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野蠻女友
“藍焰,你可舒服啦,你不知道,在楊隊受傷後,我們現在在譚大隊長的暫時帶領下訓練。沒想到,大隊長比楊隊更變態,我們現在是幹得比牛多,睡得比貓少啊!”三星坐在冰焰的病床邊誇張地說道,這幾天,第六小隊的隊員時不時地來探望一下他,尤其是三星,幾乎是每天來一趟。
“是嗎?不知道我們的譚大隊長聽到你這麼說,會有何感想?”不知什麼時候,楊立倚在冰焰的病房的門上,一臉似笑非笑地說道。
“楊隊,拜托你進來的時候出個聲,不要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難道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三星猛地一回頭,看到眯著眼睛正等著看自己笑話的楊立,不禁痛苦地呻吟道。
楊立根本不理三星,淡淡地說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嘿嘿!”三星撓了撓頭,尷尬地笑著。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從身邊的袋子裏掏出一只半米多長的木盒,遞給冰焰道:“給,你要我取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你看看是不是?”
冰焰伸手接過盒子,輕輕地撫摸著,向三星說道:“謝謝!”打開盒蓋,一根翠綠色的竹簫映入他的眼簾,這正是李老送給他的翠冰簫。
三星大條地擺了擺手,說道:“這麼客氣幹什麼?你這次受傷我們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突然,他的眼角瞄了瞄楊立,聲音也開始變得怪聲怪氣起來,“不像某些人,受傷居然還能受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來,真是豔福不淺啊!”
“你...你...”三星的話,剛好戳到了楊立的軟肋,他臉色頓時變得降紫,用手指著三星,嘴巴嚅動了半天,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估計他現在在後悔,後悔平時除了訓練對這幫家夥太好了,稱兄道弟的,以致于現在,三星竟然敢拿他開涮。
正在這時,白亦提著一個塑料袋,推門進來,“焰子,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是你最喜歡吃的炒飯和魚圓!”
還未等冰焰開口道謝,三星搶著卻跑上前去,接過白亦手中的塑料袋,苦著一張臉道:“大嫂,你來得正是時候,你給我評評理,剛才我們談到你時,楊隊說你野蠻不講道理,我反駁,說你溫柔賢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可他竟然惱怒之下,說要回到隊裏給我小鞋穿,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楊立和冰焰愕然,腦門上開始殷殷地滲出冷汗,沒想到平時看來老實巴交的居然有如此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的本領。“以後得離他遠點,不然什麼時候被他賣了我還不知道在幫他數錢呢!”冰焰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白亦剛開始聽到三星叫她大嫂,臉還微微地紅了一下,但聽到後來的話,臉色的紅絲立即退去,淡淡地說道,“哦,是嗎?”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瞥了楊立一眼。
楊立一看白亦淡然的臉色,知道這是她要發飆的前奏,慌忙解釋道:“不是的,你別聽三星糊說,我沒有...”楊立越急,話就越說不清楚,臉上的青經都一根一根地暴了出來。
冰焰和三星還是第一次見到楊立這副模樣,不禁相互對視一眼,心中疑惑的想道:“不會真被說中了吧?野蠻女友?”想到這裏,冰焰的嘴角上浮起了一絲笑意,要知道楊立在特種大隊裏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有時候就連大隊長譚浩也拿他沒辦法。沒想到,在白亦的面前,居然會變成一只溫順的小綿羊。
可白亦的下一句話卻讓三星徹底哭喪著臉,一聲也笑不出來了。
“我當然相信你。”白亦看了憋不住快笑出聲來的三星一眼,轉頭對楊星笑道:“不過這位兄弟這麼想你給他小鞋穿,做為隊長兼戰友,你不妨滿足他的心願,反正你也沒什麼損失!”
楊立聞言當下眉開眼笑,向白亦豎了豎大拇指,然後轉頭看著三星,陰陰地笑著,仿佛在說:“嘿嘿,小樣,我就不信整不了你!”
三星頓時愣在了哪裏,鼻尖上冷汗直冒,心中在暗暗發誓:以後什麼人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像白亦這樣漂亮的女人。
在這幾人的打鬧嘻笑中,冰焰感覺到一股不是親情卻勝似親情的氣氛在蕩漾開來。
........
