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刀決
五章 刀決
「轟隆」
「呃!」、「咦!」、「小牙嗎?」、「什麼事!」、「龍牙!」
飯廳之內,浩劫之眼的幹部還有入侵者,都聽見下方樓層傳來的巨響,各有各的想法,雖然茫然的佔了大多數,但對於能夠引發出這種能震撼人心的強大壓迫力,知情者都會想到易龍牙身上。
「龍牙,你不會出事吧?」
落力施出重治癒的孫明玉,本來就要分出大半心神照顧剛受傷不久的席悠悠,現在再給巨響吸引,警戒是陷於低位……
「玉姐,妳們小心!」
就在孫明玉出神之際,渾身是傷的周輕慎提弓拉動火弦,毋需實體箭矢之下,無弦貫炎神弓也可以射出具有殺傷力的火炎箭。
「冰霜炮!」
貳式由檔彈炮轉化為藍白色的長炮,彷彿不需要瞄準,莉莎發揮其可怕的狙擊的能力,把高速運動的火炎箭給轟下來。
「抱歉,莉莎!」
在道歉同時,孫明玉斜眼一瞪,給周輕慎來了連續的爆炸洗禮,雖說配上靈器的他能以一敵二,不過戰至現在,他已是處於下風,就算難得孫明玉暫時不能出面參戰,但單靠莉莎一人已逐漸把他迫入絕境。
「嘖!這些女生到底是什麼玩意!」
受到難以迴避的爆炸襲擊,周輕慎只是一股勁的抱怨,不,在沒意義的抱怨中間,他一手持弓,另一手卻是伸及破爛上衣的口袋內,苦思著什麼。
「龍君……啊!」
為著那強大聲響而分心的不止孫明玉,不過雪櫻倒是及時回神,雖然菲娜偶然能抽身助她脫險,但是面對比鮑應天更強的二老闆悲閻羅,單憑許清清跟奈華爾根本就不夠格戰鬥,即使算多個菲娜進去,悲閻羅仍是壓倒性的強。
這樣的狀況,菲娜自然沒辦法自己抽身幫助雪櫻。
這樣聽起來或者有人覺得很奇怪,因為就算在戰中的三女也覺得奇怪,面對組織的崩壞危機,悲閻羅的態度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時把注意力分到姬月華那兒,而讓菲娜驚訝的是,悲閻羅所用的可是……
「哀月夢難圓!」
「居然是太陰清月拳法!」
看著自己的皇家之刃明明攻到他眼前,不過一雙拳頭用著空手入白刃的形式,轟擊之芒兩側,瞬間把刃芒的力量完全吞噬,這份能耐猶在姬月華之上。
菲娜不能全面助戰,其他人也忙得亂糟糟,面對倉島景人,雪櫻的局面實在算不上好,尚幸雪櫻流刀術有著絕對克制倉島流刀術的特點,先不論這特點能維持多久,但是戰況因此而有了明顯轉變是事實。
「晝光……嘖!」
勉強抵擋住東瀛刀的進迫,不過想反擊之時,倉島景人卻只能運用陰刀襲。
四季刀被封,雙界刀又會招來可怕反殺,瞬幻斬又未修成,更不消說只傳當主的裡奧義,現在倉島景人是打得縛手縛腳,只憑雪櫻還無法克制的三日刀作為主力。
「現在妳還可以回頭,快點給我回復,快把以前那個純潔的雪櫻還給我!」
「倉島景人,給你一個警告,第一單純的我已被你殺死,第二……」
聽著倉島景人的勸誘,雪櫻只感到一陣噁心,苦戰中途,還要聽到這種說話,如果換作是姬月華的話,大概會稱之為卑鄙的音波攻擊。
雖說形容有不同,只是看雪櫻的表情,評語也大概差不多,怒道:「……我從來不屬於你!」
「八歲那年,我已從清人那兒把妳接過來!」
「你只是殺害我父親!」
「結果一樣!」
「你的廢話,我已經聽夠了!」
傾注於龐大的思念,雙界刀跟反殺.逢魔時刻再次碰頭,不過就在這緊張時刻,一股足以凌駕於場中各人的壓迫感再次攻來,並不像只是剛才那般震撼人心,今次的壓迫力可是讓這些實力者的直覺都響起警報,不管敏銳抑或遲鈍,無一例外都是感到強大的生命威脅。
「啊——這種力量!」
彷彿跟許清清等人鬧著玩的悲閻羅,是場中最能分心兼顧其他的人,雙手左右開弓,就像太陽穴各生出一隻眼睛,不用察看即擋下來自兩側的襲擊,右臂擋下刃芒,左手則是牢牢抓住鋒銳的匕首。
「突破臨界點嗎?」
悲閻羅就像認出這股壓迫力,深藏於面具下的表情是倏然緊張起來,而就在他狐疑自己的判斷之時,一度離去的鮑應天忽然自破洞那處回來,應說他由那處離開,才由該處回來,還是說他只是純粹方便?
大概是後者吧。
因為他的狀況並不能說輕鬆,體力耗得七七八八的秦希怡沒有放過他,拖著嘴角帶血的艾露詩飛回飯廳後,賈桂心亦趕回來,雖然面對鮑應天是很難應付,本應沒有勝算的她們,倒是因為理卡及時助戰,把戰況扭轉回來。
話說回來,四女戰一人卻沒把人打倒,這就有點對不起飯廳中作戰的同伴吧?還是說鮑應天真的這麼強悍?
「鮑老?」
看著鮑應天回來,悲閻羅沉穩的聲調沒透出喜悅,想想也對,看著一名年過七十的老翁站立不穩,身上帶傷又喘著大氣的狼狽模樣,應該不會有安慰作用吧?
有點要說清楚,鮑應天的站充不穩未必跟狀態有關係,因為自下方傳來的震度足夠使三樓的地板搖晃作響。
「悲閻羅,我們需要聯手!大老闆,他已經被那個小鬼打倒!」
老實說,這種會打擊士氣的消氣不應該這樣大聲,只是現況不容他多作考慮,葵花居跟特戰二隊聞言後,自是高興,反之諸位浩劫之眼的老闆,都是為此愕然。
如果說有誰不受這消息影響,大概是全心全意投入戰鬥的倉島景人,他跟雪櫻的戰鬥幾乎在飯廳開出一個僅屬於他們二人的小天地……當然這個小天地可用煉獄、地獄這類名詞替換。
「那還真是不得了!」
悲閻羅聽見消息,手腳比剛才變得更為俐落,抓握匕首的手猛力往後一揮,把許清清整個人往後甩去,然後朝鮑應天的前去。
「別讓他們跑到一起!」
被甩開的中途,許清清倒是能夠下著清晰的指示,鮑應天只是行動不便,如果讓高深莫測的悲閻羅為他護法,她不敢想像自己等人會不會有勝機,重力使的重力法約可是擁有廣域攻擊的特點。
也許到時,又要勞煩那個人出面才行。
剎那間,她不由得憶起凶獸林的尾聲,那個獨挑熊象群,又再殺敗巨三眼獅的易龍牙。
當然,場中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讓二、四老闆一起會有什麼後果,連菲娜也可以想像出來,在指示下著之前,已經有人嘗試阻截,不過悲閻羅的速度卻如疾電流星,身影極速劃過半過飯廳,無人能阻!
悲閻羅有多少實力,鮑應天肯定比許清清等人更清楚,安心之下,兩拳相撞,他準備用上狠招要一次過葬送飯廳的各女。
不能否認,腳底下傳來的震撼應是源自禍因,雖然與傳言的威力有點偏差、蒼望儀也沒說清楚,但從文獻看來,禍因突破臨界點的爆炸是沒有聲音,所以再這樣下去拖拖拉拉下去,是相當危險的事。
「逃跑之前,我們要為大老闆報仇!」
「嗯!」
就在鮑應天喊說過後,悲閻羅也來到他身旁,兩手一揮化作鋼牆鐵壁,把從旁來襲的秦希怡跟理卡都震得老遠,眨眼間,把最能威脅到鮑應天的兩個因素掃除。
「不愧為二老……什麼!」
眼看悲閻羅出手迫退二女,鮑應天還在讚揚中途,卻想不到悲閻羅的攻勢不歇,對準自己的胸口擊來,前入後出,耳邊甚至聽見那清脆的斷骨聲。
「咦!」、「哇咧——搞什麼鬼!」
別說當事人,就連緊張著二人匯合後的孫明玉等人,復仇心熾熱的周輕慎和拜仰樹都是把這個景象嚇到,本應是自己人的悲閻羅,居然突襲自己的戰友。
「悲閻羅……」
不知道鮑應天想說什麼,悲閻羅是下重手,可歸為一擊致命的強度,傷疲交煎的鮑應天根本撐不過去,只是眼睜睜看著那張流淚的悲傷面具,茫然地唸著對方的名字,便是慘死過去。
……
……
行動靜止、看著悲閻羅的手段,場中是陷入一個奇妙的沉默氣氛,連倉島家的兩人也愕住,半晌,就像被人摑了兩巴掌而醒來似的,周輕慎急道:「你到底搞什麼鬼,悲閻羅!」
「你發什麼瘋!」
接下周輕慎的話,是滿臉怒容的拜仰樹。
然而被憤怒地質問,悲閻羅卻以冷漠得出奇的語調,說道:「既然大老闆玩完,我也沒留下來的必要,報仇什麼的,你們就自便好了,我不想被禍因……」
說到這兒,各人都可從他語氣中聽出「有點奇怪喔!」這種感覺,然而他本人把話打住後就沒再說下去,僅僅看了某人一眼,便是朝破洞跳去。
「有緣再見,姬月華。」臨離開前,他倒是留下一句意思難猜的話語。
眉頭皺起,咬著下唇,聽到他的留言,姬月華只是臉色鐵青,心中唸道:「我沒跟你作過自我介紹啊!」
死了一個又跑了一個,撇開倉島景人不管,堂堂一個浩劫之眼,現在只靠兩位幹部充撐場面,雖然明顯不夠看頭,但深悉被迫進死路的二人,除了懷著茫然和訝異外,更大量是憎恨。
一心來集會商量莫氏夫婦問題,來到抵達大宅後,卻知曉浩劫之眼被政府狙擊,接下來是受襲,不過受襲到中途,主事人的大老闆又有不尋常舉動,最後還在看不到的地方死掉,更好像起動了傳言中的禍因,而彷彿這樣也不夠戲劇化,最後更由悲閻羅來個完美的畫龍點睛。
「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
拜仰樹不是特別聰慧,也不是機靈一類,對於短短兩小時內的急遽變化,他已是放棄搞清楚,靈器無端受到抑制,不能完全主導戰鬥,到現在強敵環伺,同伴卻只存比自己還要弱的周輕慎。想來想去,他是把煩躁都轉換成憤怒,然後全數傾注到各女身上。
「一切都是因為這些女人!」
如果不是這次襲擊,我才不會陷入這種突變——某程度,這是正確的想法
「豁出去了!」
哪管得現在大宅是陷入詭異的局面,拜仰樹從懷裡取出一個密封小瓶,在外人沒法窺知內裡裝載什麼時,他就是把小瓶弄開,放到嘴巴仰首,豪邁地服下了當中的東西。
「妳們這些母的,給我來……呃!」
「如你所願!」
拜仰樹要服下禁藥的決定,或許不是全錯,但小小的錯處足夠要掉他的性命。
強敵環伺之下,聰明的話,他應像周輕慎那般,不是執著勝負,而且還是一場擺明沒得打的戰鬥,而是選擇逃走,他在服藥同時,已判定自己死刑。
凌素清、斯麗亞還有許清清和姬月華,早已把他鎖定,哪怕一個細微動作都足可要他的命。
拜仰樹被圍攻瞬殺,周輕慎眼角瞄到他豁出去時,早已經知道他的死亡,所以雖說心痛,但亦只是心痛罷了,不影響他的行動。
周輕慎的反應奇快,本來就沒法追上他,只是當他成功迫近門口之前,天花板和地板卻像跟他作對一般,在他眼前證明地心吸力這個真理。
由龜裂到碎裂,承受不到震動,天花板分裂成石碎的往下掉去,而正好一塊大石碎是落到他的面前,把「逃生門」封住。
「周輕慎,你跑不掉的!」
莉莎並不是單純恫嚇,貳式已然轉化為陽電子炮,距離連五百米也沒有,以她的狙擊能力,這一擊足夠命中目標。
就像老早套定夾擊,右腿幾乎被完全轟掉的周輕慎,先被賈桂心打掉愛弓,再給秦希怡和理卡各扣一臂,強行把他生擒下來。
「可惡!妳們……呃!」
周輕慎不是沒有反抗,但雙手被制之下,賈桂心續用重手法把他打暈,好方便把他打包回去。
當然,現場環境並不是單純針對周輕慎才惡劣,他因落石遭到生擒,眾女也是為落石頭痛,這座大宅不能再撐下去的共識瞬間傳達到眾女的心坎。
天花板承受不了,那承受掉落石塊的地板就更是崩壞得厲害,有很多立足點都已掉到二樓那處,然後又加速二樓的地板崩壞。
「不能再留下這兒!」
不知是誰的發言,不過卻博得眾女點頭贊同。
「由那破洞跳出去吧!」姬月華指住鮑應天出入的破洞喊說。
「不行,那是前去露天庭園!」秦希怡可以肯定的反駁。
