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我們將會自由

　和女孩們在一起的舒心快樂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就在瑞森不知不覺之中，大天使號已經抵達了她們這段旅程的終點。

　「到了，終於又回來了，真是一段漫長艱苦的旅程。」瑞森看著零星碎石中那越來越近的KJZ－11空間站，禁不住大發感慨，雖然僅僅只是參加了一次火狐行動，但對他而言，回家的路漫長得就像是一次長征，但他終於走到盡頭了。

　姚飛倫轉頭掃了一眼站在她側後的瑞森一眼，但她什麼都沒說，她明白為什麼他會發出這種感慨，那的確是一段艱難的歷程，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輕鬆走完的，如果不是他夠好，早在大天使號趕來救援之前，恐怕就已經被帝國得手了。

　「愛咪，呼叫空間站，請求停靠。」她收束心神，回過頭來，命令道。

　「KJZ－11空間站，這裡是大天使號，聽到了嗎？本艦請求停靠空間站，請求予以批准。」

　她們幾乎是立刻就收到回音，「大天使號，真高興又看到你們，歡迎回到空間站，姑娘們，你們可以在二號港區停靠，馬丁將軍和楊少校已經在那裡等你們很長時間了。」

　........

　空間站的二號港區，平時只有少數地勤人員忙碌的寬大空間內，如今氣氛莊重而興奮，這裡擠滿了前來歡迎的同盟技術人員、機械師、普通士兵、軍官，他們中有男有女，不分大小年齡，整齊地排列在馬丁將軍的身後，他們在注視著、期待著。

　通往大天使號接舷梯的艙門口在一陣輕響聲中緩緩打開，許多個身影出現在了艙門口，僅從這些身影的嬌小和優雅，就不難分辨出主人性別，這全是一群充滿青春活力的年輕女孩，除了一個，他混在這群女孩中間，不過看上去頗有些侷促不安。

　瑞森的不安絕不是因為他身處花叢，大天使號的女孩和他已經基本混了個臉熟，他現在面對女孩們時相當自如了，雖然偶爾還會臉紅。他的不安是因為他沒想到空間站會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他原先只想著趕快交過數據盒、完成行動報告後就可以輕鬆了，沒預料到還會有個歡迎儀式，那個儀式好像也太過隆重了吧，簡單點不行嗎？

　一行人很快在馬丁將軍面前立正站好，在將軍的旁邊和身後的人群中，瑞森看到了好些他熟悉的面孔－－－英姿颯爽的少校索妮婭.楊、頭上仍纏著繃帶的泰勒中校、嚴肅地站得筆挺的拉爾夫上尉、悄悄向他擠眉弄眼的施奈爾、興奮莫名的克勞福德......所有的人，大家都在安靜地等待著馬丁將軍，等待著他的說話。

　「敬禮。」章小菁大聲發佈命令，瑞森和其他所有的藍天使隊的隊員一起，迅速舉起了右手。

　「稍息。」將軍有些激動地舉手還禮，他點點頭，以讚賞地眼光看著這群年輕人，正是由於她（他）們的堅定、英勇和無私奉獻，不但成功挽救了火狐行動的成果，還使亞森基地撤退的數百名反抗軍同盟的成員免於落於帝國魔爪，她（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將軍。」姚飛倫小心地把那個珍貴的數據盒遞到了馬丁將軍的手中，「這是尼高爾中尉拚死從帝國的包圍搜索中帶出來的，完好無損。」

　幾位同盟的技術人員走了上來，慎重地接過了將軍手中的這個數據盒，小心地檢查了一下，向將軍點點頭，然後快步離開了二號港區，離開了歡聚的人群，如今一切齊備，他們必須爭分奪秒，接下來要開始對數據進行分析、驗證，調整生產線、組織新戰機的生產和試驗......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幹得不錯，艦長，沒有你和少校，沒有你們藍天使隊的參與，這次行動真不敢想像會變成什麼樣。」馬丁將軍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不，您過獎了，我們只是做了我們能做的，這次行動能獲得成功，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姚以她一貫的冷靜謙聲回答道。

　「哈哈哈哈.....」馬丁將軍開心地笑了起來，他難得開起了玩笑，「雖說謙虛是一種美德，但是，今天，我批准你們可以盡情地驕傲和炫耀一下，因為，這是你們應得的，你們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工作，你們就有這個資格去接受大家的歡呼和祝賀，你說是嗎？尼高爾上尉。」