轉眼間,時間已進入九月,QH大學開學的日期已經來臨,楊立已經傷愈出院,冰焰也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如初,遂向將軍提出出院申請,但被將軍駁回,說是當初他受傷太重,需在醫院再修養觀察一段時間,至于學校方面,他已經出面幫冰焰請了假,讓冰焰不用擔心。
清晨,太陽如同剛出生的孩子,絲不吝嗇地向人們展示著他那胖嘟嘟的身體,散發出柔和璀璨的光芒。冰焰沒有晚起的習慣,雖然仍在醫院修養期間,他仍然堅持著每天的跑步晨練。
晨練歸來,冰焰去病房自帶的浴室沖了個涼,抹著臉上的水珠,走到了病房的陽台上,任憑柔和的陽光籠罩著他的身體,反射出微弱地七彩的光。醫院為冰焰按排的病房很高,眯起眼,遠遠地望去,冰焰可以幾乎將整個BJ城收入眼底,只是城市的上空,被微薄地籠蓋了一層半透明的白霧,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冰焰深深地歎了口氣,收起那帶著迷茫的眼神,再次回到這個繁華的世界,他也由一個小小的孩童變成了一個半大少年,雖然在不少好心人的幫助下,他頭頂上擁有了高考狀元的花環,甚至成了一名“英雄”的代名詞的特種兵,但這一切的一切,卻給不了幾曆生死的他一種歸屬感,遠不如在冰下世界那樣活得充實,如同剛才被白霧籠罩的BJ城,虛無漂渺。
轉頭,卻發現前幾天三星幫他取來的翠冰蕭靜靜地躺在床頭櫃上,仿佛感應到了冰焰的情緒,翠冰蕭散發出了淡淡的冰涼翠綠的光芒。冰焰拿起蕭,仔仔細細地凝望著,“也許,冥冥中,是爸爸讓我回來替他完成李老的心願吧!”
帶著剛才的悲觀情緒,冰焰將蕭輕輕地放在了嘴邊,一連串的嫋嫋音符從竹蕭中飄然而出:
黛藍的寒冷在冰封潔白的夢中游蕩
望著那個早已深深刻在心頭的身影
心中不禁苦苦地呼喚,不要離我而去
卻只換來殷紅的血花搖曳在無瑕的素白上
漫天的飛雪在空中哀慟的飄落
淡藍的海水在微浪中發出無奈的哽咽
依附在你善良意識中的純真之心
在那一瞬間被深深地封印
往日地歡笑成了腦海中永久的回憶
呼嘯的北風吹奏出逝去之人的歎息
拔弄著心弦難以平靜
在這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上
幸福和快樂被無情地燃燒殆盡
遺留在身體內的逝愛的種子
何時才能展現它的芬芳
心中無數次的祈禱
只為了能挽留住倒映在潔白上的安祥
在隱逸怯弱地傷口愈合之前
請別熄滅你手中那盞希望之火
奔跑吧,逝去之愛
雖然失去了翅膀的庇佑
但你還有健康的雙腿
你同樣可以到達世界的終點
...
冰焰雖是第一次用蕭吹奏這曲《逝愛》,卻完全沒有當初用鋼琴彈奏時的那種生澀,不論曲中的轉音還是變音處,無一不被吹奏得確到好處,渾然天成。只是樂曲的曲調過于悲傷,不知覺中,病房內,縱然只有冰焰一人,也產生了一種悲傷壓抑的氣氛。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將冰焰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他連忙走過去拉開門,卻發現白亦淚眼婆娑地站在門口。
看到冰焰疑惑的目光,白亦一下子變得通紅,趕緊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惡狠狠地盯了冰焰一眼,嘀咕道:“你這個小混蛋,一大早沒事,吹這麼悲傷的樂曲幹嘛?”說著,便不理冰焰,自顧自地提著東西走進了病房。
說歸說,白亦在認識冰焰這麼多天以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少年的內心世界。在楊立傷愈出院後,冰焰便婉拒了她想繼續留在醫院照顧他的意願,但白亦仍然在工作之余隔三差五地來探望一下少年,給他捎來一些喜歡吃的食品。
今天早上,白亦像往常一樣,帶著一些親手做的精致的糕點,來到醫院看望冰焰,不料她剛想敲門,忽聞冰焰房內傳來一陣低沉淒婉的蕭音。冰焰會吹蕭這她知道,畢竟,三星將蕭帶給他時,自己也在場,可她沒想到少年吹奏竹蕭的水平居然達到了如此境界,就是比起那些所謂的民族樂的大師來說,也毫不遜色。從冰焰的蕭音中,她感受到了絕世的孤獨,沁入心肺的傷痛,不知不覺中,她完全被冰焰的蕭音所吸引,墜入了他所營造的悲傷氛圍中。
“到底他過去經曆了什麼,才能吹奏出如此悲傷的樂曲?”白亦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正在二人談話間,房門再一次被“咚咚咚”地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