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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客闖江湖 第一集 修訂版》第12章
第八章 (三) 飛雪仗藝

一早便按照計劃,談永藝和南宮飛雪在大廳為了施寧語一事吵翻了天,待她氣沖沖地出門後,一旁的不空、南宮衍墨和劍侍也隨即「擔心」地跟了上去。

在離廳之前,談永藝將在場所有人的種種反應暗留在心,隨後朝冷無缺使了個眼神,便踏步離開……只有機敏的南宮書硯似乎有看到,在談永藝離去時,嘴角隱約有微笑一現即逝,隨後思索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

「還真有趣啊!」談永藝對於擺在面前的詭局,露出一種讓人冷進骨子裡的笑容,若說冷無缺的冷是一種高傲,那他這份冷製造的畫面,那感覺就好似你招惹了惡鬼在旁,讓你驚慌、抖著顫慄!

談永藝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不想再如此被動下去了。昨夜與南宮飛雪談話時,談永藝表面上看似很平淡,但其實他對自己被當個棋子耍,早有太多不滿……

於是他惱火地想:既然大家喜歡一個局套一個局、一招又掖著一招,恁爸不管誰是想要我小命,還是誰又有其他目的?恁老師哩!恁爸乾脆一次給他搞大,敢把偶當猴子耍,偶不弄的大家一起爽,恁爸就不是阿藝兄!

談永藝腳步不停地往府外走去,當冷無缺與諸葛風剛跟上時,就聽談永藝劈頭便說道:「先別問我!小諸……先告訴我!你能動用多少人,別跟我講你家老頭會放心你一個人出門,是兄弟的幫我一次!」

怪的是諸葛風聽了也不覺得奇怪,或許他也沒打算隱瞞,很直接的接口答道:「半個時辰內能召集百名外堂暗器好手,要多就得久一點。」

「夠了!」談永藝語調有點高昂地說道:「你一出門便去召集,待會把人手散在四周,我們只要一和別人動上手,你就下令盯緊周圍,若有可疑的人或有人在傳遞訊息,你全都給我攔下來,但若是慕容仲英也出現,你要想玩暗殺我也贊成,別擔心牽涉家裡,這黑鍋恁爸來背。」

也不等諸葛風回答,談永藝接著對冷無缺只是說一句話道:「小冷……恁爸不忍了,今天要搞場大的。」

「囉嗦!」冷無缺的話一向短而冰冷,只有談永藝聽得出那熱血的支持。

曖昧難明的局勢,今天終要拉開一線,談永藝毅然踏在風尖浪頭,究竟有多少把握?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若他意料中的援手沒有出現,那將是一子算錯、全盤皆輸……

繡花閣中,南宮飛雪吩咐不空、南宮衍墨及劍侍待在一樓後,她便登上二樓小閣,靜靜等著施寧語的前來,也暗暗凝神準備應付待會可能發生的局面。

談永藝早把可能發生的狀況詳告,南宮飛雪此時想起,不由暗笑自己竟會支持那男人的瘋狂,只見她小嘴微微一彎:瘋就瘋吧!不過今後阿藝再不是他人可擺弄的小卒,那也值得……呵……阿藝,自己既身屬於你,我很樂意為你搭橋作路,看你展翅高飛……

就在她思索之際,施寧語已慢慢地走了進來,只見她長長如娥翅的睫毛張闔著,朝南宮飛雪細細打量,暗想:好一冰雪美人兒,她就是南宮飛雪?到底為了什麼來找我?是為了他嗎?心念疾轉困惑間,她欠身一笑側著曼妙嬌軀坐了下來,與南宮飛雪面對面。

看施寧語坐下,南宮飛雪暗暗為她的美豔喝采,但因談永藝再三吩咐,所以她沒有絲毫客套,即開門見山道:「徐元帥派出的人手到了嗎?」

「啊……」施寧語被突來的問話一驚,但瞬即冷靜地說道:「南宮小姐把寧語弄胡塗了,徐元帥的軍機要事,寧語怎會知道?您說笑了。」

「是嗎?」雖只是短暫一愣,但那幾乎不著痕跡的一慌,對南宮飛雪來說已足夠了,於是她即起身故作歉疚地說道:「失禮了,都怪我只憑阿藝的推論,就冒失地找上門來,真是報歉,那我先告辭了。」

「等等……」見她要走,施寧語不加思考地柔夷一擺說道:「阿藝……是指談少爺嗎?南宮小姐能否告訴寧語,他是怎樣說的?」

見她舉止略顯得不自然,南宮飛雪暗歎:阿藝……你是憑著那一點,將她的反應說的如此精準?將感嘆的心思先放下,然後便按談永藝的意思,將他的推測,一一地對施寧語說了起來……

良久之後,施寧語方從震撼中醒過來,己方處心積慮的佈局,那談永藝未免看穿得太輕易了吧!難道真有那麼多破綻可找?他雖沒將最後一步看透,但至少已說中了七成……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狀況,施寧語開始猶豫起來,不知是否提早全盤托出……

施寧語的猶疑,南宮飛雪全看在眼底,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確實了這一環,現在只要她將談永藝的話傳到那背後之人的身上,自己已完成初步的任務,也該告辭了……正當她要開口時,樓下傳來刺耳的叫嚷聲。

「怎麼開了窯子,爺們想樂乎樂乎的還得選時間啊!我們三英六雄上門捧場,還不叫那施小娘皮兒出來陪大爺們,賊他娘皮的!信不信咱兄弟們就拆了館子……」

施寧語聞聲不由臉色微怏,待要起身去一探情況時,對面的南宮飛雪手一抬,先一步起身一臉玩味地說道:「讓我替阿藝熱場子的傢伙送上門了……來的還真是時候。」

施寧語聞言為之一愕,而當她剛反應過來,已拉開門的南宮飛雪忽然又留下一句話,在施寧語耳邊及心裡一直迴響,而她那絕美臉蛋上,剩餘下的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還有……我從沒見過阿藝如此認真的一面,你們喚醒他的,到底是他藏在深處的那一部份呢?還真教人期待啊!」

第九章(一)飛雪情劍欲繽紛

南宮飛雪下樓後,原本還拍桌鼓譟的三兇六惡,頓時看直了眼,而其中一名赤顏寬臉壯漢更穢言穢語地道:「他娘的辣塊妹子!竟出落的這番標致?噫……不過怎麼還掛著劍,婊子不是都彈琴唱歌罷了,這又打哪兒來的小娘皮?」

「鞏老大,這小娘子可是南宮家的大姑娘,榜上排上號的『飛雪情劍南宮飛雪』,可帶刺的很,不是啥的小娘皮婊子?」出聲的是一名猥瑣的鼠臉男子,掐的山羊鬍急晃著腦,眼尖地認出來人後說著。

「放肆!」南宮衍墨本安坐於一旁,對三兇六惡的叫囂不予理會,但豈知自家大小姐會被此等齷齪之人放聲調戲,於是他帶著四名劍侍上前,怒視這九名綠林有名的惡人。

南宮飛雪姿態從容,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反應,看到不空第一步盡責地護在自己身邊,微微頷首後,便左右審視場中幾人,眼中陡然殺機高漲,字字如冰地吐出道:「三兇六惡、九頭牲畜!不在『毒谷』待著,來黑水港是作甚麼,侮辱小女子是認為女流全可糟蹋?還是我堂堂南宮家看來可欺!」

說到最後,赤裸裸的強勢質問,讓三兇六惡一窒,也讓南宮衍墨心火怒漲,一聲清嘯出口綿延不絕,正是在召喚家裡來援。

流連花叢幾天的雷振亦沉著臉,走到不空身旁,手腕一發力扯出背上鎖刀在身前,既然撞上了面,鎖刀最適合的就是將畜牲分屍,關於這九人早有許多該死的理由!

