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色的翼~
「雲姐姐,妳搬來葵花居吧?」
在李清風的家中,當李碧雲哭過罵過後,易龍牙已沒再抱住她,放任她一人坐在沙發上。不過等不到一會,他就提出李碧雲搬來葵花居的建議,他不放心李碧雲自己獨居。
雙眼略略紅腫,冷靜下來的李碧雲以苦笑回應易龍牙,然後搖頭嘆說:「龍牙,我不習慣跟陌生人一起住,而且這裡還有很多事需要整理。」
哪怕語氣緩和,但從李碧雲堅決的神情來看,易龍牙看出她是下定決心要調整自己的心情,不論是不是人多的葵花居或是別的地方,她暫時不想搬出這個家。
「這……我明白了,雲姐姐,如果有什麼事,記住找我。」
易地而處,易龍牙也不會想這麼快就搬離,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只好放棄,心想道:「如果會答應,我才更擔心吧!」
想清楚一點,比起她的安全,如果李碧雲真的這麼快就丟下這個家,這種態度或許會更讓人擔心突兀。
「我沒事的,龍牙,給我時間冷靜自己……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危,雖然我沒特別喜歡道術,但我可是爺爺的孫女啊,而且比起我,你應該還有事要辦,大學聯考快到了,別讓其他事分了心。」就像看穿易龍牙在想什麼,李碧雲淡然的說著。
聽到這兒,易龍牙已是自覺再沒留下來的必要,沒有多話,就退出這個家。
「是早有預感嗎?」當易龍牙想到李碧雲平常對道術的不溫不火態度,一個大膽的念頭登時掠過腦海,不過僅是掠過而已,頃刻,他本人是甩頭把這種想法甩開,想道:「還有其他事等著我做的。」
大學聯考絕對是其中一項,只不過排在這個之上還有另一件要事,他還要去見一個女人,那一位擁有金色羽翼的貴婦人。
「想不到這麼快要再晉見她,嘿!」
想到那位貴婦人,易龍牙心情可是百感交集的邁步離開,無論如何,李清風的死訊他都要親自去說。
然而就在他帶著複雜心情去想像與那位大人物見面的情景時,忽然直覺生出異感,促使他回神過來。
「唔!」
剛回神過來,易龍牙是確認到自己已是融入了人群,隨手一點也可點到人,但這不是讓他回神的主因,最大問題是出於一個他勉強算認識的人。
「又是她?」
讓他回神的人正是明港大學圖書館的負責人──黃靜露,因為她與凌素清有點關係,連帶易龍牙也認識到她。
然而即使是有點關係,易龍牙也不至會對她有異感而回神過來,重點是她的氣息和舉止,易龍牙確認到她時,身穿樸素衣服的她是走進了一條小巷之中,而這小巷的氣氛實在令人難以想像會跟開朗的她連在一起。
即使是大白天,但這小巷卻是難以看穿,黑沉得很。
「這女人……」
易龍牙離小巷的距離不算遠,甚至能說非常近,但偏偏混在人群中的易龍牙是沒被發現,眉頭輕皺一直看著她走進小巷,原來也沒什麼怪念頭,然而想起上次跟菲娜一起時,自己也因為此人而下意識閃躲起來,不由得生出戒心。
「又不是殺氣鬥氣,為什麼她會觸動到我?」
為了尋找這問題的答案,駐足深思一會,他便隨黃靜露走進了小巷之中。
尾隨黃靜露進到小巷中,易龍牙也總算明白這巷為什麼會如此黑沉,正如很多小巷的形成,那是兩座建築物之間的空間,而這小巷也是,唯獨與眾不同的是抬頭一看,可以看見形成這巷的兩個同高七層的小型商場,在半空架有多條有蓋走道連接兩邊,把陽光都擋了下來。
「這是什麼鬼設計?」易龍牙為那些多餘的走道皺眉一下,便是搖頭繼續走進巷中。
除了陽光不足外,這小巷倒是沒什麼大缺點,或許不怎麼多人來,小巷的環境是蠻清潔,沒有一般小巷都是用來堆垃圾或流浪漢的狀況。既然什麼也沒有,易龍牙找起人來也算容易。
雙眼直望遠方,在沒障礙物下,易龍牙是勉強捕捉到在視線將盡處正有一個女子急步走著。
「真快。」在起步追著黃靜露時,易龍牙發現她的步伐比想像來得快,相應地他也是走得快起來。
沒察覺有人在後頭跟著,黃靜露在這條感覺古怪又長的小巷走到一定距離,似是安心又或者是感到累,步速逐漸放慢,然後當她來到這巷中旁邊的一道鐵門後,最終停了下來。
「噹噹噹……噹噹……噹……」
沒過份接近,但瞧見目標停下,易龍牙找了個陰暗處躲著,然後細心的聽著,果然如他所想,黃靜露停下後就是望了四周一眼,看不見有人才敲起鐵門。
「暗號。」
對於黃靜露敲門的特殊節奏,易龍牙是用暗號來定義。
暗號響起不久,鐵門便被人從裡面推開,易龍牙的角度沒法看見開門的人,不過……
「是熟人吧,這麼輕易就進去。」
黃靜露幾乎是門一開就進入其中,完全不見彆扭卻步態度,這一點看在易龍牙眼裡是進行了點兒推定。
尖銳的聲音又一次滑進耳中,收容黃靜露後鐵門便關起來,這下子易龍牙也得走出陰暗處,點躍疾進,眨眼間落到鐵門之前。
「……」
凝視著鐵門,易龍牙開始思考入侵門內的方法,雖然自覺略嫌多事,不過戒心和好奇是勝過自制力。
「她怎麼想也是很……唔!」
當易龍牙思念自己行動的必要性後,手提了起來,不過未及敲出那獨特的節奏,直覺又一次生出異感,而且今次比起剛才的還要強烈。提起的手急收,整個人猶如電光迅速消失,沒入了陰暗處。
「咻」
破空之聲響起,一團黑氣自半空出現,在走道與走道之間降落,地點正好是那道鐵門之前。
黑氣落到地上後散去,露出當中的人物,僅是瞄及來人的身形體態,易龍牙已是有點兒眼熟,而當他粗略打量了來人後,一個人名硬生生從腦海提了出來。
皺眉看著鐵門,神態及至整個人都透發出可稱為高傲的氣息,這個人不算陌生,她正是當日在海崖古堡遇過的年輕真祖。
「克麗佩拉。」
克麗的姓氏穆萊亞德是記不清,但名字的話,易龍牙仍是記得清楚,而對於她的降臨就更是有興趣。
降落後的克麗收起背後那雙蝠翼,皺眉看了鐵門半晌,隨後手一揮,她擅長的水系魔法隨即出現。白色的寒氣掠過鐵門,瞬間就使鐵門凍成冰門再來碎裂,強勢地破開鐵門。
克麗不可能跟門內人有善意交集,易龍牙看到這兒是如此想著。
「怎麼她也來參一腳?」
克麗會在港城並不出奇,為了解除她父親在海崖古堡所下的結界,她還有段時間要留在港城,不過對於她好像跟黃靜露扯上關係,易龍牙就是充滿著好奇。
克麗進到門內後不消一會,戰鬥聲即刻傳出,然後是一團東西自門內飛出,直撞及牆上才告停下。看清楚一點,這團東西並不是死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年輕人。
離年輕人飛出的時間約莫兩秒鐘,黃靜露就是狼狽的跑出門後,用著既急且快的腳步往小巷另一頭跑去。
「出來了!」
目標再次出現,易龍牙幾乎要跟上前……之所以用幾乎,則是因為他在起步追上之前,克麗也是追出小巷,只是在她回到小巷後,剛好瞄到黃靜露逐漸縮小的背影時,門後又有東西出來,而且還是一次兩個。
與撞牆到現在還嵌在牆中的年輕人同樣年輕,當兩個年輕人飛撲出來時,雙手大張,一上一下的把克麗抱住,一副拚死要掩護黃靜露的樣子。
「你們這些卑下之人別碰我!」階級觀念已重,再加上少女之身,克麗被年輕人抱住後,羞怒之火登時大熾。
在罵著的同時,克麗雙手用力推開正面抱住自己的年輕人,而後再對伏在地上抱住自己右腳的年輕人餵以冰錐,迫使他放手。
「卑下之人!」
迫退了二人,克麗的怒火仍未得到平息,纖手一揮,宛如白霧的寒氣瞬間在兩個倒地的年輕人身上形成、包裹。這記全力出手雖然會虛耗不少魔力,但效用亦相對明顯,僅是片刻就已讓兩人凍成冰條。
「不錯呢!」比起李清風這怪物級人物可隨隨便便把數十,甚至數百人凍成冰條,克麗自是有所不及,但考慮到年齡等因素,她能有此表現,易龍牙是讚賞起來,也同時想道:「果然不用擔心她。」
雖說不熟,但總算相識一場,易龍牙還是不希望她有事,現在見她獨力把人料理好後,他是安心的去追黃靜露。
然而就在他這樣想著時,一直嵌在牆上似昏死過去的年輕人居然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
「什麼!」
戰鬥經驗不多,克麗愕然轉頭看去咆哮音源時,那個年輕人已是撲到她面前,右掌撮成掌刀,直插入克麗的腰側。
「嗚哇!」
猝不及防的受此重擊,強烈的劇痛感霎時間吞掉了克麗大半的意志,痛叫一聲即握拳橫揮,強行把年輕人打走,不過當那掌離體,鮮紅色的血液大量流出,染紅了她的洋裝。
「咦!」
異變突生,易龍牙也傻了眼,不過幸虧他終究不是常人,見著那年輕人未死未昏又一次爬起來,他立時動身上前,擋在年輕人之前,一手探出,強勢地抓住年輕人的頸項。
遠看不覺,但現在可是近看,易龍牙清楚看到擁有少年身體的人的面貌竟是異常猙獰,儘管被抓住也只是一味咆哮狂叫,根本不像常人應有的反應,說他是野獸還比較適合。
「搞什麼鬼!」
易龍牙心下是為著年輕人的狂性一驚,但仍以非常熟練的手法把人弄昏,現在不是跟這傢伙大眼瞪小眼的時候。
「克麗佩拉!克麗佩拉!」
「咳……是誰……咳……別碰我……」
腰側給開了個洞,傷勢之重足教這位高傲的大小姐不能再威風的站著,一手按著傷口倒在地上,事實上現在的她也說不上神志是否清醒。
「我是……總之不是來害妳啦!」他不想在名字上打轉,邊說邊拉開克麗按著傷口的手,察看她身上唯一的傷口。
「無、無禮……快放手……」
被一個男的傢伙觸摸自己,要不是有傷在身,克麗早就把人打走──從她那足以殺人的目光可以讀出她這個想法,不過目光也很快散渙起來,意識漸漸模糊。
雖然缺乏實戰經驗,不過克麗倒不太笨,在瞧見傷口後,易龍牙是這樣評價。
當不顧克麗的意願拉開她的手後,易龍牙看到那個傷口已是停止了流血,克麗用手按著傷口除了是自然反應外,也是盡她最大能耐把傷口凍住,遏阻失血量持續攀升。
「但還是不行。」只不過緊急對應是作了,但偌大的傷口依舊對克麗的生命有很大威脅,稍一深思,易龍牙便是橫抱起克麗,嘴上唸道:「嘖,要快些治療才行。」
比起最近的醫院,葵花居要近得多,而且也沒有煩瑣的後續問題處理。
「你……放手……別……咳……隨便碰我……咳……咳……」
意識模糊到快失去的地步卻仍能堅持反抗到底,易龍牙不知該讚她還是該氣她,總之是哭笑不得的道:「拜託,我現在是送妳回……暈了。」
毋需多作解釋,克麗一臉不快不甘的聽到中途就已是暈了過去。
看著克麗的神情,再看看黃靜露消失的方向還有昏倒的年輕人,最後易龍牙鬱悶的低罵過後,彷彿疾風勁吹的飛快離開。
「到底什麼搞什麼嘛!」
「玉姐!玉姐!」
易龍牙雖是帶著一個人,然而對他來說實在沒差,全力趕回家後,一進門便是拉大嗓門的喚起孫明玉。
「什、什麼事耶!」、「啊!怎麼了?」、「小牙,你很吵喔!」
易龍牙的大聲呼喚不單孫明玉,也同時驚動在廳中已轉醒的諸女,而當易龍牙趕入客廳後,諸女一看他手上抱著一個女人,都是愕然起來。
姬月華怪聲道:「龍牙,她是誰?」
她可代表了廳中各人,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個遲些再說,玉姐在哪兒?」
「龍牙,你有什麼事,這麼吵的?」當易龍牙追問起孫明玉時,孫明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準備著午飯的她剛好跟凌素清從廚房走出來,而當她看及克麗時,反應也是滿愕然,即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急症啦!」
「急……嗯!放她到沙發!」
本來還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不過看著克麗那蒼白的臉色,還有她腰間蠻搶眼的傷口,孫明玉縱不明白事情因由,但卻深悉自己應該要做什麼。易龍牙這樣誇張的回來,總不會是叫自己幫忙宰掉她吧?