　「上尉？」瑞森愣了一下，看來將軍高興過頭了，把他的軍銜都弄錯了，他小小聲提醒將軍道，「將軍，我是中尉。」

　將軍笑了笑，他緩緩地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然後站到前方大聲向所有的人宣佈道，「雖然站在這裡的已經有許多位英雄，但我們在這裡來歡迎另一位，我們歡迎瑞森.尼高爾加入我們反抗軍同盟。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他在這次火狐行動中的傑出表現，他傑出地證明了他的勇氣、技巧和與帝國戰鬥到底的決心，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帝國是強大和邪惡的，沒有高度奉獻的犧牲精神和勇於與其戰鬥的決心，我們無法與其對抗。為了戰勝它，重建一個所有人都能平等自由的新世界，我們需要聯合一切可能的幫助。」

　將軍又走到回瑞森的身邊，「因此，我們誠摯地歡迎瑞森.尼高爾加入反抗軍同盟的陣營，並且晉陞他為上尉，同時，為了表彰他在火狐行動中的突出表現，決定授予瑞森.尼高爾上尉獨立自由五星勳章。」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二號港區在這一刻沸騰了，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馬丁將軍親自為他的制服上別上了一個新的肩章，他的左胸上也很快多出了一塊閃耀著柔和銀色光芒的圓形勳章，他低下頭看了看那枚銀色的獨立自由勳章，一個五角星形嵌在圓形勳章的正中，五角星形中間也有一些圖案，沿著圓形的弧邊緣上還刻有一行小字「我們將會自由」，整枚勳章設計莊重、製作精美、耀眼生輝。

　「謝謝，將軍，這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驕傲。」瑞森高高地昂起了頭，他很為自己剛剛獲得的這枚銀色的五星章而驕傲，雖然以前也曾經獲得過勳章，但那是帝國的，獲得同盟的勳章則意義大為不同，尤其是勳章上的那行小字，以前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目標，也許不外乎就是陞官、發財、成家、立業吧，他總之就那麼有點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又一天，但今天，他似乎又看到了他的另一個可能方向，一條有意義的、不同的道路......

　他長久沉浸在一個人思考中，連馬丁將軍是什麼時候從他身前離開，走向其他的藍天使隊隊員都沒注意，不過，當人群開始盡情歡笑，圍上來把她（們）擁在中間的時候，他立刻就清醒過來，他很高興地接受著來自施奈爾、克勞福德及其他新朋友的祝賀和誇獎，直到一個蹣跚的身影緩緩走到他的面前。

　「長官，您還好吧。」他把注意力從其他朋友那收回來，關切地看著身前柱著一根枴杖，手上腳上都纏著白色繃帶的泰勒中校。

　「我沒什麼問題，小伙子，幹得好。」中校滿意地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隨即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看來不服老不行啊，在這種小行動中居然都會受傷，唉。」

　瑞森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火狐行動只能算小行動？那什麼行動才能算上大行動？正在測試中的原型機及相關數據被搶、一支艦隊被擊潰、一個艦隊搜捕一架戰機居然還被逃掉、對反抗軍同盟基地的突襲又落了空，恐怕帝國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吧。

　「長官，我們並未忘記，這次行動正是由您親自指揮才大獲成功。」瑞森小心地說道。

　中校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謝謝，不過我知道自己，沒有你，火狐行動就不可能完全成功，而沒有少校，我也不可能活著回到空間站。」

　少校？瑞森轉頭看去，在人群中，他看到了索妮亞.楊少校正在和姚飛倫、章小菁在說著些什麼，她察覺到了瑞森的目光，向著瑞森示意般地微微笑了一笑，瑞森眼睛一亮，他很少看到少校的微笑，那張笑臉，就像夏日裡如水的清風，泌人心脾。

　索妮亞回頭低聲和姚說了兩句，然後轉身向著瑞森走了過來，不知為什麼，瑞森的心裡突然有一些緊張和慌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上尉，恭喜你。沒想到你就是飛倫說的那個人，有時候我不得不說，這個世界還真是小，似乎到哪裡你都能碰得上我們藍天使隊。」她已經恢復了她一貫的平靜和淡然，適才的那張笑臉就像曇花一現，令瑞森懷疑是不是他看錯了，還是在做夢？

