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黑鬱金香的奇跡（三）

　緊張的準備工作在進行中，並不是所有的艦員都清楚行動的細節，他們只知道，一場關鍵的行動即將開始，而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

　瑞森親自關注每一個細節，他是指揮官，這個方案，他既是制定者，也是執行者，如果出了問題，他就是最大的責任人，雖然到了那個時候，可能不會再有人能來追究他的責任，因為行動失敗，那就意味著死亡，不論是他，還是艾爾梅達夫人。

　量子魚類必須要進行改造，因為那些易爆氣體群就是由XXS-761C噴發出來的，所以這顆星體上應該有大量的這類氣體分子，使用量子魚雷在攻擊這顆星體時，魚雷離子引擎的尾焰鬼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千萬不要還沒命中關鍵點，就已經提前在半中途就爆炸了，在量子魚雷進入這顆星體的表面前，必須提前指令量子魚雷關掉引擎，靠直線慣性命中目標，這就要求他們在發射魚雷時必須要精準再精準……

　起爆XXS-761C和二次定向引爆的關鍵攻擊點必須要精確，決不能出現量子魚雷準確命中，而這顆星體最終卻沒有被毀滅或定向點失誤、把爆炸能量導到其他方向的錯誤，他們基本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或時間，必須一次成功，為此，一定要利用這短暫的準備時間，再反覆地從理論上進行重新計算，以確保從理論上出錯的可能性已經降到最低……

　帝國艦隊的位置也需要進行最後確認，如果之前一切順利，爆炸能量波和推動的易爆氣體群到達了該到的位置，結果卻發現帝國艦隊已經不在這個位置了，那絕對是不可原諒的。為此，得派出兩架閃電式戰鬥機，靠近星雲外圍進行最後偵查，如果帝國艦隊改變待命位置，他們就得重新計算定向點……

　友方的這三艘艦船距離這顆星體的方位和距離也必須仔細考究，方位好說，基本就是沿著這條安全通道部署，其他方向上那麼多的易爆氣體群，艦船也不可能進入；不過距離就得好好計算了。太近了不行，即使是定向引爆，一顆星體的爆炸能量也是極其巨大，過近會導致同盟一號的護盾和裝甲也擋不住爆炸能量波的衝擊而走向毀滅，不過，太遠了也不行，發射量子魚雷攻擊星體得靠閃電式戰鬥機來進行，發射完量子魚雷後閃電式戰鬥機得及早遠離爆炸範圍，但由於易爆氣體群的存在，戰鬥機只能沿著安全通道小心撤離，無法全速逃離。經計算，在星體毀滅前逃不到足夠遠的距離，所以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搭上戰艦，靠戰艦來躲避爆炸能量波的衝擊，因此，如果艦船離得太遠，在星體毀滅前閃電式戰鬥機無法成功搭上戰艦，會導致執行攻擊任務的閃電式戰鬥機及其飛行員一起完蛋。在有限距離上，戰鬥機的護盾強度是無法抵擋星體爆炸的能量波衝擊的……

　………

　太多太多需要關注的東西了，瑞森感到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自己以前曾經有過獨擋一面的時候嗎？瑞森仔細回想了一下，如果說有，那似乎就是那次亞森基地的掩護撤退行動了，不過那次行動的重要性，和這次相比，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那次行動如果失敗，損失的也就是幾艘運輸船。最多把他和藍天使隊的女孩們給搭進去；而這次，如果失敗，死的除了他、他最好的朋友、對他信任崇敬的部下，還包括眾多同盟的高官、甚至是同盟的最高領導人艾爾梅達夫人，整個反抗軍同盟將遭受一次可能是不可承受的損失……一想到失敗的後果，想到這麼多的人的生命、甚至他們為之獻身的事業，都很可能毀於他提出的愚蠢計劃，瑞森感覺自己已經快瘋了，被責任逼瘋的。

　沉重的壓力和責任讓他的情緒有些失控，不，是極度失控，瑞森竟然發現自己在對一位中校長官破口大罵，這位可憐的中校在準備工作中不慎出了一點小問題，被瑞森在反覆檢查中發現了，面對中校的辯解，他立刻勃然大怒，這會要人命的，而這個混蛋還不知道輕重。

