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屠殺
八架女妖式星際戰鬥機分為兩隊,逐漸接近海尼森行星大氣層。
「OK,小伙子們,準備進入戰區,進入戰鬥狀態,我們開始穿越大氣層,穩住,可能會有些顛簸,確認你們的護盾工作良好,正前方雙重保護」
「隊長真囉嗦,又不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了,每次都是同樣的台詞,我都聽膩了,倒著都可能背出來。」施奈爾小聲地說道。
「行了,你就閉嘴吧,不是說給你聽的,是說給那兩個菜鳥聽的。」瑞森看了一眼那兩架緊跟在上尉斜後方的女妖,他們的動作似乎有些緊張。他無聲地笑了笑,自己第一次執行這種對地支援任務、準備穿越大氣層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樣子吧。
他們在戰區已經待了三個月之久,連續的戰鬥使得雷鳥中隊的飛行員人數一個個減少,最初中隊的十二個飛行員現在已經減到只有原來的一半,不過上頭在前段時間又給他們補充了兩個新人,瑞森和施奈爾終於得以擺脫中隊裡資歷最淺的飛行員稱號了,雖然他比他們也就僅僅多了三個月的時間,但這三個月的戰鬥生涯,讓瑞森足以大大咧咧地稱呼這些傢伙為菜鳥了,而他們看著他的戰機座艙蓋下方那一大串擊墜標誌時的崇拜和驚訝的眼神,讓他頗為享受和陶醉。
女妖式戰機開始衝入大氣層,戰機開始輕微地搖晃和抖震起來,在戰機的前下方,戰機護盾和大氣層接觸,亮起了金黃色的火光,在地面上如果透過望遠鏡觀看,他們就像八顆排得整整齊齊的閃亮流星。瑞森檢查了一下系統,一切都很正常,就和他們以前執行過的任務一樣。過了一會,晃動消失了,他們穿過了大氣層,天藍色的天空就在他們的頭頂,往下望去,綠蔥蔥的大地清晰可見,今天是個好天氣。
「雷鳥11號,這裡是雷鳥隊長,我們已經到達指定地區,沒有發現任何敵機存在跡象,你帶著你的小隊轉向北,二十九號地區上空,待機時間為九十分鐘,由蝙蝠中隊的四架女妖式戰機小隊負責你們的天空。」
「雷鳥11號明白,雷鳥七號、八號、十二號,跟我來。」
「明白。」四架女妖式戰機離開編隊,加速向著北方飛去。
他們並沒有花很長時間就抵達了二十九號地區上空,瑞森的感測器很快發現了前方的四個小藍點,那是友機,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還是沒有任何敵機存在的跡象,他立刻和蝙蝠中隊取得了聯繫。
「很高興見到你們,雷鳥中隊,空中的傢伙由我們來對付,下面就交給你們了,第七一二裝甲團的那些傢伙需要的時候會呼叫你們的,看樣子聯邦正在準備發動新一輪的攻勢,要小心,他們的防空火力很猛,祝你們好運。」
「謝謝提醒,我們會小心的,雷鳥中隊,完畢。」
「應該由我們來負責對空掩護,他們執行對地支援才對,有沒有搞錯,瑞森,我們兩個可不是打地面目標才成為王牌的。」施奈爾的嘴似乎沒有閒下來的時候,總要找些話說。
「求你了,施奈爾,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嗎?命令就是命令,除非你提前晉陞到將軍。現在跟著我。」瑞森簡短通話完畢之後立刻帶領他的這個四機小隊爬升到一萬米高空,進入待機空域,隨後他立刻把注意力轉到了戰場。
透過女妖式戰機的感測器,瑞森很快把戰場的大致情況瞭解了一下,目前他們待機位置是在友方戰線後方不遠處空域,在這裡他們既不會受到聯邦的對空火力的威脅,在接到支援請求時又可以迅速響應,他們四個人全都是老鳥,那兩個新人由克拉克上尉親自帶著呢,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待夠九十分鐘,他們就完事了,自然會有其他中隊的戰機前來替換他們。
「嘿,瑞森,你看,聯邦開始進攻了。」在他們悠閒地在天上看了十分鐘風景之後,他們的感測器終於發現了新情況,幾十個小紅點正從地面沿著公路向帝國的戰線方向移動,那是敵軍的地面裝甲車輛,在帝國的戰線上,一朵朵小小的黑煙正從那兒不斷升起,敵軍的炮火準備已經開始,一次正規的地面進攻即將開始。
「雷鳥11號,我們要不要下去給那些傢伙一點顏色瞧瞧?」雷鳥七號開始呼叫瑞森。
「不用急,第七一二團的那些傢伙還沒呼叫我們,我們再等等,看看他們如何應付。大家記好,我們的戰機上裝有地獄火式空對地導彈,使用這些可以遠距離攻擊的傢伙,我們就可以在我方戰線一側開火,不用冒險靠近戰場上方,如果敵軍不顧損失仍然堅持靠近,待導彈用光後再考慮使用機炮。」
「明白。」
聯邦的炮擊在繼續,敵軍的地面部隊沿著公路叉道開始向左右展開攻擊隊形,從戰場上方,女妖式戰機的感測器讓戰場形勢一目瞭然,敵軍的戰術很簡單,首先用炮火壓制帝國戰線,使帝國三條戰線無法互相支援掩護,然後集中兵力從兩翼快速發動進攻達成突破。負責防禦帝國戰線的第七一二裝甲團開始呼叫對地支援,瑞森決定把他的四機小隊分為兩個攻擊分隊,雷鳥七號和雷鳥八號對付左翼的敵軍,而他和施奈爾則負責攻擊右翼進攻的敵軍裝甲縱隊。
正當雷鳥中隊的女妖式戰機急劇下降高度準備發動對敵軍裝甲縱隊的攻擊時,嘟嘟嘟嘟,警報聲再次響起,數個紅點新出現在感測器屏幕上,瑞森的臉色一下嚴肅起來,這是敵軍的空中單位,女妖式戰機的電腦迅速識別出新目標類型--聯邦的地獄貓戰機,蝙蝠中隊開始加速爬升,向著聯邦的小貓咪們就迎面衝了過去。
「雷鳥中隊,小心些,敵機已經進入戰場,在對付敵軍的防空火力時,多留一隻眼睛盯著你們的後方。」瑞森想了想,又囑咐了他的隊友一句。雖然蝙蝠中隊已經上前迎擊,他也並沒有小看蝙蝠中隊的作戰能力,但瑞森認為,還是把困難估計得比較大一點為好。
「瑞森,我已經鎖定了敵軍地面目標,地獄火,準備。」
「我也鎖定了目標,發射。」
四枚地獄火導彈離開了兩架女妖式戰機機腹,向著事先給他們選定的目標飛去。而幾乎是在導彈脫離戰機的那一刻,瑞森就聽到了系統發出的導彈接近的尖銳警告聲,幾道白色的尾跡從敵軍裝甲縱隊中騰空而起,向著他們的方向快速追了過來。
「施奈爾,敵人的導彈,散開,機動規避。」
他的朋友不用等他說完,已經向著下方蒼翠的大地一頭俯衝了下去,瑞森避開了他朋友的方向,向著另一個方向也衝了下去,直到女妖式戰機的機腹幾乎擦著了下方的樹林,他才費勁地把戰機拉了起來,機尾扔下一串誘餌物。兩枚導彈被假目標所吸引,偏離方向後爆炸了,緊跟著女妖式戰機的第三枚導彈則一頭撞上了那片樹林中的某棵大樹,引起了一陣小小的森林火災,警告聲消失了。
瑞森把女妖戰機重新拉回中空,他掃了一眼四周,在他的左側,一架戰機正在向他飛來,那是他的朋友,他也已經閃開了敵軍對空導彈的攻擊。他接著把目光投向他們剛才攻擊的目標方向,那兒有幾道黑煙直衝上藍天,剛才鎖定的四個地面目標全部被擊毀,地獄火是一種放射後不管的導彈,一旦發射後它就能自動追蹤並把自己導向目標,完全不用再干預,戰機可以繼續攻擊其他目標或進行規避機動。
聯邦部隊並沒有被嚇倒,他們仍頑強地向著帝國的戰線推進,兩架女妖式戰機一次次投入攻擊,瑞森已經學乖了,敵軍既然有防空導彈裝甲車輛的伴隨,那麼,這些對他們威脅最大的目標,理所當然成為地獄火導彈的優先照顧對象,當他們的女妖式戰機的所有地獄火導彈打光之後,女妖式戰機再接近戰場時,已經沒有從地面上冒起的白色尾跡了。
兩架女妖式戰機開始肆無忌憚地進入敵裝甲部隊的上空使用機炮發動近距直接攻擊,雖然聯邦裝甲車輛縱隊中還編有一些自行對空防禦光束炮,但又怎麼能和這兩個快成精的王牌相對抗?一個聯邦軍的士兵後過回憶說:它們貼著地面,就像兩道黑色的閃電高速掠過,高度低得讓我們的對空光束炮幾乎變成了平射炮,卻怎麼也抓不住這兩個小小的目標,從敵戰機機炮炮口發射的光束象揮舞著鐮刀的死神,我們就像砧板上的肉,根本就是任由敵人的宰割,毫無反抗的餘地,這真是太可怕了,像噩夢一般。
聯邦終於撐不住了,殘餘的裝甲車輛開始掉頭向本方戰線退卻,但地面上的車輛速度又怎麼可能和女妖式戰鬥機的速度相比?兩架女妖式戰機毫無憐憫地繼續他們的殺戮,這塊血腥戰場上東一堆西一攤,到處都是燃燒和爆炸的裝甲車輛的殘骸,黑色的濃煙直衝雲霄,聯邦士兵的屍體散落在戰場各處,連在帝國戰線上的觀察戰況的監視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在他的記錄上寫下了一句話:這不是戰鬥,這是屠殺,我很慶幸他們是我們一方的。
當然,瑞森和施奈爾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地面的黑煙遮蔽了整個戰場,而且他們一方面要注意那些自行對空防禦光束炮,一方面還要小心著不要一頭讓自己的戰機在濃煙中撞上地面,還要執行攻擊任務,他們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狠狠地教訓一下聯邦,盡量消滅更多的敵人,讓他們再次發動攻擊前考慮清楚
瑞森鬆開了手指,女妖式戰機炮口閃閃發光的能量光束消失了,數道紅色和白色的光束準確打中了一輛輕型裝甲戰機的頂部,一個火球從這輛戰車的內部噴湧而出,又一個目標被徹底擊毀了。他避開了自行對空光束炮的攻擊,拉起了戰機。就在這時,他看到感測器上一個紅點突然出現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他的血液一下凍結了,這是一架地獄貓式戰機,它從哪來?他一直在留意著感測器,怎麼會讓它靠這麼近才發現?