三兇六惡,綠林老魔頭「萬蛇真君閻淵」的弟子,武功平平但九人合擊威力不容小覷,一出道以來,仗其師尊之凶名,姦淫擄掠無惡不作,一向在北地為非作歹的他們,不知甚麼原因,一直沒有被北武林正道所圍剿。

三兇……青蛇、赤虎、黑狼,六惡……花鼠、賭鬼、酒妖、食蠱、戀童、幻魔。南宮飛雪將九人默默唸過一遍,將其特徵武功回想後,將冷冽的目光掃過赤虎、花鼠、戀童三人,眼裡佈滿殺機。

赤虎喜好漁色,常與花鼠結伴於深夜擄女,姦淫後坑殺生食其肉,戀童身材高壯一臉憨厚,卻更為髮指,喜好吃食三歲孩童,一日至少一餐,今日必殺之而後快,南宮飛雪握著冰清劍的手顫著,非是因對方凶名所怯,而是殺意已盈盈的漲起……

南宮飛雪甫一出門,早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隱在人群中的慕容仲英便是其中之一,眼看散在在街上的人越來越多,暗令手下分靠在自己周圍,暗道:若沒有差錯,真動手起來,美人可較吃虧啊!若她有一絲折損……屆時不知南宮老鬼,能否壓得住談永藝、冷無缺這兩個殺星,嘿……我怎能放過這個機會……

得意的慕容仲英猶不知死活地算計著,他那裡想得到,談永藝早他一步掀起這風浪,已有準備在血海中顛覆整盤棋局,而他的一舉一動也躲不開諸葛風那雙眼睛……

赤虎仍貪婪地望著南宮飛雪略微起伏的胸口,獰笑道:「小娘皮怎的!這麼看著咱家,是知道吾等威名遠播,床上功夫了得是不?」

南宮飛雪聞言竟露出笑意,像是喃喃自語自語般說道:「本來誰先死都一樣,赤虎……就拿你先替阿藝祭旗了……」說話間冰清劍在運氣一振發出陣陣鳳鳴。

不空看著南宮飛雪即要出手,忙出聲急道:「嫂子喂……老大要俺保護妳,所以妳不要動手,讓俺來就好了……」

南宮飛雪眼盯著赤虎,低聲說道:「不空,三兇六惡能作惡至今,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接得下的,須要我們一起聯手,拖延時間……等阿藝帶無缺過來知道嗎?」

喔!不空似懂非懂地應是後,轉臉惡狠狠地看著赤虎道:「紅臉的,來來……乖乖過來讓俺廢了你,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花鼠三角眼一眨,忙踮步上前道:「你哪來的花和尚,敢和咱鞏老大搶女人,沒聽過我們三英六雄的威名嗎?」

「你毀謗俺!」不空運起十二重金剛護體,淺黃色花襯衫一揚,寶光在一現一隱後,他瞬息跨步到花鼠面前,一個缽大的拳頭猛地砸出,口氣暴怒地道:「俺是酒肉和尚不是花和尚!」

花鼠縮頭一閃,嘴裡恨聲道:「死和尚,急著送死不怕沒人超渡!」只見他身形如虛影連閃,手裡一個短匕發出嗡嗡聲,尋機要在不空身上刺一個窟窿。

赤虎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二人的纏鬥,片刻後方聞花鼠一聲慘嚎,右胸便血淋淋的,他怒哼一聲,雙手一擺,只見其餘七人紛紛步向不空。

花鼠狼狽地退到赤虎身邊道:「鞏老大,看來得一塊兒上,那南宮家的援手應該很快便來了,再不解決那個棘手的和尚,煮熟的鴨子可要飛了……」

赤虎點頭道:「青蛇……動作快點,咱還要抱美人回去玩樂,別再拖拉了!」

南宮飛雪暗暗急著,阿藝他們怎麼還沒來,再這樣下去,不空就撐不下去了,銀牙一咬,她無法坐視不空獨自一人對敵,她高聲道:「劍侍聽命!速援不空。」

接著只見南宮飛雪冰清劍出鞘,芳華耀眼、冷風襲捲,髮際青絲飄散,柳眉殺氣斂聚如霜,當不空與六名周旋發出砰砰連響的碰撞聲後,南宮飛雪舌尖一頂,嬌軀躍起、劍光倏現。

「風露凝霜寒夜夢!」冰清劍發出聲響,如風中凝結冰珠,滑落大盤小盤,悅耳的音樂令人不禁幻想翩翩,似有一名婉順的美麗女子,訴說著思念的低喃。劍及履及之處,敵人皆手一滯,露出癡迷的神情,當劍風掠過後,一股蘊含的殺氣才讓他們悚然醒覺。

慕容仲英見南宮飛雪舞動曼妙如詩,心下更充滿對這女子志在必得的強烈思維,眼見群醜被她糾纏住,片刻間似無法分出勝負,於是他暗暗招來下屬道:「去探南宮家,看是否有動靜!」

但隨慕容仲英話聲一落,長街那端傳來令人不安的氣息……人只覺一陣風吹起,視線內赫然插入飄舞刺眼的銀髮,和那刀尊少君那身襲人的白衣。

有許多人已開始預言三凶六惡會如何慘死,別問他們那來的信心般的傻問題,不說冷無缺刀下未曾留人,那雙妖瞳的凶惡早已深刻人心……

第九章(二)甲級流氓

「真熱鬧……」看著前方南宮飛雪一劍敵眾,談永藝卻仍如閒步地踏入長街,依舊笑的邪魅。

「嗯?」冷無缺盯著左右,出聲向嚷著大幹一場卻一派輕鬆的談永藝,表示自己的疑惑。

「恁爸是甲級流氓!」又是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談永藝好像心理大暢地說道:「那些奸呀計的干我屁事!今天才像七逃郎的場面,不爽烙兄弟砍就對了嘛!幹嘛傷腦筋勒?嘿……恁爸是流氓大學火拼械鬥系的,聽過沒有……哈……」

見他笑的歇斯底里,冷無缺暗暗苦笑想到:難道藝哥那邊走江湖的,都是這德性?心念間,愈來愈多似敵非友的人出現,他自己刀已握緊……但見談永藝就這樣大剌剌地走入戰圈,頭痛的他不禁暗罵一聲,天劫心經一瞬急轉!

赤虎九人雖分頭迎上南宮飛雪、不空等人,但同行江湖多年,九人攻守之間隱隱帶著合圍的空間,若不是青蛇、赤虎、黑狼之主陣被南宮飛雪牽制住,「鬼魈魍魎陣」早已要了他們的小命……

此時談永藝恰巧踏入三凶陣轉之處,青蛇繞來正對上他不設防的後背,棘蛇鞭毫不猶豫地噬咬而去!鞭如赤煉蛇行,再三步即致命!比青蛇快一步的卻是赤虎一聲急呼與一抹冷湛的流光!