　瑞森極少罵人，特別是用極為污穢、骯髒的話來罵人，從他那愛偷懶、平淡、隨和的性格而言，他本來永遠也做不出這種事來，不過，這次，事情總算打破先例了，當著機庫上百名的地勤人員、飛行員和艦員的面，他一點也沒給那位中校面子，當著面就破口大罵，食指幾乎都指到了中校的鼻子上了，差點恨不得把那個中校的腦袋給揪下來，各種污言穢語的髒話層出不窮，語氣之粗暴凶悍到了極點，把見識多廣的中校唬得話都不敢多說。

　這一刻，他的形象竟然和在洛德希安兵營的那位凶暴博埃拉軍士重合了起來，除了外形不同外，幾乎就沒什麼差別，所有罵人的髒話和揮舞的拳頭，都和軍士一般無二，活脫脫就是軍士的翻版。

　他加入軍人生涯後的第一個教官，對他的影響之大，絕對是瑞森無法想像的，軍士就深藏在他的腦中，在他情緒失控的時候，就會悄悄地支配了他的言行和思維。

　末了，他竟然很想抬起腳，給那個他的長官中校就是一腳，不過好在一頓發洩之後，他的情緒多少得到了宣洩，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行動，在他的怒吼聲中，那個中校又羞又惱，一言不發地重新準備去了，他自知理虧，而且瑞森是艾爾梅達夫人親自任命的這次行動指揮官，他也確實有權對他發號施令。

　瑞森回過頭來，他發現機庫內一片肅靜，所有人都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若木雞的看著瑞森，尤其以鬱金香中隊的幾名隊員，更是大腦短路，這還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隨和、寬容的隊長嗎？

　看到瑞森的冷厲的眼神掃過來，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地迴避了開去，裝著沒事似的，繼續忙著先前正在進行的工作去了，但偶爾向那個上尉不經意或偷偷的一瞥中，已經帶了幾份深深的敬畏。

　「服了你了，夥計。」在他離開機庫之後，跟在他的後面，親眼看著瑞森發飆的施奈爾驚歎地說道，「連一個中校都給你訓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對了，這一套你從哪學來的？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如果你也在洛德希安兵營訓練過，你就知道了。」瑞森頗有些後悔，他好像有點過分了，不過，他剛才確實無法控制住他的情緒。

　他搖了搖頭，「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也沒想會這樣的。」

　「什麼過分。」他的朋友不屑地說道，「如果你沒發現這個錯誤，那我們大家都得死在這裡，包括那個混蛋在內，比起丟掉性命，罵幾句已經算輕的了。」

　「也許吧，不過其實我可以說得心平氣和些，更容易讓人接受的。」

　「也許，但就看不到你的另一面了。」他的朋友笑了起來，「幸好，以前沒有真正得罪過你，你那一套，還真令人吃不消呢。」

　「鬱金香偵察小隊報告，我們已經完成對帝國的艦隊的偵查，敵艦隊位置不變，仍舊呆在老地方。」兩家閃電式戰鬥機逐漸接近，已經進入通訊範圍。

　「明白，鬱金香偵查小隊，立刻回到艦上去。」駕駛著閃電式戰鬥機盤旋在XXS-761C外圍的瑞森很滿意，你們就繼續呆下去吧。

　「隊長，除此之外，閃電式戰鬥機的感測器發現有幾批帝國的偵察機群正在向同盟一號的方向逼近，數量總計有十六架，在星雲外圍還有大批的帝國戰鬥機和攻擊機在集結，似乎在準備進入星雲。」鬱金香七號擔心的報告道。

　「不用理他們，如果我們的行動成功，那這些敵機都不足為懼，盡快返回同盟一號，我們的行動就要開始了。」瑞森明白，自從帝國發現新加入的閃電後，已經明白，小股的戰鬥機或攻擊機群，已經不管什麼用了。

　「明白，我們馬上降落。」

　瑞森把通訊頻道切換到同盟一號，面對著屏幕上艾爾梅達夫人，以及所有正在等待著的同盟高官，他面容嚴肅的報告，「夫人，一切準備就緒，我們已經抵達攻擊點，等待您的命令。」

