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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者領域》第3章
第十一章 咖啡室的女子

新曆九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易龍牙滿臉傷痕的坐在網球場邊,倚靠著鐵網,嘆道:「真是無妄之災,一早起來就遇到這些不幸的事。」

昨晚易龍牙睡前曾問過莉莎等人,會不會介意自己睡在房中。雖知道這間房很大,但是七張床卻平排放著,而且還非常的貼近,這樣難免會有什麼誤會。

不過她們昨晚倒是說沒有問題,誰知一到天亮,睡醒後總會有一段模糊時期的莉莎,甫一看到他睡在自己旁邊不遠處,就發出尖叫。隨著她那驚叫聲,惹得其餘人等也醒過來。四個女人被吵醒後,也似是忘記了昨晚的保證,還當易龍牙是個色狼,紛紛對他進行重擊,造成他現在滿臉的戰績。

而事後,這群魔女們竟然可以若無其事,不,態度是有好一些,略帶慚愧的說對不起,便把這事了結,直教無端被毆打的易龍牙哭笑不得。

不過,無論這事自己是有多無辜,他也不至於小氣得把這種小事記恨在心頭,只是臉上不久前傳來的痛楚,逼得他要為自己的不幸,悲痛一下罷了!

呆呆地看著場中五個女人,就連一向不習慣熱鬧的凌素清,也被她們拉到場中,玩得不亦樂乎。易龍牙想了一會有的沒的之後,便離開了網球場。

旅館旁邊有個咖啡室,一時悶得有些呆的易龍牙,本來只是想來看看,誰知道進入店後才發覺,這裡的客人雖然很多,不過清一色都是女性。

看著咖啡室的排場陣容,再加上一眾女客的好奇目光,易龍牙還真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投身地獄。正想著要轉身離開時,剛推開店門,天上卻來了一陣間歇性驟雨,而且還下得非常大。

這樣被老天開了一個玩笑,易龍牙當然不能離開咖啡室,再次轉身時,已經可以看到一些女客嘴角優雅地輕揚出一個小弧度,似是對自己的處境深感同情和好笑。

「今早的事,原來是不幸的預兆。」易龍牙暗嘆一聲後,便想搜尋咖啡室中有沒有空的位置。不過,很可惜的,他認真的掃視了兩次,也沒有一張桌子是空的,而隨著時間越久,易龍牙也發覺到已經有人開始抿嘴而笑,這更令他尷尬不已。

最後也不管那麼多,易龍牙決心不能再呆站下去,隨意的選了一張在黑暗角落的雙人桌走過去,問道:「請問,這裡有沒有人?」

易龍牙的對面是一個二十上下的美女,棕色的頭髮長度算是中等,一身上班族的服飾,不難看出她應該是上班前跑來偷閒一下。

女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望了易龍牙一眼後,別過臉,一手托腮的道:「這個位子是留給我朋友的。」

「呃……那不好意思。」易龍牙正陷於一個很困窘的局面,因為他那驚人的耳力,已經可以聽到輕微的笑聲。

「你好像很困窘呢?」女子再次把視線落在易龍牙臉上。

「我相信,聰慧的小姐,妳會看出我的答案吧!」不知怎的,易龍牙倒是和她開起了玩笑。

「唔?你說話還真有趣呢!」女子說著時,在桌下的腳把對面的椅子推開少許,續道:「我朋友剛剛說不來,所以這個位子是空的。」

聽到位子是空的,易龍牙也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這樣才得以消去一些不安分的眼光。

「……」

「……」

「不說話?」

「說話?我應該要說什麼?」對於女子的質問,易龍牙困惑的皺起眉頭。

「嗯,我見你有趣,才會請你坐下,若是你不說話,我請你坐下來幹什麼?」女子理所當然的說著。

「等等,妳這話有問題。說話和有趣不是掛勾的,所以不說話的人,並不代表不有趣。」易龍牙也理所當然的回應著。

「嗯,也是呢……」女子先是細想一會,然後又笑道:「你果然很有趣。」

「……」

「……」

沉默好一會後,女子又突然說道:「你是個討厭的人。」

「先前不是說有趣嗎?為什麼會變成討厭,我又沒有做過什麼?」正看著外面雨勢的易龍牙,皺眉說著。

「就是因為你沒做過什麼,所以才討厭,難道你是來這裡佔著一個位子呆坐,不讓人家做生意嗎?」言下之意是指易龍牙他沒有點什麼。

易龍牙心想她說得也對,但是被她這樣一說,也覺得有些羞惱,便說道:「妳這話也有問題,難道我有點什麼的話,就代表她們會喜歡我嗎?」

「小朋友,若是站在老闆的立場來說,你不點東西當然討厭,所以你點東西也只是會變得不討厭,這與喜不喜歡是無關的。」

「這……」多說也沒用,易龍牙也只好乖乖地喚過侍應生,點了杯咖啡,然後問道:「那我現在還討厭嗎?」

「還是,因為你是被我提醒才去點咖啡,所以你一樣是很討厭。」女子漫不經心的說著。

「那怎樣才會變成妳所謂的不討厭?」

「做錯事就要道歉,若你真想贖罪,只要向這間店的人大聲的道歉就是了。」

易龍牙看著女子的側面好一會後,苦笑道:「開玩笑也留些餘地,若我真這樣做,那妳會怎樣?」

聽到易龍牙這樣說,女子轉頭凝望著易龍牙一會後,第一次在他眼前展現笑容,雖然是比起微笑來得小的笑容,頂多屬於嘴角輕揚的程度,但也是很有看頭。

「若你那樣做,我會把你踢出這咖啡室。」

「那妳還會要求我去道歉嗎?」

「先說清楚,我只是給你意見罷了,並沒有要求你去做。」女子再次別過臉。

「妳其實比我更有趣呢!」易龍牙無力的說著,直嘆自己怎會遇上一個怪女人。

而女子聞言也沒有多作什麼表情,似是聽不到他的話般,靜靜望著外面那已經開始停下來的雨。望了好一會,女子突然又皺起眉頭。

剛好品嚐著咖啡的易龍牙,看著女子的困惑模樣,出於自然的關懷,雖然和她非親非故,但兩人所存的氣氛卻像是認識了很久般,所以就不客氣的提出疑問。

「妳有事嗎?」

「我似有事嗎?」女子困惑的反問著。

「嗯,妳的確像有事,像是在煩什麼一樣。」易龍牙直接了當的說出。

「啊……沒有煩什麼,只是這場雨很快會停,覺得心煩罷了。」

「這不就是在煩,還否認什麼?」易龍牙心中這樣想著時,也說道:「雨過天青,不是很好嗎?」

「……你是一個有趣的……笨蛋。」女子嘆氣說道,似是在為易龍牙是笨蛋這事深感遺憾。

「喂喂,我這次又為什麼變成笨蛋?」

女子這時又凝望易龍牙,好一會後,再次長長的嘆氣道:「你不笨,只是我主觀認為你是個笨蛋,所以結論是你在我眼中是個笨蛋,而事實上你沒有做錯。」

「妳……妳這個答案有夠奇怪。」被女子的話嚇到,易龍牙一時也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

而這時外面的驟雨已經停下,易龍牙高興的道:「嗯,是時候該走了。」

女子還是凝視著易龍牙,說道:「你不喜歡這裡嗎?」

「不是,只不過我不太習慣這種被人當怪物看的眼光罷了!」雖然是坐下了,但是仍有不少女客的眼光若有若無的瞄向自己。

「嗯,你不用介意,她們只是覺得你很好看,又很俊,所以才會多看數眼。」

女子的話,易龍牙當然明白,也不會反對,只不過他還是不習慣被人當怪物看。他苦笑一會,也沒有再說什麼,便結帳離開了咖啡室。

在他離開後,一個女侍應卻走到女子的旁邊,笑道:「美麗的老闆娘、可愛的大股東,那個俊小子好像對妳有意思呢!他連妳那一份也幫妳結了。」

「唔?妳多心了,他是對我有意思,不過還不強烈,他這樣做只是出於男士的禮貌罷了!」女子又一次嘆道,似是對易龍牙的行為很滿意,又很不滿。

「是這樣嗎……那妳對他又有怎樣的感覺?」女侍應好奇的問道。

「感覺嗎?有趣、很好、不錯、好看、風趣……嗯,還有好奇。」女子說完後,卻看到女侍應面露訝色,困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就大了,妳平時形容人的感覺,大多是用一個名詞,而妳這次竟然一口氣用了這麼多形容詞,妳一定是對他很有感覺呢!」女侍應緊張兮兮的說道。

「唔?是這樣嗎?難怪他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原來是我對他很有感覺。」

女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直教女侍應氣上心頭的說道:「妳真是的,看其他人就看得很準,對自己竟然這麼迷糊!」

女子被罵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在迷糊、漫不經心的臉上,她那雙眼睛卻是連連閃出精光,似是在思考什麼重要事情一樣。

回到旅館後,本想搭電梯回房的易龍牙,卻在經過大堂時,看到昨天那六個地痞流氓,正傷痕纍纍的躺在大堂中央,而雖然各人的傷不儘相同,但是易龍牙看了一遍又一遍後的結論是,他們被修理得很慘,可能會造成一生的陰影。

「你們搞什麼鬼?昨天不就警告過你們不要惹她們,你們卻不聽?現在可好了,終於要遇到教訓才知錯,真是為時已晚。」易龍牙看他們的身上有雷擊、刀傷、骨折等各式各樣的傷勢,那事主不問可知,肯定是和孫明玉她們有關係。

「不、不……不是……的!」一個似是還有正常意識的流氓,聽到易龍牙的話,不理身上傳來的痛楚感覺,否認著。

「唉……還什麼不是的,這是自作孽,你們仍能生存已經是天大的福氣。」易龍牙說完後,便不理他們申訴的目光,走進電梯中。

而留下來的地痞流氓,只能痛苦地說著:「我們……才沒有惹她們……」說完後便暈死過去。

這時,旅館服務生甲站在一旁說道:「喂,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幫幫他們?」

服務生乙搖手道:「不好吧!你忘了先前的情形嗎?如果我們隨便幫他們,可能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事實上,在先前的時間裏,流連在大堂的地痞們,見到孫明玉等人回來,因為想到易龍牙昨天的恐怖樣子,也不敢再調戲,只是首領陪笑的說了句:「啊!昨天那位小弟不在嗎?難道他是結識了什麼美女而丟下妳們,哈哈……說笑、說笑,五位千萬不要當真才好!」

