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我站在一樓的樓梯前，看著周圍一片狼籍。所見之處，沒有一具還是完整的家私。真不知道來襲的那些人是來殺人還是來破壞的，隨便走幾步，腳邊總會踢到一些碎片。牆壁上還布滿了數不清的彈孔，看上去就心痛，那筆裝修費又不知道要多少了。天啊，你嫌我賺錢容易是不？

　　心平氣靜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奇怪地心裡相當的平靜，沒怎麼憤怒。只是心裡多多少少有點無可奈何，你對一個不和你講道理的人能計較些什麼呢？只好自認倒霉罷，我苦笑一下，隨手彎腰撿起一個金屬造的煙灰缸放好。

　　瘦狼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開點啦，人沒事就行了。”

　　我輕鬆地聳了一下肩頭，環視周圍的凌亂道：“我才沒那麼在意這事，只是，這麼亂，要怎麼收拾才好啊？”

　　瘦狼也看了看周圍，頭痛的說：“這也真是件頭痛的事啊？”

　　正頭痛要怎樣收拾這裡時，突然響起了電話鈴的聲響，幾乎將我和瘦狼嚇了一下。電話居然沒有壞掉嗎？

　　我和瘦狼誇張地對望了一下，都為電話機的命大吃驚。我和瘦狼在一堆凌亂不堪的垃圾裡到處翻找著，電話還在響著，只是我們找不到。

　　我伸手抓了抓後腦，靠，就是找不到。隨腳將腳邊的沙發踢開，神奇般完整無缺的電話機就躲在沙發下。我忙把電話機抓起，隨便擺好，電話機的顯示屏就閃出了了麻夜的臉來。

　　麻夜剛一看見我，就露出吃驚的神情來。道：“哇，你家裡打颱風啊？這麼亂？”

　　我回過頭往麻夜盯著看的地方看了看，道：“出了點事，說起來，還和你妹妹有點關係。”

　　麻夜一下子呆了，道：“怎麼可能？你家裡亂成這個樣子會和我妹妹有什麼關係？”

　　我和瘦狼相視苦笑一下，我道：“真的要說起來的話，怕要說好久也說不清，可是簡單的說又怕你不明白。總之總的來說，真的和你妹妹麻香有關。“

　　麻夜的眉頭扭了起來，拉著臉說：“我現在就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了。”

　　我道：“簡單的說，是沙師仁幹的好事。”

　　“不會吧，那小子怎麼和你有衝突，他去你家搗亂嗎？你又是怎麼和他纏上的？”麻夜大聲叫了起來。

　　我又一次苦笑道：“他要是只來搗亂的話，會亂成這個樣子嗎？”我把電話機的視像攝像頭對著家裡慢慢地轉了一圈。

　　“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的啊？你家發生過戰爭嗎？”麻夜睜大了眼睛說。

　　“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裝甲部隊，只差沒把我家給拆了。我當時不在家，我的朋友替我擋住了。可是我在鋼鐵城也給沙師仁的人找上了。你看看我的樣子，也是差點點就丟了小命的呢。沙小子這次的事，你們就一點消息也沒收到嗎？”

　　“不會吧，傲鷹企業會這樣高調過界做事？還把我放在眼裡不。”麻夜明顯動了火氣，臉給氣動通紅起來，對著旁邊叫道：“給我查一下傲鷹企業這些日子做過什麼，我要最詳細的情報。”

　　“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小子，他這樣做也太不成熟了。一向都聽說他那人小氣，沒想到會小氣成這個樣子。”麻夜氣憤地說。

　　我攤了攤雙手，道：“他都不講道理的，你難不成還硬要和他溝通一下啊？”

　　“有什麼打算？”麻夜稍微息下了火氣，輕聲對我說道。

　　“不知道，要是那小子再來這麼一次，我就項不住了。無奈啊，真想砍了他。”

