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練的對象
離開了港羽學院,易龍牙就去找李清風,好好的炫耀自己在仙霞山遺跡的經歷;而炫耀過後,兩人又閒聊現下的局勢和以前的事(兩人也有七十多歲,加上經歷都不平凡,絕不怕沒有話題)。
就這樣說著,不知不覺就說到了中午時間。
既然到了中午時間,易龍牙也離開了李清風的家,徑自回家吃午飯。反正希琳不在家,即使他現在回去,孫明玉她們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回到葵花街,他就看到了在葵花居旁的空地,已經開始有人動工建築一棟三層式的洋房,這棟三層式洋房就是拉彌加兩母女的未來新住所。雖說拉彌加是很喜歡孫明玉她們,但她始終習慣了較獨立的生活空間,是以葵花居這個熱鬧的地方並不適合她長住。
同時,拉彌加的工作倒是給了她很大的自由空間。她是一位言情小說作家,並不需要上班,所以住所即使換來換去,也不會帶給她工作上的麻煩。
不過,當易龍牙等人和拉彌加相處的這數日間,也同時明白希琳為什麼會較同齡小孩早熟。除了父親早喪外,有著高貴氣質和舉止的拉彌加,事實上是一個傻氣又大而化之的母親。在與她相處間,眾人也明白到希琳會較早熟,並不是什麼怪事。
順帶一提,當日葵花居護送傑爾.哥尼斯到港城時,孫明玉和菲娜在車上所看的那本言情小說就是出自拉彌加的手筆。
而相反地,席紫苑和森流繪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因為這兩個都是為人姐姐的女人,很樂於和孫明玉她們共住一起。易龍牙不時會疑惑她們的情況是不是能形容為如魚得水。
回到客廳,本來還想著好好地吃一頓飯的易龍牙,走至飯廳卻不見任何人影,也見不著飯菜的蹤影,不禁奇怪的自言自語:「搞什麼?外星人來襲嗎?怎可能會沒飯沒菜?素清沒有理由不弄午飯的。」
就在他奇怪間,樺園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驚動了他的思緒。
「唔?」
聽到有爆炸聲,易龍牙連忙前去樺園。然而,甫一推門進園,他就看到孫明玉等人正在園中處對打著。
「喂,妳們搞什麼鬼?」易龍牙一出聲,本來正打著的眾人也停了下來。
離他較遠的莉莎舉起手叫道:「小牙,你回來了喔!」
「嗯,我回來了。」易龍牙下意識的揮著手應道。
「龍牙,你不是應該在學校……你又逃學!」雖然他已逃過不少次,但孫明玉還是不贊同他的逃學行為。
「糟!」易龍牙聞言後,訕笑道:「玉、玉姐,妳先不要發怒,我是回來吃午飯的,況且希琳也上學校了,我也用不著待在學校吧!」
「嗯……是了,難怪肚子有點餓,原來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被易龍牙打擾,她們才發覺時間的問題。
「正是這樣!妳們為什麼會無端打起來,還弄得忘記吃飯了?」易龍牙奇怪的問道。
「才不是無端,這是修練!我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姬月華應道。
「原來妳們是玩真的?」
易龍牙想到那次在淡綠草原她們的確有這樣說過,但當時他還以為她們只是一時衝動,沒有想過她們是來真的。
「當然是來真的……」姬月華頓了一頓,突然想到什麼,拉著他的手臂,說道:「龍牙,你力量這麼強,也教教我們怎樣變強吧!」
提到易龍牙的力量,諸女倒是想到了他那種深不可測,兼超出年齡應有的可怕力量。
莉莎也拉了易龍牙另一邊手臂,搖著他說道:「是了,小牙,快教我們嘛!」
「啥……要教妳們……」看著她們,就連森流繪和席紫苑也有很大的興趣,兩眼放光的望著自己。易龍牙苦笑道:「妳們要我教,我也不知怎教才好,力量這個問題很深奧的。」
「易君,你那一晚不是說過力量是源於意志、精神什麼的,現在既然有時間,就請你說清楚。」倉島說道。
「是的,我的確是說過,不過我也不知怎說清楚,只能由妳們自行感受靈魂的鼓動。總之,修練這種事也莫過於那幾種方法。」易龍牙不想在魂力上兜圈子。
她們並不是急著要力量,用不著要她們強行悟出。魂力是生命體其中一種最大的力量,但亦相對地危險、難以駕馭,所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她們自然領悟。
「哪幾種方法?」莉莎問道。
「冥想、練習、對打、透支自己……」易龍牙聳肩說道。
「唉……這些我們也知道啦!」易龍牙的答案也真夠令她們失望。
「呃……但這些都是最正統的方法。不過說起來,最有效和直接的方法,還是與力量凌駕自己之上的強者過招。」他說的無疑是最直接和有效的方法。
「這個我們也知道,但我們去哪可以找到凌駕於我們之上的強……」孫明玉嘆息至中途,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美目凝望著易龍牙。不單是她,就連其他人也一樣。
「呃!糟了!」一陣寒意襲來,易龍牙醒覺到自己的處境是非常不妙,忙說道:「對了!我記起我今天約了人吃午飯,不能再留在這裡。」
然而,就在他想掙開姬月華和莉莎時,二女卻緊緊抱著他的手臂不放。反正對象是他的話,即使豐胸壓到他手臂上,讓他占一下便宜也不會介意。
兩女異口同聲說道:「幫幫我們嘛!」
「龍牙,我不批准你今日和其他人吃午飯。」孫明玉微笑的說道,絲毫不認為這話是有多霸道濫權,然後還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雙手合十的對著易龍牙道:「拜託啦!」
「唉……那我真是跑不掉嗎?」易龍牙苦笑的問著。陶醉於手臂的極好觸感和孫明玉那可愛漂亮的表情,他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就算還有,素清她們也在旁邊準備著,他知道自己是反抗不了的。
「是的!」諸女高興的說道。像易龍牙這種級數的對手,可是有很高的修練價值。
「唉……那我明白了。」一方面還是繼續陶醉於手臂的感覺,一方面卻不由得感嘆著。
「小牙,你就不要這樣子嘆氣吧!修練可是互動的,你也可以當作是一種修練喔!」
「不要說笑啦!就妳們那點兒力量,我又怎可能當作修練……呃!不!我沒有說什麼!」
易龍牙一時衝口而出的話,卻立即惹來多道怨懟憤怒的目光。姬月華和莉莎早就放開了他的手臂,臉上有著抽搐的笑容。
「那真對不起了,我們也只得那點兒的力量,所以請幫我們修練!」
「是喔!現在我只得雙翼,力量已經降到那點兒的程度,我真希望自己儘快正式擁有四翼力量!」
看著她們的怒氣遠遠多過鬥氣,易龍牙心中已暗叫不妙,訕笑說道:「不是啦!我不是說妳們不夠格當我的對手。」
「不用多說了,嘗嘗我們只得那點兒的力量吧!」旁邊的姬月華轉眼間就已送上一拳給他。
這一拳來得突然,但易龍牙還是很輕易地接下。
姬月華不滿的叫道:「你竟然這樣接著?你今晚等著吃我的特製辣菜吧!」
「怎可以這樣說?」
易龍牙還在震驚於姬月華的狠話時,凌素清已經向他甩出「朱雀鬥炎」,說道:「小易,我先說清楚,你可不要傷到我,否則等會的午飯和今晚的晚飯你自己弄好了。」
「預我一份,也不要傷著我。」
「我也是。」
「也不要傷著我。」
隨著她們的話,易龍牙一面抵擋著四面八方襲來的攻勢,一面叫道:「喂,這樣哪算得上修練?妳們根本是單方面的欺負!」
「哼!就是!要修練之前也要先欺負你一頓,誰叫你自己口不擇言!」菲娜說著時,也打出一記「皇家之刃」,目標當然是易龍牙。
「喂!妳們也講講道理,這樣打下去沒有什麼好處的。」
易龍牙可真是不敢對她們下重手,他知道她們不是說笑的,惹怒她們的話,自己隨時會沒頓好飯吃。
「不用,發怒不講理是我們女人的專利!龍牙,你自己好自為之。」孫明玉還是帶著微笑的說著,但下手絕不遲疑,易龍牙剛才的話已經成功惹怒了她。
「慘了!」連孫明玉和菲娜這兩人也發怒了,他可不敢想像自己經過這次修練,不,欺負後的下場。
下午三時多
那一場單方面的欺負練習,因為希琳的關係而提早停了下來。那麼慘不忍睹的場面,可是會對小孩造成不良影響的。
孫明玉手拿著藥箱,坐在渾身是傷、一臉不爽的易龍牙旁邊,同情道:「怎樣,還痛不痛?」
「好像很痛呢!」一旁的菲娜看著他身上那些傷口,語氣中帶著一點害怕的說道,而其他人也點頭認同她這話。
「嘿……嘿……這些傷還不是妳們弄的,嘿嘿……」易龍牙面無表情的怪笑說著。他因傷的關係,可不想多移動到身體任何一個部位,於是僵硬的坐在沙發上。
「龍牙,這也怪不得我們啦!是你自己多嘴、亂說話才會這樣。經一事,長一智,以後你可要好好記住!」姬月華裝出一副姐姐的模樣說道。
「嘿……嘿……記住了,這種慘痛的……嗚嗚,玉姐,輕一些……」孫明玉以塗了消毒藥水的棉花棒輕擦著易龍牙身上那些大小傷口時,他忍著痛說道:「……玉姐,不如妳用治癒吧!直接些還好。」
孫明玉搖頭說道:「不行,治癒是一種促進傷口癒合和復原的術,但嚴格來說,也是一種違反自然定律的術。如果一個人長期接受治癒的話,身體會生出變化,好的話可能是復原能力大大增加,但不好的話,以後再接受治癒的效果就會減低,那往後一旦遇上重傷時就很麻煩,所以不能濫用。」
「不怕啦!只是一次沒有問題的,嗚……很痛!真的沒問題,我的身體受得了,不會有變化的……嗚……痛!」
孫明玉拿他沒辦法,嘆了一口氣,突然手上稍稍用力,把棉花棒的頭直刺到其中一個大傷口上,說道:「你喔!不要像個小孩叫個不停。有了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的,不可以貪圖這一時之便,知道沒有?」
「哎呀……受懲罰了。」
其他人見孫明玉那一刺足痛得易龍牙臉容抽搐、張大了口卻不能叫出聲,可知那一刺的威力是有多大。
「知……知道了,我知……錯了,不要再……來……」
「這才乖。」孫明玉滿意的笑著。
就在這時,拉彌加接了希琳回來。當兩人一回來,本來睡於飾櫃上的小火鷲也突然轉醒了過來,「啾啾」地叫著飛在半空中打轉。
希琳回來後,雙手立時向著小火鷲揮手,而小火鷲也非常有靈性地飛到她的肩頭上停著。
「我回來了。咦?大哥哥,你流了很多血!」當希琳看清了易龍牙那身傷後,滿臉吃驚的說道。同時跟在她後方的拉彌加看到了他的慘況,臉上也露出相當的驚愕。
「希琳,不用理他,大哥哥沒事的。」倉島笑著說道。她不想被希琳知道是她們把他弄成這樣子。
「但是……流了好多血,不會很痛嗎?」希琳顫聲說道,她其實是個蠻怕見血的女生。
「沒事的,大哥哥他很健康。小牙,你說是嗎?」莉莎介入說道。