誰知話一出口,本來已經面色不善的五個女人,更是目露兇光,也不說什麼,便開始狠狠的修理他們,而事後也沒有留下什麼解釋,便搭電梯回房,留下傷痕纍纍、半死不活的地痞們。

服務生甲也心有餘悸的道:「也……也對呢!我們還是不要多事好了,不過,若是小梅那小妮子在的話倒好,反正她天不怕地不怕,可能會夠膽子搬開他們。」

服務生乙疑惑道:「嗯,說起小梅這妮子,她一向是最準時的,今日怎麼還不見她來報到,該不會病了吧?」

回到房中,易龍牙第一時間就感到凜冽的寒氣席捲全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莉莎和姬月華還是在打電動,孫明玉看著她的小說,凌素清手持茶杯望著天邊想東西,而倉島正在拭抹佩刀,這一切都很平常,但易龍牙可以肯定,現在這房間裡正醞釀著一股低氣壓。

「我……我回來了。」易龍牙試探她們的反應。

「啊!你這麼早回來喔!」莉莎不冷不熱的回應著易龍牙。

「……」

「呃……妳們今日好靜呢!」易龍牙謹慎的說著。若這種時候自己走錯了一步,則隨時有可能會被低氣壓當場壓死。

「是嗎……我倒是覺得和平常差不多。」倉島說著間,手上的東瀛刀倏然化成寒芒,刀尖抵住了易龍牙的鼻尖。

「雪……雪櫻,我說了很多次,刀劍無眼,妳還是先收回刀吧!」

易龍牙苦笑拜託,倉島以帶殺氣的眼神盯了他一會後,才肯收刀回鞘。

這時,易龍牙暗捏一把冷汗,慶幸自己還未真正踩中地雷,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由這七日內的生活作為依據,決定先從和他最要好的莉莎和姬月華兩人下手。

「莉莎、月華,妳們開口說話啊!現在這種氣氛,妳們不覺得很怪嗎?」

姬月華聞言,抬頭望了易龍牙一眼後,又搖頭嘆氣,把目光移回電視螢幕。

而一旁的莉莎則是從腰間拔出手槍,衝著易龍牙開槍,並且說道:「小牙,你先前說什麼?姐姐我可聽不到喔!」

「小、小心!莉莎,子彈也一樣無眼,很危險的!」

易龍牙竭力的避開了子彈,但仍有數發射中了自己,若非有罡氣護體,他早就傷在莉莎的槍擊之下。不過,縱使死不了,但子彈的衝擊也有得他痛上好一陣。

「哼!」把四十八發的彈匣射光後,莉莎撇嘴輕哼一聲,便不再理會易龍牙。

終於踩上了地雷的易龍牙,忍受著痛楚,再思忖一會後,便向著一旁悠然自得的凌素清求救道:「素清,妳可要救救我。」

凌素清的目光自蔚藍的天空移開,眼神略帶不滿、可憐和得意的感情,凝望了他一會後,才說道:「我才不會救你。」說完後,同樣不再理會易龍牙。

「耶!」連凌素清也採取這種態度,易龍牙心中亮起了緊急危險的紅燈,把最後希望寄託在眾人中最成熟大方、溫柔體貼的孫明玉身上,慘兮兮的說道:「玉姐,剩下妳了,妳不幫我,那就真是糟糕了。」

正在看小說的孫明玉,看著易龍牙那慘兮兮的表情,聽著他那可憐的聲音,不由得猶豫著究竟幫不幫他,想了一陣後,才說道:「龍牙,你先前離開了網球場之後,去了哪裡?」

「離開網球場?……妳們該不會看到我在咖啡室吧!」

易龍牙的第六感可差不到哪裡,甫一聞言,便立時警覺到是和自己去了咖啡室有關,而再看她們那副早知「你是去了哪裡」的表情,更確信這次低氣壓和咖啡室是脫不了關係。

「五位好姐姐,我去咖啡室這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易龍牙這時見她們還沒有太大反應,唯有小心翼翼的問道:「妳們究竟是在生氣什麼?」

莉莎認真的反駁道:「我們才沒生氣,只是很不滿罷了!」

「是、是,妳們沒有生氣,那妳們究竟不滿什麼,我只是去咖啡室坐一坐,應該不至於犯下什麼大罪吧?」易龍牙順著莉莎的話問下去。

倉島輕哼一聲,說道:「我們就是不滿你丟下我們,跑去咖啡室結識其他女人。」

倉島把話說得這麼明顯,易龍牙登時明白過來,苦笑道:「五位大小姐,妳們搞錯了,我不是特意去咖啡室結識女生的。」

凌素清淡淡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指,你是無心的去咖啡室結識女人是嗎?」

「拜託,我又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易龍牙看她們那不信的眼神,唯有把當時在咖啡室的情況說出來。

而在述說的過程,易龍牙也順便旁敲側擊的得悉,她們在自己走後不久,便商量買一個蛋糕給他,以補償她們五人今早的過失,誰知剛買完了蛋糕,便遇上那陣驟雨,而且她們避雨的地方正是咖啡室的對面,亦即是說,她們很清楚的把他在咖啡室內的一切行為收在眼底。

所以說,雖然五個女人不認為她們是易龍牙的什麼人,但是在旅行途中竟然敢拋下同伴而去認識其他女人這點,就是她們生氣的源頭。

易龍牙把話說了一遍後,看她們回復至平常的樣子,才敢打趣道:「我解釋完了,那不知道我的蛋糕在哪裡?」

姬月華聞言,毫不客氣說道:「你隨便丟下我們,還想有蛋糕吃,不可能!」

雖然錯不在易龍牙身上,但現在她們也不管有理沒理,總之就把所有罪狀全推到易龍牙身上,反正同時惹得她們五人發怒,就是一項天大的罪行,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去解釋。

當女人毫不講理地發怒起來,若是要勸她們,則可得小心和三思,因為女人的橫蠻根本是不需理由而產生的,所需要的只是看她們有沒有這種心情。

易龍牙明白到這個道理,當然也不會傻得去和她們辯護自己的無辜與否,反正最終都是一樣,還是不說話,省口氣暖肚來得好。

低氣壓形成得快,消弭得亦很快,不消瞬間,六個人便如平時一般,雖然還是各自做自己的事,但是氣氛的融洽自然不是先前的情況可以比擬。

第十二章 旅館中的戰鬥

晚上

「素清,今晚是叫旅館的廚房煮,還是妳親自操刀?」又到了晚飯時間,易龍牙便詢問著眾人的廚師凌素清。

凌素清先是想了一會,隨即又冷淡中帶著堅決道:「不行,今晚我說什麼也不會煮的!」

被凌素清堅決的眼神瞪著,易龍牙笑道:「拜託,我又不是叫妳去煮,我只是問清妳的想法,妳不用這麼認真吧!」

易龍牙照樣拿起電話撥向服務台,點了六個餐後,倉島又突然說道:「易……易君,陪我去巡邏!」

「又巡邏?雪櫻,其實我們……」

易龍牙還未說完,孫明玉已連忙扯著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亂說話,而她自己則說道:「龍牙,你就陪倉島去巡邏吧!」

看到孫明玉不斷向自己眨眼,易龍牙雖然不明所以,但也只好跟著道:「啊……好……好吧!」

被莫名其妙的推去和倉島巡邏,易龍牙雖然很不解孫明玉的用意,但想到倉島怕鬼一事,也就無所謂了。不知道她怕鬼還好,但既然知道她是那麼怕鬼,那自己身為男人,又怎可以讓女生獨自在外頭跑,這可是有損他的尊嚴。

「易君,你在想什麼?」

天空又開始下雨,而且雨勢還比早上那幾次大,在沒有燈光的走廊上,怕鬼的倉島自然的靠在易龍牙的身旁,而且一手還抓緊他的衣袖,似是想要從這個黑暗環境中找到依靠。

「沒有,只是想到……這處好像是妳昨晚大叫的地方罷了!」

「錚!」清澈而響亮的拔刀聲中,倉島羞惱的道:「你是嘲笑我的軟弱嗎?」

「不、不是啦!只是我好像覺得有少許奇怪……就像是有什麼不妥般。」

「不妥?你感受到這裡有敵人的氣息?」倉島握刀橫於胸前,謹慎認真的感受著四方氣息。

「呃……妳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說有敵人,只是想到昨晚的事,就好像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但又偏想不出是什麼,總之就是很不妥的感覺。」

「昨晚……我們不就是出來巡邏,然後回去,吃晚飯,再然後就是睡覺。這會有什麼不妥?」

「嗯,我也知道,不過,我總覺得我遺漏了什麼地方。」易龍牙困惑的皺眉苦思著。

「昨晚……我們出來巡邏了約半個小時……然後回去吃晚飯……然後就睡覺。易君,這些都很平常啊!」

「……算了,想不出來就不想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的。」倉島略為猶豫一陣,便答應了易龍牙。

兩人正想調頭回房時,卻突然看到兩個旅館中的服務生迎面走來。

服務生甲問道:「兩位客人,你們是住七零一號房沒有錯吧?」

「啊?是的,有什麼問題嗎?」易龍牙疑惑的問道。

服務生乙答道:「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想問問你們昨晚有沒有看見小梅……也就是昨晚送餐到你們房間的女服務生。」

「送餐的女服務生?」倉島和易龍牙同時疑惑的問著。

服務生甲補充道:「是的,小梅她是一個眼睛大大,又有一頭紅色清爽短髮,而且頭上還綁了一條絲帶的女生,仔細看來也是挺可愛的。」

易龍牙搔著頭道:「真不好意思,昨晚我們沒有見過那位小梅小姐,我們是在她離開房間後才回去的,或者你們去問一問我們還留在房中的同伴吧!」

服務生甲說道:「我們已經問過了,她們說沒有留意送餐來的服務生,不過她們倒是叫我們來找你們,說你們和小梅是前後腳進出房門,應該比較清楚。」

「那就怪了……我們回房時,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就連半個人影也看不到,你們口中的小梅,我們兩人倒是沒有見過。」這時易龍牙那不安的感覺愈益強烈起來。

「轟隆!」就在這時,外頭先是閃出雷光,然後伴隨著雷光而來的是一陣巨響。本是異常怕鬼的倉島被雷光和雷聲嚇到,驚叫的同時,也一手緊抱著易龍牙的臂膀,一手拔出東瀛刀戒備著。

不過,也只是瞬間的事,倉島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了那緊抱易龍牙臂膀的手,臉紅尷尬的道:「今……今晚的雷聲好像比起昨晚來得大呢!」