「從另一邊開路。」
得重治癒救助,席悠悠現在倒是能自由活動,不過蒼白的臉孔一如往常冷靜,淡淡說著,身上似乎沒受過傷。
「啊,好一個風鈴草提議!」
席悠悠點頭道:「好一個有趣讚美,我收下了。」
真虧她這時候,可以反應莉莎隨口讚美,之不過她的方法也的確是值得一讚,既然破洞是通向露天庭園,那麼反方向就是通向大宅外邊,坐言起行,她們這些人當中,才不缺爆破人物,鋼牆都能給炸破,更何況區區混凝土什麼的牆壁。
「很好,那就快撤……啊!」
新的破洞可以望及大宅外的一片綠景,不過一行人撤得七七八八時,孫明玉卻像發覺什麼,扭頭一看,才驚覺雪櫻在飯廳另一頭,跟倉島景人進行著殊死戰。
「雪櫻!我們要撤退啊!」
驚覺的人不止孫明玉,菲娜也是其中之一,看見雪櫻一副誓要斬殺倉島景人的模樣,半絲逃走的打算也沒有,菲娜可是急得叫出來……是的,只能用叫。
偌大的飯廳,東西盡頭之距足有四百多米,而身在東側盡頭(一行人侵入飯廳的方向)的孫明玉等人,跟身在西側盡頭(大碎石封住門口的一邊)的雪櫻,中間有著長三百米以上的長溝。
「妳們別管我,這場戰鬥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逃!我很快會逃出去,妳們先逃!」
莫說有難以逾越的長溝,就算飯廳仍完好無缺,她也不打算離開,倉島景人就在眼前,她不容許自己再次背對著他逃跑。
「雪櫻,別傻了!現在很危險的!」
賈桂心加入勸說,但不知是聽不見,還是刻意不理會,久久都沒給反應,霎時間,三女很難把已逃至樹林處的秦希怡喚回來,沒輒之下,她們只能迫切的無奈相視。
「雪櫻,現在不要使性子!」
儘管心底是這樣想著,不過眼見雪櫻似是被倉島景人迫得連喘口氣的時機也沒有,理智是很直接告訴她,她即使有離開念頭也不可能。
「雪櫻……真是的,那樣倔強!」
「明玉?」
菲娜跟賈桂心都是喚著她。
「我們先撤到外邊重整戰力!」
「但是……」
聽見孫明玉說要撤,菲娜本想勸說什麼,但賈桂心卻適時搭著她肩頭搖頭,問道:「我們現在除了喊加油之外,還可以做什麼?」
問題乍出,菲娜已是明白過來,本想提出的反對票立時轉作棄權票。
「雪櫻,我們先撤!答應我,要繼續撐下去,我們很快回來!」
好像怕她會不知道自己在說話,孫明玉往著彼岸喊叫同時,是把雪櫻的身體鎖入範圍,三百多米的距離,還能勉強分辨二人,喊叫同時,打了一個響指。
「撤!」
贈過禮物,孫明玉立時跳出破洞,然後是賈桂心,而當菲娜臨離開前,正好聽見雪櫻用著急遽的語調,雖然聽不清楚,不過某個字眼,她是能夠肯定,跳離破洞前,大喊道:「雪櫻,約定了!約定要一起回去!」
「是的,這是約定,我才不會死在這兒,我要回去!」
當菲娜也撤出後,伴隨隆隆的大宅悲鳴聲,飯廳就只有響亮而聲聲分明的金鐵交鐵聲。
「不可能,妳只有兩條路一是回東瀛,又或者是前去地獄!」
雪櫻跟同伴們的對話,倉島景人也是聽著。
「別開玩笑!」
「只有回去東瀛,妳才會變回以前那樣!雪櫻,妳為什麼不明白我對妳的苦心,難道妳就這麼想死!」
雪櫻用上別流派刀術固然可惡,但是多次交手下來,發覺她的刀術雖是自成一恪,卻仍有著倉島流刀術的基礎,他反而能勉強接受下來。
不過他的好意,打從開始就不會影響兩人的關係。
「不是想死,而是不能容忍你!在我眼中,你是連切腹也沒資格的畜生!」
「什麼!」
握著透發白氣的凝雪縱劈,倉島景人可算是大意,也許在他眼中,孫明玉並沒有作過什麼,也的確,她們三個女人走後,雪櫻並沒有什麼特別,除了這一刻之外,即使接受了也極力隱藏,雪櫻正正是為了這一刻。
重祈禳讓她得到足以抗衡倉島景人的力量,有這一個已經瞬間足夠,高手過招,小小的失誤也足以致命。
在倉島景人的縱劈過來時,她可是用上愛刀硬擋,而在下一刻,她即空出一手抽出腰間刀鞘,對準倉島景人右肩頭狠狠地劈下。
「給我碎!」
刀鞘哪能承受巨力,當刀勁貫於其中已是摧毀了它的半條命,再拚上人體堅硬的骨頭,刀鞘登時爆碎,不過以刀鞘為代價換來的是,倉島景人的肩頭是被擊至粉碎性骨折。
「糟!」
痛楚是很糟糕,不過令倉島景人禁不住脫口低糟,卻是深悉自己的處境,這種時候被廢掉一手,就等於把性命交到雪櫻手上,骨頭傳來的異聲的剎那,就像囚犯聽見法官宣判自己有罪時的聲音。
「你完了!」
在倉島景人不能反應之下,正櫻給了他狠狠的一刀、兩刀、三刀,一連三刀在倉島景人刻下難以磨滅的痕跡,把他的生命之火打進極寒的冰窘之中。
「怎、怎可能會輸……輸得這樣難看……哇咳咳咳!」
「我已說過,我已不是以前的雪櫻!」
倉島景人單膝跪地的咳血時,一道混和血紅的銀光送到他的脖子旁,抬頭看著身上衣服都打得破破爛爛,白嫩肌膚也有多道血傷的姪女,倉島景人可是看傻了眼,良久,再次低頭的道:「不應該留手……嗎!」
倉島景人跟雪櫻的戰鬥,如果雙方都是認真的話,前者是有相當大的勝機,但他為著雪櫻的種種變化而失掉冷靜,最後更想「循循善誘」,這種拖拖拉拉態度,正是他落敗的原因。
不過,雪櫻的努力也是佔有很大功勞,望住她那雙由戰鬥開始,就沒動搖過的堅定眼神,倉島景人帶著痛苦的低唸:「真的變了……我應該早點發現才對……嘿哈哈!」
「別笑,我沒時間陪你發瘋!我再問一次,你殺害父親,迫害我跟母親,就真的只是因為自己的變態嗎!」
「哼,我才不是變態……算了,隨妳怎說,反正沒人能明白我的感受……早知如此,我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到妳身上……我應該選擇雪乃才對……」
「雪……乃?妳怎會知道這個名字!」
眼看快要大仇得報,雪櫻本來只想要個最後答案罷了,但是當聽到他提到雪乃這名字,立時雞皮疙瘩,打了一個寒顫,這不應該是他能知道的名字……
「啊——這名字有什麼特別嗎……算了,我也不管了……早知道我應該選擇陪她……嘿哈哈……」
就像想到什麼而自嘲,倉島景人根本不理解雪櫻的驚訝。
「別笑,我問你!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妹妹的名字!」
正確來說,是不應該存在的妹妹才對。
「是姊妹同心嗎……妳竟然知道她……是異父同母的關係嗎……」
「異父同母……你對母親做了什麼,當年你明明是……」
冷汗不斷滲出,雪櫻感覺到心跳是快了好幾拍,當年逃走時,她就是親眼看著母親被追擊的倉島景人斬傷,這也是她多年沒回去東瀛的原因……她的母親應該是死掉才對。
就像發覺到什麼好玩,倉島景人察覺到雪櫻的難看臉色,惡質的笑道:「我把她救回來,本來想用她當人質……可惜之後,妳居然離開東瀛……不過這樣也好,不然就保不住雪乃……」
看著雪櫻愈益蒼白的臉色,就像得到什麼天大的喜悅,倉島景人索性把話挑明,道:「雪乃是妳的異父同母的妹妹……今年剛好十一歲……跟妳一樣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妳到底對母親作了什麼!」
「……嘿嘿……」
沒有回答,倉島景人只是發出怪笑,不過已夠雪櫻心寒,其實就算不問,她也明白是什麼一回事,倉島景人曾多次強暴她的母親,雖然他的重點始終是自己,不過就結果而言……
「母親跟……跟雪……母親跟雪乃,她們現在到底在哪兒!」
東瀛刀緊貼住脖子,但倉島景人卻擺出一副「就是要讓妳發怒」的樣子,笑道:「明日菜已經死了,至於雪乃……我不會告訴妳,我不會讓妳搶走她……嘿哈哈!」
「你這畜生!」
「罵吧!再多罵我,變不變質也好,盡情的罵我!人渣也好、變態也好,就算我死了,妳還會記住我就很足夠,嘿哈哈,我不會告訴妳,雪乃到底在哪兒!」
就像迴光返照一樣,倉島景人居然以傷者身份,反迫逼著雪櫻。
「混蛋,快說出來!」
看著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樣,雪櫻的東瀛刀真是往脖子方向遞去,不過對於已經豁出去的倉島景人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威脅,道:「我就是不說,我就要妳恨我!」
倉島景人這傢伙有多變態,雪櫻很清楚,從他那洋洋得意的眼神中,雪櫻讀得出其中的固執,就算把他的嘴撕掉,也不會把實情說出來。
「畜生!你不說的話,我不會讓你死得輕鬆!」
「是喔!」
「快說!到底那個雪……雪乃,她在哪兒!」
「偏不告訴妳!」
「……可惡!」
看著倉島景人那堅決不說的模樣,雪櫻終是忍不住猛然揮刀,東瀛刀的刀軌往下一拖,即時在殘軀身上多添傷痕。
「嗄——斬得好,妳越恨我越好,快斬多幾刀也可以,我就是不會說!」
「別以為我不敢!」
「嗚哇!嗄……再斬、再斬,想怎樣虐殺我也可以,但別指望有雪乃的消息!」
「你真的以為……」
被言語所激怒,雪櫻真的是出於折磨而無意義地斬傷倉島景人,已然斷定眼前的變態傢伙是真的要讓自己惱恨他一輩子,雪櫻本是失掉冷靜,想把他亂刀斬死,但偏偏……
「虐殺!」
六章 黑暗
六章 黑暗
大宅在搖晃,而雪櫻的內心亦生出劇震,眼看倉島景人那配得上「淒慘」二字的身軀,她不禁問著自己到底作了什麼蠢事。
「……我不想認同那種事!」
頃刻,腦海閃過她自己曾說過的話。
那一個夜晚,她是對著那個人如此說著,然而回看自己的手段,倉島景人那渾身是血的淒慘模樣,可是由她一手造成。
「鳴——怎麼不動手,妳不是想知雪乃的事嗎?」
沙啞的聲音中,混和惹人怨的氣息。
「給我住嘴!」
「想我住嘴,就把舌頭斬掉吧!」
「你!」
很難相信會有人這種自殘的要求,但感到離死不遠的倉島景人,卻實實在在遵從享樂本能,漠視身體的痛苦,只管追求雪櫻那混雜仇恨、苦惱和害怕的眼神。
與其說他惡質,其實說他自我中心更為正確。
只是不管他是怎樣的人,雪櫻都不會姑息他,尤其現在還氣惱交纏,每每聽著他喊雪乃什麼的,她大有亂刀分屍,讓他受盡痛苦而死的衝動。
「為什麼世界會有這種畜生!」
用畜生、變態來形容自己的伯父,她是完全不會介意,不過對於為什麼會有這種畜生存在於世,她是真的很納悶,目露凶光,也不顧倉島景人會臨死反撲,破綻大露的把東瀛刀高舉。
伴隨著切風之聲,倉島景人本是獰笑的等待著,然而眼看東瀛刀快要斬上自己時,那銳利的刀鋒卻是在他已粉碎的肩頭上停下。
「妳?」
今次可輪到倉島景人意外,見著姪女一副想把自己斬成肉醬的凶相,連握刀的雙手也因為生氣而顫動,不過她就是咬著下唇,把這一刀止住,似在壓抑什麼,惡聲的說道:「我不會再讓你稱心如意,就算你是人渣也好!」
「妳就打算一刀了結我,妳不會認為這是便宜我嗎?妳的父母,甚至妹妹都……」
說到這兒,一陣寒風掠過,倉島景人瀏海的髮絲,頓時被切斷。
「我不會像你這樣惡質,要殺就殺,我不會折磨人……如果我也犯下錯誤,就不成了!」
「嗄?」
「為了他,我是不能跟他一樣犯錯!」
「他……哪個他?」
倉島景人一直都覺得她是注視著自己,但是此刻的雪櫻,眼睛就算反映出自己的臉孔,然而她的心思卻已不在自己的身上,這是讓他突兀憤怒的事!