　「長官，我也不知道啊。」瑞森無奈地笑了一下，「當初你怎麼不早說呢。」

　「說什麼？我是參加行動後回到空間站才知道的，安妮告訴我，我們藍天使隊有兩個海尼森的熟人在這裡，其中一個我的搭檔，居然就是上次連我的地獄貓都撞壞的那個。本來我還以為到此就結束了，不是小菁告訴我，我還真沒想到，居然還有那麼多的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瑞森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少校也就罷了，聽少校的語氣，她好像一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滑稽的事？

　「安妮？誰啊？她又怎麼知道了？」瑞森遲疑了一下，他好像沒聽過這個名字。

　「咳咳，瑞森，我來介紹一下。」他的朋友施奈爾有些窘迫地指了指少校身後的幾個女孩，說道，「這位是安妮、雪千儀、還有蘭蘭，我們在海尼森的時候碰上的四架地獄貓中，其中三架就是由她們駕駛的，當時負責攻擊我的是雪千儀，攻擊你的則是安妮和蘭蘭，至於瑞森，我想你們都不陌生了吧。」

　「你們不就是出發前.....」瑞森想起來了，幾個女孩他都見過的，不就是在出發前和少校道別的那幾個嗎？那個叫蘭蘭的還曾經叮囑他要盯著少校的後方，只是當時他可沒想到她們也是藍天使隊的。

　「施奈爾，怎麼回事？」

　「哼，連我們是什麼人都不清楚，就想學別人上來搭訕。「一頭紅色短髮的安妮毫不客氣地說道。

　「後來聊了一下不就清楚了嘛。」他朋友的臉罕見地紅了一下。

　瑞森明白了，他有點想笑卻又不敢，他的朋友也真是運氣不好，隨便在出發前認識上的一個女孩，沒想到居然就是.......

　「還有你，笑什麼笑，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不過現在先算索妮亞姐姐的份，居然敢撞壞她的小貓，在這次行動又膽敢拋下她先溜，你說，該怎麼辦？怎麼賠償索妮亞姐姐的損失？」女孩笑吟吟地說道。

　「這個.....你看著辦好了，有什麼你認為值錢的，只管拿去。」女孩明顯是開玩笑，瑞森也知道，他也就乾脆耍起了賴皮，他確實也沒什麼好東西，既沒存款，也沒財產。

　「哼，無賴，你們兩個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女孩不滿意地撇撇嘴，她早就從施奈爾那裡敲詐過一次了，自然清楚這兩個人如今的窘境。

　「要不然，我請大家去喝一杯怎麼樣？」

　「又來了，剛占完了飛倫的便宜，又想來打索妮亞隊長的壞主意？」章小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身後。

　「咳咳，瑞森，枉我和你那麼久的朋友，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一手。」他的朋友無限憤慨。

　「我......」瑞森覺得很無辜，請喝一杯酒就是佔便宜？就是打壞主意？

　.........

　歡樂的氣氛一直在這個擁擠的港區內持續著，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人們暫時忘掉了一切煩惱和不快，平時不熟悉、甚至不相識的人們無所顧忌地暢談和交流，到處都洋溢著喧鬧和激動，在這個一直忙碌和緊張的空間站內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六十七、不安的預兆

　這間屋子雖然看起來空間不算太大，但內部裝飾得異常豪華、典雅，古色古香的傢俱帶著一種厚重的歷史質感，這裡陳放著眾多價值連城的無數收藏、甚至還有星歷前的珍品。這裡每一件擺設、每一樣物品，都有自己的一段歷史，都有自己的故事，置身這兒，就恍若以為是往日的皇宮內廷，令人讚歎唏噓不已。

　不過，今天，這裡的氣氛卻有些異樣，空氣中充滿了沉重和壓抑氣氛，甚至連在門外邊的警衛都似乎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來，屋內的幾名軍官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唯恐他們的呼吸重了一些就會遭來殺身大禍似的，他們保持著最為恭敬謙卑的姿勢，靜靜地等待著坐在窗前的那位頂頭上司的發話。

　帝國安全局長－－吉羅.史蒂夫上將的心情今天非常非常地不好，甚至可以說特別糟，最近發生在TAU－7空間站的一系列無恥的叛匪襲擊行動讓他非常惱火，這群渺小的叛軍渣滓什麼時候也敢策劃這麼大膽的作戰行動，這簡直就是故意給他這個安全局長難堪，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他們竟然還能糾集起一支艦隊，明目張膽地對帝國正規星際艦隊發起了挑戰並擊潰了帝國艦隊，這......