該死,瑞森立刻想通了,那有個小山包,那架可惡的地獄貓一定是貼著地面,靠小山包的掩護避開了女妖的探測而靠近他們的,如果他們是在中空,早就發現它了,但他們為了躲避自行對空防禦光束炮的攻擊,一直呆在超低空忙著攻擊聯邦的地面裝甲部隊,而且,這個聯邦的飛行員懂得利用地形掩護發動突襲,一定是個老手,他們的麻煩來了。
TMD,瑞森心中暗自咒罵道,什麼蝙蝠中隊,說什麼我們的天空由他們負責,根本就靠不住,居然讓敵機就這麼溜過來了,看來臨到關頭還得靠自己,好在笨重的對地武器已經用光,以戰機現在的狀態進入空戰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把視線轉向敵機的方向,敵機立刻進入他的視線,但他的視線立刻被敵機前方的那架女妖式戰機吸引住了,一向冷靜的瑞森失態地驚慌大叫了起來。
「施奈爾,敵機,五點鐘方向,快閃。」
三十一、救援
「該死的,這個混蛋是從哪鑽出來的,怎麼一下就跑到我的後面去了。」他的朋友反應也並不慢,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妙,他的聲音中也和瑞森一樣帶著一絲驚慌和恐懼。
兩個人如今都已經不是初上戰場的菜鳥了,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戰鬥洗禮,他們在面對不利的處境或意外時已經學會了保持沉著和冷靜的態度來處理這些危機,對付一般的意外是不足以讓兩個人都出現這種情緒失態的情況的,但如今這一次,瑞森一眼就看出情況非常不妙,他們剛剛才完成了一次對地攻擊,在超低空離地面僅僅十幾米的高度,又為了能準確瞄準地面目標,女妖式戰機的速度不可能太快,而那架地獄貓則是剛剛躍過小山包俯衝下來,在高度和速度上都佔據了優勢,又是出其不意佔據了女妖式戰機後方的有利位置,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施奈爾絕對是在劫難逃。
「可惡,施奈爾,堅持,我來掩護你了。」瑞森心急如焚地操縱戰機在十幾米低空就作了一個緊急側轉,把女妖式戰機轉向地獄貓,他感到眼前似乎一陣眩暈,頭有些暈,女妖式戰機的翼尖幾乎都要擦到了地面,但他顧不上這些,女妖一轉過來,他就把推力開到最大,同時啟動後燃器,以彌補緊急轉彎時失去的速度,女妖式戰機機尾噴出了兩道長長的藍色離子焰,向著他的朋友方向飛去。
但敵機完全不理會瑞森,聯邦的飛行員一心一意地緊追著施奈爾,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首先解決一架,再掉過頭來對付另一架。在高速逼近的地獄貓面前,施奈爾女妖的機動動作和敵機相比就像慢騰騰的鴨子一般笨拙而可笑,地獄貓很快就逼近到了很近的距離上,四門雷射炮和兩門光子炮同時開火了。
閃亮的紅色和黃色的能量光束不斷地女妖式戰機上綻放著,在瑞森看來就像一根釘住蝴蝶的大頭針,施奈爾的戰機在地獄貓的轟擊之下不住地抖動著,女妖式戰機仍在不死心地試圖爬高,他的朋友還在試圖做最後的努力,但突然之間,女妖式戰機的左翼脫離了機體,一團小小的爆炸在戰機後機身迸發,女妖式戰機一個倒栽蔥,向著寬廣的大地一頭砸了下去。
「彈射,施奈爾。」瑞森大聲吼叫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一朵紅白相間的降落傘出現在戰場上空,在巨大降落傘下方拉著的是施奈爾的駕駛艙,他的朋友又一次及時逃離了完蛋的女妖式戰機,就在他的降落傘出現後不到兩秒鐘,他的戰機和大地親密的擁抱在了一起,火光過後,那架女妖式戰機已經炸得粉身碎骨,黑色的煙雲直衝藍天,聯邦軍慘遭這兩架女妖式戰機折磨了半天的士兵們一片歡聲雷動。
「施奈爾,你怎麼樣?」
「沒事,不過真是丟人,又給擊落了,幫我報仇,瑞森,把那小子也給我打下來作伴。」
「你放心,他跑不掉,媽的,敢打我兄弟,我看他怎麼死。」聽到朋友沒事,瑞森略感心安,他憤怒地盯著那架在他前方的地獄貓,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不過,他還是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冷冷地笑了笑,很好,那就讓我們來較量一下吧,你這個混蛋,沒有把我列為第一目標絕對是你的失策。
瑞森對自己有充分的信心,聯邦飛行員由於剛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朋友身上,現在已經被他切入到了三點鐘的方向,只需再完成半個轉彎,他就能進入那架地獄貓的後半球區域,瑞森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除非你和那個藍天使隊的隊長一樣優秀,否則這都讓你逃掉的話,我這個黑鬱金香的大名算是白揀的了。」
聯邦的飛行員似乎看不出什麼慌張的樣子,地獄貓把機頭轉向瑞森的方向,敵機似乎想和他玩迎頭攻擊戰術,不過瑞森可不怕,迎頭攻擊就迎頭攻擊,自己現在駕駛的已經不是科克蘭星系那時候沒有護盾的女妖了,而且,瑞森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優勢,敵機剛剛攻擊完自己朋友的戰機,他的機炮儲能絕對沒有自己的機炮高。
兩架戰機面對面就向著對方衝了過去,瑞森迅速鎖定了對方的地獄貓戰機,搶先一步就開火了,連續的能量光束一道接一道地向著聯邦的地獄貓戰機飛去,而聯邦的飛行員的開火則遲了一步,他的鎖定和瞄準所需時間比瑞森所花的時間要長了一些,瑞森心中更加定下來了,敵人雖然也是一個不錯的飛行員,但他和自己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這個差距雖然也許不大,但有時候這點差距卻決定了一切。
女妖式戰機發射的光束首先與地獄貓的前方護盾接觸了,陣陣閃光映亮了聯邦地獄貓戰機的座艙,也映亮了聯邦飛行員微顯蒼白的臉,護盾強度急劇下降引起的警報聲開始在座艙內響了起來,聯邦的飛行員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錯誤,敵機的射擊太準了,那些紅色和白色的能量光束幾乎沒有一道是落空的,全部由自己的戰機前方護盾給承受了下來,自己完全沒預料到會是這樣,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和那個帝國飛行員進入迎頭對射,應該和他進入機動空戰,也許,那個帝國飛行員操縱戰機的能力不如他的射擊能力那麼高。
但此時已經晚矣,受到攻擊的地獄貓式戰機在戰機前方護盾幾乎要消耗殆盡之前,終於無奈轉彎了,避開了對面來勢洶洶的女妖,首先轉彎自然讓自己處於不利的地位,但聯邦的飛行員也顧不上了,繼續持續下去的話,對方的光束一旦中和掉了護盾,那接下來地獄貓薄薄的機體裝甲可承受不了幾道能量光束的攻擊。
瑞森早有準備,他早已預料到對方可能會頂不住而首先轉彎規避,看到對方轉彎,他立刻跟了上去,咬住了對方尾巴。聯邦的飛行員發了瘋似的一會爬升,一會俯衝,一會兒螺旋飛行,一會兒又自旋飛行,但尾追的敵人仍舊把他死死咬住,沒有絲毫要放棄追擊的跡象,他絕望地看了一下他的護盾強度,後方的護盾強度在對方不斷地攻擊之下已經不足百分之十了,而且還在不斷下降中,他害怕了,那個帝國飛行員操縱戰機的能力絕對能夠和他的高超射擊技巧相比美