「妳們也別呆著,快讓個位子給她躺。」
廳上的諸女不是傻瓜,眼見這陣仗也明白她要救人,同聲應說:「明白!」
第六章 ~克麗的情報~
葵花居的客廳內,克麗她人正好躺在其中一張長沙發上,至於孫明玉則是坐在一旁。當泛著白光的手離開克麗的腰側後,那一雙泛著微紅之光的星眸亦回復為黑瞳。
「呼!」孫明玉吐出一口濁氣,連續運使重治癒長達一分鐘有餘,雖未到達谷底,只不過也虛耗掉她不少體力。
「明玉,她沒事吧?」森流繪迫不及待的問著。
在孫明玉救人之間,易龍牙也跟她們粗略說了一遍事情經過,而當她們想起克麗這人後,雪櫻和姬月華的表情最是豐富。
「嗯,她沒大礙,冰封的傷口讓我省下很多工夫,而且她的回復力也比常人厲害得多,休息個一、兩天應該就可以了。」孫明玉回答時當然不止森流繪一人,她是把狀況告訴在場各人。
而當她說完後,頓了頓,便是把目標鎖定在易龍牙身上,半嘆半嗔的道:「好了,你快點把事情說清楚,怎麼出去走走也會給你遇到事的?」
在施行重治癒時她也有聽著易龍牙的解說,不過現在她要的不是粗略而是要相當清楚明白的解釋。讀出她的意思後,易龍牙亦沒彆扭便再次述說,但今次比剛才那次要詳細得多。
雖然前後分開粗略和詳細,然而這事的本身本就沒怎麼複雜,要說清楚也不用太花時間。而當聽過之後,眾人沉默下來,不過目光不期然移到凌素清身上,在場各人中就數她跟黃靜露最熟。
與平常一般面無表情,凌素清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後,表情也沒改變,僅是眉頭輕斜,望向易龍牙,漠然的道:「我對她認識並不是很深,所以我相信小易。」
寡言的她沒太多感想要說,但從她平淡語調之中,眾人都聽得出她並沒為這事有生氣或者猶豫,非常乾脆的選擇相信易龍牙。
深知她的個性如何,眾人為她的冷漠苦笑一下便回復過來,既然唯一要在意的人說沒關係,那就可以放膽討論黃靜露。
「那個黃靜露到底是有什麼古怪?」莉莎問起易龍牙。
易龍牙搖頭嘆說:「不知道,不,是不太清楚才對,與其說她古怪,倒不如說她有讓我非在意不可的氣息,除了跟菲娜那次之外,之前的碰面我都沒察覺到她有不妥的地方。」
他並不是因為黃靜露的行為古怪而對她生疑,而是她身上散發的氣息使他產生疑慮。
「那是……危險的感覺?」
易龍牙搖頭回應雪櫻的問題。
「這樣子不清不楚,很難有結果耶!」想了一會,莉莎決定放棄猜想,擺手說著。
而其他人亦差不多是放棄,手頭上這點兒的情報實在很難得出什麼結論。
「只不過黃靜露有可疑這點是可以肯定吧,而且和那些不正常的少年拉上關係,又讓龍牙有搔癢難耐的古怪感覺,她的不對勁是很明顯吧!」
「喂喂,妳可不可以別用那種古怪成語來形容我!」
「有什麼關係,反正意思一樣就行啦!」
「才不一樣。」易龍牙沒好氣的咕噥著。
「小牙是不是搔癢難耐就難說啦,不過這個女的也是當事人,可能她是主動找人麻煩。」莉莎前一句擺明跟易龍牙作對,還裝鬼臉給他好看,只不過下一句倒是認真的說,就算黃靜露不正常也不代表克麗是「好人」。
「這也對,這個女人很小的事也會大吵大鬧的。」對克麗稍有一點認識,雪櫻是認同似的說著。
不過才剛說完,姬月華和莉莎是同時怪聲道:「嗚──雪櫻,妳這種說法很有攻擊性。」
「妳們倒是有自知之明。」
在雪櫻報以苦笑時,易龍牙為報復剛才的事而插話取笑,想當然此舉是招來兩位火娘子的威脅性瞪眼。
看著他們四人因為一點事就有鬧起來的徵兆,孫明玉拍了一下掌,沒好氣地道:「好了,你們別鬧了,現在我們說認真的!」
「但現在的確很難討論什麼……唔!」接續孫明玉的話,菲娜略帶困擾的說著,然而當說到中途,她就像被什麼吸引到,立時改口道:「她要醒了!」
雖然是突然叫出來,不過聽見菲娜的話後,眾人都是有共識的把視線集中到躺在沙發上的克麗。毫無疑問,菲娜口中的「她」正是克麗。
「嗯唔──」在眾人注視下,重傷乍癒的克麗睜開眼睛,夾雜痛苦和睡意的嚶嚀過後,勉強自己坐了起來,看了四周陌生的環境,問道:「這兒是哪裡?」
「這兒是葵花居,克麗佩拉。」姬月華解答她的疑問。
聽見對方知曉自己的名字,克麗的眉頭是皺了起來,不過細想「葵花居」三字,她倒是有深刻的印象,神志未完全回復也勉強認得出孫明玉等人。
「我怎麼會在這兒?咳咳咳……」才一問完,克麗立時咳出大口鮮血。
孫明玉道:「妳的傷還未好,別勉強說話,躺回去吧!」
「是我帶妳回來的,妳還記得小巷的事吧?」免得她給好奇煎熬,易龍牙聳肩的說著。
「你帶……啊!原來就是你!」瞧見易龍牙的樣子,克麗彷彿一下子全清醒過來,除記起小巷的事外,也同時記起易龍牙的行為,不過她瞪了易龍牙一眼便沒追究下去,道:「咳……算你幸運,遲點再跟你算帳……哇咳咳咳!」
不追究原來只是暫時,想起小巷的事後,她是想下地走動,然而坐起來就已刺激腰側傷口,更別說走動這種大動作,身體稍一發力即引來劇痛,冷汗直冒。
「就說妳的傷未好,給我好好的躺下!」看她的臉色就知什麼事,孫明玉沒好氣的說著。
「這點傷才難不倒……嗚!」話雖如此,不過想再次嘗試起來的克麗感受到腰側的抗議,立時倒抽一口涼氣。
「克麗佩拉,妳就別亂來,這種傷勉強不來的,傷口要是破裂的話反而更糟糕。」菲娜好意的勸說,很多時候硬來,反而會得不償失。
「不,我還要去追那個女人!」說的很有氣勢,不過克麗倒是沒再強行移動身子,連續接收到身體發出的警號,她也明白自己今次來不得硬的。
「啊,那女人是黃靜露嗎?妳為什麼要去追她?」聽到克麗說追人,莉莎第一時間就聯想到黃靜露,開口問出其他人也有的疑問。
然而她是抱期待的問,不過克麗卻是皺眉回她一個古怪表情,惑然道:「什麼黃靜露,我不認識這個人。」
她的語氣異常篤定,完全不會讓人想到她有什麼隱瞞。
「妳不認識黃靜露?不會吧,黃靜露就是……就是……給妳由鐵門內迫出小巷逃走的女人啦!」就算不在現場,不過姬月華大致想像得到當時的情景。
而克麗聽後則是會意過來,語氣恍然的道:「原來那女人叫黃靜露。」
她語氣和神態已經很明顯告訴眾人,她是不認識黃靜露這號人物。
眾人匆匆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雪櫻皺眉問道:「既然不認識她,那妳為什麼會去追她?」
「因為她應該跟事件有關……」就像是讀出了在場各人的好奇目光,克麗頓了頓,略帶煩擾的續說:「詳細的不說,總之是我住的酒店附近有宗奇怪的兇殺事件……」
「酒店……兇殺案,該不會是大木道那一宗吧?」對新聞向來留意的雪櫻一聽克麗的說法,立時打斷她的話追問起來。
「就是那宗。」
易龍牙怪聲道:「這件事跟黃……那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不過那宗事件的兇手就是那幾個年輕人,那一晚我親眼看見。」
基於熱愛晚上和不想引來麻煩人,這段時間的克麗一直都是晝伏夜出,到月亮升起時才去海崖古堡進行解除結界的工作。而當晚她從海崖古堡回來時,正是看到那宗事件尾聲。
雖然她那時看不過眼的插手,然而解除結界時虛耗太大,就算她有心抓人,到最後仍是給他們跑掉,對此克麗是非常的不高興,稍微讓她滿意的只是把三個半條腿踏進鬼門關的平民救回來罷了。
「所以妳就為了當時抓不到人的關係而去追蹤他們?」森流繪問道。
「這是原因之一,後來那些警察調查起附近的酒店,然後又說我晝伏夜出非常可疑,要把我帶回調查,就算我表明身分,他們仍是說我可疑,我氣不過便趕跑他們,索性自己來找人。」
聽著她的述說,眾人都不禁想像克麗對著警察擺出不可一世的樣子,充滿自信和驕傲地自我介紹的情景。
想當然,警察會放任她,自然不是因為相信她,克麗所謂的趕走是行使她的武力,嚴格來說即是強行突破。
就衝著「他們是冷血兇手」、「讓高貴的我被懷疑」及至「沒法再在酒店下榻」這三個理由下,克麗是把尋找年輕人一事放到首位,然後就是今天當她買到那幾個年輕人的情報後便立刻趕去。
「那妳跟黃靜露是今天才見面,沒錯吧?」易龍牙問說。
「就是這樣,我進去時才第一次見她,不過比起那些不懂說話的卑劣者,她倒是像知道什麼,所以我才想追她,怎知道……」
想到自己被偷襲至重傷,克麗接下來的話就說不下去,但從她的表情來看,眾人都讀出她的憤怒。
「這樣說來,黃靜露那邊始終是不清不楚……」
沒有明言,但不久前各人都認定能從克麗身上打探出黃靜露的情報,現在得知克麗比他們所知還少,失望是難免的。
正當易龍牙感到失望時,家中的電話忽然奏出鈴聲,瞬間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喂?」子機就在身旁,孫明玉很自然的接起,不過眾人看著她才剛說完,半秒後立時露出愕然的神色,也不用眾人多猜想,她一邊把子機遞給凌素清,一邊冷靜的說:「素清,黃靜露找妳。」
「耶?」、「不會吧?」、「怎麼會這麼巧的?」
孫明玉會說出來電人的姓名自是刻意為之,而聽見這電話是黃靜露撥來,易龍牙和菲娜他們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地低聲唸著。
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下,凌素清表情依舊冷然的接過子機,用著欠缺起伏的聲調開腔:「什麼事?」
就算這電話來得突然,不過她未至失掉方寸,用著一貫冷淡寡言的待人態度應對起來。
「……」
