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湛母瞪著湛剛氣呼呼的模樣,也不打算搭理,便直接同夫婿說:“我想,咱兩老過些天還是同媳婦一起回家算了,兒子不理咱們,咱們順道過去同親家聚眾,吃吃飯、聊聊天,你看怎樣?”
“小住個幾天倒是無妨,之前兩家為了親事忙得團團轉,沒能同親家公好好喝上一杯,這回可得好好聚聚。”
聽到老妻的建議,湛父興致勃勃地應了聲。
“爹、娘!”楚寒滯瞧公婆感情好,怕是不出聲制止,兩人又要在飯桌上談天說地忘了時辰。
湛父、湛母愧疚地回神對媳婦說:“瞧!爹娘自己聊得起勁,倒是忘了問你的意思,洢兒,你說我和你公公的提議好不好呀?”
“好。”她點了點頭,接著說:“剛哥哥就要同閻公子出門了,咱們去送送他們好不?”
“呿!這么大個人了還用送?”湛母不以為然地開口,但片刻又改變主意。“不過如果你想同剛兒再說上幾句貼己話也成,我讓昭淩先到外邊候著。”
朝著兩人擠眉弄眼,湛母笑得燦爛,大方地領著眾人起身。
“不、不用了,該說的都同剛哥哥說過了。”楚寒汐克制不住的紅了臉,急忙拒絕與湛剛再次私下接觸的機會。
“唉呀!夫妻倆就甭害臊了,湛剛性子訥得像根木頭,你可別依著他,得主動親近親近,感情才會好嘛!”
湛母嘴裏說著,手順勢一堆,楚寒洢就這么跌進湛剛懷裏。
“娘……”身子一貼近湛剛結實的胸膛,楚寒洢便窘得連話都說不出。
誰知她不出聲還好,這一叫,湛父、湛母的腳底似沾了油般,溜得比飛還快。
“甭喊了,娘就是這性子。”湛剛承接住楚寒洢嬌軟的身軀,感覺到一股香風鑽入鼻息。
他不明白,為何楚寒洢身上總有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大哥,我到外頭候著。”閻昭淩見狀,識相的先行離開。
眨眼間,廳內獨剩湛剛和楚寒洢兩人。
閻昭淩一離開,沉默在兩人間悄悄流轉著。
湛剛翻了翻白眼,知曉自己在兩老的故意撮合下,絕對會與楚寒洢有更多的接觸,卻怎么也沒想到連義弟也湊熱鬧的軋了一角。
楚寒洢猛一回神,才發現兩人的身軀還緊貼著,如遭電擊般拉開兩人的距離,囁嚅道:“你……自己保重。”
湛剛欲言又止,凝眸瞧著她的反應,意外發覺她眸底的不安與驚恐。
她怕他?又或者恨他?
湛剛定了定神,心裏因為她,竟不由得沁出一股幾不可辨的異樣思緒。
“你該走了。”楚寒洢出聲催促道,話中有一絲無奈。
夫妻倆既然無話可說,就這么幹杵著也不是辦法。再思及她永遠是在乎的那一方,心裏就算對他有諸多的情意,也只得暗暗藏起。
她緊握著小拳頭,強自鎮定,率先扯開步伐陪他出門。
感覺她纖柔的身形由身旁掠過,湛剛俊眉一擰,無法忽略她恬靜的模樣。
他發現,此刻的他無法把視線由她身上移開。
她為何會如此吸引人目光?