「哼……天雷祭天!」冷無缺冰冷的哼聲讓談永藝笑得更暢,玩命果然刺激!見赤虎捨南宮飛雪欲救青蛇,談永藝壞笑一聲反握黃泉,左腳重踏一下近身竄上,刃口就鑽向赤虎喉嚨!

赤虎瞳孔一悚,虎杵橫於面前,談永藝來的太快太刁鑽,腳步左右後踏、手上頻頻格擋,一時之間被迫的手忙腳亂,待他稍微穩住,擊出一杵反攻之際,猛然間!耳邊驟然傳來一聲熟悉的慘呼,他不由煞身分神望去……

只見冷無缺的快刀在一聲雷鳴後,紫光劃過青蛇脖頸,一顆面帶不信的頭顱,在他視線下拋向半空……切齊的脖頸焦黑之處,仍兀自噴出血花,青蛇死的太快!在場圍觀的眾人除了馬幫、淮幫及鬼刀門外,其餘的對冷無缺一刀斬殺青蛇,仍是難以置性。

冷無缺仍面無表情,九雷切斜開向外一震,抖開青蛇的鮮血,專注的眼神依舊只停留在義兄身上,見談永藝黃泉翻飛中,加上他那詭譎的拳腳,已將赤虎逼向不空那去,而不空圈住花鼠、賭鬼及酒妖好像正僵持不下……陡然間,冷無缺一笑像明瞭了什麼,浮掠而起撲向談永藝、不空交會的路線之間。

周圍仍有敵人靜伺,諸葛風還沒有所動作,談永藝明白最後的時刻還沒到來,要殺九隻狗不需用太多力氣,自己以身誘敵小冷就宰了一隻,現在耍這隻狗王也耍的差不多了,該讓那些不長眼的見識一下,什麼叫用腦子殺人!

談永藝突然一個踉蹌,急躁的赤虎終瞧見一處破綻,虎杵不假思索一掄而去!

白痴……談永藝吐出這兩個字,彎曲的右腳一彈躍起擰腰旋踢,左腳一踹虎杵身體加速轉移,向不空處倒飛!半空間撤出無名大吼出聲……

「小光換手!」聽見老大的吼聲,不空呔一聲般若掌一圈一震,借勢就轉!

談永藝右腳一點不空剛轉過來的右肩,前撲向花鼠、賭鬼及酒妖之際,留下一句「幹掉他!」,人已與冷無缺夾角相會……

看赤虎讓老大的花槍耍的一愣,不空憋了半天聽談永藝交待,一直不能施全力的火氣終於爆發!雙掌上下交征,朗氣開聲:「大悲掌第三式 佛心叱火嗔紅蓮」,雙肩晃動掌扯氣勁,不空與赤虎周圍竟一瞬真空,赤虎駭然發現不能動彈時,自己只覺被火吞噬,貪戀瞧這世界最後一眼中,只見一朵朵虛幻盛開的蓮花……

這邊談永藝與冷無缺夾角相會,對上花鼠、賭鬼及酒妖,相視一笑裡,談永藝無名拋在左手曲向左路,冷無缺九雷切上揚左腳一頓斬向右邊,齊聲一句出口竟同是冷冷一聲──雷‧動‧九‧幽!

花鼠承受地是談永藝的陰狠,酒妖迎來的是冷無缺的狂厲,當他們棘容以待之際,周圍揚起驚呼!這雙人同舞的殺著竟有間奏……

兩人一瞬間同是一分為二,可怖的是四道身影竟詭譎的穿梭,刀勁四起、血花飆飛……花鼠、賭鬼及酒妖被陰雷圈起,圍觀的人群清楚地感受到實質的殺氣,難道兩人合擊竟強悍如斯!很快地他們即獲知答案,當狼群肆虐過後,場中只剩血腥的殘缺……

兩人插手不過盞茶時間,三凶死其二,六惡中三人變成碎屍,慕容仲英臉色鐵青,暗見馬幫樊安頻頻施來的眼色,環顧周遭一眼不禁暗酌:好可怕的雙人合擊……是否要提前發難?如果動手該用什麼藉口……

慕容仲英暗令手下上前,將幾個京北正道擋在圈外,此時鬼刀門上下已然出現,馬幫的人手也來了不少,看看場中情勢,向前走去暗一咬牙準備提前發難!

這時寬闊的長街、交錯縱橫的瓦房,紅磚堆砌的屋脊處,諸葛風神色複雜地緊盯慕容仲英的舉動,心中猶豫不決是否真要格殺他於當下。

想當年紫煙與自己青梅竹馬,更互許下終生,但慕容仲英橫插進來二人的感情世界,利用紫煙單純的個性,甜言蜜語加上他金玉裹於外在的風度,終於讓紫煙選擇了他。只是!慕容仲英喜新厭舊,得到了紫煙的身心後便拋棄了她,使得紫煙鬱鬱寡歡,連自己去見她時,她也將仇恨投射在同為世家子弟的自己,諸葛風很不解也很無奈……

殺了他殺了他……諸葛風心底有一個聲音不斷催促著,告訴他只要手一揮,就有莫大的快感,可是世家的擔子壓在肩上,衝動、理智不斷再拉鋸,轉眼間!慕容仲英已踏入戰圈,最好的時機業已錯失,諸葛風沒有失望,卻反而心底有鬆一口氣的感受……

諸葛風俯瞰長街,人群之中似乎蠢蠢欲動,他眉頭一蹙,尚考慮是否讓「器組」鎖定那些人等,但餘光卻發現,在離十丈左右的街尾,南宮書硯和三十餘名劍侍隱於暗處。

諸葛風沉吟了一會後,暗忖:南宮家果然派人來了,那……其他勢力也應該有所動作才對……老大的作法,究竟會讓這齣戲演到甚麼地步呢?就在諸葛風不斷推敲之間,慕容仲英一聲住手!成了全場的焦點,沒人發現繡花閣偷偷跑出一個小廝,片刻後,一紙傳書已到了林北勇眼前。

第九章(三)重頭戲

都督府內。

林北勇看著桌案上頭的三紙傳書,揉著頭狀似頭疼不已,還在傷腦筋今早談永藝傳來的書信,自家元帥也跟著來書,內容又跟先前與九王爺底定的方略大異,正為難著如何行動之時,施寧語的急函送到,看過之後便把三紙傳書全攤開,慢慢一一推敲起來……

第一封是談永藝的。

「林老哥親親如晤:那日一別教小弟無任想念,不時翹首以待,未料老哥來時,竟無意小弟閨閣,實讓小弟影黯形傷啊……其實弟亦知老哥正傷懷於黑水港都督琵琶別抱、紅杏出牆,弟也甚為汝氣憤,因其雙腳大張,劈的不只是一腿……弟現已知猛龍幫是姘夫,慕容家可能亦偷腥在口,故弟今日將打殺眾婊兄弟於街,願兄祝弟旗開得勝……  弟談永藝拜上」

其內容與口吻讓林北勇初看是哭笑不得,再仔細想想後,他不由大驚想:現在已經夠亂了,談老弟怎麼給咱唱這場戲?叫咱該怎麼接?