兩位服務生看到兩人的「親熱」行為後,以曖昧的眼神打量了兩人一會後,同聲道:「真是抱歉了,我們打擾了你們兩位寶貴的時光。」

兩位服務生微微躬身後,正要離開,困窘中的易龍牙突然靈機一動,拉住服務生甲,問道:「請問,如果我在這裡大叫的話,我們那個房間的人會聽得見嗎?」

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問題,雖然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易龍牙可以肯定,若是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應該能把那種不安的源頭找出來。

「這……是不行的,我們旅館的每一間房間都有一定程度的隔音設備,所以若非太大的聲音,是不可能從外頭傳到房中,更何況這裡離房間這麼遠,不要說有隔音設備,就算是沒有,也不可能傳到房間中的。」

「……聽不到……那昨晚玉姐她們聽到的,根本不可能是雪櫻的叫聲,而且雖說是前後腳之差,但我們回去時,的確連人影也沒有看到半個……還有昨晚那種在門前時的不安感覺,細想起來,也不該是對雪櫻起作用……而是……而是……」

易龍牙思緒疾轉,突然一個本是潛伏於腦海深處的名詞,硬生生被易龍牙提到表面上。

「糟了!雪櫻,我們快回去,大家可能有危險!」還未待倉島反應,易龍牙已經霸道的拉著倉島,朝著房間方向飛奔過去。

「易、易君,你緊張什麼?為什麼大家會有危險?」倉島掙開了易龍牙的拉扯後,也一面跟著,一面問著。

「沒有時間解釋了,我們要快些趕回去!」

在兩人的全速奔跑下,倒是很快便回到房間,並且在房前看到一個留紅色短髮的女服務生,把餐點一份份的交到孫明玉手上。

易龍牙心驚之餘,雙腳沒有停下,雙手也沒有閒下來,朝著女服務生隔空打出氣勁。

看到易龍牙和倉島急忙的神色,也發現到易龍牙所發出的攻擊,在孫明玉旁邊,正空著雙手的姬月華,連忙擋在服務生和氣勁的中間,截下易龍牙的攻擊。

「厲害!」心中暗自佩服易龍牙的氣勁外,姬月華也沒有正面碰撞這種絕對凌駕於自己修為之上的攻擊,兩手暗施巧勁倏然一分,便把氣勁卸得一乾二淨。

然而,孫明玉、姬月華和倉島三女訝異於易龍牙的行為時,卻沒有發現到女服務生一反正常人應有的驚恐或不知所措的表現,竟然背著易龍牙逃跑起來,這更讓易龍牙肯定心中的想法。

「咳咳……龍牙,你在幹什麼,為什麼無端出手?」當易龍牙想追趕女服務生時,姬月華卻擋住他的前路。

「月華,妳為什麼擋住我?」

「這才是我要說的,你無端端對女服務生出手,是想謀殺嗎?」姬月華在罵的同時,又在他的頭上追加一記不重不輕的曲指敲擊。

「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吵?」身在房中的莉莎和凌素清也被聲響吸引出來。

「沒有時間解釋了,那個女服務生不是正常人,是敵人來的,我們一定要快些捉住她,不,是消滅她才對!」一時三刻也解釋不了這麼多,易龍牙唯有寄望於她們對自己的信任程度。

然而,五個女人聞言也只是妳眼望我眼,都是不願意行動的樣子。

易龍牙急道:「拜託,請多信任我一點點!」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五個女人始終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這更令他有少許氣悶。

「龍……龍牙,雖然你這樣說,但你總該把什麼敵人的事說清楚些吧!」孫明玉皺眉困惑的說著。

「妳們……真氣人!若是換作清風,不,就算是換作任天行那煩人的傢伙,也用不著這麼麻煩!」

易龍牙心中低嘆,他現在倒是想起那煩人的災星劍主人,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他處理。

他甩頭不再理會五個女人的困惑,獨自越過了姬月華,朝著女服務生逃走的方向跑去。

易龍牙把五感全面性地提升,即使在黑暗的環境下,也能清楚視物,於是很快的便追上了女服務生。

截住了女服務生,在視力提高的狀況下,易龍牙可以清楚看到女服務生臉上泛著大量淡綠氣息。

「果然沒錯!受死吧!生木魎!」把內氣凝於拳上,易龍牙如閃電般攻到女服務生面前,「雷鳴氣殺破」的氣勁在完全打入她的身體後,女服務生一改面無人色的面容,大量綠氣包裹著全身,直把易龍牙逼開一段距離。

「哼!五氣存天地,屬金行天刺,金剛刺!」空中捲起絲絲白芒,不斷纏繞著易龍牙的食指,女服務生看著那道白芒基於五行所限,綠氣朝著易龍牙的方向悍然爆發,而本體則趁這機會逃之夭夭。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金剛刺倏然轉化成白風,一下子捲走了礙事的綠氣。易龍牙看著那個逃得還不是很遠的女服務生,內勁聚於右拳之上,挾著風雷之威,直搗女服務生。

然而,這拳甫一打進女服務生身體,她的身體就像是不著力般,沒有預想的碎骨效果,反而是把拳頭吸吮在身體之中。

「忘記了不能用蠻力!」暗自叫苦中,易龍牙快捷地把左手也打了進去,兩手同時爆出內勁,直教女服務生被震開老遠。

女服務生被震至地上後,似是明白到易龍牙的恐怖,和他對自己的危險程度,本來像橡膠的身體,瞬間軟癱在地面,身體似是有無數蠕蟲般,在體內蠕動著。

最後,當女服務生能重新站起來時,她原來的臉孔已被傷口和血絲弄得不成人形,噁心異常,而且身體手腳的比例也不再是正常人的比例。

易龍牙撮成劍指,抵在自己的眉宇間,再次施出金剛刺。然而,道術一成,那隻已回復原形的生木魎,也用著比起先前不知快上幾倍的神速,趕到易龍牙眼前,綠色巨臂不客氣的揮擊易龍牙。

「嘖!這些生木魎真是難搞!」雖然氣是流動著全身而保護著自己,但是生木魎剛才的一擊也著實不輕,這樣隨便一揮,也把易龍牙打得金星四冒。

易龍牙將內氣再次凝起,要對付生木魎這類勉強算是生物的強勁東西,可不能再有什麼保留,本來流轉於全身的氣,也變得實體化,集九成力的手刀,硬生生把生木魎的巨大左臂劈下來。

「嗥!」生木魎吃痛下,發出一陣似野獸又似妖怪的奇怪叫聲後,剩下來的右臂便全力揮向易龍牙。然而,認真的易龍牙,其護身罡氣強如十二宮魔神也討不了什麼便宜,隨便挨上數十擊也可以,更遑論生木魎這種生物的攻擊。

不過,出乎易龍牙所料,生木魎就像知道自己的攻擊不行,在易龍牙剛想截下牠的右臂時,牠卻快速地收回,並且從口中吐出一大團綠色液體包住易龍牙,然後轉身離去。

「嘖!原來是有智慧的!」一時被綠色液體搞得身體動彈不得的易龍牙,再度發揮氣的好處,把一部分的氣壓縮至一個程度便將其急速釋放,將那些礙事兼噁心的綠色液體震離身體。

「小牙!你怎會搞成這樣的?」在易龍牙剛好逼走綠液後,孫明玉等五個女人也隨之跟上來,並且看著走廊上和易龍牙的情況,不由得困惑起來。

「唉……一言難盡……」

要說的話也不知從何說起,易龍牙正想著如何用最簡短的話來解釋給她們聽時,遠處便傳來了剛才和易龍牙碰面的服務生甲和乙的驚叫聲,而且更不幸的是,這些驚叫聲一落下,便又傳出更多的驚叫聲。

「那方向是電梯……該不會有人來吧!」擔心的事終於出現,易龍牙也無心再說下去,連忙道:「不、不要說了,若給生木魎跑到有人氣的地方,那牠的麻煩程度就會百分百顯現出來!」

易龍牙知道生木魎雖然頗有實力,但是除了強之外,牠那種能吸收生靈而治療自己傷勢的特性,是極為麻煩的,現在牠斷了一臂,肯定會尋找生靈以令斷臂再生。

五十多年前,自己和李清風就嘗到這種生物的特性而吃了大虧,當時兩人不清楚生木魎的底細,不慎給那隻生木魎跑到市區,演變成只要牠受到任何傷害,便會吸收生靈用以療傷,最後不知死了多少人畜,生木魎才被易龍牙和李清風的連環密集攻勢打得連再生的時間也沒有,才終告消散。

易龍牙也不管五個女人是否會合作的跟來,便率先向著驚叫聲的方向跑去。

當易龍牙趕到後,便已看到服務生乙被生木魎吞入其中,而服務生甲則是暈死在地上,更令易龍牙頭痛的是,生木魎旁邊是已打開的電梯,而電梯裡面也不見任何一人的存在。

生木魎得到生靈的補充,那隻已斷了的左臂,不消一會便已再生出來,還是和以前一樣,生木魎吸到生靈後的再生能力快得可怕,而且在他跑來的時候,易龍牙從驚叫聲中大致上聽得出最少也有二、三十的人數,而現在卻只剩下一個服務生甲,那其他人不用說也知道是去了哪裡。

生木魎的巨臂向著易龍牙打來,雖然相距有一段距離,但是牠那不正常的身體,卻是像橡膠一樣,一下子便伸長打到易龍牙眼前,不過在巨臂打來時,卻被一個人影擋住。

「龍牙,你沒有事吧?」截下了巨臂的人正是姬月華。

「月華……總算有人來幫忙了!」

孫明玉驚問:「龍牙,那隻綠色的東西是什麼來的?」

「敵人,總之消滅牠就沒有錯!」

易龍牙這次的簡短回話,五個女人倒是即時反應。孫明玉如祈禱般,雙手緊握置於胸前,一個亞空間出現於生木魎的身上,並且造成一個超高溫度的爆炸。

然而,生木魎倒是不當一回事,超高溫爆炸根本不能傷及牠表皮以下的組織,反而拉出另一隻巨臂,衝著孫明玉反擊。

「喝!倉島流奧義,秋刀斷!」倉島的刀剛接下了攻向孫明玉的巨臂,凌素清也同時施出冰天雪箭,把巨臂凍成冰霜,最後由莉莎的手槍射出炸裂作為終結。

三人的默契雖然很好,不過那隻被攻擊的巨臂卻只傷至見肉,並沒有對牠造成應有的傷害。

「喝!」易龍牙正想重施故技,把那隻已傷及入肉的巨臂劈下時,生木魎卻立即縮回,免得再受斷臂之苦。

「喝!」姬月華氣勢如虹的衝至生木魎眼前,眼看一招「夢月傷華破」打上生木魎的身體,但卻沒有預想中的效果,反而是被生木魎當成養份,慢慢被拉入牠那怪異噁心的身體之中。

「月華,內勁全力護身!」當易龍牙趕到生木魎的眼前時,一手環抱著姬月華的纖腰,一手又打入生木魎的身體中,並且緊握著姬月華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氣勁急速壓縮,急速爆發,直把生木魎震開後,易龍牙隨即摟著姬月華退回後方的安全區域。