「再見。」瑞森向著那架渾身冒著大火、一頭撞向地面的地獄貓揮了揮手,這是被他擊落的第四十架敵機,空中飄著一團降落傘,聯邦的飛行員最後一刻彈射逃生成功,他朋友的仇已經報了,他駕駛女妖式戰機從那個駕駛艙附近掠過,作了一個勝利式的橫滾,然後向著他朋友跳傘的地點飛去,他可沒有射擊彈射後的飛行員的嗜好。
聯邦飛行員眼睛睜得圓鼓鼓的,差點都瞪出了眼眶,那架擊落他的女妖式戰機機頭那一朵鬱金香清晰地顯現在他面前,還有駕駛艙蓋下方那一大排的小貓。天哪,他不自禁地想著,我怎麼這麼倒霉,讓我碰上了,早知如此就不應該來淌這趟混水,直接返回基地算了。
趕回到他朋友墜機點,瑞森老遠就已經發現了那一團紅白相間的降落傘的位置,施奈爾的駕駛艙一定在那裡,但瑞森同時也發現了他的朋友現在處境不妙,他的跳傘地點離帝國戰線太遠了,反倒是落在了聯邦部隊的附近,敵軍已經包圍了他朋友的駕駛艙,一個個在正從四面向著他的朋友的駕駛艙靠近。
女妖式戰機立刻作了一次俯衝攻擊,兩輛正在靠近的敵軍車輛在能量光束的攻擊下化成了兩團大火球,聯邦的士兵們立刻伏下身子,利用地面的掩護,一點一點地向著駕駛艙靠近。
「施奈爾,你現在在哪裡?情況怎麼樣了?」瑞森拉起戰機,兩道能量光束從他的戰機下方掠過,那是聯邦的對空光束炮發射的光束,此時瑞森也很無奈,也許他能阻止車輛靠近他的朋友,但他無法阻止那麼多的聯邦士兵,雖說女妖式戰機彈射後駕駛艙都會自動發送緊急救援信號,但要等到救援機到來,恐怕他的朋友早就在戰俘營裡待著喝茶了,他可以肯定,聯邦的戰俘營對帝國的王牌飛行員絕對是伸開雙臂歡迎的。
「我藏在駕駛艙左後方那一塊大石頭後面,瑞森,老夥計,今天看來我是跑不掉了,命該如此,看來將軍我是做不到了,還是那句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所以將軍你也幫我做了吧,走,快離開這兒。」他的朋友氣喘吁吁地自嘲道。
「混蛋,不許說這種話,堅持,救援很快就會到的。」瑞森嘶聲罵道,他的雙眼已經充滿了悲傷的淚水,他握住操縱桿的手不斷地在發抖。為什麼?為什麼?他在心裡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麼對我這樣殘酷,他才失去了亞歷克斯上尉、萊頓少校以及機修連B連的所有朋友幾個月時間,現在,他又要失去一個。
不,我不會讓這發生的,施奈爾,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瑞森狠狠地咬緊了自己的牙關,連一縷鮮血從嘴角邊流了下來都沒有察覺,他做出了一個大膽卻又是極其危險的決定。要死,最多我們兩個一起死,我們是好兄弟,要進戰俘營,也要一起進。
「施奈爾,作好準備,我就要下來接你了。」瑞森大聲地呼叫他的朋友。
「什麼?你瘋了,聽我說,瑞森,快放棄你那愚蠢的想法,敵人在附近有很多自行對空防禦光束炮,你一旦降下來就會被打得粉碎」
「閉嘴,不想我也跟著你一起進戰俘營的話,你就給我準備好。」瑞森粗暴地打斷了朋友的話,女妖式戰機再一次衝了下來,機炮炮口發射出一道道死亡的光束,幾名沖得較快的聯邦軍士兵渾身變成一團焦黑,倒在了地上,其餘的士兵連忙再次臥倒。
「瑞森,夥計,你的想法不錯,但你可以先把那些對空防禦光束炮擊毀再降下來,那樣就保險了。」
「沒時間了,等消滅了敵人的對空光束炮你早被抓住了,快點,我不會降落的,你準備好,機會只有一次,抓住起落架,我現在要切斷護盾的能量供應了。」
「什麼?」
當聯邦的士兵們再次抬起頭來時,他們看到了驚奇的一幕,那架把他們壓制得死死的女妖式戰機居然就這樣衝了下來,快接近地面時才拉起平飛,隨後急劇地減速,就連前方的起落架也已經放下,在距離地面僅僅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上向著一塊大石頭飛行。等那架女妖式戰機靠近那個塊大石頭時,速度已經慢得像散步一般,一個人影從大石後拚命衝了出來,抱住了起落架,女妖式戰機立刻加速爬升。
聯邦的士兵們如夢初醒,各種能量步槍、能量手槍、自行對空防禦炮等等所有武器一起開火,那架沒有護盾的女妖式戰機在中彈後抖動了幾下,機身後部立即起火,從引擎中冒出了大團大團的濃煙,女妖式戰機搖搖晃晃地向地面栽去。
但瑞森還是控制住了這架戰機,他迅速關閉了被打中的右邊引擎,把全部能量全部導向左引擎,依靠僅有的一個引擎,女妖勉勉強強在撞地之前又拉了起來,就在所有聯邦士兵的注目下,這架戰機拖著一股濃煙,晃晃悠悠地向著帝國的戰線後方飛去。
三十二、誤殺
一架尾部拉著一條長長黑煙的女妖式星際戰機,低低地掠過帝國戰線,搖搖晃晃地向著帝國戰線的後方繼續飛去,看那個架勢,似乎它隨時都會一頭撞上地面變得粉身碎骨似地,令所有目睹的士兵都為它捏上一把汗,而靠得較近得以看清的帝國士兵,則驚愕地發現那架戰機的前起落架竟然是放下來的,那上面,似乎還掛著一個人形似的物體。
由於施奈爾掛在沒有保護的起落架上,所以瑞森不敢把女妖式戰機飛得太快,強勁的氣流完全有可能把他的朋友捲走,而且女妖僅剩的一個引擎似乎情況也不太妙,讓他也不敢讓引擎負荷過重。不過瑞森現在也不敢有太多的奢望,沒有護盾的女妖能在聯邦對空光束炮的攻擊下倖存下來,已經是上天對他的最大眷顧了。
「雷鳥11號,我是雷鳥七號,我已經看到你了,小朋友,看起來你的情況好像不是太妙啊。」正當瑞森努力控制戰機時,一個聲音傳進了他的座艙。
「謝天謝地,你們沒事,施奈爾被擊落了,不過我們還算幸運,趕在聯邦的人把他宰了之前弄他逃了出來,他現在就掛在我的戰機前起落架上。」瑞森很高興地看到另外兩架女妖式戰機沒事,他們正從他的左側方向他的戰機靠攏。
「我看到了。嘿,我說,你可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從聯邦的包圍中把他搶了出來,到嘴邊的鴨子還飛了,聯邦那幫傢伙的臉色現在一定很不好看。」
「我們只是僥倖而已,沒看到我的戰機也差點不行了嗎?你們當面的敵軍情況怎麼樣?」
「敵軍撤退了,留下一堆的殘骸,不過我估計他們不會甘心就這麼被幾架戰機打敗的。」
「也許吧。」瑞森想了想,又繼續道,「雷鳥七號,現在由你和雷鳥八號來負責執行對七一二裝甲團的對地支援任務,繼續回到原來空域待機,不用管我們。」
「你確定嗎?我認為還是先把你們護送到安全地點,你打算在哪降落?你的戰機這個樣子可沒法穿過大氣層。」
「我們沒事,別擔心。現在我們已經在帝國戰線後方,沒什麼危險了,前方十公里處有個小村落,七一二裝甲團的團部就設在那裡,我打算把女妖降落在那裡,等待救援,你們繼續執行命令。」
「明白了,祝你們兩好運,我會通知救援機立即前去接你們的。」
「謝了,也祝你們好運,留點神,有敵機在空中。雷鳥11號,完畢。」
兩架女妖式戰機抬起機頭,加速離開,向著原先待機的空域飛去,瑞森目送著兩位同伴離去後,他把目光投向了前方,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林中間,幾棟紅白色相間的小房子出他的視野中一隱一現,那應該就是那個小村落了。雖然再往前方大約百多公里就有一個小規模的軍事基地,但瑞森可不敢再往前飛那麼遠,誰知道女妖還會再出什麼問題?