當凌素清問完後,易龍牙隱約聽到子機另一邊傳來了聲響,未幾,凌素清就是續說:「嗯,我的確是傭兵,妳有什麼委託?」
有心把黃靜露的來意暴露出來,凌素清是夾雜提示意思的說著。
雖然意外,不過這次眾人相視一眼後,連克麗這外人也有共識的不語,靜候事情發展。
「……」
再度聽見子機傳來隱約人聲後,眾人便聽見凌素清說道:「簡單的說,就是妳給一個瘋女人追殺,希望我們能保護妳。」
「什麼……咳……」、「糟!」
子機另一邊的人想委託什麼已有九成清楚,眾人除了感到意外也同時釋懷過來,無力的黃靜露見識過克麗的力量感到危機時,又剛好認識一位傭兵,急趕下想去找保護不是沒可能。
當然眾人釋懷,不過被說成瘋女人的克麗則是受不了,眼看她想高聲抗議,幸好一旁的孫明玉趕及掩著她的嘴,不至使電話另一頭察覺出異樣。
「現在不能吵。」瞧見克麗的舉動,雪櫻也上來壓著不甘受辱罵想搶子機抗議的真祖小姐,不讓她壞事。
那邊廂有動作,但這邊廂的凌素清卻一點也沒受騷擾,聽著聽著,眼神忽然充斥著詢問意思望向孫明玉,道:「委託不是我負責,所以要不要接受……」
觸及那詢問目光,孫明玉立時會意,還即時衝她點頭示意。
「……」
「……但我會跟玉姐說,這應該不成問題。」得到答覆,凌素清裝作考慮一會才繼續說著。
而此時一直深思不語的易龍牙倒像想到什麼衝她打暗號,易龍牙右手的食指先是比自己然後又比向凌素清,再來食指和中指模仿人步行時方式在半空晃動。
「……不過電話說話不方便,我們還是約出來見面吧!」也虧凌素清看得明易龍牙那突如其來的暗號,而且還能不慌不忙對子機另一邊進行要求。
「……」
「嗯,那在黑樹林等。」
「是那間咖啡室吧!」
易龍牙想了一下,很快就想到黑樹林是什麼地方。
「……那我切線……唔?」就在凌素清想要切線時,就像想到什麼怪事,眉頭略略皺起,不過很快就放下來,道:「有必要時我就會多話,就這樣。」
從這答法,眾人勉強猜想到黃靜露是說出什麼話。彷彿回應她的疑慮,凌素清用著比平時更冷漠的語調說話,然後切線,態度超級乾脆。
「小易,我們要去黑樹林……」
易龍牙沒為她的冰冷嚇呆──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在她說到中途,便已擺手笑說:「已經聽到,是那間咖啡室吧!」
「……嗯。」
雖是很精簡的單音回應,不過易龍牙總覺得她像滿意什麼似的。
「錯覺吧!」他心想道。
五分鐘後
易龍牙和凌素清已是離開葵花居,走在碧港街之上。
前往黑樹林咖啡室並不需乘車,走路即可。
而就在中途,易龍牙忽然喚道:「素清。」
「什麼事?」
「這個……唔……那個黃靜露有說她何時到嗎?」
「沒有,但她應該不會遲到。」
「是這樣……嗯……唔……」
不太像平時的對話,此時的易龍牙總是有著不自然感,即使沒心去留意,凌素清還是感受得到,在走著中途,漠然道:「我已說不必在意。」
「呃……」一語中的,易龍牙聽見後本還想隱瞞,但接觸到凌素清的「警告眼神」後,他不好意思的假咳兩聲,道:「是、是,我是有些為難……我說,妳真的不介意嗎?黃靜露應算是妳的朋友,這麼容易否定她行嗎?」
既然把話說開了,易龍牙倒是提起勇氣的問說。
然而凌素清還是老樣子,語調欠缺起伏的道:「不算容易,那是因為你,我才選擇懷疑她……這世界不能只用二元化去分,但很多事只需二元化就行,現在也一樣,比起她,我更相信你,只是這樣子而已。」
她說到這兒停了一下,然後似是補充的續道:「如果我說相信你,但又保持懷疑你的態度,這樣才算是大問題,你不這樣認為嗎?」
她的問題是讓易龍牙點頭,活了這麼多年頭,易龍牙深明她說的並沒有大錯,嘆道:「的確,一面說著相信一面又否定,這種態度是很討厭……不過人的感情總會有矛盾,我是這樣的認為,妳這麼容易拋下她,這樣就太冷酷了。」
前面的還好,但聽到後面,尤其最後一句,凌素清眨了眨眼,頭不由得低下來,雖然表情沒改變,不過為壓抑胸口急速滋生的空虛,她已是不自主的用力握拳。
「不過說真的……」
「啊?」
就在此時,彷彿戲弄人一般,易龍牙的語氣有著異於平常的輕鬆感,道:「……妳能這麼相信我,我是覺得很高興啦,嘿哈哈!」
看及易龍牙搔著微紅臉頰的傻笑樣,凌素清只感到胸口的空虛是給莫名其妙地填滿。
「不、不要這樣看我吧!」凌素清的視線可謂有多凌厲就有多凌厲,更是讓易龍牙的尷尬升級。
「小易……」帶著淺淡的笑意,凌素清把目光收回,搖頭說道:「真是很麻煩呢!」
「咦?」聽見冰美人竟然罕有地用起輕嗔薄怒的語氣說話,易龍牙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什麼,想道:「錯覺?」
當他才想自己是不是幻聽時,卻是清楚看到凌素清正回頭衝著他輕笑,至此他是把錯覺幻聽什麼的念頭踢到一旁。
「小易,走快點,現在太慢了。」
易龍牙沒法明瞭她的心情為什麼會突然轉變,不過本著難得看到冷漠的她有如此明顯笑靨,所以……
「是、是,那現在走快點,這樣總行吧!」
他並無意破壞冰美人的愉快心情。
第七章 ~保護~
黑樹林咖啡室位處於明港大學附近,單就這點便已知它和葵花居相距不是太遠。
易龍牙與凌素清二人走了三十多分鐘的路,便是來到這間咖啡室。
咖啡室不管是主打的飲料還是裝潢都沒有個人之處,是很普通的一間咖啡室,而就易龍牙所知,大概因為這兒客人不多,所以凌素清偶然會來這兒看書打發時間。
剛一踏進門,易龍牙已是發覺到黃靜露。
「她在那兒。」
不知何時開始,凌素清已回復了平常的冰冷狀態,當她循易龍牙目光望去,就是看到黃靜露坐在店中的一角,靜默半秒即低語道:「異感?」
才一踏進門就能發現到人,要嘛就是剛好看到,不然的話恐怕是他的直覺作祟。
雖是問得精簡,但易龍牙卻沒有半分聽不明白,表情稍稍深刻的道:「嗯。」
二人在門口處稍作交談到這兒,黃靜露已是看到他倆,二話不說即舉手向他們揮動。
這種略嫌誇張的舉動是不是表現她正在緊張,二人沒法進一步判定,在他們的記憶中,黃靜露的個性跟莉莎、姬月華她們差不了多少。
「龍牙,你也來了啊?」
黃靜露選的是個廂座,當二人坐下後,黃靜露不掩憂慮心情的說著,只要不是太遲鈍,都聽得出她對易龍牙的存在感到煩擾不安。
「有問題?」
沒有跟她多作解釋的意欲,凌素清簡短的反問便讓黃靜露敗下陣來。
觸及凌素清的冷漠眼神,黃靜露才想起易龍牙除了是「跟凌素清蠻親密的人」這身分外,還是和凌素清同樣是傭兵。
「這……倒是沒有,我都忘了你們是一家子。」
這句話可圈可點,不過三人都沒注意。
既然黃靜露肯定了自己,易龍牙便是笑道:「我是為了妳的委託才來。」
早就調整好心情,易龍牙用著數次跟她相處的輕鬆態度說話,而笑說過後才直接切入主題,認真的說:「我們直接一點吧,妳委託的事情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而黃靜露也像沒打哈哈的心情,呆了一下即說道:「是呢,直接一點比較好。其實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在街上走著時,突然有一個瘋女人跑來襲擊我,我也給弄得一頭霧水。」
「說謊。」
易龍牙用眼神如此告訴凌素清,假使不把克麗的狀況算進去,易龍牙也可以肯定的說她不是在街上受襲,更不用說鬼祟的她是不是真的無端受襲。
想當然,儘管不信她的說辭,二人也無意揭穿她,想了一下,易龍牙決定裝出不知底蘊的樣子,道:「給瘋女人纏上的確很不妙,不過我想問一下,那女人應該是有不尋常的力量吧?」
如果是普通瘋子,一般人才不會想到傭兵。
「當然,那女人懂魔法的,可以憑空變出冰錐出來。」
尚算欣慰的是這點上她沒隱瞞,大概是隱瞞這點並沒好處,易龍牙是這樣的猜想。
「懂得用魔法的話,那很有可能是來自地底城。」
魔法並不是地底城的專利,只不過地底城的魔法卻是聞名於世。
乍聞襲擊自己的人是扯到六大世外之境,黃靜露的臉色急變,道:「不會吧!」
對普通人來說,六大世外之境是非常的夠份量,所以易龍牙二人也不為她的反應出奇,尤其是易龍牙,他就是知道這結果才會把地底城搬出來。
「這是假設,倒是妳有沒有想到會受襲的理由嗎?」易龍牙試探性的問著,他挺希望能從她口中聽出有關那幾個詭異年輕人的事。
「沒、沒有……是的,沒有,我最近都沒得罪人……我真的不怎麼清楚。」
哪怕不是知道些許端倪,單從這種斷續的語氣,已教人聽出她有所隱瞞。
「小易。」
易龍牙跟凌素清相視一眼後,立時有了決定,深吸一口氣的道:「想不起來也沒怎樣,只不過……我想妳應該能說清楚一點事情,希望妳不要再隱瞞下去。」
開始的語氣還是溫和得很,不過當中途頓了一下後,易龍牙的語氣毫無先兆變得低沉,質疑的意思充斥其中。
「老實的說,如果那人是懂魔法的話,妳應沒可能逃得出來,再說會在有旁人的街道上襲擊妳,這本身已很難令人信服……妳是隱瞞了什麼吧?」語氣雖是質疑,不過易龍牙未至於擺出一臉不信任,他是盡量模擬出自己在完全不知情時的反應。
「別、別胡說……我根本沒隱瞞什麼,而、而且我是受害者,為什麼要給你懷疑,素清,妳可以任他這樣說嗎?」
就算是惱羞成怒的找凌素清抗議,但黃靜露那不安和顫抖的語氣卻出賣了她。
面不改色的接下黃靜露投過來的複雜目光,凌素清態度漠然的道:「妳的說話在顫抖,誠實比較好。」
凌素清簡簡單單的話已是表明自己的態度,易龍牙道:「黃靜露,請誠實一點吧!」