　「開始吧，指揮官。」艾爾梅達夫人鼓勵地想他點了點頭。

　「是，銀河帝國哭泣行動，現在開始。」瑞森把通訊頻道切回攻擊機小隊，這個小隊由瑞森、施奈爾和潔西卡駕駛的三架閃電式戰鬥機組成，現在攻擊小隊的三架閃電式戰鬥機組成，現在攻擊小隊的三架戰機已經抵達了攻擊位置。

　「施奈爾，潔西卡，準備發射量子魚雷，聽我的命令，同時發射。」

　「明白，已經做好了準備。」

　「隊長，下命令吧。」

　「一號、三號量子魚雷，方位鎖定，設定完成，3、2、1，發射。」

　去吧，他的手指輕輕扣動了扳機，兩枚量子魚雷脫離了閃電式戰鬥機，淡藍色的尾跡向著這顆星體直落而下。在這顆形體的另外兩個方位，還有四道淡藍色的尾跡，也在同時降下。

　魚雷已經發射，希望它們不要讓大家失望。瑞森手指交叉，靜靜地等待著……
一百零八、黑鬱金香的奇跡（四）

　魚雷很快就從瑞森的視野中消失了，最後，甚至連那兩道淡藍色的尾跡，也看不到了，也許是離得太遠的原因，也許是因為魚雷已經按照設定關掉了離子引擎，現在正以高速靠慣性自由落向目標的原因……

　他摒著氣，仔細盯著XXS-761C那應該發生些什麼的表面，心中在默默的倒數著魚雷抵達目的地的剩餘時間，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隨著星體的表面仍舊保持一片安靜，瑞森的心也開始提了起來。

　就在瑞森開始有些忐忑不安的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終於，兩道小小的閃光從這顆星體的表面亮了起來，位置非常合適，恰恰就出現在它們應該出現的地方，以閃光為中心，一小團黑色的煙霧從星體的表面升起，爆炸的能量衝擊波像水波的漣漪，緩緩向四周擴散開來。

　他鬆了口氣，滿意的叫出聲來，「直接命中。」

　瑞森掉轉機頭，一邊駕駛著戰鬥機向二次引爆的攻擊點飛去，一邊打開小隊通訊，道：「情況報告。」

　「命中目標。」施奈爾簡潔的回答。

　「隊長，沒問題，魚雷在預定地點爆炸了。」潔西卡這個女孩清脆的聲音在他的座艙內響了起來。

　「好極了，立刻飛往二次引爆的攻擊點，希望XXS-761C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明白。」

　他並沒有等太久，還沒等他抵達目標地點，他就得到了確認，一道通訊傳進了瑞森的閃電式戰鬥機座艙，李普曼博士的頭像出現在座艙的顯示屏上。博士蒼老的臉龐上儘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發出了與他年齡不相當的、一遍又一遍的歡呼。

　「指揮官，起作用了，它起作用了……我們測到了XXS-761C內部異常的能量反應，連鎖反應已經開始，這顆星體的結構正在崩潰，最多在五分鐘內，它就會走向徹底毀滅。天哪，沒想到我們居然幹成了這件事，我不得不說，你們的射擊非常準確，幹得好。」過於興奮地反應，讓這位博士臉上已經因充血而脹得有些通紅。

　瑞森心裡好笑，這個老頭，誇我們打得好實際上還是暗示他計算的位置準確吧，在和這個老頭的接觸中，他早就看出來了。儘管表面上，這個老頭在簡報會上滔滔不絕、信誓旦旦，但實際上他也並不是那麼胸有成竹，他的內心一直存在著些許疑慮，畢竟，引爆一顆星體，需要考慮的因素方方面面。牽涉到非常複雜的計算，即使做了最精確的理論推算，但在實際結果沒有發生之前，誰也不知道理論上的推算結果是否真正正確。

　所以，除了瑞森，大概壓力最大的就是博士了。行動方案雖然是瑞森提出來的，但方案的形成都是奠基在他的理論推算的基礎上，如果他的計算有誤，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幸，事情終於按他的推算發展下去，有了一個好的開頭，這怎能不讓他激動和如釋重負？萬事開頭難，雖然不知道之後會不會出意外，但是目前，至少它可以暫時把繃得緊緊的神經略微放鬆一下了。