「龍……龍牙,你可以放手了!」姬月華紅著臉,低頭說著。

「呃……不好意思!」

「嗯……沒關係……」被男性這樣摟抱著,姬月華無來由的心跳臉紅起來,不過這也是一瞬間,因為孫明玉的驚叫聲已把她拉回現實之中。

「龍牙,你背後的傷!」看著易龍牙背上那條為救姬月華而留下來的深深血痕,孫明玉也不管那麼多,一雙肉掌早已貼在傷口上,以念力助其療傷。

「龍牙,對不起!」看到易龍牙背上那條血痕,姬月華很慚愧的說著。

「這種小傷、小痛,妳就不要介意了。」易龍牙一擺手,截下了姬月華的話後,繼續道:「不過,妳們可要小心,生木魎的身體可說是和橡膠一樣,尤其是月華妳,若要傷牠,則必須以氣全力一擊,否則會和剛才一樣,被牠當成補品吸食的。」

說到這時,生木魎被易龍牙的勁氣所炸出的大洞,也已經癒合起來,並且準備發動攻勢。

孫明玉再次把雙手緊握置於胸前,然後待雙手白芒展現出來後,雙手前後開弓,白芒頓時化弓成箭。在孫明玉右手放開後,比起昨天更強更大的念箭「呼」的一聲,射中了生木魎的胸口。

「倉島流奧義,夏刀破!」倉島在生木魎被念箭射中後,也舉刀施行攻擊。而同一時間,凌素清手上的黃符也向著生木魎飛擲過去,夏刀破和金剛晨刃兩大殺招各打上了兩隻巨臂。

「太陰清月拳法,新月幽華擊!」

「滄海殺法秘式,海牙大亂舞!」在孫明玉三人造就了生木魎的絕大破綻下,易龍牙和姬月華兩人倒是把握到時機,同時以強招打上生木魎那如橡膠般的身軀。

「嗥!」生木魎怪叫一聲,被打至殘缺的身軀,倏然以驚人的再生能力癒合起來,完全否定了五人剛才的攻擊效果。

「龍牙,牠的癒合能力這麼高,我們要怎樣做才好?」見識到生木魎的驚人癒合再生能力,孫明玉等人一時間也覺得這隻怪物不是自己能應付得來。

「要打到牠不能再生為止,而且牠吸的生靈有限,再多造兩、三次這種程度的重擊……對了,莉莎她人呢?」

「小牙,我在這裡喔!」

易龍牙剛好問完,莉莎便已托著她順手帶來的炸裂炮,在他身後出現。

「炸裂炮?妳該不會是想在這裡用它吧?」

「小牙,你又說廢話了,我把它帶來這裡,當然是想用它,難道是貪好玩,帶來給這隻怪物觀賞!」

易龍牙還來不及阻止,莉莎便已衝著生木魎開炮,炸裂彈碰上了生木魎的身軀,隨即引起爆炸。

在爆炸的灰塵之中,眾人的視力減退至最弱,只是聽到生木魎那怪異恐怖的叫聲。

聽著生木魎的痛苦呻吟聲,雖然是看不清牠的情況,但莉莎還是洋洋得意的道:「怎樣!我這支炸裂炮的威力不弱吧!」

在灰塵之中,易龍牙雖然視力受阻,但也不致於不能視物,看到生木魎雖被炸掉半邊身體,但是另一邊身體卻還是完好無缺,而且牠剩下的一隻眼睛還死命的盯著戒心退去的莉莎。

在這時,易龍牙才發覺,生木魎剩下來的那隻巨臂已經化作液體,沿著天花板,來到了兩人的上方。

「小心!」望著上方那些綠液積成了一個巨大拳頭,易龍牙下意識的迴身,雙手摟抱著莉莎,並且把她按在胸口之下,代替莉莎捱了生木魎含恨的一拳。

「易龍牙!」凌素清站得離兩人最近,看到易龍牙那危急的情況,登時向著巨拳甩出黃符,喝令:「天地四靈正四方,南靈借力破兇光,朱雀鬥炎!」

貼住了巨拳的黃符,倏然化作赤紅色火炎,燃燒著巨拳,然而巨拳卻不為所動。

凌素清見狀,再次擲出黃符,喝道:「乾坤九極數,無盡風雷動,九極真雷!」

雷符帶著強大的雷電,直把巨拳電得焦黑,而易龍牙也藉著巨拳壓力一鬆的機會,抱著莉莎跳至凌素清的身旁。

「小牙,你沒有事吧!」

「沒有事,這些小傷還捱得過去。現在是好機會,趁這生木魎有半邊身體尚未癒合再生起來,我們要打到牠超出再生能力的界限為止!」

雖然沒有大礙,但易龍牙還是感覺到背上傳來的痛楚感覺,看來剛癒合不久的傷口,又再次爆裂。不過,易龍牙不容許生木魎有再生的時間,剛喘了一口氣,便立刻進攻生木魎。

而剩下半邊身體的生木魎,雖然是極力再生,但孫明玉、倉島和姬月華三人不斷為牠的身體添上傷痕,使得牠的再生速度根本趕不上三個女人的攻擊,而慢慢地步向毀滅之途。

生木魎雖然麻煩,麻煩到易龍牙這個絕代強者也只能大叫頭痛,但這情況也只有生木魎處在眾多生靈之中才能成立,像現在只是吸納了二、三十人的生氣,根本就不能對易龍牙構成什麼威脅,頂多也只是多浪費一下他的時間,而且像牠現在這樣,被莉莎的炸裂炮所摧殘,其威脅更是大減。

易龍牙六人直把沒有多少反抗力的生木魎打至不能再生的程度後,便看著牠的身體慢慢化成綠氣,回歸於空氣之中。

易龍牙坐在地上,嘆道:「幸好沒有讓生木魎跑到人多的地方,若是這樣的話,恐怕又不知要多死千百人的性命,才能把牠消滅。」

在易龍牙背後,正以念力幫助他療傷的孫明玉,這時問道:「易龍牙,這隻怪物究竟是什麼來的?」

「這……我其實也不怎麼清楚,只知牠喚作生木魎,是五行氣中的木屬之物,其特性是會不斷吸納週遭的生靈之氣,而且還是有一定智慧的麻煩東西。五十多……年前,西方耶魯格斯城曾出現過這東西,當時的人為了消滅牠,足足賠上最少有上萬人的性命,而這次只是犧牲了二、三十人,沒有讓牠跑到有過多生靈的地方,也算是萬幸。」

「死……死了二、三十人!」聽到易龍牙說出大約人數,五女登時叫了起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我、我可是很盡力的阻止牠,誰知道牠仍是能夠跑掉……而且更巧的是,剛好有人搭電梯上來……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的確,死人不管是死了多少,哪怕只是一個人也好,通常是一件很大的事,只不過自己經歷多了,才會不自覺間,忽略這個重點,而現在死了二、三十人,對她們來說,當然是很難接受。

「……若是……我們當時沒有阻著你的話,那些人是否不用死去……」

易龍牙本來還以為她們是驚慌於死亡的人數,原來她們更為自責的是,曾經阻撓著他。

「妳們不要胡思亂想……雖然妳們是稍微阻了我一會,但我也在之後截住牠,只不過我還是不小心讓牠逃到這裡,所以那些人死了,都不關妳們的事!」

為了她們好,即使捏造、扭曲事實,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上,若當時她們肯即時幫手,或者不多阻止自己的話,那生木魎的確是沒有多少機會可以害人。只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她們就算自責也沒用。

易龍牙這樣一說,五個女人倒是能稍解去自責的枷鎖。

莉莎問道:「那為什麼這隻怪物不一開始就跑去人多的市區,偏要留在這裡,而且這隻怪物又為什麼會無端襲擊我們?」

「這……不、不知道呢!我也不太清楚……」易龍牙聳肩說完後,便站起身說道:「我們還是快些回房,若給人知道我們把這裡搞成這麼亂,我們的酬金恐怕會大打折扣,甚至要倒賠給人家。」

這句話登時提醒了還充滿疑問的五個女人,雖然這旅館的前身是要塞,牆壁還沒有什麼破裂跡象,但是環看四周,地面上的絨毛地毯不是被分開兩半,就是被弄出多個破洞,而沒有什麼裂痕的牆壁,則是被弄得焦黑異常,更離譜的是,掛在牆上的畫也早已弄至殘破不堪,單是看了這些一眼,也猜得出要將這裡回復至原狀,恐怕要三十多萬銀元。

五個女人心驚下,連忙跑回房中,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而易龍牙本來是想跟著她們跑去,但是眼角不經意地看到地面上那顆綠色的晶石,自言道:「木魂石!真笨,生木魎當然會有這些寶物,那時我和清風竟然笨得不去搜清楚而逃走……那不就等於將寶物留給別人?!」

想到五十多年前,自己和清風唯恐會給人發覺生木魎正是兩人親手搞出來的傑作,所以在消滅完牠後,便立刻逃離了耶魯格斯城,但就是想不到因為這一跑,就把木魂石這種值錢的東西拱手讓予有緣人。

易龍牙想著這點,不禁極度的懊悔。

第十三章 戰鬥過後的餘韻

深夜

易龍牙躺在床上,正自熟睡間,卻突然感覺背上有一陣怪怪癢癢的感覺,而且胸口傳來一陣陣的緊迫窒悶。起初本來還不想理會,但時間一久,這些感覺始終不肯散去,易龍牙無奈下,唯有抵抗睡意睜開眼。

然而,剛一睜開眼,才發覺到自己是面孔朝下的伏在床上,這也難怪自己的胸口會窒悶不暢。

胸口的窒礙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他自然回頭看看背上的感覺從何而來,誰知這一看,縱然有多濃的睡意,也被驅逐出境。只見姬月華分開大腿,坐在自己的背上,一手拿著藥瓶,一手則是把藥瓶中的液體塗到自己身上。