「這……」自己的處境已夠狼狽,現在還要給人質疑,黃靜露是忍不住的怒道:「夠了,我不找你們,這委託你們當沒聽過,我才沒必要給人懷疑自己……我沒有隱瞞過什麼!」
語畢,她是即席離開座位,她不想跟兩人再對話下去。在她的理想中,她是希望凌素清會義不容辭的幫助自己,而絕不是要被她問長問短。
「你把人趕走了。」
看著黃靜露的離席,易龍牙和凌素清同樣沒作攔阻,前者是不清楚,不過後者則是認為麻煩所以沒動作,頂多是說一下易龍牙。
「拜託,妳也有份,又不全是我的責任……」給凌素清一說,易龍牙沒好氣的抗議,不過很快就回到正事上,續說:「不過沒關係,如果她不肯講真話,那我們接下委託也是白接。」
想監視她的話,找人跟蹤就好,要打聽情報,對方卻連最基本的事也要瞞著,還稱自己是一頭霧水,這種狀況接和不接也沒兩樣,最低限度易龍牙不認為接下委託就能得她信任,讓她把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
「也對呢!」雖沒怎麼參予過對話,但不插話不代表沒思考,從黃靜露對他們的保留程度這點來想,凌素清也認為接和不接是差不了多少。
「哇呀!」
二人坐在原位的交談到這兒,黃靜露已是踏出咖啡室,不過她消失於店內不到十秒,她的驚叫聲立時傳來,而且聲量之大足夠嚇到店內的各人,其中當然包括易龍牙和凌素清。
「走!」
沒有廢話,聽見驚叫的下一刻,二人是即時朝店外衝去。
「那是……嘖!」
甫衝出店外,易龍牙一眼就看到黃靜露是給數個男人圍著,其中一個更是緊抱住她的腰,一副要強行把人架入旁邊的小型貨車之中。
路人不是沒有,但礙於事情的突發兼且男人們那凶神惡煞的臉面,都沒人敢上前多事,除了易龍牙和凌素清之外。
雖然搞不清楚什麼事,不過易龍牙瞧見黃靜露就如小孩對大人般被輕易抓住,快要給塞到車中,登時運轉內氣衝到抓住黃靜露的男人眼前,賞了他臉面一拳。
易龍牙的拳有多重就不用說,就算留有餘地也是重得非常,僅是一拳就足以把男人打得昏死過去,伏倒地上,解去黃靜露的困境。
「你是誰,不想惹麻煩的就給我滾!」
同伴給人一拳打暈,男人倒是有所顧忌,一邊放話一邊掏出小刀之類的輕便武器,不過剩下來的人的注意力全數給易龍牙吸引過去,結果就是讓凌素清輕輕鬆鬆把他們弄暈。
「喂,妳沒事吧?」不管男人們的結果,看著黃靜露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易龍牙是推,不,應是輕碰她的肩頭。
然而如此細微的動作卻是嚇了黃靜露一跳,道:「救、救命,我不是說笑的,那女人成不了事,他們就換人來襲擊我,拜託,你們一定要保護我!」
「這……你說什麼他們?」易龍牙聽得不明不白,怪聲道:「襲擊妳的不是克……只是個瘋女人嗎?」
「那、那個抱歉,我是有隱瞞,那女人和這些人是一伙,都是不墮天的人!」
「啥!」
有夠驚人的發言,一聽見她說出不墮天,易龍牙和凌素清都是錯愕起來。
「妳在……開玩笑吧?」易龍牙怪聲的問著。
然而黃靜露卻是大聲的道:「不是開玩笑,他們都是不墮天的人啊!」
如此肯定認真的確認,易龍牙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望向了凌素清,而當他看見凌素清茫然搖頭的表示,心中詭異的想道:「喂喂,到底什麼跟什麼耶?」
「小易,不要呆在這兒。」雖然奇怪,但凌素清可不願多待在這兒給人觀賞,在掏手機的同時說著。
易龍牙也知這兒並不適合說話,點了點頭便拉著黃靜露離開。
不知是出於哪種原因,當三人跑離原地,沒刻意之下是跑進了明港大學的圖書館──黃靜露的工作場所。
身為這兒的負責人,黃靜露自是有專屬於她的辦公室,能夠讓三人再進行一次對話。
「館長,妳們的水送來了。」
「放在那兒,是了!還有,沒我准許,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不再失了分寸,黃靜露除了因跑動而呼吸急促外,腦袋已冷靜緩和下來,跟送茶水來的女職員比了比長桌,便跟她下了個謝絕騷擾的命令。
「……明、明白。」
黃靜露的不妥是看得出來,不過女職員想了再想,最終是沒過問什麼的退出,而回應自己小小的好奇,她退出時是瞄了上司帶回來的二人一眼。
關門聲響起,當女職員不再存在於室內後,黃靜露嘆道:「你們……喝杯水吧!」
現在她是跟易龍牙二人相對而坐,以一張長桌為中界線,兩邊則放有沙發,算是很典型的會客用擺設。
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易龍牙說道:「嗯,我想妳也應該喝,這樣可以冷靜一下。」
說是這樣說,不過不覺口渴的他並沒拿起杯子。
「也、也對……」大概驚魂乍定又或者是需要依賴對方,這時的黃靜露是比在黑樹林時老實得多,真的聽從他的建議,而且僅用一口便把大半杯水給喝個精光。
「……」
「……」
「……」
沉默再沉默,場中的氣氛隨時間推移明顯沉下來,而這種狀況不知維持了多久,易龍牙終是打破沉默,問說:「黃靜露,我想妳應該知道我們想問什麼吧……為什麼妳會跟不墮天扯上關係的?」
不讓黃靜露有絲毫再隱瞞的餘地,沒疑問意思的問完後更是長驅直進,直接問起她和不墮天的關係。
乍聞不墮天三字,黃靜露渾身一震,這個現下港城排名第三的黑道大集團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佔了不少份量。
「這……這也是應該的。」黃靜露苦笑的說著。
目睹事件發生還加上自己說出不墮天的事,黃靜露也理解他會追問的立場,嚴格來說,他們不追問才可怕。
「我跟不墮天的確是有些關係。」嚥下一口唾液,當她組織好語言後,才繼續往下說:「那些人在打我的主意,不,該說在打我藏有的收藏品的主意才對。」
「打妳的收藏品……主意?」易龍牙這番話的問話意味相當濃厚。
至於凌素清仍是沒多話,不過黃靜露接觸到她的目光,也知道她在等待解釋。
「那是我的一本書,不過請不要問那本書是什麼來的,我實在不想說……」
看她認真的樣子,二人都是想到她真的不想提那本書。
而她則是停了下來,等了片刻見二人都沒追問下去,才放輕鬆下來,續說:「其實說起來,那本書原來的主人是不墮天才對,對他們而言,這本書也很重要……不過他們得到這本書後不久,我爸發覺到這本書的危險,便從不墮天那兒偷了出來,直至現在傳到我手中。」
「妳父親從不墮天那兒把書偷出來?」
明白易龍牙在奇怪什麼,黃靜露點頭的道:「我爸本來是不墮天的幹部,十年前也是他跟另一個幹部發現到這本書,只是當他看過這本書的內容後覺得這書不能給不墮天利用,所以把它偷了出來。」
「而我爸雖然是成功把書偷出來,而且也把書交到我媽手上,但他始終逃不過不墮天的追殺而死去。之後媽媽為了讓我不被發現的活下去,不單把我的身分換掉,還交給親戚撫養,她則是自殺封口。而托她的庇護,我一直安然活到現在,但好景不長,最近不墮天終於發現到我的存在。」說到最後,黃靜露泛起一抹苦笑。
「給他們發現到,自然是要妳把書交出來,但妳不肯……」
易龍牙皺眉說到這兒,是博得黃靜露肯定的說道:「這是當然,那是爸媽留給我的遺物,我怎麼可以交出去?」
不知理解她的想法又或沒爭論心思,聞言後易龍牙是點點頭,道:「妳不肯,而且妳又把書藏起來,不墮天不願失掉線索,所以沒敢傷害妳,只想把妳綁回去迫供,這樣想沒錯吧?」
不認為自己這樣推論會出岔子,在他大半人生中,這種家族、組織、寶物扯到一起之後的事情,大多沿著此種公式發展下去。而今次也是一樣,黃靜露是點頭肯定他的推論。
在黃靜露不察覺下,易龍牙快速跟凌素清交換了眼神,而後易龍牙沉聲說:「那妳除了這些之外,還知道什麼?」
她跟不墮天的關係大致有個底兒,易龍牙轉問起其他事。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們有個叫羅青禮的幹部,就是這個人不斷迫我交書,像剛才派幾個人來抓我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羅青禮!」易龍牙怪聲的叫著。
第八章 ~擄人~
「你認識他?」
這個問題倒不是出自黃靜露,而是凌素清的口,但不管出自誰的口,她們想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嗯,在以前出任務時,多少也會跟不墮天這些集團扯上關係,那個羅青禮是不墮天的第三當家,上面兩位當家是他的兄長。這個人能力或許不怎麼樣,不過他在集團內的權力倒是很大。」
本來就因十二翼的關係,易龍牙和黑光、所羅門、浩劫之眼和不墮天四者有非常微妙的關係,現在雖缺了個所羅門,不過他對其餘三個集團的態度仍沒怎麼變過,再加上以前曾待過特戰隊,是以他對不墮天仍有一定的認識。
「黃靜露,現在那本書應該還給妳藏著,這沒錯吧?」
「嗯,但我不能……」
彷彿知道她會說什麼,易龍牙擺手打斷她,道:「我沒打算問妳收在哪兒,妳只要回答妳認為那本書在不墮天眼中的價值有多大?妳讀過那本書,沒錯吧!」
「這……非常的大,我可以這樣肯定!」
稍微給黃靜露回話時的狂熱氣息吸引,易龍牙沉默一下,再度跟凌素清作眼神交流,不過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大方地作了個眼神交流,接著他起身道:「黃靜露,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有些事我們要搞清楚。」