「嗯,沒、沒事的。」易龍牙忍受著消毒藥水帶來的痛楚,保持爽朗笑容說道。然而,心裡卻是大喊大叫著:「拜託,希琳妳這死小孩,快給我去換衣服、寫功課吧!我現在忍得很辛苦呀!」
希琳雖然有些不信,但最後還是被拉彌加拉著回房換衣服。
看著她被拉彌加帶回房,易龍牙才敢露出一臉痛相,而其他人也鬆了一口氣。
把易龍牙的大小傷口處理好後,剛好在廚房工作的凌素清和席紫苑也回到客廳,說道:「各位,飯菜弄好了。」
「終於有飯吃了。」易龍牙感嘆的說道。他就是為了這一頓飯而弄得渾身是傷。
眾人來到飯廳坐下後,就開始補充他們所消耗的體力,其中尤以易龍牙為最。由起床至現在,他未曾吃過什麼,是以一說開飯後,他就全力掃蕩桌面上的菜,身體的痛楚鬥不過他的肚子抗議。
吃至中途,本來一面吃飯、一面閒聊的眾人,不自覺的把話題扯回修練的方面。森流繪說道:「龍牙,我們找你來當修練對手,真的會有幫助嗎?」
「繪姐,為什麼妳會這樣問?」菲娜不明白的問道。
「是喔!有龍牙這種對手,對我們當然會有幫助,還會有什麼問題?」姬月華也是不明白。
森流繪還未曾回話,易龍牙就已經代她答道:「幫不了。」
「為什麼?」莉莎問道。
「是下不了手吧!」席紫苑淡然說道。
易龍牙聞言後嘆了一口氣,搔著略為泛紅的臉頰說道:「是的,我下不了手,我沒有辦法對妳們作出認真以及狠心的攻擊。妳們的目的就是和凌駕於自己的強者戰鬥,從而在生死危機中得到顯著的提升,不過我不能給妳們這種危機感,所以練習也只是能讓妳們透支自己,不可能有顯著的提升效果。」
「耶……那龍牙你狠心一些不就行了嗎?」
聽到姬月華這樣說,易龍牙倒是大聲的道:「不行啦!我才不會對妳們認真出手,我寧願自己受傷陪妳們練習,也不要看到妳們受傷!」
「啊……這還真是很有魄力的宣言。」席紫苑微微吃驚的說道。
除了席悠悠外,其他人一聽到他這樣說,臉上登時泛出了醉人嬌羞的紅暈。
「看不出你也真夠膽說出來,而且還這麼大聲,原來你挺大膽呢!」森流繪稍為呆了一呆,就立刻拍著手讚譽的說道。
「呃!我、我、我這樣說沒有別的意思的!」易龍牙醒覺到自己又一時衝口而出,把真心話說了出來,臉上本來的微紅也變得更紅、更顯眼。
「嗯……我想起我還有論文要寫,我要回房寫了。」莉莎強自控制那不自然翹起的嘴角,說完後立時離開飯廳。
「我……我也要回房寫論文呢!」看著有人離席,姬月華也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跟著離席。
就像是連鎖效應一般,姬月華剛起身,倉島已經說道:「我……我也要回房,我記起有個重要電話還未打。」
「我吃飽了……要回房顧一顧煉丹爐。」凌素清告罪後,匆匆的離開飯桌。
「是了……我也要回房了。剛才打得很累呢……要休息一下。」菲娜也隨便找了個藉口,趕忙的溜回房中。
看人都差不多跑光,孫明玉支吾道:「我……我……我也要回房了,有……有……是了,有很多帳戶我還沒理清楚,失陪了。」
她們前後離席的時間絕不超過十秒。看著飯桌只剩下席家姊妹和易龍牙,森流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站起身道:「我也吃飽了,還有事要忙,飯桌的清理工作就交給你們了。」她一面說著,也同樣站起身離開飯桌。
席紫苑看著她離去,說道:「風鈴草,我們也要顧一下咖啡室了,飯桌的事就交給那位始作俑者好了。」
「那拜託了,龍牙。」席悠悠對著易龍牙低聲一笑後,就和席紫苑離開飯廳,前去咖啡室那裡。
易龍牙見飯廳終於剩下自己一人,苦笑道:「我今日真是太多嘴了,不知晚飯時會不會有問題?」
所幸,他現在正擔心的問題在晚上倒是沒有發生,情況和以往一樣熱鬧自然,只是他白白操心了數個小時罷了!當然,他在晚飯過後,也是逃不了孫明玉的惡補課題。
不過,在惡補的中途,正感嘆於電視這種高科技產物的森流繪又忽然問道:「是了,龍牙,中午的練習為什麼你不用劍和我們打,你不是擅長劍嗎?」
「龍牙,你用劍?」孫明玉疑道。
第四章 易龍牙與計都
森流繪的一句話倒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要知道,自從認識易龍牙後,他背上的大劍計都,她們均未見過他正式使用。
雖然相處了數日,但森流繪仍不知道易龍牙平時只會用拳腳內氣來戰鬥,要他用劍是非常困難的事。要不是當日她突然發難襲擊,又是手握檸檬紅茶,易龍牙大可能會選擇用滄海殺法來應戰。
「是的,當日他和我戰鬥時,就是用他背後那把大劍的。」森流繪說道。
當日兩人在封印房間激戰的情況,眾人也只知道他們是在那房間中戰鬥過,最後是森流繪不慎被落石擊暈,易龍牙取勝,然後就是他把人救出來。至於戰鬥的詳情,她們從沒有提問過。
當森流繪說出了易龍牙用劍一事後,她們也認真起來,打量著易龍牙和他負在身後的那把大劍計都。
計都其實孫明玉她們也研究過不下數十次,反正易龍牙也不阻止她們,研究原因當然是他把它長期負於背上,但偏偏未曾正式使用過一次,而且即使他要躺下或坐在沙發上,這把劍也必然會在他附近。總之,他和這把劍總是形影不離,這也是眾人對這把劍這麼有興趣的主要原因。
不過,她們在研究了數十次後,終於放棄對計都的探索。這把劍沒有花紋,劍面樸實無華,劍柄極為單調,單調和闊大就是對計都最好的形容詞。不過也可能是因它這種特色的關係,她們可以想像得到,即使它落於劍堆之間,也可輕易的把它找出來。
「龍牙,你用劍時候是怎樣的?我想看看!不如你舞一次給我們看吧!」姬月華的雙眼泛出好奇和熱切的光芒問著。
「喂喂,我的劍可不是用來表演的,有必要時妳們就可以看到的。」易龍牙心中已經暗叫不妥,因為不單姬月華,就連席悠悠這個女人也凝望著他放在腳邊的計都,這是個危險的警號。
「龍牙,你不舞就算了!但也說說你為什麼總是帶著它吧?」
菲娜說著時,吃力地拿起了計都。平時看易龍牙把它當作木棍般的拿起、放下,但她親自拿起卻另有一番感受,那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任意舞動的重量。
「是喔!這個問題我們問了這麼多次你都不答,不過今日我們一定要知道答案。」莉莎強勢的說道。
趁易龍牙還沒有想定逃跑計策,其他人也很有默契地擋住了他可逃的路線。
易龍牙看著眼前的情況,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叫道:「妳們也用不著這樣吧!」以前人少一些還好,現在她們人多勢眾,他想要逃走的機會可是微小得很。
「你這次跑不了的。」凌素清冷然說道。她為了知道計都的事,不是沒有發揮過她的演技,只是易龍牙始終堅持不說,久而久之,她也變得對計都相當有興趣。
「妳們也不用這……唉!算了,反正貳式也給了莉莎,說說它的事也無妨。」本來他還是不想說出計都的事,不過一想到貳式已經給了莉莎,星魂武器這事也不必有什麼隱瞞了。
易龍牙從菲娜手上接過了計都,一手搔著臉頰的說道:「怎說好呢……是了,妳們知不知道……兇星和災星是什麼來的?」
「是指計都和羅喉這兩顆不祥之星嗎?」凌素清說道。
「就是兇星劍計都、災星劍羅喉,而我這把劍正是代表兇星的劍──計都。」易龍牙說道。
「你說你的劍代表計都?是不是指它也和貳式一般,是有什麼星魂在內的星魂武器?」莉莎繼承了貳式後,也不時地從易龍牙身上挖出星魂武器的事,是以當聽到他的話就即刻有了這個想法。
「差不多,但和貳式有點不同。妳們不是一直都奇怪這劍上沒有什麼花紋和突出的外形嗎?」
對於易龍牙的明知故問,眾人也很合作地點頭。
「其實計都這劍……根本不是人類冶煉出來的,而是在很多年前,本處於宇宙中的計都星和羅喉星的星魂突然墜落於地面上。所謂兵者不祥,其中又以劍最常飲血取命,是以它們一墜落於地上,並不需人工就自行形成了兩把劍形之狀。所以它是沒有,或者說是不需要有花紋和突出的外形,它不需要這種東西。」
值得一提的是,計都和羅喉兩者俱是大劍,這只是它們主人的愛好問題。
他頓了一頓,問道:「至於妳們最奇怪的,莫過於我為什麼要常常帶著它吧?」
「就是,快說啦!」這個問題無疑是眾人最關注的。
易龍牙先是嘆氣,然後才苦笑道:「兇星計都,這兇星二字絕對沒有誇張,不,就連災星也不負其災星的名稱。這兩顆星各自落至地面化作劍形後,為了找一個合適的主人,它們曾動用過其可怕的星力,各自以自己為中心點,把方圓八百公里之內的一切全毀滅,人畜俱亡,為的就是找一個主人。」
「它們各毀滅方圓八百公里的一切,就是為了找一個主人?」
聽到易龍牙所說的話,諸女無不訝異的望著計都,這是她們第一次覺得這把劍的恐怖之處。
「沒錯,其後,我……不,有一個年輕的傭兵在途經它落下的地方時看上了它,然後幾經辛苦把它收服。就是這樣子,它變成了那年輕傭兵的佩劍,然後……然後……又輾轉傳到我的手上。」
要編出另一段得劍情況,易龍牙一時不由得呆滯起來,不過這一點諸女倒沒在意,因為她們專心於原本的問題。
「那和你常常帶著這把計都劍有什麼關係?」
他嘆息的說道:「還不明白嗎?這把劍可是任性得很,如果我和它分開得太久,它為了找我,隨時會製造一場大凶禍出來的。妳們總不想看見港城無端端的被夷為平地吧!」
一念及他話中的可能性,諸女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常常帶著計都四處走動,臉色不禁大變起來。她們在之前還不時有種想法,就是把計都偷偷收起,再看看易龍牙的著急反應,現在她們還真慶幸沒有做錯事。
「所以,妳們也不要動什麼偷偷藏起劍的想法。」易龍牙早就看出她們不時有偷偷藏劍的想法,也趁著這機會好好的警示她們一下。
「哈……」聽到他這樣說,她們大多心虛的訕笑著。她們還不想死,更不想死時會連累到別人。
翌日
今日一早,易龍牙倒是沒有被孫明玉吵醒,原因是今日是港羽學院的校長生日,學校休假一天。至於教育部為什麼會批准這種假期,就只能說是那位校長的本事和學院日積月累的名氣所致,不需深究。
睡至十一時多,他才捨得起身下床。來到了客廳,他卻看不到一般的熱鬧景象,反而是寂靜無人,與平時的情況大相徑庭。
「怎會沒人?她們該不會又在修練吧?」想到昨天的情況,她們修練得連午飯也忘記吃,易龍牙不自覺地向樺園走去看看。
然而,他來到樺園後,卻不見昨天那種戰鬥盛況,只有一個金髮美女在練槍。
場中的金髮美女正就是莉莎。今日她穿的是一雙高筒馬靴和一條牛仔短裙,上身則是一件簡單的淡黃色長袖毛衣,長長的金髮沒有受束縛地被微風輕輕吹動。