姬月華看到事主終於醒來,紅著臉,乾笑道:「龍牙,你醒來……了。」

「拜託,有人坐在我背上亂搞,我不醒來才怪。倒是妳怎會坐到我身上?」

易龍牙苦笑間,竟然下意識的把身體扭轉,讓自己躺回床上,而不是伏在床上。這樣雖然能除去胸口的窒礙不暢,但兩人現在這個姿勢,卻如男女歡好時,女上男下一般。

姬月華這時雙腿分開,坐在易龍牙的肚皮上乾笑著,並沒有發覺自己已被易龍牙猛佔便宜,而易龍牙這個不自覺的轉身,還想著被發現時就麻煩了,誰知肚皮上的可人兒卻只是尷尬笑著,並沒有多留意這點,所以他倒是很自在的把雙手放在腦後枕著,一副等著解釋的模樣。

「這……這……這個嘛……」

「不肯說嗎?」

就在姬月華還在支吾,未曾發覺易龍牙那略為邪惡的淫笑時,易龍牙卻得寸進尺的把腰輕微地上下挺動。

這樣一來,坐在他肚皮上的姬月華就如同被他抽插著一般,而且只穿著睡衣的姬月華,內裡是什麼也沒有穿,這樣的微微抖動也能引起胸口那兩團肉的晃動,給予開始色慾薰心的易龍牙視覺上絕大的享受。

「不、不要動……我說……我只是想多謝你……你先前救了我吧!這瓶藥酒療效很好的……」

雖然講得少許不清楚,但易龍牙大致上聽得出她的意思,正想著要追問時,姬月華卻是飛快的說了聲多謝,便回到自己的床上,並且把棉被蓋到自己的頭上。

易龍牙呆了好一會,才在心中暗嘆著:「……這個……我的傷是在背脊,現在剩我一人,我又怎樣把藥酒塗到傷口?」

把藥酒放到床邊的茶几上,易龍牙無聲無息的走下床。被姬月華這樣一搞,要重新入睡己經很難,最少要好好安撫下體那個正高舉的分身,把大量的蛋白質解放後,他才會有心情入睡。

躡手躡腳的走到廁所前,易龍牙看到廁所內的燈是開著的,心中正猜想是誰人在使用時,廁所的門已經從後方被推開。

「嗯……小牙?」從廁所走出來的人正是莉莎。

雖然莉莎的睡衣和姬月華她們的睡衣是同款,但莉莎穿的卻是一身半透明的薄紗,比起姬月華那淡藍色的睡衣,更為養眼。

「莉莎果然是眾人中最大的……」易龍牙艱鉅地把目光從莉莎的胴體移開後,將目光移到莉莎那白裡透紅的臉蛋上,現在只有她的臉蛋才能和她的胴體相抗衡。

「莉莎……妳也上廁所嗎?」易龍牙也知這是無聊的問題,但總好過不說話。

「小牙,你又說廢話了……」莉莎說到此時,似是記起了什麼般,把話突然停住,好一會後,才羞澀的說道:「小……小牙……多謝你先前保護我……」

看著一向熱情的莉莎難得有的羞澀神情,易龍牙不禁看得呆了起來,搖手說道:「不、不用客氣。」

「……」莉莎凝望了易龍牙的俊臉好一會後,突然把唇印到他的唇上,說道:「嗯,這是謝禮……多謝!」

莉莎這樣突襲完易龍牙後,便快步回到床上,留下易龍牙站在廁所前發呆。

雖然只是輕輕的、淺淺的一吻,但是易龍牙卻清楚感受到莉莎嘴唇處傳來的羞澀情感,輕撫著嘴唇,易龍牙沉思一會,便走出了房間。

「唉……希望浸溫泉能平復一下心情。」

搭上了電梯來到大堂後,易龍牙便依照著牆上所貼的指示,來到溫泉處。

脫下了單薄的外衣,浸在溫熱的泉水中,易龍牙正享受那靜寂的氣氛時,卻聽到有人拉開了木門的聲響,而且伴隨著輕盈的腳步聲。

出自人性中暗藏的偷窺心態,易龍牙竟然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下意識地把身體潛入水中。

「糟透了!我為什麼要這麼鬼祟?」醒覺到這個溫泉不是大到哪裡,整個池只消一眼就看得清楚,他這樣一潛,無疑是自找麻煩。

就在他懊悔著想重新浮回水面時,那個入侵者的腳已經浸到泉水中,並且和自己的距離相當的近。基本上他下水的位置就在自己旁邊。

慌忙避到離入侵者不近不遠的位置後,易龍牙才有機會看清來人,但不看還好,第一眼從水底直視到那入侵者突出的胸口後,他在心中大叫糟糕。

「慘了……原來是女人!這……這個女人還真大呢……在認識的人當中,我想,除了莉莎可以勝過她外,還想不出有誰能勝過她……」起初還暗叫糟糕,但多看一眼後,易龍牙便很不爭氣地被那兩團嫩肉所吸引。

「嗯……這些泉水很熱呢……」女人雖然只有一人,但在整個身體落到水中時,也開始自言的品評著。

「唔,這聲音好像很熟……我是在哪裡聽過……」因為水的阻隔,再加上自己沒有太留意,易龍牙聽得不怎麼清楚。

「很白的皮膚……很性感的肩膀……」易龍牙把目光的焦點慢慢上升,最後從絲絲白氣中看到女人裸露的肩膀,便開始品評著。

女人浸了一會,發覺水溫始終燙了些,便起身走到水龍頭旁,放入更多冷水。

「皮膚白而細嫩,雙峰堅鋌而飽滿……不知臉蛋如何……」水在浮動著,所以易龍牙看到的景象自然是曲曲折折,不怎麼清晰,但是易龍牙可以肯定,這個女人一定是熟人,而發覺到對方的身分竟是自己熟識之人,易龍牙吃驚下,竟然口鼻同時吸入了溫熱的泉水。

「咳咳咳!」被泉水所累,易龍牙連忙的站起身,不斷的咳嗽。

「誰?!易龍牙……哇!」被易龍牙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女人,正是那個平時冷若冰霜的冰美人凌素清。凌素清驚叫一聲時,立時一手掩胸,一手掩著下體,雙腿緊夾,把身體潛到水中,只露出頭的部分。

「素清……我……咳咳……我不……咳咳咳……」易龍牙嗆得連想說一句我不是有意都不行。

易龍牙正當想著快些平復咳嗽時,凌素清這時已背對著他坐在水底,說道:「你、你怎會在這裡的,這邊是女生的溫泉!」

「女生溫泉……該死,早知看清才進來,原來這裡不是混浴的!」心中暗罵自己大意的易龍牙,這時也坐回泉水中,訕笑道:「我……我……我想,我是走錯了……」

總不能說自己以為這裡是混浴,才沒有看清而走進來,所以易龍牙只能訛稱自己是大意走錯。

「我……我現在就走……」

唯恐會給凌素清留下什麼壞印象,易龍牙正想著離開時,凌素清卻突然說道:「等等!」

「呃……等等……是叫我嗎?」易龍牙一腳還在泉水中,一腳卻已提到石地之上,可見他的速度是多麼的快。

凌素清雖然不能正視,但是扭頭也可看到易龍牙現在那個古怪的姿勢,輕笑一聲道:「當……當然是叫你,這裡也沒有第二個人。」

易龍牙雖然不知凌素清為什麼叫住自己,但仍是很合作的把身體浸回泉水中。

「……」

「……」

「素清……妳其實……叫我等等……是做什麼?」易龍牙終於抵不住長長的沉默氣氛。說到底,現在他的立場比她更奇怪。

「這……剛剛那隻……生木魎的事……多謝你……」

「生木魎……妳為什麼要謝我?」雖然有段距離,但易龍牙還是可以看到凌素清那光潔無瑕的背脊。

「……多謝你幫我隱瞞生木魎的事……」凌素清的話音剛落,易龍牙還未來得及回話,凌素清已經搶著道:「不要瞞我了……你是知道生木魎出現的原因,只是為了顧全我的面子,才不說出來吧!」

易龍牙略一皺眉,便隨即說道:「這……我不太明白妳在說什麼喔!」

凌素清輕嘆一口氣後,說道:「易龍牙……我是道士來的,生木魎的事我雖然沒有聽過,但我想應該是和我昨天那個招風退邪陣脫不了關係的……」

「……」

「……」

「這……嗯,差、差不多……生木魎的確是和招風退邪陣有關係……」易龍牙沉默了好一會,終於說道。

「果然……」雖然沒有看凌素清的表情,但是易龍牙從語氣上可以聽出她一定是很不開心,安慰道:「妳不用自責的,其實……其實……妳開招風退邪陣是沒有錯的,若換作是我懂得這法陣,也是會這樣做的,而且……而且……對了,而且妳作法時所用的是我的精血,所以這件事也不全關妳事,我也有很大責任的!」

本來心情很低落的凌素清聞言,只是皺著眉看了易龍牙好一會後,才說道:「易龍牙,你知不知道?」

「嗯,我要知道什麼?」

易龍牙疑惑的反問時,凌素清卻只是微微的笑道:「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喔!」

第二集

第一章 畫

新曆九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

雖然還想繼續留在旅館處多住兩、三天,不過,因為昨晚生木魎的事,易龍牙等人不得不提早退房打道回府。

一回到家,凌素清和倉島便很快回房補眠,一個是與異性共同在溫泉浸泡後而睡得不好,一個是一早起身就駕車回來,難怪她們兩人需要補眠。

而姬月華見閒著也是閒著,所以便找了個朋友去做報告,免得自己以後會忘了這事,最後剩下來的孫明玉和莉莎則是在客廳做著家務。

而人在房中的易龍牙,回到葵花居不久便立刻著手於翻查古文翻譯大全來查看石板上的文字。

然而,因為石板是古代特殊技術的產物,所以隨著視線的不同角度,石板上也會顯示出不同的文字和地圖。

石板分兩面,每一面有十二種角度看法,換言之,整塊石板是足足有二十四面,雖然幽蘭留下來的古文翻譯大全非常齊全,但是以易龍牙那似熟非熟的程度,恐怕沒有整個月也最少要半個月時光,才能把其完全翻譯出來。

