去都是一個奇跡,何況是戰勝?
終于,王鐘經受不住刀光的壓迫,身體顫抖,轟然解體,化成無量血雲簇擁著一尊白骨。沉悶如雷中間又夾雜了金屬一般生硬刺耳的聲音從王鐘口里發出。
“煙波浩渺”。“燈火闌珊”“天墮無間”七殺劍招最後三式被王鐘把自身化劍,毫無保留的施展了出來。
在元魔血煞神光本命元氣精血的催動下,這最後三招的威力膨帳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七殺劍術最後三大式。並不如前面四式那樣明顯分出陰陽剛柔,而是將陰陽完全糅合,形成了太極般的混元,在最後三式之中,已經看不到七殺劍術起先凌厲的殺氣。有的只是圓滿。
道窮則變,物窮則反。
情到濃時情轉薄。
殺招到了及至,再也不是絕殺那般簡單。
以七殺劍術地陰陽之道。戰三苗氏刀法中的的生死之道,王鐘在使出最後三式地同時,心靈在極度危險中,竟然出現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是對元魔九道之後五重的一種展望。
豁然開朗的一剎那,王鐘似乎看到了自己獨創法術元魔九道白骨,血靈,無間,秋毫之後的道路。
但是還沒有等王鐘感悟出什麼來,這種豁然開朗地感覺瞬間就被極度危險的警兆全部填充。
這極度危險的警兆自然是來自三苗氏地刀。
這次大戰。王鐘感受良多,視野似乎開闊了一個境界。
“真是興奮的一戰,就算面對郭侃,孔令旗,巫支歧,白泉伊這四人聯手,我都沒有感覺到這樣毫無半點勝算,若是大戰過後,靜心在參悟陰陽生死,法有元神的境界不難達到。甚至,連元魔九道後五重,都有了明確的修煉方向。”
王鐘心中快速的想。
“當然,這一切都是以在這一戰活下為前提的基礎上!”
王鐘清楚的很,自己若在這刀法的殺招對拼之下,保持不住形體,被擊散了,那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路一條。
自己雖然凝練了白骨,血靈兩道,血肉化成先天元魔血煞靈光,可聚可散,聚時堅如金鋼,散時如雲氣,基本上任何法術,法寶都不能一下致自己于死地。就算被神雷擊中,飛劍斬到,也只是耗費元氣,沒有大礙。
但在這刀光海洋中,一但被擊散,便如一個落水的人被轉了旋渦,雖然一下不會死,但也爬不起來,只等旋渦拉扯得沒有了力氣,便是末日來臨了。
這書里面是三苗氏地殘存不滅的一點意念,只要自己不死,氣機感應之下,刀光永遠不會停歇,自己一但擊散了形體,那就如落水卷被旋渦的人要爬上岸一樣,再也難以把身體重組,只等許多年後,刀光一點一點磨散自己的元氣,那自己就真的徹底消失了。
雖然自己只要存在一點元氣,就可以重新復活,而刀光徹底斬化自己,沒有兩三百年,根本辦不到,但王鐘在這樣的狀態下,只會越來越弱小,脫離刀光的可能性只會越來越小。
所以王鐘拼死一搏了。
轟隆!三大殺招以中心為圓爆開,血與火,無邊的白骨呈發散狀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擠破刀光,迅速朝外擴散。
這次爆發的力量,和前四式截然不同,是王鐘全力以赴。在這種刀法下,再保留任何殺手 都是一種笑話。
王鐘這全力一施展,自身白骨蘊淋的太火毒焰之力也爆發出來,刀光無論如何強大,都經受不住,靠得近的刀光立刻消融化成劫灰,中間竟然空出了方圓百十畝大小的空心球體虛空
但三苗氏的刀法反激越大,威力越強,雖然化出了中間一部分,但外圍更多的刀芒排山倒海一樣猛壓過來。聲勢比以前更為凌厲。
響聲雷動之間,四周地空間仍舊被刀芒充塞,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讓王鐘有可乘之機。
三大殺招連續施展的威力,最多只是那刀芒頃刻間逼退了些。緩過一口氣息。
王鐘要想脫身,仍舊是奢望。
但王鐘的殺招並非技止于此,就在三大殺招發出地瞬間,忽然停住了運功,自身驟然內縮,化為九尊血龍纏繞的旗門,呈九宮排開。
旗門之中驟然發出最大的吸力,如吞噬天地一般。
受得這巨大的吸力拉扯,壓過來的刀光驟然加快了許多!
本來百十畝的空心球體虛空,被刀芒一壓就填滿。
刀芒在自己的一吸之下雖然加快。但卻失去了青衡,眼見剎那間合圍上來,王鐘再次施展玄功變化。整個人千百倍的縮小,成了雞卵大小一個紅色晶瑩的血球。
這一剎那,隱約可以看見,這雞卵大小的血球中,有九條細線般地血龍圍繞著一尊白骨骷髏在不停的上下騰飛震蕩。快到了極點。
一個瞬間,血龍便完成了十二萬九千六百次震蕩,驟然千百倍的膨帳開來。
這正是王鐘最後一招。血龍尸解大法!