惜他無心思索,只重嘆了口氣。“這回進宮時間會長些,如果爹娘問起,你就多多安撫他們……”
話未盡訴,他滯了滯嗓。
他明明該與她劃清界線,偏偏因為多了層夫妻關係,他還是無法完全做到無動於衷。
“我知道了。”楚寒洢轉頭看著他,表情異常沉靜。
湛剛凝著她,看見她墨黑的發有一絲落在肩膀上,一股不該有的騷動在內心奔竄。
今日的她典雅素凈,羅紗薄如蟬翼,長裙曳地,裙腰高束至胸部,襯出渾圓的胸型,在那若雪的肌膚上,隱約可見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一思及此,湛剛的心不期然顫動著。
他整了整思緒,甩開突然撞入腦中的惱人綺想,試著以“欣賞”的角度去評鑒她的粧扮。
此刻的她完全符合“裙拖六幅湘江水,慣東羅裙半露胸”的優雅姿態。
假如沒有臉上那道疤,她會是完美的。
湛剛注視著她好一會兒,勉強拉回思緒道:“那……我先走了。”
說完,他拎起畫布袋,轉身離開。
楚寒洢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帶疤的面容染上了落寞。
她沒跟上前,只是靜靜地杵在原地。
楚寒洢沒能失落多久,湛剛一走,身後便響起一抹軟嗓女聲。
“請問……”
她旋身,眼神落在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身上。
“你的粧扮真美!”小姑娘發出讚嘆之聲,小臉有些膽怯,一雙眼根本舍不得移開楚寒洢粧點得格外美麗的臉龐上。
“你是誰?”楚寒洢揚唇,頰上的疤隨著兩頰上的酒窩淺淺躍動著。
她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未嫁時便有許多鄰近姑娘經常向她討教。
她直覺便想,現下的情況也該是如此。
“玉笛!我是湛剛的表妹。”小姑娘囁嚅開口。
楚寒洢輕頷首。“原來你就是湛剛的表妹,你的名字真好聽。”
“謝……謝謝!”感覺到她的平易近人,五個微微笑著。
“方才怎么沒見你一起用早膳?”楚寒洢不解地問。
“我……我一個人吃。”她生性害羞,爹娘就是為了改變她的性子,才讓她寄住湛家。
楚寒洢蹙了蹙眉,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吃多悶啊!明兒個出來同大家一起吃好不?”
“我習慣了。”她輕扯唇,心裏的緊張因為楚寒洢的善意稍稍釋懷了幾分。
“喔。”即使無法理解,楚寒洢依舊面不改色地微笑道:“沒關係,有機會咱們可以一起用午膳。”
玉笛笑了聲,沒回答,抿了抿唇才鼓起勇氣問:“你臉上的粧容真美,可以教我怎么……怎么變美嗎?”
在她眼裏,楚寒汐就像仙子一般,長裙飄曳、環佩叮當、幽香襲人,讓她心裏升起一股欣羨之情。
楚寒洢側了側頭,揚手便抬起她的下顎,看了好一會才開口。
“玉笛再長大些會是個漂亮的美人喔!不過你現下定是為臉上的黑點麻子煩惱吧?”
玉笛聞言,又羞又窘地別開臉,雖然楚寒洢是人人口中的醜顏娘子,但她全身上下散發的善意,就是讓人瞧不見她臉上的缺陷。
“我是黑麻子,哪裏是美人。”
她的話議楚寒洢蹙眉猛搖首。
“世上無完人,多費些心思就成了。”
“真是這樣嗎?”似乎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玉笛納悶極了。
“當然是這樣啊!”為了讓她相信,楚寒洢認真地說:“只要你到中藥鋪請師傅幫你配個方子,我包準你一個月之後,皮膚就會變得瑩白嬌嫩喔!”
玉笛聽得心動不已,但思及得到鋪子配方子,她一股氣也全泄了。
“這……”
“只要把白強蠶、黑牽牛子、細辛,和在一起碾成粉末,加入蜂蜜煉成彈子大小的丸,用它每日洗臉數次,什么黑點、麻子都會消褪的。”
玉笛睜著大大的眼,腦子裏不由得勾勒起她所說的美好情景。
聽出她語氣裏的猶豫,楚寒洢掩嘴低低一笑。
“算了,這回我就幫人幫到底,我房裏還有一瓶‘瑩白煉蜜丸’,就送你洗洗看好了。”
“這樣好嗎?”