辛苦地翻譯出短短的十來句後,易龍牙看了房中的掛牆鐘,發覺已經一點多,便再耐不住沉悶,走到了客廳處散心。

「玉姐,有沒有事情要我幫手?」來到客廳處,易龍牙很快就看到孫明玉正在把傢俱又抹又擦,忙得不亦樂乎。

「啊!龍牙,你想幫手嗎?」

「雜工嘛!總要找些雜項工作來做一下吧!」

「那……對了,剛剛莉莎出去買菜,你現在應該趕得及追上去的。」

「耶?煮飯這些事不是一向歸妳和素清管的嗎?」

「反正她是買菜又不是煮飯炒菜,你若再說下去就會趕不及的。」孫明玉催促的說著。

「是、是,那我出門了!」

「嗯,路上小心。」

易龍牙出門後不一會便找到莉莎的蹤影,喚道:「莉莎!」

莉莎回頭看到叫喚自己的是易龍牙後,便說道:「小牙,你溜出來逛街嗎?」

「拜託,我是葵花居的雜工,並不是葵花居的囚犯,要出來也不致於用溜的。」易龍牙糾正莉莎的話。

莉莎順應他的意思,再問道:「耶,那你出來又是幹什麼,逛街嗎?」

「才不,我是奉了玉旨來幫妳的。」

基本上孫明玉所發出的命令,葵花居的人都會戲稱為玉旨。

「太好了,我還想著自己一個人會很無聊,現在有小牙在的話就不怕了,而且還不用我提袋子,真好!」莉莎對於有易龍牙這個義工自投羅網而高興著。

「妳還真是不客氣,我只是稍微幫手的。」看莉莎那表情,易龍牙可以猜得出她九成是想把所有工作全推到自己身上。

「小牙,你是男人的話委屈一下吧!」莉莎這句話一出,易龍牙基本上已立於敗境,在肉體上的辛勞和男性尊嚴比較起來,易龍牙當然會選擇後者。

一來到菜市場,莉莎便已經拖著易龍牙四處跑動,要買的東西全部交給他拿,完全發揮他跟上來的用處。

「我說莉莎……買了這麼多菜還不夠嗎?」只是走了菜市場的一半長度,易龍牙已經提著不少袋子。

「還差一點……唔?」拿著孫明玉交給她的紙條,莉莎在快要買完菜時,卻突然止步停住。

「莉莎,妳無端停下來幹什麼?」沿著她的目光,易龍牙看到是一間肉店。

「沒有……」嘴上雖說沒有,但莉莎的目光還停留在肉店所陳列出來的雪花牛肉之上。

「啊!伊亞小姐,妳來了,今日我們有賣上等的雪花牛肉,妳要不要買回去?」肉店老闆似乎和莉莎相識,一看見她便以她最愛吃的牛肉打趣說著。

「那……一片要多少錢?」

「哈……很便宜,一片二百五十塊,如何?」老闆說完後,饒有興致的望著莉莎那天人交戰的苦惱模樣。

「還……還是不了,這太貴了。」天人交戰後,莉莎還是拒絕了牛肉的誘惑,她最近的收支出現了赤字。

然而,老闆卻像是更有興趣地說道:「這樣喔……那真是可惜了,我們今次的雪花牛肉可是很新鮮的,伊亞小姐和孫小姐她們今次真是沒有口福了。」

被老闆這樣一說,莉莎本來堅定的目光又被打散,困惑地望著櫥窗後面的雪花牛肉。

「這個……這個……對了!」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莉莎臉上的猶豫不決突然換上笑嘻嘻的表情,而她的視線目標正是閃到旁邊涼快的易龍牙。

本來還在觀看市場各種可笑情景的易龍牙,甫一接觸莉莎那危險的目光,頓時戒備道:「莉莎……妳、妳想怎樣?先聲明我沒有錢,千萬不要打我主意!」

老闆起初還以為易龍牙是和莉莎無關係的人,誰知聽到他除了和莉莎是相識外,還夠膽子直呼其名,登時上下打量著易龍牙。

然而,老闆還未完全看清易龍牙的外表時,更令他驚訝的事情已經上演。

莉莎搖著易龍牙的身軀,說道:「小牙,你就當幫幫忙吧!我可是很想吃這些雪花牛肉喔!」

「我早說沒有錢……」

「小牙,就這一次嘛!」

「我都說了沒有錢的……」

「小牙,這些牛肉煮成牛排會很好吃的。」

「好吃歸好吃……」被莉莎搖著的易龍牙雖然很想狠下心腸地拒絕,但這種信念在被莉莎多搖數次後,便被甩得無影無蹤,嘆道:「我……好吧!」

「嘻嘻……小牙萬歲!」莉莎興奮地說完後,便轉頭對肉店老闆說道:「老闆,我要八片雪花牛肉!」

「唉……這樣就沒了二千……」易龍牙嘀咕的同時亦心痛地把兩張大鈔放到案頭上。

然而,肉店老闆卻沒有拿錢的動作,反而是一臉疑惑地望著莉莎和易龍牙。

「老闆,你怎麼不收錢?」

被易龍牙這樣一說,肉店老闆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把一盒牛肉交到莉莎手上並且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東西想到呆了。」

「沒關係、沒關係!」

莉莎喜孜孜的接過了盒子後,便拉著易龍牙到其他店舖買菜。

肉店老闆望著他們尚算親密的背影,皺眉地自言道:「奇怪,伊亞小姐竟然會主動求助於男性幫助,明天的太陽該不會是在西邊出來吧?」

「莉莎,為什麼那個老闆會叫妳做伊亞小姐?」易龍牙其實對伊亞小姐這稱呼是比較納悶的。

「小牙,你真笨呢!你忘了我全名是什麼喔?」

「妳全名不就是莉莎.伊娜蒂亞,這有什麼關係?」

「笨,伊亞就是我姓氏最前和最後的兩個音拼出來的,是專給那些不怎麼熟識我的人稱呼的。」

一副受教模樣的易龍牙正想要再說什麼時,一個高大,五官尚算清秀的青年卻在此時迎面走來,並且衝著莉莎說道:「伊亞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莉莎先是遲疑了一會,然後才說道:「……洛卡,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的?」

「這個嘛!我在家中看了些書後覺得很悶,所以才想來這裡看看感受一下這裡的平民生活好散散心,誰知道竟然會在此時間碰到伊亞小姐呢!」

高大青年洛卡說完後,易龍牙雖然不怎麼清楚他的為人,但是多年磨練出來的直覺,判斷他是在說謊。

莉莎的笑臉先是閃過一絲煩膩厭惡神色,但隨即又平復下來,並且笑道:「原來是偶遇,那我也不阻你繼續散心了。」

莉莎說完,正想舉步離去時,洛卡卻又說道:「不會、不會,伊亞又怎會礙著我呢!而且我們正好偶遇,不如去找間咖啡室休息一下吧!」

聽到此處,易龍牙也不得不讚揚一下自己的直覺,果然是給他猜中。

「洛卡,我們還不太熟,請你還是在伊亞後面多加小姐兩字,而且我現在沒時間也沒有心思去咖啡室。」

洛卡吃了一個暗虧,卻無損他的勇氣,繼續道:「伊亞……小姐,妳真是不去嗎?我知道附近開了一間新的咖啡室,聽聞那裡的蛋糕很美味的。」

「還是不了,我還有其他菜要買回去,沒有時間。」

「這……既然沒有時間去咖啡室,那不如我就陪妳買菜吧!粗重的工作總不好讓女人,尤其是像伊亞小姐妳這般的美女來做的!」

「退而求其次,這個洛卡還真有毅力。」

易龍牙正自評論起這個洛卡時,卻不料莉莎突然拉著他到身旁,露出一個笑容可掬的樣子,道:「洛卡,提袋子的工作早就有人做了,若你真要幫手,可是要問問他本人的意見呢!」

莉莎這一著無疑是把易龍牙推上台面,就如同肉店老闆一樣,洛卡起初還未發覺易龍牙的存在,但是被莉莎這樣子一拉,洛卡的注意力倒有八成是落在他身上,不過和肉店老闆不同,他是帶著濃濃的敵意而不是單純的好奇。

「呃……提袋子這些工作還是我來做好了。」知道莉莎心思的易龍牙當然不會同意出讓工作,否則,回家後肯定要和子彈作親密的接觸。

「伊亞小姐,他究竟是誰?」

為免莉莎藉機會再加重自己的壓力,易龍牙已經舖定撤退的道路,說道:「我只是一個幫忙提袋子的工人!」

身分得以明確,洛卡倒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莉莎可不想再應付洛卡,說道:「對!小牙他是我們整個葵花居的工人,現在在我們葵花居中住下來。」

「什麼?住進了葵花居!他究竟是誰,竟然可以住進葵花居?」

暗叫一聲糟糕的易龍牙想不到莉莎有此一著,在愕然間,莉莎已經火力全開誓要打退洛卡的糾纏。

她一手環抱著易龍牙的臂膀,不介意自己的豐胸壓著一個男性的手臂,笑說:「啊!他是誰?他叫易龍牙,不過我習慣了叫他做小牙。」

旱天轟雷,平時在人面前雖然熱情但始終會保持一定距離的伊亞,竟然會與男性作出這種親暱的行為,這對洛卡來說,可是未曾想過會發生的奇事。

而就在洛卡的腦袋還未曾能夠正常運作時,莉莎已經拉著易龍牙快步離去。

葵花居大閘前

「呼……總算擺脫了他!」莉莎搧著領口,略微喘氣的慶幸著。

「嗚……莉莎,妳也太過分吧!無端讓我惹上那種人!」

一看就知道那洛卡是一種糾纏指數極強的人,易龍牙無端惹上這種人可以說是有害無益。

莉莎當然明白到他的心情如何,不過念及當時的情況也沒別的法子,只好道:「不要這樣垂頭喪氣啦,今晚的晚餐就由我來弄牛排補償你吧!」

一提到牛肉牛排什麼的,易龍牙更是怨聲道:「妳還好意思說,為了這些東西,我可是失去二千塊。」

「什麼這些東西,這些牛肉可是上等貨來的。」

「是、是,就是這些上等牛肉令我去了二千塊,我這樣說可以了吧?」

「呀!小牙,你還是不信嗎?」

「不是不信,而是我覺得反正只要是食物就可以,不用特意去買這種貴得要死的牛肉。」

「小、小牙你竟然敢挑戰我!不,竟然挑戰雪花牛肉的價值!」為了捍衛雪花牛肉的價值,莉莎已經準備好隨時拔出腰間的手槍,誓要以武力逼使易龍牙低頭。

看著莉莎那副隨時動手的姿勢,易龍牙苦笑道:「是、是,不挑戰,這樣妳滿意吧?」

「呀!敷衍!」

「妳還真難服侍,我說若果妳再不進屋,我就收回這些該死的牛肉。」

這招一出,莉莎那種為求捍衛雪花牛肉的信念登時被打散,嚷道:「不行!」雙手緊抱著那盒牛肉,一副母獸保護幼兒安全的模樣。

「莉莎、龍牙,你們兩個在閘前做什麼?」姬月華環抱著長長的筆記簿於胸前,疑惑地看著兩人的表演。

「唔?月華,妳不是要四時才回來嗎?」莉莎見著姬月華,倒是有點意外。

「嗯,原來是這樣的,不過今次的報告很簡單,用不了多少時間便完成。」姬月華輕敲一下筆記簿後,示意已經完成了,後又問道:「倒是你們在閘前吵什麼牛肉?」

提到牛肉,莉莎喜孜孜的揮動盒子,笑道:「嘻嘻……今晚我們可是有上等的雪花牛肉吃喔!」

雖然一向食量很少,但是姬月華卻很喜歡吃,所以一聽到有上等的雪花牛肉,雙眸登時露出精光:「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莉莎笑嘻嘻的拉著正在一旁納涼的易龍牙笑道:「今次是小牙請的,不用我們出錢。」