　　麻夜低頭想了想，道：“現在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的戰線正吃緊。雖然你現在沒有機體，可是我可以先想辦法為你找一部合適的替代機體，等你有了自已的機體再算。A級以上的簽約傭兵我們都派出去了，現在像你這樣快要升S級的人真的很吃緊。我們不能忍受在這時候有無謂的人手損失，這次沙師仁真的太過份了。“說著說著，麻夜的火氣又上來了。

　　“先看著吧，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得先把家裡安頓好了才行啊。”我嘆氣道。

　　麻夜氣了一會，漸漸冷靜下來，思索了一下，道：“要不這樣吧，你搬到機體中心來，這樣子，我們能保證你的安全。沙師仁總不可能衝到我這裡來找你的晦氣吧？”

　　我一愣，搬到機體中心去？我還沒反應過來，瘦狼就在旁邊說道：“不錯啊，搬到企業內部機構，比你這裡安全得多了。至少不用再擔心那個什麼沙師仁會不會再來一次，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啊。”

　　是啊，搬到機體中，工作上也便利很多啊。我還沒有回話，麻夜又道：“近來企業戰事吃緊，你搬到我們這裡，也方便我們的調動。其實簽約傭兵本來就是住在機體中心內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企業那邊可以讓你在外面住。如果不是我打個電話過來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出了事啊！”

　　這樣啊，我是個例外嗎？想了一下，道：“搬家嗎？也可以啊，我有個要求。”

　　“什麼啊？”麻夜道。

　　“我想把我的家直接搬過去，我的屋子當初建造時就是有考慮過可能要搬，所以是可以移動的。我不想放棄這屋子，畢竟也住了那麼多年。只要你在機體中心可以提供一塊地方給我就可以了，反正那裡也有很多的空地。”

　　“你把你自己當蝸牛啊？”麻夜驚訝地說：“連家都要做成可以搬動的，真是服了你了。”

　　“那到底行不行？”我問道。

　　麻夜很爽快地說：“沒問題，只要你可以搬過來就行了，我還可以派出工程隊過去幫忙。”

　　我高興地說：“那就太謝謝了，事不宜遲，明天就派人過來幫忙搬吧。”

　　“那麼急幹嘛？”瘦狼好奇的問，我笑笑道：“可以省去我們收拾地方的麻煩啊。”

　　“哦，你還真懶。”瘦狼恍然大悟地說，我反詰一句：“你不也一樣。”

　　“那好吧，反正要搬，幾時搬都一樣，那我明天就派人過去，大概要多久可以派完？”麻夜道。

　　我想了想，道：“三天就可以了，如果人手多的話，一天也可以搬完。”

　　麻夜道：“那好，明天見。”說完就掛掉了電話，不知道急什麼去了。

　　我伸手關掉電話，喃喃自語道：“搬家？我居然給人逼得要搬家？天，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你沒得罪天，只是得罪了一個企業罷了。”瘦狼插了一句，我苦笑無言。

　　瘦狼的這句說話只是一時得意，可是我卻聯想起了企業現在所扮演的角色。在這個年代，企業所能運用的力量比國家更有實力，也更有效率。可是，當企業犯了和國家一樣的錯誤時，誰來制止他們？

　　地球上，三大企業牢牢地把握著大量的資源，他們比從前的任何一個國家更有效率地運作。如果只看他們的正面影響，三大企業確實將彼此間的矛盾從民間分離開去，很少會發生在民間地方，他們之間的衝突也只限於各自的勢力範圍之內。並且，他們也為民間提供相對穩定的生存空間。

　　可是，他們的負面影響可能更大。地球上已經再也沒有可以製脅企業的勢力了，稍具一點規模的企業都可以控制對普通人來說過於強大的實力。這對普通的人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到底企業是不是也只是國家的另一種面目？

　　我帶著這層迷茫，步向我的睡房，瘦狼呆呆地看著我不理會他。以前只是忙於生活，從來也不去思索這些事情，從我發現了我雙親死亡之迷後，所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將我的生活節奏完全打亂，又遇上了這事，我不得不去面對我從前一直逃避的問題了。到底，我選擇當一個鋼鐵傭兵，是對，是錯？