「妳是認識了什麼野男人!」
儘管雪櫻已表明,自己不是他的誰,但他早已認定雪櫻是自己的女人。
他不容許雪櫻會用那種柔和的眼神去想念其他男人,不過雪櫻不可能聽從他的要求,很老實的道:「在我心目中,一個比你更加重要的人!」
「胡說!」
「別再沾污凝雪!」
銀白色的長刃化作一道銀芒,勝負剎那間就得出來。
「終於都結束了。」
倉島景人身亡倒地,雪櫻活像脫力的坐下來,看著已離開倉島景人,斜插於地的凝雪,心情只能用無奈來形容。
比起親手誅殺倉島景人的快意,憶想起手握凝雪的父親,還有慈祥的母親,她的無奈悲痛要來得強烈,哪怕手刃始作俑者,無奈仍是壓倒性的大。
「父親、母親,請你們安息吧。」
伸手抓住凝雪,可謂百般滋味在心頭,然而在她帶著這種心情站起來時,雙手握刀的她終於要面對一個事實,截止剛才,還在戰鬥的她並不留心,甚至是習慣下來,但回神過來,她才發覺自己不應該去習慣這種場面……
照亮四周的已不再是燈光,而是熊熊燃燒的火光,而且爆炸聲響在地板搖晃之間仍不時傳來,映入眼廉的盡是一片火海——一片沒有退路的火海。
「糟糕。」
流露出相應於臉上的緊張情緒,她先是跑到被大石塊封住的門口之前,然後又跑到長溝那兒,門口被封固然用不到,而從長溝下望,那是比這個飯廳還要嚴重和激烈的火海,下望之際,她更是看到往上炸起的爆風,黑長的髮絲,也因此沾到一些火屑。
看到這種場景,她會脫口低唸糟糕,也算是很正常的反應,換個角度想,飯廳變成這樣也有十多分鐘,一直沒發覺的她,還真是把心力全投到戰鬥之中。戰鬥中途,她只是有周遭起火和大宅有爆炸發生的簡單概念而已。
「那只有開……呃!」
沒有正常逃生手段,雪櫻倒是想從牆壁處開路,但是才剛舉刀,刀勁也未凝聚,她已經咳出血絲,即使成為勝利者,不過戰鬥已經讓她透支,才稍稍催谷,除咳血之外,她也感到一定程度的暈眩。
「不可以硬來!」
這是她的直覺,也是經驗告訴她,現在僅僅是稍微暈眩,不過再嚴重一點,先是會看不清眼前景物,然後失去知覺,現在最不能承受的結果,這個時候,寧願行動力被限制,也總好過失去意識。
「現在,只能等玉姐回來,沒錯,現在是盡快回復體力才可以。」
對於葵花居等人,她是抱有百份百信賴,然而當她想著休息而把雙刀插進地板之時,連坐的姿勢也沒有,雙刀所插之處倏然生出裂紋,而且急速向外擴散,在雪櫻暗呼不妙時,裂紋已是蔓延到雪櫻所不能躲避的距離,在詭異的聲響下,她身處的地方,即化作一塊又一塊的石塊,往二樓的砸下。
「站不住!」
想像到接下會發生什麼事,雪櫻也沒進行多餘的迴避動作,在雙腳懸空落下時,盡力的把握自己身體,不能失去平衡,更要防範隨自己落下的凶器。
「隆」
巨聲響起,雪櫻著地的剎那,可是朝一旁揮刀,雖然雙腿在發麻,不過她沒空管這些,上面壓來的石塊,隨時可要掉她的命。
「什麼!」
雙臂沒承受到預想中的衝擊,當凝雪碰上石塊時,她所站立的二樓地板也因為落石而崩壞。
「直落地下!」
二樓下面就是地下,如果是照這樣發展,倒是方便到逃跑,易龍牙蠻擅於這種逃跑方式,自行製造捷徑,然而雪櫻想像著也許這是一個契機時,卻很快判定這是自己的幻想,因為即使是地下,現在也是下陷崩潰……
「胡說!」
越過火海所達之所,可是一片漆黑的地方,落下中的雪櫻自能眼睜睜看著,地下這層數由趨近自己,到遠離自己,不消片刻,落下中的只能抬頭才可看到地下這層數。
「嘖!」
被漆黑的地洞所吞噬,雪櫻只感到一陣頭痛,她的夜視力是比常人要強,但也只是強那麼一點,她根本看不到自己離盡頭有多遠,也許下一刻就會撞上實地、又或者三十分鐘後才會著地,而不管是哪種,沒法子確認距離等同不能作對衝擊準備,對於透支又受傷的她來說,才不是好事。
「賭下去了!」
反手把東瀛刀全力往下擲去,為了確認距離,她不得不這樣對待愛刀。
當愛刀脫手,雪櫻是很希望即席有音訊回,要不然,下次是會犧牲凝雪。
「拜託!」
彷彿回應她到的祈願,片刻,在噪音之中,她是聽到那差點被淹蓋的微響,東瀛刀的刀柄撞上硬物而引發的非清脆聲響。
「要來了!」
距離很近,幾乎在她作出對衝擊準備時,她已著地下來,在雙腳觸及實體一瞬間,她忍著痛楚,往前傾去,雙手交叉的置在頭頂,在地上連翻好幾圈,在卸除衝擊力同時也遠離落石的地點。
「哇呃!」
控制不住翻滾,雪櫻的背部在不知撞上什麼硬物後才停下翻滾,雖說很痛,不過止住她的硬物,就像是牆壁那樣的光滑平面倒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是以剛才的速度撞上尖銳物,就算有姬月華的護身罡氣,也會給刺破。
「咳咳,這是哪兒,離地面有點距離。」
雪櫻抬頭看著泛著紅光的破洞,可直接的肯定——不可能跳回地面。
「對了,我的刀……不要!」
推測過距離後,她是想到愛刀,雙目逐漸習慣黑暗又有火光作支援,她勉強看到自己的愛刀正泛映火炎的紅光,可憐兮兮地平躺於地,然而因看到愛刀才安心半秒,那些一直落下石塊,就像源源,不絕似的由上空砸來,安心的下一刻是痛心,大量落石的砸下,足可堆成一座小山,而她的愛刀正好是這座小山底下。
欲哭無淚,看著伴隨自己多年的愛刀被石塊活埋,她登時結舌眩目,驅使還在抗議的雙腿來到小山前,想看看有沒有空隙可鑽入時,不過一度停下的石塊又是落下,彷彿要斷絕她的希望,落石之多,除了加大小山的基座外,還是高得把洞口都塞住。
起初還處於逃難狀態的雪櫻是不覺什麼,然而當她呆望小山良久,從失去愛刀的打擊回神過來後,一股涼意立時吹過她的心田。
「咕」
不自然的聲音,由她的喉間發出,失掉光源又看不清四周的狀況,即使理性再告訴自己現在不應該,但恐懼感卻讓她雙腿發軟。
「不、不對、現在……現在不是害怕的時……」
怕黑怕鬼,可是困擾她已久的弱點,如果理性能夠控制,她才不用煩惱,可想而之,她的結巴自言是起不了作用。
「不、不成,要冷靜……要冷靜!」
呼吸急促起來,雪櫻按著自己嘴巴,歇斯底里地不斷唸著冷靜。
「這樣下去不行,不能再呆在這兒,不可能!」
自己能在一片漆黑環境呆多久,她不知道,但心跳和呼吸都急促起來,已經說明狀況有多糟糕,現在是「有點兒」歇斯底里而已,但再找不到光源,她大概會無意義的大喊大叫,幸運的話,失去意識算是好事,不然一直保持清醒的話,她會漸漸被黑暗迫瘋。
「我記得應該沒掉過……應該……有了!」
就像一個探險家終於找到稀世珍寶一般,她在身上掏出手機,彩色螢幕發出微弱光芒,雖然不能充當手電筒,但是總好過什麼也有。
如果說世界有誰能瞭解賣火柴的女孩的心情,她可說其中之一。
右手握刀,左手則是手機,項著這兩件能夠給予她勇氣之物,她勉強止住不斷膨脹的恐懼,在昏暗……不,在漆黑環境下,強行覓路。
「雪櫻,要加油,現在沒時間害怕,這世上沒有鬼怪,黑暗也沒什麼大不了……哇!」
理性防禦脆弱得不行,當她提步摸黑往前時,背後的小山傳來一些石塊移動的聲響,她已嚇得冷汗直,整個人變得敏感起來。
驚呼過後,她雖然感到屈辱,不過她沒空怪責自己,只能盡最大努力去想其他事,諸如自己身處什麼地方,又或者孫明玉等人,不過任她再努力,來自黑暗的壓力仍是持續膨脹,沒辦法遺忘自己身處黑暗此一事實。
「呼……嗄……吁……」
沉重的呼吸聲由嘴巴和鼻腔輪流發出,失血帶傷,本來就會讓人體溫降低,加上心理影響,雪櫻只知道自己現在很冷,連帶呼吸這種本能也像需要到莫大的氣力才能進行,胸口的窒悶彷彿刺激到心臟,心跳率持續向上攀升。
四周一片漆黑,把手盡量往前伸去,就是她的視力極限,手機的螢幕光只是發亮,並不能用在照明上面,寂靜的不明空間中,配上背後總是突如其來的聲響,儘管時間根本過得不久,不過她本人卻像走了兩個小時以上的感覺。
「不要、不要!我快受不了,我要更多的光!」
「好辛苦、好可怕……可惡!給我出口,給我出口……哇!」
壓力越大,腳步亦急速起來,當雪櫻似跑非跑的往前走著之間,在漆黑的環境中,她的右腳是踢到一件非常堅硬的物體,不痛不癢,然而這番突然變故,仍是嚇得她低叫出來。
不是因為她夠冷靜,只是驚嚇過度,她沒辦法準確控制音調,她本來是想尖叫出來。
「什、什麼東西!」
無意義的激動質問下,凝雪立時往前砍去,不過這把鋒銳的東瀛刀居然被彈飛,剛才那一刀雖沒有凝聚大量刀勁,但尋常的東西,應該沒能耐把它彈飛。
「什麼東西?」
相同的問題再現,只是因為意外關係,她反而冷靜不少,重新擺出迎敵架式,良久,前方久久都沒動作,她的疑問就更甚,以握著手機的左手緩緩地向前伸去,硬物沒有抗拒她的侵犯。
左手觸及到硬物時,雪櫻的確是繃緊起來,不過見著沒有任何反應,才略為安心,借著手機的螢幕光,她可以看到硬物是一件東西,而不是牆壁之類,不過這樣粗略一看,她卻有種熟悉的感覺,越是調查硬物,熟悉感越重,然後就像靈光一閃,她頓時露出訝色。
摸出硬物輪廓,就算顏色不同,但她敢肯定這硬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怎可能!這是……計都!」
小退一步,視力完全集中到那一件物體上面,勉強之下,她是看到計都的大劍外型,哪怕不再是灰色,而是介於灰黑兩色之間,但她敢說這是屬於易龍牙的計都。
宛如深藏於地底迷宮深處,等候強者到來的孤高魔劍,以仰角六十五度插於地上,本應被封的龐大力量緩緩地向外洩露,雖則雪櫻沒辦法清楚感受到,但武人直覺卻告訴她,她眼前之物是需要重視。
「這是計都,怎會在這兒!」
一旦看到計都,雪櫻倒是把恐懼丟到一旁晾著,就她所知,易龍牙與計都幾乎是形影不離,就連今次的行動也是,而當她說到這點,那一個人該不會也在附近的想法,登時佔據了她所有思緒。
「他沒可能把它丟掉,更不會遺失它!那麼說……」
嚥下唾液,雪櫻呆望著計都,這是她第一次能這樣看計都,不,應該是說,她是第一次因為計都生出奇怪的感想。
孤寂的魔劍、只為殺與破壞的凶劍,然而卻是跟隨擁有相同特質的主人為捍衛和平而戰,看著如此,劍與那一個人的印象出奇地融和。
呆望之後是行動,手機的帶子套至手腕的位置,而左手則是往前伸去,懷著各種思想的她,有著需要握劍的覺悟,她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凶劍,能夠給予她所想的東西。
「聽著,計都是很危險,別把定當玩具。」
言猶在耳,那一個人的告誡她不會忘記,只是……
「現在不能管得那麼多吧。」
如此低語,雪櫻的左手放到劍柄,隨即握起,剎那之間,號稱凶星劍的大劍,居然沒有抗拒她,回應她的渴望而衍生出相應的答案。
「咦!」
身體就像被操縱,雪櫻帶著茫然語音,把計都抽出後,往前方斬去,雖沒有力量,但計都自行產生的劍壓,劃破空間,彷彿擊中什麼,頃刻,紫紅之光,把周遭都照亮起來。
「啊!」
瞬息間,摒退黑暗,紫紅光芒讓雪櫻有點兒刺目,不過卻無阻她的視力,那一幕的情景,足以使她心臟止住不動。
在她不遠處,蒼望儀單膝跪地,雙手握劍橫舉高於頭頂,然而其身焦黑,一動不動,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一具死屍,不過讓雪櫻震驚得結舌瞠目,可是那一位手持火炎之劍的人物。
易龍牙弓身而站,右手執劍,砍在橫劍擋格的雷劍上面,左手則抓住蒼望儀的胸口,各處傷口都在滴血,而這樣子的兩人,誰都沒有動過分毫,就像一座雕刻品。
「死了,不!」
看著易龍牙那一動不動的滴血情景,雪櫻幾乎是要撲上去的奔跑,拖著沉重的計都,趕上前的察覺。
「龍君……啊!」
帶著擔憂的前衝,完全沒有理會身體的承受能力,當她跑到易龍牙身旁時,重傷的她才發覺自己不能自控,把易龍牙撞到地上。
易龍牙被撞倒地,偏偏左手抓得蒼望儀牢固得很,響起布裂之聲,即使戰到如此慘況,他仍是拚命顧著蒼望儀收於胸口的可怕寶珠。
「糟!」
「的、的確……咳咳……」
「啊,龍君,妳沒事吧!」
把傷者撞倒地上是很糟糕,但卻是讓傷者快速回復意識,頭腦勻撞上地面,易龍牙即時痛醒,而見著如此,雪櫻立時道歉,兼且把他扶起來坐下。
「龍君,你身體沒事吧?」
事實上,兩個都是傷者,雪櫻也不是好易龍牙多少,坐在地上的她把人扶起來後,頂多是讓他的身軀靠在自己的肩頭上,雖是姿勢親暱,不過兩人也沒在意,易龍牙聞言後,苦笑的道:「身體還好,只是後腦有點痛。」
聽不出這是開玩笑,老實的雪櫻是立時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心!」
「妳也不用……算了,不過妳發生什麼事,怎麼會來到這個地下室?」
「啊?」
七章 倉島雪櫻
七章 倉島雪櫻
被易龍牙一說,雪櫻才首次環顧四周,藉雷火之光,她發覺到自己身處的是一個人造的地下空間,之所以確定是人造,是因為四周的牆壁都是光滑的平面。
不過,要確定這是地下室,她還是花費點時間,因為四周真的是很空曠,可以用空無一物來形容,如果作為一個人工的空間,這是有點不正常。
這點是到後來才知曉,這個人工空間是置有一批又一批的軍火,不過都給禍因的自爆徹底毀掉,如果她有空仔細的望去壁牆邊緣,會發覺仍有一些軍器留下來。
禍因在蒼望儀死時雖仍是發揮出威力,不過卻被易龍牙所壓制,算是把損害壓至最低點。不過仍是撼動到大宅的地基,弄得大宅發生崩壞,當然,葵戰團一行人的戰鬥也是主因之一。
「軍火庫,沒有違和感。」
蒼家大宅會有軍火庫,還真的沒啥違和感,而就在雪櫻陷於這個感想時,光芒倏然失去,一度發光發亮的紫雷真君劍與及吞火咬炎劍,都是返回沉默之中。
受到計都的劍壓迫逼,兩劍才自行產生力量抗拒罷了。
重陷黑暗,雪櫻即不由自主地喊叫出來。
先說清楚,縱使她知道易龍牙是知悉自己的弱點,不過在他面前被嚇得喊叫,才不是足以自豪的事。只是突然陷入黑暗環境,她也沒管那麼多就是了,右手即取過凝雪。
扶易龍牙坐著時,計都和凝雪都被她橫放置地。
「糟!」
身體亂糟糟,不過意識清明的易龍牙,可以斷定雪櫻是什麼樣的狀況,立時催動起吞火咬炎劍,寶炎施出,火光再次支配四周,不過支配的範圍不及剛才的雷火光芒。
「咳咳咳!」
出發點是好,只是這位怪物級的高手,現在想催谷一點力量也是感到吃力,火光乍現,他已是咳出鮮血,這可嚇壞了雪櫻,對於易龍牙的身體,她本來就沒察看,現在還咳血出來,擔憂之情立時溢於臉上。
「蠢才,這時候你還運勁!」
「還說我?我才不想死在同伴手上。」
很難分清楚,他是不是說認真,不過聞言後,雪櫻是慍怒的道:「我不會!」
她是用著認真心態去對待這番說辭。
「我…咳咳咳……」
被她臉帶慍色的瞪住,易龍牙嘴角稍稍抽搐,似是想強笑說些什麼前,氣門卻是窒悶起來,雖不是咳血,但內勁是迫得中止下來,吞火咬炎劍再次陷入沉默,劍身墜地,發出輕微的悶響。
「龍君!」
「沒、沒事,胸口只是有些難受!」
「胸口嗎?」
聽見他的胸口窒悶難受,雪櫻滿老實的揉著他的胸口,兼且用上點力道掃他的背。
好歹她的情況比易龍牙好上不少,不振作是不行的。
「怎樣,好點沒有?」
「放心,這點傷難不到我,幫我把劍拿來。」
「你還來!」
「妳有那些可愛的缺點耶。」
「呃!別說得那樣,現在不是跟你說笑!」
雪櫻的苛責是換來易龍牙的苦笑。
「我也是認真的說。我現在沒辦法自由行動,妳又受傷,還不知要待在這兒多久,再繼續下去是不行的,黑暗會傷害妳的。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吧。」
輕柔而溫暖的話語,很輕易就鑽進生氣中的雪櫻的心房,胸口就像被搔得癢癢,腦海則是呈現短暫的失神,而當她回神過來時,只感到臉頰發熱,身體變得有點敏感。
易龍牙是不是溫柔的人物,很難說,不過他總是會在適當的時候,說些奇怪的話、又或者做些奇怪的事來感動別人,在雪櫻眼中,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
「明明連站都站不穩的人,還費什麼心神。」
雖然是這樣罵說,不過胸口的搔癢卻使得語氣變得柔和,聽起來有點不倫不類,又或者應說她只是強裝出生氣的樣子?