女妖式戰機離村落越來越近了,嗡嗡的引擎聲驚動了駐在村落中的帝國軍,一個個身穿林地迷彩服的軍官和士兵紛紛走出房間,把視線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待他們看清楚後,也一個個張大了嘴巴
瑞森掃了村落一眼,實在沒有什麼合適的地點可以讓女妖降落,他只好選擇村外的一片小小的空地,雖然旁邊的樹林對降落很礙事,但瑞森估計了一下,這片空地雖然很狹窄,但控制得好,容納下他的女妖式戰機,還是不成問題的,分散在村落中的帝國軍士兵已經從四面向著這片空地圍了過來。
戰機在一片飛場的塵土中緩緩降落了,他的朋友雖然掛在起落架上被風吹了半天,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在戰機即將接觸到地面的時候,卻反應很快地鬆手滾到了一邊,瑞森一感到戰機的機輪觸到地面,他就立刻關掉了左引擎,迅速打開了座艙蓋,從戰機駕駛艙中跳了出來。
「嗨,夥計,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會忘記的,。」他的朋友第一時間就衝了上來和瑞森緊緊地擁在了一起。
「沒關係,下次輪到我彈射時,千萬別忘了我就行。」
「不會忘的。WOW,看看這個?瑞森,它居然還能飛?真是不可思議。」施奈爾放開了瑞森,把目光投向他的戰機,滿是驚奇。瑞森看了看機尾,確實如他朋友所說,兩塊尾翼中右尾翼已經不見了一大半,右引擎噴口也只有一半還留在那兒,附近到處都是被能量光束炙烤和燒焦的痕跡,有些結構已經熔成了一大塊,瑞森估計,要修復她恐怕要花費相當的工時才行,也許還不如直接更換一架新戰機更加方便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村落中的帝國軍士兵已經圍了上來,一名帝國軍上校擠開人群,走上前來。上校軍銜?瑞森估計他應該就是七一二裝甲團的團長了。
「長官。」兩個人迅速並排站好舉手敬禮。
上校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身著作戰飛行服的帝國飛行員,掃了幾眼之後又把目光投向了瑞森的戰機,當他看到機頭那朵鬱金香及座艙蓋下方一大排的擊墜記錄時,上校的臉色不由得變得肅然起來。
「稍息。中尉,你們叫什麼名字?」上校終於發話了。
「瑞森.尼高爾,長官,他是我的僚機施奈爾少尉。」
「嗯,中尉,我很感謝你們的支援,挫敗了聯邦的進攻,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請不要客氣,儘管說?」上校的語氣很是客氣。
「是,長官,我的要求很簡單,您看,我的僚機被敵機擊落了,我的女妖式戰機也損壞嚴重,救援機已經在趕往這裡的路上,我們只想借一下您的地方待一會,順便給我的朋友作一些簡單的包紮,他的手受了一點輕傷,救援機趕到時也許我們還要用一下通訊設施,希望您能允許。」
「這有什麼,很容易。」上校笑了起來,他轉過頭,「蘭多,過來。」
「是,團長。」一個佩戴著中尉軍銜的軍官跑了過來。
「帶這兩位勇敢的飛行員去醫生那包紮一下,然後由你負責陪同,帶他們隨便逛逛,休息一會,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
上校又轉過頭來,略為抱歉地道,「中尉,我還要指揮防禦作戰,就不奉陪了,有什麼事找蘭多就行了,他會幫你們解決的。」
「謝謝,長官。」說實在的,瑞森也沒敢指望上校作陪,上校如果真的那麼做,他反而覺得很不自在,這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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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這麼顯眼,我遠遠地在空中就看到了這個村落,你們不怕敵機前來轟炸嗎?」瑞森一邊走一邊問蘭多,施奈爾跟在他的後面,他的手傷得並不重,很快用白色的繃帶包紮好了,蘭多看到兩位飛行員無意休息,於是便充當了嚮導,帶他們參觀七一二裝甲團團部駐地。
「這個不用擔心,這只是個假象,團部並不是真正駐紮在村裡,我們真正的指揮機構設在村子附近的掩蔽所裡,周圍還有防空連駐守,而且這裡還有不少原海尼森的村民,可以起到人盾的作用,讓聯邦不敢隨意轟炸」蘭多中尉也注意到了那架女妖式戰機上不尋常的擊墜記錄,所以對瑞森也沒怎麼隱瞞。
人盾?瑞森眉頭一皺,這個詞聽起來可不太舒服。
「放開我,你這個畜生」正當他們走到一座小院落外圍時,一個尖厲的女聲聲音從院子裡傳了出來,接著就是一個清翠的巴掌聲。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老子把她抓好了,我就不信對付不了」
「這是」瑞森愕然,把頭轉向蘭多中尉,只見中尉的臉上滿是厭惡的表情。
「不要管這事,我們離開這兒。」蘭多中尉一臉陰沉地說道。
就在這時,伴隨著女子的奮力掙扎聲,一陣慘叫從院子裡再次傳出,「啊痛死我了,臭婊子,竟敢用嘴咬我的耳朵,我讓你去死」
啾啾,兩聲輕微的聲響過後,聲音一下便沉寂了下去,瑞森、施奈爾和蘭多中尉的臉色都變了,他們自然聽得出,那兩聲是能量槍發出的聲音,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還用得著問嗎?
