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誰的救贖 第十五節

　 　我打開始就沒有要和騎士談什麼判的念頭，神話同樣也是，但是這樣並沒有影響到我的理智。我非常清楚，冰原裏現在齊集了地球上近半數的軍力，如果我們在這 裏打得你死我活。那麼用腳趾想一下，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我們和騎士天使的軍力在這裏打了起來，而又兩相俱亡，那麼地球剩下來的人將會陷入一個極 度混亂的年代。狂暴冰原裏現在出現的兵力，本來就是用來平穩人類生存環境用的，防止因為人類中的某些野心家，瘋狂者又一次挑起了利益的爭奪戰。四大企業存 在的時候，能把下面的細小企業和勢力壓下去，而一但四大AI控制的能力出現了空白的時候，連我也不敢想像那些本來就沒安什麼好心的細小企業會做出什麼事 來。平衡一但被打破，世界就將只能走向混亂和戰爭，那麼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人類文明，可能將會再一次被拋到接近毀滅的局面。

　　雖然一開始，我是沒有理會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但是那時是因為彼此之間的平衡點可以慢慢一步一步打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爆發巨大的衝突。沒有任何人可以將這裏的局面控制下來，所以，基地的控制權在此時異常重要。

　 　神話冷冰冰地崩著臉，靜靜地瞪著天使和騎士，天使臉露難色，望著騎士，騎士黑著臉狠狠地瞪著神話。騎士也很清楚，神話是在拖延時間，可是我們的人已經進 入了基地裏，而且還把大門這個唯一的出口給包圍起來，就算是現在撕破臉皮開打，對於騎士的目的也沒有任何幫助，說不定還會因此失去唯一的機會。神話也很清 楚騎士心中對於基地的著緊，似是而非地拋出一線希望，只等著騎士再支招。

　　天使完全相信了神話的這一線希望之光，急切地對騎士懇求道：“都到了現在，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除非你實在不想回主星人那裏。”

　 　騎士的臉色黑得像是能滴下墨水一樣，他們的身體表情功能都很逼真，甚至更為誇張地將心裏的情緒表露在臉上。騎士瞪著兇惡的眼神，盯著神話對天使說道： “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和我們合作，他現在只是在為炎黃爭取控制基地的時間，你沒有發現嗎，炎黃根本就不在這裏。哼，我就早知道，炎黃是另一邊的人。”

　　我的眉頭跳了一下，“炎黃是另一邊的人”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

　　天使急聲對騎士叫了起來：“但是我們現在只能求神話，這裏已經是地球上唯一一個主星人的基地了，飛船也就放在那裏面，你難道還能再有什麼打算嗎？我們把一切都和神話說出來，也許還能有一點希望啊？”

　　飛船？我和神話都被驚昨輕呼一聲，騎士一聽到天使把飛船都說了出來，暴怒地咆哮起來：“我不是說過不要跟他們說的嗎？那是我們最後回去的機會了，你以為，他們真的有和我們合作的可能嗎？”

　 　基地裏還藏著一艘鳳凰星人的飛船？那會不會還有鳳凰星人藏在裏面？看來騎士對這個基地已經幾乎是了若指掌了，連這種事情也知道。在得知了這一個情報之 後，神話反而輕鬆下來了，笑晏晏地說道：“飛船？哈哈，我們對鳳凰星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看起來，對你們可真的是非常重要。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可以慢慢 地談一下，把你們知道的都說一下吧，我們不急。”

　　基地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天使和騎士也只能看神話的臉色，空蕩蕩的冰原平地上，四個巨大的身影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反正神話就是一副“你們愛說不說”的樣子，吃定了天使和騎士。

　 　神話的態度激怒了騎士，騎士一臉惡氣地死死瞪著神話，明明知道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在自己的面前，卻就是得不到，那感覺會讓騎士感到萬分的無奈和憤怒 吧。騎士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對著神話大叫起來：“你別太得意，就算是你們可以控制了基地，也打不開飛船的入口。我說過，擋在我路上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你想 要知道？好，先打一場再說吧，反正你們也不打算和我合作，還說這麼多廢話幹嘛？”

　　我馬上拉起了拳弓，“黃泉”緊緊地握起了拳頭，冷冷地 盯著騎士。神話毫無表情地對騎士說道：“這就是你的態度？是不是？那好，我們的談話就到這裏吧，不要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是你們先放棄了的。我也不欺負你 們了，大家回去各自的陣地，打吧。不過我提醒你，基地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你們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對於基地，你們好像要比我們更清楚一點，是吧？”

　 　我也冷冷地哼了一聲，通過機體的外部擴音系統，對著天使和騎士道：“早就知道跟你們也沒什麼好談的，咱們都知道彼此之間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要打？行， 我也不在這裏殺死你了，騎士，回去大家打一場，我會把你揪到我面前撕成碎片的。”我的手指故意指到了騎士的眼前，巨大的機體手指直直地幾乎貼上了騎士的臉 孔。