雖然她穿著毛衣,但仍是遮掩不住上身的豐滿上圍以及完美的曲線,而下身穿著一條牛仔短裙以及馬靴,只露出膝蓋以上的一點肌膚,更倍添性感的味道。莉莎那種勁爆身材和熱情的個性,即使穿什麼也好,都不難展現其性感的一面。
只見莉莎手握著貳式,衝著移動中的精鋼人偶用上了六連快射。六發子彈瞬間射出,沒有偏差地射進了精鋼人偶的頭部。
「啪啪!」
就在莉莎看清了六發子彈全部命中目標後,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拍掌聲。回頭一看,她就看到了易龍牙正站在自己後方拍著手,於是高興地說道:「小牙,你終於醒了。」
「嗯,剛好趕得及看妳那精彩的六連快射。」易龍牙笑道。
「嘻嘻,謝啦!」莉莎很高興的接受他的讚美,她也認為剛才的六連快射是很完美。
易龍牙來到她身前,望了四周一眼,看不到孫明玉她們的身影,問道:「是了,玉姐她們呢?怎麼不見她們?」
莉莎聳肩道:「玉姐她和素清又去參加舊生聚會,其他人也各自有事上街了。月華和雪櫻跑到同學家去寫論文,拉彌加和紫苑姐則是帶著繪姐和風鈴草逛街,而菲娜是去參加研究導師的聚餐。所以現在家裡只剩下我、你和葵叔三人。」
「難怪玉姐沒有一早來弄醒我,逼我溫習,原來是上街了。」易龍牙心中恍然的想著。
莉莎見著易龍牙醒來,當然不會放過他,雙手抓著他的肩膊,發力搖著他說道:「不要發呆,既然你也醒來了,快陪我練習一下。」
「喂,我剛睡醒,不要搖我……暈……頭暈,什麼也好,不要再搖我……嗚,好辛苦。」
聽到易龍牙的答應,莉莎得意的笑道:「就知你不會拒絕我。」
「拜託,我可是被逼就範的。」易龍牙不滿的說著。
「怎麼?男人可不能這麼小氣的,胸襟要廣闊些才行。」
莉莎自然不過的挺胸一拍時,還是昏暈中的易龍牙倒是即時清醒過來,眼睜睜看著她那豐滿胸脯的抖動。
「你盯著我做……你要死啦!你怎麼可以盯著那裡!」莉莎察覺到不妙,身子即時轉到一邊,一手擋在胸前,而另一隻則是握槍對準了易龍牙,臉紅紅的罵道。
「沒、沒有啦!我只是覺得妳那豐滿胸脯很好看,才不自覺看呆了……呃!不!說錯、說錯……哈……哈……哈……」易龍牙慌忙的搖手解釋著。
莉莎大有深意的盯了他一眼後,才放開了戒心,正面對著易龍牙,說道:「不准再看喔!」
「是、是,不看了。」
看著易龍牙點頭應著時,也不忙再多偷看兩眼,莉莎心中登時又氣又羞,白了他一眼說道:「好……好了,要開始練習!」
說到練習開始,易龍牙還未曾完全回過神來,莉莎已經向後退至一定距離,對他用上五連快射。
「唔……呃……哇!」
易龍牙感受著子彈的襲來,也不得不把自己的淫亂思想收起,腳步急移,避過了這五發子彈。不過其中一發卻擦過了他的臉龐,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厲害。」易龍牙不得不讚嘆莉莎的射擊能力。
「輕機槍!」莉莎剛一射完,手腕一轉,貳式倏然進行物質轉化,化成一把輕機槍,對易龍牙進行掃射。
「很好,昨天沒有心力,今日倒是可以測驗一下她用貳式的程度。」輕機槍的威力比起一般型態時為低,易龍牙稍稍運轉內力,護身罡氣已經擋下了那些子彈。
「全自動步槍!」貳式每種型態只可以維持五秒(幽蘭使用的話則可達八秒),而莉莎也不能突破這界限,五秒過後逼著要轉化成另一種型態。
另一輪掃射再來。比起輕機槍,這一輪掃射的威力更為強大,然而易龍牙還是不太畏懼,只以罡氣擋下。貳式在起初還算正常,但到後來的型態已經不是正常科技可以想像,現在這種程度他還不致於放在眼內。
至於貳式,甚至是壹式的轉換,其實也是有一定規律,而數個規律中的一種規律就是──每種轉換都是有其設定的級數,要想不斷作出變化攻擊,就一定要循序漸進的轉換,一旦是越級轉換,連續不斷的變化轉換就會停住,回歸至平時的手槍狀態。
而另一個規律就是使用者必須要在腦海中有該種槍械的構造知識,一個步驟也不能少,因為貳式是要以抽取使用者腦海中的知識才能轉換,但並不要求強記,只要潛意識記下就可以。
「小牙的罡氣太強,近戰用的衝鋒槍型態應該也不能傷到他。」莉莎心中這樣想著。
雖然易龍牙不是專練硬氣功法,但她知道憑他那種高深莫測的力量,就算沒有學過那些硬氣功法,只是憑簡單的收放內氣技巧,也可以釋出強得不可思議的護身罡氣。
「榴彈砲!」見自動步槍奈何不了他,也不等時間過去,莉莎即時轉換上另一種型態。然而面對榴彈,易龍牙同是不閃不避的以罡氣擋下。
「爆發彈砲筒!」榴彈也沒有用,另一種型態也相應呈現在她手上。來到這種型態,她多少已經顯出疲態。
「爆發彈嘛……還是難不倒我。」易龍牙轉運內力,把罡氣提高一級,依然是屹立不動,爆發彈也傷不著他。
「迫擊砲不是對人用,地對空砲筒對他也沒有用……」
莉莎心思疾轉,貳式由爆發彈砲筒轉為一支長形槍管,長度近五米,在槍管尾端的兩米全是聚光鏡,而最末端則是有承受後座力用的座鈑。
「啊!這好像是……光能砲!」認清楚貳式正是呈現光能砲狀態,易龍牙不敢大意,運轉近七成的內力,把罡氣再度提升。
貳式的光能砲的型態並不會持久,以三秒這種不正常的速度高速吸納了足夠光能後,一道光束隨即自砲口射出;同時間,座鈑也立即陷於地上,承受著那強大的後座力。若沒有了它,這一擊足以令莉莎的雙手脫臼。
縱然光能砲的威力是如此強猛,換作一般人,可能早已被打得灰飛煙滅,然而今次接招的可是易龍牙,在罡氣的守護下,強猛的光束也不能逾越分毫,被罡氣抵銷過去。
「怎麼……呃!」
看著易龍牙還是屹立於原地不動,莉莎帶著失望地叫著,同時間脫力般跪在地上。對於她來說,要使用光能砲還是太早了點。而失去了主人力量的支援,貳式也由光能砲變回手槍的基本型態。
「莉莎,妳沒事吧?」易龍牙見她脫力跪在地上,立時縱身上前扶起了她。
「嗯,沒事,只是很累。」莉莎深呼吸一口氣後,已經可以自行站立,說道:「不練了、不練了!和你一對一練簡直是被你欺負,一點兒實戰成績也沒有。」
「妳不會是想說我錯吧!」易龍牙苦笑的說著,找他練習的可是她自己本人。
「不是你還會是誰?進屋吧!」莉莎裝了個鬼臉,然後笑道:「你剛剛起床,也沒有吃過什麼吧!我弄個牛排餐給你吃吧!」
「啊!真的嗎?」易龍牙喜道。
「嘻嘻,騙你的是小狗!」莉莎說完後,頓了一頓,續道:「不過,材料費可是要你出喔!」
「呃……早知道妳是有陰謀的,又向我下手。」易龍牙聽到材料費由他出,一副訝然的樣子說著。
「不要說得這樣難聽,要吃的話,就跟我上街買材料吧!」莉莎得意的笑道。
「是、是,我知道了。」
一副乖寶寶的語氣應著後,易龍牙就被莉莎抱著手臂,拉著上街買材料。
「嘻嘻,快走啦!新鮮的牛肉可不會等人喔!笨人。」
第五章 大哥哥的價值
新曆九十三年,一月九日
這一日,葵花居的客廳按照平常一般,還是熱鬧非常。然而這種熱鬧的場面在一個人下樓後,登時寂靜下來,變得落針可聞。
不論她們手上正在做什麼工作,當看到了那位剛剛下樓的人,除了席悠悠只是柳眉輕挑外,其他人全都有著同樣的反應,臉上寫著訝異和驚奇的意思。
「各位,早。」
下樓的正是易龍牙。今日他穿著一條黑色長褲,上身穿白色襯衫外加一件黑色西裝外套,打了一條純深藍色但中間有一條垂直白線的領帶,及腰的長長黑髮束在一起,一手夾著扁平的黑色公事包,這種端正的打扮與平時奉行衣著隨便的他極為不同。
「你……是龍牙吧?」姬月華皺著眉頭,一臉奇怪的問著。
「月華,妳這個問題問得好詭異,不是我,還可以是誰?」易龍牙的臉上也和她有著同樣反應,皺著眉頭應道。
對於易龍牙的反問,姬月華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問錯了問題,說道:「還不是你這種打扮的關係,你今日怎麼穿得那麼正規?」
來到沙發坐下,易龍牙搔著臉頰道:「正規?妳用正式這字眼形容不行嗎?」
「意思一樣就行啦!」
在姬月華說完後,孫明玉也跟著道:「龍牙,那你今日為什麼穿得這麼正式?有什麼特別事需要你穿上西裝嗎?」
「西裝?玉姐,雖然這的確是件西裝,但請用校服來形容它好嗎?這衣服是港羽學院正式的冬季校服。」易龍牙說道。
「是你學校的校服?港羽學院不是沒有校服的嗎?」一旁的莉莎插口問著。
「拜託,雖然我那間學校的校風是奇怪了些,與其他高中學校不同,但怎說也是間高中程度的學校,怎可能會沒有校服?只是校規沒有規定要我們穿,所以我平時才沒穿,而且不單止我一人,就連其他人也是這樣。」易龍牙無奈的說道,他現在倒是很想知道外人究竟是怎樣看港羽學院。
倉島也加入問道:「那怎麼你今日又突然穿起校服?」
「昨天不是有和妳們說過了嗎?由今日起,一連數日都是我的上學期考試日。我那間學校可是很尊重考試這些大日子的,凡是這些日子,都要穿正式校服回校,如果是穿便服去,就等著被人趕回家。」易龍牙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孫明玉她們雖然一向覺得港羽學院是奇怪了些,不,應該是很奇怪,但聽到它還是會尊重一下考試這種大日子,對它的印象總算有點兒正面了。
要知道港羽學院是長年久居「國中生最不願進入的學校龍虎榜」的榜首,自然外人對它的印象也不會正面到哪裡。單是孫明玉她們,早先就因藍水影委託的關係而曾見識過一次校中的學生那超乎想像的騷動和活躍能力。
值得一提,港羽學院即使是這樣子,但往往在「高中畢業生最想在哪校畢業龍虎榜中」它也是名列前三名。這原因是它的仿大學的教學模式能讓同年齡的學生更早認清和發展自己的專長,比起其他學校的畢業生能更早找到自己的出路和社會身分,讓他校的畢業生又妒又羨。
「好了,既然龍牙也醒了,那大家吃早餐吧!」孫明玉拍了一下手說道。
眾人移到飯廳。今日的早餐只是簡單的荷包蛋、火腿和香腸,再加一杯牛奶,不消一會他們就已經吃完。
回到客廳,易龍牙順手取起了放在四方桌上的報紙細看。離考試還有很多時間,他可不用急著去。
坐在沙發上翹腳看著報紙的易龍牙,看了半晌,忽然說道:「玉姐,給我一杯咖啡。」
「一大早喝咖啡,很傷胃的。」雖然是這樣說,但她倒是很快就把一杯熱咖啡送到他面前的四方桌上。
「謝了,玉姐。」
看報紙時喝咖啡這事是易龍牙的習慣之一,而這個習慣也同是很多人的習慣,是以孫明玉乃至新相識的拉彌加她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而只有希琳一人是例外。當易龍牙每次看報紙又不時拿起咖啡杯時,她就會望得呆了起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其他人對於希琳注視易龍牙的行為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沒有多理會。從她的樣子看起來,既然不像是想什麼不好的事,那她們這些成年人也不要多管為妙。而且像希琳這種乖巧的小女生,真有什麼難題也應該會發問,用不著她們太擔心。