　上將就這麼在桌子後坐著，一動不動，他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他一直都很聰明，他也很有耐心，他不否認之前他還有點喜歡這些小叛匪，喜歡他們到處給帝國添一點亂子，他不介意他們搶劫和盜竊一些帝國艦船及其上的貨物，藉以維持他們那愚蠢的反叛行動，因為他認為，這些叛軍們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充其量也就是給帝國搔搔癢而已，而這些一點點的搗亂對於鞏固他的地位，加強他對帝國內部的控制、爭取更多、更大的權利是大有好處的，但很顯然，他錯了，這些叛軍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範圍，變得非常不可愛了，他們長大了，他們強大了起來，上將沒來由地突然感到一陣恐懼，他以前把這些叛軍們想像得太簡單了。

　光是上面那些理由，本來就已經足夠他下定決心去消滅那些叛軍渣滓了，現在叛軍們又多了一個罪狀。他看著桌面顯示屏幕上的那張圖像，那是由空間站的自動監視器拍攝下來為數不多的幾張襲擊者圖像，其中一個襲擊者的面孔他是認得的，那正是害死他最喜愛侄子的兇手。

　他看著那張面孔，恨得咬牙切齒，心中充滿了無可遏止的憤怒，儘管從運送囚犯的運輸船被劫的那一天起，他就估計到這個人很可能沒死，而是落到了叛軍的手中，但他也並沒太在意，只要這個可憐的卑微存在不再出現在他的眼前，只要他像條狗一樣躲起來苟延殘喘，不被他找到，那他就算是發發慈悲心腸，讓他勉強再多活上一段日子吧。

　但他沒曾想，這個大膽無恥之徒浪費了他的一片好心和慈悲，剛剛逃脫了他的手心沒多久，居然又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且還掉轉槍口，利用他在帝國學到的一點微薄技術，跟那些叛匪們聯合在一起來反抗帝國，這絕對、絕對無法饒恕。

　是時候了，該把那些叛匪們和那個兇手一網打盡了，不能讓他們再繼續坐大了，必須痛下決心，調集所有力量，把這些叛匪們的囂張氣焰徹底鎮壓下去。

　可是，他還有些躊躇，在襲擊行動後期出現的聯邦艦船和戰機讓上將有些不安，這說明那些聯邦的傢伙已經找到了一條可以穿越帝國防線的秘密航道，在沒有找到並封鎖這條航道前，看來帝國必須得從前線調回一部分軍力以備不測。而且叛匪們這幾年時間發展得這麼快，快得超乎他的想像，很顯然，一定是得到了聯邦在背後的大力支持，要徹底剷除這些叛匪，不斷絕聯邦對他們的援助，那是不可能，無論帝國能將叛匪們逼迫、重創到什麼程度，只要聯邦還庇護他們，叛匪們就能退往聯邦休養生息並再次捲土重來。

　況且，上將心下暗自思忖，隨著叛匪的實力繼續增強，日後帝國將會同時面對聯邦和叛匪的兩線作戰，這並不是什麼好的戰略態勢，人類有歷史以來，兩線作戰的下場通常都不怎麼好，必須得集中帝國軍力，首先收拾掉一個，而勢力仍比較弱的叛匪無疑是一個優先選擇，攘外必先安內，這句從星歷前就流傳下來的古訓還是要聽一下的。

　至於聯邦？反正海尼森戰役失敗之後，帝國軍已完全撤出了原聯邦星域，又回到了開戰前的對峙線，上將想起了近來地球那群人頻頻發出的停戰談判呼籲，也許，可以滿足一下他們的要求，不過，他們必須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他按動了桌前的一個按鈕，一個長相皎好的女秘書出現在顯示屏幕上。

　「你給我安排一下，我有要事，請求和元首當面商討。」

　「明白，上將，我這就去安排。」

　愚蠢的聯邦，等把帝國內部的形勢安定之後，會重新輪到他們的，到時那個東西應該也準備好了。停戰協議？那張紙的存在不就是為了在將來可以撕毀的嗎？至於撕毀的借口，那可多得是了，就算確實沒有借口也不要緊，製造一個借口出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上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笑容，這個缺少陽光照射小房間內的寒意更加刺骨了.......