第二封是徐戰的。

「見函如一級軍令!攻蠻之議已被慕容一系編排否決,朝上議和聲浪四起,九王爺示意元宵軍演時,吾返京述職勢在必行。除奸之事刻不容緩,吾令汝放吾與九王爺原議於一旁,除慕容小犬外一概便宜行事!          徐戰」

便宜行事?林北勇剛頭痛談永藝到底是從那裡,把看似無關的慕容仲英扯出來的,元帥恁是廢話!慕容仲英當然不能死在這,你們這些老狐狸當初聽施丫頭的,利用沒背景又衝動的談永藝一把,說好把無論是政權或江湖勢力的局面維持南北平衡即可,現在又要咱清出一個乾淨的大後方,到底要咱怎麼行事?

再來看第三封,柔弱的施丫頭,這次又要怎麼折騰我老林?白紙黑字寫下數行,娟秀的字跡顯得急促,看來場面已十分緊張……

「林將軍,速速率軍來繡花閣控制局勢,勢衡之計就此放棄!催行斬草行動,但且記此行最大不同是,慕容可死、談不可失,長公主之鳳魁旗令下,汝可便宜行事!   知名不具」

又是便宜行事!林北勇心裡可是急苦難言啊!一邊是慕容小子不能死,逼急慕容家,他們一挺某賊視聖位的王爺,加上蠻族虎視耽耽,大明朝絕是內憂外患……可是據說這長公主行事,連身為弟弟的聖上也得讓她幾分,談永藝到底做了啥事?讓她如此看重,不惜與慕容家拼個魚死網破!

林北勇左右權衡……盯著鳳魁旗令,想起豪爽的談永藝,鋼牙一咬大吼一聲出口便下軍令:「來人!發訊于右軍分千人急行,一個時辰內趕至東城口,戒嚴只許進不許出,違者殺!原一萬水軍進入碼頭,戒護全城狀態,所有疑行異動者,殺!!現大刀營隨吾出發,一端違逆之徒涉嫌謀反,吾一令下,殺殺殺!!!」

軍令如山,各部兵勇銜命動員,林北勇率大刀營殺向繡花閣,彪軍過處、家家噤聲閉戶,場面一陣肅殺……

而另一頭在家的南宮敬恆卻一反眾人的緊張,倚窗品茶莫測高深,看兒與媳率尤家堡的人馬,風風火火地出門,輕輕搖頭自語道:「小怪物啊小怪物……誰說吾與春媽就真不能有黃昏之戀!虧你聰明想到施丫頭不是個青樓女子,春媽難道就會是個老鴇?老人家不過玩了你一次,有必要搞這麼大嗎?算了……反正該死在你手上的一定得死,那些不該你殺的,你大概也找到揹黑鍋的了是不?呵……」說話間,視線飄向一方,那方幾百里後的終點即是──「鎮海關」。

一聲住手!慕容仲英踏入戰圈,談永藝見他出了面,背後還有馬幫一干人,不由暗暗想道:「恁爸還在猜,到底是那個王八蛋在搞事?現在誰想趁機混水摸魚的,誰應該就是恁爸最大的冤親債主!先看看你要衝山小!」於是他收刀而立靜觀其變,冷無缺眾人亦靠向談永藝身邊。

看南宮飛雪偎在談永藝身邊,慕容仲英閃過一絲恨意,又故做彬彬有禮說道:「談兄弟好刀法,冷少君也名不虛傳吶!」

他的惺惺作態教冷無缺做噁,第一次搶在談永藝之前說道:「少廢話!」說話間,雙眼已瞇成一線。

「少君且稍安勿燥……」慕容仲英拱手刻意作謙道:「三凶六惡行凶多年,仲英也是秉父命一路追九人到此,幾位北武林的朋友亦是仲英相邀助拳,防止九惡再度竄逃,現首惡赤虎及幾名已服誅,談兄與少君可否賣北武林一個面子,將其他人交給仲英,畢竟北武林的朋友已到此,總不能空手而回是吧?」

「不行!」南宮飛雪第一個反對,不知是自己所想,還是談永藝的授意,恨恨地一指戀童切齒說道:「戀童的惡行百死難恕!我一定要他死在我手上,其他人我也不放,北武林的面子要給,難道任三凶六惡辱我,南宮世家的顏面何在!」

南宮飛雪說得義憤填膺,手中冰清劍指向倖存的黑狼、食蠱、戀童、幻魔四人,南宮衍墨與劍侍也緊盯著四人,就等大小姐下令動手。

「你聽見了……」談永藝摟著南宮飛雪,對慕容仲英做出愛莫能助之態說道:「媽媽沒教你要聽老婆的話嗎?這面子很抱歉恁爸給不了!」

看他一邊說著話右掌卻撫著南宮飛雪的酥背,慕容仲英假作儒雅的臉已然僵冷,口氣生硬地回口道:「對你這無名小卒說聲請,已是給了南宮家天大的面子,別以為得到飛雪青睞,就是傍上一座靠山而囂張!」

說到這兒,手一指談永藝背後冷笑道:「不妨告訴你!南宮夫人早在數月前,便指示我前來提親,飛雪不可能不知情,不信問南宮夫人去……我勸你退到一邊,戀童的人頭我自會獻上當采禮!」

慕容仲英的話說得煞有其事,談永藝臉上的笑意倏斂,這段日子被利用的實在太多,看見不知何時來到的南宮夫人,一臉奚笑地看著自己,心理開始動搖……

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談永藝摟著自己的手也鬆開,南宮飛雪不禁氣惱地怒道:「住口!我不是故意要瞞著阿藝的……」話一出口方知失言,一張俏臉頓時沒了血色。她轉頭想解釋什麼,卻被談永藝抬手止住……

談永藝抬頭苦笑望天,自來到這世界沒一天睡得安穩過,非是他尋求庇護而待在南宮世家,一是因冷無缺與南宮敬恆的祖孫情,再來新的戀情讓他多了些許依戀,但愈是在意愈是沒安全感,在還沒把自己完全當成這世界一份子之際,偏頗敏感地將南宮飛雪的行為放大,放大到只剩下欺騙,把她的付出扭曲忘記……談永藝他現在竟想不起自己如今拼命搏殺最初的原因?