七時五十分
易龍牙和希琳分別先後出門。本來易龍牙可以送希琳去上學,反正港風小學和港羽學院兩者相距很近,由他來送應是最方便的做法。只是眾人看出希琳對他的態度是比較抗拒,而且她又說可以自行上學,所以最後易龍牙就不需送她上學。
港羽學院
易龍牙進到教室時,看到其他人已經到齊,不是在拚命溫習作最後衝刺,就是望著窗外發呆緩和腦袋,而他可是全班最遲進來的人。
易龍牙進來,自然是引起不少注目的眼光。要知道他的樣子本來就蠻好看(他在校中也是被女生列為狙擊目標的其中之一),又有一種書卷氣息,穿上了這種校服後,給人與平時不同的另一種感覺。
「大哥!」正與張新海一起溫習的雷立賢見他進來後,立時揮著手喚他。
雷立賢與張新海兩人在沒有「特別」事情之下,可是非常的要好,要好得可以讓人眼紅。當然一旦遇上「特別」事情,兩人鐵定會發生一場激烈得令人側目的罵戰。
易龍牙一面和幾個熟人打招呼,一面走至後排,說道:「你們兩個還真早!」
「龍牙,是你自己遲罷了!」張新海笑著說道。
「拜託,我這可不叫遲,還有五分鐘才開始考,我現在才進來該叫作準時才對。這種守時美德,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易龍牙也笑著說道。
「鬼才會信你的鬼話。」
不要說張新海和雷立賢,周遭的學生聽到他這樣說也起哄的叫道:「拜託,你要說這種美德之前,也先想想你平時的態度好了,哈哈。」
對於他們的不信任態度,易龍牙只是一笑置之,他也認為自己平時的態度實在是欠缺說服力。
「不要說這些,大哥你昨晚應該多少也有溫習一下吧!」雷立賢皺眉問道。
「呃……十全大補湯!」想到昨晚凌素清為了讓他考試順利,特意弄了一鍋十全大補湯給他喝。一想到那種湯水,易龍牙立即有種嘔吐的衝動,那種口感和味道,他實在不願多回憶下去。
「昨晚我是有溫習過,所以不要再提昨晚的事了。」易龍牙搖頭說著,似是想甩走那種湯水的噁心回憶。
「怎麼你的臉色這樣子難看?」
「沒有,只是想到待會的考試心煩罷了!」要解說十全大補湯給他們聽是一件愚蠢、殘忍和自虐的行為,所以他還是找了個藉口蒙混過去就算了。
就在這時,主考的郭導師也走進了教室,他才入門就即時說道:「好了,所有人給我回到自己學號的座位上。」
郭導師一眼望去教室的後排,看到了易龍牙後,嘆道:「唔……果然,易龍牙你沒有遲到。」
「當然……你們導師間今日應該開不成賭局吧?」易龍牙在這校中考試的日子可是從不會遲到的。
「咳咳……導師間是從不會拿學生當作賭博目標的,你要謹記這點。」郭導師聳肩指正著易龍牙的說話錯誤,眼也不眨一下地撒著謊。
「嘿,真不知要說你是老奸巨猾還是經驗豐富好。」易龍牙打趣的說著。
「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不過兩者對我也無所謂。在這個重要時期,我又怎可以讓你們找著痛腳,呵呵。」郭導師一面笑著回應,一面發著考卷。
事實上,導師間會拿易龍牙當賭博對象已經不是秘密,差不多全校的人都知道,只是這種事總不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吧!要不然給這些學生拿來當談判籌碼,就不是說笑的事了。
「真想找個嫩一些的導師來開刀。」這是其他學生及易龍牙等人的嘆息。
「你們不要浪費心力了,我做你們班主任也會被派來當你們的監考導師,可知其他來監考你們的導師也不會嫩到哪裡!」郭導師說完後,也發了最後一份考卷,說道:「好了,不和你們說廢話,開始吧!」
下午十二時半
辛苦了半天,總算完成了今日要考的兩科考試。易龍牙一臉疲態的伸著懶腰坐在椅子上,在他身旁的就是張新海、雷立賢和其他相熟的同學,考完試的他們難免要作考後檢討。
「龍牙,我們去哪裡吃飯好?」他們說了一陣子考試的事後,話題已經轉到吃飯方面。
「隨便……唔……還是不要好了,我要回家吃飯呢!」易龍牙似是留意到什麼,突然臉色微變,站了起來。
「龍牙,不會吧!剛才你不是說……」其中一個同學本來想哄留著他,然而當他望到易龍牙的眼色後,也發現到什麼一般,急說道:「……我記起了,我也是約了人呢!」
「你們兩個搞什麼鬼……」當徐俊業說著時,也收到了兩人給的眼色,放眼望向他們要他望的方向,心中暗叫道:「姚嘉雯!」
只見離他們不遠處的姚嘉雯似是在找人一般,四處張望著。如果她一旦找著了張新海和雷立賢,他們這頓午飯鐵定會吃得不甚安寧。而其他人也發現到她的存在,只有張新海和雷立賢正自說笑著,看不到她。
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算是角落的位置,一時不會被姚嘉雯發現到,然而一旦移動起來,除非她是瞎子,否則一定會看到他們。
有此覺悟的徐俊業也改口道:「……我也記起了,我也是約了人呢!今日不陪你們。」
隨著發覺到事態嚴重的人越多,易龍牙也一面離去,一面說道:「嗯,那我先走了,明天見吧!」
當易龍牙走出了暗角處,已經看到姚嘉雯正望向自己那個方向,且隨即露出一個笑容,向他這邊走來,結果可想而知是多麼可怕。
為免捲入不必要的爭吵中,易龍牙可是急步地離去。但他這樣一走,卻變成沒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只好在校中閒逛著。
「易學弟。」就在易龍牙一面想著回家還是找人在外吃飯時,卻剛巧遇上了孤身一人的藍水影。
「嗨,藍學姐。」易龍牙打著招呼的說道。
藍水影今日穿的是乳白色套裝,是港羽學院正式的女生校服。而當然的,既然是女生就總有些特權,套裝的顏色可以分成十多種,隨個人的喜好而定,乳白色便是其中一款。
「藍學姐,今日只得妳一人嗎?」易龍牙問道。
「嗯,是的,你也是一個人嗎?」藍水影點頭的說道。
「嗯,也是啦!妳現在有沒有事要做?沒有的話,不如一起吃個飯吧!」易龍牙笑著邀請道。
「我……」藍水影本來還在高興易龍牙的邀請,但一想到自己還有事要做,嘆道:「對不起呢!我還有事要做。」
聽到她的拒絕,易龍牙露出可惜的樣子,道:「那真是可惜了。又是妳家族的事嗎?」
「嗯,是的。」藍水影苦笑的說道。家族的事一旦忙起來,想找個喘息機會都很艱難,想和心儀的人吃個飯也不行。
易龍牙看著她那愁容和疲態,勸說道:「果然……學姐,妳也不要常常顧著家族的事,也要照顧一下自己身體嘛!」
「我、我會的,我會小心自己的身體。」聽到易龍牙那關心的話,藍水影倒是心動起來。
「那就好了。我送妳到校門吧!妳的車應該在校門前沒錯吧!」易龍牙說道。
「好、好的。」易龍牙肯送自己,藍水影心想這就最好不過。
兩人在步向校門途中,易龍牙問道:「是了,藍學姐,最近妳是在忙什麼?妳的樣子好像很累似的,而且這幾日也不見妳回校。」
「沒有什麼事,只是最近要幫父親顧一下蘋果樂園的事,所以才不能回校。要不是考試,我今日也不能回來呢!」藍水影說到後來,語氣中多少有些疲態。
「蘋果樂園?是那個島嶼級的大型遊樂場嗎?」易龍牙記得莉莎她們曾提及過蘋果樂園的事。
「嗯,就是它。我們藍家是興建樂園的其中一個主要參與者,而最近父親把一部分責任交給了我,讓我多一些處理大型工程的經驗。」藍水影說道。
「那真是辛苦妳呢!」易龍牙嘆著說道。
他不清楚藍水影實際上要顧什麼事,但看她那疲態,就知道不會輕鬆到哪裡,只好說道:「學姐,有什麼問題妳可以來找我,雖然不保證可以幫到妳什麼,但人脈和政府方面我多少也可幫忙,當然需要武力解決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說到武力解決,藍水影自傑爾.哥尼斯那次事件中,也充分體會到易龍牙是超乎尋常的強,高興的道:「真的可以拜託你?」
「當然!」易龍牙笑道。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了校門,藍水影的保鑣和車子也在恭候著。她說道:「那學弟,我先多謝你了。」
「嗯,不客氣。」易龍牙聳肩道。
藍水影不捨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才帶著輕微嘆息上了車。
「大家族的繼承人還真辛苦呢!」易龍牙看著藍水影的車開走,打從心底的為她嘆息著。像她那般有能力但沒魄力的女生,要繼承起整個藍家可是異常辛苦。
「只好回家了。」既然現在沒什麼地方特別想去,又沒有逛街的心情,易龍牙就下了回去葵花居的決定。
港羽學院和葵花街相距只有很短的路程,要回去也不用花太多時間。他回到葵花居時,廳中只有倉島、莉莎、拉彌加和席家姊妹,其他人都有事上街了,而他則是剛剛好趕得及午飯。
「雪櫻,給我一杯咖啡。」吃過午飯後,易龍牙又坐在沙發上翹腳看報紙。早上並沒有足夠時間讓他看完,現在正好沒有事情急著要做,可以補看那些未看的。
「嗯。」本來正在清潔愛刀的倉島放下手邊工作,起身應了一聲,走至放在矮櫃上的咖啡機前,沖了一杯熱咖啡後,把咖啡杯放至四方桌上,道:「請用。」
「謝了,雪櫻。」易龍牙謝了一聲,取起了杯子輕呷了一口咖啡。
就在他呷了一口咖啡後,希琳竟也在這時候回來。
「這個死小孩想怎樣……」
希琳回來,第一時間有反應的就是睡在飾櫃上的小火鷲。而當眾人見著她進到客廳時,她就直勾勾盯著正悠閒地翹腳看報紙的易龍牙,盯得他很不自在。
眾人看到希琳這時回來固然覺得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她盯著易龍牙時的眼神,就像是在控訴他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片刻,拉彌加說道:「希琳,怎麼妳現在會回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其實,希琳已經是國小三年級生,再加上搬到了葵花居住,前日希琳就說可以自行上學和回家,而拉彌加也答應不再去接她,所以希琳會自行回來眾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她回來的時間也實在是早了點。
看到女兒這麼早回來,拉彌加連忙來到她身前蹲下,一臉擔憂之色,雙手更是左摸右捏著希琳那細小的身軀,充分顯示出她對女兒的關愛程度是有多強烈。
「不是啦!學校停了電,所以老師才准許我們提早回家。我沒有不舒服喔!」希琳說著時,已經沒有再盯著易龍牙,但眼神中卻含有一種受委屈似的神情。