「但是……」
「沒有但是。」
用著不由分說的氣勢,雪櫻是把不從的聲音壓下去,她可不願看到他再次咳血,他身上的傷已夠慘烈,所以請別再那樣費心了。
「我沒關係,你現在只要好好休息就足夠。你既然在我身旁,黑暗……」
卸下繃緊的情緒,雪櫻低聲的笑說:「沒需要再害怕。」
易龍牙現在需要倚靠她,才能「好端端」的坐著,不過真實情況,是雪櫻她需要倚靠他才對。黑暗的環境中,易龍牙比什麼武器、手機還要可靠,無關乎他的能力,雪櫻只是安心於他的存在。
「那個……那個……我好像應該高興吧?」
雖然是身處黑暗,不過雪櫻就算不用看他,也想像得到他在搔臉頰的模樣,這個厚臉皮的傢伙,還是還有尷尬的時候……只是比他問到的人更尷尬罷了。
「哪知道!我又不是你!」雪櫻可是為剛才的話而羞赧。
「啊——那我挺高興,好像被依賴呢。」
意思模糊不明的把音節拉長,然後就像想到什麼而高興,聽著聽著,雪櫻總是浮現起他搔著臉頰,不過今次卻是露出傻笑的樣子。
「呵,呃!」
不慎竊笑出來,雪櫻立時止住,不過在靜寂的環境中,想要隱藏那一聲突兀的笑聲是不可能,易龍牙就像聽出笑聲其中的意思,不滿道:「妳也別笑我,我是真的高興。」
……修正一下,他只聽出到一半。
漸漸覺得臉頰的發熱愈益強烈,然而雪櫻並不討厭這種熱度,用著不在意的語氣道:「沒什麼,不要在意這個。」
「嗄?」
這個擺明不想解答的狡黠回覆,易龍牙可不曉得她打什麼主意,不過這時候仍能聽到她這樣的輕鬆回話,易龍牙不無感慨,道:「妳真的不怕了嗎?」
「……怎麼問這個?」
「那個嘛——也沒什麼,只是好像有點可惜,我其實挺喜歡妳那緊張兮兮的傻相,剛才的尖叫也很可愛。」
「呃,龍、龍君,你在說什麼蠢話!嘲笑別人是不行的!」
「到底哪方面的不行?」
在葵花居常被拿來調笑打趣的他,很想知道答案,好讓他往後可以反擊。
當然,這問題只是想想就好,聽雪櫻那迫急羞赧的語氣,而且還在意得散發出無形壓力,這時候再刺激她,雖然蠻好玩,不過以身體狀況而言,他是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
「明白,是我錯了。」
訕訕笑說後,二人便是中止一輪對話,但這種沉默並不會使人侷促難受,彷彿明白到對方都想靜下來,二人才會沉默,直至到其中一方改變過來為止。
「不問嗎?」
「唔?」
「我還以為妳會問,剛才的事。」
易龍牙率先打破沉默。他很清楚跟蒼望儀的戰鬥,雪櫻沒可能會感受不到,所以或多或少都有著隨時回答的準備。
「那個我想你不會想告訴我吧,禍因是那麼的危險。」
輕淡得似在閒話家常,易龍牙聽完後,可是覺得有地方不協調,半晌,當他想整理出有哪處不妥時,即微訝問道:「妳何時知道的?我是指禍因的事?」
「不記得,但是發覺到你特別堅持要一個人對付蒼望儀,我們多少想到禍因肯定有什麼隱性危險,只是你沒提到。」
彷彿這樣說不夠力似的,雪櫻帶嘆息的道:「反正你總是那樣勉強自己。」
「我不是有心……呃,等等,妳剛才說『我們』?那即是說……」
意圖被揭穿是蠻尷尬,只是想到雪櫻話中帶出另一層意思,他的臉色可差勁起來,雖說他期望不是事實,但現實還挺殘酷,聽到這兒的雪櫻,也忍不住竊笑出來,道:「嗯,就是我們都知道……不是說了,反正你就是喜歡勉強自己。」
「妳、妳們既然猜到的話,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他可是氣惱的說著,感覺上,自己好像耍白痴。
「你不就是因為不想說,所以才需要隱瞞嗎?」
「呃!」
聽見這番毫不客氣的反問,易龍牙的態度頓時軟化,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可不是雪櫻平素的反應。
「嗚——她生氣了。」
有此正確的推想下,一度氣惱者立時發出乾笑聲,打著補救的心態的道:「那是有點原因,我怕妳們知道之後,會打亂我的行動。」
好一個不乾不脆的解釋,不過雪櫻也沒特別怒惱,她很清楚易龍牙面對的戰鬥,並不是她或者孫明玉等人可以介入。
雖說不明瞭禍因底細,但是能讓這位葵花居管家如此重視,其可怕必超出她所應付的範圍。某程度上,易龍牙是一個很方便的判斷指標。
在那場殺著對殺著的硬拚中,比起蒼望儀以誅殺為主的劍,易龍牙那一招殺著,其實重點在於把他砍到地下,吞火咬炎劍往下砍去,在引發出爆炸同時,兩劍就像一對密不可分的情侶,沒辦法即時分開,而佔著由上而下的直劈角度,易龍牙可是把蒼望儀由二樓壓到此地下室。
沒辦法制住蒼望儀之下,易龍牙也只能想到把影響降至最低,而地底無礙是最好的戰場。
當然,殺著之間的比拚他不過是慘勝,想要徹底壓抑禍因是不可能,禍因的力量仍是摧毀很多東西,這個地下室,本來燈火通明,除了軍火外也有著一排又一排的支柱,撐著天花板,但正如雪櫻所見,地下室空曠得很。
能夠重創易龍牙,雪櫻對禍因是有了底兒,不過既然現在它安然落在易龍牙手中,那倒不用再害怕,但出於習慣下,她仍是問道:「它真的沒問題嗎?」
黑暗之中,她沒法子看清禍因這顆寶珠,不過即使看到,她也不能判斷出什麼就是了。
「還好,不過這玩意倒是不死心,它很渴望我這個重傷的身體。」
「咦?」
聽到這兒,雪櫻才醒覺易龍牙一直都把靈器握在手中,零距離接觸下,手上還有血液,這可不是很好的狀況。
不過易龍牙倒是聳肩說她不要擔心,反正禍因的力量根本不能吸引他。
「原來是這樣。」雪櫻可是很相信他的話。
「嗯,我的就別提……妳跟他怎麼了?」
「他?」
起初不明白易龍牙為什麼說到後面,會有點走音變調,仔細一想,她即刻明白過來。
……
……
「不想說的話,不用說也沒關係。」
「嗯唔——不是這樣。」
雪櫻搖首唸說:「我只是不知道該說……我殺了他。」
「……心痛?」
「嗯,但不是因為他。」
「妳……放棄了倉島流刀術吧。」
易龍牙皺眉的說著,他總覺得自己的直覺不會錯。
「……即使殺了他,父親母親也不能活過來,而且也失去擁有凝雪的意義。」
既然選擇了自創的雪櫻流刀術,那倉島流刀術總有一天會被淘汰,不,由她選擇用上雪櫻流刀術時,她已經是決定放棄倉島流刀術,也因此,她已經失去擁有凝雪的意義。
當初舉棋不定,直至到體驗到倉島景人的實力才肯作出捨棄,就是因為有這個意義,也許旁人會覺得很無聊,然而對於遠離家鄉,整日也未必見到同鄉一面的她來說,一直以來支持她的,是繼續承自父親的家傳刀術,她一直以此為榮,但今天這份光榮,她終於都要失去。
不能夠令凝雪透發白氣,那麼擁有它又有什麼意義。
她的煩惱,易龍牙很清楚知道,只是他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麼才好,雪櫻是很認真的人,對於當今初聞用雪櫻流刀術近戰倉島景人時,她一定想到結局會是這樣,她所選擇這條路,絕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又或者腦袋短路所致。
「雪櫻,妳還有機會。」
知曉易龍牙說的機會,然而雪櫻露出一點猶豫後,便是道:「不,我用雪櫻流刀術作總結已是既定事實。」
當她說到這兒,頭首一偏,便是枕在易龍牙的肩頭上,想到倉島景人,她總感覺到一陣疲勞襲體,照理來說,被她傷重的易龍牙就算甩開她也是有道理,然而這位重傷者卻沒有反抗。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要猶豫,凝雪不是為了散發白氣才正現,它是用來防身的武器,現在妳是倉島家的唯一傳人,應該好好珍惜它才對。」
易龍牙實在想不透自己這樣說,是有什麼好意外,但偏偏說過後,他是感受到雪櫻的繃緊。
「唯一傳人,恐怕不是這樣了。」
「雪櫻?」
帶著不安的柔聲喚著,易龍牙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直至到雪櫻交待出雪乃的事後,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那可能是他的謠言。」
「……不可能。」
易龍牙的推測,雪櫻想了一下子,就是用著肯定的語氣否認,語氣哀然的道:「雪乃這名字,雖不罕有,但也不是隨處可見,他會取這個名字,不可能是巧合。」
「龍君,告訴妳,以前我很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雪櫻的櫻字有太多筆劃,我不喜歡寫,所以有一天,我跟父親和母親說想改名字,你認為,那時我取了什麼名字?」
語氣飄忽不定,難以捉摸她的想法,但易龍牙敢肯定,如果自己想不到答案,那自己可以撞牆自殺,提示已經這麼明顯。
「雪乃的筆劃,真的少很多。」
「嗯,當然之後是被罵,那時,我認為自己是對的,所以哭了,我記得那時哭得很厲害,最後是怎樣收尾,我已記不清楚,但我清楚記得,父親答應過我,如果有妹妹的話,就用雪乃來命名。」
「會是那變態,後來知道這件事嗎?」
易龍牙才剛說出來,雪櫻驀地傳來一聲細微的嚶嚀。
「不會……也不可能……當時我要求改名字時,是希望父親把這名字當作生日禮物送我……那一年我八歲,那一天是我的八歲生日……那一天……」
嚶嚀漸漸變得粗重,到最後演化成斷續細微的泣聲,儘管想壓抑自己,但是她失敗了。
雪櫻曾說過,她的幸福是自八歲開始的時候就沒有了,可想而知,這個開始到底是發生在那一天……
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易龍牙只能用手撫著她的臉頰。
咬唇不語,眼角泛出淚光的雪櫻,沉默不語。
沒什麼好說,也沒需要特別找東西來說,她要如何看待雪乃,也的確為難,既是母親的親女,也同是仇人之女,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面對這位妹妹。
良久,當她冷靜下來後,易龍牙才平靜的道:「沒事了吧?」
「我沒事的。」
「有想到答案嗎?」
「不知道,但我想,我們不應該見面。」
「這樣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莫說現在人找不到,就算是能找到,雪櫻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她,誰能保證,她們的見面會不會發生讓人嘆息的流血事件。
「但是母親,其實希望我承認她吧。」
有其他名字不用,偏偏選用雪乃這個屬於自己的另一個名字,這層意義,她很清楚明白。
她覺得自己有負母親的期待。
「雪櫻,別自責了,有罪的人不是妳,而是那個變態。」
「我不是自責……我只是……我只是……我不知該怎說。」
明明就是自責,易龍牙心中可是這樣的想著。
而彷彿要接續說話,雪櫻續道:「不過,我也認為有罪的是他。」
這點是毋庸置疑,倉島景人是始作俑者,是整件事中最不能原諒的人。
「知道這件事時,我真的想把他殺掉,用著世間最惡毒的方法把他殺死!」
「……沒誰會怪妳,妳有資格做這種事……唔?」
就在易龍牙說到這兒,雪櫻是忽然搖頭打斷了他的說話,道:「不,我並沒有那樣做。那樣做的話,是不行的。」
「唔?」
語氣不比剛才的虛弱,說著雪乃的時候,她明顯是底氣不足,不過現在的她,卻在語氣隱含某種肯定,易龍牙有著一絲浮躁不安。
「雖然我想把折磨至死,只是……那時候,我想起了你,我不能認同那種事。」
「雪櫻,妳這樣做沒有意義!事實已經發生,我也沒打算後悔,妳根本不用犧牲這麼大來譴責我!」
明白到她的意思,易龍牙還真的被她氣到,白白放棄那個唯一的機會,目的只是為了譴責自己,這樣也未免太傻了!
「這是不能抗拒!我想保持自己,而且我不覺得有什麼犧牲,我不能認同那種事,所以我希望你答應我,以後別再做那種事……即使再恨對方也好!」
往昔,沒辦法體驗易龍牙當時有多恨,所以爭論起來時,她始終有點站不住的感覺,不過現在既然有相同的背景,她很希望約束易龍牙。
只要有足夠的理由,易龍牙就可以容忍進行虐殺,但她不能認同,不管有再充分的理由或者資格。
故此……
「妳要束縛我?」
易龍牙露出訝色,雪櫻抱持的目的,並不止於譴責過去,更是有著約束未來的意義。
「是的。」
在黑暗之中,雪櫻的雙眸就像閃動出明亮的光芒,在只能依稀視物的黑暗中,易龍牙被她的雙眸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雪櫻,這件事,妳就別再在介……呃!」
半晌,即別過了臉,無法回應那雙明眸的期待,易龍牙不想跟她作出約定,然而逃避的他,卻是把雪櫻抓回來。
別過的臉被強行扳回來,雪櫻堅持的道:「不行,哪可能不介懷!」
「拜託,這件始終是我的事,妳應該可以不用管!」
易龍牙已有點不耐煩,但雪櫻渾然不覺,徑自道:「才不是不用管,這件事很重要的!」
「就算是重要,妳也沒必要這樣努力去糾正我,妳還是先放手,我的脖子很痛!」
一度別過臉的給強行扳回來,易龍牙頓時感到脖快要斷掉一般,然而漠視他的要求,雪櫻語氣堅決的道:「不是沒必要,我……我看不過眼,如果是其他人不管,不過……我不想要告白的對象,會是那種人!」
近距離的對望,易龍牙可以看到她的堅決,甚至是羞澀,那腦袋還未理解到她話中意思時,按在兩耳附近的雙手驀然伸到後腦勻,超出他一切想像,雪櫻是突然吻上了他。
「唔!」
腦海一下子炸了開來,宛如夢幻的匆匆一吻,卻在嘴唇處留下實實在在的芳香和濕潤,摸著嘴唇殘留的餘溫,易龍牙呆然的道:「雪……雪櫻,妳這是……」
「我……我從來未拍拖,也沒談過戀愛,我不知道該怎說清楚,但……但就是這樣!」
雪櫻喊嚷似的說著,又是羞恥又是興奮,叫道:「我不想喜歡的人,會有那種想法,更不想我喜歡的人會認同那種想法……我、我喜歡你啦!所以、所以你叫我怎能不介懷!」
「這個……妳喜歡我?」
「難道你認為我會討厭你!」
真是有夠極端的反問,除了呆然之外還是呆然的易龍牙,眨了眨眼,他還真的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應該說他不明白為什麼話題,會突然扯到喜歡與不喜歡的地步?