第十章 落幕(一)起伏難料

隨著談永藝的沉默,整個場面頓時陷入詭異的靜寂,周遭還瀰漫濃厚的血腥味,不下百人的陣仗卻無聲無息……

在談永藝還沒開口說話時,南宮夫人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說道:「事情就交給仲英你處理了,南宮家和慕容家一向交好,怎會為了幾個賊人傷了和氣!」她這句話在眾人面前,正坐實了慕容仲英的說法。

「娘!」見母親將事實愈說愈離譜,南宮飛雪急喚一聲剛想要澄清些什麼,南宮夫人截口說的話立即將談永藝的誤解加深……

「好了!別說了……」南宮夫人看談永藝黯然,冷笑在心口中尖銳地說道:「跟我回去,都要嫁人了,還在外頭動起劍來,也不怕仲英笑話!」說話間已來到南宮飛雪身邊,口氣甚是嚴厲!手拽著南宮飛雪便將要拉她離去。

「原來恁爸今天鬧了一個大笑話啊!」談永藝自嘲聲起,臉上全是苦笑沒有去看南宮飛雪一眼,像是說給自己聽般道:「但演了就該演完,電影不是都等壞人死光了,才算結束嗎?」話一停,他驅步向前,一雙沒有感情的冷眼直直對上慕容仲英。

藝哥不對勁!冷無缺不懂電影是什麼?同是修習天劫心經,他比不空更能感受到,談永藝身上那真氣的燥動。心念間,他把九雷切一緊隨之跟上,一邊仔細審視周圍的態勢。

「他們必須死……」談永藝語氣很平淡,但其中沒得商量的意味,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聽的出來。

談永藝簡單地說出理由:「死了該死的人,今天與過去才會結束……不要說不、或來攔我!別把自己的忌日定在今天……」原來今天對他而言,有種複雜的意義,只有他自己能瞭解這個邏輯。

「如果我說不呢?」談永藝的語氣姿態讓慕容仲英有隱約的疑懼,這感覺讓他氣惱地回答了不該意氣用事的答案!

呵……呵……談永藝無語只是笑,笑得很輕、眾人卻聽得很清,直讓他們打從心底涼透……

慕容仲英被驚地向後移動腳步,純粹武者的直覺,眼前的談永藝全身俱是死亡的氣息!

陡然地,眾人視線如被薄霧掩過,談永藝的身影在飄浮模糊……他的影子像拉長般重壓在心頭上,壓抑著呼吸,所有耐不住驚恐的人,嗆然一聲便抽出兵刃,這一聲聲脆響,卻更刺激了談永藝混亂的神經,愚蠢地按下了召魂鈴!

「想知道答案?」談永藝看有人不自覺地搖頭,對慕容仲英笑的更邪,接著身形突然消失不見,一瞬後無名已出現在人群之中!

「魔刀無常渡蒼生!」談永藝左刀右匕肆意屠戮著,無名四方拋斬,黃泉勾勒一條條燙熱的血線……

慕容仲英只能眼睜睜地,看手下來不及反應的哀嚎,他想不到談永藝說動手便動手,急狂地呼叫道:「樊安!你們還愣什麼?給我殺啊!」自己卻反退到護衛中去。

馬幫副幫主樊安此時也沒去在意他使喚的語氣,與鬼刀門等對視一眼,隨即要往談永藝圍殺上去!但迎上他們的卻是刀尊少君冷無缺!

「殘雷驚空!」冷無缺刀斬而出,背向談永藝攔住馬幫樊安等人!跟上他的不空亦是大悲掌出手,迎上鬼刀門……

慕容仲英眼見三人被團團圍住,可是為何心底仍是有一份不安……直到雷振也踏入戰圈,耳邊聽到諸葛風的聲音,才終於知道直覺在告訴自己一個不祥的答案……

諸葛風吟誦的是,很少動武的諸葛家在出手時,為免牽連無辜所說的警語:「翠蝶鏢、花語勾,豔絕賜封喉!醉無痕、閻王針,喪命莫怨人!」那四種暗器的名稱教人驚魂,遠遠趕來的林北勇出聲阻止已然不及!

諸葛風站在屋脊上,雙手外伸大張,比起女子不惶多讓的纖纖手指,沒有扣著暗器,將林北勇的吼聲置之不理,看著談永藝三人被分割成兩個戰圈,雙手向下一揮,器組人馬頻頻縱躍,千百森芒飛揚,眼前遍揚慘嚎,此地已成煉獄……

聽到諸葛風的聲音,談永藝殺得正性起,就看自己的對手一個個像刺蝟般掛了,其餘的對手更龜縮到慕容仲英處,一雙紫紅妖瞳略顯不愉地笑罵道:「恁爸砍得正爽!豬哥風你亂插進來開『轟趴』,這場『趴踢』哪會有高潮……」

諸葛風看談永藝還知道說笑,那代表神智還算正常,於是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己和禪雲老前輩擔心的事還未發生……

看向另一頭,馬幫與鬼刀門等見諸葛家暗器陣出現,立即撤手退至一旁,南宮衍墨也率領劍侍將冷無缺與敵人隔開……

二樓上的施寧語見場面暫已冷卻,不由呼出一口長氣,對慕容家的人馬折損大半,各路牛鬼蛇神也死了不少,她是絲毫不以為意,雖然和計劃有所衝突,但談永藝的行徑已用另一種方式,幫自己達到目標。

施寧語看著被冷無缺三人護在中央的談永藝,一身桀驁不馴卻怎麼看怎麼順眼,她在心中計較:慕容仲英反正沒死,死幾個不思報國的江湖人算什麼!可是慕容仲英可有一個禁軍都統的官銜,林北勇已率大刀營過來了,要怎樣才能談永藝平安離開?

她在此專心盤算,卻忽略了林北勇邊踏入長街邊投來詢問的目光,看施寧語沒有回應,林北勇似抱怨地看了談永藝一眼,便板起臉打起官腔:「你們好大膽!竟敢當街廝殺,要知現為軍管時期,莫非汝等視朝規與我軍於無物!」

「不敢……」慕容仲英仔細端詳大刀營的行止,發現大刀兵勇一入長街便擺出雁翎陣,壓制的方位全對向己方,他心中有數地掏出一塊令牌,遞上後開口道:「將軍言重了,身為朝臣怎不知朝律?仲英率部屬與同道追捕要犯,然敵人手段高強,仲英無能才驚動將軍,還請將軍明察!」

「四品禁軍統參?」雖是虛銜,但憑他老子要弄個實權還不容易!林北勇心中頗為不屑,但表面上卻道:「你我雖份屬同僚,我也不可聽你一面之詞啊!」

刻意放大聲調,假意低頭思量,目光卻飄向施寧語,看施寧語右手食指暗暗向內一勾,林北勇方瞭然的點點頭後,復說道:「咱就左右查訪一番,汝一干人等待在原地,大刀營聽令,疑犯妄動者就地格殺!」

「是!將軍。」隨著威武的應諾聲響,林北勇率親兵走入繡花閣……

第十章 落幕(二)狐假虎威

見林北勇踏入繡花閣後,慕容仲英開始打量起自己折損大半的手下,估莫半晌後,他憤恨地望著談永藝暗忖:「林老狗擺明是針對我而來的,今天只能算談永藝那雜碎走運!」

談永藝被冷無缺與不空左右護著走到一邊後,諸葛風隨即命器組警戒,便快步過去一把抓起談永藝的手,仔細號起脈來。

銀髮覆蓋住談永藝的臉,南宮飛雪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想走到他身邊卻被母親緊緊拽著,心中的著急可不是用筆墨可以形容的,以致南宮夫人此時對她說的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被小弟緊緊圍著,談永藝冷靜下來後拉開諸葛風的鹹豬手,開口說道:「我沒事……」,雖然仍感受到南宮飛雪灼熱的目光,他沒回過頭去,感情的事此時並非那般重要了,現在要緊的是,今天過後自己便成了諸方追殺的對象,該何去何從?