拉彌加看著她這樣子,一手牽著她到沙發處坐下,柔聲道:「希琳,妳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妳可以說給媽媽聽的。」
聽到拉彌加這樣說,希琳眼中的委屈就更強,就這樣噘嘴強忍淚水,帶著哭腔的道:「嗚……蝴蝶髮夾破掉了……嗚……」
她這樣帶著哭腔說話,登時驚動到眾人,倉島連忙道:「希琳,妳不要哭,什麼蝴蝶髮夾破掉了?」
「嗚……玉姐姐昨天送給我的……蝴蝶髮夾……嗚……被郭明真他們弄破了……嗚……那個髮夾我好喜歡的……嗚……」希琳哭著解釋著。
「傻瓜,原來髮夾被同學不小心弄破,那不用哭的。」拉彌加笑著說道。
「不是……嗚……不小心,郭明真他……嗚……他們是有心的,他們惱我向老師說他們……嗚……小考作弊……」希琳說道。
「噢,向老師告密,還真是罪大惡……」聽到希琳這樣說,易龍牙本來是想說她罪大惡極,然而在倉島那鋒銳的眼神下,他即時改口道:「……這是好學生應有的行為。」
「是喔!妳做得很正確,不用哭的。」倉島說道。
「……嗚……但是髮夾破了……玉姐姐會不會很氣我?」希琳擔憂的問道。
「不會的,玉姐她有很多髮夾,多送妳幾個也行,不會氣妳的。」
莉莎說的是事實,孫明玉她有很多飾物,而且大多都是很罕見而精美的飾物,要多送幾個給希琳絕不是問題,更何況以孫明玉的溫和個性,要她為這種小事發怒氣人才是怪事。
聽到孫明玉不會氣自己,希琳才慢慢停止哭泣,問道:「真的嗎?」
「真的,沒有騙妳。」莉莎點頭說道。
雖然還是有點怕孫明玉會生氣,但希琳總算是止住了哭泣。
過了不久,當孫明玉回來後聽到髮夾破掉的事,也的確沒有介意,反而是帶希琳回房,選了一個同樣是蝴蝶形狀的髮夾給她,讓她喜孜孜的樂了半天。
然而希琳她樂了半天,易龍牙卻是苦悶了半天,因為他知道孫明玉剛剛是陪凌素清上街買十全大補湯的材料。可想而知,他今晚的飯後湯水正是十全大補湯。
翌日
「今日我決定先回家休息。」
「我也是,我快要虛脫死了。」
「是喔!今日好像去遊了地獄一趟。」
「我不理你們有什麼決定,逛街不要找我,溫習也是,我要回去補眠。」
今日港羽學院的三年級生,一律都要考足三科,而辛苦捱過了這三科後,易龍牙那班的人就這樣起哄著。他們的精神力已經大量耗掉,一心想著快些回家睡一頓飽,現在要說他們只剩下半條人命也絕不為過。
易龍牙在校門前與張新海他們分開後,本來是想直接回家,但他走不了多少步,心中忽然想起昨天希琳的事,想著:「是了……那個死小孩不知怎樣……」
一念及希琳昨天的狀況,易龍牙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不自覺搔著臉頰,想著:「去看一看……應該沒問題吧……」
雖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挺多餘,但易龍牙卻沒有制止自己的行動,轉身就往在港羽學院西面的港風小學方向走去,邊走邊想著:「那個死小孩應該沒問題吧……小孩子的事,也應該不會嚴重到哪……」
一想到小孩子的鬥爭,易龍牙不其然地打了個冷顫。想到自己小時候曾為了一塊麵包而殺人,那一種「小孩子幹不出大事的想法」立即被拋諸腦後,想著:「的確要去看一看比較好,反正這麼近,去看一眼也不會太浪費時間……嗯,反正有空,當是散步也好……她還真是個煩人的死小孩。」
「快還給我!」就在他亂七八糟想著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卻傳入他的耳中。
這時易龍牙剛好走過一個小公園,而那熟悉的聲音正是從公園中傳來,一聽到聲音,即心想著:「這是希琳的聲音?」
認清是希琳的聲音,易龍牙帶著一絲疑惑走進了公園之中。這個公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基本上公園有的沙池、鞦韆、滑梯它都有。當他走進公園後,環視四周一眼,很快就看到一群小孩圍在公園的一角,而希琳就是他們其中之一。
易龍牙躲在一旁,只見場中一個男孩手上正拿著一個蝴蝶形狀的髮夾在晃動著,而希琳則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說道:「快還給我。」
「哼!才不。璐卡緹,妳竟然告訴老師說我們作弊,現在沒收妳的髮夾算是懲罰妳。」晃動著髮夾的男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那你們的確是作弊,老師說不可以作弊的,我才沒做錯,而且郭明真你已經弄破我一個髮夾了!」希琳著急的說著。
「是喔!希琳才沒做錯,你們這些男生快把髮夾還給希琳。」在希琳身旁的三個女孩也跟著說道。
「才不,要還沒有可能,要取回就來取吧!」郭明真挑釁的說道。
而在他身旁的數個男孩也跟著他說道:「是喔!要取的話,璐卡緹妳自己來取,不過有什麼損傷,我們可不負責。」
「你們這些男生明明是在欺負希琳。郭明真你打不過希琳就叫五年級的哥哥來幫忙,你不羞嗎!」其中一個女孩大聲叫著,一副和郭明真勢同水火的樣子。
郭明真被女孩一說,臉上立即紅了起來,叫道:「什麼嘛!我見璐卡緹是女生,我才會讓她的,誰知道她下手會這麼重,我是不小心才輸的!」
就在這時,一直在郭明真身旁,身形是眾孩童中最高壯的男孩說道:「我可沒出手打人,只是有人敢取明真的東西,當哥哥的我可不能不理。」
「你們這樣還不算欺負希琳?她怎可能打得過五年級生!」那三個女孩不滿的叫著。
「這……我才不理,璐卡緹有哥哥的話也可以叫來,不然叫爸爸來幫妳也可以,誰叫她沒有爸爸和哥哥,只有一個媽媽!」
被郭明真這樣一說,本來淚珠已經在眼眶打轉的希琳終於哭了出來,道:「你怎可以這……嗚……怎可以……嗚嗚嗚……我不是沒有爸爸……嗚嗚……媽媽說他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我不是沒有爸爸的!」
「郭明真,你好差勁,竟然說這樣的話!」其他女孩一見到希琳哭了出來,紛紛安慰著她道:「希琳,妳不要哭嘛!」
「什……什麼差勁……璐卡緹的確是沒有爸爸、哥哥,我只是說實話罷了!」郭明真本來見希琳哭了,其實也心慌起來,弄哭女孩可不是光彩的事,但是在嘴上又不想認錯。
「過……嗚……好過分!」
「你還說!你是個差勁得無可救藥的人!明明是你錯,還敢這麼大聲罵人!」剛才已和郭明真勢同水火的女孩毫不留情地指責著。
「差勁得無可救藥!我只是說實……哇!」郭明真還想死撐下去,想要再說什麼過分的話時,似是被什麼嚇到,眼睛睜大的盯著女孩們的後方。
「說什麼實話?你們這些不可愛的死畜生!對我家的希琳幹了什麼好事?」本來易龍牙還想等他們散去後才偷偷出手取回髮夾,誰知郭明真卻弄哭了希琳,而且說的話還是這麼過分,他也終於忍不住要現身。
「你、你、你……」單看易龍牙那種氣勢、高度,以及他身後的那把計都,男孩們只感到一陣不安的感覺,尤其是他所說的話。
「嗚……大哥哥……嗚嗚……」
其他女孩見著易龍牙這陌生人,下意識的擋在希琳面前。
然而希琳這時見著了易龍牙,就等同沙漠的遇難者見著了綠洲,也不理什麼,一手指著郭明真他們,哭道:「他搶了玉姐姐送給我的髮夾……嗚……又笑我沒有爸爸……嗚……和哥哥……但我是有爸爸的,媽媽是這樣說的……嗚嗚……」
看著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易龍牙立時撫著她的頭道:「希琳不要哭,髮夾大哥哥會幫妳討回來。」
可不要看平時易龍牙對希琳不瞅不睬,而且還常常在心中喚著她作死小孩,事實上他也是很緊張希琳的。只是希琳對他的抗拒以及他那不擅和小孩相處的態度,才會令他有意疏遠希琳。
「好了,姓郭的死畜生,識趣的就把髮夾還來。」易龍牙轉頭盯著那一眾男孩時,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你、你、你是誰?」郭明真顫聲說道,他感覺到易龍牙那種冷冰冰的氣息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廢話少說,把髮夾還來!像你這種只會欺負女生和基本口德也沒有的死畜生,不配拿這個髮夾。」易龍牙來到男孩身前,一手攤開,示意他把髮夾放上去。
郭明真可不敢違抗易龍牙這個大人,顫抖的把髮夾放到他手上後就想逃開。
誰知易龍牙一手接過髮夾後,另一手揪起了他,說道:「還有,我家的希琳真是承蒙你照顧了,但如果被我知道你再惹希琳哭,我可不會放過你……們的。」
易龍牙說到後來一字,倏然掃視了其他男孩一眼,才把郭明真放回地上,說道:「還不走,發呆是等著被我幹掉嗎?」
聽到易龍牙肯放自己走,郭明真他們可是連忙的跑出了公園,連聲音也不敢發出,深怕出聲後他會找自己麻煩。
易龍牙輕呼了一口氣,轉頭把髮夾塞到希琳手上,說道:「希琳,髮夾沒事了,不用哭。」
「嗚……大哥哥……嗚嗚……我不是沒有爸爸的,他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現在才沒有了,媽媽是這樣說的……嗚……」
看她還是哭著的樣子,易龍牙搔著臉頰,一時拿她沒辦法,只好對其他女孩道:「好了,現在時候不早了,妳們快些回家吧!免得妳們父母會擔心。」
「這……那希琳,我們走了……明天見。」
其他女孩雖沒有希琳這麼好的靈覺能察覺出易龍牙那不尋常的殺氣和戾氣,但眼前這個陌生的大哥哥實在是很有可怕的壓迫感,而且時候也的確不早,女孩們只好向希琳說了聲再見,離開了公園。
最後,剩下易龍牙和希琳兩人。他嘆了一口氣後,從她手上取過了髮夾,並幫她戴到頭上。正自哭著的希琳看到他的舉動,不斷溢出淚水的雙眼疑惑地望著他。
「髮夾這玩意就是要戴在頭上,而不是拿在手上的。」易龍牙說道。
希琳被他這樣一搞,哭泣倒是慢慢停了下來。
易龍牙輕嘆一聲:「怎樣?哭夠了沒有?」
「嗯……哭夠了。」眼、鼻和臉頰都是紅紅的希琳把淚水擦掉後,低頭小聲應著。
「妳這個死小孩,看妳那樣子,回去肯定嚇到拉彌加她們。」看著她那樣子,易龍牙搖頭說道:「好了,現在我還有時間,妳要不要陪我去吃雪糕?」
提到有雪糕吃,希琳這個小女孩倒是有了興趣,但隨即小聲道:「不行的,媽媽不准我吃雪糕。」
「放心,只要不告訴她就可以。」易龍牙說道。
「這不就是騙媽媽!」希琳聽到易龍牙這樣說,吃驚的說道。
「放心,就算有事我也會應付過去的,除非是妳不想去?」易龍牙肯定的道。
「不,我是想去的……但媽媽不會罵我嗎?」希琳擔心的說道。