「你們現在就走,那我怎麼辦?那些人隨時會來襲擊我的!」看他們二人一副要走的模樣,黃靜露立時高聲叫著。
「放心,妳不會有事的,我們很快會再找妳,再說妳現在身處的明港大學安全得很。」
明港大學這所港城第一學府,基於很多理由,是沒有人敢隨便在當中鬧事。
不過實況縱是如此,易龍牙還是非要多費唇舌說服,黃靜露才勉勉強強的讓他們離開。
慢步離開明港大學圖書館後,二人現在要去的地方自是回家無疑。
而當二人一路沉靜的走出明港大學範圍後,凌素清忽然道:「你怎麼看?」
問得算突然,易龍牙略感意外的揚眉,不過除此之外就沒再多訝異,瞬間即會意什麼的道:「非常奇怪,不久前我也沒辦法將克麗佩拉和不墮天想到一起。」
「……你懷疑克麗佩拉?」
「嗯,聽完黃靜露的話,很難不懷疑,現在想想,我們也好像太相信她了,跟她又不是真的很熟,沒必要百分百相信她……」說到這兒停下,半晌像想到什麼,易龍牙續說:「還是打個電話回家,叫玉姐她們小心。」
當易龍牙想掏出手機時,凌素清卻拉住他,道:「不用了,她們已經知道。」
「咦?」易龍牙定睛望住她,片刻過後就像明白什麼,恍然道:「搞什麼嘛,原來妳是不信她。」
嘴角微微牽起,凌素清倒是引用起他的話,平靜的道:「因為沒必要百分百相信啊,還有我只是叫玉姐她們留意點兒罷了。」
沒必要百分百相信的另一層意思,就是沒必要百分百的不相信,兩人也只是懷疑克麗罷了。
「所以你們對克麗佩拉有什麼看法?」
葵花居的客廳上,一場會議正在展開當中。
當易龍牙二人回到葵花居時,自是把遇見黃靜露後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引發出這場臨時會議。
現在家中大半住客都留在客廳上,至於不在的人,一個是趕稿中的拉彌加,基於打擾作家寫文的靈感是世上的大罪惡,所以沒人去騷擾她;森流繪則是自發性的前去明港大學那兒監視狀況;席悠悠是以有趣作理由去照顧躺在易龍牙房中的克麗;希琳還在學校就不消說。
聽過易龍牙的述說後,孫明玉閉目想了一下,就是問著眾人的看法。
「不要太相信為好……吧!」
第一個發表意見的人是莉莎,基本上她的意見也等同大部份人的想法,原因正如易、凌二人的想法,他們沒必要對一個外人予以百分百的信任。
「不過不管她襲擊黃靜露的理由是什麼,她給那幾個不尋常的年輕人傷著,是事實來的。」
「的確,就算退一步來講,她跟不墮天有關連,但她受傷的事倒是真的。」
姬月華和雪櫻倒是為克麗說話,沒人有異議,因為那是易龍牙親眼目睹。
「所以黃靜露也不能全信。」菲娜苦笑地說著。
如果莉莎剛才的搶先發表是代表眾人的想法,那現在菲娜的苦笑發言也是代表著眾人的看法。
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的嘆說:「說到黃靜露的奇怪,實在比克麗嚴重得多。」
「她藏起的書真是那麼重要,那堂堂一個黑道集團應不可能讓她自由到現在……」莉莎搖頭道。
「每次派去的人只有幾個,而且還不改進的持續失敗……」雪櫻皺眉的說。
「隱瞞那幾個年輕人的事……」姬月華接續說。
「神秘的書……」凌素清簡短的說著。
「龍牙的異感……」菲娜嘆說。
一個接一個的說,直至來到一直沒發言的席紫苑身上,她是好笑的道:「這女人的秘密真不少呢,不過……」
作為前所羅門幹部,不管對不墮天還有黑道集團的了解,她也遠比眾人來得多,所以這場會議她自問沒有不參加的理由。
「不過什麼?」易龍牙問說。
瞄了一眼易龍牙,席紫苑略帶無力的說道:「雖然不怎麼值得驕傲,但以我當過幹部的經驗來說,這件事還不至於扯到整個不墮天,你們或許不知道,不墮天的實力其實和所羅門不相上下,只是內部管理有問題。」
呼出一口濁氣,她並不甚喜歡當所羅門幹部時的自己,所以現在想起來她是有點唏噓,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續道:「就我所識,羅青禮這人的能力實在不怎麼樣,但他倒是很熱愛權勢而且挺小心眼,總之我是不想跟他碰面。如果沒猜錯,那本書目前只有他和少數人知道,為了不驚動到其他幹部,他才沒大量動用不墮天的人手,還小心得僅找幾人去綁架黃靜露。」
「不會是真的吧?聽起來他好像小家子……比龍牙要小器!」姬月華訝異的怪聲說著。
「妳那句比龍牙什麼的是多餘的!」
「啊,立刻小器給我看耶!」姬月華取笑著。
不管二人的爭執,席紫苑聳肩的道:「十中八九,事實上不墮天如果把第二、第三當家換掉,大概能即時跟所羅門爭比,退一步來想,也能勝過浩劫之眼。」
「妳是認為羅青禮想把那書據為己有,所以直到現在對黃靜露的行動也全是他的主意。」
對於雪櫻的話,席紫苑是點頭肯定。
「玉姐,妳怎麼看?」見孫明玉靜默盤算什麼的樣子,莉莎忍不住的問道。
而給她一問,孫明玉從沉思中回神過來,皺眉的道:「傷腦筋喔……」
才剛說完傷腦袋,忽然間家中的電話聲響起,打斷她的話。
「喂,是誰……繪姐?」
手邊剛好有子機的雪櫻接起電話不久,即道出來電人身分。
「什麼!被素清打暈的人,開車要闖進明港大學!」雪櫻聽見這消息立時脫口說出,可讓眾人意外起來。
「不是嘛,這麼大膽去動明港大學!」
聚在這兒的人差不多都是明港大學的畢業生或現任學生,而一聽見消息,莉莎跟姬月華是同聲說著。
「咦?沒事……他們被妳打倒,這個應早說。」
驚訝不到一會,雪櫻卻是露出鬆一口氣的樣子說著,因為身在明港大學那邊的森流繪是把人打倒,才能這樣悠閒地打回家報告……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開車闖進明……糟!雪櫻,叫繪姐快去圖書館保護黃靜露!」
「啊……好的!」雖然一時間不明所以,但孫明玉如此認真喊話,雪櫻也沒多作遲疑,立時跟森流繪說著。
「明玉,妳想到什麼?」菲娜不安的問說。
「他們可能玩調虎離山,再笨也好,如果想擄人也不至蠢得開車闖進去,而且那裡還是明港大學,所以……」
孫明玉不用說完,眾人也猜到她未說的部份,靜候不一會,森流繪再度開腔。
「玉姐,黃靜露真的給人綁走了!現在繪姐去追人!」
「果然!」、「還真的中計……」、「那傢伙原來有點兒智慧。」
就在各人為著孫明玉預言成真而脫口吵鬧間,易龍牙怨聲的喊道:「真頭痛!我去追人!」
「嗯!」當易龍牙說過後,第一個附和他的是凌素清,就算知曉將會有麻煩,不過這事上她似乎已有非徹底不可的覺悟。
「我也去!」、「我也要!」
彷彿是不甘人後,聽見凌素清附和跟去,莉莎等人也即席表明意向,除席紫苑之外。
「妳們倒是懂得湊熱鬧……玉姐,這沒問題吧?」哭笑不得說了一下眾女,易龍牙轉望及孫明玉。
而孫明玉則是拍了拍掌,嘆說:「嗯,既然事情都走到這步,那就沒辦法了……雪櫻,叫繪姐只跟蹤就好,千萬不要去搶人。」
「為什麼?」姬月華禁不住的問道。
而作為回應,孫明玉泛起一抹狡黠的淺笑,道:「與其中途插手,倒不如索性一次把事情解決,我們現在有的是導遊喔,還免錢免人情的。」
聽到這兒,眾人已是明白她的想法。
「原來打這個主意。」易龍牙恍然過後,便是奸笑說著。
基於各種理由,要去跟森流繪匯合的是易龍牙還有孫明玉六女,唯一排除在外的是席紫苑。懶得再想起所羅門時的自己,她並不願跟黑道集團多作接觸,再說她想不到這一行人會給羅青禮難倒,單是一個易龍牙已經夠嗆了。
「龍君,繪姐現在哪兒?」雪櫻異常精神,甚至偏向興奮的問著。
「嗯,她在港城北區的富樂道。」
電話子機換成手機,易龍牙一行人跟森流繪一直保持聯絡。
而聽見地點後,雪櫻十指一張,充滿幹勁的道:「好,我知道那兒,不用擔心,保證能短時間到達!」
如果真要說的話,易龍牙以至菲娜等人都沒擔心過時間。要一次運送一行人的話,家中的櫻花自是不二選擇,至於司機的選擇雖有,不過出於某種定律,坐上駕駛席的是雪櫻,而刺激萬分的副手席則是易龍牙。
「雪櫻,妳不用保證也可以!」易龍牙很認真的說道,不過才一說完,迎上雪櫻瞟過來的鋒銳眼神,他立時住嘴,握著方向盤的雪櫻是很麻煩,尤其今次……
「燃燒起來耶!」眾人同時苦笑的想著,想阻止已是不行。
「很好,出發!」
語畢,櫻花猶如出閘猛獸般飆上公路。
第九章 ~巴利克斯之證~
港城北區因自然環境保育得很好,再加上多年來地產商有共識的打造,很多豪門富戶都會選擇來這兒定居,造就出港城北區是有錢人的地方這個特點,整個北區用安寧恬靜來形容是再適合不過。最低限度,森流繪現下身處的盛豐道便是如此,安靜得很。
而本來這兒說是道就有點奇怪,這條道全長不過二百公尺,闊三條行車線,兩旁是長滿野草的小山坡,而道的盡頭處則是有一座三層式的建築物。與其用道來命名,倒不如直接用該建築物來命名要來得好,留意建築物已有二十多分鐘的森流繪是如此想著。
「怎麼想也好,這種靜得出奇的地方大概有心人才會來……」
就在森流繪這樣想著時,就像發現什麼,眼睛往道路的另一端望去,不消數秒,她便看到一團粉紅色的東西正用著「豪邁」的氣勢往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駛來。
「啊,終於來了!」
本性就不慣於呆等,現在一見到家中的人來到,森流繪是喜形於色,不過半晌她這份喜是換上了怪相,因為櫻花那股「豪邁」的氣勢讓她禁不住猜到坐在駕駛席的人是誰。果不其然,當櫻花在高速下居然能神奇的停定在自己身旁,這份能耐她只認識一個人。