楚寒洢眨了眨慧黠的眸。
“沒什么好不好的,在娘家時,有個丫頭臉上的黑麻子比你多好幾倍,她用這處方洗了兩個月,皮膚變得比我還水嫩!”
雖然心動萬分,但玉笛還是猶豫著該不該接受。
側首看著她,楚寒洢心有戚戚焉地問:“玉笛想不想變美?”
看著她,楚寒洢不由得想起過去的自己,雖然臉上的疤未褪,但至少她因為研制這些美容聖品,多了點自信。
玉笛慢慢把目光收回,看著楚寒洢,好半晌才開口。“當然想。”
“那就甭考慮了,走吧!”楚寒洢漾著燦爛的笑,催促道:“或許可以再教你其它的秘方。”
“會變得像表嫂一樣美嗎?”她不由得期待地問。
楚寒洢愣了愣,朱唇緩緩漾起了自嘲的笑。
“我美嗎?”她噘了噘唇,掩不住落寞地咕噥。“外在改變不了的,只有用假象去遮掩……”
“什么?”玉笛沒聽清楚,揚聲問。
“沒什么。”楚寒洢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樣已不復見。
“其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還記得有一年聽我娘說,午時水可以解毒治病、驅邪保安、治痘、降火氣,所以天真地猛洗了好幾次,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臉上的疤洗掉,結果把臉都洗皺了……”楚寒洢說著自己的故事,似自嘲又似自喃。
封閉的玉笛勾起了楚寒洢的往事,讓她不由得期許“瑩白煉蜜丸”真能讓玉笛變成一個美姑娘。
“可我並不覺得表嫂醜呀!”
“呵!玉笛是善良的好姑娘呀!”
不知不覺中兩人漸漸有說有笑,氣氛已不如剛剛那般尷尬。
此時,湛母正杵在墻邊一隅,聽完她們倆剛剛那席對話,看著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目光一沉,心底為楚寒洢多了更多、更多的不舍。
涼風吹起一地落葉,威武神駿並駕而行、轉出巷道,進入最熱鬧的朱雀大街,繼往北面的朱雀門進入皇城。
處在進宮的馬車裏,閻昭淩意味深長地開口。“似乎……挺好的。”
湛剛瞥了他一眼,似有所覺地瞇起雙眸冷冷瞅著他。“你說什么?”
“忘了江昭儀吧!”
“請湛畫師、閻畫師在‘宇畫閣’恭候聖駕。”
“宇畫閣”位於龍池以南,內植長松,小橋流水緩緩潺流,是皇帝宴遊之地。
湛剛每回奉皇帝的詔人宮,便是在這“宇畫閣”中作畫。
迎兩人人閣的太監們一退下,湛剛雙手負在身後,紊亂的思緒隨著眼前清幽的景物沉靜許多。
“還在想嫂子的事?”閻昭淩好奇又狐疑的問道,不由得想探知義兄是否已被他的話影響,放寬心看待他的疤面娘子。
湛剛兩道劍眉深攏,一雙深眸讓人瞧不清裏頭暗藏的情緒。
“此次是頗大的挑戰,怕是十天半個月無法完成。”他故意說些別的,岔開這個他不願多談的話題。
他們同一般畫匠奉旨畫畫,卻幸運地比畫匠多了可大膽表現的特令。
此次雖為皇太後賀壽作畫,但皇太後下了道懿旨,不畫色彩鮮傃的肖像畫,改以簡樸淡泊風格,為大唐祈福。
正所謂“玄化怨言,神工獨運,草木敷榮,不待丹青之採”皇太後這如同道家輕五色、重玄黑思想的觀點,已成為湛剛從畫以來最大的挑戰。
閻昭淩聳了聳肩,一臉悻悻然道:“我孤家寡人一個,就算在這上頭耗個一年也無妨,你可不成,剛成親就讓嫂子獨守空閨,多不像話?”