　　騎士被我和神話的舉動氣得快要發瘋了，臉上一陣黑一陣紅，混身的微光也變得強烈起來，像是會隨著心情的轉變而也會產生變化一樣。天 使看到我們變得無話可談，決裂邊緣了，急急驚叫起來：“不，不，我們是真心要來談合作的，神話，你也知道，沒有我們，你們也不可能將基地完全控制在手中 的，我們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回家的機會。”

　　神話笑了起來，絲毫不理會天使苦苦哀求的語氣，道：“不是我們不給你們合作的機會，而是騎士一早就已經斬斷了這個可能性，從他做出了那件事的時候，我們就已經不再是同一路的人了。對於你會支持騎士的立場，我感到很失望，你也離開了當初一起挑選的道路了。”

　 　神話又道：“合作，當時要是你們可以選擇和我們一起商量，沒有做出那些過了我底線的事情，一切都可以商量。但是現在不可能，騎士也不是不知道這一點，當 他在選擇了這條路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可能有這麼一天，他殺死了守護者，我就絕對不可能原諒他！”神話暴叫了起來，語氣沉重得擲地有聲。

　 　神話平整了一下起伏的臉色，道：“我不明白，鳳凰星人在你們的心目中就這麼的重要？重要得讓你們忘記了我們的使命，忘記了守護者的身份？重要得讓你們把 我們的地球當成了一個玩具？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想知道鳳凰星人的事情。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鳳凰星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也許我也會砍人。你們要 去追隨鳳凰星人，好，可以，你們自己去想辦法。”

　　不再啞忍騎士的神話，這下子好像開始把心裏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發洩出來，聲色淩厲，絲毫不再理會往日間的情義。說到底，我們現在的場面，和可恨的鳳凰星人也有很大的關係，我和神話自然也不會對鳳凰星人有什麼好感。

　 　我狠狠地對著天使和騎士道：“廢話說完了吧，想要打，就不要再在這裏拉拉扯扯了，我們從來就沒有怕過你們，如果想要進去基地，可以，先殺死我，你已經殺 了我的父母，那麼，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話就說完了，再見吧。”說完，我轉身就走，神話也冷冷地盯了一眼發呆的天使，和沈著臉的騎士，也慢慢地轉身 走了回來。

　　炎黃已經進去基地有一段時間了，也差不多可以控制下基地的操作，我和神話和騎士廢話了半天，早就無法忍受了。騎士一撕破臉皮，我和神話當場就利用這個機會，打就打吧，後果是什麼在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我和神話，向著已方的陣地走回去的時候，忽然之間，炎黃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神話，讓他們兩個進來吧。”雖然是對著神話說的，但是在同時我也可以聽得到，炎黃並不想隱瞞我什麼。

　　神話沉吟了良久，我和神話都站定了身體，神話道：“理由。”

　 　炎黃沉聲道：“這件事，我們都需要一個結果了，再讓這件事拖下去，對大家都很不利。這基地我也不能完全控制，如果打起來，這個基地也幫不上多少忙，沒有 必要因為這樣而把人類的世界拉進來。而要讓這件事有一個結束，我們四個都要站到這個基地裏，我在這裏發現了一處系統密鎖，不打開這個密鎖，這個基地都不能 完全控制下來。”

　　神話等了一會才道：“密鎖你解不開嗎？”

　　炎黃道：“不可能解得開，這需要我們四人的電子基因圖，也就是說，沒有我們四個站在一起，這個基地永遠也不能完全控制下來。”

　 　神話再次沉思起來，久久不曾說話。炎黃輕歎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很不願意讓騎士進來，但是，我們都需要一個結果了。我保證，讓他們兩個進來，他們不 會能有任何我們不想看到的動作，只能讓他們兩個進來。還有，我不是一直不肯告訴你，和鳳凰星人有關的事情嗎？我們都必須面對面一次，才有可能把這件事的由 來一一說給你聽。而且，這件事也需要鳳凰星人來處理，我們也需要找到鳳凰星人。”

　　神話大聲地叫了起來：“不，如果說是處罰騎士的事，這是地球的事，一切要按地球的規則來辦。”

　　炎黃輕歎一聲，道：“就算是按地球的方法來處理，你有能力消滅已經著身於軀體裏的騎士嗎？理智點，認清楚，我們現在只能這麼做了。”

　　神話不答話，而是轉向我問了起來：“你看呢，小風，你願不願意讓騎士進去，我讓你來決定，我會遵守你的決定。”

　 　炎黃聽到了神話這麼說，長長地歎了一聲，轉而對著我道：“守護者，雖然這個頭銜，你可能並不怎麼看重，但是我仍然會這樣稱呼你。如果你能為地球的將來著 想一下，也為這些事情找一個良性的結果，就請你先暫時放下心中的仇恨吧。我向你保證，鳳凰星人會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的。”

　　我的心裏一動，道：“你也想聯繫鳳凰星人？”