「是的,什麼事情也有大哥哥幫妳擋著,妳不用怕!」
易龍牙說著時伸出了手,而希琳只是遲疑了一會,就把小手放到他的手上,讓他牽著,說道:「大哥哥,我想吃『甜蜜屋』那個糖衣榛果巧克力聖代。」
「真是個死小孩,甜蜜屋是出了名的貴,還要選高價品來吃……」易龍牙雖然蠻心痛這筆額外支出,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應道:「嗯,好的。」
就在兩人牽著手離開公園後,希琳忽然說道:「大哥哥,我去過蘭蘭家玩。」
雖然不知道那個蘭蘭是誰,但易龍牙還是隨便的應著:「嗯。」
希琳沒有理會易龍牙那隨便的態度,繼續說道:「蘭蘭和我差不多,她是沒有媽媽的。」
「啊!那妳們一定是好朋友。」易龍牙還是隨便的應著。
「是的,蘭蘭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希琳頓了一頓,又說道:「我那次去她家玩,看到了她的爸爸。」
聽著希琳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易龍牙始終猜不出她想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
「蘭蘭的爸爸看報紙時和大哥哥你一樣,會翹腳、喝咖啡,還有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希琳說到後來偷望了易龍牙一眼。
「呃……不、不可一世?」易龍牙聽到她這樣說,先是一呆,然後才道:「……那個蘭蘭的爸爸是個很好的人。」
「是的,蘭蘭的爸爸是很好的人,他很疼蘭蘭……」希琳說到這裡,一手被易龍牙牽著,另一手卻是玩弄著衣角,小聲道:「……雖然我沒有了爸爸,但我也有大哥哥疼,大哥哥你也是很好的人呢!」
希琳說到這裡,易龍牙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也明白到她為什麼總是留意自己看報紙時的情態,心中倒是樂了起來,且嘴角還微微翹起,然而他仍只是簡單應道:「嗯,是這樣嗎?」
「……」
「……」
當易龍牙簡單地應完後,沉默了片刻,又說道:「希琳。」
「大哥哥,什麼事?」
「沒有什麼,只是想說……待會去到甜蜜屋時,妳喜歡吃什麼也行,要十個榛果什麼聖代也沒問題,不要給我客氣……就是這樣。」
第六章 席紫苑的邀請
新曆九十三年,一月十五日
「嗯唔唔……」
今天是易龍牙很喜歡的涼爽而不冷、暖和而不熱的好日子,很適合他躲在被窩中睡眠。昨天可是上學期考試的最後一天,今天用不著他再準時的起床,而且又因為孫明玉特准他今日放假不用溫習,所以這一早並沒有人來打擾他的睡夢。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尤其是他自認為可以安心睡覺的日子,就更是容易出錯。有人來攪亂了。
「嗯唔唔唔……」沒有關上窗簾,暖暖的陽光從窗戶射下。而享受著這睡眠時間的易龍牙,不時發出幸福的呻吟。
「哼……哼……哼哼哼……哼……」
彷彿是回應著他的呻吟,沒上鎖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而入侵者則是坐到床沿,有節奏的哼著一支旋律柔和的不知名曲調。
「嗯唔唔……」似是察覺到有別種聲音介入,睡得正香的易龍牙,呻吟聲中也多了點怪音。他雖然是覺得這支曲調很好聽,但也意識到自己要是被吸引過去,可就要跟睡意說再見。
然而,入侵者可不管他的感受,還是依然故我的哼著。
「唔唔唔……」
「哼……哼……哼……」
「唔唔……唔嗚!」
良久,本來還想堅持的易龍牙終於放棄,睜開了雙眼。擦了擦眼睛,他就見到身穿紫色罩衫、深黑色裙子的席紫苑,一臉悠閒地坐在床沿,雙手按在軟軟的被子上,右腿翹著左腿,正用鼻音哼著那首吸引他醒過來的曲調。
「紫苑,可以請問一下……妳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中?」看著她的樣子,雖然曲是好聽,但這樣被人弄醒,易龍牙心中的不爽可不是這樣就能說過去。
「你醒來了,我是來哼曲的。」席紫苑淡笑的說道。
易龍牙仍是躺在床上,他聽到席紫苑的話可笑不出來,瞪著她說道:「我不覺得自己還在睡……紫苑大姐,妳該不會是存心來給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淡然一笑,席紫苑續道:「我是有事來找你的。」
「有事……找我?」這個答案他其實早就想到,如果沒事,席紫苑就算再無聊,也不致於會弄醒他。
「是什麼事……找玉姐她們不行嗎?」易龍牙猜到歸猜到,但他可不知道她要找自己去做什麼事。
「不行,找她們不行,家中只有你才可以。」席紫苑說話時,神情倒是堅定得很,明顯沒有商量餘地的意思。而就在易龍牙劍眉一挑,想要發問前,她已經說道:「我想來個了斷。」
「了斷?」易龍牙疑惑道。
「嗯,所羅門的了斷……我已經決定要和風鈴草一起好好經營咖啡室,所以為了再沒多餘的糾纏,我要切斷過去的關係。」席紫苑說道。
「是和過去那個四幹部之首的紫苑嗎?」易龍牙問道。
「嗯。」
看她二話不說就點頭,易龍牙搔了搔臉頰,把不爽心情收起,喃喃道:「是嗎……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嗎?」
「也不算,平靜雖然不錯,但刺激也很適合我……只是就算想過刺激的人生,也不想再和那方面有太大關連。」席紫苑說道。
易龍牙聽完後,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坐起身,嘆道:「妳還真是矛盾得很……也很無情。妳不覺得把我拉進去,是很不妥的事嗎?」
對於這個問題,席紫苑想也不想的道:「是無情一點,但你承受得了的,而且你不認為,如果我找明玉她們的話,會更無情嗎?還是你贊成我這樣做?」
「少來,我是認真的,這種事妳不要拉她們下水,而且我是說為什麼妳不自己一個人去做,非要找人陪妳不可?」易龍牙說道。
「真好,她們有人保護。」席紫苑打趣說了一句後,正色道:「放心,我不會拉她們下水的,就算再不像話,做了再多的錯事也總有個底。至於為什麼找人陪我,這個你也懂的,有時我真的會很矛盾的。」
席紫苑微一嘆氣,後又笑道:「還有,如果你眼睜睜看著我一人受苦,那你就是無情的那位喔!」
「呃!」
易龍牙被她一反駁,倒是駁得無話好說,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還真是懂得狡辯,事情明明和我沒關係……不過,管妳下水也好、下地獄也好,妳既然是這裡的住客,我這個雜工總是會盡力的。紫苑大姐,妳也是被保護的人物!」
臉上的表情略為愣了一下,席紫苑微笑道:「多謝你。」
易龍牙梳洗完畢、換好了衣服後,自然的走到客廳。在吃過了早餐後,就是與席紫苑離開葵花居,出門去做他們應做的事。
當然,他們應做的事是不會讓孫明玉她們知道的,於是隨便撒了個謊,就蒙混過去。
「今天還真是風和日麗,舒服得很。」抬頭望了一眼天際,易龍牙如此的說著。
大片白雲巧妙地遮掩住太陽,讓地面的人不會太熱也不太冷。在一月時能有這種「善解人意」的天氣,倒是件罕有的事。
十時多了,兩人走在碧港街上,不少商店已開門做生意,而兩人就像是逛街般,完全不像有要事在身。
「龍牙,你在唸什麼?你來看一下,你覺得這套杯碟怎樣?」
就在易龍牙想著這一天的天氣時,席紫苑卻走到一旁的路邊攤俯身看著。這地攤賣的東西雜亂得很,小至原子筆,大至油畫都有,而席紫苑就是被一套蠻具特色的杯碟吸引著。
「這套杯碟好像不錯呢!」
事實上,易龍牙的審美眼光很浮動,有時挺正常,不過更多時候是失常。但是現在的他,不管正常、失常,倒是與席紫苑有相同念頭──這套杯碟蠻不錯的。
四只不規則的橘色間紋、單手把的白瓷杯,再加上同為橘色的四塊墊杯碟和一面大的墊碟,還有面橘、白相間的餐布,不論怎看,這是一套完整得過分的杯碟組合。
而不知道是不是老闆的眼光好,這套杯碟是放置在他的身前,是所有貨品中最接近他的一件。
「客人,是不是看中了這套杯碟?」地攤的老闆是個很年輕的人,外表看來年齡大致二十五、六歲上下,頂多也不會超過三十歲,留著一頭染為亮紫色的長髮。
「嗯,這套杯碟挺特別的,很有個人風格。」席紫苑淡然的笑道。
「這套杯碟是我最近完成的。不要看我這樣子,布墊、碟子和杯子都是我親手做的,保證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個人風格是必然的。」
老闆看到有人讚賞他的作品,作為一個藝術家,他倒是很高興。且在兩人眼中,他看不到所謂的虛應,他們是真心的對這套杯碟有興趣。
「妳對這套杯碟很有興趣嗎?」易龍牙看著席紫苑的樣子,不禁出言相問。
「是的,咖啡室的吧台盡頭,有一個位置很適合這套杯碟。」席紫苑說道。
「那就買下吧!這種個人工藝品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個真正藝術家擺的地攤可不像市場,他們的東西大多是獨一無二,能遇到中意的,倒是要趁早買下,否則會很容易錯過。
「如果要買的話,請不要殺價,九百九十九元是鐵價來的。」聽見易龍牙的話,為防止有殺價這種壞心情的情況,老闆已率先表明立場,他不接受殺價。
本來用九百九十九元買一套杯碟是很浪費的,但易龍牙倒是有這覺悟,準備拿出錢包。
誰知席紫苑卻是搖頭一笑,淡淡道:「有興趣又怎樣?現在的我還不適合買這種杯碟。還未與過去作解決、不上不下的我,可沒有資格為咖啡室買東西。」
不再俯身,席紫苑筆直站起來,徑自走開,道:「走吧!」
「啊!」看著本來欲買杯碟的人走開,老闆發出一聲嘆息,轉頭望著還站在攤前的易龍牙,說道:「客人,不怪我說一句,你的女伴挺奇怪的。」
「不要怪她,一個心情混亂、不上不下的女人總是這樣子的,她現在可是很矛盾的。」易龍牙望著席紫苑的背影,聳肩說道。
「噢,矛盾中的女人是很麻煩的。」老闆說出了他的感受。看樣子,他也曾身受其害,或者是還在受害。
易龍牙望著他,忽然取出了兩張千元大鈔,塞到老闆手上,說道:「我也是這樣想。藝術家,有些事想拜託你幫我做一下,可以嗎?」
「呵,衝著你這聲藝術家,我想不到拒絕你的理由。」對於易龍牙的稱呼,老闆顯是很對味,比起那兩張大鈔,這點更讓他高興。
「那就好……」
半晌,當易龍牙追上了席紫苑後,她順口問道:「你和那個藝術家談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談了一下……長形的武器和保命的防具罷了!」