「嗚嗚啊!」
車上的人一個接一個下來,而當中發出詭異的低吟是副手席的易龍牙。
看著易龍牙那張僵硬的臉,森流繪惡質的打趣道:「現在你有什麼感覺?」
不悅的橫了她一眼,易龍牙想了想,最後是又嘆又笑的怪聲道:「哼,雲霄飛車真的沒什麼了不起!」
他倒是有心情幽自己一默,不過他怪聲說完後,莉莎在他身後低說:「笨牙,這種時候就不要開聽到都覺得悲哀的玩笑!」
「妳也不對,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間!」莉莎告誡人的同時也被孫明玉告誡著。
「真是的,繪姐,黃靜露是給抓到裡面嗎?」孫明玉沒好氣的說完後,是沒疑問意思的問著森流繪。
「咦?」
「唔?」
剛巧聽見易龍牙發出幾乎細不可聞的怪聲,森流繪望了他一眼。
而易龍牙雖皺眉盯住建築物,不過眼角瞄到森流繪的目光後,擺手道:「不用管我。」
「我才沒管你。」語氣差勁的回了他一句,森流繪衝孫明玉說道:「就是在裡面,怎樣,要強闖進去嗎?」
「這樣不會太危險吧?」菲娜憂心的說著。
臉上仍帶些許興奮的雪櫻也擔心同樣問題,補充的問著:「裡面有多少人?」
「沒什麼人啦,才十一、二個人左右,而且這兒沒後門。」
森流繪聳肩說完後,姬月華即握拳說:「我贊成闖進去,這點人數可以快速壓制,我們一人一個,有剩的龍牙全包!」
「喂喂,聽到這種說法,我該氣好還是哭好?」易龍牙詭異的問著。
「應該是笑啦!」
孫明玉白了二人一眼,便環視了眾人一眼。
毫無疑問,各人都蠻贊成強闖,原因是這裡實在太過幽靜,幹什麼都不怕有人來管,秘密的地方反而減低他們的限制。
淺淺一笑,既然這麼齊心,孫明玉即笑道:「那就強闖吧!」
「喔!」
合拍的低聲一說,一行人即時行動。
莉莎和姬月華還多加個森流繪走在最前,既是強闖就不用跟別墅客氣,一來到門前,手握貳式的莉莎立刻往門鎖開槍,精準破壞門鎖後便是踢門而入。
「所有人都不准動!」
從爆門而入的動作到充滿威嚇性的發言都是一氣呵成,絲毫不見窒礙,有夠熟練得很。
「什麼事!」、「妳是誰!」
很好的反應,看著別墅內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呆看自己,莉莎心中立即叫好,除了是滿足到她破門那一刻的威風感覺,更大原因是他們的發呆能省下很多工夫。
驚異於突然有美女來踢門,分佈廳上各處的男人一時間都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是直到姬月華和森流繪衝進其中,把其中兩人撂倒後,其餘人等才醒悟現在不是發呆時間,紛紛掏出武器自衛,不過顯然遲了。
「妳、妳們是……」
一邊掏手槍一邊怒喝的男人,槍口才剛對準莉莎,一陣香風拂面,姬月華的柔荑化成掌刀,斜劈頸項,僅是如此一記,頓時讓他失去意識。
「壓制完成!」
一行人不需全部動手,當走在最後的菲娜和孫明玉進到大廳時,廳上九個男人中有八個被打暈倒地,至於剩下那位則幸運地被易龍牙選作「情報人員」,還未受過大傷……現在還未。
「給你們抓去的那個女人,現在關在哪兒?」易龍牙冷眼盯住男人問說,雖然沒直接抓住他,不過易龍牙透發的殺氣是嚇得男人不敢隨意動彈。
「她、她在二樓……不要殺我……」顫聲回應的男人看樣子是把同伴歸納成死亡狀態。
而雖聽出他的誤會,但易龍牙倒是沒多閒話,即續問:「上面有多少人?」
「沒、沒人……」
「騙誰!你當我們沒事先調查過!」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上面只有兩個人守著那女人!不要殺……嗚哇!」
聽到想要的情報,易龍牙立時往他的肚皮賞了一拳,男人在中拳後,雙眼一瞪便口吐白沫的倒地暈死過去,原來他才是九人之中最慘的人。
「玉姐,我上去找人。」
「跟你一起。」
易龍牙才剛說完,握著出鞘銳刃的雪櫻緊接說著。
「嗯,你們兩個去二樓,繪姐和莉莎上三樓看看有沒有人躲起來,其他人留在這兒收拾吧!」
這座別墅算不上大,不過恐防有人躲起來,孫明玉稍微分配了一下各人職責。
孫明玉話音乍落,易龍牙跟雪櫻相視一眼便衝上二樓。
「真好認。」
二樓的房間不多,僅有三間,兩旁牆壁的門是通往應是預備作遊戲室的空房間,至於剩下來的是在廊道盡頭處,一派主人房的架勢。
至於易龍牙會說好認,則是因為主人房的房門並沒關起,一上二樓,二人視線越過廊道再越過那道大開的房門,確認到房中間正好有一個女人給綁在大椅上,大剌剌的正對樓梯口。
「龍君,這是陷阱!」
不要說向來謹慎的雪櫻,就算是再衝動的人也會覺得有問題。
「嗯,不過應該沒用吧?」
看著易龍牙帶邪氣的笑容,本來正想著應對的雪櫻放鬆了神情,半嘆半笑的道:「也對呢!」
身形急化疾風似的,當易龍牙闖進房中後,槍聲是確切的響起,不過對內氣運轉中的易龍牙來說,這種槍擊實在沒多大作用。
……
……
「黃靜露,妳沒受傷吧?」二人把兩名守衛放倒後,易龍牙上前邊問邊拉出塞在她口中的手帕。
「沒、沒事……快解開我、快解開我!」能夠自由說話,黃靜露第一句就是想易龍牙解開綁住自己的繩子。
「……嗯。」
再一次近距離面對黃靜露,易龍牙的眉頭更是深深皺了皺。
其實由別墅外就已感覺出來,直到現在,不知怎的,他對黃靜露的異感是越來越強烈,這讓他很不自在。
「到底搞什麼?」
「這是最後一個。」
客廳上,留在這兒的孫明玉等人是把男人們綁起,然後再放在一起。
「明玉,這些人要怎麼處置?」看著姬月華連口吐白沫的男人也綁好後,菲娜不由得問起孫明玉。
現下客廳上除了姬月華和孫明玉外,就只有凌素清和菲娜。
當菲娜問題出口,凌素清是冷然的道:「解決掉?」
葵花居行事向來就不想惹麻煩,平時有人在任務中認得他們或可算數,問題現在是扯到不墮天,留他們在的話有很大機會會惹上不墮天。
左手按著臉頰,食指輕輕拍動,稍為出神的想了一會,孫明玉道:「這樣就好了。」
「這樣妥當嗎?」
聽見她決定不殺,菲娜和姬月華自是高興,但心中也有著顧慮,而凌素清則是把她們的顧慮問了出來。
孫明玉苦笑的道:「不妥當,不過……我不想這麼快刺激到那笨人嘛!」
提到笨人,姬月華三人臉上登時恍然明白過來。
然而就在她們四人心靈相通的下一刻,姬月華就像發現到什麼,道:「唔!有人來!」
「主謀。」
「看來是了。」孫明玉點頭說著。
聽見別墅外的強大行車聲,四人都是聯想到主謀快要來到,廳上九名男人,再算上二樓只屬看守的兩名,主謀不在別墅內這事她們早就知道。
「幹,這道門怎麼搞的,竟然是爛的!喂,那女人在哪!」
當車聲停下後,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就走進別墅之內,不過教人意外是他的舉止與外表不搭,一進來就是高聲喊著。
「呃!妳們是誰?」
非常合情理的質疑,當看著廳上有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來人是帶戒備氣息的問著,而和常人稍稍不同的是,他是從懷內掏出一把深黑色、槍口略長的手槍。
「給你猜猜吧!」姬月華兩手一攤的說著。
「妳……呃!」
來人仍搞不清楚眾女的身分,不過有一點卻很清楚,自己的背後正好有人用冷硬又鋒銳之物放到他的頸旁,好讓他不能反抗。
如果他是早一點進來,可能會是孫明玉四人去制服他,不過他遲了那麼的一點,他那愛車的聲響早就通知了別墅眾人的的戒心,而當他進內後,森流繪是從窗戶飛出,把愛劍偷偷送到他的頸旁。
「繪姐,厲害啊!」
此時,莉莎還有易龍牙三人都從樓梯處趕下來,看著突襲作戰成功,莉莎高興地笑言。
「你們到底是誰?」
「別說廢話,快丟下武器進去!」
「妳竟……好、好的!」
已說過不跟他廢話,瞧見他的不合作,森流繪立刻動起絕望聖劍,頓時讓來人的反抗意志降到最低,來人怒目咬牙的把手槍丟到一旁,緩步走進廳內。
「你們到底是……呃!原來是妳這女人!」
當來人瞧見雪櫻身旁的黃靜露,那雙本是瞪得老大的雙眼就瞪得更大,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黃靜露大概死個十遍還有餘。
絕望聖劍收起,給一行人圍住,森流繪可沒必要再把劍架到他的頸旁。
「你們到底是誰!」
黃靜露是場中他唯一認識的人,不過其餘的人就不是,對男人來說看美女是很養眼沒錯,不過這種狀況他實在樂不起來,恨聲的說著:「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如果你們是站在那女人一邊,就等於……」
還未及說完,莉莎已是打斷他的話,道:「很吵耶,你是羅青禮吧!」
「呃……很好,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這樣對我,你們還真是夠膽子!敢惹我就等於對上不墮天,狗屎!」
自己擺明身陷劣勢還敢這麼大聲恐嚇,要不是聰明得想唬人,那他就是笨得不懂顧及大局。
「嗚噫──還真是讓人無力的話。」姬月華搖頭嘆著。
「羅青禮,你隨便把人拐到這種地方,還敢這樣大聲說話,你不會覺得有問題嗎?」易龍牙怪聲的說著。
「開玩笑,我算什麼拐她,我只是帶她回來,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最好放掉我,不然你們別想活得過今晚!」
「我們就是來救人的。」易龍牙不自在的說。
誰說跟他們沒關係?