　在KJZ－11空間站，馬丁將軍的辦公室。

　「啊，拉爾夫，讓我聽聽你都給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馬丁將軍舒適靠在椅子上，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好，火狐行動大獲成功帶給他的喜悅和興奮之情還沒有完全消褪。

　「嗯，將軍，大部分是好消息，不過有一份情報恐怕有點問題。」拉爾夫上尉謹慎地回答道。

　「那就先說說好消息吧，壞消息一會再聽。」

　「是，將軍。」上尉看了一眼手中捧著的文件夾，「首先是我們的閃電式新型星際戰鬥機的進展報告，我們的技術人員對這次行動中帶回來的改進型原型機和那些測試數據進行了大量的分析研究，我們發現，帝國對閃電式戰鬥機的測試進行得非常詳細和認真，數據很完善，這大大節省了我們的時間，目前我們已經凍結了技術設計，並著手對我們的生產線進行最後相應調整，進度大大超乎原來估計，預計最快只需要不到三個月時間，第一批新型的閃電式戰鬥機就可以走下生產線了。」

　「太好了，我都等不及看到這些新型戰鬥機編隊大批出擊的景象了。還有什麼好消息？」

　「MK6型能量脈衝魚雷已經在這次火狐行動中得到了實戰檢驗，完全符合我們的預期要求，能夠有效干擾空間跳躍點的運作，目前已經開始批量生產，第一批魚雷將優先裝備我們正準備執行襲擊行動的各類艦船，這些魚雷的裝備對於順利完成襲擊任務，擺脫帝國追擊將至關重要.......」

　「多虧有了地球聯邦贈送給我們的飛行員訓練模擬器、訓練教材和其他訓練器械，我們利用這些東西已經建成了多個自己的星際戰機飛行員培訓中心，在藍天使隊的姑娘們的幫助下，多個飛行員速成班正接近畢業，他們中最優秀的飛行員隨後將進一步接受楊少校和瑞森.尼高爾上尉的指導，他們將是我們第二批駕駛閃電式星際戰鬥機的飛行員......」

　將軍點了點頭，第一批當然就是索妮亞.楊少校和瑞森.尼高爾上尉了，他忽然笑了起來，「尼高爾上尉現在還對他的安排有意見嗎？」

　拉爾夫上尉也忍不住笑了，「當然有，都打了兩份調職申請了，他還是希望能加入作戰部隊和帝國戰鬥，而不是呆在舒適的後方擔任飛行教官，不過最近好像沒有再打報告了，據說是因為楊少校找他談了幾個小時的關係。」

　「嗯！」將軍點了點頭，讓瑞森去擔任飛行教官就是他的主意，反抗軍同盟實在是太缺少像他那樣的飛行員了。尤其是他還是個超級王牌，世界空戰史上百分之七十以上被擊落的戰機都是王牌飛行員擊落的，瑞森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他知道如何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他的最大作用不是在前方，而是在後方，讓他上戰場也許他能多擊落十架敵機，但戰爭不會因為一場空戰就結束，留在後方，他能把他的經驗、技術傳授給新人，讓他們變成幾十個、上百個像他一樣的王牌飛行員。

　「另外，新海口造船廠正在製造我軍的第一艘快速太空母艦，」拉爾夫上尉繼續報告道，「利用從聯邦得到的離子引擎技術，我們的技術人員特別設計和改進了新太空母艦的動力組，使之能和我們的快速戰列艦、巡洋艦共同行動，付出的代價就是載機量最多只有八十七架，相對於帝國或聯邦的太空母艦有所減少，但它最適合於我們的閃電襲擊、快速撤離的戰術......」