瑞森一股火頓時就冒了出來,他剛想採取行動,沒想到他的朋友施奈爾比他還快,一腳就踹開了院落的大門,衝了進去,瑞森立刻也跟了進去,蘭多中尉想阻止都來不及了,他恨恨咒罵了一聲,也跟了進去。
院子中,瑞森呆呆地看著地上,一具少婦的身體正躺在院落中間,無神的雙眼死一般地凝視著天空,嘴邊還殘留有幾片鮮紅的血跡,衣襟大開,隱隱露出胸前的一片高聳的雪白,柔軟的小腹上,卻有顯眼的兩處烏黑的痕跡,那是能量槍所造成的,而罪魁禍首,一個年輕的少校軍官正齜牙咧嘴地用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一滴滴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一路滴了下來,一把能量手槍正放在他身邊的凳子上。旁邊還有五六個帝國士兵正圍在他的身邊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掏出繃帶和止血粉。不知怎麼地,瑞森一看到這個流氣傢伙就感覺到一陣厭惡。
「怎麼?蘭多,你從哪找來兩個幫手?想幹什麼?」那個少校大模大樣地抬起頭,無視於瑞森和施奈爾眼中的怒火,挑釁地問道。
「走,我們走,你們管不了這事,就連上校也拿他沒辦法,痛毆他一頓,那個女人也活不過來,。」蘭多用力扯了一下瑞森和施奈爾,小聲道,「別忘了,他是少校,如果你們不想因為毆打高級軍官而被降級的話,為這混蛋,不值得。」
「施奈爾,走。」瑞森極力壓抑住自己滿腔的怒火,中尉說得對,這不值得。不過,這絕對沒完,等會要問一下那個混蛋倒底是誰,他要向上級投訴。
「人渣。」施奈爾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怎麼?剛才興沖沖地闖進來作英雄,現在象狗一樣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走嗎?我懷疑你們是不是男人,有種就上來較量啊。」從那個少校嘴裡冒出了一句邪裡邪氣的陰陽怪調。
「我靠你媽,老子就是就是降級也就扁死你。」施奈爾怒吼一聲,轉過頭就向那個少校撲去,一拳頭就狠狠砸了過去,旁邊那幾個帝國士兵立刻擋在少校面前,架住了施奈爾的拳頭。
「給我打,打到這小子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少校一邊後退一邊罵著。
有了少校的話,五六個士兵一擁而上,圍著施奈爾就是一陣拳腳相加,瑞森急忙衝上去幫忙。但俗話說,好漢架不過人多,別看這兩個人在空中是一把好手,可是要和這些陸戰部隊相比,還是差多了,不一會,兩人身上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臉上也到處是青紫和傷痕。蘭多中尉不敢上前,只好衝到少校面前不斷地求情和勸說著
瑞森又一次被打趴在地上,他勉強睜開腫脹的雙眼,依稀看到在他前方不遠處的少校正在得意洋洋地地指手劃腳,熱血一下湧上了他的頭部,他這個時候已經管不了什麼理智和冷靜,他奮力站起身來,一把撞開了一個圍著他的帝國士兵,向著少校猛衝了過去,頭部狠狠地撞在了少校的小腹上。
嗵,那個少校被他的大力衝撞撞得向後蹬蹬蹬地直摔了出去,他感到從後心傳來一陣劇痛,一根尖尖的放在牆角、準備用來作籬笆的木棍穿透了他的後背,從他胸前穿了出來。少校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前的那截帶血的尖端,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死在這個小中尉的手上。他勉強伸出了手,指著瑞森。
「你你你竟然敢殺殺我?你知道我我姓姓什麼嗎?我我姓史史蒂夫,我我的叔叔會給我報仇的,小小子,我等著你。」
少校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所有人都呆了,那几名帝国士兵早就已经停下了手,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瑞森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可能惹下了极大的麻烦,他完全没心理准备,他们并不想搞出人命来,即使那家伙是混蛋,所以双方一直都没用武器。可是现在,还是死人了,而且死在自己手里的还是个少校。更糟的是,那个家伙临死前说的话。
史蒂夫,那可是银河帝国的元首的姓氏啊,瑞森明白了,这个少校一定跟帝国元首有关系,否则,兰多中尉不会对少校的胡作非为敢怒不敢言,甚至说连上校都管不了。
他如何是好?瑞森茫然了。
三十三、審判
當七一二裝甲團上校團長聞訊急匆匆地趕來時,只看了一眼,上校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那兩個給他惹事的飛行員正站在院落中間高舉著雙手,周圍是幾個手拿武器指著他們、虎視眈眈、表情緊張的帝國士兵,上校認識那些士兵,他們都是上頭派給那個史蒂夫少校的護衛,而少校本人的屍體則躺在院落中央,臉上滿是不甘心、不情願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一截帶血的尖端從他的後心到胸口直穿了出來。而在旁邊,還另外有一具衣裳不整的少婦屍體橫陳在那兒。
蘭多中尉走了過來,在上校耳邊輕聲把事情簡單地報告了下。上校點點頭,臉上陰晴不定,其實用不著中尉多說,憑上校本人多年的豐富閱歷和對史蒂夫少校本人的瞭解,他早早就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始末,雖然上校對這種紈褲子弟一向沒什麼好感,但他也不想、或者說,不敢得罪他們,他們背後的來頭可是他這個小小的上校惹不起的,所以上校對史蒂夫少校的胡作非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也不怕他能掀起什麼風浪來,反正他在這裡也就是想來撈點資本、賺個名聲,自己也不可能把他派上第一線,讓他在團部這個相對安全的後方混個幾天然後就可以打發他離開了。
可是,沒曾想,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那個死去的少婦他可不會去關心,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是她原來是聯邦的人;兩個飛行員也無關緊要,儘管他們是王牌飛行員,可是帝國飛行員多的是,要再培養幾個王牌也不是難事,不在乎少他們兩個。而這個史蒂夫少校,他可是帝國安全局長、帝國元首的表兄弟吉羅.史蒂夫上將的遠房侄子,深得膝下無子的上將的喜愛,現在他死了,死在自己的地頭上,上將一旦追究起責任來,他到時候可是脫不了關係的。
這兩個惹事的混蛋飛行員,上校有些恨得牙癢癢的,如果眼神能殺人,恐怕瑞森和施奈爾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居然為了一個敵國的女人而給他闖大禍,真是愚蠢至極。
「衛兵,以殺害帝國高級軍官的罪名,把尼高爾中尉和施奈爾少尉先收押起來,等候下一步處理。」上校很快下定了決心,他揮了揮手,數個全副武裝的帝國軍士兵立刻圍了上來,少校的幾個護衛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
「上校,我們只是」瑞森剛想說什麼,但他的話立刻就被上校給粗暴地打斷了。
「你們現在不用說什麼,有什麼事,軍事法庭上會讓你們說個夠的。」上校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那眼神,讓瑞森不寒而慄。
「走。」數名士兵推搡著瑞森和施奈爾向院落外邊走去。
「如果他們妄想逃跑,格殺勿論。」上校高聲補充了一句,這句殺氣騰騰的話讓兩位飛行員渾身激伶伶地打了個冷戰。
「上校,關於此事,我已經向海尼森地區的負責人匯報了此事,現在能和您私下談一下嗎?」兩個人被帶出去之後,一個帝國軍官走了過來,上校心下一沉,他認得這個人,他是帝國安全局的官員。
「好吧,裡面請。」上校點了點頭,該來的,終究要來。
「」
「」
「那把槍怎麼辦?那可是少校本人的佩槍啊。」
「交給我們安全局來處理吧,一切事情都會做得滴水不漏。」
「還有那幾個護衛呢?」
「不用擔心他們,他們都是挑選過的,讓他們怎麼說就怎麼說,倒是你的那個中尉」
他們並沒有談太久,只是說著說著上校的臉上陰霾似乎散去了很多,他很快就叫來了蘭多中尉。
「是,長官。」蘭多中尉迅速跑了過來,他的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不知自己的長官會吩咐他什麼。
上校看了看四周沒什麼人,立刻繼續道,「把你剛才看到的再說一遍,說給這位安全局的中校聽聽。」
「是的,長官。事情是這樣,當時我正帶著尼高爾中尉和施奈爾少尉在村裡參觀我們的團部,無意中走到這所院落外時,聽到了聽面一個女人正在反抗史蒂夫少校」蘭多中尉雖然疑惑,但還是把整件事又重頭開始說起。
「錯了,我記得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上校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中尉的述說。
「什麼,長官?我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可是我剛才」
「我記得你剛才說的是,」上校一板一眼機械般說著,「你帶著尼高爾中尉和施奈爾少尉參觀團部時,兩位軍官走到這裡時就有些累了,於是他們兩個人就進了院落休息,他們走進院落沒一會,你就聽到了從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長,長官」蘭多中尉腦子也不笨,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額頭上立刻佈滿了冷汗。