其實世上很多告白,都是順應氣氛而說出來,只是當事人很多時都沒發覺罷了。
愕住不語,易龍牙的反應,就像向雪櫻宣布出什麼,堅定的眼神透露出心底的羞恥和悲哀,但她卻是忍下來,道:「就、就算不接受我也可以,我又不是好女生,只是……我只是希望你答應那個承諾!」
猶如忍受那柔腸寸斷之苦,雪櫻別過了臉,有意地把身體挪開,告白被拒,這可是非常難受的事,而且被拒絕的人,還是一名戀愛見習生,就算不再碰觸,易龍牙單是視線也足夠讓她難堪得要死。
「不。」
易龍牙本就是靠著雪櫻才好端端坐著,她一旦挪開,易龍牙可是即刻知道,而即時反應就是把人拉住,急道:「我絕對不是不喜歡妳!」
這是沒有經過理智的脫口話語,他並不想讓雪櫻誤會。
「我剛才只是想其他事!」
「是什麼事?」
「這個……」
其他事並不胡亂編出來,但是他不知自己應該不應該說,面對菲娜,他是有充足心理準備才敢說出來。
「龍君,你總是那樣溫柔的說。」
細微的話語鑽進耳中,易龍牙瞬間的猶豫,是教雪櫻更是難堪,現在他的溫柔只會加重她的胸口的難過。
雪櫻難受,易龍牙也不好過,聽見她用自卑語氣的低語,易龍牙受不了的叫道:「和溫柔沒有關係!我……我的問題,就是怕妳接受不到!」
「現在不說,以後可能沒機會說!」
雪櫻是個很認真的女生,這一點,她可說冠絕葵花居,但也因為這樣,她特別愛鑽牛角尖,她的告白不會有重來,只有那唯一的結果。
念及這兒,易龍牙已是豁出去的,一口氣把自己跟凌素清和菲娜的事說出來。
「而且我們都是有那種肉體關係!」
作為終結,易龍牙幾乎是用喊的說出來,而回應他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不潔!」
易龍牙對於這一巴掌不覺得憤怒、也不感到陌生,在不久之前,他曾在戒海城那兒受過,即使看不清楚雪櫻的臉孔,但他可以想像到他的表情還有……她沒有掩飾的激動心情。
「雪櫻,我……呃!」
「別碰我!」
聽見他的自白,雪櫻雖然知道不是被拒絕,但屈辱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把1易龍牙推開,哀怒的道:「還說什麼也喜歡我,你根本就是把我當作傻瓜!我不需要虛假的溫柔!我寧願你直接拒絕還好!」
「痛!」
面對激烈的的指控,易龍牙撞上地面的鈍音和呼痛的聲音,鑽進了雪櫻的耳中。
「別裝模作樣,我不會上當!」對於易龍牙的詭計,雪櫻只是感到煩悶。
「咳咳……」
起初是沒反應,不過在這黑暗環境下,聽著那彷彿要把內臟都吐出來的乾涸咳嗽聲,雪櫻是由憤慨轉成不安,易龍牙那渾身是血的景象,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以那種情況的倒地,還真的……
「別、別再裝!」
「咳咳!」
如果說剛才的咳嗽聲是想內臟咳出來,那易龍牙現在的咳嗽聲,可是連靈魂也想咳出來,而隨著這一下大聲的咳嗽,四周頓時沉默下來。
「呃,喂……龍君、龍君,你沒事……」
本來聽在耳中煩厭的聲音一旦消失,恐懼感可是急速佔據心坎,不是黑暗恐懼症,而是她真的害怕易龍牙的傷勢,一度討厭的聲音忽然變得可愛起來。
「龍君,應一應……咦,什麼!」
慌忙的想把人拉起來,但就在她伸手觸碰到易龍牙時,手腕立時被扣住,反應不及下,她是整個人往前仆倒,重重地落在易龍牙的身上。
「我還害怕,妳真的會不管我。」
沒有剛才的可怕咳聲,除去有點沙啞外,傳進雪櫻耳中的聲線,就像平常那般清晰。
「無恥,你居然騙我!」
「別罵我好不好,我只想知道妳還會不會關心我……我說的都是真,喜歡妳這件事,才不是什麼虛假的溫柔。」
「放開我,我不會聽騙子的說話!」
雪櫻其實能輕易甩開攬抱在自己纖腰上的色手,不過在這個之前,易龍牙卻是認真的道:「騙了妳是不該,那麼……妳想我打斷自己的左手或者右手,才能向妳乞求關心?」
「發什麼傻,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況!」
認真的,雪櫻敢肯定,易龍牙這番話是在說認真,激烈的掙扎立時止住,這是本能的反應,她才不想聽到他刻意製造出來的骨折聲。
「不夠?那兩隻手一起斷,可以了吧?」
雪櫻聽得倒抽一口涼氣,他的語氣根本沒有絲毫放鬆。
「卑鄙,哪有人會用這種蠢方法威脅人!」
狠狠責罵,但卻是沒有實際反抗,她是真的害怕起來。
「我就是這樣卑鄙,不然有什麼辦法,妳明明還是關心我,我只是不想後悔罷了!」
「你是用這種方法來使自己不後悔嗎!」
「這不是重點,我只是想妳明白,我根本不想放手!我說的喜歡,並不是虛假的溫柔,而是真的想把妳留在身邊!妳不也是喜歡我、關心我嗎!」
他倒是懂得在重要時刻,會模糊別人的焦點,雪櫻打從心底罵著,不過她根本沒辦法否定他的用心。
「我……我不會再相信你,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
「……那來一個實驗,用妳的身體證明妳已經不喜歡我。」
「你、你想怎樣!」
聽到他的說法,雪櫻是本能地感到危機想逃,但是腰間的手就是不肯放開。
「我只要一個吻,如果妳贏了,我會放手。」
「我沒理由作這種實……唔!」
話未說完,一陣火熱氣息是傳到她的臉龐,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下,易龍牙居然一下子就能封住她的小嘴,當然,他用的武器是嘴巴。
與雪櫻告白時的淺吻不同,易龍牙素來喜歡濕吻、長吻,而既然用來決定未來的幸福,他更不可能只用淡淡的淺吻。雪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貝齒正給軟軟濕濕的物體在舐舔。
微熱氣息不時傳到自己的臉上,零距離之下,那雙半開半合凝視自己的眸子,是教雪櫻不敢迎上,面對被強吻,她不知道自己該作什麼,或者說,她也不覺得這是強吻。
攬抱纖腰的手來回地在輕撫,雪櫻實在惱怒這樣子,似癢不癢的感覺,彷彿配合著那異物的侵攻,這個長吻之中,她有好幾次是因為腰間莫名其妙的酥麻,想低呼出來。
「……咕……嗄!」、「哇……嗄!」
長長的一吻結束,吸氣比呼氣的要多,當兩人分開的剎那,都是急遽的呼吸。
一漲一縮,喘著大氣的雪櫻現在正伏在易龍牙的身上,不自覺下,飽滿的胸脯是給予易龍牙世上絕妙的享受。
「可……可惜了,我沒……嗚!」
長吻雖說很有侵略性,然而她是勉強擋得下來,深吸呼好幾下,用著複雜難過的語氣想宣佈勝利時,卻不虞易龍牙居然又強吻過來。
今次只是淺吻,當唇瓣稍稍輕碰即分開過來,易龍牙眼中的神采完全沒半點頹靡的氣息,雪櫻只覺得他好像比剛才還要興奮,當淺吻結束後,自己還質問他,輸了為什麼還要強來時,他卻是強勢的道:「未輸。」
「你明明只說要一個吻,我是這樣聽著,不會聽錯。」雪櫻發出無力的抗議。
「誰管那些有的沒的,只要妳不反抗,我就會一直吻下去,吻到妳投降為止。」
「哪有這麼不講信用!」
雖被長吻弄得心慌意亂,但是該堅持的,她是會繞行堅持……前提,是她神智清醒的話。
「討厭的就推開我,不過我會斷掉什麼,妳可要負責。」
如此不負責任的發言,回復到一定程度的易龍牙,再一次吻上那兩片鮮艷的唇瓣。
「奸詐!」
雪櫻的確是有瞬間想把人推開,但聽見威脅,她即時打消念頭,任由小嘴被持續侵犯。
「好可惡。」
心底發出的悲鳴是躍及嘴上,發出一絲不服氣的悲鳴,她甚至感到身軀的肌膚正被易龍牙進行深入的探索,不止腰間,那兩隻手可是在上衣內側巡察。
雖是被侵犯,即使告上法庭也一定能勝訴,不過易龍牙的嘴唇就像沾有麻藥一樣,越是被吻,她就越是不能反抗,彷彿喜歡上這種所謂的討厭感覺。
「討厭!」
悲鳴偶然會傳出,不過更多是細得幾可不聞的水聲,貝齒的防線已是崩潰,當她心底唸著討厭時,豈止是麻藥,她現在更像中了媚藥才對,雙目迷離、俏臉桃紅,散發著點點不甘卻又不抵抗的曖昧態度,更是刺激到易龍牙的心扉。
長吻到達限界,易龍牙才主動放過雪櫻。
撐起身子的動作也做不了,雪櫻完全的伏在易龍牙的身上,而她今次是意識到自己正被吃豆腐、佔便宜,不過她現在也沒法子顧及那麼多。
「嗄……怎樣……是我贏了嗎?」
聽見這可恨的問題,雪櫻真的想大罵卑鄙,然而情迷意亂的心思總是背叛自己,小嘴一開一合,不甘的嗔道:「我不知道,你喜歡贏就贏吧!」
對於凌素清或者菲娜,她已經不想管那麼多,本來她就沒菲娜那樣抗拒一夫多妻,腦袋亂七八糟,身體又熱得不能思考……
「我什麼都不管了!」
聽見這番說話,易龍牙是露出一抹快意,如果不是身體所礙,他應該會有進一步的行動,不過怎樣也沒所謂,反正這時候那檔事可不是必需,能抱住她,已經很足夠。
又或者,他應該煩惱事後的解決。
「已經不能再隱瞞吧……時間真是剛剛好。」
當他想著以後的事時,仰首向天的他,是看到漆黑的之中射進一縷白芒,救援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
八章 尾場
八章 尾場
六月二十一日
「浩劫之眼,竟然真的被滅!」
淡淡的褐色髮絲,被微風輕輕吹起,在炎酷的夏季,這種天氣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氣,不過對於碧家嘉來說,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雖是居於一棟遠離人群的房屋,但她搜集情報的能力,卻是不會給人輕易比下去,本來昨晚李祐家來找他,說有急事去找黑炎將軍時,她也聽過浩劫之眼遭難,但卻想不到自己只是稍微睡過一覺,堂堂一個浩劫之眼真的給人挑起來。
「是的。」
淡然得彷彿事不關己,昨晚還跟葵戰團一行人戰鬥的悲閻羅,此刻,正在碧家嘉的眼前,浩劫之眼被挑起的消息就是他帶來。
當然,在這個之前,他是先見過黑炎將軍,作為安插於浩劫之眼的內應,悲閻羅是有著直接找黑炎將軍的特權。
「他們的戰力會有這樣大,凶眼可是連我們不敢動的人。」
混雜著理智的光芒,碧家嘉這番話並不是針對誰而說,只是單純感到驚訝罷了,是以悲閻羅有聽沒回應。
「簡直亂來……呃,是了,祐家現在人哪兒?」
這次真的是針對悲閻羅,不過悲閻羅還未有反應,二人身處的房間的房門是響起敲門聲,然後李祐家是徑自走進其中,道:「我在這兒,碧小姐。」
就如機器人似的李祐家,那種硬繃繃的態度乍看是沒變,不過看在悲閻羅和碧家嘉眼中,他卻是有明顯的異樣——沉藏於心深處的傷痛。
「祐家,你所擔心的事,現在真是實現了。」碧家嘉的簡短的說著。
一瞬間,李祐家的眉頭是皺了起來,唯獨是他那乖僻個性使得他,沒把傷痛完全搬到臉上。
昨晚應蒼望儀所令,他來到這兒,跟黑炎將軍說出十二翼惡夢時,他是感覺到黑炎將軍在震驚,但是對於支援什麼的,卻是選擇袖手旁觀,而當他想回去大宅之時,悲閻羅正好在路上,二話不說,硬是把他帶回來。
大宅那時已可說失陷於孫明玉等人手中,李祐家想回去就等於想自殺。
「想不到大老闆一直此認定的內應,就是你。」
這是當李祐家在昨晚所說過的話,蒼望儀一直都知道組織中有黑光的內應,而他一直誤會,李祐家就這個內應。
不過其實不管內應是誰,蒼望儀就算認定是他,也沒特別動作,依舊把他留在身訪辦事,在他來說,不知該說他氣量大,還是該說他沒把浩劫之眼的利益放在首位。
雖然身份上應屬敵人,只是曾對鮑應天下殺手的悲閻羅,卻因為碧家嘉關係,並沒對他多動手腳。
「這樣……悲閻羅,你掌握到對方多少情報。」
碧家嘉看著李祐家半晌,便是頷首地問起悲閻羅。
沒有確實證據,但是她敢肯定極短時間把所羅門、不墮天滅掉的原凶,就是襲擊浩劫之眼的人,對於黑光而言,這些人的危險程度高達九成以上,也許,明晚他們黑光就是要跟這些人卯上。
「要盡快掌握足夠情報。」這是她的想法。
賈桂心別墅之中,歷經昨晚一後役,葵戰團的所有成員,大多以重傷姿態回到這兒,看著廳上各或各樣鼇躺姿,不難想像十多小時之前的激烈戰況。
蒼家大宅崩塌,爾後再尋回失蹤的易龍牙和雪櫻後,許清清就是領著眾人回來休息,無一倖免是全人負傷,在野外進行過緊急的治療程序,還是需要找個安靜和安全地方施以徹底治療。
換言之,即使戰後,孫明玉、凌素清和艾露詩仍是持續忙碌,虛耗精力,不然的話,他們之中鐵定會出現死者。
想當然,昨晚的戰鬥傾力而戰,接下來又耗力救援,這個三人的治療小組,可是睡得最沉的人,恐怕發生地震,她們也不會想醒來。
「嗚啊——痛。」
從悠長的睡夢中轉醒,向來貪睡賴床的易龍牙,倒是蠻早醒來,低呼痛楚,上半身赤裸的他,看著四周的景物,沒幾下就是想回昨晚的事。
別墅的房子不夠,每人健康的話,一間房可以睡多人,但是現在的背況沌況,重傷者是佔著一間房,易龍牙就是其中之一。
「唔,昨晚是打得很激烈……是了……呼,還在。」
才剛想起禍因,他本是想即刻去找回來,不過看著它完好無缺的放在床旁的矮上,不由得呼出擔憂的濁氣,但一起來就來個刺激,甫安心下來,他是手按額頭,一陣不適的暈眩感襲來。
「啊,龍君,你醒來了!」
「雪櫻?」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身上可見繃帶的雪櫻,雙手捧著一個銀盤子,上面有一大碗稀飯,還有跟稀飯不配搭的被切成三份的長麵包。
「龍君,身上的傷怎樣?」
易龍牙就像中了定身咒,望著來人而發呆,表情之蠢,如果是平時一定會看得雪櫻發笑,才不會像現在急著趨前,露出擔憂的神情。
「我……沒事,還好。」
當雪櫻趨前問說時,易龍牙的神情才緩和過來。
傻傻地回答間,他仍繼續望住雪櫻,手卻像小孩子無言想要母親給糖果一般,右手伸出輕觸雪櫻的手背。
「呃……怎、怎麼了,你的表情蠢蠢傻傻的!」
觸電似的微顫,易龍牙的怪異舉動是嚇著雪櫻,不過微顫過後,她的胸口可是被尷尬和羞怯填滿,裝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反握著易龍牙的手。
呆滯蠢蠢的表情,立時換上狂喜的精明,右手也輕輕握著雪櫻的手,如釋重負的道:「果然是真的,我還以為昨晚是幻覺,妳是我的了!」
「亂來,誰是你的!」
聽見這番失禮的形容,雪櫻可是不悅惱怒,她才不想成為誰的物品……不過,聽起來,感覺也不差就是了,真是的!