　　炎黃應道：“不錯，但是我和騎士他們的目的並不一樣，我只是需要一個答案，鳳凰星人本身如何，我也並不怎麼看重。我想，你也想要一個完整的答案吧？這裏有很多的事和鳳凰星人是糾結在一起的，如果地球以後要有良性的發展，這些事情都必須及早解決。”

　 　哼，把地球安危這麼大的帽子蓋了下來，人類的命運走向就放在了我的手中，而我本人卻沒什麼感覺。我的心裏根本就沒有為這一件事而引起什麼波動，人類的走 向與我何干？世界萬物有始有終，死掉的自然會有新的來代替。要我一下子放下心中的仇恨，我怎麼可能做得到，我的拳頭用力地緊緊握著，正準備著作出決定。

　　正當我準備把拒絕的決定吼出去的時候，腦海裏莫名其妙地忽然間飄起了麻香的笑臉，志平他們的頭像就在靜靜地看著我，巴哥，肯南，小月，藍輕雲，夢想，他們都靜靜地望著我的頭像，我想起了瘦狼，他也快要結婚了。

　　忽然間，我被這些熟悉的臉孔充填滿了心靈，我頹然垂下了已經高高舉起的拳頭。那些相識的臉孔和我不一樣，他們有家有室，現在連我也有了麻香，我不再是孤單一人。萬般複雜的情緒齊齊湧了起來，我一時之間無法決定了。

　 　我的視線飄忽起來，最後，我望著了瞪著大眼望著我的小月頭像，看到我望了過去，小月地、如雪天放晴一樣明亮地笑了起來。小月笑得很開心，很燦爛，我的心 莫名地湧起陣陣的暖意。我想到了萬一打了起來，我身邊的這些人，會有多少陣亡？我不是一個將軍，我無法把這些人只當成是一個數字，只要是打仗，就一定得有 人死。一時間，我猶豫起來了。

　　慢慢地，我的心靈被小月的笑靨征服了， 我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決定了讓騎士可以進去基地。我沈著臉，緩緩地對苦苦等候著的炎黃道：“他們兩個可以進去，但是只能是他們兩個，如果他們有什麼我 看不順意的舉動，我還是不會放過他。”這一番說話，好像是把我全身的力氣都抽走了一樣，剛剛把說話說出，我就混身癱了下去。

　　“好的，謝謝你的決定，我通知他們兩個準備進來，你先下了機體吧，我們也需要你一起見證的。”炎黃語帶欣喜地說道。

　　我轉頭望向了騎士和天使那邊，已經在準備回到空中母艦去的兩人，此時站在遠處的冰面上猶豫起來了。我不由得冷哼一聲，最好你們拒絕，那麼我也不用壓抑得那麼辛苦了。

　　但是我失望了，天使和騎士只是輕輕地猶豫了片刻，馬上就單獨對著我們走了過來。炎黃又對著我說道：“雖然有點過份，但是我想請你能保持著風度，畢竟我們暫時處於合作的階段。”

　　我咬牙切齒地應道：“我會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很有‘風度’的。”

　　雙方達成了合作協議了，這裏充斥著的火藥味一下子淡了很多，但是仍然有很多的部隊還在保持著警戒，原本高高斜指著的炮管垂了下來，騎士那邊的空中空艦也退了回去。堵在大門前的巨型炮臺、浮行坦克、重炮坦克和機械戰士，讓出了一條路，讓我們可以直接走向基地的大門。

　　我們的機體也退回到了陣地的後方，所有人離體了機體，反正這裏的戰鬥，不是光憑幾部機體可以了結的。我跳下了“黃泉”，一邊狠狠地盯著騎士和天使的身影，跟在神話的身後，順著讓了出來的那條路走向了大門。

　 　小月知道了我要跟著他們過去，手腳麻利地找回了我的裝備，那一對拋棄了的手套也給我找了回來。我套上了手套，喝著小月遞過來的體能回復飲料，早前的戰鬥 過於激烈，我的體力消耗也很大。隨便找了一條碎布什麼的，把瘋長到了披肩的頭髮紮了起來，小月很是貼心地把我的個人武器帶也拿了過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 用，但是我仍然把一對短槍扣在了腰後。小月靜靜地看著我裝備起來，我望著小月，心裏就已經一片平和，我擔心地對小月道：“小月，不要再回去機體上去了，不 得再駕駛機體，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不然我會擔心的。”小月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笑盈盈地看著我。我今天才發現，原來小月在我心中的份量，要比我想像的 還要重。我見小月並不答話，轉頭瞪著古怪臉色的藍輕雲道：“我回頭再找你算賬，現在先幫我照顧好小月，少一根頭髮，我都要你的命。”

　　藍輕雲沒有料到我會把賬算到他的頭上去，愕然在指著自己的鼻子，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我沒有理會藍輕雲抗議的眼神，強橫地把小月交到了藍輕雲的身邊，自己則跟上了神話的腳步。我不知道我的決定是對是錯，那麼我無論如何也得好好看著騎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