轟隆!再次一聲天崩地裂地巨響,震撼了整個世界,這一次巨響,比任何時候都要猛烈,巨大的聲音甚至直接撕裂了空間。
刀芒在王鐘一系列的玄功變化施展之下,終于沒有以前那樣的完美,中間巨大的沖擊,漏出了破綻,王鐘地雙眼。迅速捕捉到無窮精芒刀電中那一縷蒼涼荒蕪的顏色。
身體驟然騰起,整個人化為一條血線,如長虹落海般撞向了那蒼涼荒蕪的顏色。
下一刻,王鐘身體一輕,人已經落在了碎石荒野之上,徹底脫去刀光地束縛。
先施展三大殺招震開了內部的刀芒,等刀芒涌上,再施展白骨旗門猛吸,同時身體千百倍縮小,使得前涌上來的刀芒因為慣性力量失去了平衡,造成前後不接的散亂,最後再施展出最為猛烈的血龍厚解大法,終于以最為狂暴的力量,使得刀芒露出了破綻,就乘這一絲破綻,王鐘得以脫身。
也是王鐘法力高強,玄功深湛,這一系列的變化能在瞬間完成,稍微若慢了半拍,就是永久被困的下場。
“你雖是前輩,我們走的也都是這一條路,但這條路注定是孤獨寂寞地,不能在容納下任何人行走。”
王鐘一脫身,已經上了千米高空,朝下望去,只見三苗氏手中的苗刀光華黯淡,知道被自己震破了部分元氣。
這書里面的三苗氏,畢竟只是一點意念,不是本體,而那苗刀,也只是經書千年吸納靈氣的結晶,並不是原來那口神器,當然承受不住王鐘狂暴的沖擊。
然而王鐘也不好受,連番施展絕殺之招,玄功變化,已經消耗了近乎三分之二的元氣,尤其是血龍尸解大法,消耗的是本命精血,上次在獠牙沙洲施展,是吸到了岷江三妖碎裂的肉身,煉化之後補了回來。現在在這書中的世界里,什麼都沒有,自然補不回來。
王鐘說話之間,身上血光爆射,九條血龍如天蛇投地,拉著長長的身體頭下尾上的倒竄下來,把以三苗氏為中心方圓一傾的空間都罩在其中,話音剛落,九條血龍長呤一聲,朝中央猛的下絞。
血龍尸解大法,是由內向外。而血龍絞魔,是由外向內。
王鐘施展血龍尸解大法脫出重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施展血龍絞魔殺招。
血龍絞魔的威力,在王鐘所有殺招中威力最為恐怖,但前提是自己佔得上風,困住對手的情況下。現在王鐘好不容易尋找到了機會,自然施展出了這一招。若不能乘這一點機會,把三苗氏的殘留意念扼殺,等他再次施展刀法包裹上來,王鐘就沒有那麼容易脫身了。
一絞之下,也就是瞬間的事,嘎,一聲響,一縷藍光從血龍中飛出,落到地平線遠方,又顯現出苗人大漢的模樣,只是形體上消散了許多,整個人若有若無。顯然這一絞之下,徹底被王鐘絞散了千百年聚集的元氣,現在所有的,只不過是那一絲純粹的意念了。
粗曠的苗歌再次響起,苗人大漢頭也不回的走入了地平線,再也不見蹤影。
王鐘知道,這絲意念只繼承了三苗氏的刀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雜念。現在又回歸進了虛空,只等聚集了足夠的元氣,又會顯現出來。
不過,這顯然是以後的事了,換句話說,就是王鐘已經通過了考驗。
整個星空突然一變,仿佛一個巨大的屏幕,閃爍出無窮無盡的信息,這信息包裹了文字,符號,圖畫,以及波動的線條,雜亂無章,如潮水拍岸,一波一波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這正是蚩尤黎盤經中所記載的法術以及修行的經驗。
常人就算進了書中,也只能參悟出一點半點旁支末節,養蠱煉氣之術。而王鐘此時,則是去細節,留精華,只看那一點核心,也就是九曲黎羅大藏虛空界的秘密。
突然,天幕上閃過的信息噶然中斷,就如一場電影從中停止一般,給人以無窮的回味和遐想,以及急于看下一半的渴望。
王鐘啞然失笑,知道這半本經書中留的信息也就只有一半的信息。
不過那信息中,已經有了一半關于九曲黎羅大藏虛空界的奧妙。不過這都不算什麼,王鐘真正的收獲是,與三苗氏刀法上的交鋒那一剎那豁然開朗感悟出的境界。
只要細心參悟,必定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吧嗒!天空中旋轉著的巨大石版經書終于落下。青竹夫人鵝蛋臉兒顏色陰晴不定,等到王鐘的從書中走出,終于目瞪口呆,好半刻才驚醒過來,誠心實意的拜倒在了王鐘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