　「博士，博士，」瑞森有點擔心老頭，這個年紀還像年輕人那樣衝動，很容易出事的，他決定還是給這位興奮的老頭潑點冷水，免得他樂極生悲、心臟病發作就不妙了，他提醒道，「現在高興還早得很呢，我們可不僅僅只是引爆這顆星體，還有二次引爆的工作要做，您能確認，XXS-761C是否真的會在幾分鐘後毀滅？我們是否可以開始第二階段的攻擊了？」

　「沒問題。」這位博士轉到一邊去查看了一下測到的結果，肯定地說道。

　「六個點，只要你們的攻擊還能保持之前的精準，我可以肯定，大部分的爆炸能量都會被導向正確方向。」他自信地說道，之前準確的理論推算讓他的信心倍增。

　「明白，我已經在目標點的上方軌道上。」瑞森掃了一眼感測器，兩個綠色的小點正在加速向著這片空間快速靠近，那是施奈爾和潔西卡的閃電式戰鬥機，「其他人正在趕來，我們將在一分十秒後開始執行第二次攻擊。完畢。」

　「指揮官，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完畢。」

　瑞森切斷了通訊，他的手指在閃電式戰鬥機的座艙面板前快速操作著，閃電式戰鬥機機身下方共有三個四槽的帶彈點，全掛影像識別導彈時能掛載十二枚空空導彈，但如果全部改掛載量子魚雷，則最多只能攜帶六枚量子魚雷，瑞森的閃電式戰鬥機這次掛的全是量子魚雷，有四枚用於一、二次攻擊，另外兩枚備用，預防可能發生的魚雷故障。在剛才，一號、三號量子魚雷已經發射，現在他正在忙著設定二號、四號量子魚雷，這兩枚量子魚雷因為要射擊的方位不同，所以需要分別設定。

　他掃了一眼下方的星體，連鎖反應給這顆XXS-761C的星體造成的影響，現在不用儀器，只用肉眼都能分辨了，星體結構已經開始崩潰，紫色、桔黃色、白色……各種顏色的扭曲能量波束在這顆星球上四處肆虐，吞噬和毀滅著一切，形體的表面到處都是接二連三升騰起的威力巨大的爆炸和噴發，連位於高軌道的閃電式戰鬥機似乎都被深深的震撼著，XXS-761C正在走向死亡的最後歷程。

　「做好準備，一旦第二波魚雷發射出去，我們立刻掉頭向同盟一號返航，我們沒時間留在這裡繼續觀看，但也要注意戰機速度不要過快撞上了易爆氣體群。總之，跟進我就對了，我會帶大家安全回家的。」他沉聲對著他的另外兩個同伴說道。

　「知道，老朋友，你從來就沒讓我失望過。」

　「隊長，我已經準備好，請放心。」女孩充滿信心地回答，她的閃電式戰鬥機上的量子魚雷已經設定完畢多時了。

　「準備……」瑞森眼睛關注著屏幕上閃動的倒數時間，當它走到零的時候，他果斷的命令，「發射」，同時扣動了發射按鈕。

　他感到戰機輕輕一晃。兩道藍色的離子尾跡隨即出現在他的正前方，量子魚雷脫離了閃電，分別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向星體的表面降下。

　「發射成功。」「魚雷已經成功離機。」

　「快走，」不同於之前那一次，那時他發射後還有時間可以靜靜的等待，看看魚雷是否正常命中目標，這次就不同了。他們必須和時間賽跑，一旦確認魚雷都已經成功發射，瑞森立刻就把他的戰鬥機一百六十度緊急掉頭，向著同盟一號飛去。

　「拋掉備用的量子魚雷，沒時間了，跟上，別掉隊。」他一邊加速一邊說道。

　「明白。我們就跟在你的後面。」兩架閃電式戰鬥機匆匆地尾隨著他的戰鬥機迅速離開了即將毀滅的星體，而在這顆垂死的星球的某一片區域上，隨著第二波量子魚雷的爆炸，星體的表面迅速向內塌陷，異常的能量水平反而在急劇升高。能量密度被非正常的壓縮到了極高的水平，這裡就像一個超級火山的火山口，蓄勢待發……

　「指揮官，」李普曼博士的面孔再次出現在屏幕上時，那是一張焦急、滿頭大汗的臉，帶著一絲的驚恐和愧疚。瑞森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那含義再明白不過了，有些事情出現紕漏了。