　「從亞森基地撤退的人員已經妥善安置........」

　「........」

　「就這些了，將軍。」上尉合上了文件夾。

　「那麼，你所說的壞消息呢？」馬丁將軍問道。

　「這......也不能說是壞消息，至少還沒有得到確認，我們只是發現了一些可能有問題的情報。」上尉把一張文件放在了將軍桌面上。

　「這是什麼？嗯？繼續發展新型星際戰鬥機的必要性的報告？這是從哪來的？」

　「這是我們從火狐行動中意外得到的，混雜在那些閃電式星際戰鬥機測試數據中的一份附件文件。」拉爾夫上尉仔細解釋道，「將軍，請看用紅線勾劃出來的這一句話。」

　「儘管最後的解決方案歐米伽計劃正在實施中，但技術風險過大卻是不爭之事實.......」將軍一字一句地慢慢念完之後，抬起頭來，有些愕然，「最後的解決方案？歐米伽計劃？那是什麼？」

　「我們不知道。」拉爾夫上尉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從文件上看，它很顯然是針對聯邦的，也許是帝國在大角七星域會戰後尋求的扭轉戰爭頹勢甚至改變戰爭勝負的新武器之一，不過我想它用來對付我們也並非不可能，至於它的具體內容是什麼？能起到什麼作用？目前的進展如何？我們對此是一無所知。」

　「嗯，這麼說，我們所全部掌握的，就是這份文件上的一句話了。」

　「是的，將軍，我很抱歉，實在找不到更多有關這個計劃的內容了，我們無法做出更多的結論，甚至是不是如文件中所說的那樣真有這個計劃，我們也不清楚。」上尉歉意地說道。

　「我明白了，憑一句話確實無法斷定什麼，不過我們以後要對此格外留意，再發現有相關情報，立刻向我報告。」

　「是，將軍。」

　拉爾夫上尉離開之後，馬丁將軍還久久地思考著這一句話。最後解決方案？他想起來就覺得毛骨悚然。而歐米伽，是星歷前古希臘字母表中的最後一個字母，現在帝國把它們聯繫了起來，是否意味著什麼？

　他感到一種不安的預兆，一種恐懼和害怕的情緒，在他的心中慢慢滋長著......
六十八、推遲

　在反抗軍同盟KJZ－11空間站，一個坐在酒吧角落裡的年輕人正在一面喝酒、一邊自言自語地發著牢騷。

　「唉，又是一天無聊的日子結束了，我為什麼要成天面對這些菜鳥們喋喋不休地浪費口水呢，可惡啊，為什麼施奈爾就能到自由號上去當個中隊長，而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後方當教官？我都不指望能幹什麼中隊長了，從一名普通的飛行員幹起我也願意，只要能讓我離開這裡.......」瑞森一邊發著牢騷，一邊咕嚕一口，把一大杯酒倒入了口中，說實話，味道實在不怎麼樣，比他在卡多佐空間站喝的還要劣質，但相對於反抗軍同盟的其他基地，這裡已經是好多了，有些地方甚至連這種劣質酒都沒有，酒類這東西，對於物資緊缺的同盟而言並不是什麼必需品，如果不是還有一點提高士氣、打發無聊時間的作用，瑞森有些嘲諷地猜測，同盟說不定都要頒布禁酒令了。

　「咳。」一聲輕輕的咳嗽聲從他的身後傳來，瑞森不用回頭，他立刻就知道了後面的人是誰。

　「......就算讓我離開這裡，我也不會離開，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訓合格的星際戰鬥機飛行員是同盟未來發展大計.......」他變得很快，也很熟練，十萬八千里地大轉折，語氣中都不曾有一絲波動、一絲停頓，一氣呵成。

　來人輕輕歎了口氣，一道嬌柔的倩影從他後方走了上來，拉開了他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啊，索妮亞，很少看到你來到這個亂哄哄的地方啊。」瑞森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就像是剛剛才發現了麗人的到來，他現在已經和少校相當熟了，非工作時間兩人都是直呼名字，也不覺得有什麼。

　「這次找到的雅座位子不錯，還很安靜。」女軍官並不打算和他計較他那個蹩腳的小把戲，她透過位子邊上的舷窗向外邊的絢爛星空看了一眼，不帶任何表情地淡淡說道。

　「還好吧。」瑞森聳了聳肩頭，他對於索妮亞的那份榮辱不驚的表情已經習已為常，現在也不覺得什麼了，「一位學員推薦的，也沒人跟我搶，他們對於我這個飛行教官的態度還是挺尊敬。要來點什麼嗎？」