“你轉性了?怎么這么關心湛家的未來,張嘴、閉嘴離不開這事?”湛剛濃眉微挑,臉上挂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可不!你不知道幹娘擰起人的耳朵有多疼。”閻昭淩咕噥著,一思及幹娘繃著晚娘般的面孔對他叮囑,他不由得頭痛地直想忘記一切。
湛剛勾起薄唇暗忖,他就算再遲鈍也猜得到娘親為了他與楚寒滯的事,暗地裏做了多少手腳。“我和她的事……急不來。”
“就是了,你老大不急、急死娘親,苦了我這可憐的局外人喲!”他癟嘴,可憐兮兮的開口。
湛剛一臉興味的笑著。“那……暫且委屈你了。”
閻昭淩瞪大眼,瞠目結舌指著義兄。
“你少給我惹麻煩,畫完我馬上離開長安城,不回湛家了。”
義弟的反應讓湛剛抑不住地扯喉大笑,迫得他不由得猜測,他到底受娘親的“荼毒”有多深?“我娘到底同你說了些什么?”
“請湛畫師、閻畫師在‘宇畫閣’恭候聖駕。”
“宇畫閣”位於龍池以南,內植長松,小橋流水緩緩潺流,是皇帝宴遊之地。
湛剛每回奉皇帝的詔人宮,便是在這“宇畫閣”中作畫。
迎兩人人閣的太監們一退下,湛剛雙手負在身後,紊亂的思緒隨著眼前清幽的景物沉靜許多。
“還在想嫂子的事?”閻昭淩好奇又狐疑的問道,不由得想探知義兄是否已被他的話影響,放寬心看待他的疤面娘子。
湛剛兩道劍眉深攏,一雙深眸讓人瞧不清裏頭暗藏的情緒。
“此次是頗大的挑戰,怕是十天半個月無法完成。”他故意說些別的,岔開這個他不願多談的話題。
他們同一般畫匠奉旨畫畫,卻幸運地比畫匠多了可大膽表現的特令。
此次雖為皇太後賀壽作畫,但皇太後下了道懿旨,不畫色彩鮮傃的肖像畫,改以簡樸淡泊風格,為大唐祈福。
正所謂“玄化怨言,神工獨運,草木敷榮,不待丹青之採”皇太後這如同道家輕五色、重玄黑思想的觀點,已成為湛剛從畫以來最大的挑戰。
閻昭淩聳了聳肩,一臉悻悻然道:“我孤家寡人一個,就算在這上頭耗個一年也無妨,你可不成,剛成親就讓嫂子獨守空閨,多不像話?”
“你轉性了?怎么這么關心湛家的未來,張嘴、閉嘴離不開這事?”湛剛濃眉微挑,臉上挂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可不!你不知道幹娘擰起人的耳朵有多疼。”閻昭淩咕噥著,一思及幹娘繃著晚娘般的面孔對他叮囑,他不由得頭痛地直想忘記一切。
湛剛勾起薄唇暗忖,他就算再遲鈍也猜得到娘親為了他與楚寒滯的事,暗地裏做了多少手腳。“我和她的事……急不來。”
“就是了,你老大不急、急死娘親,苦了我這可憐的局外人喲!”他癟嘴,可憐兮兮的開口。
湛剛一臉興味的笑著。“那……暫且委屈你了。”
閻昭淩瞪大眼,瞠目結舌指著義兄。
“你少給我惹麻煩,畫完我馬上離開長安城,不回湛家了。”
義弟的反應讓湛剛抑不住地扯喉大笑,迫得他不由得猜測,他到底受娘親的“荼毒”有多深?“我娘到底同你說了些什么?”