「喔!」聽到今次是易龍牙請的,姬月華興奮的搖著易龍牙,嚷著:「我就知道龍牙最好了!」

看著姬月華和莉莎的笑臉,易龍牙心中無力嘆道:「怒火這些情感真是很難對她們發揮出來!」

客廳裡

「玉姐,我們回來了。」在閘前喧嚷了好一會,三人終於肯進屋內。

「嗯,你們回來了。」

易龍牙把袋子全數放妥後,便橫躺在沙發上,而雖然離晚飯時間還有四、五個小時,不過根據莉莎的說法,這些上等雪花牛肉煎煮前是很花工夫,所以一進屋不久便拉著孫明玉入廚房開工。

「月華,怎麼弄個牛排也要這麼麻煩,隨便把它煎熟後再加些醬油上去不就行了嗎?」易龍牙理所當然地說著。

姬月華驚訝地雙手掩口,以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望著易龍牙,道:「雖然我不怎清楚牛肉是如何弄才好味,不過以你那種方法處理的話肯定是暴殄天物,而且還很令人髮指!」

「暴殄天物?令人髮指?妳也不用這樣說吧!說得我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般。」易龍牙對於姬月華給自己的評價,不滿地抗議著。

然而就在他抗議間,眼角卻瞄到一幅掛在牆上的大畫,脫口問道:「月華,這幅畫為什麼會在這裡?!」

姬月華聞言後,也脫口反問:「你知道這幅畫嗎?」

畫中的情景是一片很荒蕪的大地,在荒蕪的地上則有著一個荒廢的城鎮,而太陽則是被山岡吞了一角的日落情景,落日殘陽映照著廢城的頹門敗瓦,不由得令人感覺當地的荒涼。

易龍牙不認識這畫,但卻認識畫中的地方,畫中所繪的地方正是五十多年前世界有數的要塞都市樓古蘭特。

五十多年前,獅子宮魔神曾在樓古蘭特被聯邦軍當時的首領以完整狀態召喚到地表上,而為了阻止聯邦軍的進軍免得生靈塗炭,當時「第三勢力」之一的素衣神女便決定挺身相阻,而那時以明滄海為首的四英雄也很自然被好友素衣神女拖下水而參與其中。

最後雖然把獅子宮星魂打回宇宙,但是樓古蘭特卻如畫中所繪般,一夜毀盡。

「龍牙、龍牙!」

「什、什麼事?」沉醉於回憶沒多久,易龍牙被姬月華叫回神來。

姬月華不滿的說道:「我才要問你什麼事呢!無端想東西想到發呆,還有你究竟是不是知道這幅畫的事?」

想起先前的情況,易龍牙連忙道:「不是啦……我也不知道這幅畫的事,只是我覺得這幅晝好像很……很悲涼,所以才問一問罷了。」

姬月華聞言,倒是一洗臉上不滿,換上一副同感的表情道:「你也這麼覺得,我們就說過這幅畫太悲涼,叫葵叔不要掛在這裡,不過他總是要掛在客廳。」

「唔……那為什麼這幾日來我沒見到這幅畫?」

姬月華聳肩道:「早些日子牆上要補新油漆,所以才拿開了。」

「原來如此……」

若有所思一會後,易龍牙見自己閒著也是閒著,便想到還有右板古文的翻譯尚未做好,而且看姬月華她那無所事事翻閱雜誌的樣子,說道:「月華,妳現在這麼無聊,不如來幫我忙吧!」

被易龍牙這樣一說,姬月華的興致和好奇立時被喚起,一疊聲說道:「好喔、好喔!」

「妳答得還真爽快……不過,我先說明這件事不容易做,而且還很無聊的。」

姬月華先是一呆,然後疑惑的問道:「那你要我幫的究竟是什麼事?」

第二章 翻譯

「我想請妳幫我翻譯一些古文。」

聽到是翻譯古文,姬月華興致登時被殺了大半:「翻譯古文……原來是這麼沉悶的事。」

「妳不願意是吧?」易龍牙語氣中沒有多少失望,反正他也沒期待她會答應,古文翻譯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才不,翻譯就翻譯吧!」雖然很無聊,不過對姬月華來說也是聊勝於無。

「嗯,那就跟來吧!」

姬月華跟隨著易龍牙來到他的房間後,就四處張望,似是對於易龍牙的房間充滿著濃濃的好奇。

「月華,妳的脖子轉來轉去,難道不會累的嗎?」

「不是不會累,只是第一次來到別人的房中,總是好奇一些罷了。」姬月華解釋著時,還是繼續她那脖子和眼睛的運動。

半晌,姬月華把房中的一切看飽後,便老實不客氣地抓著枕頭打走了坐在床上的易龍牙,然後取而代之坐在床上。

而房間的主人則是被驅逐到椅子上,苦笑道:「妳也太霸道吧!」

姬月華盤膝而坐,雙手環抱著枕頭,笑道:「不是霸道,只是希望你能表現多一點男子氣概出來,你總不好意思要我坐在椅子上,而你就坐在床上吧!」

「是、是,妳說得是。」易龍牙聳肩說著時,扭身把書桌腳底的鎖釘踢開,把整張書桌移到床前,嘆道:「這樣服侍就行吧!」

姬月華先是一呆,然後才滿意的笑道:「就知你最好!」

笑嘻嘻地讚賞完易龍牙後,姬月華便開始把弄著書桌上的綠色石板。

比起還算中上階級的易龍牙,姬月華翻譯古文的能力實在是大有不及,不過有人幫手也總是好過得自己一個人去做,翻譯的速度也總算是有所提升而且氣氛也不致太沉悶。

翻譯中途,姬月華停下手上的工作,望著正認真翻譯石板上文字的易龍牙。

在她對面的易龍牙當然感覺到她的視線,說道:「月華,妳望著我做什麼?」

姬月華聞言,突然一腳踩在易龍牙的腳上,伏在桌上嘆道:「龍牙,你這間房很不好喔!」

由於兩人也是沒有穿著鞋襪之類的東西,所以這一腳對易龍牙來說可是痛入心扉。

易龍牙吃痛地低呼一聲後,便嘆道:「是、是,我這房又有什麼不好呢?」

「很沉悶、很老……我不太知道怎說,不過這間房有一種很淡且滄桑悲涼的感覺,就像是一間老人家的房間一樣。」

「沉悶……滄桑悲涼……老人家的房間!」本來還泛著笑容的易龍牙聞言如遭電殛,笑容瞬間被凍住。

環看房間一眼,本來是很順眼的裝潢搭配簡單擺設,易龍牙他卻覺得不再順眼了。

「龍牙,你沒事吧?」看著易龍牙的笑容被凍住的僵硬模樣,姬月華擔心的在他眼前揮手說著。

「我……沒有事,只是妳說得沒錯,這間房真是很不好,虧我當初還想了三、四個鐘頭才決定房間的裝潢布置,最後還沾沾自喜自己能弄出一個順眼的陳設出來,想不到現在再細看和認真感受……我原來是浪費了那三、四鐘頭才對。」

聽出易龍牙那無奈的語氣,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姬月華卻是笑道:「那你一定要找我喔!」

「唔?什麼找妳?」

「笨,既然已經不合自己心意,當然要改變它才對,房間是自己的私人空間,怎可以讓它和自己合不來。」姬月華曲指敲了還在發呆的易龍牙額頭一下後,便續道:「所以囉……月華姐姐我是會伸出救援之手,來幫你的忙。」

察覺到姬月華的意圖,易龍牙雙手打了個大交叉,說道:「不行,我不想把房間弄得像女孩子的房間!」

「放心、放心,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那湊熱鬧的性子,我只會來幫忙,不會亂來的。」姬月華認真地說完後,便又開始翻譯的工作,不過她那若隱若現的笑容似是對於裝潢易龍牙的房間有著無限的興趣。

而雖然姬月華這個保證的可信性是極低,不過現在還是翻譯古文為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易龍牙也就把房間的事丟在一旁,反正這事也不急著去辦。

七時半

與往常一樣,七時半是晚飯時間,早已經橫躺在床上發呆的姬月華一看到掛牆鐘顯示著七時半,便拉著易龍牙到飯廳。

易龍牙就座後,便看到一碟牛排放在自己眼前。

拿起刀叉正想著切下一小塊來嘗嘗這些上等牛肉有什麼與眾不同時,坐在對面的倉島便已經把自己刀叉抵住了易龍牙的刀叉,皺眉道:「易君,人還未到齊,不能偷吃!」

「不是偷吃啦!我只是想先試一下味道。」

「不行就是不行!」倉島還是不退讓。

舞刀弄劍這事上,倉島頂多只有十多年經驗,相比起易龍牙七十多年的經驗,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輕易架開了倉島的刀叉後,易龍牙退回椅子上,嘀咕道:「嗚……我才是這些牛排的主人,為什麼沒有特別的待遇。」

然而,他嘀咕時卻沒有發現倉島望著他的眼神是有多麼的震驚,他那隨意的一旋一挑,根本就是順手拈來,自己的刀叉雖然鎖得不怎麼認真,但是能這麼容易被架開,這哪會叫她不震驚?