雪櫻心中有著甜密的抱怨。
「當然是妳。剛才腦袋亂得什麼的……跟宴會過後的客廳有得拚,我真以為只是平時的綺夢。」
好一個光明正大揭露自己暇想的變態!
「我可沒有跟你做過會發生……呃,龍君!你平時到底在妄想什麼!」
說到中途,她倒是找住重點,不過易龍牙搔了搔臉頰訕笑,即轉移話題,道:「那個別提,給我一個吻,雪櫻。」
「怎麼這樣突然!」
「拜託啦。」
望著易龍牙那充滿期待的表情,雪櫻的心很快就軟下來。
她還挺高興看到易龍牙這麼想要自己——確切地肯定自己。
「真是的。」
嘴中雖是抱怨,然而終歸是依著請求,撥過臉頰旁的髮絲,主動地吻上易龍牙,很簡單的一吻,當中不包含什麼奇怪念頭,只是很單純的想親對方而已。
沒激烈的舌戰和急促的呼吸,由雪櫻主導的接吻,嘴唇觸碰已經很足夠。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宛如石像的靜止,到第十秒鐘,兩人才分開過來,帶著桃紅色的臉頰,雪櫻羞赧的道:「滿意了吧?」
「那個……其實有點不滿意。」
易龍牙滿足的輕笑,挪開一點床位,續道:「坐下來,妳也是受傷的。」
「……你沒奇怪企圖吧?」
能夠主動親嘴,但看著那床位,女性的直覺是給了雪櫻忠告,而當她問完後,易龍牙所露出的愕然表情,則是肯定她的直覺。
「別胡思亂想!」
帶著責備的態度,雪櫻倒是坐上床緣,但她身上所散發的認真氣息,是明確拒絕,沒商量餘地……儘管她沒法完全猜出易龍牙到底想作什麼,但他想佔自己更多便宜,可是肯定的事實。
實際上,易龍牙只是想抱抱她,也不是嚴重到哪兒,但雪櫻既然散發出認真的氣息,他只好老實地不動,難為他要壓抑這小小的慾念。
調情暫停,慾望有意被下後,易龍牙總算關心起狀況,腦袋不再亂糟糟,他是再次握著雪櫻的手,問說:「是了,現在是過了多久?」
「現在是中午,被救的是昨晚。」雪櫻倒是聽得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那我睡的時間不太誇張……」
聽到易龍牙這樣說,雪櫻蠻想跟他說,你昨晚受到那麼重的傷,睡了一覺就可以回復精神,即使身體的傷還沒恢復,但已是叫人咋舌非常。
「……我想起了,昨晚我們好像給理卡找到。」
「嗯,是她找到我們,那時候,你才昏倒。」雪櫻補充著。
「因為能夠放鬆吧。」
易龍牙悄悄摸了身上已癒合的新傷,續道:「我昏倒之後,事情怎樣了?」
不知是不是想到傷勢嚴重,他的語氣是有點虛浮。
「還好,都可以逃回這兒養神,不過蒼望儀的大宅是變成廢墟。」
「廢墟嗎?這樣也好,收藏家們大概會很高興吧。」
蒼望儀收集的靈器名品的數量,可不是尋常數字,這是親身進過寶物庫的人的感想。
接下來,雪櫻也大致交待出,客廳的戰鬥,周輕慎被生擒,現在是以昏迷狀態留在別墅,特戰二隊正輪流看守他,至於拜仰樹、艾斯頓則是用簡單的戰死二字來說明,不過跟住的鮑應天,是讓易龍牙有著大幅度的皺眉。
「那個悲閻羅居然親手殺了鮑應天?」
「嗯。」
「看來浩劫之眼,也不像表面看的好。」
狀況外的發言,易龍牙自然不會清楚悲閻羅在想什麼,所以這件事他不怎當一回事,只要是組織,內鬨不是完全沒機會發生。
而當提到悲閻羅本人,彷彿認識姬月華,還有使用太陰清月拳時,他倒是留心起來,但雪櫻沒提供太多這方面的情報。
理卡殺死蒼白夜,還有李祐家是走脫犯這兩事,則是輕輕的帶過,而蒼望儀還有三老闆的死,易龍牙只提扼要的說個明白出來。
「現在浩劫之眼,也差不多可說全毀,要擔心的應該是那個李祐家和悲閻羅。」
前者是可以來復仇,而後者則是難以捉摸,唯獨他跟姬月華絕不好友這點,是確切肯定。
「那我們這邊的怎樣?」
雪櫻泛出一抹僥倖的苦笑,道:「玉姐、素清和露詩都透支過度,包括你在內,風鈴草、莉莎和斯亞,還有希怡都受到重傷,其他人都有中度傷勢,幸好,只有傷者,沒有死者。」
最後的幸好,是她由衷的感想,負傷沒死者,已經是相當良好的結果,而就在她說畢,片刻,就像忽然想到什麼,立時道:「是了!龍君,既然醒來,就趁熱吃點東西吧。」
一副像說著「我差點快忘掉!」的表情,雪櫻急忙拿起放在矮几上的銀托盤,上面的稀飯和麵包,正是今天的早餐。
「不用,我沒胃口。」
易龍牙搖頭的說,他現在沒有胃口,就像感冒發燒時,味覺變得遲鈍,食慾大減。
「不行,傷者最需要就是營養和體力,多少也要吃一點。」
「不用……算了,早點吃完也好。」
食慾連正常標準都沒達到,但是吃點東西會幫助傷勢也不能說錯,易龍牙點點頭,就是接過雪櫻遞來的稀飯,但半晌都沒動手,直至到雪櫻惑然問起他時,他才是說出令人氣惱的話。
「雪櫻,妳嘴對嘴的餵我吧。」
把稀飯遞回去,易龍牙是作出非常無謂的建議,當然,雪櫻是用警告眼神作回應。
「別傻,你可是受到重傷,別說些無理的要求!」
「哪會無理,我覺得很有理由!重傷的人,會希望美女嘴對嘴餵食,絕對是非常有理由!」易龍牙可是很認真的說著。
「再吵的話,你就自己吃吧。」
雖然很想吐他的糟,不過雪櫻還是直接封殺他比較好,拿起湯匙舀起稀飯,送進他的嘴口中。要餵就用正常方式來餵。
「嗯,這些稀飯……」
「不好吃嗎?」
才吃了一口,易龍牙的眉頭立時皺起,看得雪櫻不知所以,她可是吃不到這稀飯有什麼問題。
「不是,不過這是誰做的?」
「為什麼這樣問?」雪櫻好奇的問說。
「沒什麼,只是問問……妳們的手藝,我大概能吃出來,不過這些稀飯,不像是妳們做的。」
這倒不是他自誇,葵花居等人的手藝,他還真的能吃出個大概。
聽出這種非易龍牙想表達的另一層意思,雪櫻雙眼眨了幾遍,眉宇間是露出點點困擾,不過這些困擾很快就消去,應說道:「原來是這樣,這些稀飯都是心姐她做的。」
「……啊。」
為自己被杯葛厭惡的原因而耿耿於懷,易龍牙雖然能放下對她們的厭惡,不過想到自己正吃著她們煮弄的東西,他多少感到不適應。
相處久了,易龍牙也沒掩飾個性,雪櫻很容易就讀出他剛才的沉默是介懷什麼,略微思忖,本想說些什麼,但在開口之前,易龍牙卻是先一步的道:「雪櫻。」
「咦……是的,什麼事!」
突然被喚,剛剛提起勇氣諫言的雪櫻,有點反應過敏的應說。
「也許有點遲,不過,我能夠答應妳。」
「唔?答應是指……」
看著雪櫻的不解表情,易龍牙的嘴角微揚,柔聲道:「那時候的約定,我還未回應,以後即使遇到再窮凶極惡的人,我也不會折磨他們。」
想不到他仍記住,這個連自己也忘記的約定,雪櫻是露出訝色,跟易龍牙那淡淡的笑容相映成趣。
「我不認為惡貫滿盈的人會有人權,但既然這是妳所希望,我也沒辦法拒絕吧。」
「這不是為了別人,你應該多想自己才對,既然是惡貫滿盈,那你更不值得因為他們而沾污自己的手。」
「沾污,這對我來說並沒有關係。」
他打從心底是這樣的想著,之不過……
「既然這是妳所厭惡,這就有關係了。」
看雪櫻那嚴肅得已不能說可愛的表情,他心中不禁苦笑起來。
現在的他不能完全明白雪櫻對自己抱持什麼期待,然而他相信時間可以幫助自己,也許有哪天,自己會完全認同雪櫻的觀點也說不定。
「龍君!」
不能認同易龍牙這番虛浮的回覆,雪櫻還是擺出嚴肅的臉孔說教,然而比她先一步,易龍牙可是徑自找了一份麵包在手,捏出一塊,塞進她的小嘴中,慘兮兮的說道:「拜託,現在我很餓,別說這些好不好。」
小嘴動了動,把麵包塊吞下後,雪櫻沒好氣橫了他一眼,道:「真是的!」
雖是表現出不滿,但是她也沒繼續下去,最低限度,待他把稀飯吃掉再說吧。
而在中途,易龍牙本想跟雪櫻商量凌素清跟菲娜的事,但想不到才剛提起她們的名字,雪櫻卻冷哼一聲,說出這事已經解決,至於她們到底是怎樣談,卻沒有提及過。
「這是我們的秘密。」
說著這句話時,雪櫻是用複雜的眼神瞪視易龍牙。
「總覺得現在的他特別可惡!」
九章 策劃
九章 策劃
雨水落下,越是接近夏季,雨水就是會特別充足,鄰近繁星海的港城也是在這個定理之中。
二十號的晚上,葵戰團一行人把整個浩劫之眼都挑起後,就是回到別墅處休息養傷,期間與外界的聯絡,是採取絕對間絕,一行人在二十一號至二十三號這三天內,都沒有跟外界接觸。
新聞則是欠缺電視和收音機這種工具而不能收看。
因養傷而潛伏的三天,比起因強襲而潛伏的三天,氣氛反而更好,不知是出於同伴意識提高,還是他們都被傷勢弄得沒精力吵鬧,不過就結果而言,這是最好的發展。
別墅儲有足夠的糧食和食水,本來還能支援眾人多數天需要,不過費了三天光景,又有專精治療技術的人存在,要回復一定水準倒不是難事,而身體一旦回復過來,葵花居跟特戰二隊就是回去作自己的事。
挑起劫之眼已是第四天,在這節骨眼時間,悠閒是不被允許,忽略情報就更是不該。
兩個團隊分開之後,特戰二隊有她們的忙,至於葵花居則是有屬於他們的事要處理,前者略過不提,而後者最重要的,也莫過於回去家中繼續養傷。
正如之前所說,他們是當了三天的山中居民,即使有預料到,但第四天的早上回到外界時,他們仍不免被各媒體的報導嚇著。
比所羅門和不墮天更可怕,浩劫之眼的滅亡是即時被得知而不能掩飾。
整座蒼家大宅一夜間變成廢墟,本來已夠轟動,加上各幹部們的屍體,還有寶物庫內的靈器名品,新聞著眼點奇多,即使事隔三天,但報章及至電視新聞報導,都是大力催谷這宗浩劫之眼一夜被滅的新聞,和從中衍生出的各種話題。
諸如有毒食品、敵對的名門家族婚禮、某政客貪污被揭等等都被拋到一旁。
「雖然想得到,不過這還真是厲害。」
葵花居的客廳,雖然能跑能走,但未完全康復的易龍牙,現在是躺於沙發上,一副看鬧劇的樣子,望住電視的螢幕,雖然標題是寫浩劫之眼被滅一事,不過內容嘛……某宗教狂熱者,宣稱浩劫之眼迷信邪教而進行集規模盛大的自殺。
「這就是新聞了。」
看穿易龍牙的想法,姬月華倒是認同什麼似的頷首說著,不過當她看到易龍牙的詭異目光,倒是扁嘴的道:「嗚——這是失禮眼神耶!」
「不,我只是忽然想起,妳是新聞系的學生吧。」
「啊!先說清楚,我會跑去新聞系,是因為照相機關係,才不是想當記者!」
「……真虧妳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玉姐,這種理由妳接受嗎?」
只因為興趣關係而選擇科系,也難得她能說得這樣乾脆,不過孫明玉聞言後,倒是看著易龍牙,嘆道:「有什麼不可以,為了稅款而讀大學的人,我又不是未見過。」
「就是這樣,真虧你能說我的不是耶!」
現在廳上只有易龍牙三人,孫明玉一旦站到自己一邊,姬月華立時意氣風發的反擊,不過易龍牙未從尷尬走脫出來時,孫明玉倒是不冷不熱的道:「月華,龍牙也沒說錯妳。」
「耶——玉姐,妳變節了!」
「才沒有變節。總之,你們兩個進大學的原因,都很糟糕。」
起初只是閒聊一下,不過當想到易龍牙跟姬月華的進大學原因,孫明玉確是有點不滿,把言情小說放低,一手輕按臉頰而皺眉,眼看一副想要說教的樣子,姬月華立時轉移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是、是了!玉姐,其實浩劫之眼的問題,我們應該還未解決吧?」
指著電視螢幕,姬月華是問得挺突然,連正想著轉移話題的易龍牙也聽得愕住,不過正是這樣突然,孫明玉的確是打消了說教念頭,把思緒轉移回浩劫之眼的事上。
事實上,才剛回來不過兩個鐘頭,只是跟葵無忌各人報個平安,真正的搜集情報工作也未做,想有個百份百的定論是不太可能。
「解決肯定不是,那一個李祐家去向不明,還有悲閻羅的行動,一天不解決他們,浩劫之眼這件事就不能算解決。」
孫明玉凝重的說著,從理卡和周輕慎那兒打聽回來,李祐家是因為出於蒼望儀的命令而離開,雖然不知道這兩個黑道集團的關係,不過會跟黑光扯上關係的話,實在不會讓人高興。