湛剛話一問出口,閻昭淩只差沒躲在角落暗自啜泣。
他尚未傾訴心中的委屈,一股香風襲來,令兩人同時轉移了注意力。
“湛剛——”
只見一名扮相華貴的女子款款走上前來,被封為昭儀的江允嬋,頭梳參鸞髻,發戴鳳凰狀金步搖,步履輕盈地朝兩人走近。
江允嬋突如其來的出現,讓兩人震驚不已。
處在深宮中,她完全不避入耳目的大膽行徑,讓閻昭淩直想捏把冷汗。
相較於兩個男人的詫異,江允嬋氣定神閒地將眸光落在湛剛身上,一顆心不受控制地在胸口跳動著。
他站在一株參天古松前,昂然挺拔的身軀,如她印象中寬闊堅實,讓人想偎在他的懷裏永世不離。
湛剛迎向她的目光,神情略繃地朝她行禮。“微臣叩見娘娘!”
“嬋兒不要你行禮!”他的舉止讓江允嬋愀然,流轉的美目有說不出的嗔怨。
“你貴為昭儀,湛剛只是一介畫師。”再見她,湛剛心裏五味雜陳。
久別多時,江允嬋那足以令全天下男人為之傾倒的絕傃臉龐,因為今非昔比的身分地位,多了點雍容華貴的氣質。
感覺到湛剛莫名的冷淡,江允嬋憤怒地輕咬唇,氣得直跺足。“氣死我了!”
“我去外頭守著,有什么話請長話短說。”見江昭儀來時神色略顯匆忙,閻昭淩便知道她的來意鐵定不單純。
江允嬋無視閻昭淩的存在,心底因為無法忍受湛剛的冷落而低嚷著。
“我好不容易知道你進宮的時辰,冒著危險來見你,你竟是這種態度?”
湛剛唇角揚起凄楚笑意,在她決定人宮的那一刻起,他們兩人已注定陌路。
“我們之間……過去了,不是嗎?”他壓下心頭的悸動,萬分沉重地開口。
她揚眉,水眸倏地氤氳著淚霧。“我知道,你恨我是不是?”
湛剛瞅著她,無法否認心頭對她愛恨交織的情緒。
但,縱使兩人之間有再多不甘,事實永遠無法改變。“如今,你成了皇上的寵妃,而我也成了親……”
“我是因為你才進宮的!”有著滿腹深宮怨懟的江允嬋,無法接受她所愛的男人變得如此冷淡。
湛剛回想起當時江允嬋被召進宮前,他曾要帶她遠走高飛,但她拒絕了!
雖然江允嬋進宮是他一手造成的沒錯,但她抗拒不了躍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也是事實!
“你為什么要娶那個醜八怪?她根本配不上你!我恨你、恨你!”江允嬋掄起拳,心有不甘地猛槌著他。
這些日子以來,在午夜夢回被不愛的男人擁抱之際,她悔恨交加。
所以在得知湛剛將入宮的消息後,她處心積慮想要見到他。
但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變了!
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竟迎娶了疤面新娘?
湛剛任江允嬋儀態盡失地槌打著他,為她哀凄的泣訴牽動了靈魂深處最深的愧疚。“忘了過去吧……我們都該為各自的人生負責。”
他的眉間有著深深的無力。既已無能為力,也只能放手了。
江允嬋難以置信地打了個冷顫,往後退了一步,顫聲問:“你……說什么?”
“言盡於此,你快走吧!”湛剛不容置疑地擰著眉,嚴峻的五官讓人看不出溫情。
江允蟬覷著湛剛冷漠而英俊的臉,有些恍神。
她真的失去他了嗎?
啪——
涌上心頭的失落讓她難以承受地甩了湛剛一個巴掌,將所有的遺憾全推到他身上。
“我恨你,是你害我被不愛的男人擁有,是你把我推入萬劫不復的苦牢!”
湛剛只是杵在原地,頰上熱熱麻麻的,任江允嬋在面前失控的咒罵著,心思卻飄遠了。
今生他已負了一個女子,至於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