「哼!我警告你們,這件事別插手,那不是你們這幾個人管得住。那女人握有我們組織的高度機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
「嘿……我敗了。」易龍牙強笑的唸著,他終於明白席紫苑為什麼說不想跟他碰面。
「低水準的角色。」雪櫻心想著。
「我們滾不滾不是由你來決定,相反我們還有事要問你。」孫明玉語氣冷硬的說著。她不想再聽他自說自話,尤其他那種自大狂妄的態度更是教她不能恭維。
「什麼?」聽見孫明玉的無禮語氣,羅青禮是狠狠的往她臉上盯住,但才片刻工夫,他的氣勢就給壓倒。
與他靠關係混到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第三當家不同,孫明玉的領袖特質是經過很多鍛煉才出來的,在氣勢上哪可能會輸給他這種沒水準的人。
這也是羅青禮首次覺悟到現在不是搬個不墮天出來就能解決的問題,環視四周的人,真的沒一個對不墮天有什麼明顯的畏懼感。
「你說的機密是不是跟那本書有關係?」
「咦?妳怎麼知……是那女人說的吧?」此時羅青禮的態度收歛許多,或許,不,應該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性命有多危險。他只是遜而已,還不算真的無腦。
「怎麼知道就不用說,那本書既然那麼重要,為什麼你要瞞著不墮天?」想到席紫苑曾說過的猜想,再加上親眼看過羅青禮,孫明玉是認同了席紫苑的猜想。
臉上流露出訝異之色,雖是很快就平息下來,不過一直有留意他的眾人已看得出他的確有打從心底慌亂。
「……別、別開玩笑!那本書的事可是全組織都知道,我來這兒也有不少人知道,還說什麼隱瞞!」
「說謊也應該有個限度,不墮天要認真的綁一個女人會這麼辛苦嗎?」易龍牙冷冷說著。
「我希望羅先生你不要再說謊。」孫明玉淡笑的說著,語氣也很溫柔,不過正因如此,配上她身上的壓迫感,強大的反差足教羅青禮冷汗直冒。
「這……這……那個……」正面迎接孫明玉有意為之的強勢壓力,又苦於不能躲開,羅青禮只能囁嚅的說著,而好一會不知是不是受不了,居然惱羞成怒的喊道:「妳這女人別這麼囂張,就算我不讓組織的人知道又怎樣,那本書本來就是我發現,是那個黃嘉浪把書偷走,別說是不墮天,那書的主人本來是我,我要取回來有什麼關係!」
「啊……反彈耶!」
看著羅青禮面紅耳赤,半吼半罵的喊著,眾人的心中所想倒是差不了多少。
然而他吼的並不是這麼簡單結束,當眾人還道他停口時,他竟然又吼道:「你們也是一樣,一樣看不起我是吧!以為我是靠關係才混到這地位,狗屎!我的能力根本不差,十年前若不是有意外,那我就是大當家,現在已遲了十年,我不覺得我有必要跟人分享!」
「……這個人有夠歇斯底里。」
易龍牙跟孫明玉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都是為著眼前穿得人模人樣的傢伙搖頭。
「你也不用為了一本書就叫成這樣子。」莉莎純粹不想看他這樣咆吼大叫的怪樣,用什麼比喻都可以。
不過對於聽者卻是深感受傷害,羅青禮衝著她吼道:「妳不懂就叫裝懂!如果把那本書運用到極致,就算吞掉整個港城也行,別小看那本巴利克斯之證!」
「啥!巴利克斯之證!」羅青禮才剛說完,眾女也未消化得及他的話,易龍牙卻脫口驚叫出來。
連帶羅青禮的眾人驚異望向他時,他是瞪著羅青禮,強勢的問道:「你剛才是說巴利克斯之證!沒叫錯吧!」
「是、是又怎樣!」
「你還敢說,難道你不知道裡面記載的是什麼嗎!」易龍牙罵著。
不過羅青禮倒是老實的道:「當、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麼知道它的價值,只要有了……它……」
他不敢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給易龍牙那雙正透發戾氣的雙眼瞪住,連呼吸也感到辛苦。
「該死!那玩意竟然給人找出來!」
「小……小牙,你在緊張什麼,那本巴利克書是什麼來的?」
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一副想要冷靜下來的模樣,聽見莉莎的問話,神色複雜的道:「是巴利克斯之證,那本書在以前非常有名……我應該有跟妳們說過,流風皇族是以改造生物的力量,來維持它的國力,而當中巴利克斯這人是有著非常大的貢獻,巴利克斯之證就是他臨死前刻意留下來遺害世界的玩意!」
「流風皇……那書該不會記載著……」不知是頓悟還是諷刺,菲娜一聽易龍牙所說,居然是第一個明白過來。
「就是那個該不會,巴利克斯把他最擅長的改造生物成果全紀錄在上面,而且我可以說書裡面記載大量令人厭惡的改造方式,而這傢伙讀過之後竟然還會想利用,該死,巴利克斯真是有夠看透人心!」易龍牙厲眼瞪著羅青禮的罵著。
諸女對他的話感到好奇,不過當想到連易龍牙也罵成這樣,那當中的內容應該說不上乾淨。
「你這傢伙是想弄個十手人還是鐵皮人為你賣命!」
聽到易龍牙這樣的罵著,眾女更是肯定那未見過的書絕不是好看的東西。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看著羅青禮那樣子,易龍牙氣得揪住他衣領,把他提到自己面前,沉聲道:「我這怪物一生之中除了對付人和怪物外,也對付過很多可悲的人工怪物,你認為我有理由不知道嗎!」
不知他底蘊的羅青禮自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眾女倒是明白他說的是五十多年的事。
「你、你、你想怎樣!」近距離看著易龍牙,羅青禮就像有預知能力,拚命地反抗著,然而易龍牙的手彷如鐵鉗緊緊的扣住他。
「除宰掉你之外,我暫時沒別的想法,你這個玩弄生命的敗類!」
「不、不要亂來!我根本未曾做過那些實驗,那本書一直都給那女人藏起來!是、是了,比起我想,那女人不是更罪大惡極!」察覺到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羅青禮大聲的叫喊著。
就在他慌亂提到黃靜露時,正要下殺手的易龍牙驀然怪聲道:「黃靜露?」
就像摸到有什麼給自己遺忘掉,易龍牙神情呆然的唸了一遍。
而看他那樣子,就像找到一線生機,羅青禮急道:「就是那女人!她不單讀過還實驗過,比起我,那女人才該死!要不是她有實驗品從這兒走脫,我也不會留意到她!」
「那女人有實驗過……逃脫……你給我講清楚!」
「要、要我怎麼說清楚,這兒本來就是那女人的實驗場所,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地下室看看,那兒有她改造的大大小小的怪物!」
「這別墅不是你的,反而是她的!」
聽到這兒,眾人倒是意外的低呼。
「我沒興趣在這種地方住下!」
聽到這兒,易龍牙總算明白自己忘掉了什麼,現在,不,長達十年的時光之中,擁有巴利克斯之證的人不是羅青禮,而是黃靜露。
「難怪我總覺得那女人不妥!」
「黃靜露不見了!」就在易龍牙心底呼叫不妙的同時,提到黃靜露便想找人的莉莎,此時錯愕的說著。
這下子眾人先是往雪櫻旁邊望去,然後再掃視四周,還真的沒了黃靜露的身影。
「那女人何時不見的!」最驚訝的莫過於雪櫻,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因為羅青禮的話而忽略了身旁的人。
「她跑掉了?」、「黃靜露不會真的作過什麼吧!」
一旦認清有人消失,葵花居一行人倒是泛起了猜測。
不過未到一下子,孫明玉即喊道:「羅青禮,這兒的地下室在哪兒!」
黃靜露應該是跑到她保存最貴重東西的地下室,她是這樣猜想,當然前提也要羅青禮沒說謊才行。
「那道門有通向地下室的樓梯!我就是在那兒看到那些怪物,才會把她拐到這兒!」
他本意就是想用地下室的成果威脅黃靜露,而朝他的目光望到廚房旁邊本應閉起的房門正開著,凌素清甚至比莉莎和姬月華要早的提步走去,用著宛如到達冰點的語氣說道:「走。」
「嗯!」
「這、這樣就行了吧!」羅青禮看著圍著自己周遭的眾人都隨女道士朝地下室進發,強笑的向易龍牙說著。
「行了,你可以去死!」
「怎麼可以,你這傢伙竟然忘恩負義!」
「我沒說過不殺你!」
易龍牙才一說完,內勁疾吐,瞬息間羅青禮剛才還能直站的身子,即像缺掉什麼支撐,軟癱於地上。
「龍牙……」
客廳上現在只餘下菲娜和孫明玉二人。
鬆開羅青禮的手,易龍牙望了二人一眼後,嘆道:「抱歉,不過不用擔心,這傢伙我是認為真的該死。」
「這個人我們也找不到可以放過的理由。」
當孫明玉搖頭說過後,菲娜是淡笑的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的感覺。」
心神領會的一笑後,易龍牙即認真的說:「那現在快去追素清她們!」
話才說完,他即往地下室方向跑去,而兩女則是跟在他身後。
「龍牙,黃靜露真的會完成那本書的實驗嗎?」就在中途,菲娜問了起來。
而易龍牙則是想也不想,即答道:「會,那本書普通人是抵抗不了的。」
雖然肯定的語氣不錯,不過現在聽起來卻是讓人皺眉,至少菲娜有期待他會說「應該不會」或者「不清楚」之類。
由地上走到地下室的路不算長,才說過一下話,三人便到了地下室……又或者可稱作黃靜露的實驗場所。
「這是什麼來的!」
地下室的範圍很大,比起別墅的平面還要廣闊得多,而在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來的各管大如人身的試管和隨處可見的奇怪魔法圖紋和文字,使得這個不管天花板、牆壁或者地板都是呈深黑色的地方格外的詭異。
不過空間雖大,然而一來到這兒,菲娜第一眼是看到凌素清眾人,而失蹤的黃靜露則是站在一行人的對面,相距約莫五十多步。
滿臉狼狽之色的黃靜露,左手握著一根金色的短棒子,棒子本是不奇,不過細看之下,這根棒子可是往兩側放射出淡黃色的線,而這些線則是自行成就出猶如紙頁的框架,而且上面還浮現出不斷轉換的文字。雖然未曾見過巴利克斯之證,只是孫明玉和菲娜都一眼就認定這就是巴利克斯之證。
「這是那女人的成果!」
姬月華望了菲娜一眼,然後回頭繼續瞪著黃靜露。
促使菲娜要問明的目標並不是巴利克斯之證,而是在黃靜露身後,乍看以為是一面紅色牆壁,實際上卻是一隻又高又壯、身體呈淡淡紅色的詭異生物。
「那女人原來早在數年前便已開始那本怪書的實驗。」
雖只比易龍牙三人先下來一些,但莉莎等人也大概從黃靜露身上探到些口風,不過理所當然她們探出來的事情不會令人高興到哪兒。
「你、你們別再過來,我不想對你們下手,只要有這本巴利克斯之證,就算你們是傭兵我也不會怕!」瞧見對面又有三人加入,黃靜露緊張兮兮的說著。
即使曾救過自己,但黃靜露現在是抱持戒備的看待葵花居的一行人,甚至跟她最熟的凌素清想多走近一步,她都不准許。