聽到他的話,席紫苑只是詭異的橫了他一眼,便沒再說什麼。
和她並肩而走,易龍牙問道:「我們是要去思冰林嗎?」
「嗯,要先去那邊。」
思冰林,處於港城的西北面。對於很多人來說,這裡只屬於普通林子;但對有心人士來說,這裡可是港城第二大黑幫所羅門的大本營所在地。
當兩人來到林子時,仍可以看到不少人來這裡,單人、情侶,甚至家庭等等,有多種組合存在。
「要是他們知道這裡是所羅門的大本營,不知會怎樣想?」易龍牙看著他們大多都是抱著來玩的心情,不禁往這個方向想去。
彷彿是讀得出他的腦袋,席紫苑道:「如果你是猜當他們知道這裡隱藏危機時的反應,那我可以回答你,除了逃跑外,就是很有興趣的想深入總部,他們大多是這兩種反應。」
「妳知我在想什麼?」易龍牙疑惑道。
「大概!看你那樣子,倒是猜得出來,而且這個問題我偶爾也會想的。」席紫苑好笑的道:「怎樣,猜錯嗎?」
「不,給妳猜中。」易龍牙無奈道。
雖說外人蠻多,但隨著他們的深入,外人已逐漸變得稀少,最後連一個外人再也沒看到。
「總算沒人了。紫苑,究竟所羅門的大本營在哪?當日我們來時,找了半天也是找不出個所以然,就只知道是兩棵巨樹所掩著的山洞。」想到當日在林中轉了數圈,也找不到所羅門大本營,易龍牙好奇的問道。
「要說很難的,如果不是親身來過,是很難發現的。」本來走著的席紫苑忽然停了下來,往右一轉身,指著前方,說道:「我們到了。」
「耶?到了?」
給她突然急停嚇到,易龍牙回頭再循指尖望去,起初倒不覺什麼,但望了片刻,他才發現她所指的地方是有著很多棵樹的樹叢,而這樹叢的後面,藏有兩棵巨樹。
呆望了一會,易龍牙苦笑道:「這還真是幹得隱蔽。」
作為有豐富冒險旅行經驗的人,他也不得不嘆服會選那裡作大本營的人。這個地方無疑是隱蔽得很,就算是有心人士事先得知提示,但沒有個十日、八日,也很難找出來。
來到兩棵巨樹前的不遠處,他們可以看到有兩名身穿暗紅色衣物的守衛,鬼祟的躲在兩棵巨樹之後,但兩人卻沒絲毫停下來的意思,直走到巨樹前。
兩名守衛開始取出武器戒備時,忽覺喉頭一涼,席紫苑從兩袖處取出一根帶槍尖的槍桿,在他們還未反應之前已搶身而至,槍尖飛快地左右分刺,把兩名守衛的性命奪去。
「……怎麼了?」
看著兩名守衛倒地不起,席紫苑茫然地從衣袖處取過另一根槍桿,合成她慣用的黑槍。不過當槍合成之後,她還是同樣茫然的站著,直到易龍牙問著時,才道:「你會覺得我很殘忍嗎?」
劍眉一挑,易龍牙望了地上兩具屍體,搖頭道:「如果這是兩個普通的銀行護衛,我會這樣覺得,不過他們可是所羅門大本營的護衛,能夠守護大本營所在的,也不會是『普通』小混混吧!死了也不會覺得可惜。」
「也對。」得到他的答案,席紫苑頓時從茫然的表情回復過來,笑道:「那……現在歡迎你來到所羅門的總部。」
說完後,兩人便繼續往內部走進。兩棵巨樹是掩住了一個山洞口,而這個山洞口剛開始的一百米路程,是沒有特別的岩壁路,不過當短短的一百米過後,易龍牙便可以看到本來的岩壁換成了白銀色的鐵板,連地板也是同樣,這絕無可能自然生成的。
「有點軍事化的味道。」易龍牙在心底這樣的想著。
由石地轉到鐵板地,可以看到這條單一而有四個人寬度的走廊,是有著不少門的存在。而巧合的是,當他們經過其中一道門時,那道門剛好被推開,從房中走出來的人還未清楚什麼事,黑槍已然穿透他的心臟。
「什麼事……什麼!哇!」
如虎入羊群,席紫苑殺了一個後,立時進到房中。面無表情的她,把黑槍揮灑數下,房中本來有生命的軀體頓時化成屍體,全部一槍致命,全都死於愕然。
看著她走出來,從沒動手的易龍牙聳肩道:「紫苑,沒時間發呆。」
「也對。」席紫苑點頭說完後,兩人倒是加快步伐前進。
當他們繼續前進時,這種巧合的事件可以說不斷的發生,不過數次下來,都給席紫苑在無聲無息的狀況下先一步格殺。
而在路上的數個分岔路口,對於熟知總部的席紫苑來說也沒什麼。在她領路下,易龍牙倒是不用繞路就能到達會議室。
「會議室有什麼特別嗎?」易龍牙雙手放在背後,看著門上有著會議室三字,好奇的問道。
「剩下的都應該在裡面。一般說來,現在是組織中的核心人物開會時間。」席紫苑淡然的道。
「這個例會,還有多少人能出席?」易龍牙問道。
「王,不,所羅門王不在,四幹部也不在,還有一個不計,裡面應該還有六人,全是組織的核心人物。」席紫苑說完後,一手緊握黑槍,一手已然按到門面,說道:「要進去了。」
「嗯。」易龍牙輕道。
席紫苑淡然一笑,就徑自推開會議室門。
第七章 席紫苑心結,了斷所羅門
會議室中沒有太華麗的裝潢,只有一張橢圓形的白色長桌、白板和投影器等等,設備就像普通公司的會議室一般,沒有特別可言。硬要說的話,就是燈光可稱得上較為暗淡。
而在長桌前則如席紫苑所說坐有六人,離會議室門最遠的主席位和最近主席位的四個位置則懸空沒有人,六人都是坐在最近會議室門的位置。
眼見有人沒通報就闖進來,而且來人還是席紫苑,六人先是一呆,半晌後,其中一個生有一張國字臉的中年男人帶著怒容的站起來,直指她怒道:「紫苑,妳這個叛徒!」
「叛徒?」給他叫著叛徒,席紫苑也愕然了一下,但隨即苦笑道:「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當然!妳這個叛徒不單出賣了王,還公然跟殺了王的傭兵住在一起!」那人說道。
聽到他的說法,兩人倒是沒有太大驚訝。易龍牙猜想,所羅門既屬港城第二大黑幫,他們的情報網應是做得很嚴密,想瞞他們實在是不可能;至於席紫苑,則是深知所羅門的情報網實力,也不致於會驚訝什麼。
至於他們是怎樣知道?方法也多的是,兩人也不想多追問什麼,更何況……
「解釋嗎?」當事人其實有這種念頭,不過很快就被否定。不說她進來之前的舉動,重要的是解釋一個事實對她來說,是個不成熟的行為。
「紫苑,妳這個叛徒還來幹什麼!是來送死的吧!」另一個年約五十多的男人也站起來罵道,一隻手已摸到桌上的大刀,一副隨時出手的架勢。
「不是送死,這條命已然撿得回來,也不想這麼快死。我今次回來,是想切斷一些關係……」頓了頓,席紫苑抖動手中的黑槍,冷然的說道:「……我要所羅門解散!所羅門的架構我很清楚,只要你們消失,主要以核心人物才能營運的所羅門就自會解散。」
「什麼!」異口同聲的驚訝,六位所羅門核心人物,可以想像她來認罪,可以想像她來送死,卻想不到她竟然是來殺人,是為了解散所羅門而殺人。
「妳……好樣的!紫苑!」冷場不到片刻,最先出聲的男人,也就是專管所羅門兵器走私的人物,衝動得拿起藏於桌底處的機關槍,槍口對準席紫苑。
「我還有話要說。」席紫苑雙手一揮,一陣黑光一閃而過,比起這位核心人物的開槍還要快,黑光掠過槍身,瞬間即把機關槍分成兩半。
在男人的驚訝目光中,在其餘五人的詭異目光下,不等他們的答覆,席紫苑徑自說道:「如果你們肯走,我不殺你們。」
「開玩笑!」武器被分成兩半,男人的衝動並未因而冷卻,喝罵一聲,頓時掄起拳頭撲往席紫苑,一副要硬生生打死她的模樣。
眼看著他撲來,席紫苑本應是木然的臉色,終於變了起來。倒抽一口涼氣的她,緊咬下唇,嘆道:「真的很對不起。」
衝動的男人在那一瞬間仍沒記起一件事,直到他撲到席紫苑的身前,一道黑芒劃過頸項,他才猛然醒覺一件事……眼前這個被自己稱為叛徒的女人,在不久前可是四幹部之首──紫苑。
「可……」
他想「可」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易龍牙可以肯定,現下會議室中的人除了自己外,臉色都是差勁得很。
要對上紫苑,這絕對是一個惡夢。
「可惡!」
那個早就摸上了大刀的男人,看著衝動的男人倒地不起,怒吼一聲,大刀就往席紫苑身上招呼過去;同時,也有兩人各自取出武器,一把長劍和一支短斧,響應著大刀男人,一起攻向他們眼中的叛徒。
只有一個三十歲上下、面色蒼白的男子,和一個理著短髮、同是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沒有攻來。他們僅是呆呆的看著席紫苑,眼中盡是痛苦、不解、困惑等等神色。
「他們……」易龍牙看了兩人一眼,身子也隨即有所行動。
老實說,動了手的三人的實力實在不怎麼厲害,或者說比起一般人好上一點,但不要說席紫苑,恐怕找上孫明玉她們任一人來,也可以快速擺平他們。不過為了更有效率,易龍牙剛好擋在持短斧的人身前。
「你……就是那些傭兵之一!」
易龍牙的存在他們並不是沒發覺,只是由始至終他都沒行動,加上最具爭論的席紫苑的存在,他們才沒空找他麻煩。然而,見著他動了,這個被他擋著的核心人物輕喝一聲,攻擊對象立時轉向他。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易龍牙擋的只是他們的去路而不是武器。只見他雙手負於背後,任由短斧加於頸項而絲毫不在意,也沒有還擊,只是默默運轉內勁保護自己。然而,縱是沒有攻擊心態,但護身罡氣的反震力仍是非常強大。
一擊過後,反是攻者被震開,而易龍牙本人卻佇立不動。穩住了身子,短斧男人驚怒交加的緊盯易龍牙。冷場一下,隨即挺著武器再次進攻,似是要印證剛才發生的是不是事實。
然而,易龍牙身子仍是佇立不動,不過雙手則有所反應,舉臂護於胸前,擋下攻來的武器,而結果仍和剛才一樣,退的是短斧男人。
數次下來,攻勢始終無功而還。到不知第幾次的攻勢發動時,短斧男人終究受不了易龍牙那「輕視」的態度,怒問道:「你為什麼不還手?是在侮辱我嗎?」
「不是。」易龍牙今次沒有揮動雙臂,雙手直直的垂下,苦惱道:「只是現在的我,是不應該、也不適合出手對付你們,只是這樣罷了!」
「他不是來出手的!」在短斧快要碰上易龍牙時,席紫苑的黑槍忽然從旁閃出,擋下了短斧。
「紫苑!」
來自兩個不同男人的呼喚,易龍牙和短斧男人都可以看到她悲哀的表情,一個會讓他們不禁脫口叫出來的表情。
「再見!」閉起雙眼,不是因為輕視,而是因為不忍。她已經親手殺了三名前同僚,黑槍一格一刺,眨眼間就洞破了短斧男人的心臟,奪取了他的性命。
「紫苑,妳怎……我明白了。」看著她那表情,易龍牙再度喚了她一聲,不過卻被她擺手截斷了餘下的話。
望著那兩個還坐在椅上的男子,席紫苑道:「力賢、昌豪,你們如果肯離開,我不殺你們。」
「為什麼妳要這樣做?」兩個男子沒有回答她。短髮的男子直盯著席紫苑,一字一字的問著。
迎上他的視線,席紫苑下意識的別過臉,不敢正眼看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道:「我要切斷過去的關係。」