就在眾人各懷心事之際,林北勇已從繡花閣走了出來,大刀營統領鐵牛小跑到他身旁,低聲不知說些什麼……林北勇聽得連連點頭,目光盯向慕容仲英,笑的意味深長。

「慕容統參,借一步說話……」林北勇走到一邊伸手做了請的表示,對慕容仲英招呼著。

「來了……」慕容仲英好似對林北勇要說啥有了底,解下落星劍交給手下,才向他走去,以預防在這種氣氛下,某些人為的擦槍走火發生。

「哈……慕容統參也太小心客氣了!」林北勇扯著僵硬的臉皮作笑道:「堂堂四品統參除禁宮內圍外,皆可帶刀行走,有這麼大的權力,又何必在老林面前客氣!」

「哈……應該的……」慕容仲英簡單打個哈哈,便開口問道:「不知林將軍有何指示?」

「咱們直白地說吧,也甭繞彎了!」林北勇臉上仍帶著笑,低著聲音說道:「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鳳魁旗令不陌生吧!那位祖宗就在裡頭,她要保談永藝不死,而且你立馬離開黑水港回天都去,你看著辦吧?」

「鳳魁旗令!莫非……」提到那位,雖然外傳南港繡花閣、北都弱水樓,都是她的外圍組織,但說金枝玉葉的她來到此處,慕容仲英仍是存疑……

「別說了,你該知她的規矩!」遞出鳳魁旗令,用連徐戰都頭疼的小祖宗威嚇慕容仲英,林北勇暗笑在心,如此一來事情便簡單的多,施丫頭的鬼主意還真多。雖然和之前商議的有出入,但她既敢擅自作主,即是她在那位面前說得過去,自己也甭管太多。

看到鳳魁旗令,慕容仲英再無疑慮,暗驚想道:那位真到了此處,的確不能在這浪費時間了,我得趕緊收拾一番才行,哼……談永藝就暫留你一條命,盤算過後,他開口說道:「皇命既下,仲英豈敢不遵!這次仲英自認倒楣便是。只是……您也知道,談永藝實在樹敵太多,您可要多費心了。」

「說的也是……」林北勇意有所指地說道:「談永藝實在惹禍不小,但也為那位做了不少事,像揪出一些害群之馬、挖出叛國賊之類的等等……功勞也不小,所以那位有意送他到徐帥那磨磨性子,只是聽說擒鳳坡那一帶有些不太平啊!唉……還得勞動咱的右軍送他走一趟,真是累人吶!」

「呵……真是辛苦啊!」慕容仲英寒芒一閃即逝,打個哈哈拱手說道:「那仲英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仲英這就領命回返天都,您有暇來天都,務必賞光讓仲英一盡地主之宜啊!」

「一定一定……請!」林北勇客套地說著,最後像是突然想到般說道:「瞧咱這記性!那位還說了,因軍演將至希望你盡快趕回,於是派了一艘水艦,叮囑要你從水路讓水軍護送回去,咱可是交待你了,可別誤了事喔!」

「當然!」慕容仲英已經笑不出來了,從水路等於斷了與陸上的聯繫,此去天都路途要耗近月的時間,黑水港的一切將任人宰割,明是護送暗是監視,今上那位手段高絕,果然名不虛傳!切齒地說道:「這次對仲英的照顧,慕容家生受了,容仲英天都在尋機回報!請……」不待林北勇回話,他領著眾屬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林北勇見馬幫諸人跟著離開也不阻攔,招過手下便向談永藝行去。只見他在談永藝耳邊低語幾句,談永藝抬頭對繡花閣二樓的小窗露出笑容,轉頭不知反對林北勇說些什麼,讓林北勇嘿嘿直笑地招過一名親衛,接過談永藝的黃泉送到繡花閣後,便一同向都督府而去。

看談永藝要離開,南宮飛雪再也忍不住地甩掉母親的手,叫喚一聲阿藝向前追去!始終沉默的南宮謙信方開口怒道:「一群飯桶!還不去追回小姐和少爺……」

談永藝與冷無缺不是沒聽見南宮飛雪的叫喚,只是疲憊的他們現在只想離開這失望的地方。

像是明白他們的心情,也體諒南宮飛雪為難處的諸葛風,停步轉身攔阻她道:「別追了……老大現在不會理妳的,妳也該明白現在他也沒那心思,他總會回來的,他會回來要回他的尊嚴的,只是當他回來時,你是否已解決妳的問題?」

諸葛風說到這,似乎有意製造問題般,指著繡花閣說道:「黃泉他送到施大家那了,至於為什麼我沒問,妳自己看著辦吧!」話一說完也跟了上去,暗笑道:老大……男人只要有人搶,女人才有盲目的勇氣反抗一切,至於是桃花運或桃花劫,等我們撐過這一次,你再告訴我消受的感覺嘿……

淚流滿面地看著談永藝消失在街口,南宮飛雪在佇立良久後,突然轉身面對繡花閣,雙眼緊盯著二樓小窗,而這時像是回應她般,呀……一聲,窗開人現,施寧語饒有興味地回視南宮飛雪,手上把玩的赫然是談永藝心愛的黃泉匕首。

兩女對視了一會,施寧語竟做出一個舉動,她慢慢拿起黃泉到紅唇邊,在匕身上落下一個親吻,而她眼中惡作劇的光芒,卻被南宮飛雪視為挑釁,氣的發抖的她,牙一咬遞過一道眼色,撥掉母親要牽扯她的手,快步地向家裡奔去。

而施寧語當然明白她眼中的含意,自己對談永藝的感覺仍是模糊,但她絕不介意為自己欣賞的他,接受一個女子的戰書,把玩著黃泉,繡花閣上漾起愉悅的笑聲……

第十章 落幕(三)強敵伏襲

長街一役將談永藝的名聲又抬到另一個高度,其中當然不能忽視如意作坊的因勢利導,只是他接連挑釁幾個聲勢強橫的勢力,已足以讓整個武林嘩然,所以開始有更多人調查他的來歷,探討他背後的動機。當談永藝自來到黑水港後,所經歷的東城戰猛龍、殺鬼君子,至長街一役的始末,被完整地攤開來時,曾經說他狂妄的人安靜了,曾經說他不自量力的人無言了……沒有人去探討是那方人將一切詳細地傳播出來,而談永藝自此已成為重義血性的代名詞。

「妖瞳銀髮無名刀,黃泉邪笑血火燒;膽敢輕狂興風雨,心藏義魄堪稱驕!」

月背雲後、黝暗無星。寂靜的東城門敞開一線堪過一人的寬度,送走了選擇在夜半離開的談永藝三人。

聽林北勇的安排,諸葛風沒跟著他們前往鎮海關,而是為了談永藝在這兩天提出的新式兵種,回到天都去奔走安排。

談永藝三人周圍沒有像林北勇說的,有著右軍護送,一是談永藝不想欠下太多人情,二是三兄弟的第一站不是鎮海關,而是更遠的慕達爾山脈。

原本他是打算獨自回到慕達爾山脈,回到自己來這世界的原點,平復自己浮動的心情,再好好地想想未來的方向。冷無缺及不空卻說什麼也不肯讓自己一個人上路,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還挺好的。

談永藝笑著回想:小冷說的是「順路」,他正好想回慕達爾再修練,而小光竟他媽的直接遞給恁爸一張有羊騷味的地圖,上面全註明何處有特別的物產和「野味料理建議」,接著小光更是理直氣壯地說是恁爸欠他幾頓野味,非要跟著去!