不過,再想及易龍牙不時表現出來的神秘氣息,倉島也就平復了那震驚。

而在易龍牙退回椅子後,孫明玉笑道:「龍牙,你就多等一會吧!」

孫明玉剛說完,莉莎便已經急沖沖跑回來,並且快速地就坐。

人既然到齊了,也不需要孫明玉多說,眾人開始一小塊一小塊地蠶食那厚度和色澤適中的牛排。

亦是與往常一樣,葵花居的晚飯時間並不怎麼安靜。

姬月華開口問菲娜:「嗯……對了,菲娜,妳現在找到工作沒有?」

正在把牛排切成一小塊的菲娜聞言,嘆道:「嗯,正式的研究所和私人機構也試過,不過,全都說沒有空缺,要在港城找適合自己的工作還真難得可以。」

見菲娜這樣子,孫明玉便加入說道:「不用太心急,找工作這事是急也急不來的。」

「放心吧!我沒有沮喪,反正現在有地方住還有三餐提供,這種情況就算想著急也很難吧!」

聽到菲娜這樣說,證明她未曾被找不到工作這事影響心情,不過眾人也識趣地不再在這話題兜圈子。

「對了,小牙,這些牛排怎樣?」想到剛回來時對易龍牙作的保證,莉莎自信的道:「這些雪花牛肉煎成牛排是不是很好吃呢?」

把一大塊牛肉塞到口中咀嚼,易龍牙想了一會,才說道:「味道的確不錯,嗯,好吃。」

聽到易龍牙敷衍的評語,莉莎已經羞怒地取過腰間的手槍,並且槍口指著易龍牙,嗔道:「不准敷衍答我!」

「當然好吃!」易龍牙雙手高舉一副投降的好笑樣子,惹來正在看他們二人表演的眾人嬌笑起來。

晚飯結束後,易龍牙倒是沒有心思再去理會石板的事,反而是跟莉莎、月華二人在遊戲上決一高下,工作雖然重要,不過玩樂也是同等的重要,他是這樣的想著。

然而,易龍牙玩不到多久,便被倉島強勢地借去,丟出主樓巡邏。

倉島緊跟在易龍牙的旁邊肩共肩的走著時,正悶著的易龍牙眼角看到了倉島那認真中又略帶驚惶的樣子,忽又升起一種戲謔的念頭,不過想到事後絕不會這麼輕易收拾,也只好作罷。

然而,雖是作罷,但嘴上仍是喚道:「雪櫻。」

「什麼事?」倉島聞言正眼望也不多望易龍牙一眼便回應著。

對於倉島的不禮貌舉動,易龍牙倒沒有在意,反正朋友間也常會說話時不正眼望對方,而且當他知道倉島怕鬼的事後,更是有十二分諒解,要她現在把眼睛移離黑暗,這可是間接把她的恐懼指數提高。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說其實妳也不需要這麼怕黑吧!只要妳肯面對它,妳就會發覺它不是妳想像的那回事。」

「哼!你不怕當然是說得好聽!」倉島對於易龍牙的建議嗤之以鼻。

「妳這樣說就太傷人心了,我可是一番好意的,我不是不怕黑暗,信我吧!只要妳能正視它,就會發覺它並不可怕的。」

「哼,不信!」

「唉……多相信我一點吧!那樣會少很多煩惱的。」對於倉島那不信的態度,易龍牙也沒她辦法,自己總不好架劍在她脖子上,逼她相信吧!

易龍牙之後也沒有再說掃興的話題,既然她不信的話,就只好說說笑逗她開心,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太害怕,往昔沒有怎留意她怕不怕鬼就可得過且過,但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不可以不做些功夫。

而要分散倉島的注意力,對易龍牙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憑他那將近遊歷三分之二海藍星的見識和風趣談吐,要倉島不被他的話題所吸引,這才算是難事。

最後當兩人回到主樓時,倉島已是滿臉笑靨,先前糾纏著她的恐懼早在不知多少個十年前就被丟到西海處。

在房前,易龍牙還未開房門,便見到姬月華一臉氣鼓鼓的走上二樓處,出於好奇下問道:「月華,妳怎麼一副想殺人的模樣,有人得罪了妳嗎?」

「喔,龍牙,不是有人惹我,你看!」姬月華把一片光碟遞到易龍牙眼前。

「唔?一片普通光碟嘛……有什麼問題?」

「壞的,這是壞的,我先前還想著看它來解悶,誰知看不到十秒,它便給我壞了!」

一聽到原因,易龍牙登時笑了出來,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妳也不要氣得像受了什麼天大冤屈似的,害我以為妳有什麼事。」

聽著易龍牙的笑聲,就覺得他是在笑自己幼稚,姬月華右拳高舉,森然道:「好喔,你還敢笑我,看我怎樣收拾你!」

「是、是,對不起啦,只是我覺得真的好笑嘛!」停止了笑聲後,易龍牙說道:「為了補償我的過錯,要不要再幫我翻譯古文呢?」

「又要翻譯……等等,這明明是我幫你,為什麼說得好像是你幫我似的?」雖然不太情願,不過,姬月華仍是走進易龍牙的房中。

易龍牙把房門關上後,笑道:「哈哈……現在妳無所事事,我要妳幫我忙,不就是幫妳消磨時間,那妳說這算不算是幫妳呢?」兩手一攤,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二人之前離開房間時,並沒有移動過什麼房中的物件,所以姬月華很自然地跳到床上,把旁邊的枕頭搶到手抱著,而空出的一手則是把弄著石板。

易龍牙坐回椅上後,也不理姬月華是不是真來幫手,慢慢地翻閱著古文翻譯大全,而石板也任由姬月華把弄,反正書寫在石板上的二十四面文字也全部抄錄下來,石板暫時可說是可有可無。

然而,過沒多久,二人卻聽到房外傳來孫明玉的聲音:「龍牙,你睡了沒?」

「還沒,有什麼事嗎?」

走至門前,拉開房門後,易龍牙和姬月華當然是可以看到孫明玉,但孫明玉看到姬月華卻嚇了一跳,呆了好一會,才說道:「月華,妳怎會在龍牙的房間?」

「我是來幫手的,龍牙他要我幫忙翻譯一些古文。」

孫明玉聽後即恍然明白過來,暗中罵著自己的胡思亂想。

「對了,玉姐,妳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呃……是的,今日你去追莉莎後,那位李老先生曾來過,告知你那些酬金已經轉匯到你的戶頭。」

「這些小事撥個電話來通知就是,親自來到分明是想看戲!」易龍牙心中暗罵著李清風時,同時說道:「還有沒有其他交待?」

「……沒有了。」孫明玉說完後,轉身欲走。

易龍牙卻突然說道:「玉姐,不如妳也來幫我忙吧!」

「嗯?幫忙……」

「對喔、對喔,玉姐,妳也來幫忙嘛!」

夜晚還逗留在男生的房間,姬月華本就是第一次,現在若有孫明玉作伴的話,那肯定自己不會再有什麼奇怪的念頭和不自在的感覺。

「你找我幫忙,本是沒有所謂……不過,古文我卻是沒有什麼認識的。」

「放心,很簡單的,玉姐妳這麼聰明,一定沒有問題。」

「但我真是不懂得古文……」

「玉姐,不用懂的,妳只要肯幫忙就行啦!」

也不由得孫明玉反對還是贊成,姬月華早就走到她身邊把她拉到易龍牙那張不大不小的床上,還把床上另一個枕頭塞到她手上。

孫明玉見自己被拉了進來,也就不再推拒,問道:「那我現在要做什麼?」

易龍牙坐回椅子後,便簡單地將她要做的事說了一次後,便繼續翻譯。

然而,過不了多久,孫明玉便問姬月華道:「月華,妳先前沖涼時不是說沖完後就去睡的嗎?為什麼又會被龍牙找上的?」

聞言後,姬月華便把先前的事說了一遍。

然而,當她說完後,孫明玉卻是笑言:「不是妳那片影碟壞了,而是那部影碟機壞了。」

原來在日前,還是好端端的影碟機因為易龍牙等人去了旅館,菲娜外出找工作,而一向不熟悉機器的葵無忌卻又突然想看他珍藏的電影,而就是這樣被他一搞,影碟機便告報銷。

「葵叔,對機器真是這麼不熟悉的嗎?」易龍牙其實和葵無忌不常見面,所以也不怎麼清楚他的事情。

姬月華笑道:「豈止不熟悉,是完全搞不懂,普通電器他可以應付,但要他去控制較繁瑣的電器,他永遠都只說一句『太高科技了!』便猛打退堂鼓。」

易龍牙皺眉的望向孫明玉,發覺她也是苦笑著,不由得相信起來,腦中漸漸浮現起葵無忌一個大男人被一部小小的影碟機難倒時的困窘情況。

「龍牙,我知你在想什麼,不過,千萬不要讓葵叔知道,否則我們的耳朵就有得受。」想起葵無忌每次弄壞電器後,就會嚷著高科技不好等等口號,孫明玉便覺耳朵開始痛起來。

忽然姬月華低叫了一聲,說道:「玉姐,影碟機壞了那怎麼辦,我還有很多想看但未看的電影耶!」本來還想著不是自己的光碟有問題而高興著的姬月華,此時終於想起影碟機機壞了比起光碟故障還嚴重。

「這也有辦法,等過幾天買部新的回來就是了。」孫明玉眼中閃過興味,笑道:「反正,我已看完我想看的電影,所以妳就多等數天吧!」

「喔,玉姐,妳很狡猾,竟然只顧自己。」

姬月華氣不過孫明玉那置身事外,不置可否的神氣表情,把孫明玉推倒在床上,笑嘻嘻的搔癢著孫明玉,而孫明玉也不服輸的轉頭反攻,一時間兩人在易龍牙的床上扭在一起。

易龍牙看著她們扭在一起,過了好一會見她們還玩得不亦樂乎,只好輕咳起來:「咳……咳咳……妳們好像忘記了我的存在呢!」

正在纏鬥的兩女聽到易龍牙的聲音才記起現況,登時正襟危坐起來,不過臉上卻泛著羞赧的紅暈。

看著兩女羞赧的女兒家情態,易龍牙也不由得心神一醉,不過,這一醉又很快平復下來,打趣道:「妳們兩個究竟是來幫忙……還是來玩呢?」

兩個女人被易龍牙這樣一說,只感到耳根也發熱起來,兩人中尤以孫明玉更敏感,平時端莊大方的她也表現出非常不自在的神色,不過就在此時,孫明玉靈光一閃,閃出一個想法。

孫明玉在姬月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兩個女人的紅暈倒是退下不少。易龍牙留意到取而代之的是她們眼裡閃出的精光,而本能亦清楚告訴他,她們絕對是有什麼陰謀,而且還和自己有關係。

「龍牙,你是好人來的,若果見到我有難,相信必會幫忙的,是不是?」姬月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著。

「呃……妳們想怎樣?」

孫明玉這時來到易龍牙的背後,雙手輕按著他的肩膊:「龍牙,你是聰明人,一定會猜到我們的意思吧!你就幫幫忙吧!」

「不……不行……我很窮,沒有多少錢的!」

平時五個女人一起來,自己就沒有反抗能力,現下只剩兩個,若果再反抗不了,那自己鐵定是個蠢才!

然而,剛立的志氣過不了多久,很快地在兩個女人的聲音中被吹散。

「該死,我真是要當一回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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