「隨後你又聽到了那個女人反抗尼高爾中尉和施奈爾少尉的聲音,恰好此時史蒂夫少校帶著衛兵從此經過,在聽到兩聲能量槍的槍聲後,你們於是一起衝進了院落,看到了尼高爾中尉和施奈爾少尉因對這位平民少婦欲圖不軌遭拒,惱羞成怒之下開槍射殺了這位無辜的女人。史蒂夫少校上前制止暴行時,遭到中尉的攻擊而耳部受傷,又被撞到地上被地面上一根尖銳的木棍刺穿了胸部,不幸以身殉難,而兩個兇手,也被少校的護衛和你一舉擒下,這就是你剛才對我說的事情的全部經過,難道你忘了嗎?」
「可可是長官,我我」蘭多中尉的牙齒格格直抖,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中尉,我們知道你的家在新曼徹斯特,在那兒你有慈祥的雙親,還有一位美麗的妹妹,對你今天挺身而出的英勇行為,我相信他們一定很贊同。這種暴行是絕對不能原諒的,即使施暴者是王牌飛行員,我軍不需要這樣的英雄,我們必須嚴正帝國軍紀,如果我們不對此進行嚴懲而放任縱容這種行為,也許下一個遇害者就是你那位可愛的妹妹了。你同意嗎?」中校慢條斯理地說著,他的話裡一語相關的意思,只要不是蠢材都能聽得出來。
「是,中校,我完全同意您的觀點,這種行為絕對不能原諒。」蘭多中尉驚得立刻大聲回答。
「很好,那麼告訴我,剛才你看到了什麼?把事情再複述一遍。」
「是,長官,當時我帶著尼高爾中尉和施奈爾少尉參觀團部時,他們走到這裡時就有些累了,於是兩個人就進了院落休息,他們走進院落沒一會,我就聽到了從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對不起。中尉一邊機械般地複述事情經過,一邊在心裡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原諒我吧,我沒有任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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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法庭的審訊進程進行得很快,帝國的高效率在這裡體現無遺,甚至連克拉克上尉都來不及和他們見上一面。當艦隊派出的救援機空空如也地回到哥侖布號,把瑞森和施奈爾兩人的消息報告給上尉時,上尉立刻就急了,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手下會是強暴婦女、殺害長官的嫌犯,上尉找到了艦長,艦長又緊急致電艦隊司令官,可是司令官對此也無能為力,因為,死去的那位少校,他的姓是史蒂夫。
就在克拉克上尉為此事而四處奔走時,一架穿梭機已經把瑞森和施奈爾兩人載到了附近的一個大型軍事基地,在那裡,一場對他們的快速審訊很快就開庭了,瑞森和施奈爾迅速被他們所聽到的東西嚇得目瞪口呆。
天哪,瑞森想,我是不是見鬼了,這個世界怎麼能如此顛倒黑白?所有的人證,那幾名護衛、包括蘭多中尉的證詞,全部指控是他們強暴未遂而殺了那個女人,那個史蒂夫少校,反而變成了因制止他們的暴行中而不幸身亡的英雄。而那些物證,他的佩槍上的能量儲備顯示確實是開了兩槍,倒是那個混蛋少校的槍上顯示根本沒有發射過的痕跡,在那個女人身上找到的無數指紋全是他和施奈爾的,而他甚至連碰都沒碰過那個女人,他們是怎麼辦到的?還有那個女人撕咬那個少校時在嘴邊留下的血跡,全部神秘失蹤了,在影像中,瑞森看到她的嘴邊乾淨得很,哪有什麼血跡?反倒是在他的手上找到了一點血跡,經DNA檢測證實和少校的相同
整個過程做得乾淨、完美,不留一點漏洞,瑞森無力地癱在椅子上,他能說什麼?就靠口頭上說詞,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而那個臨時為他們找的律師,公式化地發表了一些辯護言論之後,很快就閉嘴收聲了,這根本就是走形式而已,一切早已安排好。
「瑞森.尼高爾中尉,現在是最後陳述,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不,你們撒謊,你們這群無恥的騙子,騙子,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軍事法庭,根本就沒有什麼審判」瑞森激烈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地發洩著他的憤怒,他試圖向主審法官衝去,但他很快就被邊上的兩個憲兵抓住按在椅子上,一針劑液體注射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立刻安靜了下來。
迷迷濛朦中,他聽到了法官的判決,「強姦罪名成立,依照帝國軍法第一百五十六條第二款,判處瑞森.尼高爾死刑謀害長官,犯故意殺人罪,罪名成立,依照帝國軍法第九十六條第一款,判處死刑數罪合併,決定剝奪瑞森.尼高爾中尉帝國軍藉,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是嗎?就要死了嗎?瑞森覺得內心中一陣傷感,沒想到就這麼死了啊,這就是下場啊,自己在戰場上為帝國「英勇」戰鬥,這就是帝國回報給他的嗎?他忽然又想起了博埃拉軍士,他也曾得過一級黃金十字勳章,軍士是不是也看透了帝國的什麼,所以才到洛德希安兵營去當教官?不過他總算比自己命好。但也沒關係,死了死了吧,這也好,很快就能和各位長官在地下見面了
瑞森眼前越來越模糊,隱隱約約中,他看到了法官似乎從邊上拿過一張條子,考慮了一下後,又繼續念道「但考慮到瑞森.尼高爾在與聯邦的作戰中的英勇表現特別法外開恩苦役三十年」
法外開恩?是什麼意思?他不用死了嗎?苦役?三十年??好像聽起來比死也好不了多少啊下面就是施奈爾了吧,不行了,堅持不住了
他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三十四、有人要登船?
這是哪裡?地獄嗎?我怎麼感到有一股冰凍陰冷的寒意?
瑞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個高個子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的前面,他還沒死?不過,一眼掃去,一點點燈光顯得慘淡陰森,周圍的黑色金屬牆壁和高高的天花板依稀可辯,這裡,應該是牢房吧。只是,不知是哪裡的牢房,他還在海尼森嗎?還是別的地方?
「你就是瑞森.尼高爾?」男子發話了,瑞森這時才看清這個男人,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帝國軍服,方臉寬額,腰板很直,目光炯炯,臉上帶著一絲冷酷的表情,極有氣勢,頗有些睥睨天下地意味,只是,他額頭上的幾許皺紋,讓他看起來彷彿有些感傷。那個肩章,他是上將?
「是,長官。」瑞森掙扎著動了一下,他忽然發現自己雙手雙腳成大字型被金屬鎖鏈鎖著,就這麼固定在牆上動彈不了。
「你現在還沒死,是不是很意外?」上將也沒想聽他的回答,繼續緩緩地說道,「我告訴你,是我救了你,讓軍事法庭作出了改判。哈哈知道不?我的名字是吉羅.史蒂夫,被你不幸害死的,正是我的侄子,很諷刺吧,我竟然會救下害死我親侄的仇人性命。」
「你」瑞森原本想說的幾句感激的話又嚥回肚子裡去了,他先前還抱有的期望,在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之後就粉碎了,他保持著沉默,面對著那個情緒激動的男子,他知道事情並沒有完,他已經有了情況變得更壞的覺悟。
「啊」一陣微弱的慘叫聲隱隱傳進了金屬牢房內,瑞森的臉色立刻變了,那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施奈爾痛苦的慘叫聲。
「施奈爾,你你把他怎樣了?」瑞森掙扎了一下,鐵鏈嘩嘩地響了一下,沒用,他拗不過那比筷子還粗上很多的金屬鎖鏈,那是高強度合金金屬製的,連頭安克雷奇猛犸象都鎖得牢牢的,更不用說是他這個弱小的人類了。
「放心,他不會死的。」上將情緒稍穩,陰笑了一下,似乎很滿意瑞森的焦急。「我才剛救下了你們倆,怎麼捨得讓你們這麼快就死?」
「你想怎麼樣?」瑞森沉聲問道。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乞求或分辨,只是羞辱自己而已,也只會讓對方更瞧不起自己,至於施奈爾,他也不想像那些通俗小說中的通常橋段一樣,說什麼殺死你侄子的是我,不關我朋友的事之類的廢話,如果這些話有用,他倒不在乎說一遍,只是,如今到了這個份上,他很清楚地知道,對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兩的,他們兩的命運早已連在了一起。
「怎麼樣?哈哈。」上將湊了上來,突然就是出其不意地一記重拳,狠狠捶在瑞森的小腹上,瑞森痛得就要縮起來,但可惡的金屬鎖鏈卻把他牢牢的固定著無法彎腰,他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翻轉了過來,嘴裡隱隱有股腥味,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慢慢地溢了出來。
這個傢伙,手勁還真大。
上將好整以暇地收回了拳頭,看著瑞森痛得快要變形的五官,臉上儘是滿足的表情,「告訴你吧,我的侄兒活了二十五歲,給我帶來了二十五年的快樂和歡愉,而你這個害死他的雜種,就想一死了之?我不會讓你們這麼快就死的,我會讓你們嘗嘗安全局一直流傳下來一些技巧,讓你們開開眼界,看看我們是怎麼對付那些不聽話的犯人的,讓你們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不過,你完全可以放心,在沒有享受到足夠的懲罰之前,你們是絕對不會死掉的,為此我還給你們安排一名醫生,好好享受下黑暗的下半生吧,小子。你最好現在就開始祈禱你能早日意外地死掉吧,哈哈哈」
在得意地哈哈大笑聲中,上將心情愉快地走出了牢房。
「好好地服侍我們的客人,但要記住,千萬不能讓這兩個人給我死掉了,否則,哼」」遵命,上將,不會讓他們死掉的,即使咬舌頭自殺,我也能把他們的命救回來」
噼啪閃著藍色電弧的金屬探棒無視著瑞森恐懼扭曲的表情,毫不停頓地越逼越近