　「你喝了酒？」索妮亞的鼻子聞了聞，彎彎的柳眉皺了起來，「明天我們還要教導新學員熟悉編隊空戰戰術，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飛倫一向都不喜歡酒精的味道。」

　「就一杯而已，不多，不會影響明天的訓練的。至於飛倫嘛，我是找過她之後才來這裡的，她今天沒什麼空，不會出來的，她是大天使號的艦長，還有一大堆的瑣事等著她慢慢忙呢。」瑞森泯了一口苦澀的酒，才慢慢地說道，他的話裡怎麼都聽得出一股子沮喪的味道。

　他追求姚飛倫的事，現在早就已經傳開了，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他也沒找算隱瞞，聰明如索妮亞，當然不會對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一無所知，她知道瑞森的語氣中為什麼如此沮喪，不過她也幫不了瑞森。本來平時是她比姚飛倫要忙得多，沒時間的是她，但現在則正好反過來，由於離返回地球聯邦的啟航日子越來越近，該做的工作基本已經完成，反而意外地輕閒下來，這個時候最忙的，卻是作為一艦之長的飛倫，她需要對這艘船、這艘船上擠得滿滿的乘員負責，她必須保證大天使號的所有系統處於最佳的狀態，她必須確保船隻已經完全做好了通過死亡航線的準備......

　「瑞森，你要知道，大天使號即將返航，為什麼要稱呼這條航線為死亡航線，可想而知這條航線有多麼危險，稍微一不小心就船毀人亡，飛倫作為艦長，她的責任重大，這個時候正是......」她試圖開導她的搭檔。

　「我知道，索妮亞，你不用說了，我理解飛倫，我今天只是去看看她而已，並沒有什麼其他打算。」瑞森轉過頭凝視著舷窗外頑皮地一眨眨的閃閃星光，喃喃地道，「你說得對，確實也沒什麼時間了。」

　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內心深處的掙扎，理智告訴他，是放棄的時候了，也許，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錯誤，這只不過是他的癡心妄想而已，他早就知道女孩在聯邦時的受歡迎程度，雖然章小菁說她還沒什麼固定男友，但誰又知道她心中是不是早就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可供她選擇的實在太多了。何況，她和他之間還有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這隨著大天使號返航日程的臨近，瑞森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一點，她只不過是這裡的匆匆過客，始終還是要離開的，聯邦才是她的家。

　瑞森從一開始就明白那些存在著的障礙，但仍繼續執著不願放棄，因為他不願意這段好不容易來的緣份付諸東流。有句話說得好，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不過，很可惜，似乎他始終都從未能擁有過，一切只是他的單相思而已，而這份單戀看來不久之後就要結束了。像

　「你覺得遺憾嗎？」女軍官靜靜地看著他問道，瑞森覺得，她的那雙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那當然了，畢竟是第一份感情，心裡總想得比較美好，只可惜並不那麼事事如人願。」瑞森頭也不回地低聲說道。

　索妮亞默然，她的雙手手指在桌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瑞森的話勾起了她隱藏在心中多年的回憶，她已經快記不清自己的第一份感情是什麼時候了，她甚至連那個人的名字現在都忘了，她只記得那時的她還只不過是一個剛上高中、情竇初開的青澀小女孩，她所敢做的就是偶爾偷眼向他掃上一眼，有時偶爾能和他說上一兩句話就能讓她高興上一整天，她記得看成績單時總是忘不了替他多留意一眼，可是他似乎始終沒有留意過......那是一個多麼純真、夢幻的年代，只可惜如今已是一去不復返......

　「索妮亞......索妮亞......少校......」

　女軍官一愣神，迅速清醒了過來，她看到她的同伴正表情古怪地以一種詫異的眼光在看著自己，她不由得一陣心虛，感覺雙頰一陣火熱，似乎自己心中的秘密已經全都暴露似的，兩朵淡淡的紅雲悄然飛躍臉上，這種心慌慌的失態感覺，她記不得已經有多久沒經歷過了，真是有些懷念啊。

　她偷眼掃了一眼四周，還好沒什麼人在附近，這裡的光線也比較昏暗，她迅速恢復成平日的外表，只是，她知道，被她的搭檔察覺失態卻是不可避免的，就不知道瑞森到底發現了多少她的秘密。