至於提到悲閻羅,易龍牙則是摸不著頭腦,但從姬月華突然沉下的臉色看來,不難想像應她的過去有關。
「那個悲閻羅,用的都是太陰清月拳法。」
分不出這是問題,還是單純的說一下,只是易龍牙想打探什麼的意思,姬月華是很清楚接收到。
沒有作聲,姬月華皺眉地望住易龍牙,半晌,她是聳肩的嘆道:「他的確是用純正的太陰清月拳法,雖然我不認識他,不過既然姬家的人,他認識我也不出奇。」
稍稍一頓,她又自嘲似的道:「不是我自誇,武君山有很多人都認識姬月華這人。」
雙手攤開的搖頭乾笑,之後便沒再作聲,感受到她不想多談的氣息,易龍牙搔了搔臉頰,便是改變話題,道:「這樣……其實悲閻羅的行動雖然離奇,不過我倒不覺得有危險,反而是李祐家,我是覺得他比較有問題。」
雖然目的是打破凝重的氣氛,不過說到後面的李祐家,是真的感到此人比悲閻羅更不妥,不是指力量,而是他複雜背景。
「嗯,我也是這樣想。」孫明玉的附和亦是發自真心。
三天的與世隔絕,但賈桂心在潛伏前所收集的情報中,由李祐家未進浩劫之眼前,曾偷偷待過清海城、留宿雷哈麥醫院院長的家,直至到當上蒼望儀的下屬,他都是跟雷哈麥有著一定程度而秘密的聯繫。
其秘密程度,恐怕除運氣之外,即使有心查也未必查得出來。
順帶一提,提到雷哈麥而引申出沙卡巴財團,是令易龍牙承受過不少「怪異目光」,不過他本人則沒透露出什麼。
儘管沒有透露,不過易龍牙會看重李祐家的原因,正是跟沙卡巴財團有關,這倒是明顯得不用說出口的事實。
「如果周輕慎沒說謊,那些藥品都是雷哈麥醫院所提供的話,感覺還真差勁,販毒頭子跟醫院有勾結。」姬月華滿介懷此事。
早知道販毒起家的浩劫之眼,會跟醫院有關係,始終毒品也是藥物的一種,兩者會拉上關係並不意外,不過當知道浩劫之眼除了跟本地一些醫院有關係外,還貌似與清海城有關係,這就太過頭了。
不過,其實不算外地醫院,單是本地醫院跟浩劫之眼有勾結,這一點已是叫人高興不來。
「我們也要留意多點黑光的動向。」易龍牙嘆說。
活捉周輕慎的好處,是得到不少有用的情報,當然這前提是需要進行迫供,而有趣的是,這個由易龍牙親自操刀的迫供行為並沒引起誰的反感,不知是想到他的毒品交易已害慘不少人,還是該說,迫供的意義和傷害程度,跟凌虐他人致死有天淵之別?
三人接下來都沒說話,想到接下來隨時要面對黑光,他們都是感到無奈,而各有各想的不知多久,客廳總算多出變化,由廚房過來的雪櫻是通知午飯已經料理妥當,讓這一個不怎正式的短會完結。
特別一提,這頓遲來午飯除了雪櫻之外,另有凌素清和菲娜兩女料理,雖然不知道她們當初是談得如何,不過她們感情依舊這點,倒是讓易龍牙感動得想哭出來,如果她們是相處得不融洽的話,那他可謂萬事休矣。
如果旁人得知此事,想來不管男女,大概都會抱怨,命運未免太厚待他吧?
坐擁三位美嬌娘此等艷事,實在叫人羨慕!
午飯準備好,不用片刻,除了上學中的希琳和睡覺中的克麗,葵花居的住客都是來到飯廳上面,連本應靜修的李碧雲也特意離家,主要其實想見一下安全回來的易龍牙。
「我說,有什麼危險不危險,不用擔心啦。」
「誰要信,你已經是成年人,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總是讓人擔心。」
葵花居的前園,身穿樸素衣物的李碧雲,可是雙手抱胸的盯住易龍牙責備。
「既然都說成年人,妳就別把我說得像小孩,我做事會有分寸嘛。」
易龍牙苦笑的解釋著,不過李碧雲卻毫不在意,沒好氣的續道:「你的分寸一向都看得我冒汗,你就算長大了,在我眼中還是個小孩,所以我的態度是完全沒問題。」
「雲姐姐,我比妳年長。」
「就是這樣才可怕,比我年長卻會令我擔心,這樣不是更糟糕。」
「妳是扭曲了什麼吧?」
易龍牙滿想說,由小到大,都是自己擔心她勝過她擔心自己。
「不跟你說,我還有事要忙,總之別老是做危險的事,戰鬥這種事,再過二、三十年就會被淘汰,你應該趁早去找些正當的工作。」
聽見她提到這事,易龍牙急忙擺手道:「是、是,我有空會去找正當工作,對了,現在要吃午飯,雲姐姐,妳也來吧!」
李碧雲的眉頭皺起,易龍牙立時心生不妙,由忽視道術開始,她就是很會唸自己的前途問題。說教,家中有一位孫明玉已經夠嗆,再加上一位李碧雲的話,他可是吃不消。
「不用了,待會我還有事要做,幫我跟她們說聲抱歉。」
被成功分散注意力,李碧雲就是想轉身離開,不過臨離開前,仍不忘唸道:「龍牙,你可要好好為自己好打算,大學的三、四年很快就會過去。」
說完,她還衝易龍牙做比個握拳加油的手勢,雖然她是認為這樣會有用,不過看在易龍牙眼中,他是百份百不想回應這個加油手勢。
「就算妳這樣說,我也沒可能放棄傭兵吧。」
當他低聲唸畢,被電話通知而過來的森流繪,也來到大閘之前。
「管家,開門啊!」
「我說妳,知不知什麼叫盛氣凌人?」
看著閘外人刻意叉腰呼喝,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邊說邊開閘。
不把沒威力的諷刺放在眼內,森流繪理所當然的道:「這是管家應該做的工作,既然回來了,不好好呼喊一次才不行!」
「把說話整理一下,好不好?」
易龍牙心中吐糟同時,表面可搖頭嘆說:「總之,妳就是惱我沒算妳一份吧。」
他看穿了森流繪到底在想什麼,不過後者只是用冷哼回答。
雖說整件事都跟易龍牙沒直接關係,純粹是因為教堂屋頂需要更換,她才不能抽身出來,不過依她那個性,總會找個目標來抱怨,分享她的鬱悶。
「真是無妄之災。」
聽見他的自言,森流繪倒是催促道:「好了,不要那樣斤斤計較,男人要乾脆一點才行。」
「性別歧視好嗎?」易龍牙苦笑地咕噥著。
浩劫之眼也好,還是說未知的黑光也好,現在的葵花居的重點已不在這些鬥爭之中,面對悶熱的夏季,葵花居的暑假旅行也是時候開始,所以說,比起黑幫,策劃本年度的暑假旅行才是重點。
經過三天的休息,眾女的傷勢大多回復到水準線,並不會礙著生活,然而易龍牙雖然看不出他有受傷,但實際上,被禍因重創過的他,還需要時間恢復,但即使如此,要去旅行什麼的,倒不會加重他的負擔。
正正基於這種情況,旅行目的地,由港城內討論到港城外,然後又回到港城內,整頓午飯之中,都是繞著旅行一事來商量,倒是沒怎提過黑光等等。
人數點算,預定今次旅行的除了易龍牙這男性之外,葵無忌是老樣子為了茶聚而缺席,至於主導的孫明玉六女自是不在話下,拉彌加母女都屬此行的成員。
席家姊妹則是缺席,理由分別是疲累和不有趣,不過對於出旅行主意,席紫苑倒是滿熱心。理卡是直接用沒心情遊玩為理由,拒絕這趟旅行,不過失去目標的她倒是留在葵花居中。
最後,最不像會拒絕的森流繪,則是因為需要保密的私人理由關係,只能帶著失落和期待表情的旁聽,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稍微說一下,眾人雖然有找過克麗,不過理所當然,日照時間極長的夏日,加上這次旅行的主旨,克麗是打從心底厭惡。
吸血鬼討厭陽光和水的傳統,也是有出現到在她身上,就算是上位種,也逃不過其種族天生就有的本能。
「如果真是想去的話,倒是可以去我們的故居,就是你們以前到過的溫泉旅館那兒附近。」
席家的故居倒是被保存下來,是席悠悠的物業之一,可以隨時招待眾人進去,不過這建議是被否決,也不是說她們的故居不好,而是……
「妳們的故居是不錯,不過那兒看不到海,既然是夏天,我們應該要去海邊才對!」
莉莎很認真的說著,而她的意見也正好代表大部份人的心聲,今次旅行,不少成員都期待能夠游泳,退一步來講,沒法游泳也要有海景觀賞。
「嗯唔——我跟希琳都很期待能去海邊玩水。」
拉彌加一臉幸福樣子的笑說,大概是想及希琳看到海時的喜孜孜神情。
「我也贊成要去海邊,夏天當然要享受海風。」
姬月華說過後,菲娜是接下的笑說:「晚上的海風還可以乘涼。」
「那的確是不錯啊。」孫明玉也附和著。
聽見這種強硬性發言,今年的暑假旅行是跟海邊脫不了關係,而雖不特別贊成,但易龍牙並不討厭海邊,點頭道:「我也贊成,夏天去海邊是很好的選擇。」
原以為會得到贊同,不過他說完後,本是熱烈的討論氣氛卻突然冷下來,眾女都向他投以詭異目光。
「咦……咦咦……怎、怎麼事?妳們的眼神很詭異!」
被詭異目光盯住,易龍牙可是帶點戒備意味說著。
「嗚——龍牙,就算你很期待,也應該好好忍耐一下,還真是好色呢。」
莉莎按著額角的搖頭,大有一副看著弟弟不成材的嘆息樣子。
「咦,我好色?什麼搞什麼嘛!」
姬月華冷笑的道:「嘿嘿,龍牙,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們已經看穿,你是很期待泳裝吧。」
「嗄?」
明白到為什麼會被冷眼看待,易龍牙立時呼冤,不,是抗議才對。
「抗議!為什麼只有我贊成去海邊要被說好色,這是不公平的現象,我只是很單純的期待海邊罷了!」
說得挺激動,不過沒信賴者就是了,往績太豐富也未必一定會有好事。
「啊——很理直氣壯嘛,那即使說你沒期待過我們的泳裝這事嗎?」
莉莎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配合著冷笑,有點像老練幹探在審問犯人一般。
「這個嘛……那個……啊!這是哪門子的問題,我拒絕作答!」
好一個會讓人看通看透的反應,說話沒底氣也算了,還敢邊說邊搔臉頰。
「好大膽,竟然拒絕作答,那選擇題,比堅尼美女跟連身泳裝美女,你會選擇看那一個,一秒內作答!」
「當然是比堅尼美女……啊!不、不是,我只是單純用藝術角度,才沒有色心!」
雖然很努力解釋,不過事實勝於雄辯,姬月華拍了拍他肩頭,嘆說:「龍牙,你的藝術角度素來是標準以下耶。」
「……」
今次雖是無辜,不過在眾口鑠金,又或說眾叛親離下……連凌素清她們也離棄自己,他除了心灰意冷之外,還真是別無選擇,沒好氣地白了姬月華一眼,便是賭氣的不作聲。
與其接受四周的同情目光,他寧願享受料理給予的安慰,簡來來講,就是吃。
不過把注意力移到各式料理上,易龍牙總會覺得有點突兀,但味道不錯就是了。
易龍牙被無端擊沉,幾乎是退出討論這點,並不影響接下來的討論氣氛,反正不管他願不願意,這種家庭旅行他是不可以缺席,必需參與。
「不過要說海邊的話,夏天的海邊會很多人,不是嗎?」
森流繪對港城街道是蠻熟悉,但對時節的人流卻不怎清楚,然而說到夏天的海邊,只需有點常識也會知道,一定非常多人。
「嗯,而且還要找渡假屋給我們住個五日四夜,這很難吧。」雪櫻把困難地方說出來。
其實要準備這次出遊,早在一、兩個星期前就應該著手,不過葵花居就像被衰神纏身,近期麻煩事接踵而來,弄得遲遲未準備好,現在都已六月底,要預約渡假屋是蠻困難的事。
「那真是傷腦筋呢。」
拉彌加輕嘆的說著,但是溫吞的語氣很難配搭上說話內容。
「喂喂,拉彌加,妳真是有傷腦筋嗎?」
易龍牙偷偷的送出懷疑目光,不過在眾多人中,拉彌加就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還像看穿他的想法,眉頭輕皺、噘嘴反盯回去。
被當事人發現兼且反擊,易龍牙立時無聲地乾咳,把臉轉到一旁,他總覺得對望下去,感覺會變得怪怪。
他是這樣的想,不過拉彌加倒是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喜孜孜的淺笑著,還好,沒人看到他們的調笑,不然某人又會被無辜地追加一條稀奇古怪罪行吧?