慘叫聲透過金屬牢牆和鐵門傳到外面時已經非常微弱了,在寧靜的走道中不注意幾乎聽不到。儘管這樣,在附近守衛的帝國士兵仍然設法尋找各種借口,稍稍向遠處移動,移動聽不到那恐怖叫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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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奈爾,呵」瑞森吃力地叫了一聲,他的嗓音現在低得可憐、嘶啞難聽,幾乎連他都聽不到了。瑞森不自禁地自嘲苦笑了一聲,嘶吼慘叫了多長的時間?也許差不多有一個月吧,他現在居然還沒有死,還能發出聲音來,算得上是一個奇跡了。
「夥計?什麼事?咳咳咳」」他的朋友痛苦地咳了幾聲,算是給他的回答。
「知知道我我們現現在在要去哪嗎?」瑞森費盡了力氣,半天才吭出了平時幾秒鐘就說完的幾個字。
「不不知道,瑞瑞森,別別說話了,好好休息,節省體力,等下那些雜種又來了。」蜷在冰冷金屬床上一個身體再次無聲息了。
節省體力??瑞森痛苦地喘了一口大氣,什麼時候他們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要節省了呢?他現在覺得全身上下無處不痛,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恐怕都沒有,早知如此,瑞森悲哀地想道,在海尼森行星上有機會自殺時就應該早點自殺了算了,至少還知道身死何處,而不像現在,死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他們現在早已不在海尼森了,這是瑞森唯一知道的,但具體在什麼地方,他就不知道了。在那場可笑的軍法審判之後,在他醒來見到那個史蒂夫上將時,他就已經不在海尼森上了,這是施奈爾後來告訴他的,他的朋友在庭審時並沒有被弄暈。從他的朋友口中,他瞭解到,審判一結束,他們就被扔進了一艘船,在太空中飛行了兩三天時間,把他們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和上將會面。具體是哪裡,瑞森一直在暈迷中不知道,施奈爾也不知道,因為整個押送路程中他都是蒙著頭的,按時間推算,也許是在帝國中心腹地的某處吧,但瑞森和施奈爾的星圖學得都不是太好,連帝國擁有多少個星系、叫什麼名字、相對位置等他們都是一知半解,自然也不可能從中推出他們的可能位置。
在那個不知名的地方被上將的部下狠狠折磨了一段時間後,也許是那些傢伙已經玩膩味了,也許是他們想換個地方、換其他方式再狠狠折磨他們一輪,瑞森和施奈爾又被扔進了一艘船,他們不知道這艘船到底要去哪裡,他們只知道,這艘船載著他們,在宇宙中已經航行了兩個多星期了,他們也不記得經歷了多少次空間跳躍,多少次短暫停靠,如果他們出發之時是在帝國中心附近的話,兩個多星期的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帝國的某個偏遠的邊疆星區了吧。
帝國的邊疆星區,瑞森有些失神地猜想著,到底是哪兒呢?不過,去哪都無關緊要了,對他們兩人來說,還有比他們現在這樣更糟的嗎?比他們的狀況更差的,也許就是死吧,可是死亡,現在對他們兩人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正當他繼續胡思亂想的時候,也不知過了多久,非常意外地,一直航行得很平穩的飛船突然就是一陣猛烈的晃動,把他從金屬床板上甩到了地面上,引起他全身各處傷的劇烈疼痛,他就這麼面朝下地趴著也懶得起來,實際上,他也起不來。伴隨著劇烈的晃動而來的就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聲,聲音是從船體的左舷傳來,那種感覺,他似乎以前經歷過,非常熟悉,瑞森猛地醒悟,這是爆炸聲,他們的船隻遭到襲擊了。
「聽聽到了嗎?朋友,有有人來幫我們結結束這場苦難了,呵呵。」瑞森吃力地向他的朋友笑道。他們乘坐的艦船遭到襲擊,如果被擊沉,他們兩個自然也逃脫不了,瑞森覺得命運還真會和他們開玩笑,他們的處女戰就是從一艘運輸船遭襲開始的,現在,他們也要在敵襲中迎來最後生命的終結。
「聽聽到了可可惜不知不知道是誰,是誰幫了我我們,我想感謝都沒有機會了。」
「我我想,他們也也不需需要我們的感謝吧,嘿,夥計,這輩子能跟你死在一塊,有個好朋友陪著下地獄,我很知足了。」瑞森使勁把自己翻過身來,顫葳葳地向他的朋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幾乎耗盡大半的體力。
「我也是,夥計,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僚機。」他的朋友眼含熱淚地爬到床邊,伸出自己的左手緊緊地握住了瑞森的右手,兩位朋友互相凝視,他們都明白,這就是最後的決別了。
又是兩聲爆炸聲,這次卻是從右舷傳來的,他們看不到襲擊者,也不知道這條船有沒有護航,他們只能從外圍走道傳來的凌亂而慌張的腳步聲推測,情況似乎不是太妙,襲擊者佔據了優勢。
「你聽?」他的朋友說道。突然之間,船隻內部一直轟隆隆的引擎聲慢慢消失了,瑞森甚至聽到了隱藏在船殼內部中的機件發出的一些滋滋的電流聲。
「這是這是離子炮的攻擊。」瑞森對此並不陌生,女妖式戰機上就裝有兩門離子炮,這種炮的能源消耗更甚於雷射炮,它發射的是高能離子束,不會對船隻或船內人員造成傷害,但它對護盾相當有效,而且一旦突破護盾命中船體,它能很快癱瘓掉射擊目標的幾乎所有電子和機械裝置,如果它單獨使用,那就表明一場登艦強襲戰或艦船捕獲行動即將展開。
有人要登船??他們不是要擊毀這條船,而是要佔領這條船。瑞森心中一動,說不定,他們有機會,這可是一個難得的轉機啊。
三十五、獲救
嚴寒的宇宙空間中,一艘攻擊方的快速戰列艦扔下已經被徹底癱瘓的帝國運輸船,轉而把火力集中在僅存的一艘帝國巡洋艦上,無數道長長的能量光束從它的艦體上的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炮塔上發射而出,構成了一幅毀滅性的彩色暴風雨。在這艘帝國巡洋艦附近,一艘已經被擊毀的帝國護航驅逐艦的殘骸仍在熊熊燃燒和爆炸中,碎片和各種化學氣體不斷從艦體內部向外噴湧而出,十多架攻擊方的女妖式戰鬥機在清除了那艘帝國巡洋艦的女妖式護航戰鬥機後,部分戰機加入了對帝國巡洋艦的攻擊,其他的則掩護著六艘攻擊方的突擊船圍上了癱瘓的運輸船。
巡洋艦是無法與快速戰列艦一對一單挑的,即使再加上一艘驅逐艦也不行,無論是在火力上還是在護盾強度、載機數量上,快速戰列艦都佔了壓倒優勢,甚至在速度上,從快速兩個字就可以看出這類艦的特性,它雖然比巡洋艦的最快速度要慢一些,但它勝在能比巡洋艦更長久地保持高速航行狀態。而且,這類艦寬大的艦身尺寸讓它可以成為一個星際戰機聯隊、共三十六架星際戰機的起降基地,一般編製是兩個女妖式戰機中隊和一個短劍式攻擊機中隊,是帝國艦艇序列中最具威力的主戰艦船之一。沒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今天自家人反倒打起自家人來了,不得不說是個諷刺。
運輸船內。
跟先前相比,眼下死一般的寂靜實在是有些讓人感覺不安,他們一直習慣於聽到的轟轟引擎聲、小型雷射防禦炮塔開火的啾啾聲,眼下都消失了,就連之前走道內凌亂和慌張的腳步聲也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的嚓嚓、嚓嚓聲,就像門邊一隻貓在用它的爪子撓門的聲音,船體微不可察地輕輕地晃了晃,似乎有什麼東西和這艘運輸船接觸上了。
「有人正準備破門而入。」瑞森仔細傾聽這個聲音,小聲地對施奈爾說道。一絲可能的希望讓他精神大振,似乎全身活力也逐漸恢復了不少,他強撐起身體,坐了起來,靠在床邊,微微喘氣。
像是證實他的話似的,從船的幾個方位都傳來了輕微的爆炸聲,運輸船的幾個艙門籠罩在一片爆炸的閃光下,通往艙門口的各個走道上碎片迸飛,進攻者們成功炸開了艙門,他們很快就和運輸船上的帝國衛兵遭遇了,交織閃爍的紅色、綠色的能量光束在牆壁和地面之間飛掠而過,有的將金屬表面撕開了一長長的大裂口,有的直接命中人體,在脆弱的肉體上燒灼出一塊塊黑色的痕跡,運輸船內部各種設施被炸得一塌糊塗,通道內到處都瀰漫著硝煙,在碎片殘骸上方迴盪著受傷或重死的人類的尖銳慘叫聲。
初期的微弱抵抗很快就被粉碎了,進攻者經過精心準備,蓄勢已久,出動的都是精銳人員,相對的,這艘運輸船上雖然也有一些衛兵,但他們很顯然都不是為了抵禦這種強襲登艦戰而配備的。進攻者們在肅清並鞏固了艙門口附近的出發區域之後,更多的武裝人員從突擊船內通過艙門進入這艘運輸船內,在運進來的一些重武器支援下,開始逐個佔領艦內各個要害區域和部門,這艘運輸船被徹底攻佔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凌亂的腳步聲又再次傳到瑞森和施奈爾兩人的耳中,他們聽到了從外面傳來的驚慌失措的聲音。
「長官,他們從各個方向逼近,人數太多了,我們的人擋不了他們幾分鐘。怎麼辦?長官?」
「長官您的命令呢?長官,請下決心吧。」另一個聲音急促地請示著。
「OK,不要再管那些叛匪了,他們的目的是來救那些囚犯的,殺光所有的囚犯,我要讓他們空手而歸,我們得不到的,絕不能讓那群叛匪得到。」一個有些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吼叫著。
「可是長官,那些囚犯中有很多都是女人和小孩,也要」
「一個不留,這是命令,快動手吧,沒時間了。」
「是,長官。」
瑞森和施奈爾面面相覷,敢情這艘船上還不只他們兩個囚犯啊,聽外面那些人的語氣,這場突然襲擊,應該是為了營救那些和他們同船的犯人而精心策劃的,看起來,囚犯人數還不少,而且比他們兩個要重要多了,他們兩個,只不過是附帶品而已。想想也是,他們兩人都沒什麼背景和後台,也和什麼帝國叛匪從來沒有交叉,別人自然不會是專程為他們而來的,不過,他們或許能從中受益。但是,叛匪中怎麼也有婦女和小孩?難道是他們的家屬?