　「你沒事吧，索妮亞？你剛才好像有點不對勁，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只是剛才有點頭暈而已，現在沒問題了。」她心中悄悄鬆了口氣，看來也許是她想得太多了。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瑞森關切地看了索妮亞一眼。

　「難道我就不能來這裡嗎？」索妮亞瞪了他一眼。

　「當然，當然，只不過，你平時很少來就是了。」瑞森小心地看了她一眼，今天她的脾氣好像比平時大了些，也更容易生氣，剛才還出現了頭暈和失態的症狀，嗯，只不知是不是她那個來了，據書上說，這個時候的女人都是野蠻霸道、沒有道理可講的，最好還是不要惹她。

　她緩和了一下口氣，「其實這次過來，主要還是來找你，我們的訓練計劃有些改動，原定壓縮的訓練課程可以繼續按照原計劃實施。」

　「怎麼回事？」瑞森放下了杯子，少校和藍天使隊都要按計劃返回聯邦，時間不夠，所以正常的訓練計劃才被迫更改，原定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完成的訓練課程得壓縮到兩三天完成，雖說是有些囫圇吞棗，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固然，訓練基地內也保留有她們制訂完成的訓練教材和大綱，但按著教材和大綱完成訓練，和在這些具備豐富作戰經驗和教學經驗的女孩們的指導下完成訓練，效果可想而知是遠遠不相等的。

　瑞森知道自己的情況，別看他是王牌飛行員，但他的長處在於飛行、射擊技巧及戰鬥經驗上，可是對於擔任教官這一行及一些空戰編隊指揮戰術等許多方面，他目前還遠遠不夠。

　「對你來說也許算是個好消息吧，大天使號的啟航時間推遲了。」她定了定神，平靜地說出了原因，她感到一些微微的羨慕。

　「所以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按原定計劃訓練飛行員了，是嗎？」瑞森有些無所謂地說道。

　「怎麼看起來你好像不是特別高興的樣子？」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瑞森勉強笑笑道，「只不過，為什麼要推遲呢？你們啟航的時間不是早就定好了嗎？飛倫這幾天正為這事忙得不可開交呢。」

　「也沒什麼，我們本來是計劃在這一批運輸船隊抵達之後搭載部分返程船員們一起返航的，但現在船隊卻遲遲不到，他們已經比預定抵達時間推遲了兩天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有些憂心仲仲地說道。

　「也許是什麼事耽擱了吧，以前的運輸船隊不是也會經常發生延誤嗎？在這條航線上，需要關注的事情太多，延誤個把兩天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瑞森對此並不以為然，又不是安全航線上的固定准點航班，哪能算得那麼準？

　「不，這次不一樣，我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具體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就是一種感覺，一種要變天的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她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瑞森，「這是一種直覺，上尉。」

　「我不知道。」瑞森被她突然的嚴肅語氣嚇了一跳，果然這個時期的女人都是喜怒無常，說變就變，他小心地感覺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我什麼也沒感覺到。」

　「不，它確實存在。」索妮亞站了起來，「我們得做好準備。」

　「怎麼準備？就算你的預感準確，但會發生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如何針對它去做準備？」瑞森茫然道。

　「完成我們的職責就好，」她簡短思考了一下後冷靜地回答：「我要盡快根據原來計劃的項目和內容重新調整一下我們的訓練時間表，除了完成正常訓練外，再增加一些關於新型戰鬥機的課程，爭取在新學員們踏進閃電式星際戰鬥機的座艙時，就能對這種新型戰鬥機的特點和性能有更充分、全面的瞭解。」

　「現在？」瑞森看了一下索妮亞，他也站了起來，「讓我來幫你。」

　「不用了，瑞森，現在又多出了幾天的時間，好好想想，怎麼把握這段意外難得的時光吧。」她微微地笑了笑。

　「不在乎一個晚上，反正今晚我肯定是沒事的，兩個人一起忙總比一個人要快得多，除非你嫌我多餘，礙手礙腳。」瑞森誠懇地說道。

　她有種感覺，她應該拒絕的，只是，看著那雙曾經在TAU－7空間站中給她帶來些許莫名感動的真誠的雙眼，她覺得心弦似乎被什麼輕輕撥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點頭，同意了瑞森的請求。在她的玉首輕點的那一刻，很奇妙地，她竟然感到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淡淡歡欣和喜悅......

　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絲愧疚和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