撇開二人的小插曲,其他人都是挺苦惱於場地的難找,唯獨席悠悠跟莉莎是沒有困擾的臉色,前者專注於啜飲咖啡,很明顯是狀況外,至於後者嘛……
「嘿嘿——場地這種事,你們可不用費心,我早已經找到理想地方!」
「咦?」
冷不防她會突然發言,而且還是滿臉自信,在場各人倒是露出好奇神色……席悠悠例外!
姬月華彷彿記起什麼,右拳錘在左手的手心,道:「對了,妳之前好像說過有想法,那是什麼地方,快說!快說!」
「嘿嘿,我要提名的是巨河灣!」
「巨河灣?」
雖然是很自信的說出來,但是巨河灣這個地方,在港城都算小有名氣——鳥不生蛋的地方,聽到她搬出這個場地,大部份人都對這地方產生抗拒。
「好嗎?」
凌素清簡短而漠然的問著。
「啊——素清,妳那是什麼表情嘛,當然會好,那兒的風景很好,還有渡假屋,而且它的海邊,不是水泥堆起的碼頭,而是能夠用腳跑到海中的沙灘!」
同伴們的失望臉色,可是打擊到莉莎這位巨河灣提名人,也因此,她是尋求易龍牙協助。
「小牙,你別顧著吃,快幫我!」
「咦,跟我有關?」
「當然,那次看船時,你不是有看到嗎!」
「理論上,我是不能反駁啦。」
聽見他說得一副好像很勉強認同的樣子,莉莎不滿的道:「實際上,也不能反駁!」
「龍牙,巨河灣,真的適合嗎?」
瞧見莉莎這樣認真,孫明玉雖不盡信,但對巨河灣是有點期待,反正現在也沒其他場地去想。
雖是報仇機會難得,但是易龍牙看著莉莎著急的模樣,倒是不想再裝下去,不然會叮不完兜著走,乾咳兩聲,道:「咳咳,如果要說,那兒的確不錯,雖然沒什麼人肯去,但風景和水質都很好,而且還有渡假屋……」
回想起當時看到的渡假屋,就算記不到太多,但外觀上倒是清楚,想了一會,續道:「……兩層高連陽台和天台的渡假屋,而且每間渡假屋都有相當距離,還蠻適合大伙兒去玩。」
「這樣聽起來,好像可以期待耶。」姬月華說道。
「是一定可以期待才對!」
莉莎理所當然的說著時,菲娜卻是惑然問說:「不過那兒既然有這樣的條件,為什麼沒人會去那兒?」
「我也想知道。」森流繪舉手介入。
「因為那兒很少讓人聯想到沙灘,它的名氣雖有點,不過跟其他地方相比會相當弱,而且沙灘的位置挺偏僻,不容易看到,經過的人只能看到混凝土台,所以蠻少人知道。」
自從那次遇見幽靈船,易龍牙是有稍微調查過巨河灣,而相比起他的稍微調查,席紫苑倒是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接下道:「不過最大原因,應該是那兒的名氣,不知道就不知道,但知道那兒的人,通常都會知道那兒專門有些古靈精怪的事。」
「古、古靈精怪!」雪櫻不自在的急問。
席紫苑的表情是叫她不怎自在,感覺陰森森的說。
「通常知道那兒的人,都會曉得那個沙灘偶然會有些問題……簡單而言,就是不要在夜晚前去,早陣子那兒不也傳過幽靈船嗎。」
她其實想說得詳細一點,只是霎時間,她倒記不清巨河灣出過什麼事件,但她敢說,那兒的事件不像海崖古堡那樣具美好的想像空間,大多都是案件,諸如橡皮艇上的集體自殺、又或者殺人棄屍等等。
相較往績,今年僅傳出的幽靈船,反而沒震撼力,當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起一宗事件也沒有的往年,今年還算是出色。
「龍君,你居然要我們去那樣恐怖地方!」
聽見席紫苑的詳解,雪櫻是鐵青著臉,拍桌瞪視易龍牙,而莫說怕鬼的她,菲娜和姬月華的表情也僵硬起來。
「喂喂,別亂怪罪嘛,這明明是莉莎提案!」
跟雪櫻的身份是情人還是同伴都沒關係,這份黃蓮他才不想吃,據理力爭的說著。
「哇咧——小牙,你居然推卸責任!」
「拜託,妳給我吃驚個什麼勁!」
看著莉莎是露出由衷的吃驚,易龍牙忽然有想捏她脖子的衝動。
「龍君,別扯開話題!」
「我是無辜啦!」
「耶——你的意思是指只有莉莎有罪嗎?」
「月華,這時別給我添亂!」
「好一個見利忘義的管家,小牙!」
「妳說這個之前,給我解釋清楚見利忘義的奧義!」
「我覺得這個解釋挺有創意。」
「創意跟正確是兩回事,繪!」
「別吼我,我是支持你的啦!」
「那就別一邊奸笑一邊支持我!」
「嗯唔——你不喜歡被支持嗎,龍牙?」
「嗚哇!拉彌加,這時候就別問有的沒的!」
「龍牙,加油。」
「玉姐,不要笑著看戲,快幫個忙!」
「啊——小牙,真是辛苦你了。」
「說什麼蠢話,我會辛苦還不是因為妳!」
看著莉莎攤手聳肩,衝自己訕笑的樣子,連續迎擊各方面攻勢的易龍牙終於敗陣下來,他發覺這頓午飯,自己真的不適宜發言。
「龍牙,你果然是有趣呢。」席悠悠倒是落井下石,雖然她本人沒有這方面自覺。
「要試一下換轉嗎?」
「我甘於當一名觀眾。」對於易龍牙無力的詢問,席悠悠是很認真的拒絕。
易龍牙的辛苦不提,當他鬧彆扭真的半點聲也不出時,眾女倒是回到正題上,雖然擔心奇奇怪怪的事件,但葵花居本來就不是正常團隊,還有一位漂亮的道士小姐在團,除說服雪櫻需費點時間外,其他人都很快妥協。
把浩劫之眼忘得一乾二淨,姑勿論這是不是正確做法,但有特戰二隊善後,葵花居實在沒地方可以多加操心。
調查李祐家和悲閻羅,是她們所勢在必行,而她們一旦有情報也是會傳達過來,這件事上兩隊人馬是坐同一條船,由道義到現實考量,情報互通是最有利雙方的決定。
值得一提,周輕慎這位九老闆,由於失去浩劫之眼這個後臺關係,基本上,這幾年間他犯的罪行,足夠把他推至死刑地步,就算沒有死刑,也會判他終身監禁。
當然考慮到他的力量,他是會得到特別待遇——單獨囚禁。
話說回來,無弦貫炎神弓、結界護腕、封冰珠等等,都是給特戰二隊收去當作證物,除了禍因之外。
擁有極大力量,不過沒誰想得到那種不幸的力量,禍因的命名,並不是主人為它取名,而是出於結果論——但凡擁有禍因之人,最後都不得好死,故其命為禍因,意謂禍劫之因。
也許該說,易龍牙肯挺身而出保管禍因是再好不過,儘管許清清等人仍不服於他,但他的骨氣和意志卻是毋庸置疑,與其讓這可怕玩意落入別人手中,留在這位絕世強者的手中還比較安全。
賈桂人隱瞞過禍因,把禍因交到易龍牙手上,她是安心下來,至於易龍牙嘛,則打從一開始就想把禍因送給金色聖母,在他眼中,沒人會比她更適合收藏這種東西。
時值深夜,對於未完全脫離戰鬥疲勞的眾人來說,葵花居慣常的熱鬧很早就靜止下來,不過在這個時候,北樓的練武場倒是有燈光亮著,還不時傳出女生的吆喝聲。
穿著便於行動的罩衫和熱褲,雪櫻在空蕩蕩的練武場上,揮著竹刀,雖然只是單純的空揮,但她可是抱著相當認真的心態來練習,然而在她揮得快要進入忘我境界時,倒是有人打擾了她。
「妳果然是在這兒。」
把門關上後,易龍牙續道:「妳還是有傷在身,練習得激烈會弄破傷口。」
「沒關係,這幾天都在休息,活動一下身體會比較好,而且只是練一下空揮罷了。」
「挺奇怪,平時妳練輕揮,不是也用真刀嗎?」
看著被放置到一旁的凝雪,易龍牙還真是露出好奇的神色……雖然他多少猜得出理由。
「那是不行,我不想用它……可以的話,我也想盡快找回我的刀。」
自覺否定倉島流刀術的雪櫻,是挺執著於這方面的事,她並不想使用不會散發白氣的凝雪。
現在會把它帶在身上,也只是為應付緊急狀況而已,一旦找回自己的刀,凝雪將會被她藏起。
「是了,你怎麼還不去睡,你不是比我的傷得要重嗎!怎麼還在這兒!」
「那個,我來是喝水的。」
只是到廳時,發覺到連接北樓的門沒有完全關上,才會跑來這邊多事。
「你現在都不渴了,快點回房休息,夜晚很涼。」
雪櫻是這浮子催促,不過易龍牙卻渾然不當一回事,莫名其妙地搔了搔臉頰,道:「今晚還挺悶熱,吹點晚風反而好……而且現在我挺熱的說。」
「呃,龍君,你在看什麼地方!」
看著他那不自然的神態,雪櫻很快就想到原因,雙手不禁往前比起,略顯突兀地遮掩著胸部和腿根位置,就是因為今晚悶熱,她才會穿得這樣清涼,不過這可是撩動到別人的血氣。
衣料單薄的白色罩衫被汗水沾濕,可以清楚看到胸罩的輪廓,至於熱褲,雖然資料沒上衣單薄,不過也被勾勒出一定線條,連當事人也覺得煽情,更不用說腦袋隨時會被性所主管的男生。
「雪櫻,今晚可以嗎?」
雪櫻雙手忙於遮掩,倒是讓整個身軀給輕易抓住,易龍牙圈抱腰枝,似是沒有顧忌的把佳人擁入懷中。
「無、無端說什麼傻話!」
被易龍牙擁著時,雪櫻可是把竹刀丟下,努力地護著胸部,她敢肯定不努力的話,易龍牙一定會放肆起來,原因無他……
「才不是傻話,別墅那天晚上,妳不是很合作嘛。」
「還、還敢提這個,明明是你裝重傷!」
「我是真的重傷。」
「你是利用重……嗚喔——別舔耳朵!」
雖然說不上後悔,不過每次想起別墅的第一晚,眼前人就是利用重傷關係,硬是作出無理的要求,到最後自己被他糊里糊塗,敗給了他的熱情,也正因有過那種關係,易龍牙鐵定會得寸進尺。
嘖,始終是男人,天生就懂得耍無賴!
「龍君,快給我住手!」
「不要,說起來,今晚會這麼熱還不因為妳,中午的鰻魚蓋飯,還有晚飯的鱉魚料理,妳應該是期待著吧。」
「我才沒期待,那些料理只是……只是……」
易龍牙起初還只是想說個笑,不過聽著雪櫻那越說越小的聲音,他倒是感到意外,想不到自己會隨口說中,而一旦想到雪櫻也在期待,他的攻勢就不再溫吞,伸手進罩衫內,輕鬆地解決礙事的胸罩。
「嘿嘿,原來妳真的在期待著。」
「就說沒有,那個只是給你補身,沒錯,只是單純給你補……嗚——別、別揉!」
即使嘴上很用力的抗議,偏偏身體就是使不上力反抗。
「別說有的沒的,我的精力已經補滿還有餘,妳可要好好負責。」
舌頭由耳垂開始,舔到雪白的脖子上,易龍牙帶著粗喘氣息的邪笑著。
「拜託,別、別在這種地方……唔……回房再繼……嗯!」
當她抱有一線曙光時,那條撩人的熱褲已是被易龍牙熟稔地脫下,在一個長吻之後,易龍牙看著眼波春情流轉的雪櫻,惡質的道:「不行,第一次是妳主導,今次我可不讓妳,就地正法。」
說著之際,他已是把僅穿罩衫的雪櫻壓到在地板上。
這下子,雪櫻是真的失去還擊機會……前提,是她真的有反抗意志?
「混蛋!」
「李祐家,這件事到底是怎樣!」
當葵花居那邊為著暑假旅行而活躍時,蒼杏雨的公寓中,李祐家正是木無表情的給公寓主人質問。
離開傳出蒼家大宅爆炸,還有浩劫之眼的高層被殺一事,已經有三天時光,但作為跟浩劫之眼有關的蒼杏雨,卻是找不到半點頭緒來搞清楚事件因由。
不是因為關切浩劫之眼,但是她認為有必要調查清楚,好歹在外界眼中,她是跟浩劫之眼的關係很密切,隨時有人會狙擊她也說不定。
其實也可以說,她會想知道詳情,也不過是出於自身關係,對於浩劫之眼,她是真的漠視掉,又或者說她早有這種預感——不是因為黑幫難以善終,而是因為有不墮天和所羅門這兩個先例。
費了三天光景卻沒有得著,羅青穗的情報能力不足,至於碧家嘉又因為黑光關係,而被禁止與外界通信,這更是使得她異常煩躁。
而就在這個檔子,李祐家是自行找上門,對她來說,這傢伙可以跟情報拉上等號。
「杏雨小姐,我來這兒,就是為了說明。」
又不是第一次面對蒼杏雨,李祐家對於這位表裡如一,都是野性得很的女性,他是用平靜的語調說著。
這段時間因為被各方面的所誤,他才沒法子來找蒼杏雨,現在既然來到,他自然會把所知的真相都告之她。
蒼杏雨,在浩劫之眼的幹部來說,並不是受歡迎人物,因為她討厭浩劫之眼,李祐家對她也沒特別的敬仰感,然而出於她是所愛之人的好友,又是蒼望儀的所愛,他沒法子放任蒼杏雨於危險不顧。
要是再放任她,她一定會因為胡亂打聽而招致不必要的危險。浩劫之眼存在著即使有利益化解不了的仇家。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另外,杏雨小姐請妳以後跟青穗一起住,會比較安全。」
當李祐家把事情交待過後,蒼杏雨的臉色陰晴不定,要不熟知李祐家的為人,她根本不願意相信這事實。
「我的事你不用管……對了,那你以後打算怎辦?」
對於建議,不表示接納還是拒絕,蒼杏雨隨便應過一聲,倒是想到李祐家他的問題,雖然他是蒼望儀的手下,不過因為碧家嘉,他跟黑光也是有著一定程度的關係。
「……沒什麼,我會完成剩下來的工作。我還是走了,再見。」
被問到日後去向,李祐家沉默片刻,便是含糊地交待過去,跟住不聽蒼杏雨的叫住,便是離開公寓,而當他關上門後,他用僅僅自己才聽見的聲音,唸道:「我的工作,還未完成……是的,還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