「就因為這樣,妳就要持刃相向於我們!」短髮男子還是死命盯著紫苑。
「沒錯!這件事我是非做不可,所羅門也非散不可!」席紫苑把剛才吸入的那口氣重重吐了出來,道:「不要再說了!你們只要肯走,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雖然很想裝出鎮定的樣子,但她的聲音實在是不行,而且還可以聽得出,她是冀望著兩人肯離開。
然而,她這份冀望在不到一秒就消去一半,那個短髮的男子已然應道:「對不起,我不會背叛王的。」
長身而起,這個短髮的男子有著高大而壯碩的身材,膚色略黑。當他一站起來,一把長劍也從腰間的劍鞘抽出,劍尖指向席紫苑,道:「這裡只會有戰死的李力賢,沒有苟且偷生的李力賢。剛才不動手,是因為我不慣以多欺少。紫苑,決鬥吧!跟我一對一的決鬥!」
短髮男子李力賢,他說到後面時,是把目光瞟到易龍牙身上。而本擔心著席紫苑的易龍牙感受到他的警告性目光後,轉頭瞪著他,慢慢的道:「放心,我說過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出手的。」
「很好!那就來吧!」李力賢點頭說了一聲,便挺著長劍攻向席紫苑。
看著他說攻就攻,席紫苑神色一斂,眼皮半開半合,黑槍上的黑芒怒漲,斜放擋格著長劍的劍刃,道:「力賢,你不夠我打的。」
黑色的閃電一閃而過,席紫苑就在抵擋長劍時的那一瞬間變招,一連三槍搗穿對方眉心、喉嚨和心臟。這場一對一決鬥的結果,不問而知。
看著李力賢那猶不知自己落敗的表情,席紫苑臉色發白,呆然片刻,眼中才從愕然中回復過來,一臉無奈的抽回黑槍,把屍體推到桌面上。
「昌豪,你……拜託……不要讓我為難。你應該知道,在場的所有人中,我最難下手的是你。」席紫苑黑槍一轉,染血的槍尖隔著長桌遙指向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葉昌豪。
被她槍尖遙指著威脅,葉昌豪那充斥著痛苦悲怒的目光卻未曾改變過來。望著滴血至地上的槍尖,再望回其主人,苦笑道:「我早就看出妳和我們不同……妳從來沒有對王表示出忠心不二,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但是,一直以來的相處,妳會和我們一起發笑、一起高興,所以我一直在想,妳只是不能表示出忠心,斷不可能會背叛……」
帶著沉痛的腔調,葉昌豪指控般的盯著席紫苑,道:「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妳要背叛王、背叛我們所羅門?」
葉昌豪說得很急,但席紫苑卻隻字也沒遺漏的聽完,臉上不自然抽搐了一下,彷彿是被觸動到痛處,慘然道:「你……什麼也不知道!」
「忠心?由我進來時,我就已經有不能忠於所羅門的原因!會背叛所羅門是意外,但我一直不能忠心,是因為我不能……」
老實說,這個心中的痛,席紫苑還想隨著今次的行動而長埋內心深處,讓時間來治療。但現在給葉昌豪一說,精神不在絕佳狀態的她,終忍不住道:「嘉儀、斯維馬、明火還有你們,都是有各自的職責,而你知不知道我的職責是什麼?」
席紫苑的一番話倒是讓葉昌豪皺了一下眉頭。事實上,席紫苑雖為四幹部之首,但卻是沒有明證,一路以來,四幹部之首是被叫出來而已,至於她的職責,除了是跟在所羅門王身邊外,其餘的他就真的不知道。
「原來妳是因為這樣?就因為被冷落,所以才不能……」葉昌豪苦笑一聲。
葉昌豪本來還想著她是不滿對待而一直不能表示出忠心,殊不知席紫苑卻搖頭打斷他的話,沉聲道:「不是如你想的那樣!我也有職責在身。你知不知道,所羅門的重要收入來源是哪幾項?」
「一直都是武器和毒品走私。」作為核心人物,葉昌豪自不可能不知組織的基本營運。
不過,顯然他是錯了,席紫苑慘然的搖頭,道:「不,不是這兩樣。所羅門最重要的收入是娼妓!」
聽到她說的最後兩字,葉昌豪那疑惑的表情不說,易龍牙倒是睜大了眼、劍眉打結。看著席紫苑的慘然表情,他似是想起了什麼。
「娼妓!」
娼妓二字,大大打擾到席紫苑的心情,她激動的道:「就是娼妓!所羅門這麼多年的最重要收入來源,是擄去那些有光明前途的少女,送到一個特殊地方調教,然後再像貨物般賣給別人;而負責把她們送去那特殊地方的人,就是我!」
「怎可能!」
「由我進來開始,他是信我,但卻沒有當我是一回事。他明白你們是因為他的偉大理想而跟隨他,這種娼妓買賣是不可能讓你們知道,更不可以負責。所以自我進來後,職責就是運送,運送那些可憐的妹妹到地獄!」席紫苑痛心道。
「王,怎可能會幹這種勾當……」本來葉昌豪是想否定這個想法,不過可惜,講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席紫苑,一個他自知不會說這種謊話來騙他的女人。
「這是事實,當你看過那些少女失神、白痴、怨懟、無助的眼神,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不能對他忠心。讓一個女人去做這種勾當,只要有腦袋都應該想得出,這是種很危險的事……但他還是捨你們而取我。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棄子。」
這是兩個男人同樣的想法,可以說,所羅門王根本沒有重視過她本身,不,或者重視是有,但只是重視她的實力和能力而已,至於她本人卻沒有受過重視。
又或者是,自開始那時,他們兩人就不可能談到忠心問題。
「昌豪,我不想再說了。我不想殺你,可以的話,請你離開。」席紫苑說出了多年的鬱悶,但臉色並沒有好過來,因為她看到了葉昌豪的臉上正露出苦笑。
「原來是這樣……這樣我總算明白,妳為什麼會這樣。」葉昌豪滿臉悲然。這一刻的他,總算把過去那種種不解地方想通,然而這種想通他卻是不喜歡,才會苦笑起來。
「紫苑……對不起,我不能走。就如力賢說的那般,這裡只有戰死的葉昌豪,沒有苟且人世的葉昌豪。」
他閉目喃喃自語好一陣子,忽然雙目圓睜,那刻的眼神中充滿著憐憫、自責和份量佔最大的堅定,雙手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後一步一步的走向席紫苑身前。
看著他的反應,本來還開始想著自己罪行的席紫苑瞬即回過神來,雙手自然的平舉黑槍。
「我武不如妳,動不動手,結果也是一樣,而且我也不想打,殺了我吧!」
他說得很平靜,離席紫苑也不過兩步遠,要是她真有殺心,這個距離已經足夠,不過這兩步之距,很快變成三步之距。易龍牙只見她倒抽一口涼氣之時,臉色發白,猛然退後一步,手中的黑槍也開始微微的抖顫起來。
還是平靜得很,敵退他進,葉昌豪再趨近一步,雙手扶正了黑槍的槍尖,對著自己的喉嚨,雙眼凝視著眼前知人,用著沒起伏的語氣,道:「紫苑,殺了我吧!」
「你……」
「殺了我吧!」打斷了她的話,葉昌豪的身子微微傾前,喉頭一陣異樣感覺傳來,尖銳的槍尖已稍稍刺進喉嚨,而且因為抖顫關係,把原是小小的一點傷口弄得大了些許,不過,他卻沒有在意,衝著她搖了搖頭,他不想再聽到她多餘的話。
「你……」感受著對方和心胸傳來的壓力,席紫苑再自然不過的轉頭望向易龍牙,求助的望向他。
「唉!紫苑,忽然間,我覺得妳真的很無情……」雙手負於背後的易龍牙苦笑一聲,瞄了葉昌豪一眼,看到他那一心一意求死的樣子,嘆道:「……竟然迫我說出來,這是妳要作的了斷,我不能幫妳幹掉他的,所以……殺吧!」
聞言後,席紫苑的眼角不自然的跳動數下,動作定格數秒,最後才慘笑道:「對不起。」
帶易龍牙來的目的她自然知道,不是要他幫忙,事實上也沒必要。帶他來的目的是要他監督自己、看著自己親手誅殺前同伴。她不認為自己的意志能堅強到獨力撐過去,她需要外力支持。
縱使是無情殘忍,但她需要易龍牙,需要他監督自己,要他為自己分擔那份壓力,更要在壓力中鼓勵她。
聽到易龍牙的話,席紫苑不再有半點猶豫,狠下心的用力一刺,槍尖瞬間就刺破喉嚨,直穿頸項。
「啪!」
槍尖一刺即收,縱然劇痛,葉昌豪也沒叫出來,除了倒地時的聲響,他真的是連半個音節也沒發過。
「可惡!」席紫苑低頭茫然看著葉昌豪的屍首,淚水沒經過臉頰,直接滴落在葉昌豪的黑髮上,帶著淡淡的哭腔說道:「我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就算覺得悲痛不妥,但身體仍是有反應,真是很無情……」
易龍牙走前一步,不再是負手於背,這種樣子太輕浮、太冷靜,並不適合現在。他雙手直垂,問道:「情人?」
「不,是仰慕的人……」席紫苑還是低低的垂下頭,面無表情的任由眼淚流著,道:「……六年前,我離家出走,遇上被人追殺的他,然後他為了感謝我救命之恩,把我帶進了所羅門。那一年,我十八歲……對他一見鍾情。」
雖說得有點簡單,但易龍牙也不致聽不明白,道:「這就是妳留下的原因?」
「嗯,那種心跳悸動,我擋不了,也不想擋。良知和他,我選擇了後者。」
「有告訴他嗎?」
「沒有,他早就知道,而且也沒必要。在我之前,他已經有喜歡的人。」
「妳沒爭取?」易龍牙可不覺得她是那種消極型的女人,尤其是當年青春無敵、初生之犢的時期。
「就說了沒必要,他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我可是先天不足,所以就算我再怎樣努力,也只能仰慕,並不能當他情人。」她輕嘆一聲,就在易龍牙還未有反應之前,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抬頭道:「龍牙,能容許我多無情一下子嗎?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看著她說起「那個地方」,目光就變得凌厲起來。易龍牙先是一呆,然後似是想到什麼,點頭道:「沒有問題。」
之後,當他們回到港城時,便像消失了一般,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月亮高高懸於天上,沒有雲的阻隔,柔和的月光可以盡情灑落在地上。
而在這個寧靜的深夜時分,兩人終於再次「光明正大」的露面,穿著紅色連身裙的席紫苑,手捧著一個盒子,偕同易龍牙回到葵花居之中。
至於失蹤的這段時間,他們做了什麼事,最清楚的也只有他們兩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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