記得昨晚說到最後,三兄弟酒後硬將這次搞成「特訓兼美食探討之旅」,小光光還嚷著說誰撐不過去,便脫光光裸奔鎮海關三圈。

想到這裡,談永藝笑的很愉快,幾乎忘記自己正在跑路,滿腦子都在計劃,慕達爾的哪座山、哪座水,適合他加強版的「黑社會小弟魔鬼夏令營之磨練之旅」,以貢獻給兩個頹哥和異世界。

正當他浸淫在自己的想像空間時,刷一聲!冷無缺掠到談永藝身前,九雷切抄在手中護在他身前。而不空獅子吼出聲喝道:「是誰擋俺的路!」

原本溶在夜色的一道身影,從樹林裡走了出來,在河岸的風吹下似將他森冷的殺意,傳到三人心間,一場劫殺將在南河口上演……

「你們選的日子不錯!」來人開口冷冷地說道:「吾替三位挑了寶地,就此歇腳吧!」

「你就這麼肯定死的是我們?」談永藝越過冷無缺嗤笑道:「就不會是恁爸將你死貓吊樹頭、死狗放水流!」

「果然一張利口尖牙!」來人殺意更盛地說道:「三個齊上吧!雖是奉命,也別說我風中童欺汝!」

「九大之一,追魂勾風中童!」冷無缺驚呼出口,臉色已趨凝重,師承霸刀他更明白,名列九大高手的功力是到了怎樣的境界,於是牙一咬他決定……先‧發‧制‧人!

雷動九幽!冷無缺驟提天劫心經,身形一分為二,刀勢斬絕地封向風中童左右!緊接著是不空,在冷無缺聲一出口,菩提飛葉左竄,頓步擰腰出掌「佛笑蒼生看不穿!」,一個斗大的拳頭就向風中童轟去!

「伊真有那麼大尾?」對小弟們的反應有點吃驚,談永藝隨口說了一句,無名撤出繞到右方,欲斷風中童退路,刀下撩隨身轉作力狠狠劈出,正是一招「血刃無邊」!

「哈……」風中童仍負手朗笑,腳下竟未移動,也沒有出兵器的打算,只見他雙手一張,吐氣開聲:「疾風驟雨!敗汝少君……」掌勁瞬息化千舞動,不只震盪冷無缺的刀勢,更追加一道掌勁印在冷無缺胸口,教他清析可見卻無力可避地吐血倒飛!

接著不到一息之數,「風掩平沙!破汝佛功……」風中童擊中冷無缺的右掌收回一沉再揮,樸實無華的巨掌與拳對轟,不空只覺自己四周的空氣抽空,掌壓擠著五臟六腑,一口血溢出嘴角踉蹌而退!

風中童借撞擊之力迴轉身軀,迎上談永藝猶笑道:「血手樓的玩意兒,學得挺像……雲淡風輕!」一反之前的剛強,雙掌飄搖虛扯柔勁,談永藝一刀無用,同樣挨上一掌,哽著逆血橫飛三丈。

看風中童輕鬆地負手望天,把自己三人當作隨意踐踏的螻蟻,冷無缺第一次認清自己,所謂年輕高手榜第一是多麼可笑,看著兄弟仍臥倒在地,他流露出眷戀的神色,一撐刀爬起,再度面對風中童,表情堅毅決絕!

風中童見他搖晃不定,搖頭笑道:「你又何苦掙扎,你打不過我的。」

「我只需傷汝一分便夠!」冷無缺不在乎地略喘道:「汝童子功減弱一分,不空便能傷你三分!」

聽冷無缺說出自己的功法,風中童臉色微變,哼聲道:「是秦揚說的吧!唯有九大對彼此瞭若指掌,來吧……讓吾看看霸刀的弟子能否真能傷吾!」

冷無缺飄在半空鼓動最後的氣勁,九雷切掄轉間帶出寸餘寒芒,一聲暴喝……怒雷無盡!夾帶談永藝的呼號衝向風中童,不空咬破嘴唇不敢浪費冷無缺的苦心,將金剛不壞暗提到第九重,待他製造的機會一現,他將不惜玉石俱焚使出「如來涅盤」。

談永藝何嘗聽不出冷無缺準備第一個犧牲、不空絕不會猶豫做第二個,他倆只想為自己這無用的老大,用生命創造一個機會,拖著麻痺的右半身,想阻止不空,卻無力地惱到逆血吐出,他恨自己不夠強,他來到這世界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的欲望,若今日未死……他要變強,無論付出多少,他要將所有人踩在腳下!

冷無缺死命提到極限,刀勢恢宏如天劫仙雷,撲向風中童的是剛烈的震撼!風中童一擰眉頭,沉腰弓步雙掌蓄勁佈下氣牆,一式「驚風駭浪」平推而出!

刀掌相逢、氣場凝滯!冷無缺硬扛磅礡掌威,九雷切還不到斬下的時候,刀刃直豎一寸寸向前破開,直到他七孔滲出鮮血,再近風中童一步後,覷見其左半身一處破綻,真氣匯集一點再無保留,一刀劈斬下此生最強的刀勁!風中童欲避也不能,提起童子功硬扛。

一刀得手入肩一分……冷無缺慘笑無聲,卻羞惱了風中童,一掌即要劈死冷無缺際,不空的暴喝,讓他不得不在冷無缺胸口一觸即收,拍飛刀客轉頭迎上顛僧。

當冷無缺身子如斷線風箏跌飛半空時,只見不空已如怒目金剛般向風中童撲來,身法迅疾、大張空門,作抱撲狀不加防禦,風中童猶疑不定時,不空已金光大漲、近在呎尺,短促的掌出半途就被不空緊摟,風中童面如赤火,彷彿十分惱火,只聞轟隆一聲,抵在不空胸懷的鐵掌猛然發勁,震的不空大吐鮮血,卻絲毫推讓不開,只聽不空含糊地吐出一句「如來涅盤」,更讓他大驚失色!

「如來涅盤」捨身滅敵的絕技,竟在不滿十八歲的不空身上出現,金剛護體功力內轉逼到外放,貼身放出爆發力,以剛破剛欲破童子功!

只聽轟一響!不空鬆開緊摟的雙臂,面帶微笑地倒地,赤裸的上身失去光澤,金剛護體逆轉外放,只有一個結果──散功!

風中童也好不到那去,披頭散髮、一臉不可置信,自己的功體竟被破了三成,少林絕學竟如此可怕!殺意更盛的他,正想將不空斃死時,驟然心頭一緊,周圍的溫度好似又冷了幾分。濃烈的危機感,教他收掌後掠!出現在他眼裡的,是浮在夜色裡的銀色飛絲和一雙紫紅妖瞳!

第十章 落幕(第三集待續)

談永藝踉蹌地一步步向他走來,血染透右半身,為了解除麻痺感,他不惜砍傷自己……沒想到無名飲了自己的鮮血後,不停地發起顫動,從手上傳到心底,他一遍遍感覺幽幽的呼喚,直到全身沒有了痛覺,腦海充滿了忿恨,在不空倒地的時候,那聲音在催促自己──殺戮!