「黃靜露,我們不會對妳……」孫明玉還想用語言化解對峙,好歹自己也認識她。如非必要,她是不想動到武力。
不過說到一半,黃靜露已喊道:「別吵,你們快走,我不想傷害你們,不過也不想被傷害!」
說著的同時,巴利克斯之證倏然發光,緊接下來是半空中伸下了多條長形物體,擋在黃靜露之前。
「小心那些觸鬚,那怪物可以用它們刺穿地板牆壁什麼的!」貳式對準黃靜露,莉莎提醒剛才的三人時,不敢大意讓黃靜露逃離自己的視線。
「龍牙,這怪物你見過沒有?」雪櫻問說。
「真遺憾,今次還是第一次看到。」
紅色怪物整個身軀是呈直筒狀,沒有多餘的線條,高度難以看出,不過闊度大概十五米以上,抬頭上望,可以看到牠有兩隻似有手臂功能的長形物。至於牠的觸鬚則是隨身可見,身體有六成地方都有明顯的突起物,這些突起物一旦伸長就是牠的觸鬚。
「黃靜露,我不會害妳,那本書不是普通人可以抵受得了,快把它交出來。」
易龍牙才一踏步上前,觸鬚登時自上前方射來,只聞它們的裂空之聲便知莉莎剛才的話不假,這些觸鬚真有刺穿硬物的能耐。
「嘖!」
面對觸鬚雖還未至於會死,不過易龍牙倒是不敢硬接,要是打起來,這頭怪物不會比凡利爾遜色多少。
「黃靜露,聽我講,那本書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擁有,把它交給我,這才是為妳好!」
「住口,你以為我不知你打什麼主意!想搶我的巴利克斯之證,哼,別妄想!這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產,你有什麼資格說要!」黃靜露臉帶怒容的叫道。
「現在不是說資格,那本書妳沒法子擁有它的!別沉迷它的力量!」
「你竟說我沒資格擁有!我爸辛辛苦苦把它偷出來,再傳承到我手上,你知道我為了它花了多少心力和時間,我為什麼沒資格!」
「就跟妳說這不是資……」
「給我住嘴!」
話不投機半句多,黃靜露催動起巴利克斯之證,登時一度靜止的觸鬚再度攻來,不過易龍牙已是退回眾女的身前,可沒有路再退,他低罵一聲,一手抓下來襲的觸鬚,使力的扯斷。
「妳……」
眼看易龍牙要罵出來似的,孫明玉卻適時拉住他,道:「龍牙,小心點,她的精神好像不穩定,根本不像她本人。」
小心點並不是指那些觸鬚,而是她希望易龍牙小心點說話,看黃靜露話越多就越見猙獰的表情,不管直覺還是理智都響起了警號。
「當然不像她本人,她根本就不知那本書的真正目的!」
「那本書的真正……」
對於易龍牙的說法感到好奇,不過未及問完,怪物的觸鬚忽然來襲,不過還好是沒人受傷,觸鬚來到之前,不是給憑空的爆炸炸掉,就是給刀劍斬下來。
「嗄……嗄……你們快走……我已說過不想傷害人……別以為自己是傭兵就這樣狂妄,我的成果是不能小覷的!」
也不知她是在說謊還是失憶,一句話才說不想傷人,下一個瞬間就是命令起怪物進攻,而且一用就是用上大規模的觸鬚。
「這、這麼多!」
眼看著數百條觸鬚自前方攻來,眾女在決定要擋要避之前,易龍牙一個咬牙抽出背後的計都,喝道:「無謂的花招!」
計都虛空一劈,轉眼之間,眾人眼前的空間立時出現裂痕,然後極速碎開,露出了一個紫色的空間,本就那個正常空間的觸鬚一陷入紫色空間,剎那間就給消滅得一點不剩。
易龍牙的對空間劍──末日碎裂,就是為了對付這些既密集又煩人的攻勢而創,與其一條一條的斬,倒不如直接借用空間的強大吞噬力。
一次被吞噬掉那麼多觸鬚,紅色怪物很不自然的扭動身軀,牠是感到相當的痛楚。
「真厲害!」
看著末日碎裂輕易消滅掉觸鬚,眾女不禁佩服起來,哪怕已不是常常用劍,但用起劍來,易龍牙的實力還強得可怕,不過不能讓她們多看,因為才用過一次末日碎裂,計都的星魂已有反應。
「果然不能全力運用。」易龍牙邊想邊把計都收回背後。
要對付巴利克斯之證的產物,他剛才那劍是用上十成力量,連帶計都那被封的星魂也激動起來。
「黃靜露,快放開那本書!」
「怎麼可能,我明明照書上的指示去做,為什麼牠會打不過一個人類!」沒有理會易龍牙的勸言,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似的,黃靜露一臉錯愕望著巴利克斯之證。
雖然紅色怪物沒被打敗,要是真想殺死牠,不動用星力的易龍牙不死也要重傷,然而對於不懂戰鬥的普通人來說,看著剛才的全力一擊被輕易打破,實是教人心寒。
「不可能的!」
自己辛苦多年、深信能創造出比人類強上千倍的怪物竟被一個人類打倒,黃靜露不知是嚥不下這口氣,還是信念已經崩潰,一邊大吼一邊催鼓巴利克斯之證。
「喂!別催……嘖!」
易龍牙還想規勸之際,巴利克斯之證爆出刺目的強光,包圍狂吼中的黃靜露。
「那傢伙……要跟那個怪物嗎!」
眼看惡戰似乎不能避免,早進入狀態的眾女是準備發動攻勢。
不過在那之前,易龍牙卻橫手擋住她們,道:「那是不用打的……太遲了。」
看著那刺目強光越盛,紅色怪物的動作就越大,根本就是一副已充電完畢,躍躍欲戰的模樣。
姬月華怪聲道:「咦,不用打?」
她倒是問出各人的疑問。
「是的,由基詩.巴利克斯所編寫,擁有力量的高位寶書──巴利克斯之證,是記載著巴利克斯畢生研究成果的書,但亦同時是巴利克斯最後的研究成果。」
「最後成果?」
「嗯,巴利克斯之證不是單純把那些噁心的成果留下來。憑著巴利克斯之證改造生物,然後使之成為自己的力量,這是最單純運用那本書的方法,不過在持有人沉迷於力量和踩踏他人的生命時,巴利克斯之證也會入侵持有人的意志……」
「入侵持有人的意志……等等,這種說法怎麼好像怪怪的?」森流繪神色不對勁的說著。
「就是那種怪怪,巴利克斯最擅長就是改造,而他編寫的巴利克斯之證就是為了他死後能繼續進行改造、探索改造極致的玩意,所以書的持有人是改造者也同是改造對象。越是使用,持有人的性格就越變得偏激,最後會給巴利克斯留在書上的求知慾同化,變得漠視生命,只懂研究的怪物。」
「那現在黃靜露該不會……」
「巴利克斯之證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閱讀,大概是身為圖書館負責人的她,找到什麼秘法能不用『力量』便閱讀,總之沒力量的她一旦操控起巴利克斯之證的產物,精神就是給削掉一分,到現在精神崩潰,巴利克斯之證便決定吞掉她來充實自己。」
說到這兒,那團包圍著黃靜露的強光終是消去,不過當中已再不見黃靜露的人,只有巴利克斯之證的「書脊」,當它墜地的一剎那,那隻紅色怪物也同時崩潰,巨大的物軀化成粒狀,然後再粉碎消失。
「噹噹噹」
彷彿在追求新的主人,當巴利克斯之證墜地後,居然是滾到了易龍牙的腳前,也不知是它的意志,還是純粹墜地後的作用力使它滾來。
「這害人的東西,要毀掉它嗎?」凌素清雖是問著,不過語氣中倒是有說不出的堅定,彷彿是非要毀掉它不可,或許多少跟黃靜露有關……或許。
「不行的,就算我有能力,可惜不能用上,再說這東西跟流風皇族的皇具材料一樣,妳們毀不掉的。」
易龍牙邊說邊俯身,當他拾起那根書脊後,巴利克斯之證的序言立時塞到腦海之中,而一度消失的光頁也展現出來。
「龍牙?」看著巴利克斯之證一副要操控易龍牙的樣子,莉莎立時喚著。
「我沒事……這玩意還迷惑不到我的。」
易龍牙冷笑的睥睨著手上的巴利克斯之證,對於早有毀掉星之大陸力量的他來說,支配世界這種程度還不夠格。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它?」毀不掉又不能隨便丟下,如果放在家中又嫌危險,孫明玉苦惱的問著。
「放心,我認識人可以幫忙解決……我正好為禮物傷腦筋呢!」
「禮物?」
無端把巴利克斯之證這本爛書扯到有浪漫氣息的禮物,諸女顯然是不明所以。
只是易龍牙就算留意到她們的惑然臉色,卻沒有特別解釋,僅是笑道:「就是禮物,不過……這玩意充當禮物的話,真不知會被怎樣。」
「嗄?」
看著他半嘆半笑的怪相,眾女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
翌日
「什麼!青禮死掉?」
「是、是的,三當家在追巴利克斯之證時給殺死。」
「不可能,是誰殺的,那個叫黃靜露的不是只懂造失敗品嗎?青禮該不會是給那些沒思考力的人偶作掉吧?」
進行上述對話的是兩名男人,其中一名正是昨天看守黃靜露,後來給易龍牙打暈的其中一名守衛,而另外一個人則是一名臉上有著一條駭人刀疤的男人。
只見刀疤男驚訝的問完,守衛誠惶誠恐的道:「不、不是,是那個叫黃靜露的女人找了很多年輕人來幫手,三當家就是給他們打死的。」
「年輕人?青禮那小子會給幾個年輕人打死?」
「不是……」
「又不是!你這傢伙耍我不成!」
「對不起,三當家是給那些年輕人殺的,不過那些年輕人應該不是普通人,裡面好像有東瀛來的武士,又有神州的道士,總之他們都不像普通人,很輕易就把我們打暈!」
看著刀疤男的臉容,守衛連忙解釋,要是遲了解釋,隨時會給幹掉也說不定。
「六、六大世外之境……那女人倒是有手段,竟然跟六大世……不,那些年輕人沒一個像普通人,很輕易就解決你這班散蛋……難不成是傭兵?沒錯,那個女人要是識人的話,應該老早就找救兵才對。」
「二當家真聰明,那幾個年輕人應該是傭兵來的。」
刀疤男分不清守衛的附和到底是真心,還是純粹拍馬屁,而不管前者後者,聞言後他都是冷眼一瞪,道:「那你呆在這兒幹什麼!還不給我去查那些人屬於什麼傭兵團!」
「要查傭兵團?二當家你該不會想跟傭兵團開戰吧?」
「這是什麼低能問題!雖然青禮那傢伙又蠢又自私,連你給我收買也不知道,不過他始終是我弟弟,還是組織的第三當家,現在他給人幹掉,我怎麼可以不幫他報仇!」越說越激動,說到報仇時,刀疤男一直尚算平靜的臉容因憤怒而扭曲,本來已夠駭人的臉此刻倍添恐怖。
「是、是的,我即刻去查!」
守衛雖驚但沒有訝異,身在組織多年,他早已理解到眼前這位大人物的感情有多不穩定,要發怒的話就絕不會看環境。
離風城
「社長。」
「嗯,蒂迪有什麼事嗎?」
瞧著自己眾位秘書之一的蒂迪,金色聖母倒是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問道,對於被打擾工作這事上並沒什麼不滿意。
「這個……有人希望能夠見妳。」
「蒂迪,社長現在不接見人,妳應該早就知道!怎麼還來說!」金色聖母的首席秘書李晴不悅的說著,她才不想有人打擾偶像的工作。
「真、真的很對不起,不過這個人好像有點特別……他是上次那位背著把大劍的小弟。」
當蒂迪才剛說完,金色聖母已是想到拜訪者的名字,再接著是看到對應那名字的臉面,宛如繁星明亮的雙眼眨了一眨。
她才因好奇而泛起淺笑時,那位拜訪者已是搔著臉頰的道:「聖母,能夠接見我嗎?」
「嗯嘿,勉勉強強的准許吧!」
對於易龍牙的到來,這位貴婦人現在可是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