　「你必須得加快速度，沒時間了。」博士急促地說道。

　「什麼？」瑞森一驚，「出了什麼問題？是我們的定向引爆沒有成功嗎？」

　「不，定向引爆很成功。不過，我的計算還是出了一些問題，由於我們的第二次引爆，導致XXS-761C的毀滅時間提前了，不是五分鐘，而是四分鐘內，這顆星體就會走向徹底毀滅，指揮官，你現在最多只有一分三十秒的時間。」

　「你在開玩笑吧。」瑞森急了，他們可是按照五分鐘的毀滅時間來安排的撤離方案的，現在五分鐘變成了四分鐘，也意味著他們的撤離時間從三分鐘壓縮成了兩分鐘，整整壓縮了三分之一的時間，這可真是一個致命的失誤，這點點時間哪裡夠他們返回同盟一號？而呆在外面的下場，就是被星體的爆炸能量波給撕成碎片。

　「真的很對不起，指揮官，但看來你必須得採取措施了。」博士抱歉地說道。

　你這個死老頭，早不說，瑞森恨得牙癢癢的，早知如此就應該把他掛在閃電式戰鬥機的機腹下，跟他一起出任務，看這傢伙還敢不敢出錯？現在倒好，他呆在安全的同盟一號上，把這個麻煩丟給了自己。

　「怎麼辦，隊長？」傑西卡驚慌地問道。

　「施奈爾、潔西卡，加速到全速，千萬要跟好。」他一咬牙，迅速改變戰機方向，離開了那條安全通道，鑽進了成群的淡藍色易爆氣體群中間。

　瑞森知道這很危險，但反正都是死，他現在也只能死中求生了，返回同盟一號的這條安全通道並不是直線的，中間有一些曲折和轉彎，而現在他飛的是直線，距離同盟一號的距離是大大縮短了，時間也許能趕得回來，但危險也比起飛在安全通道內成倍增加了……

　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眼睛緊緊盯著前方，操縱著戰鬥機上升、下降、左轉、右旋……一點也不敢大意，一團團危險的易爆氣體群就在他的戰機邊上飛快地擦著機身掠過，有時距離近得連半個機身的距離都不到，瑞森很奇怪，戰機尾噴口拖得老長的離子尾焰竟然沒有將那些危險的氣體群引爆？還有幾次，眼見著戰機的速度快得已經無法躲開，就要一頭扎進氣體群當中，他眼睛都凸了出來，驚懼得將戰機的操縱桿都幾乎扳斷了，才在最後時刻奇跡般的避開了氣體群，連他有時都很驚訝，他是怎麼做到的？再讓他來一次，恐怕他就沒那麼幸運了。

　相對而言，跟在他後方的施耐爾和潔西卡就好多了，瑞森飛在前面一般都會有提示，他們可以事先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擋路的氣體群的大致位置，不過饒是如此，兩人事後回憶起來，仍禁不住對這次死亡飛行感到心驚後怕不已，用施奈爾的話來說，刺激是刺激，但要他再來一次，他是絕對無論如何也不肯的。

　前方突然又是一擋路的氣體群，瑞森操縱戰機急促向左滾轉，避開了這團氣體群，之後，他的目光凝住了，在那前方，豁然開朗，三艘熟悉的戰艦呈品字形列在那兒，他們終於趕上了。

　「指揮官，謝天謝地，你們終於出現了。」他還沒說話，在同盟一號上的艾爾梅達夫人就已經發來了她的祝賀。

　「謝謝，夫人。」瑞森有氣無力地回答，他現在感到全身似乎都虛脫了，短短一分多鐘的飛行，幾乎把他的體力和精力給搾乾了。

　「指揮官，請盡快著艦，時間不多了。」

　「明白。」瑞森答道，「施奈爾，潔西卡，你們立刻降落，我跟在你們後面。」

　「知道。」

　三家閃電式戰鬥機一架緊接一架地魚貫進入機庫，還沒等他們停穩，機庫艙門急匆匆的在他們身後關閉了，在艙門完全關上之前，瑞森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嘴立刻長大了。

　外面，是一片耀眼的白光，無數淡藍色的氣體群在猛烈的爆炸能量波的推動下，如大海漲潮一般，勢不可擋地向著三艘艦船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