談永藝看了冷無缺及不空一眼,心沉且刺疼、人哀嚎不停,當嚎叫停止,他前撲揮刀!

看著瘋狂的談永藝,風中童仍舊一派從容,似緩實疾地撤出自己的兵器──蛇牙勾。

「闇夜毒吻!」風中童冷冷地吐出一句話,未作勢便見三尺銀勾倏然劃出,將談永藝的攻擊化於無形,緊接著一抹銀勾寒芒凝聚成形,轉折飛絞向談永藝。斜劈下的無名被勾芒一捲一偏,談永藝右臂偏盪,讓出空門大張……狡猾的蛇勾一觸無名即彈,偏勾旋成直劃欲割裂談永藝前胸!

跺腳上竄!談永藝空中二段踢……身軀儘管失衡,右腳硬是側踢風中童蛇牙勾持柄處,借一踢之力左半身上提,腰一挫左腳踢向風中童的面門……看著談永藝踢來的一腳,風中童其實可以硬挨一腳的,因為談永藝沒法完全踢開蛇牙勾,他只要改直劃變斜勾,同樣可將談永藝開腸破肚,只是臉挨上一腳,未免太丟身為九大高手的面子!

為此風中童一個後躍,兩人同時落地剎時,他看談永藝弓步單刀赴會橫勢腰斬,輕哼一聲亦是跨馬勢重如山!抖腕蛇牙勾迎上,看是欲憑功力硬撼,實是拙中運巧,蛇咬談永藝腕脈……

鏘!魔兵對上毒牙,蛇牙勾被彈開一寸,恍若無名勝上一籌,其實不然……但看風中童的蛇牙勾一曲間再游上一寸,在微弱月光下慢慢地幻出朵朵曲弓殘影。談永藝悶哼一聲,持無名的手已然虎口脈破、五指腫脹,隱約可見一條細黑線頭,蛐蝣浮於皮表。

談永藝心神混亂之際,對於己身中毒,根本毫感覺,只是惱怒地狂嚎一聲,便將無名交換至另一手,接著雙腳猛然一頓,踩地土層倒翻,無名霍霍疾揮,掄出一彎彎的刀氣,挾著血氣熱浪捲向傲然卓立的風中童……

風中童面對如狂風暴雨驟然撲來的刀氣,連眼皮都絲毫未動,透過窄狹的眼簾望去,目光放在談永藝頸項。

風中童旋勾如風車輪轉,一一將近身的刀氣卸去,待見瘋狂的談永藝,筆直地飛躍過來,他輕蔑地一笑,抖出一團銀幕迎戰而上。談永藝暴發的力量不容小覷,但風中童數十年的功力境界,卻不是他能抗衡的,故當二人鋒芒方觸之際,無名似乎不甘心地尖鳴一聲,然後便被絢爛的勾鎖給包纏……

呀……談永藝被猛烈的真氣一撞,痛苦地大喊出聲,倒飛人影的上空,尚可見血花一路飄飛。風中童眼中嘲笑一閃即逝,蛇牙勾隨他身形飛掠,欲將眼前這名武林新星徹底給隕歿……

這時!叮叮……鏘鏘……琴弦奏鳴聲盤繞夜空,一曲「離難」既哀且怨,讓風中童手上一緩,不是因為樂聲美妙而停手,而是這沉重的音色的操弄者他太熟悉,他太明瞭仙音裊裊裡暗蘊殺機!風中童朝發出琴聲的方向望去,只覺黑漆漆的不遠處,有一名令他也感到棘手的存在……

黑暗之中慢慢踱出一道人影,來人身材婀娜、眼戴蝶狀面具,乍看來應是名柔弱女子,但風中童卻忌憚頗深似的,眉宇之間越來越沉重……

「無瑕美人 沈宜良!」風中童沙啞地吐出話來。

女子聞言並未回話,只是偏頭望了談永藝、冷無缺一眼,目光透過蝶幕綻寒若有薄怒……便見她翩翩一晃,香風淡送、纖腰曼妙,身子緩緩朝風中童靠近,抿唇輕笑間、青蔥般的指尖點撥挑弄烏絲弦……

聽一階「宮字音」破空,風中童神色更是凝重,翻掌佈下氣牆擋助沈宜良的宮階「弦聲暗劍」,但被談永藝三人耗損不少的內勁,讓他沒把握接下無瑕美人另外的「商、角、子、羽」四階音劍,見談永藝躺在腳邊,咬牙思量:沈宜良怎會在這插手?要三個小子全殺掉是不可能了,哼……但吾拼著一傷,談小子一定得死!心念間,毅然撤掌以肩膀對上沈宜良,一腳就向談永藝腦後踹去!

好在沈宜良早防他一著,暗想:要是小怪物死了,叫老娘怎向丫頭交代?哼……只見她豎琴如弓搭箭,食指單按「商階」輕勾乍放,一招「曲高和寡」擊向風中童腳前的沙地。轟一聲塵沙飛揚,一道巧勁將談永藝送離數步之外,落在不空身邊。

風中童一腳踏空,揮掌拂走塵沙,一臉恨憤地與沈宜良對峙!

不空見來人武功高的嚇人,雖不知她為何會來營救己等,但此時是自己三人脫身的好時機,於是他憨然地朝無暇美人沈宜良遙遙合十一禮後,便撐著疲軟的身子拖著談永藝往冷無缺走去。

眼睛餘光見不空走向談永藝二人,風中童心中是又急又怒,但眼前的沈宜良卻讓他抽不了身,惱恨的他只好不甘地發出一聲清嘯,欲招來猛龍幫人馬,不再顧忌那「鳳魁旗主」是否真在黑水港。

沈宜良見狀暗道一聲不好,自己來時只為隱密,並未多帶人手,若風中童幫手一到,談小怪物他們凶多吉少,她心念至此,急忙高聲喊道:「快逃,不然就來不及了……」

不空方聞清嘯聲便覺不妙,又聞救己方的前輩一說,他便想都不想地,硬拖著談永藝和冷無缺往河邊而去,待筋疲力竭地來到暗濁的渠邊時,約莫有二十餘道破空聲,往自己這兒疾掠而來。

不空看看來勢洶洶的敵人,又看看混濁的河川,上頭還漂浮著碎冰,他鋼牙猛的一咬大吼一聲:「老大、小冷……這次我們兄弟三人要是挺不過去,俺下輩子還要當你們的兄弟……」

接著只見不空左右各攬著談永藝和冷無缺,一個縱躍便齊身投入湍急的河床之中,留給敵人的只剩下那落水後的水花漣漪、還有在曠野縈迴的兄弟二字……

※第三集待續:

無瑕美人沈宜良為何要救談永藝三人,她的真實身份又是誰?談永藝三人傷勢沉重,一路來到慕達爾,傷癒後便要展開玩命的特訓。血手窺伺、高手暗伏,談永藝三兄弟能否再次渡過危機?

天都軍演風雲,多方勢力下,不放棄可能接觸天書閣機會的談永藝,如何在這龍爭虎鬥之中得利、如何智鬥奸臣、乎攏當今聖上、氣炸掌權公主?

一切盡在第三集──「特訓大成逢血手;前進天都起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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