「怎麼辦?瑞森。」施奈爾小聲問道,似乎怕聲音高了會讓人聽到首先衝進來殺了他們兩個似的。
「祈禱吧。」瑞森搖了搖頭,算是對他的朋友的回答。以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態,連站都站不起來,還能怎麼辦?任何一個拿槍的帝國士兵進來,都能輕而易舉地一槍一個把他們幹掉。
「也好。」他的朋友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兩個人都已認命,反正原本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打算了,現在只不過是重新回到原點而已,所以相對地也比較看得開,既然現在他們什麼也做不了,那就靜靜地等待著上天的裁決吧。
刷,牢房的門打開了,一個帝國士兵手拿著能量槍闖了進來,瑞森苦笑著看了施奈爾一眼,看來他們的運氣似乎很糟啊。
那個士兵毫無憐憫地舉起手中的能量步槍,他開始瞄準這兩個躺在床上和地上的囚犯,壓住板機的手指開始用力,準備結束這兩個可憐囚犯的生命。
「嗨,住手。」就在能量步槍準備開火的一瞬間,一聲大吼從他身後響起,一個身著白色戰鬥服的身影出現在了帝國士兵的身後,進入了瑞森的視野,他應該是進攻者。瑞森知道關鍵的時刻到了,他只需要一點時間,只需要拖過一點時間,他們就安全了。
他鼓足最後的力氣,用力讓自己支撐在床邊的身體以他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倒了下去,他的眼力很準,在駕駛星際戰鬥機時培養起來的射擊直覺,讓他一眼就看出,那個帝國士兵手中的能量步槍瞄準點是他的前胸,直接命中的話,他是必死無疑。
瑞森的最後一搏獲得了回報,那個帝國士兵受到背後聲音的干擾,扣動板機時不免頓了一下,儘管最後他還是壓下了扣動板機的手指,但從能量步槍中發出的紅色光束卻沒能如願以償地命中目標,光束擦著瑞森的身體掠了過去,只是在金屬地板上留下了一點點痕跡。
這次射擊失誤放在平時只是一件小事,但此刻對那個帝國士兵和瑞森而言卻是意義巨大。瑞森逃過一劫,他活了下來。而那個帝國士兵再想修正瞄準點補上一槍時,已經來不及了,一道綠色的能量光束正中他的後腦勺,他連一聲都沒吭得出來就撲地倒在了牢房的金屬地板上。
「晦氣,目標錯誤,沒想到辛辛苦苦救下來的,原來竟然是兩個帝國士兵囚犯。」白色的身影掃了一眼囚室,咕噥地發出一聲牢騷後,轉身就離開了。
「好險啊,差一點點就被打中了。」瑞森仍心中餘悸,要是他剛才閃得稍慢了點,那後果
「是啊,差點我的心跳都停了,哈哈哈哈我們安全了,太好了。」
雖然那些人很明顯不是為他們而來的,不過瑞森和施奈爾還是為了獲救而感到非常歡喜,至於落到叛匪手上以後該怎麼辦雖然還不可知,但無疑比落到帝國軍、落到那個安全局上將手中要好得多。
叛匪?以前瑞森和施奈也聽說過一些,據說是一些不滿史蒂夫家族獨裁統治的一群人糾集在一起形成的一股勢力。帝國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這些他們是知道的,史蒂夫家族百年的獨裁統治和強硬鎮壓,也造就了不少的反對者,這些被迫害和鎮壓的反對者和異議人士,一部分逃到了地球聯邦,這也是造成銀河帝國和地球聯邦關係惡化的一個重要因素;還有一部分仍留在帝國的人則由公開轉入了地下,成立了反抗組織來對抗帝國,帝國則輕蔑地把這些傢伙稱之為叛匪,他們的軍隊則稱之為叛軍。
在強大的銀河帝國軍壓倒性的武力優勢面前,叛軍們無疑是極為渺小的,他們缺乏訓練、裝備匱乏、補給短少、人員短缺,尤其是技術人員更是少得可憐,得到的支持也很有限,也許他們擁有幾個隱蔽基地,也許他們擁有少數的星際戰鬥機和幾艘星際戰艦,但這些仍遠遠不足以和帝國軍正面對抗。他們所採取的戰術基本就是游擊戰,偷襲和埋伏是常用的手段,破壞帝國交通線、奪取重要的情報和物資、打擊帝國統治是他們的目標,他們往往閃電般一擊得手後立刻遠遁,讓帝國的報復無處施展。不過,一旦被帝國幸運地找到了他們的基地,叛軍們所能做的就是在基地被帝國軍夷為平地之前盡可能地把他們的人員和物資撤離這個基地,因為,防禦,對叛軍們弱小而又可憐的軍力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在和地球聯邦的戰爭開始之前,帝國軍並未把叛軍們放在眼裡。出乎意料的是,由於戰爭的開始,帝國開始抽調原各星系駐留的大批兵力上前線,造成後方力量相對空虛,這倒給了叛軍們一個機會,他們的行動比起戰前要活躍多了,針對各種落單船隻的襲擊不斷,雖然至今沒造成什麼太大的麻煩,損失的船隻和物資也遠在帝國可以承受的界限以下,但確實是一個困擾帝國的大麻煩。
這些都是瑞森和施奈爾以前偶爾在和其他人三言兩語的雜談時知道的,但他們知道的也就僅此而已,說的人講了幾句就閉嘴了,帝國的消息封鎖很嚴,尤其是在軍隊內部,談論這些被安全局的人聽到了,可是立刻會惹上大麻煩的。他們以前也就把這個消息當成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趣聞,並未把它放在心上,沒想到今天他們居然和這些扯上關係了
運輸船上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一個身著白色作戰服的進攻方人員向他的長官報告。
「隊長,C3到C5監牢區已經被完全控制,營救組已經清除乾淨所有的帝國守衛,囚犯們安全了。」
「幹得好,傷亡如何?」
「還好,我們要營救的大部分人員都安然無恙,我們的人沒有損失,但要救的目標有五人遇害,其中有一個是女人,她是和她的丈夫一起遇害的,只留下一個九歲大的女兒,她用自己的身體替女兒擋住了能量光束,真慘。」
「該死的,這群沒人性的混蛋。」那個隊長怒罵了一聲,憤憤地一腳踹在了牆上,「立刻把所有救出來的囚犯轉移到突擊船上,然後就撤離,我們不能在這裡耽擱太長的時間,帝國的增援很快就會到了。」
「是,隊長,呃」
「還有什麼事?」
「被救的人員中還發現了兩個帝國士兵囚犯,他們並不是我們這次行動的目標,要不要一起帶走?」
「帝國士兵囚犯?」隊長沉吟道,「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是帝國試圖打入我們內部的間諜嗎?」
「這個不太像,他們被折磨得連站都不站起來了,而且之前那個被我打死的帝國士兵,他確確實實是想要射殺他們,這看得出來,如果我的動作慢一步,那兩個人絕對是死定了。」
「好吧,反正我們的突擊船還有足夠空間,不在乎多兩個人,就把他們帶上,現在我們的人員極度短缺,我們需要任何一個可能對我們有幫助的人,只要這兩個人能有那麼點點價值,那就賺了。」
「是,長官。」
這位隊長當然不知道,他這次「順便」救回來的人,不僅有價值,而且價值還高得超出了他的想像,這一點在以後的戰鬥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